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争吵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而且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才知道,莫娟又是如何得知的?
“男人总是需要向女人倾诉的,既然你这个正牌女友不懂事,他也只能把这些话向我这个前女友倾诉了。”莫娟瞟她一眼,眼角的痣像是针,深深刺入木木的心。
果然是真的。
沈昂还是在和莫娟联系。
原来莫娟才是他的解语花!
木木想,那她呢?她算是什么?只是一个不懂事的新鲜玩物吗?
66第九章(4)
莫娟自然将木木面上表情的变化看在眼中。
“我和他开始谈恋爱时,也是你这样的年纪。当时虽然穷,但我们却很快乐。在之后的日子里,即使我拿到了梦寐以求的三克拉钻戒,也不再拥有那种带着纯度的快乐。”
她缓缓地吐着烟,白色的烟如梦似幻,氤氲了人的眼,过往的流年瞬间涌现。
“沈昂是个好情人,他为我做的那些事,至今想来都让我感动不已。在与他分开后,我竟再没遇见像他那样体贴备至的情人。”
她回忆的神情带着朦胧与模糊,在木木看来,却像是深山林中的毒雾,寸寸侵蚀着自己的心。
木木手指甲都快掐入掌心:“可是你终究还是背叛了他,和别人上了床。”
莫娟毫不动气,坦然接受:“没错,我是个贪心又自私的女人,要感情也要物质。而实际证明,我的做法没有错,到最后感情与物质我都得到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我的背叛,他也不会是今时今日的沈昂。”
换言之,木木所爱的沈昂,是莫娟塑造的。
木木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因为隐隐的愤怒在发抖:“你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到底是算什么?”
“我和沈昂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你这种小女孩能够理解的。”莫娟轻笑,眼角的啡色小痣让整张脸蛋看上去百媚横生:“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历经风浪,全都明白一个道理——最爱的人,并不一定要与之结婚。”
木木气极反笑:“意思是,你们是默默相爱的主角,我以及你的丈夫全是配角吗?”
木木想,或许她还高估了自己——可能她不过是沈昂生命中的龙套。
“你还年轻,不能理解这些道理。结婚这件事的唯一功效便是让相爱的两人成为怨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用处。反倒像我和沈昂这般默默相望相守,情感反而会保鲜升华。我说你和沈昂不合适,并非是站在一个情敌的角度来进行谈判。只是他如今正是在事业的上升期,需要的是一个贤内助。而你一味地任性骄纵,不断向他索要情感,最终只会消磨他对你的感情。”莫娟缓慢的声线刺入木木耳内:“即使没有我,你们感情的最后走向也只能是分手。”
木木从没有想过,有一天,男友的旧情人会站在自己面前指出他们之间的感情缝隙。
更可悲的是,她却无法反驳。
这些日子沈昂眼底的疲惫她全都看在眼里,她也试图想要懂事乖巧,但强烈的不安全感摧毁了她的理智。
面对莫娟这样一个情敌,任由哪个女人都会无法冷静。
何况是初涉情场的木木。
面对莫娟,她溃不成军。
然而有些话终究还是要说的,木木挺直腰,用清晰的声音道:“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懂这些所谓的人生大道理。我只知道,爱一个人就是要纯粹,就是要不顾一切,就是要倾尽全力,就是要撞破南墙不回头,就是要不到黄河心不死。另外你还说对了一点,我还年轻,这是我的缺点,也是我最大的优点。我可以有无限的时间无穷的精力去闯去试。而年轻这件东西,即使你莫娟有再多的金钱也换不回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木木也不是盏太省油的灯。
闻言,莫娟的表情停滞了下,片刻缓缓起身,动作摇曳生姿:“我今天来并非是要与你争吵,或许你静下心来想想就会明白我说的话。”
待她离开后,病房内仍旧飘着那股淡淡的香水气,像是附在了骨头上,划开皮肉用最锋利的刀也刮不去。
木木像是瞬间失去力气,瘫倒在床o上,用沾染着消毒水气息的被单捂住脸,大声地哭了出来。
她的脑仁太疼太乱,各种声音在脑海中像打仗一般叫嚣起来。
“没错,莫娟,这个名字很熟悉是吗?她不仅是付淼的妻子,也是我叔的初恋情人,前女友,外加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女人。你知道我叔为什么要帮付淼吗?是莫娟求他的,就是为了莫娟他才会一直站在付淼那边,为他做牛做马,因为他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莫娟,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这件事差不多就发生在沈昂与莫娟分手的那段时间里,总之莫娟最后流o产了,据说当时那个胎儿已经四个月。沈昂从来不提及这件事,也就是在一次喝醉后才模模糊糊地吐露了出来。沈盛年恰好就听见了,沈昂说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他。至于这个‘他’到底是莫娟还是那个孩子,也就不得而知了。”
“结婚这件事的唯一功效便是让相爱的两人成为怨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用处。反倒像我和沈昂这般默默相望相守,情感反而会保鲜升华。”
他和莫娟相望相守,那么和她呢?
木木不得而知,她已经看不清沈昂了。怎么也料不到,这份她为之努力了这么久的感情,到最后竟会变成这般模样。
木木泫然而泣。
待沈昂下班后赶到医院时,却被告知木木已经出了院,他赶紧拨打她的手机,得知她已在盛元的家中。
又开快车赶回家一看,木木在客厅坐着,身边是已经收拾妥当的旅行箱。
“医生说你执意要出院,”沈昂声音低低的,带点严厉:“就算再怎么闹脾气,也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原来,他还认为自己在闹脾气。
木木垂下眼眸,笑得苦涩。
沈昂随即也注意到了木木的异样,便收起自己的情绪,来到她面前,蹲下。
“到底怎么了?”
他如往常一般,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发,然而木木却在他即将接触到自己时偏过头。
沈昂的手落了空。
“我想最后问一次——你现在对莫娟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木木没有看他。
她不敢面对接下来的任何答案。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也明确地告诉你——我对她已经没有男女之情。”沈昂将手放在木木的膝头,专注地看着她,像是要看入她的体内:“木木,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说上无数遍。但问题是,你相信吗?”
“在你的所做与所言不符的情况下,我确实不愿意相信。”木木抬起柔软的眼睫毛,对上他的眼睛:“沈昂,你和她之间有那么多的过去,你怎么可能忘记?”
“那些只是过去,我不会让它影响到我们的现在。”沈昂耐心解释。
“可是已经影响了,你和她的继续交往,你们的那种已经得到保鲜与升华的情感,都会严重影响我们的关系。”木木的声音陡然提高。
莫娟今天在病房里的话还是深深地刺激了她的神经。
“木木,你不要胡思乱想。”沈昂努力压抑着声线。
“我胡思乱想?”想起那天他身上的香水味,木木一股无名火上涌:“你为了她做了那么多的事,一个月打两份工买生日礼物,大雪天去给她买披萨,还为了她的请求而帮她老公夺江山!”
木木越想越气,干脆将心底压抑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你们曾经还有过一个孩子!”
“沈昂,重要的不是我在乎这些曾经,而是你在乎!”
“如果真像你说的对她没有感情,为什么又要背着我和她见面?为什么身上会沾染上她的香水味?为什么要瞒着我?”
“你怎么能一边对我说着此生不渝的情话,一边与莫娟叙着旧情?”
“我算是看明白了,莫娟是你的理想,而我是你的现实,现实永远都只是第二选择!”
“沈昂,我不要当你的第二选择!”
当一股脑说完这些话后,木木并没有觉得畅快,反而有种无措感。
就像是在拳击场上蒙着眼睛出了一拳,却完全不知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
沈昂久久地没有回应,房间内的沉默像是块石板压在木木心上,压得她快要窒息。
她只能站起身来,手握住旅行箱扶手:“沈昂,我想了很久,觉得我应该搬出去住。在你解决好与莫娟的事情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只有木木自己才知道,这个动作有多么虚张声势。
不管理智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她要远离,可情感仍旧想要他开口求她留下。
这句话说出去了很久,沈昂却没有丝毫回应。
木木拉起行李箱,越过他开始往门外走。
她走得缓慢,潜意识里想要给他更多的时间来回应。
就在她拉开门即将踏步走出去时,身后的沈昂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沉内敛,如同她第一次听见那般。
那时的他说:“林木木吗?我是沈昂。”
然后他们之间就拉开了帷幕。
而这时的他说:“好,那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木木听见了一个声音。
那是帷幕逐渐关闭的声音。
67第九章(5)
从沈昂位于盛元的家里搬出来后,木木害怕回家遭到母上大人的无情盘问,干脆直接将所有行李都搬到了安凉家。
安凉家确实不错,环境清幽,布置温馨,除了偶尔要顶着杜康那双看似温和实则凌厉的目光之外没有任何坏处。
不过自己确实坏了人好事,木木也只能硬挨。
木木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学名就叫“准失恋”。
说什么双方需要冷静,需要分开一会,其实大家都清楚,冷静的潜台词就是“默认的静默的体面的分手”。
待木木安顿好后,安凉开始发挥居委会大妈的精神,对她进行劝诫:“其实这件事中你也未免太矫情些,沈昂确实为莫娟做了不少痴j□j,可那都是过去了,你何必要纠结呢?”
“可是他为莫娟做了那么多事,件件都感人,相比起来我这个现女友实在是太不够看了,你说我怎么能不吃醋?”想起桩桩件件,木木委实有些不服。
“那不过是你在钻牛角尖罢了,和莫娟在一起的那个阶段,沈昂是个初出社会的毛头小子,谈恋爱就是凭借一股热情与冲劲。和你在一起的这个阶段,他已经是个成熟事业有成的男人,谈恋爱的方式也更为平稳深沉。举个例子,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金钱,自然用不着每天打工省饭钱为你购买生日礼物。这是因为他人生阶段的不同,并不代表着他更喜欢莫娟而非是你。”安凉一向有着超出年纪的睿智。
“即使是如你说的这般,可我们之间还是有太多的问题存在。最最重要的便是他与莫娟现在的关系,就算是我心胸狭隘吧,但我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男友有什么红颜知己。否则,格杀勿论!”
木木虽然外表是一软妹子,可内心深处还是一女汉子。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所以你们俩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也是两个人共同造成的,两人都有责任。所以,要重新和好也需要两个人的努力。”
安凉各打三十大板以示公平。
木木想,她和沈昂的问题就在于感情不止是两个人的事,而是有了第三个人。
多出来的那个女人比自己美丽,比自己成熟,比自己懂得男人的心理。
这才是他们感情破败的关键。
休息完一周的病假后,木木回到公司直接向人事部递上了辞职信。这次没有遭受到任何的阻拦,她很顺利地便完成交接手续。
提着东西步出公司时,木木抬头望着天空的艳阳天,嘴角满是苦笑。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非她不可,那不过是沈昂还眷恋着她时的借口。如今他的心散了,她自然便能自由离开。
回到安凉家后,木木用被单蒙着头,一觉睡到了隔天天亮,整个脑袋昏昏涨涨的。
她做了太多的梦,梦见他们的相遇,梦见他们的斗智斗勇,梦见他们的相依相偎。
还梦见了他们的争吵与分手。
那些不单是梦,还是回忆。
但,也仅仅只是回忆了。
准失恋的木木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整天就靠着薯片可乐外卖汉堡为食,日夜颠倒,状态凌o乱,意志消沉。不论安凉与刘薇薇如何劝说都不肯从床o上起来,整个人完全可以用行尸走肉来形容。
在拯救失败无数次的情况下,安凉叫来了杜康。
杜康来时,木木正躺在床o上,裹着被单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木木,休息时间结束,请从床o上起来。”
杜康温和的声音没有得到木木的任何理会。
失恋大过天,此刻的她浑身如抽去骨骼的人般,没有任何的支撑可以让自己站起来。
原本以为自己的沉默会让杜康铩羽而归,然而紧接着的一道尖锐哨声伴随着杜康严厉的嗓音直接冲入她的天灵盖。
“给你两分钟的时间起床叠被!再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洗漱!最后再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吃完早饭!否则今天我就把你的东西全丢在大街上让你露宿街头!”
这声音这场景完全是当年噩梦般军训的重现,木木瞬间穿越,成为了乖乖的循规蹈矩的高中生,赶紧一个鲤鱼打挺从床o上翻起来,举起手行了个再完美不过的军礼:“是!”
喊完后才发现自己是一正在哀叹失恋的大学毕业生。
“杜康,别整我,拜托让我静下。”
木木说完便想再次躺下,然而杜康却又吹出了尖锐的警告般的哨声。
“我没有开玩笑,现在还有九分钟,如果九分钟后你还没做完这些事,很抱歉,我会实现我的诺言。”杜康双o腿分开站立,双手背在身后。
那姿势,那模样,就是一严厉的教官。
他的眼神很认真,认真得木木不寒而栗,她似乎都看见了自己今晚裹着破报纸流落在寒冷街头的场景。
赶紧下床开始整理。
在她忙得近乎疯癫的时间里,耳边不断响起杜康的话。
“这是个纪律的世界!”
“你必须要相信自己!”
“懒惰只会让你落后!”
木木腚疼,真心觉得杜康这厮上辈子肯定是做安利的!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木木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完成了平时半小时也无法完成的任务。
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到清晨七点,杜康便会闯入木木房间里吹着哨子让她起床梳洗整理房间。
木木忍无可忍,终于在某天将门反锁,然而凌晨七点一到,门便被杜康踹开,直接倒在地板上。尘嚣漫天中,杜康昂首挺立,姿态卓然。
对付这种极品,实在是无法可想。
那几天的遭遇太过惨烈,木木余生都不敢轻易回想。
最后终于忍耐不住,木木决定出外寻找工作,拿到工资,争取早日脱离杜康这个魔坑。
寻找工作的过程很艰辛,在拥挤的人才市场中寻找,投出一份份简历,参加一轮轮笔试面试。她每天回到安凉家时都是精疲力竭,倒床便睡。
在体验这份艰辛的同时,木木也逐渐知晓过去沈昂对自己庇护得有多好。
她就像只雏鸟,刚离开父母筑的巢便投入沈昂搭建的窝,过程中没有受到任何风吹雨打。
直到现在才懂得生活的艰辛,人情的冷暖。
虽然辛苦,可木木却很感激这番体验。她很清楚,唯有这样才能长大。
在一番努力之下,她终于被一家商贸公司录取,成为办公室的文员。有了工作之后,木木第一件事便是从安凉家里搬出来。
“木木,是我让杜康逼你出去找工作的,目的只是想帮助你重新站起来,但你并不需要搬出去住。”
安凉想要劝说她留下,却被木木拒绝。
“这辈子我都没真正独立过,在家里有父母照料,刚出社会就有沈昂呵护,这样完全无法融入社会享受人生。所以我决定了,要自己一个人住,锻炼自己。”
既然她去意已决,安凉也不再多做挽留。
临走时,木木忽然想到什么,道:“不过安凉,杜康这男人确实厉害,难怪连你也落入他魔掌了。”
闻言,安凉脸色微僵:“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
木木脱口而出:“都在厨房里圈圈叉叉了还叫什么都没发生?你装什么纯情呢。”
然后,安凉起码一个月没再理会木木。
木木想,从秦红颜沈盛年到安凉杜康,果然看多了别人的oaoV现场就不会有好下场的。
职场新人,工资也只有寥寥几千,每月除去房租水电等必要开支外便所剩无几了。木木开始学习精打细算,争取将每一分每一厘都用在刀刃上。
为了省钱,也开始学着自己做饭。可做的却几乎全是沈昂喜欢的菜,有些她并不爱吃,可每每也照旧做得精致,说不清是什么心理。
因为是新人,入公司后便遭到不少欺负。端茶倒水跑腿顶黑锅一样没少,开始时木木委屈得半夜咬着被单直哭。之后习惯了,也学会了忍耐与反击,实在不行,便当面笑着背后骂句我o草接着继续过生活。
这才明白,原来世事如此艰难。
然而更艰难的却是沈昂在她生命中消失这件事。
自从那次说要各自冷静后,沈昂再没有打来过电话,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木木想,这应该就算是正式分手了。
这种感情上的无疾而终虽然免去了尖锐的痛苦,但就像一首少了最后尾音的曲子,让人听着抓心挠肺。
有时和同事出去吃大排档,喝多了啤酒后,便会想起过去与沈昂之间的种种甜蜜。可从回忆中晃神出来,忆起现实后,又是无限惆怅。
心里像是被大石板压制住,只觉得无望。
她必须承认,自己是想念沈昂的,但却很明白与他之间隔着太多东西,无法跨越。
所以她总是努力压住自己想要跑去找他的**。
有时实在是忍耐不住了,也会把手机打开飞行模式,开始不停地给沈昂发短信。
“今天我这里下雨了,很冷,你呢?”
“我昨天又梦见了你,梦见那次你端了面在宿舍外等我,我从墙头跳下来,你接住了我,却久久地没有放手,就这么一直抱到我们头发花白。但醒来才发现,不过是场梦。”
“今天我又想你了,很想要冲去家里抱住你,亲吻你,可是刚穿上衣服想出门,却忽然醒悟我们已经分手,只能蹲在门口哭了很久。”
“我很爱你,但是却只能放弃你。”
木木知道自己对他的怀念是个自虐的举动,可却无法停止。
人最大的痛苦是无法自制,而最大的快乐也是无法自制。
当她觉得自己应该走出来时,是在分手后的第三个月。那天办公室的张大姐笑着说自己帮她寻了个合适的对象,让她去看看。
木木瞅了瞅公司楼下步行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整个世界是如此热闹,而她却是这样寂寞。
难道这辈子她都要继续这样寂寞下去?想到这里,木木不寒而栗,赶紧点头同意。
她想要证明自己的情感还是活着的。
相亲地点选在一家颇有名气的私房菜馆里,而相亲对象则是个二十六岁的工科男,在某家电子技术公司当程序员。
皮肤挺白,挺腼腆——这是木木对他的所有印象。
看样子程序员对木木还挺满意,不过他的每句话里都有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他妈。
“我妈妈说,找女孩子就是要找文静乖巧的,就像你这样的。”
“我妈妈说,找女孩子就是要找坐办公室的文职或者是教师,这样才单纯。”
“我妈妈说,结婚之后要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我妈妈说,要少吃红肉,多吃白肉,这样才对身体好。”
木木明白,要是和他继续交往下去,肯定会听见“我妈妈说我们应该结婚”或者是“我妈妈说我们应该离婚”这类的话。
她想,自己肯定是和这个恋o母的程序员没有发展的可能性。
因为她爱吃的就是红肉。
既然没有发展的下文,木木决定这顿饭还是aa制为好,正在计算自己应该出多少钱,忽然身后桌子上响起道清脆的巴掌声,紧接着是一个愤怒的女声:“付易风,你真无耻!”
付易风?
木木循声望去,果然看见了那有着细长眼眸的坏男人付易风。
他单手捂住被打的右脸颊,嘴角却勾起丝无所谓的笑,压根就不管愤怒离去的女伴。
那女伴的样子看上去很有教养,应该是个大家闺秀。能把大家闺秀惹恼得当场甩他巴掌,木木觉得这付易风惹人厌的功力实在是又上了一层。
木木最大的缺点就是从不懂得吸取历史的教训——每次看完热闹之后都会倒霉。
果然,付易风气走大家闺秀后,便起身……走到了他们这一桌边上。
“先生,你有什么事吗?”程序员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何种危险动物。
“木木,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是这种拜金的女孩子?!”付易风捂住胸口,一脸痛彻心扉。
“木木,你认识这位先生?”程序员仍旧很傻很天真地问着。
木木慌忙解释:“他是我以前公司的上司,我们……”
可这解释却被付易风接下来的话给打断:“我还是她同居三年之久的男友,本来我们俩都快结婚了,谁知我家生意出了差错,欠了外债,她便狠下心来把我们三个月的宝宝给打掉了,还要和我分手。”
看着付易风伤心欲绝的表情,木木不禁也被他高超的演技所折服——这厮应该走演艺圈才是。
程序员落荒而逃。
付易风顺势也坐在了程序员的位置,叫来服务员,重新点了一桌菜。
看着木木眼里像着火般的愤怒,他笑道:“放心,这一餐我请客,别这副模样。”
“我觉得你很喜欢玩一个游戏,游戏的名字就叫‘谁也没有我讨厌’。”木木讽刺。
付易风毫不在意,反击道:“听说沈昂把你给甩了?”
“是我甩了他。”面子为大,木木赶紧辩解。
“得了别装了,人家现在和莫娟私下里卿卿我我的,可开心了。你这块小嫩o肉,吃完了没有新鲜感了就丢了呗。”付易风嘴舌毒辣。
他的这些话像是一根长针刺穿她的心脏,木木疼得难受。
她虽然无数次想过沈昂可能和莫娟已经暗度陈仓,可想象是一回事,亲耳听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木木撑起身子,扯出个无所谓的笑容:“我还有事,不和你说了。”
说完她就奔出了餐厅。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落荒而逃。
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她一个人置身于这无数盏灯中,竟觉得寂寞像是无数只蚂蚁啃噬上心头,难受得直想昏死过去。
痛苦让她恍惚,竟差点撞上一辆迎面驶来的车。
幸好身后有人将她大力拉回,紧接着,付易风略带恼意的声音在她耳边爆发开来:“你想找死吗?!”
如果能死去就好了,木木悲哀地想,这样也就不用面对已然失去沈昂的现实。
付易风将她拉上自己的车,询问了她的住址,决定送她回家。
“我可真想不通那个沈昂到底看上你什么了?又不是特别漂亮,人也笨笨的。”车上,付易风还不忘挪揄。
“现在他醒悟过来了,也就放弃我了。”木木声音平铺直叙,像是失去了所有情感。
“也是,要我是沈昂,也会选择莫娟不选你。”
付易风的这句话就像是把火,烧了木木的尾巴,她顿时炸了起来:“付易风你这个人到底无不无聊,你o妈没教过你不要多管闲事吗?”
付易风一向是百毒不侵的模样,木木原本以为任何话语都不会刺激到他。然而一听见这话,他的脸却忽然阴沉下来:“不准说我妈!”
木木正在气头上,什么也不顾,呛声道:“我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