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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定局(三)
清晨,天际边露出一丝光亮,安静了一夜的府城逐渐有了声响。
虽然城外大兵压境,寻常的商贩、菜农什么的不能像往常一样进城,但百姓们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幸好乌蒙府还算繁华,城内的大街小巷有不少的商铺,时鲜果蔬和生肉无法正常供应,但米面盐醋什么的却还有许多存货。
只是这两日粮副产品的价格上涨得厉害,城内那几家米店门上挂着的小黑板上,更是一天两次的修改价格。且每次价格都比前一次飙升许多。
这不,为了能买到便宜的粮食,许多百姓天不亮就出门,拿着棉布口袋急匆匆的赶往附近的粮铺。
还等不到铺面开门的时间,门口便已经蜿蜿蜒蜒的排了上百号的人。
每个人都面带忧色,摸摸不甚丰盈的荷包,默默的叹着气:唉,也不知道今儿个粮价又涨到什么程度了。
他们不是想多买点儿粮食存着,可自从外头来了鞑子,那些黑心肝的粮商便捂紧了自家的粮袋子,每天每户只需买二十斤粮食。
天哪,这年头每家家里不是一大家子人,老老小小加起来少得也要六七口,多了十几口都有可能。
这多人,二十斤粮食哪够?
那等男丁多的人家就更犯难了,一个男丁一顿饭能吃掉一两斤粮食都是正常。
尤其是最近几日肉、蛋、蔬果什么的断了供应,一家子只能吃干粮,如此粮食消耗得就更加厉害了。
是以,城内的百姓们只得每天都要跑来买粮食,看着蹭蹭往上涨的粮价。心里滴血的同时,也忍不住暗骂几句。
小梁王和他的属下,自然是所有人咒骂的对象。
然而,受坊间流言的影响,也有不少不明真相的百姓埋怨上了齐谨之——好个齐砍头,你想耍威风、想得罪鞑子,大可在乌撒自己的地盘上折腾啊。干嘛跑到乌蒙来连累咱们?
现在好了。小梁王数千精兵围城,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乌蒙围得铁通一般,百姓们想逃出去避难都不能够。
乌蒙府是曾经遭受过梁逆兵祸的。百姓们自是清楚鞑子们的手段。
一想到城破后会遭受的种种苦难,他们忍不住又暗暗骂了齐谨之一通。
如今更好了,鞑子还没打进来呢,城里便出现了粮食危机。
许多人不仅担心。他们或许不会死到鞑子们的手上,却有可能活活被饿死。
“都怪那个齐砍头。对了,还有他那个倒霉婆娘,好好的,招惹小梁王做什么?平白拖累咱们也跟着丢命。”
某些百姓们一边苦哈哈的排队买粮。一边在心里骂着。
他们全然忘了,当初齐谨之进入乌蒙时,曾经大力清剿乱兵、安定城内治安。减免一切苛捐杂税,平抑粮价和盐价。对于齐谨之的这些安民举措,他们也曾举着双手赞成,更是没少称赞齐谨之这位‘青天大老爷’。
有些人甚至在想,实在不行,把齐谨之和他的护卫推出来顶罪,或许小梁王气消了,能饶过城内的百姓。
于是乎,排队的时候,便有一些人悄悄跟周围的人闲聊,话里话外极力贬低齐谨之,试图将众人对齐谨之的不满全都煽动起来。
可惜效果甚微。
因为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只要日子能过得下去,他们很少有敢跟朝廷作对的,造反什么的更是想都不敢想。
虽然外头有重兵围城,可到底还活着,能挨一天是一天吧。
再说了,府衙不是放出风声来了嘛,人家齐大人的舅舅很快就要带兵来救援了。他们只需撑过这几日,总能有个活路。
人群中煽动的那几人见自己费了半天的唇舌,却没什么效果,咬了咬牙,冲着不远处的人比划了个手势。
不多时,粮铺关闭的房门打开了,众人瞧了,纷纷来了精神,握紧手里的口袋,准备开始移动向前。
然而,粮铺的门只开了一半,一个伙计从里面探出头来,看了看外头乌泱泱的人群,悄悄吐了下舌头,摸出一个木牌挂在门框上,然后飞快的闪身回到铺子,卡啦一声落下了门闩。
“今日无粮!”
人群中有识字的人,手搭凉棚的看清木板上的字后,不仅惊呼一声,“啥?今天不卖粮了?”
虽然木板上写的是‘今日无粮’,但众人都非常清楚,粮铺哪里是没粮了,他们分明就是不想卖!
“什么?没粮了?这、这怎么可以?”
后头的人听到前头的大喊大叫,也慌了神,拼命的往前挤,一边挤还一边叫嚷着。
“骗人,什么没粮?他们摆明就是想囤积居奇。”
“开门、开门,你们涨价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还…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奸商,分明就是想饿死全城的乡亲们哪!”
众人都怒了,七嘴八舌的喊着,最前头站着的人,更是情绪失控的挥舞拳头用力砸门,只把门板砸得山响。
粮铺里的小伙计吓得面无人色,瑟缩着看着快要被砸烂的薄薄门板。
最后,眼瞅着外头的良民快要化身暴民了,伙计只得拼命扯着嗓子喊道:“乡亲们,不是我们不卖粮,实在是没粮了。乌蒙官仓早就空了,府衙几百号人人吃马喂的,全靠我们这些粮铺支撑着,呜呜,我们也是没法子啊!”
“是呀,乡亲们,你们想要粮食,去府衙啊,粮铺的存货昨儿晚上都被府衙的差役拉走了。”
几个小伙计想起东家的吩咐,扯着嗓子跟外头的人喊着。
粮铺外面的百姓们积压多日的恐惧终于爆发出来,个个无比激动的往前冲,嘴里喊着、骂着、叫嚷着,前头的人则是不停的砸门、怒骂。
按理说,如此混乱的场合下。粮铺里几个小伙计的声音根本就如同水滴落入大海中,丝毫不引人注目。
而前头拥挤的人群中还有几个没有彻底冲昏头脑的,当然也可以称之为‘别有用心’的人,他们忽的停住的拍门的动作,跟左右的人做出噤声的动作。
好一会儿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天呀,居然是齐砍头把所有的粮食都拉走了。直娘的。该死的齐砍头。他把鞑子招惹来还不算完,居然还想饿死咱们!”
“乡亲们,咱们去府衙要粮食去!”
“对对。我们一定要去和齐砍头要个说法,他一个小小的乌撒县令,凭什么来咱们乌蒙作威作福?”
“什么?齐砍头不是朝廷派来的新官儿?”
“好家伙,他居然把所有的粮食都弄走了?没准儿之前粮铺限量卖粮的主意。也是这个黑心烂肝的混蛋想出来的。”、
“走、走走,咱们去府衙~~”
在有心人的煽动下。被恐惧笼罩的百姓们彻底失控了,前呼后拥的往府衙赶去。
…
“什么?他们竟利用百姓?”
齐谨之听到消息后,脸色微变。他昨天确实跟季先生商量要在县城制造一些混乱。
但他从未想过煽动百姓,因为他知道。再完美的计划也有意外。
而一旦出现意外,参与其中的人定会收到伤害。
齐谨之身为一地父母,他要做的是保护治下的百姓。而不是让他们平白受连累。
且听下头人的回禀,齐谨之意识到这次的事件不小。约莫小半个府城的百姓都被牵扯进来,一个弄不好,就会出现百姓暴动的情况。
而他齐谨之便会成为百姓们泄愤的主要目标。
齐谨之不怕死,却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窝窝囊囊的死掉。
“大人,现在怎么办,府衙外围满了人,还有许多听到消息的百姓正往府衙赶来,”
季先生脸色煞白,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但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那几家竟如此丧心病狂,为了试探齐谨之的‘实力’,竟然将城内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当成了儿戏。
“咱们必须赶紧想个办法,否则、否则百姓们若是被有心人煽动起来,必会酿成大祸啊!”
季先生急得直搓手。
齐谨之凝眉想了想,旋即笑道:“无妨,他们既然敢这么说,我就敢这么做!齐大勇~”
唰的一声,齐大勇如同标杆一样立在了齐谨之面前。
齐谨之冲他招招手
齐大勇会意,走到齐谨之身边,躬身听候差遣。
齐谨之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是,小的明白!”
齐大勇昂首应了一声,抱了抱拳,旋即快速的退了出去。
“季先生,你寻几个嗓门大的人,让他们站在门口喊话,”
齐谨之又跟季先生说道。
“喊什么?”季先生仍面色沉重,显然,他还没有‘领悟’齐谨之的‘妙计’。
齐谨之冷然的勾了勾唇角,说道:“就让他们说,府衙确实将所有粮铺的粮食都收了来——”
数百上千的百姓乌鸦鸦的挤在衙前街,举着拳头,大声叫嚣着:“开门,姓齐的给我们滚出来!”
府衙的黑漆大门紧闭,门后更是静寂无声。
“开门,我们要粮食,我们要活路!”
“对,粮食,粮食,我们要粮食!”
此起彼伏的声浪如海啸般袭来,百姓们已经被刺激得失了理智,双眼赤红的盯着紧闭的大门。
人群中的某些人,更是算着时间,计划着何时煽动众人冲击府衙。
恰在这时,门忽然打开了。
站在最前列、喊得正投入的人们仿佛被人掐住了嗓子,忽的没了声音,倒是后头外围的人不知情,还歇斯底里的喊着。
但喊完这一轮,他们也发现了异常,纷纷安静下来。
众人眼巴巴看着府衙两扇黑漆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行人,打头的是个中年文士。
这人大家还算眼熟,认出是府衙的师爷季先生,而他身后跟着的则是府衙的几个书吏。
季先生负手站在台阶上,缓缓扫视了下面红耳赤的众人,良久,才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开口说道:“齐大人确实收缴了城内的所有粮食——”
话还没说完,下头的百姓们便已经叫嚷开了。
现场再度失控。
嗖~~
嘭!
刘虎立在季先生身后,弯弓搭箭,一支特制的‘火箭’射入天际,火药在半空中炸开,发出剧烈的声响。
如焦雷劈落在耳边,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闭上了嘴巴。
“很好,现在可以听我继续说话了么,”季先生沉声道:“大人收缴粮食,并不是为了据为己有,而是想惠及广大百姓。粮价一日两涨,往日一升米不过八九个铜板,可昨天下午居然涨到了三十五钱,如此下去,今日岂不是要涨到五十、八十个铜板?明日呢?后日呢?”
季先生一双老眼凌厉的扫射全场,尤其是看到几个神色有异的人时,他的眼神愈发冰冷,“大人不忍百姓受苦,便强行征调各大粮铺的库存,准备在府衙统一放粮——”
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就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当然还有零零落落的质疑声。
季先生向下按了按双手,好一会儿现场才又安静下来,他掷地有声的说道:“每户每日可买五十斤粮食,米每斤六个铜钱,面每斤…”
季先生缓缓报出了价格,不管是细粮还是粗粮,府衙订出的价格都比市价略略高了一两个铜钱。
当然比起昨日的粮价,却还是低了许多许多。
百姓们又是一阵欢呼,紧接着便是不信。
季先生也不废话,直接命人摆开桌子,拉上粮斗和杆秤,又让差役们抬来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
为了让百姓们相信,季先生特意拿了根竹签子,随便选了一个麻袋,用力一插,花花的白米流了出来。
“呀,真是粮食!”
“府衙真要平价卖粮?”
百姓们激动了,个个想冲向前买粮。
季先生高举起一只手。
有了方才那一出,百姓们对季先生极为敬重,至少肯听他的号令,纷纷安静下来。
季先生抽出一本册子抖了抖,“这是乌蒙的户籍册子,每日卖粮都是按户籍上的登记来卖。现在你们须得回家将自家的户籍拿来,然后凭户籍购买粮食。当然,如果你们信不过老夫,可先留下亲人或是邻居排队,然后派代表回家去拿户籍!”
季先生将百姓们有可能质疑的话都说了出来,众人反倒不好意思了,且瞧人家如此坦荡,再联想到之前齐谨之抵达乌蒙后的种种举措,他们心中的天平再次向齐谨之偏斜过来。
府衙门前总算安定下来,百姓们分作两拨人,一拨留在门口排队,另一拨飞快的跑回家拿户籍。
与此同时,齐大勇率领二百齐家军杀气腾腾的从后衙出来,一路朝各大粮铺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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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定局(四)
禄家粮栈。
齐大勇率领一众护卫气势汹汹的杀了来。
“开门,快点开门!”
一个护卫上前捶门,砂钵大小的拳头把门擂得山响,薄薄的木板几乎要碎裂开来。
铺子里一片安静,既没人应门,也没人吭声,仿佛一个人都没有。
齐大勇不耐烦等这些,三两步跃上台阶,推开那个护卫,飞起一脚,嘭的一声将门板踹开。
“哎呀,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躲在铺子里的掌柜、活计等七八个人全都被惊得跳了起来,四十来岁、一脸精明相的掌柜硬着头皮迎上来,颤声说道:“青天白日的,难道要抢劫不成?”
有了这个开头,掌柜好似镇定下来,吞咽了一口唾沫,企图跟齐大勇讲交情,“这、这位大爷,我、我们这里可是禄家的铺子啊,我们老爷跟、跟你们齐大人也是有交情的,你、你们不能这样——”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齐大勇便用手里的刀把拨开了他张开的双手,目光扫了眼铺子里那一排排方形大木箱,每个箱子里都堆满了各色粮食。
齐大勇眼中闪过一抹寒意,心里暗骂一句:果然是黑心肝的奸商,明明粮铺里有这么多存粮,却故意搞什么限量卖粮,只几天的功夫就把粮价炒得翻了好几番。
最可恨的是,他们居然还敢煽动百姓去府衙闹事!
哼,还是大爷的话最有道理,这样的混蛋,不收拾他、又收拾哪个?
“哟,还抬出了我们家大人?”
齐大勇转过头来看那掌柜。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么说来,你认识我咯!”
尾音微微上挑,虽是个问句,但语气很是笃定。
掌柜陪着笑,点头哈腰的说:“认得,认得,齐大勇齐大爷的名号。咱们乌蒙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尤其是那些做生意的商户们。哪怕背后有靠山,也要熟知街面上的头号人物。
过去是梁捕头,现在则是这位齐大勇。
齐大勇没有具体的官职。但他是齐谨之的心腹,专门负责训练、统领齐家军,乌蒙府的治安和城门宿卫等工作,皆有齐大勇负责。
所以。乌蒙数得上号的几个大型商号,从掌柜到伙计。对齐大勇多少都有些了解。至少能当面认出本尊的相貌。
“认识就好!”
齐大勇笑得有些无赖,伸手一指四周的粮食,吆喝了一嗓子:“兄弟们,搬吧!”
“嗷!”
众护卫答应一声。直接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伙计们,两三人一组,开始往外搬粮食。
“哎哎哎。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掌柜急了,跳脚冲到前头。挥舞着两只胳膊,试图拦阻护卫们。
齐大勇伸过一只手,直接拎住了掌柜的脖领子,手腕一用力,竟是将一个不算瘦弱的中年汉子给提了起来。
“干什么?还能干什么?你们不是对百姓们说铺子的粮食都被府衙的人征调走了吗?”
齐大勇提溜着掌柜来到一旁,让开大门,好让兄弟们往外运粮。
“…啊~”
掌柜傻眼了,这话确实是他说的,可问题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件事本身就是个计策,为得就是煽动百姓去府衙闹事啊。
谁曾想到,齐大勇这些人竟然真的跑到粮铺‘搬粮食’!
话说,齐家军不是最讲规矩,最爱惜羽毛,哦不,是爱惜百姓的吗?
怎么今天齐谨之忽然改了路数,竟、竟纵容手下公然‘抢粮’?
当初他们的东家敢出此计谋,就是因为齐家军军纪严明,哪怕是脱离了西南大营,齐谨之和他的手下在西南,也严格遵循着齐家军的旧例啊!
现在、现在这是怎么了?!
齐大勇痞痞的一笑,忽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活似那些蛮不讲理的兵痞子。
瞧了眼掌柜,齐大勇道:“我们大爷说了,既然你们这么支持府衙的工作,咱们也不能辜负了你们的好意,是也不是?呵呵,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搬啊。衙前街那儿还有成百上千的百姓排队买粮食呢。”
“嗷~~”
众人又是一声嚎叫,麻利的踢开想要拦阻的活计,快速的粮铺里的粮食都搬了出去。
齐大勇一边按着掌柜不让他乱动,一边对手下吩咐着:“搬完前头的现货,再去后院仓房搬存粮。人家禄老爷难得大方一回,咱们可不能不给人家这个面子啊。”
“哎、哎,你们住手,你们快住手呀。”
掌柜被齐大勇死死按在柜台上,双腿在空中乱踢腾,右脸贴着桌面,声音有些走调的对齐大勇喊道:“爷,齐大爷,您真是我的爷啊。我只是个掌柜,我做不了主啊,您把粮食都搬走了,到时候我怎么跟东家交代?”
“呜呜,求求您啦,齐大爷,您高抬贵手,给小的一个活路吧。”
掌柜不停的哀嚎着,又是讲道理,又是哭诉哀求,涕泪纵横的模样好不可怜。
齐大勇却硬着心肠,动也不动的冷眼瞧着,手上用力按着,不管掌柜怎么挣扎都挣不开他的大掌。
好半晌,几十个护卫将这间粮铺的所有粮食都搬走了,连他们自个儿厨房里的一点儿存粮都没有落下。
满满当当的粮铺瞬间变得空空荡荡的,活似遭了蝗灾。
掌柜哭喊了半日,嗓子都哑了。
齐大勇松开手,任由他有气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对了,我们家大人还有句话想转达给你们主人,”
齐大勇弯下腰,附到掌柜耳边低声说着:“大人说,大家都不是无知幼童,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贵府主人既然喊出‘府衙征调粮食’的话来。咱们就不能权当听不到,对吧?!”
说罢,齐大勇站起来,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一挥手,豪气万分的说道:“走,去下一家!”
“嗷~~”
众手下欢快的应了一声。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禄家粮栈。
出门的时候大爷交代过了。今个儿他们可不是什么‘铁军’,而是一群眼瞅着要断粮的兵痞子。
既然是兵痞嘛,嘿嘿。道理什么的,军规什么的,他们统统不认识。
今天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抢光几大豪族的粮食。
粮铺只是第一步。紧接着他们还要直接杀入那几家家主的大宅里,将他们私库里的存粮也都搬走。
乌蒙动乱十多年。那些个豪族们都有了经验,家家都会在隐秘的地方建立私库存粮,以免阖家被困城内的时候,不会受**之苦。
寻常百姓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们没有存粮的银钱。
豪族就不同了,他们有钱有人还有门路,每家的私库里。存粮都非常丰富。
季先生粗略估算了一下,如果将曲、禄、罗、展、安等八大家族的存粮抄走一半。对,哪怕只有一半,也足够全城百姓再支撑一个月的。
为何不是全部都抄走?
齐大勇兴奋之下,脑子一热问了个蠢问题!
结果直接被齐谨之敲了个脑崩儿,“笨,你丫想逼他们直接造反哪?”
将人家的存粮全都抄走,那是不给人留活路的节奏,左右都是个死,拼死反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呢。
况且,活活饿死什么的太痛苦了,好不如给一刀来个痛快呢。
“抄走一半就好,这样能让他们肉疼,还能激起他们的怒意,却还不会让他们狗急跳墙,”
齐谨之再三跟齐大勇交代,说完了粗暴蛮横的一节,临了还意思意思的补了一句:“哦,对了,别忘了给人家打欠条。毕竟你们是我的人,不是梁逆或土匪。”
齐大勇得了齐谨之的命令,风风火火的带着一群打手奔赴各大粮铺。
抢完粮铺,又开始按着齐谨之给的单子去敲八大豪族家主的门。
八家里,有怒极却隐忍的,眼睁睁看着齐大勇等一群‘强盗’将自家的私库抢走了一半。
有实在气不过、直接着急家中男丁准备奋起反抗的,却被齐大勇手中的一枚瓷雷吓得后退好几步,含恨看着这群人从自家私库里抬出一麻袋又一麻袋的粮食。
当然,也有两家非常配合,面对齐大勇那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要求,居然还能忍着没有跳脚骂人,反而无比体谅的点头应许。
并且还亲自领着齐大勇去自家粮仓搬粮食。
眼瞅着粮仓的存货缩水一半,这两家家主居然还能忍着肉疼,关切的问一句:“可还够?我家人少,控制一下的话,应该还能省出些粮食。”
遇到叫骂或是准备开打的,齐大勇还能顶着一张无赖的脸跟人家pk,可遇到这种通情达理的人,他反倒不好意思了。
挠了挠头,齐大勇道:“够、够了,我们家大人说了,他身为一地父母,不能让百姓受饥寒,贵府深明大义,我家大人知道了,定会感激不已。这是府衙书吏写的欠条,待顺利度过此劫,衙门定会原数奉还。”
那两家的家主这才松了口气,亲自将齐大勇送出了门,瞧他们那客气的模样,仿佛送的不是‘强盗’,而是家中的‘贵客’!
…
“哦,都是哪两家?”齐谨之听完齐大勇的回禀,不禁来了兴致,好奇的问了一句。
“是禄家和白家。”齐大勇恭敬的回道。
禄家和白家?
一个是水西禄家的分支,一个则是水西朱家的姻亲,嘶~齐谨之暗暗撮着牙花子,原本,他以为这两家会闹得最厉害,不想——
沉吟片刻,齐谨之道:“命人盯着这两家,另外还有安家和徐家。”
乌蒙安家与水西前任宣抚使同出一脉,两家向来亲厚。
而前宣抚使与齐家有仇,且是杀子、丢爵(宣抚使于夷人来说,不啻于世袭罔替的爵位)的大仇,有了这么一段恩怨,乌蒙安家即便不会把齐谨之当死敌看,也绝不会这般配合。
白家就更不用说了,现任白家家主是朱娜依的姑丈,朱家和白家素来亲近。朱家因齐谨之而败落,在外头的传说中,朱娜依和她的孩子们更是死于齐家火器爆炸。
啧啧,这冤仇结得,可比跟乌蒙安家来得更直接、更令人耿耿于怀啊!
还有徐家,更是马家的姻亲,唉,这也是隐形的仇人。
“大爷,您是说他们有问题?应该不能吧,朱家是咎由自取,且安家也不是咱们西齐得罪的,他们应该不会…再说了,朱家、马家已经被朝廷定性为‘附逆之贼’,白家和徐家想撇清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为了他们再跟朝廷作对?”
齐大勇想到那两位家主的表现,迟疑的说道:“照我看,他们倒像是因为这些担心大人您会针对他们,所以才会异常配合。”
说穿了,禄、白两家不过是想自保,这才打落牙齿也血吞,忍着肉疼也要笑着任由齐谨之‘劫掠’。
齐谨之不置可否,只说了句:“小心总没有坏事!”
…
另一边,几家家主也在开会。
“格老子的齐砍头,居然做出这样下三滥的事,若不是记着咱们的大事,我、我真想跟他们拼了!”家主甲嘭嘭拍着桌子,愤怒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齐砍头这么做,是不是真如小梁王担心的那般,手里还有许多‘依仗’?”家主乙强压着怒火,尽量保持理智的分析着。
“恰恰相反,照我看,他越是这般,越表明他的心虚与畏惧,”
家主丙像是个拿主意的头儿,他捋着胡须,慢悠悠的分析着:“齐砍头虽然狠戾了些,但行事颇有法度,今儿个他却丢了‘齐家军’的纪律,纵兵抢劫,分明就是黔驴技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