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官兵来说,明日就要启程了,楼漠白来到了自己专属的房间之内,就是大门不出的呆在这里,她可没有闲工夫和这帮男人耍嘴皮子,这些个男人似乎也是知道楼漠白是不好惹的,也没有上门挑衅之人,这一天过的倒也是平顺,楼漠白在夜里休息的时候有些担心,轩辕空明该去哪里休息。
第二天一早,总数为四的未嫁男子全部到齐,一个脸抹的煞白的男人押着嗓子把所有人的名字都是点了一遍,当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所有人也都是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这一次自然也是坐船回到都城,最快也是最为便捷的方法,楼漠白在码头登船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泉州太守,三年没见,她还是一丁点都是没有变化,对着那个一脸煞白的男人讨好的笑着。
每个男人的脸上都是戴着一层薄薄的面纱,楼漠白隔着面纱看了泉州太守一眼,也是登上了大船,泉州太守正说着话,忽然觉得背脊一冷,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是没看见任何人,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大船破浪而行,花了约莫七八天的时间才靠了岸,这七八天的时间里,这些个男人都是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堆,也是暗自都是建立了自己的小团伙,楼漠白笑看着这一切,有些人想要拉拢她,她倒是拒绝了,做一个完全置身事外的人,她有自己的目的,看没闲工夫和这帮男人玩这种勾心斗角的把戏。
置身事外的楼漠白当然是被其他的人所孤立,她也是乐的清闲自在,一个人独自享受着属于自己安静的这段时光,船靠岸之后,楼漠白悠悠想到,到岭州了啊。
这个行程她并不陌生,三年之前,她也是如此的走过,身边还跟着四个人,他们都是在,而如今,她以这样的身份再度回来,身旁的他们确是一个都不在了。
下船之后又换的马车,有人问了一句,这岭州是不是也有美人儿送进宫里,来泉州负责此事的那个一脸刷白的男人尖声尖细的说了一句,“这是自然,陛下要的美人儿可是要精挑细选的!”
其他人的神色各异,有松口气的,有一脸不愿意的,没有表情的可能只有她一个,这四十多个男人之中有被逼无奈不得不进宫的,也有梦想着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啊。
坐了一阵子的马车,最为悠闲自得的应该属楼漠白了,其他人脸上的神情越是离都城近越是一个个都压住了,有兴高采烈的,有愁眉苦脸的,也有紧张期待的,真是精彩极了。
楼漠白安静的坐在马车之内,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和任何一个人交流拉近关系,渐渐的,她在别人的眼里倒变成了一个冷漠孤傲的人,别人说她什么就随便去说好了,楼漠白靠在微晃悠的马车之内,干脆闭目养神,不知道轩辕空明有没有跟上,但是潜意识里,楼漠白的心里总是觉得,那个机械美男一定会跟在自己身边。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楼漠白的思绪飘的有些远,三年前的一幕幕如过电影般的从自己的脑海里闪过,恍惚之间竟然透过马车摇动的帘子看到了熟悉的景象,那些即使离开三年依然不能忘怀的景象。
都城啊…呵呵,她又回来了,不知道三年前的逍遥王府是什么样子,是被毁了还是另作别处用了,以太女的性格恐怕不会让那座府邸好过的。
“你们都是知道三王爷的事情吧?”一个男人突然低声说了出来,其他人也都是点点头,三皇女楼漠白因为通敌叛国之罪就地斩首,这件事整个楼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三王爷也是一个传奇人物了,她那张脸可是最大的秘密,我一直在想,她到底是不是女皇亲生的…”
楼漠白忽然抿唇一笑,亲生的?就看她现在的这张脸,即使太女不告诉她真相她也是明白,自己和这个楼国是没有丁点的关系,楼国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背叛了她、舍弃了她的土地,她的伤、她的痛都是留在了这里,那样鲜明、永远都是无法忘记。
“你们可都是给我记住了!进了这皇宫里面,三殿下是绝对不能够被提起的,如果谁要是因为这个而被砍了头,可别怪我事先没有警告过你们!”那道又尖又细的声音再度响起,所有刚才议论纷纷的声音都是戛然而止,楼漠白始终噙着那抹笑,没想到自己的名讳在这皇宫之中成为了噤词,这倒是有意思,看来太女对自己的恨经过这三年没有消退,反倒是越来越重了。
一脸惨白的男人将视线依依扫过车厢里边的男人,当视线看到楼漠白的时候露出了继续赞赏,“进入宫里之后就要知道规矩,别瞎乱跑,有些地方不是你能去的。”
所有的男人都是点点头,一个个都乖巧安分了起来,接下来的一段路程谁都是没有出声,整个车厢都是安静的狠,当马车稍微停下来又开始前进的时候,楼漠白悄悄伸手支开了车帘,视线往外面一扫,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这皇宫,她又进来了。
马车在皇宫里面行了一段路,这段路是楼漠白从来都没有走过的,当停下来之后所有人都是下了车,隔着薄纱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小院子,一排的房子首尾相连,有很多个小房间,一脸刷白的男人走了过来,清点了一下人数,咳了咳嗓子,开口说道,“这里就是你们的院落了,过一会儿会有人过来交你们规矩,都给我认真学着!”
所有的男人都是毕恭毕敬的点头称是,有几个看着这红色砖瓦的高墙已经有着跃跃欲试,似乎想象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
男人扭着腰走了出去,紧接着又是进来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虽然也是一副娘娘腔的样子,但是脸上的肤色还算是正常,楼漠白也明白,这就是教他们何为规矩的两个人了。
“这皇宫里面,有三件事情做不得!”两个男人之中的一个是发话了,其他人都是一副仔细聆听的模样,楼漠白站在最后,微微垂着头,这个位置是最不显眼的,很好。
“第一件事,不要随意走动,这皇宫大的很,有些地方一旦踏进去可就是再也踏不出来了!”男人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瞪,起到了很好的威慑作用。
“第二件事,有一个人的名讳不能提起,你们可是直到那个人是谁了?”
所有的男人都是点点头,说话的人也是满意的点头,“这第三件事,不要随便去凤君殿,不然怎么死的都是不知道!”
所有人听到这里也是不免诧异了一下,不能随便去凤君殿?楼漠白的心狠狠一紧,竹笙…M凤君殿里住的可是你?
“大…大人,为什么啊?我们不是要去给凤君请安吗?”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询问着,一脸的疑惑,说话的男人瞧了他一眼,这才缓缓开口。
“到了凤君殿把自己的嘴巴都管严实点,如果说错了一个字儿,你们的命就是要交代在那了!”说话的男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也是不由得曳过一抹恐惧,楼漠白站在最后面皱起了眉头,这楼国的凤君之位不出意外一定会是竹笙,不过温婉如小兔子般的竹笙会是如此残暴之人?一个人的转变怎么可能这么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这凤君另有其人,竹笙又是在哪儿?如果是竹笙,为何性格会转变的如此之大,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楼漠白不禁心中一阵纠结,连男人继续说的话都是没有听到,看到其他的人都跟在这男人身后走出了庭院,楼漠白一愣,也是没再多问的跟了上去。
一路都是熟悉的红砖高墙,这皇宫里面的气氛如三年前一样,寂静之中透着死寂,一点活人气儿都是没有,走了曲曲折折的很长一段路,当众人都停下来的时候,楼漠白也是缓缓抬起了头,当看清楚面前这宫殿的匾额时,心脏一下子就缩紧了,凤君殿!
“都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了没有?”在凤君殿的外面,领着众人一路走到这儿的男人问了一句,所有人都是点了点头,楼漠白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就乱了。
“好了,跟在我后头,嘴封严实了,看到什么都不要多说一句,走吧。”男人又是叮嘱了一番,这才带着众人踏入了这座气势巍峨的宫殿里。
楼漠白走到最后面,每往前走了一步都是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蹦出来一般,当步入那宽敞的正殿之后,楼漠白抬眼看着前面被纱彻底蒙住的座位,那里面隐约坐了一个人,黑眸涌动着一股浪潮,竹笙,会不会是你?
“这些是哪里的人?”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楼漠白的手心突然握紧,这道声音是…”小叶!一直跟在竹笙身边的小叶!
“跪下!”领头的男人对着身后这几十个人喊了一句,几十个人全都齐刷刷的跪下,头垂了下去,楼漠白在最后面,很想把头抬起来看看前面,却是不可能,只能竖起耳朵,把一切的声音都是收入其中。
“回大人,这些都是泉州删选进来的。”领头的男人很是谄媚的说了一句,“恩,叫他们请一声安就下去吧,公子累了。”
“是是是是…”领头的人连忙点头称是,这个时候有一个宫女走了进来,对着大殿之上被薄纱蒙住的那个人盈盈一个福利,“凤君殿下,陛下…”
宫女的话没有说完,只听薄纱下的人冷冷出声,“来人,把她拖下去,砍了。”
所有跪在地上的男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怎么回事!这凤君喜怒无常啊,动不动就是砍人?
楼漠白跪在那里,头垂的很低,手在袖子低下死死的握紧,关节的地方都是泛起了阵阵白色,竹笙,那是竹笙的声音!虽然冷酷了一点,虽然不近人情了一点,然而那就是竹笙,她只听过一次就能够辨认的声音!
“快请安吧。”刚才那个女人迅速被拖了下去,她的声声惊呼是回荡在大殿的外面,让一干跪在地上的男人都是涩涩发抖起来。
“民、民男xxx…”第一个自报家门的男人说话声音一阵的哆嗦,小叶似乎听的很不耐烦,“再这样磕巴,直接拖出去!”
这句话彻底放其他的男人身子更是一颤,一个个都是抖着声音不敢再磕巴,把自己的名字和籍贯是报完,四十多个人速度倒是出奇的快,每个人都是不敢多说一句话,最后,到了楼漠白这里。
楼漠白缓缓抬起脸,一双黑眸静静的看着小叶,那沉静的眼神让小叶一愣,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般,脸上的神情都是凝滞在了那。
“柯墨声,泉州人士,家里只有表姐一人,相依为命。”楼漠白简洁有力的说完,领头的男人立刻就是要带着所有人出去,这个时候薄纱后面传来了一道声音,“柯墨声?这名字倒是很有意思,你可有什么喜好?”
领头的人一听,立刻对楼漠白使了一个眼色,楼漠白笑笑,“在下不才,只是略同音律而已。”
小叶的神色似乎有些紧张,一双眼睛在楼漠白的脸上四下打量,薄纱后面的声音停了一下,又是响起,“其他的人都先退下吧,柯墨声留下。”
跪在地上的其他男人都是下意识的看了楼漠白一眼,有幸灾乐祸的,有怜悯的饿,有看笑话的,各种各样的神情都是有啊,领头儿的男人也是一怔,神色复杂的看了楼漠白一眼,这才带着其他人都退了出去,临行到楼漠白的身边时,低声说了一句,“记住,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楼漠白笑着点点头,看着其他人都是退了出去,空旷的大殿出了几个站在一边明显战战兢兢服侍的男人之外,再有就是殿门口的侍卫,再无他人。
“来人,赐座。”帘子背后的声音再度响起,一个座椅被摆了上来,楼漠白坐在其上,“既然通晓音律,你善用的是何种乐器。”
楼漠白轻笑不语,手腕一个轻转,被藏在袖子里面的玉箫就是出现在手中,“听了就是知道了。”唇放在玉箫旁,微微运气一吹,箫声霎时间就是布满了大殿的每个角落,跳跃的音符就像是顽皮的精灵,那曲文明四方的凤鸣遥山,再一次回荡在耳边,袅袅余生,仿佛凤凰的声声低吟,小叶一脸激动的就要喊出一个名字,却是猛然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而纱帘背后的人确实激动的站了起来。
“你…你把薄纱掀开!”这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楼漠白听的满是心疼,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什么都不能说,这宫殿里到底有多少的眼线她是不知道,这薄纱掀开,也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楼漠白轻轻的将脸上的薄纱掀开,一张惊世的容颜显露了出来,小叶看到满是震惊的同时也是深深的失望,“怎么会…”
正殿之上已经激动的站起身的人确实一个踉跄又跌坐了回去,很久很久都是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你这技艺,是和谁学的?”良久,纱帘后面又是传出了一道声音,这声音带着太多的期盼和希望,楼漠白嘴唇一动就要脱口而出,却听到了一阵拍手的声音。
“啪!啪!啪!”刚要脱口而出的话猛然吞回了嘴里,楼漠白微微一个回头,就是看到了跨进殿中那身明亮鲜艳的黄袍,袍子的身上还绣着一只飞腾舞动的凤凰。
微微眯起了黑眸,看着那张依旧熟悉的温和、儒雅脸庞,楼漠白的心底发出了阵阵冷笑,我们又见面了。
“这曲子朕也是想知道,你这是和谁学的?”太女走进来,眼神一下子就扫到了坐在那的楼漠白,当视线扫到她的脸上时,不由得错愕几分,随后又是移开了眼神,走到正殿之上,坐在了纱帘之后那人的身边。
楼漠白勾唇一笑,媚态横生,太女的黑眸掠过一丝惊艳,被楼漠白悄然看在眼底,“回陛下,这曲子只是一个隐世高人所传,民男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谁。”
太女听到这里,只是缓缓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很是无害一般,“哦?朕在三年以前也是有幸看到了那所谓高人,实属平生的荣幸啊。”
楼漠白笑笑,没多说什么,太女的眼睛一直在楼漠白的身上打量,“你可是这次进宫的美人儿?”
楼漠白心头窜过一阵厌恶随后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太女忽然哈哈大笑一声,很是满意的看着楼漠白,仿佛那眼神正在缓缓扒她身上的衣服,楼漠白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被一个女人用眼神调戏是什么滋味。
“笙儿,今天可是好些了?”太女转过眼神,对着一旁的人轻轻柔柔的问着,话语里很是呵护的样子,楼漠白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心底是一片翻江倒海。
“不劳你费心,没有别的事情,你可以走了。”竹笙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太女的神色微微有些尴尬,随后站起身来,没有为难竹笙,缓缓走到了楼漠白的身边,“既然是朕的美人儿,就陪朕一起吧。”
“等一下!”竹笙的声音猛然传了过来,太女回过头,笑盈盈的看着竹笙,“笙儿可是有话要和朕说?”
“这个人我想要留下,一个人在这里总该有些消遣,我也是解解闷。”竹笙想了想,说出了这个理由,太女听到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在楼漠白的身上打量了一圈,楼漠白立刻就知道太女心里是什么龌龊心思。
“笙儿这是在向朕要东西?”太女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楼漠白强作镇定的坐在那里,憋着自己的嘴巴,一句话都是没说,只是面部保持着快要僵硬的笑容听着两人的对话。
“怎么,你不肯给么?不给就算了,你走。”竹笙的声音顿了一会儿,没有再强求,话语里的冰冷更甚,太女的脸色突然之间就难看了起来,似乎是在想什么,太女那双温和的黑眸看着楼漠白,眼神里面有着犀利、色欲、和不舍。
“既然是朕的凤君如此要求,朕不给就是朕的不是了。你就留在这里,好生伺候着。”太女想了一会儿,最终是答应了竹笙的请求,楼漠白在心底猛然松了一口气,低低的垂下头,“遵旨。”
太女的眼神在楼漠白的身上再度流连了一番,似乎是仍然有些不甘心,最后还是轻甩了袖子离开了这里。
“我累了,小叶扶我进去休息。”竹笙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小叶立刻就是撩开纱帘走了进去,走了几步突然回头说道,“柯墨声,你也进来。”
楼漠白点点头,将手中的玉箫收好,小叶已经扶着竹笙进入里室,楼漠白也缓缓跟了进去,进入到里室还要经过一条光线昏暗的过道,楼漠白缓缓往前走着,走了一下会儿就是走到了灯火辉煌的内室里面,刚一抬眼,就是看到了依靠在软榻之上的那个人,没有了纱帘的阻碍,没有了距离的阻隔,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清晰、明了,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但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不再是逍遥王府里面,守着那片竹子的竹笙,而她也不再是那张平凡容颜的逍遥王爷楼漠白。
如今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已经不认识她了,而这个让她牵肠挂肚的竹子,在此刻却是狠狠揪痛了她的心,是那样的疼,那样的疼…
竹笙此刻躺靠在软榻上,身形比起三年之前更是消瘦很多,衣服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一张清秀的小脸瘦到五官异常的突出,那双大眼睛似乎失去了所有往日灵动的神采,眼窝深深,楼漠白看着,不禁咬住了自己的唇辩。
她现在不能呼唤出那个名字,不能说!她只能这么静静的看着,只能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瘦到不成样子的竹笙,想着三年以前他好不容易长点肉的小脸,和如今瘦到几乎快要成为架子的身体,心疼,真的很疼。
才过三年,他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瘦成这副样子,又该如何是好!
“柯墨声,你坐过来。”竹笙抬眼看了楼漠白一眼,楼漠白看着那双灰沉沉的大眼睛,默默无声的坐了过去,竹笙的手忽然自袖子中伸了出来,紧紧的握住楼漠白的手,楼漠白这一瞬间,心头陡然一烫,眼眶不禁有些热了。
这手,这瘦成几乎只剩下骨头的手,这会是竹笙的手?!竹笙的手指紧紧的抓住楼漠白,此刻的双眼陡然染上一层亮光,“那位隐世的高人,她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
楼漠白的呼吸一下子就紧了,竹笙的眼里是满满的担忧和期盼,星星点点的希冀在眼睛的深处闪烁,楼漠白轻声的吐出一句话,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她没事,她很好,一直都很好。”
“太好了,太好了!”一旁听着的小叶终于是忍不住了,手捂着自己的嘴,眼里已经流出了晶莹的泪水,竹笙缓缓松开了手,身子靠回了软榻之上,整个瘦小的身子似乎都要陷在了里面一样。
“漠白她果然没事,我就知道,她不会有事的…”竹笙缓缓的闭上双眼,嘴角噙着一抹幸福的微笑,楼漠白坐在一旁,微微垂下了头,眼底也是一片湿润在闪动。
VIP 章五十一 过招
在这一刻,整个房间里面都透着一丝暖暖温馨和淡淡忧伤,竹笙始终闭着眼睛坐在那,似乎在想些幸福的事情,嘴角那抹笑一直都在,而小叶则是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睛里面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
“叶大人,晚膳送来了。”外面响起了一阵声音,小叶连忙手忙脚乱的擦擦脸上的泪水,板正了身子,语气变得严肃凌厉起来,“知道了,在那后者。”
外面的人低低的应了声是,小叶抬起微微有些红的双眼,看向竹笙,“公子,今天的晚膳还吃么?”
这句话倒是问的有些奇怪,楼漠白坐在那里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竹笙现在这样的情况必须是吃饭补身子才行,这三年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怎么会瘦成如今这幅模样?
“让他们送进来。”竹笙坐在那,闭着眼睛淡淡的应了一句,“柯墨声,你也留下来一起出吧。”也许是楼漠白刚才说的那句话让竹笙彻底安了心,也许是楼漠白的箫声让竹笙觉得心安,总之现在是柯墨声身份的楼漠白很讨竹笙的喜欢。
楼漠白点点头,默不作声的坐在那,眼神一直在竹笙的脸上和身上打转,将他的每一个地方都是细细的纳入眼里。
“你看我做什么?”竹笙缓缓睁开双眼,那双黑眸闪着平淡冰冷的光,楼漠白微微一笑,“只是觉得,公子你的身体实在是有些虚了。”
竹笙听到这里,神色微微暗了一下,将手伸出来看看,看着自己瘦到几乎快成骨架的手掌,竹笙咧开了一个异常苦涩的微笑。
“公子,晚膳来了。”小叶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看上去沉甸甸的食盒,小叶打开食盒的盖子,一阵浓郁扑鼻的气味扑了过来,楼漠白一闻,经过这三年的耳濡目染,她也是多少懂了那么一点医理,这些菜肴都是补身子用的,看来太女也是很担心竹笙的身体,每天这么补也是不长肉么?
小叶将几道菜都放在了软瘫上的桌几之上,一阵又一阵浓郁的菜香扑鼻而来,楼漠白都是觉得胃口大开,却见竹笙苍白着一张小脸,皱起了眉头。
“公子,给。”小叶递给了竹笙一副筷子,神情有着怜惜和心疼,楼漠白看的有些发蒙,就见竹笙接过筷子,看了一眼面前的菜饭,将碗小心翼翼的捧起来,开始吃起来。
竹笙吃的很慢、很细,似乎每样菜肴都是难以下咽般,他吞下去的时候动作都是异常缓慢,不过看的出来,他在努力,在多吃,就算是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痛苦,他还是在一口一口的往自己的嘴里送着菜饭。
楼漠白看着这样的竹笙,心又是忍不住的疼了,他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三年来他都是这么吃饭的?这么的痛苦,就算是再平常的饭菜他都是难以下咽么?
竹笙好不容易塞进了很多东西,想要继续塞,只见他脸色顿时苍白无比,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捂着腹部,小叶一见,立刻拿出来一个瓶罐,递给了竹笙,眼眶里又是有晶莹的泪水闪动。
“公子,公子…”小叶低声抽泣着,竹笙却是脸色越来越白,对着瓶罐就是猛然一个呕吐,刚才好不容易塞进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楼漠白目瞪口呆的坐在那,看着吐完之后竹笙越发苍白虚弱的脸色,只觉得晴天一个霹雳,心头陡然窜起的怒火正猛烈的燃烧。
“你这是在做什么,既然吃不下就不要硬吃,不要命了么!”楼漠白想都没想就是从软榻上下来,双手钳住竹笙的肩膀,一双黑眸闪着怒火看着他,竹笙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楼漠白,楼漠白的神色一僵,忽然想到以前自己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口气,也是这样的动作。
“我、我是说…”不要吃就不要勉强…”楼漠白缓缓放下了手臂,推到了一旁,竹笙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看了许久终是悠悠的长叹一声。
“你的口气倒是和漠白好像,呵呵…如果这话是她对我说的该有多好…”竹笙经过刚才那阵呕吐仿佛更加虚弱,小叶连忙将饭菜都是撤了下去,看着楼漠白,颤着音说道,“柯墨声,那位高人有没有向你提过公子?”
楼漠白的呼吸一紧,缓缓的垂下了头,“提了,那位高人说过,她有一位夫郎,身子自小就是不好,她最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又瘦了,会不会不好好吃饭,那位高人还说过,她的这位夫郎外表柔顺,内心却是刚烈异常,性格也是执拗的很。”
竹笙的眼飘向楼漠白,“她…还说了什么?”
楼漠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还说,这位夫郎一直在等她回去,一直都在等…”
“唔…”小叶再也忍不住,大声哭泣了起来,好不狼狈的在抽泣着,泪水洒满了一脸,竹笙则是牵起了那个异常幸福的笑容,灰沉沉的双眼里面再度闪亮起来,就犹如在逍遥王府那个时候的他,灵动美丽。
“漠白,我一直都记着我们的约定,这三年我都是好好吃饭,虽然吃下去很难受很难受,但是我还是要吃下去,我不想丢了你,我不想失去你…可是都三年了,你怎么还不回来,我不知道还能挺多久,你怎么还不回来呢…”竹笙坐在那里喃喃低语,在楼漠白面前也是放开了,小叶在一旁泣不成声,楼漠白袖子里面的手掌狠狠的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