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严妮却很释然,求仁得仁,她至少在这两天里扮演了自己梦想中的角色——他爱的那个她。
她觉得此生无憾。
“我唯一觉得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愿意就这么放弃她,就因为一次误诊?”虽然严妮不想承认,可是她看得见6遇每每注视着木木的眼神,是那样专注。
那是一种全心全意。
误诊是在前段日子发生的,当时6遇发现身体不适前去医院,医生却告知他可能是癌症复发。
虽然后面经过检查得知这不过是误诊,可6遇却害怕了。
再然后,他提出了与木木分手。
“其实今后随着医学发达,癌症自然会攻克。再者这些年来你定期检查,也没有复发的迹象。既然爱着她,为什么还要因为还没发生的事情分开?”严妮问。
她希望6遇与林木木能在一处。
她爱他,可是却害怕见到他落寞的神色。从首次在医院里撞见他做化疗开始,他便是这样地寂寞。
寂寞仿佛驻扎在他的血液里,浓得化不开。
只有林木木在机场出现那次,她看见了他眼中的光亮,那样耀眼夺目。
这才知道,原来不是他天生孤寂,只是能冲散他孤寂的人不在他身边罢了。
“我离开她,并不只是因为害怕癌症复发拖累她。更重要的是,我在她心目中只是回忆,而她的现实与未来则是另外一个男人。”6遇声音低低地。
他看着翱翔在天空的飞机,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不过,即使只是回忆,也是好的。”
“只有回忆也是好的。”
严妮抬起头。
她想,自己会永远记得这几天的回忆。
永远。

 

63第九章(1)

飞机起飞,木木看着景色飞快向后移动,像是时间流逝般迅速。
“在想什么?”沈昂握住她的手。
他的大掌温暖干燥,将她的手牢牢握住。以前的木木总会因为他的这个动作拥有无限安全感,可是如今却发现,或许苦苦握住的人是她自己。
她回过神来,道:“我在脑补出你刚才与6遇的对话。”
沈昂来了兴趣:“哦,脑补出什么了?”
“你对他说,其实6遇我真正爱的人就是你,林木木就是一悲催女炮灰,是为了遮掩我们关系的遮羞布。他对你说,沈昂其实我对你也是同样的心意,我们在一起吧。你又对他说,不着急,现在俩男人不好□,等她帮我把孩子生下来后我们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他又对你说,沈昂你放心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的。”木木无比认真地说完上述对话后,补充出结局:“然后我就成为历史上最悲催的女主了。”
听完她的话,沈昂右边脸颊隐隐地抽o动了下。
木木简直怀疑他快要被气得中风。
她也是个小孩心性,气了沈昂之后通身顺畅,打个哈欠逐渐沉睡过去。
沈昂低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眼前回想起的却是在机场与6遇告别时的对话。
“6遇,谢谢你通知我她在英国,谢谢你照顾她。”
“不用谢我,我没有帮你,我只是不想让木木不快乐。我看得出,在没有你的情况下她很痛苦,希望你们能尽快解除误会。”
“我会的。”
“沈昂,如果有一天,你的所作所为让她伤透了心,让她的心里没有了你,我会毫不迟疑地将她带走。”
“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
沉睡中的木木脑袋一晃一晃地,沈昂伸手,顺势将其轻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他伸手抚摸着她婴儿般无邪的面庞,长而疲倦地叹了口气。
返回后,沈昂将木木送回家,第一件事便是返回公司处理事务。
木木在家睡了大半天,彻底将时差调整了过来,伸个懒腰,打开电脑,才发现安凉与刘薇薇给自己留了好多信息。
也难怪,她把手机一丢就不声不响地跑到英国,她们肯定担心。
赶紧上群请罪。
“你得赔偿我们的精神担心,起码得请吃一只烤全羊。”刘薇薇趁机要挟。
“没问题,只要你能吃得下。”木木想到刘薇薇上次拿着两只鸡腿左右开弓的模样,觉得一只羊对她来说并没有问题。
“现在雨过天晴了没?”安凉问。
“雨过了,但天还是阴的。”木木在电脑这边长叹口气。
“他的意思是会一直帮助莫娟的丈夫直到他夺得大权?可这样一来,肯定和那女的会有很多接触,实在是太危险了,他难道就没为你的感情着想?”刘薇薇为木木感到不平。
“不过他处于那种位置,也不可能说脱身就脱身了。”安凉安慰因刘薇薇的话而受伤的木木。
“只要有心,哪里就不能脱身了。而且脱身难道比帮助前任女友的现任老公还困难吗?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他对那女的是真爱,二是他对那女的老公是真爱。”刘薇薇同学再补上一刀。
电脑前的木木手捂胸口,泪流满面。
这刘薇薇同学说的完全是字字在理啊。
“现在也就是我们在这瞎讨论,说不定沈昂有别的打算,也许不久他就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安凉劝慰。
木木现在才发觉,安凉是励志系的。
“你说这沈昂也真是的,既然知道那女的虚浮又现实,而且还给他戴过绿帽子,怎么还能忍受呢?而且咱们家木木清纯又善良,比那女的好太多,他居然愿意为了她而伤害木木,简直是不可理喻。难怪都说男人本性都贱,越碧池的女人就越喜欢。木木你别难过,他不爱你只是说明你不够碧池。”刘薇薇同学说起狠话来是一把好手。
可是木木听了这话不可能不难过。
刘薇薇同学说完这句话后,再次被群主大人安凉给踢了出去。
“木木你别听刘薇薇在这瞎扯,沈昂和你之间是有误会,但这只是误会,两人说开了就成。”安凉道。
“可他现在就是不愿意跟我多说,我总觉得他和她之间不简单,有我不知道的故事。”木木的第六感向来是杠杠的。
“你得有信心,任何感情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你必须得去维护与解决。”安凉同学又开始励志。
木木也只能将这话努力听进心头。
关上电脑后,木木实在觉得没事干,思来想去,决定去找沈盛年。
作为沈昂的亲侄子,他肯定知道不少关于沈昂与莫娟的事。
说做就做,木木搭乘的士直接来到沈盛年位于城市中心地带的酒店公寓里,只按了一下门铃门便开了。
还挺上道的。
木木正要对其进行表扬,谁知当看见开门的人时,差点瘫倒在地。
是穿着浴袍,脸颊被热气蒸红的秦红颜。
“送披萨的今天还挺快,红颜我书房柜子里有零钱,你拿去给他吧。”沈盛年边说边从浴o室里出来,腰部只围着一条白色浴巾,浑身热气氤氲。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刚洗了鸳鸯浴。
而两人也没料到木木会在此刻来到公寓里,顿时呆住。三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半晌。
直到木木问出了一句事后回想起来就想要咬断自己舌头的话:“你们……还准备搞出个孩子吗?”
秦红颜与沈盛年这辈子首次有了相同的想法——把木木给踹出去。
可沈盛年识时务者为俊杰,明白自己要是敢动木木半根汗毛沈昂绝对会把他给一刀咔嚓,只能软下声音,用尊敬的眼神看着与自己同龄的木木:“小婶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没什么,只是来叙叙旧,聊聊天。”木木不想一开始便打草惊蛇,她要循序渐进,套出沈盛年的话。
可惜对于她的说法大家都不信。
没多久,披萨就来了,秦红颜在餐桌边独自吃着,沈盛年则陪着木木在沙发上坐着。
看秦红颜吃披萨的样子就能想象出昨晚遭受了多少的摧残。
木木腹诽,这沈家的男人在床o上果然都是个个属禽兽的啊。
木木正在思考着怎么才能插入关于莫娟的话题,沈盛年自己则撞在了枪口上:“小婶子,上次跟你对嘴是我的不是,你离家出走后我叔对我放下狠话,要是他没找着你,肯定要我提头去见,你看我叔对你多真心啊。”
“可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啊。”木木回忆:“你不是说莫娟才是你叔叔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女人,他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莫娟吗?”
“小婶子,我五行缺贱,气急了什么话都会说出来,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沈盛年求饶。
“可你说得这么有根有据的,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木木谎报军情,决意套话:“你也别隐瞒了,你叔叔都告诉我了,他说莫娟会一直存在他心里。”
可惜沈盛年不上当:“小婶子你就哄我吧,我叔怎么可能对你说这种话。再者退一万步说,要是他真说了这种话,你怎么可能还和他在一起?”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吧。”木木嘴硬:“而且要是他和莫娟之间真没什么,你怎么可能会凭空说出他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莫娟那些话呢?”
“要是我告诉你,我根本不爱红颜,你信吗?”沈盛年忽然问。
木木摇头。
沈盛年对秦红颜的爱那是显而易见的。
“就是了,同样是我说的话,为什么有的你相信,有的你不信?”
“因为我有眼睛,自然看得见你对红颜的感情。”木木道。
“你有眼睛,怎么就看不清我叔对你的感情呢?”沈盛年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小婶子,这说明你对我叔向来缺乏信任,这可是你的问题,不是我叔的问题,你应该要仔细开解下自己。”
说完,沈盛年就摆出一副不想再多谈的表情。
木木总觉得自己被绕了进去,可一时半会又找不出破绽。
就在她干着急的时候,秦红颜对沈盛年道:“我想喝可乐,你下楼帮我买一瓶。”
就算是女王大人想要天上的月亮沈盛年也会给她取下来,何况是小小一瓶可乐?
待沈盛年走后,秦红颜放下披萨,道:“你真的想知道真o相吗?”
木木正在发愣,忽地听见她的话,眼前一亮:“你知道?”
“你想知道些什么呢?”秦红颜问。
“我想知道莫娟在沈昂心中的位置。”木木道。
“你想知道,在他心目中,你和莫娟到底是谁比较重要。”秦红颜将木木的话翻译得更加透彻。
确实如此。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沈昂才能知道。但我相信,莫娟在他心中的位置肯定不一般。”秦红颜说话向来不会拐弯抹角。
木木垂下眼:“我明白,她是他的初恋嘛,男人总是难以忘记初恋女友。”
说这话时,她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掌给捏住,酸涩疼痛。
但秦红颜下一句话却让那只大手用力一捏,心脏瞬间爆裂开来,鲜血四溅:“不止,他们还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64第九章(2)

木木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被日军轰炸后的珍珠港,满目苍夷,片草不生。
“也许你会怪我多管闲事,但我觉得事已至此,你有知晓的权力。”秦红颜继续道:“这件事差不多就发生在沈昂与莫娟分手的那段时间里,总之莫娟最后流o产了,据说当时那个胎儿已经四个月。沈昂从来不提及这件事,也就是在一次喝醉后才模模糊糊地吐露了出来。沈盛年恰好就听见了,沈昂说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他。至于这个‘他’到底是莫娟还是那个孩子,也就不得而知了。”
就算他无法忘记的是那个孩子,同样的,也不会忘记那个孩子的母亲。
木木从一早便知道沈昂与莫娟有过关系,可是却从不知道他们之间曾经孕育过一个胎儿。
那是一个混合了他们骨血的胎儿,他们曾经是一体的。
他们这样骨血相融过,这份情感就算用一辈子也割舍不了。
也难怪沈昂会答应莫娟的一切要求。
知道这个事实后,木木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苍白的。
“我和莫娟并没有多少接触,但风传她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轻而易举便让傅淼踹掉前任妻子成功上o位。虽然她的风评很不好,可是她对于男人而言却有着不可抗拒的魅力。就像一株曼陀罗,明知有毒,可还是禁不住美丽的诱o惑去采摘。”秦红颜淡淡看了木木一眼:“在莫娟跟着傅淼出国前,我还有几次都撞见她与沈昂在一处。而这次她一回国就让你们发生这么大的争执,我想她的出现对你们的关系而言是个不大不小的挑战。”
木木相信莫娟的魅力。
如果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浮华轻佻,沈昂当初也不会陷得如此之深。
秦红颜最后道:“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挑拨你和沈昂之间的关系,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这只是一个提醒。究竟要不要放弃沈昂,要不要为了他与莫娟做斗争,都由你自己决定。”
决定?
木木的决定就是分手。
她想要立即马上即刻与沈昂分手。
她拨打了沈昂的电话,直接道:“或许我们应该冷静一段时间。”
那边的沈昂沉默许久,道:“木木,你在家等我,咱们回来再仔细谈。”
既然在一起是正式的,那么分开也有必要正式。木木跑回家中,把东西都收拾妥当,就等着沈昂回家当面将钥匙交还给他。
可是左等右等,沈昂却不见踪迹,木木打去电话却被告知他晚上要应酬,需要晚回。
木木只能耐心等待,看着墙上的时钟发呆。
分针每走一秒,她就回想起与沈昂在一处的一幕。那些快乐是那样真实,每多回忆一点,她心中的怨愤便减少一点。
深陷于恋爱中的女人总是如此,情绪反反复复,仿佛每天都是大姨妈来临的第二天。
正在被两股情绪撕扯之际,门忽然被人用钥匙打开,沈昂脚步踉跄地进门,没走两步便软倒在地。
木木赶忙去扶,差点没被他身上那浓烈的酒味给熏倒。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木木埋怨。
边说她边想要将沈昂给扶起,但一个小个女如何能扶起一个酒醉的大男人,木木反倒被他给拉到地上。
她正要发火,沈昂却拦腰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小腹上,姿态像极了委屈的小孩:“木木,别走。”
他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恳求。
他喃喃叫着她的名字,深情而执迷,每叫一声,她的心就软上一分。
“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他的脸靠在她衣服上,口鼻都被捂住,声音嗡嗡的。
“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她抬手抚摸着他的短发,像是在抚顺着自己的心。
“我知道,你要我的心。”他忽然抓o住她正摸着自己的手,放在胸口处,紧紧地。
她的掌心贴着他的胸膛,均匀的跳动从纹路间蔓延开来,从她的血管传入她的心。
两颗心似乎有着相同的跳动频率。
沈昂的声音沉痛而无奈:“这颗心早就是你的了,如果可以,我也想剖开来证明给你看。”
感受着他的心跳,她的心也再没有一点硬度。
“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沈昂问。
木木一字一句道:“尽快离开这个公司,不要再和她见面。”
木木也知道自己是强人所难,沈昂在hg里奋斗了小半生,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可是她也没有法子,如何能忍受自己深爱的人时刻与关系匪浅的前任见面呢?
可是沈昂却一口答应了:“好。”
而紧接着,他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木木,我们结婚吧。”
没有鲜花与钻戒,没有浪漫的烛光晚餐,没有海誓山盟,沈昂向木木求了婚。
木木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想象过自己被求婚的场景,无一不是郑重而浪漫的。
然而给她十倍的想象力也无法知晓真正的求婚会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发生。
更令人无法想象的是,她答应了。
人一旦爱上了,很少会有原则。木木不清楚沈昂对莫娟的感情,可她却清楚自己对沈昂的感情。
她爱他,所以决定与他共度一生。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只要他们不再见面,只要和他好好过日子,一切都会改变的。
这件事木木不敢告诉刘薇薇,害怕她的毒舌技能会将自己伤害得体无完肤。
于是只能将安凉约出来见面。
“关于结婚这件事,我劝你还是慎重地好。”安凉道。
木木盯着沈昂事后补买给她的订婚钻戒,扯出个淡得不见踪迹的笑容:“怎么连你也开始劝我了。”
“因为我觉得你现在压根就是混乱的,根本就没有考虑清楚。”安凉的眼神清透明亮,似乎能瞬间看穿她的心:“其实你还是害怕分手,害怕离开他,可是莫娟的出现让你对这段感情有了怀疑。在复杂的情况面前,你选择了逃避,想要和他结婚,就此安定下来。”
安凉不愧是安凉,瞬间帮助木木理清了连她自己也未察觉的真实想法。
“以我对他的了解,沈昂会是个负责的男人。”木木这话不知是在安慰安凉,还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木木,你要的不是物质,不是责任,而是感情。”安凉指出问题关键:“如果没有解决莫娟这个问题,结婚后你只会更加不快乐。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暂缓婚事,看情况发展。”
木木没有听从安凉的劝告,而是开始准备结婚事宜。
父母双方见面,算日期,订酒席,购买喜糖,写请帖。
下班之余,木木忙得鸡飞狗跳。
只有这样,她才能忘记沈昂与莫娟的事。


65第九章(3)

就因为每天不停歇的忙碌,木木病倒了。
也许是心理上堆积了太多的压力,木木发了高烧,这场病来得又急又凶,甚至转为了肺炎。
不得已,木木住进了医院。
沈昂自然是体贴备至,每天都会端来补品喂她喝下。怕她无聊,还拿来书念给她听。
木木妈看在眼里,心里一百二十万个欣慰,私下里对她说:“妈没哄你吧,沈昂这种好男人可是不多得的。”
这场病让木木也铸造起了安全感,沈昂待她如此,即使是石头心也要融化的。
木木开始劝自己,每个人都有过去,她爱上的也是这个有着历史的男人,求仁得仁,她是不应该懊悔的。
然而这样的心理安慰并没能持续多久。
紧接着,沈昂越来越忙,每次赶到医院时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
木木整天待在病房里也很是无聊,每天盼望的便是沈昂能多点时间陪伴自己。
有天晚上沈昂实在是脱不开身,错过了探病时间,便没有来医院。
那天晚上,木木连饭都没吃下。
沈昂知道后也没有责怪她,但接下来的日子,不管有多忙,他都会赶来医院,即使时间紧张得只能陪她说两句话。
木木知道沈昂很忙碌,也知道自己在透支他的精力,更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矫情。
可也许是身在病中的缘故,她感觉精神脆弱,只想要任性一次。
这天晚上,沈昂又是很晚才来。却看见木木站在大开的窗户前,吹着凉凉的风。
“医生明明嘱咐过不能吹凉风的,怎么不听话?”沈昂赶紧将毛毯为她披上,语气中首次带了点薄责。
木木本来想说什么,可是转过身来却嗅到了他身上的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沈昂有鼻炎,闻不到什么味道,所以并未察觉自己身上的异样。
木木却很清楚,喷着这种香水的女人只有靠得很近,那味道才会沾染上他的衣服。
她心里起了疑惑,语气便不耐了:“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公司里有事。”沈昂耐着性子哄道。
木木想,什么样的公事才会沾染上女人的香水味呢?
“来,喝点雪梨银耳汤,对你的病有好处,我让阿姨熬了很久,刚特意赶回去端来的。”沈昂将汤倒出,清甜香气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但木木此刻只能嗅见他身上的香水味,越想越气,也不理会他,直接走到病床o上用被子捂住脑袋:“我不想喝。”
“就算没胃口也多少喝一点,熬了很久的。”沈昂耐心劝道。
这边厢沈昂在劝,那边厢木木在拒,推让之间,盛满汤的碗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木木,别闹,我今天真的很累,你乖一点。”沈昂努力隐去眼圈下的疲倦。
“我没闹。”木木坐直身子,望着他,咬着唇道:“沈昂,你今天到底去了哪里,到底见了什么人?”
“我就待在公司里处理事务,今天有个项目出了问题,我也是尽量抽空来看你,马上还要赶回去。”沈昂话音里有着浓浓的疲倦。
木木的唇越发白了:“你撒谎。”
他身上有这样的香水味,肯定是和一个女人待了很长时间。
这股香水味曾经在她的记忆里出现过,木木依稀记得那天在rose酒店里,她就嗅到了这股味道。
隐约来源于莫娟。
木木害怕沈昂会违背与自己的诺言,重新与莫娟会面。
“木木,我再说一遍,我今天整天都待在办公室里,没有去任何地方。”沈昂的拳头松开又握紧。
“那你见过什么人?”木木追问,锲而不舍。
“没有。”沈昂斩钉截铁。
木木盯着他,眼里满是怀疑。
沈昂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充满了陌生的情绪,他起身道:“我明天再来看你。”
木木感觉喉咙像是塞满了硬o物,有着尖锐的疼:“不用了,我想自己安静两天。”
闻言,沈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离开了。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冷战。
却不料冷得这般彻骨。
隔天起来,木木茶饭不思,一直拿着手机,心里期待着沈昂能打来电话。
可惜整个上午过去了,手机却安静得像坏了一般。
木木心情低到了底,正打算放弃面子给沈昂主动打个电话,却听见身后的门被人推开。
她以为是沈昂,忙转头,但看清来人后,脸上的惊喜却变成了惊讶。
那不是沈昂。
而是莫娟。
“怎么是这副表情?害怕我伤害你吗?”莫娟不请自来,不请自坐。
她坐在椅子上,身体柔软,姿态轻媚,五官并不出众,但身上那股女人味却足以让男人意乱情迷。
但现在的木木没工夫去嫉妒她的美貌魅力,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空气中的香水味给夺去。
这股味道,正是昨天沈昂身上挟带的那种。
木木眼前一阵阵发黑。
“那些寒暄都免了,我来只是想问你个问题。”莫娟打开新款香奈儿皮包,抽o出只女士烟,点燃放入嘴里深深吸了一口,再吐出:“我想问的是,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离开沈昂?”
“你是什么意思?”木木问。
此刻的她已经被莫娟身上的香水味给搅浑了头,压根思考不清。
果然,昨天沈昂是与她在一处的。
他欺骗了她。
他竟然欺骗了她!
“这样吧,你开个价钱,到底要给你多少万才肯离开沈昂?”莫娟将问题剖析得更加露骨。
木木这才明白她的用意。
莫娟想用钱打发她,想让自己与沈昂分手。
木木浑身竖起了毛刺:“你有什么资格这样问我,现在我是沈昂的正牌女友。”
“你难道不觉得和他在一起,完全是在拖累他吗?”莫娟问。
她的右眼角有一粒小痣,让她的脸显出了无限风流。
“我只知道,我们在一起很开心。”木木握紧拳头,下定决心怎么也不能在情敌面前示弱。
“任何一对情侣刚开始在一起时都是开心的。”莫娟轻笑,笑得世故而沧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适合他吗?难道你没发觉,和你在一起后,沈昂很累吗?”
“我只看见他很快乐。”木木死死咬住嘴唇。
莫娟却轻而易举地看透了她的伪装:“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帮助他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全天候24小时都要他陪伴要他给予安全感的女孩。举个例子,就像最近这段时间,他工作上的事情堆积如山,可你却丝毫不懂事,还要他天天赶来陪伴,还和他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