“莫华笙，你要做什么？”卫凌锋本来正在泡温泉，听到禀报就慌不迭地出来了，头发还是湿漉漉地披着。看着骑在马上似笑非笑的莫华笙瞬间火气就来了。
“做什么？”莫华笙冷笑一声说，“这话应该问卫太子才对。本王倒是真没想到，卫国已经穷到了这种地步，和亲的公主第一天只能住发霉的屋子用破了的茶杯。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不让卫太子破费了，我们区区不到千人的吃住，尧国自己负担得起。先走一步，咱们大兴城再见吧！”
莫华笙说完直接勒了一下马缰说了一声：“出发！”骏马扬蹄，差点撞到前面不远处的卫凌锋…
尧国来的人可不是只有莫华笙乔清他们和莫毓秀，还有几个随行的官员和不少莫毓秀陪嫁的下人，除此之外，还有尧皇派来的八百个全副武装的精兵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直接扬长而去，只剩下脸色难看的卫凌锋和神情莫名的宿城将士们。
“太子殿下，这…”宿城守将有些迟疑地想要问卫凌锋如今该怎么办。给尧国那些人安排的住处的确很不好，也完全不合规矩，可以说非常失礼，不过这都是卫凌锋的意思。卫凌锋本来想着到了自己的地盘莫华笙只能忍气吞声了，就算闹起来也不敢对他怎么样，更不会带着人回尧国去。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莫华笙竟然带着人就这么…先走了…
“雪儿，你跟风扬先走一步去安排今晚的住处。”刚刚离开宿城城主府，乔清就吩咐寒雪到。寒月山庄在天下各处的产业海了去了，虽然大本营在尧国，卫国相对来说少了一些，但那只是相对来说。就算下一座城池没有寒月山庄的产业也无妨，有银子，想要什么样的地方住都能弄得到。
“是。”寒雪和风扬领命直接策马扬鞭先走一步了。
“公主放心吧，安王和安王妃会给你撑腰的。”马车里，香凡柔声安慰莫毓秀到。
“嗯。”莫毓秀淡淡地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她早就已经知道了，她曾经看不起的莫华笙和乔清已经今非昔比了，甚至有时候觉得他们有些神通广大。别人变了，她也想变，只是希望时间还能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天色微暗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下一座城池，而已经安排好一切的风扬和寒雪已经等在城门口了。
“王爷，属下包下了这里最大的两个客栈，有几个院子环境还可以。”风扬拱手对莫华笙说。
能在这个时候还在这么短的时间把两个客栈给清空然后包下来，风扬和寒雪能耐也不小，只是看寒雪的神色乔清已经知道了，那家最大的是自己的地盘。
两个客栈相邻，最大的那家有三个很不错的客院，莫华笙和乔清住一个，莫北玥和叶青书住一个，莫毓秀住一个正好，官员和侍卫们住的条件也都很不错。
“吩咐下去，一切按照最好的来。”莫华笙告诉莫北玥让他去安排。区区这么些人，不差钱儿。
“得令！”莫北玥兴冲冲地下去安排了。
宿城。
“可恶！”卫凌锋听完派去查探莫华笙那边情况的探子的回报，气得眼睛都红了。好不容易到了卫国，刚刚想折腾一下莫华笙和尧国的那些人，可是再次无功而返。
“去叫成郡王过来！”卫凌锋冷冷地说。
没过多久，成旻到了卫凌锋的门口：“成旻求见太子殿下。”
“进来！”卫凌锋话落，成旻推门进来，却没有坐下，恭敬地站在门口对着卫凌锋行了个大礼，“参见太子殿下。”
“旻弟，什么时候跟本宫这么见外了？”卫凌锋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缓缓地说，“还是在记恨本宫打了你吗？”自从那天卫凌锋打了成旻，这些天成旻一直都在休养，很少跟卫凌锋碰面，也几乎没有交流。
成旻垂头恭敬地说：“不敢。”
“还像过去那样叫我表哥，过来坐。”卫凌锋看着成旻不容置疑地说。
成旻眼中阴霾一闪而逝，不过还是按照卫凌锋的吩咐叫了一声“表哥”，然后走过去在卫凌锋对面坐了下来。
“旻弟，你的那个高手怎么样了？”卫凌锋没有看成旻，把玩着手里的一个玉珏淡淡地问。
“不知逃到哪里去了，或许已经死了吧。”成旻淡淡地说。黎印已经失去联系好些天了，成旻倒不觉得他就这么轻易死在哪里了，不过伤势肯定不轻。
卫凌锋倒也没有纠结于高手的事情，而是问起成旻对于莫华笙今天的举动怎么看，问成旻觉得他们如今应该怎么做。
成旻微微沉吟了一下说：“我认为我们应该跟尧国的人一起走。”
“让本宫再追上莫华笙，然后一路好酒好菜地招待着？”卫凌锋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这不可能！”
成旻也没坚持他的看法，看到卫凌锋这样的态度直接低头说：“只是我的一点想法，一切还是要表哥做主。”
成旻之所以认为卫凌锋应该追上尧国的队伍一起走，一来是尧国是送亲，和亲对象还是卫凌锋，一路都是跟在卫国队伍后面走的，结果一进卫国就分道扬镳了，这让天下人如何想？卫凌锋一路走来尧国各地都有官员接待，结果莫华笙到了卫国要自掏腰包住客栈，这让天下人怎么想？不管怎么想，最终的所有的不是恐怕都是卫国的。
二来莫华笙不是什么善茬，卫凌锋今天如此对待尧国的人，莫华笙只是带着人先走了，但是成旻直觉莫华笙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定会在别的什么地方再报复卫凌锋一把。如果卫凌锋让尧国的人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倒还好，放任他们这么随意地在卫国各处行走，如果出了什么事，还是卫国的责任，因为天下人都知道尧国的安王莫华笙送三公主来卫国和亲，卫国皇室就有义务保证和亲顺利进行，并且保证尧国送亲队伍的安全。但是如果莫华笙暗中做了什么事，卫国的人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成旻很冷静，想得也很周到，只可惜他并不是卫国这个队伍里的决策者。而决策者卫凌锋在过去的几个月早就被莫华笙一次又一次地快要折磨疯了，不然也不会一进卫国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用那些低级的小把戏来报复尧国的人。
卫凌锋是想到了问问成旻的意见，可是现在的他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意见…眼神一暗就冷声说道：“莫华笙要自己走更好，这样出了什么意外也不关本宫的事！”他可是一直想对莫华笙动手，如果莫华笙跟在他后面自然不方便，如今分道扬镳了正是好时机。
成旻原本觉得卫凌锋还算聪明，如今看来他已经蠢到了一定的境界，或者说对莫华笙的敌视已经让卫凌锋失去了冷静失去了理智…不过成旻也从来就没把卫凌锋当做自己人，所以卫凌锋怎么做都不关他的事，他只是个小小郡王，卫凌锋自己做的事情后果自己承担吧，成旻乐得在一旁看戏，看卫凌锋和莫华笙互相残杀对他来说真是不能更精彩的一出戏了。
“叫孙将军过来见我！”成旻刚走，卫凌锋就叫了宿城守将过来密谈了半个时辰，当晚宿城就有几队人马悄悄地离开了。
就在卫凌锋谋划着怎么报复莫华笙的时候，莫华笙和乔清也还没有睡，正在轻松惬意地谈笑着怎么“报复”卫凌锋。
正如成旻所料，卫凌锋如果以为莫华笙受了那样的待遇就这么自己走了就太天真了。莫华笙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说：“小七，我要让天下都传遍卫国太子节俭的美名。”
听着莫华笙刻意加重的最后五个字，乔清为卫凌锋默哀了半秒钟。当晚，一则流言就借助寒月山庄和暗楼的消息网迅速向外传播，流言的内容十分具体，把尧国送亲队伍在宿城受到的待遇各种添油加醋描述了一遍，最终还有两个结论：结论一是卫国实在是太穷了；结论二是卫国太子如此节俭，当为天下之典范！
负责传递消息的人们都很不厚道地偷笑了，想必过不了几天，整个天下都会传遍这个充满嘲讽意味的大笑话了。届时就看卫国皇室要如何收场了。
一行人吃饱喝足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起床之后还吃了个丰盛的早餐，精神满满地接着赶路去了。一路上卫国的百姓都神色古怪地看着尧国的送亲队伍，果然没有看到他们卫国的太子和任何一个官员，而流言最早到达的这些人心中觉得十分之怪异，不过也无从辩驳。因为据说他们太子的确还在宿城，而尧国的队伍没有任何卫国官员接待，昨晚住了客栈也是事实…
中午时分，一行人到了一个山谷，莫华笙吩咐在山谷入口停下来原地休息吃饭。看着不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莫华笙叫来带队的侍卫统领王治低声吩咐了几句，王治神色微变快步往正在轮流休息的侍卫队伍走去…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莫华笙宣布启程了，却不再走眼前的山谷，而是走远路从另外一头绕过去。
“安王兄，你怀疑里面有埋伏？”莫北玥骑着马跑过来故作神秘地问。
“没有，只是今天天干物燥，我担心山谷里会失火。”莫华笙唇角微勾说到。
失火？莫北玥勒马转身停下来有些莫名其妙地朝着山谷里看了好几眼，什么诡异的猜测，大白天空无一人的山谷那里来的火啊？！莫北玥正准备调转马头追上队伍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不远处的山林里冒起了一股狼烟…
真是活见鬼了！莫北玥揉揉眼睛再看，已经火光四起了，山谷两侧仿佛天降大火一般不过片刻就熊熊燃烧了起来，下一刻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莫北玥神色一凝，看到不远处得意洋洋地扔掉身上的树枝藤蔓跑过来的王治和几十个侍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又不是傻子，只是原先没想到而已。
“雪儿，接着送消息出去。”乔清回头看了一眼火光肆虐的山谷淡淡地说。卫凌锋想玩儿，他们奉陪，就怕卫凌锋玩儿不起！
“是。”寒雪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卫凌锋臭名远扬了。
“加快速度。”绕过山谷之后，莫华笙一声令下，整个队伍都跑了起来。或许过了今天，卫凌锋就不得不追上来了。可是他想追就能追么？莫华笙说了卫国大兴城再见，那么在到达大兴城之前，卫凌锋是别想再见到他们了。
尧国的队伍晚上吃住都十分豪华，白天就精神抖擞马不停蹄地赶路，没过几天就把卫凌锋一行人给甩出了近百里。而这个时候，莫华笙和乔清对卫凌锋的小小“报复”已经收效显著了…
天下间一直在扩散一个“耸人听闻”的流言，卫国很穷，卫国太子很抠门儿，卫国太子不想娶尧国的公主所以先是把人逼走然后派了大军去埋伏围剿…
流言传得十分之详细，就连卫国宿城用来招待公主的茶杯破了几个口都说得一清二楚，更别提卫国某个山谷里突然而起的大火和大火熄灭之后满山焦黑的尸体…
有寒月山庄和暗楼操纵并且在暗中推波助澜，还有某些非卫国皇室之人的添柴加火，当卫凌锋意识到不对劲儿想要采取行动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因为流言已经如星火燎原一般无法控制了。
卫凌锋知道谁是始作俑者，可是那又如何？莫华笙不怕他知道，也不怕任何人知道。事实上很多人都能猜到这流言是谁的手笔，但是那又如何？事实就是事实，就算本来不是事实，如今也是了。卫凌锋要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莫华笙很期待…
－－－－－－题外话－－－－－－
卫凌锋对花生的报复是不是很幼稚？花生报复回去的报复是不是很爽快~*\（^_^）/**\（^_^）/*
已经进入卫国了，某些人即将出现~*\（^_^）/*
再次祝大家假期快乐，好好吃好好睡，或者出门参观中国各地风景区的“人山人海”~嘻嘻~要开心哦~*\（^_^）/*
121.往事素心
卫国都城大兴城。
流言已经传到了大兴城里，虽然听起来微微有些夸张，可是一字一句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相信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而卫国皇室也不可能没有任何波澜。
“皇上，这定然都是污蔑！是尧国那些人在给皇儿泼脏水！”卫凌锋的母亲卫国皇后脸色十分难看地说。因为卫凌锋的舅舅一直执掌着卫国的近半兵权，所以卫后平欣儿言行也很强势，在卫皇面前也是有底气的。
“皇嫂，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凌锋这次的确太急躁了。”卫国皇室里敢并且会这么说卫凌锋的，也只有卫皇一直以来宠爱有加的护国长公主卫湘君了。
“皇妹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别忘了你儿子跟锋儿是一起的！”卫后和卫湘君一向都很不对付，闻言直接不客气地呛了回去。
此时在座的只有卫皇卫后和卫湘君，还有卫后的哥哥，卫国镖骑大将军平烈。
“锋儿是什么性格皇嫂难道不知道？哪里会有旻儿说话的份儿。”卫湘君冷冷地回击到。
“都别说了。”卫皇开口了，“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这件事，你们的争论都没有意义。”
“皇上，臣愿前去迎接尧国的公主，这样卫国就不算失了礼数。”平烈开口说道。
“不妥，”卫湘君直接反对了，“平将军身份倒是够高了，可是你是个男人，还并非皇室之人，前去迎接和亲的公主是不是太失礼了？”
平烈神色一冷看着卫湘君说：“按照长公主的意思，这个人选非你莫属了？”
“没错！”卫湘君微微点头说道，“我堂堂卫国护国长公主前去迎接，还有谁敢说什么？”
“长公主说得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平烈语气突然就变了，还开口对卫皇说卫湘君是前去迎接的不二人选。
“你们都先退下吧，皇妹留下。”卫皇看了卫湘君一眼说。
平烈和卫后走了之后，卫皇看着卫湘君叹了一口气说：“皇妹，尧国这次来送亲的是谁你定然知道，这又是何必呢？”
卫皇知道卫湘君的很多事情，也了解卫湘君的性格，所以才会这样说。而关于卫湘君的驸马“成墨”的真实身份，在卫国皇室里其实知情的只有卫皇和卫凌锋而已，就连卫后都不知道。卫皇是出于对卫湘君的疼爱和保护，而卫凌锋也没告诉过别人却是因为他曾经对卫皇的承诺。卫国大兴城里倒是还有个知情者，那就是苏离殇。不过苏离殇从不肯承认自己跟卫国皇室有任何关系罢了。
卫湘君神色微变，很快又微微笑了一下说：“皇兄说什么呢？如今不是需要有人去迎接尧国的公主吗？至于送亲之人，”卫湘君顿了一下说，“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既如此，那你即日启程前去吧，切记以大局为重。”卫皇语重心长地说。
“皇兄放心。”卫湘君说完转身，脸上已经满布阴霾。
送亲之人是谁她当然知道，黎印还是她派去的。可是没想到黎印不仅失败了，如今还重伤下落不明。不过卫湘君相信黎印会回到她身边的，而莫华笙…卫湘君冷冷一笑，眼睛好了站起来了不代表噬心散的毒解了，因为普天之下唯一的一株龙炎花就在她的手里。莫华笙，你不在尧国好好待着，非要跑到卫国来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卫湘君出了皇宫，没多久就回到了长公主府。看到背对着她坐在院子里正在看书的男人，神情突然就变得十分柔和，微微一笑走了过去，伸手搭在成墨肩膀上柔声说：“天凉了相公怎么不在书房里看书呢？”
“在等你回来。”没有多少温度的声音，却让卫湘君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心花怒放，轻轻把头靠在成墨肩膀上柔声说：“相公，我好开心。”
成墨右脸上罩着一块墨色的面具，露在外面的双眼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温度。放下手中的书，拿过旁边的一根竹片竹签插在里面淡淡地说：“宫里，如何？”
卫湘君起身走到成墨对面坐了下来微笑着说：“皇兄答应让我去迎接尧国的送亲队伍了。”
成墨眼眸微闪，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说：“你不要去。”
“为什么？”卫湘君神色一变看着成墨说，“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为什么不能去？”
“不要问为什么，不要跟尧国的人接触。”成墨眼神平静地说。
卫湘君手指微动，神色有些受伤地看着成墨说：“就算这二十多年你从来都没提起过一个字，但是你心里还在想着你那个儿子对不对？他这次来送亲，你就能见到了，是不是很高兴？”
“与他无关。”成墨淡淡地说。
“跟莫华笙无关，那跟谁有关？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我为什么不能跟尧国的人接触？莫华笙，他能姓莫凭什么我的儿子就不能？！”卫湘君说到后来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只是她早就忘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包括他们的儿子，都是她用尽手段偷来抢来的。她问成墨凭什么她的儿子不能姓莫，原因很简单，她的儿子本就不应该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可是卫湘君如此，成墨眼睛依旧没有一丝波澜，一言不发地自己推着身下的轮椅转了一个方向就要离开。
看到成墨的背影，卫湘君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慌乱，起身快步地走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成墨：“相公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我全都听你的，我不去了。”
成墨微微转头说：“我不希望你贸然行事打乱了我的计划，以后你会明白的。等旻儿回来之后，你们都要记住，不要让尧国的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
计划…卫湘君心中一动点点头说：“相公我记住了，接下来我就在府里陪你，哪里都不去。”
当天卫湘君就派人去告诉卫皇她不去了，卫皇也没说什么，也没让平烈去，而是派了卫国六皇子卫凌煦带人前去迎接尧国的队伍。
莫华笙和乔清带着尧国的队伍一路游山玩水前进，不过速度一点都不慢。在距离大兴城只剩下五天路程的时候，乔清收到了乔振轩的回信。
“小七，岳父写了什么？”莫华笙看着乔清看了信之后神色有些黯然就开口问道。
“你自己看吧。”乔清把手中的信递给了莫华笙说。
信是乔振轩亲手写的，上面讲了一个二十年前发生的故事。乔清去信的时候写了她从夏婉如口中得知自己并不是乔家的女儿，乔振轩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按照乔振轩信中所写，他在二十年前一次外出的时候遭遇劫匪受了重伤，机缘巧合之下被一个路过的女子出手相救捡回一条命。那个女子救了他之后就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再次相遇是两年后，乔振轩外出办事，遇到了曾经的救命恩人，而她孤身一人怀胎数月憔悴不堪，似乎正在躲避仇家的追杀。
乔振轩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将那个女子带了回去，安置在盛阳城一处偏僻的民宅里。后来也是巧合，夏婉如和那个女子几乎同日生产，只是乔振轩的小女儿刚出生就死了，而那个女子生下了一个女儿自己最终却没能熬过去，挺着最后一口气见到乔振轩说了两句话之后就死了，她对乔振轩说：求你，照顾她…
乔振轩自始至终跟那个女子的交流都很少，因为她很少开口说话，并且拒绝乔振轩派人照顾她，只接受乔振轩定时送过去的衣物和食物，其他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做，甚至最后自己一个人生下了孩子。而直到她死去，乔振轩唯一知道的只有她的名字，她说她叫素心。
那个叫做素心的女子就是乔清的生母。在她死之后，乔振轩就把乔清抱回了乔国公府，在他的精心安排之下，乔国公夫人夏婉如“平安”生下了乔家七小姐。
乔清随身带着的那块玉佩就是素心留下的唯一一个物件，而乔清的名字之所以跟乔家其他女儿都不像，是因为这是素心在乔清出生之前就取好的名字，写在一张纸上压在那块玉佩下面，只有一个字“清”，没有姓氏。
在信的最后，乔振轩写着这样两句话：我宁愿你一辈子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你只需要记住你是我的女儿，是乔家七小姐。
没有人知道，乔振轩书房的暗格里藏着一个卷轴，是他亲手所画的一幅画。画上的女子跟乔清有七八分的相像，正是乔清的生母，那个来历成迷甚至连姓氏都未知的素心。
乔振轩对乔清视如己出，除了有报答素心的救命之恩并且履行对她的承诺之外，自从初见开始心中就暗生的情愫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乔振轩和素心的短暂交往充斥着沉默和距离，可是那个冷漠如斯的女子却被乔振轩记在了心里。这些年看着乔清出落地越发像素心，乔振轩已经很少会想起乔清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件事。
夏婉如刚开始被蒙在鼓里，只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是不是亲生她不久之后还是发现了。因为虽然她生下女儿的时候就晕了过去，但是最后看小女儿的那一眼印象很深刻，那只小小的耳朵上并没有那么鲜艳的胎记存在…
夏婉如去找乔振轩，乔振轩一开始并不想承认，但是夏婉如一口咬定乔清并非她的亲生女儿，乔振轩最后不得不承认他和夏婉如的小女儿一出生就死了，而乔清是他从别的地方抱回来的。
夏婉如当时并不相信，认为乔清定然是乔振轩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最后乔振轩对她发誓，她才相信。也因此，夏婉如虽然一直很厌恶乔清，但是也没有对她下毒手。如果乔振轩当初没有发那个誓的话，结果就未必了。
而乔振轩也严厉警告过夏婉如，如果乔清的身世被外人知道了，等待夏婉如的将是一封休书。后来的后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兜兜转转夏婉如还是说出心中暗藏了多年的秘密，而且对象正是乔清。
乔清很难形容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原本不知道的时候其实并不在意，因为她认为她的亲生父母很可能已经死了。可是在文华城见到玉婳小姑娘的时候，乔清又开始怀疑了。如今证实她的生母的确已经死了，因为乔振轩说他按照素心生前的心愿将她的遗体火化了，骨灰洒进了盛阳城外的河流中…
乔清不知道那个叫素心的女子身上发生过什么，让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个世界的人都讲究入土为安，相信要将完好无损的尸体完完整整地下葬才能转世为人。可是她竟然要求在她死后火化骨灰随水而逝…
“小七，有我在。”莫华笙抱住乔清说。
乔清静静地靠在莫华笙怀里微微有些恍然，过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都快要忘记自己的灵魂其实是个天外来客了。她在这个世界有父亲，有丈夫有孩子，还有亲人，她不知不觉地从原本的杀手乔清变成了乔家七小姐，变成了安王妃。不仅仅是身份的转变，而是心…看到乔振轩的信的时候，她突然为那个叫素心的女子感到难过，她原本只是这个身体的母亲，如今是她的母亲…
乔清想，或许有一天她会知道素心的来历和经历，如今所能铭记的，也只有这个名字而已。
“王爷，王妃，卫国六皇子到了。”寒雪在外面禀报。
“请他到前厅，我们稍后就来。”乔清淡淡地说。他们如今并不在客栈里，而是在这座城中的一处别院。别院在城里一个富商名下，不过这个富商其实是寒月山庄的一个属下。知道卫国六皇子就要到了，所以莫华笙和乔清就在这边停留了一天等着。
“卫凌锋在卫国实在是太嚣张了，既然他觉得谁都争不过他，那么咱们就给他坚不可摧的太子之位松松土吧！”这是莫华笙听说卫皇派了卫国六皇子卫凌煦过来之后说过的话。
敌人的敌人，就算原本不是朋友，也是可以发展的。莫华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拍死卫凌锋，不过这就无趣了。他们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就是互相看不顺眼而已。（花生，卫凌锋是真的想弄死你的…）莫华笙觉得拍死卫凌锋还不如给卫凌锋添堵来得爽快。反正已经不可能和平共处了，那卫凌锋就自求多福吧！
“安王是不是在忙？”卫凌煦在别院前厅里坐下之后问寒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