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桥一愣,随即就落了泪。他一双手紧紧握住夏至的手。“不会的,不会的,哥现在明白了,往后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
“咱娘压着你,你也敢反抗吗?”夏至笑眯眯的问。
“咱娘她…,不管咋样,我不会让她再害了你。”夏桥回答。
“哥,你其实应该再多念些书。”夏至就笑了,“你再多念些书,跟真正博学的先生请教请教,就明白啥是真正的孝道了。”
还有一件,夏桥的心太软,对于不该心软的人和事,他也一样心软。
兄妹三人一路说着话,就到了他们进村前路过的那个大场院了。这个时候天色还有些早,但铁架子上已经拴了牲口,场院上停了三辆大车,有人来来往往地说着话。
“叔叔大伯们,那辆车往大兴庄去,咱多给脚儿钱。”走到场院上,夏至就高声喊道。
场院上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
“夏至!”一个少年越众而出,一口就叫出了夏至的名字。
夏至打量了少年两眼,顿时又惊又喜:“钱月来?月来哥,你咋在这了?”
走过来的矮壮少年,正是跟五月相过亲的钱月来。
“我刚帮人卖了一群羊,在这路过,给骡子补个铁掌儿。”钱月来朝铁架子上指了指,那上面拴着的大青骡正是他的。“夏至,你咋也在这,这是…”
钱月来一边问,一边看向夏桥和小树儿。夏桥他没见过,小树儿他见过,估计是没记住。夏至忙就给双方介绍了一下。
钱月来和夏桥同岁,比夏桥小了几个月,就喊夏桥叫做大哥,小树儿跟着夏至喊钱月来做月来哥。
“我们来姥家串门的。”夏至又告诉钱月来。
“就你们三个人?咋现在要回家没车?”钱月来就问。
“是跟我爹娘来的,不过出了点儿事,我们先回去。是没车,所以过来这边看看,看能不能雇到一辆车,我们多出车脚儿钱。”夏至说着,就问钱月来,“月来哥,你认识这些人不,给我们介绍一辆车吧。”
钱月来做牛羊买卖,走南闯北的,他能到这里来补铁掌儿,估计跟这边的人也不陌生。有钱月来的介绍,雇到的车就更稳妥了。
钱月来笑了笑:“有我在,你们还雇啥别的车啊。不过,你们得等我钉完掌儿。”
夏至一听喜出望外:“月来哥,那会不会耽误你的事啊?”
“也没啥大事,我正打算回家呢。先送你们回去,我再回家。我遇着你们了,还能让你们雇别的车?我肯定得送你们回去。要是不送你们回去,回去跟你三爷和叔叔婶子说,肯定得骂我。”钱月来爽朗的笑着。
夏至忙就问钱三爷好,又问钱月来的父母好。
“都挺好的,还在家里念叨夏家我~干爷。说就是离的远,要不然恨不得天天能见面。”钱月来答道。
夏至微笑,心想钱月来这后生看着憨厚,其实不仅机灵干练,还很会说话。天生的因素应该有,但很大程度上应该是历练出来的。她还记得,钱家老爷子说过,是自小就带着这个孙子到处走做牛羊生意。
钱月来跟夏桥同岁,但跟夏桥相比,他可就成熟老练多了,说起来,还是历练的缘故。
其实,让夏桥跟钱月来多相处相处,对夏桥也是有好处的。
夏至心里打定了主意,对钱月来就更加的亲切热情。
“月来哥,你这些日子咋没往临水镇去啊。我爷也常说起你,还上集上去找过你,怕你到了集上不往我家里去。”
钱月来就突然腼腆起来了。“这阵子是没往那边去,等过些天,估计上临水镇那边的时候就多了。我也挺想干爷的。”
他们就一边看着铁匠师傅给骡子钉马掌,一边唠嗑。这期间,钱月来一句也没问他们在田老头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个很懂事而且有分寸的少年。
夏至对钱月来的评价更高了。
等骡子钉完了马掌,钱月来非常熟练的将骡子套到大车上。大车上散放着一些箩筐,钱月来又收拾箩筐,借了笤帚将车上清扫了一遍。这样,他还觉得有些慢待了夏至几个。
“也没想到会碰着你们,啥垫的东西都没有。”钱月来这么说着,就往别的大车那边去,也不知道他跟那些人说了什么,回来的时候手里竟然拿着一个褥子。
褥子很旧了,也不算厚,但还算干净。
“今天还挺顺当,借着这个褥子,给你们凑合着垫着。这一路还挺远,有个褥子坐着能舒坦点儿。”钱月来殷勤地把褥子铺在车里,让夏至几个上去坐。
这小伙子还挺能张罗的。
夏至和小树儿就上了车,坐到车里面了。夏桥没往车里坐,而是坐在车辕子上陪着钱月来。钱月来一甩马鞭,马车出了场院,走上了乡间小路。
几个人的年纪虽然不同,但说起来还都是孩子,这一会的工夫,他们之间相互的就熟稔了起来。坐在马车上一路走,几个人就一路说说笑笑的,就连夏桥的脸上也带上了由衷的笑意,估计是心情好多了。
走到半路上,他们还遇到了来靠山屯儿接他们的老拐。老拐看到他们大吃一惊,赶忙停了车询问。
夏至就告诉他,他们有事先回来了,让他按照原先约定好的去接夏秀才和田氏。
老拐是大兴庄的人,乡里乡亲,而且他们还是老主顾,所以老拐就问到了钱月来身上。夏至跟老拐说了钱月来的身份,老拐知道这是他们认识的人,这才放心了。
“我知道他。”两车交错而过,走了一段路之后,钱月来突然说了一句。
只知道老拐,而不是认识老拐。
夏至就觉得钱月来这话里面有话,忙就问他是怎么回事。
“我听我爷说过,他原先是马帮的人,在西边贩马,还是二当家的,可是个风云人物。后来伤了腿,干不了了,才回家做了赶脚儿的营生。要说相看牲口,我爷说咱这方圆百八十里没人比老拐强。”钱月来就说了从他爷那里听来的一些关于老拐的前程往事。
夏至、夏桥和小树儿都有些唏嘘。原来老拐还有过黑社会背景,而且曾经非常风光。
“真是人不可貌相。”夏桥就说了一句。
老拐长的是平平常常,走路要是快了就瘸的很明显。但这个人沉默寡言的,周身的气度沉稳而内敛,如果不是天生,那确实就是经历过沉浮之后的积淀了。
钱月来总在外面跑,对于一些奇闻异事知道的特别多。这一路,夏至兄妹听了满耳朵的故意,真是开心极了。
到了临水镇,几个孩子已经是好哥们了。
钱月来在一家铺子前面停下车的时候,夏至就猜到他是要买东西给夏老爷子。她赶忙拦住钱月来。
“月来哥,你来我家,我爷不定咋高兴呢。你要是跟我们外道,乱讲究,我爷肯定得生气。”
钱月来被夏至几个拦着,还是买了两包槽子糕。夏至这边也拿出钱袋里的钱来,买了一只香酥鸭,一只烧鹅,又买了一刀肉和一坛子酒。
一路上说话,她已经知道,钱月来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能喝酒了。
买好了东西,大家上车,马车继续前行。他们刚拐进大兴庄的村口,就听见熟悉的狗叫。
小黑鱼儿领着大青已经在村口迎着他们了。
嗯,回到家的感觉真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夏至已经完全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未完待续。)
第 174 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乐融融
钱月来将车暂时停下来,夏桥就将小黑鱼儿抱上车跟夏至和小树儿一起坐着。马车继续起动,大青汪汪地叫着跟着马车跑。
小黑鱼儿一上车就拉住了夏至问长问短,当然问的最要紧的是一句是他们怎么提前回来了,还跟钱月来在一起。“大哥大嫂呢?”
因为钱月来在场,夏至也不好说的太详细,只说他们在田老头家待不住,就想提前回来,然后正巧碰上了钱月来。钱月来是特别送他们回来的。
至于夏秀才和田氏,他们应该还是按照原计划,估计得到傍晚才能回来。
小黑鱼儿也没多问,夏至提前回来他特别高兴。“待不住就回来,这就对了。我都不乐意让你在他们家住一宿。”
说完了这句话,小黑鱼儿还问夏至:“十六,你在他们家,他们谁欺负你,给你气受了没有?”
“老叔,我到那就提起你了。他们倒是想给我气受了,可他们不敢。”夏至就故意说道。
小黑鱼儿听了夏至的话非常高兴,并不觉得这是夏至故意逗他的话,他还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这就对啦。算他们识相。”
大家就都快乐地笑了。
马车在夏家后院门前停下来,夏老爷子、夏老太太、夏三叔、夏三婶还有腊月和夏林,这一大家子的人都已经在门外等候着了。
钱月来第一个跳下车,恭恭敬敬地给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行礼问好,他喊的是干爷、干奶,然后他又跟夏三叔和夏三婶见了面。
腊月和夏林也都乖乖地喊了月来哥。
这边夏桥也将小黑鱼儿抱下了车,然后夏至和小树儿相继从车上跳下来,大家簇簇拥拥地就进了院子,直接到了上房东屋坐下说话。
夏至就将她在车上跟小黑鱼儿说的话又大概地说了一遍,解释了他们提前回来,以及凑钱碰见钱月来的事。说这些话的时候,夏至对他们在田家的事只是略略带过,重点说的是钱月来。
这么老远的路,也并不是顺路,人家做完了生意要回家却主动送他们三个回来,这可是不小的一个人情。
“月来哥说想咱们了,主要还是想我爷了。”最后,夏至还笑着说了一句。
一屋子的人都善意地笑了,对钱月来的态度越发亲热起来。钱月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将买的两包槽子糕送上,就跟夏老爷子说他早就想来认认门了,只是最近忙着生意,所以给耽误了。
“你这孩子,来了就来了,还买啥东西啊。你这是跟干爷见外了。”夏老爷子就笑着说道。
“是我做晚辈的一点儿心意,干爷你别嫌寒酸就行了。”钱月来陪笑说道。
“你呀,跟你~爷一个脾气。这回你买了就买了,下次可不许了。”夏老爷子就让夏老太太将两包槽子糕收了,然后让她赶紧张罗饭菜。“这老远的过来,肯定饿了。”
“奶,我买了菜回来。”夏至赶紧将自己从临水镇买的酒、肉、香酥鸭和烧鹅都交给了夏老太太。
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都很高兴,钱月来来的突然,他们也没什么准备,这个时候要去临水镇上买菜,一来一回还得用不少时间。夏至买回这些东西来,不仅节约了时间,而且用来待客也相当的丰盛和体面。
夏老太太接了东西,就带着夏三婶和腊月到堂屋去张罗饭菜了。
夏老爷子虽然知道,夏至他们提前回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几个孩子都很镇定,看上去情绪还都不错的样子,夏老爷子也就没着急问他们。他先让夏三叔去给钱月来卸车、喂牲口,然后就让钱月来上炕坐了,问起钱家的事情来。
爷两个唠嗑,唠的就很高兴,夏桥也没走,跟着一起唠嗑。
夏至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就出来帮夏老太太做饭做菜。
“十六,不用你,你在一边歇着。这点儿活,我和你三婶还有腊月就行了。”夏老太太就说。
夏三婶和腊月也不让夏至沾手,说她大老远的回来,肯定是累了,让她多歇歇。
虽是如此,夏至还是洗了手,帮着夏老太太和夏三婶摘菜、切菜。她干活利落,有她帮忙,夏老太太和夏三婶顿时都觉得轻松了太多。
“十六就是能干。”夏三婶由衷地说了一句,然后还对腊月说道,“腊月,你可得多跟你四姐学学。”
“肯定的。”腊月笑嘻嘻的,然后就问夏至,“四姐,你们咋先回来了?”
夏老太太和夏三婶也看向夏至。
“待不住了呗。”夏至朝东屋看了一眼,隔着门帘子能看到也能听到屋子里夏老爷子说话,不过她这边如果声音小一些,估计屋子里的人是听不到。
夏至也没打算隐瞒,就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夏老太太和夏三婶还有腊月都惊呆了。
“老田家…,竟然有这么一回事。”半晌,夏老太太才略微回过神来,低低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
“这种事我是听说过,可也没有…这样的。”夏三婶的娘家也是山里的,但日子比靠山屯儿要好过不少。
北镇府这个地方,还真没有生了女婴就弄死的习俗。这种事,她们只听说过,那仿佛就是传说中的事情一般,她们在身边还从来没有见过。
他们这里有些地方有些人家,生了丫头不大上心是有的,但真没有人会故意弄死自家的骨肉。
“咱们以前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啊。”夏老太太唏嘘着说,“咱那边也没啥亲戚故旧的,也没人跟咱说这些个,哎。”
夏老太太叹气。夏至却在想,如果夏家以前知道田老头和田王氏的所作所为,他们还会让夏秀才娶田氏吗?
“奶,那给我爹和我娘做媒的媒人,她是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着不说啊?”夏至就问。
夏老太太瞧了夏至一眼,“你爹和你~娘不是媒人给保的媒。”
“不是媒人给保的媒?那是咋回事?”夏至奇怪地问道。
夏老太太就支吾着不肯说了。“十六,这个事,你往后慢慢的就知道了。”
夏至知道夏老太太这是敷衍的话,夏老太太不愿意告诉她。夏至也就不好逼着夏老太太说。
夏老太太却又是一声叹气,似乎是自言自语的:“我算是明白了,老大媳妇为啥这么不把闺女当回事!她从小在那样的人家长大,这就不奇怪了。”
对于这句话,夏至深以为然。在田家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田氏一定觉得将闺女生下来还养活大了就是对闺女的极大恩典。她心里大概并不将闺女当做自己的孩子,而是当做了某种物件,养大了,可以换钱的物件,估计跟家里的鸡鸭鹅还有猪差不多把。
而田氏之所以没有生下闺女就扔掉,并不是她比田老头和田王氏的觉悟高,而是夏家没有这个传统,而且夏家的生活很是过得,用不着这样做。
夏至又想到了大月儿。
按照田氏从田家那里承袭来的思维,第一个孩子是个丫头,而不是一个儿子,她应该非常失望吧。对于大月儿,她曾否有过真正的母女之情,在卖掉大月儿的时候,她有没有过犹豫和不舍?
夏至猜不出来,这些事,恐怕只有天知地知田氏自己知道了。
“奶,那你知道我娘把大月儿姐卖到哪儿去了吗?”夏至想了想,就又压低了声音问夏老太太。
这个时候,正巧夏桥从东屋出来。他就听见了夏至的问话,然后一双眼睛非常期待地看着夏老太太。
“哎…”夏老太太被夏桥和夏至的目光盯着就觉得心里很难受,“这事谁也不知道,你~娘是背着我们干的这件事。我和你~爷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大月儿现在在哪儿,恐怕只有你~娘自己知道啊。”
这种情况在夏至的预料之中。夏桥却还存着希望,所以听到夏老太太的话,他脸上失望的表情遮掩都遮掩不住。
夏桥低下头,慢慢地走了出去。
“大桥哥没事吧?”腊月看了一眼夏桥的背影,担心地问了一句。
“他会没事的。”夏至就说道,并没有追出去看夏桥。
夏桥这个性子,多经历一些事情,对他有好处。
夏老太太也瞧着夏桥的背影,她怜惜地摇了摇头:“大月儿自小就特别懂事,她对大桥这个弟弟特别的好,都比你~娘对大桥照顾的还仔细呢。…大桥是个好孩子,记人情,不忘恩。”
夏老太太是绝对不会说孙子孙女的不是的,当然,她对腊月和夏林虽然一样慈祥,但有时候会数落他们。
对此,夏至觉得是人之常情。夏老太太性情温和,算是比较会做人的。
这个时候,小黑鱼儿和小树儿就从外面跑进来了。刚才大家在屋子里说话,小黑鱼儿就将小树儿给叫了出去,也不知道两个孩子上哪儿玩去了。
不过夏至不认为他们是去玩了。
果然,小黑鱼儿一进门来,就凑到夏至身边拉住了夏至的手,表情特别的关切。
“老叔,咋地啦?”夏至就问,然后还看了一眼小树儿。
小树儿就对夏至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他把事情都跟小黑鱼儿说了。夏至的预感成真,原来小黑鱼儿叫了小树儿出去,真是去寻问他们在靠山屯儿的事情了。
“十六,你吓坏了吧。”小黑鱼儿握着夏至的手问她,“你往后别再去靠山屯儿了。谁让你去你也不用去,让她来找我来!”
“嗯,老叔,我再不去靠山屯儿了。”夏至就答道。
“她老叔跟十六好的一个人似的!”夏三婶在旁边就笑。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啊。”夏老太太也笑。
“娘,三嫂子,赶紧快点儿做饭吧。十六早上还没吃饭呢,现在肯定饿了。”小黑鱼儿就催夏老太太和夏三婶。
“哎呀,十六,你们早晨没吃饭就回来了?”夏老太太吃了一惊。
“昨天晚饭老田家也没预备,还是十六拿钱去买了点儿吃的。肯定也没吃好!”小黑鱼儿立刻就道。
“哎呀,这可怎么话说的呦。”夏老太太不好评论田家的待客之道,手底下却立刻加快了速度。
本来饭菜就快好了,被小黑鱼儿这么一催,大家伙手脚动的更快了,一会的工夫,就将饭菜都做得了。
这顿饭准备的十分丰盛。香酥鸭和烧鹅都满满地切了两大盘子,除此之外,夏老太太还做了一个乱炖,就是用五花肉炖的豆角还有新挖出来土豆,一锅出来的还有小麦面做的烀饼,这就是主食了。
另外,夏老太太还用炒了干豆腐,鸡蛋韭菜、木耳、蒜苗。她还准备了两个凉菜,烧了一个肉皮片粉汤。
这次待客并没有分桌,而是将两张饭桌并在一块,大家团团围坐。夏老爷子、钱月来,夏三叔、夏桥和夏至的面前都放了酒盅,夏桥负责倒酒,吃的酒自然是夏至刚从临水镇买来的。
夏老爷子跟钱月来唠了这半天,对钱月来的印象越发的好了,爷两个很说的来。夏老爷子知道钱月来会喝酒,就让他尽管喝。
“到了干爷这,就跟在你自己家里一样。今天也不用急着回去,在干爷这住一宿,明天你在从容地回去。”
夏至陪着喝了一盅酒,就不喝了。小黑鱼儿坐在她旁边,因为惦记着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好,还很贴心地给她夹菜。旁边的夏老太太看着都有些眼巴眼望地,说起来,小黑鱼儿还没这么照顾过她呢。
夏至瞧见了,就给小黑鱼儿使了个眼色。小黑鱼儿就给夏老太太也夹了一筷子的菜,夏老太太这心里的熨帖劲儿了,可就别提了。
夏桥不大会喝酒,也只喝了一盅,就不喝了。比起众人来,他还是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
吃过了饭,钱月来就不肯留下,一定要赶着回家。夏老爷子苦留了一番,最后也没留住,只能嘱咐钱月来路上一定要小心,下次来临水镇一定要到大兴庄来。
一家人将钱月来送到了村口,看着他的车走远了,这才慢慢地走回来。
“月来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啊。五月没福!”夏老爷子摇头说道。(未完待续。)
第 175 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好的转变
对于五月和钱月来没有相亲成功这件事,夏老爷子到现在还耿耿于怀。一开始的时候,他介意的是夏二叔一家的油滑欺骗。到现在,他就是遗憾钱月来这么好的后生没能成为夏家的姑爷了。
回到家中,夏老爷子就上炕坐了,然后就将夏至、夏桥和小树儿三个孩子都叫到跟前,开始询问他们在田家的事。
“你们咋先回来了,发生了啥事?”
都不用夏至开口,小黑鱼儿和小树儿就抢着把事情都说了。第一次听到田家是怎么对待出声的女婴和长大成~人的闺女的,夏老爷子的脸色也变了,显然是非常不适。
他缓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你姥爷他以前上咱家来过,我跟他是不大说的上来,可也万万没想到,他是能干出这样的事的人!也怨不得了,要是一般人也干不出对你们家的这些事来!”
夏老爷子对田老头的怨念全部爆发了,作为孩子们的亲爷爷,他还没有夏老太太那么多的顾忌。
“你们知道当年我为啥跟他闹崩了不。我这个人,我不是自己夸自己,我这忍性还说的过去,不管啥人啥事,当着面,我都得给他留脸。可他说的那话,我要给他留脸,那就是把我们老夏家的脸都放他脚底下任他来踩了。”
夏老太太见夏老爷子说起往事来,还在旁边劝了他一句:“都过去的事了,说了也没啥意思。”
“那我也得说说,我得让孩子们知道知道。”夏老爷子没听夏老太太的劝,还是继续跟夏至几个说,“那年你爹刚考上秀才,咱家办了几桌,大家伙吃个喜儿。你姥爷和你姥他们也来了。”
“你们知道他喝了两盅酒之后说了啥不?”
“不知道。”夏至几个都摇头。
那些和田家相关的往事,大家一直都讳莫如深,没人主动提及。田氏倒是经常跟他们说,但说的都是田家如何如何困难,如何如何不容易,要不然就是说夏老爷子对他们不好,同时还瞧不起田家。
今天夏老爷子竟然愿意说起往事了,夏至自然要好好的听。
“你姥爷他喝了两盅酒,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说你爹能考上这个秀才,是借了他的光,是他们祖坟上冒青烟,是他们老田家积德,才保佑你爹考上了这个秀才!”夏老爷子极爱体面,平时不论说到什么表面上都很平静,但说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的脸都有些扭曲了,可见对这件事情的怨念有多深。
夏至也惊呆了,她扭头看了看夏桥和小树儿,就发现这兄弟两个都长大了嘴,一脸惊诧的表情。
果然,大家对这件事的想法是一致的。田老头也太厚颜无耻了,而且他说出这样的话,分明就是没把夏老爷子,还有夏家这一大家子的人看在眼睛里了。
“爷,那你咋说的?”夏至就问夏老爷子。
“我能咋说,我当时就把筷子撂下了。我跟他说,我儿子姓夏,不姓田,那是我儿子,不是他儿子。他们老田家祖坟上冒多少青烟,也牵涉不到我儿子身上。他们祖坟上冒青烟,旺应该是他儿子。我等着他儿子和孙子给他考个秀才出来!”
夏老爷子当时如果能忍,那他之后干脆就改姓田了。夏老爷子没忍,虽然碍着体面和休养他当时没有掀桌子,可话也说的相当不客气,可以说是将田老头的脸皮给扒下来了。
那个时候,田大宝和夏桥都已经出生了,大家伙都知道田大宝是个傻~子,田大舅大字不识几个。
“爷,你这话说的好。”夏至想都不用想,立刻就给夏老爷子点赞,“爷你还是太文明了。这要换了个人,当场就得掀桌子把他揍一顿,然后拿棍子撵出去。”
夏至说的爽快,旁边夏三叔、夏三婶子、腊月几个都笑出声来。小黑鱼儿却是摩拳擦掌的,很是遗憾没有适逢其会,要不然他就能将夏至的说法付诸实践了。
可惜啊,那个时候他还没出生呢。
夏老爷子也笑了笑,似乎听夏至这么一说,他的怨气也消散了一些。
“他当时就下不来脸了,说我拿话刺儿他。他还说他喝了两盅酒,我不该跟他较真。然后,他自己就待不住走了。”
从那以后,田老头就再没往田家来过。也是因为这件事,田老头深恨夏老爷子,不知道在田氏面前怂恿了些什么,从此埋下了分家的祸根。
“我不知道这件事你~娘跟你们说过没有,又是咋跟你们说的。”夏老爷子地夏至几个说道,目光却只落在夏桥的身上。夏至是闺女,小树儿年纪还小,还是分家之后生的。田氏一直在离间的,就是夏桥。“我估计,你~娘肯定是说我瞧不起你姥爷,所以你姥爷才不上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