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豪爽,我叫裴梨,你呢?”裴梨与陆深予并行上楼间,迫不及待打算将这个有缘的有钱人给结交了。
“陆深予。”
他回头看了门外一眼,正巧看到凊王府的马车快速跑过,明显是有急事的。他收回了目光,打算尽力不去想那些再与自己无关的事。
凊王府的马车极快的去到了柳府门口,宗绫拉着秦洬快步跑进了柳府,因为柳蓝玉要生了。
宗绫到产房前就见到柳老爷夫妇在外头急躁的来回走动着,还有秦子蔺正垂着头从产房走出来。走近了,她就听到了里头柳蓝玉的痛呼声。
“这…”谁都知道生孩子很疼,但初次听到柳蓝玉压抑不住的声音,宗绫仍旧是愣住了,她不由想进去,被柳太太拦住。
柳太太轻声道:“别进去,在外等着。”
宗绫便只能乖乖的候着,焦急间,她看到握紧拳头站在那里的秦子蔺。他脸色发白,一双桃花眼里微有些红晕,足见其担心有多浓。
忽地,柳蓝玉的痛叫声变得比刚才更让人心惊,吓得宗绫心肝儿颤了颤之际,秦子蔺再难压抑,陡的又跑进了产房,连拦都拦不住。
柳太太急的直跺脚:“怎又进去了?”
里头正是感受着越来越疼的肚子发力间的柳蓝玉,看到秦子蔺竟然又跑了进来,她不由喘着气喝道:“你出去,你不出去,我不嫁你。”
秦子蔺见柳蓝玉满头是汗,脸色白中透紫,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那模样比刚才还要让他觉得心惊。
秦子蔺实在不想扔下她自己生孩子,这次铁了心不听她的话,过去紧抓着她的手不断亲吻着,也是喘着大气:“你说了不算,反正我就要陪着你。”
外头的宗绫捂着自己的肚子,听着柳蓝玉一声比一声更压抑不住的痛叫,不由紧握住了秦洬的手。
最后秦子蔺不知如何与柳蓝玉拗的,没有再出来。
在所有人等待间,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划破了原本绷紧的气氛。
第128章
在里头帮忙的嬷嬷出来报喜:“老爷太太, 姑娘生了个胖公子,母子平平安安。”
虽然柳蓝玉这孩子生的不太对, 可事情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都只能接受着, 朝好的方面去看。听到说柳蓝玉生了个男孩,柳老爷与柳太太可高兴坏了, 连忙跑了进去在外间眼巴巴的候着。
被吓得脸色微白的宗绫也松开了秦洬的手, 快步跑了进去。
孩子被洗干净包在襁褓里抱出来时, 柳老爷迫不及待过去接过,那欢喜的劲儿, 大概是因此生没儿子的缘故, 抱外孙多少能解一解心中的遗憾。
柳太太站在柳老爷旁边也慈爱的看着嫩嫩胖胖的外孙, 孩子小, 红红皱皱的, 五官没开,还看不出像谁,隐约倒是能看出一些秦子蔺的影子。
柳太太笑道:“这孩子, 将来定然也是个俊俏的。”
宗绫也好奇的看着柳老爷怀里的男婴, 其实心里觉得实在是好丑, 可不好意思说。她看了看柳老爷与柳太太半点都不觉得这孩子丑的模样,心头觉得大概是看自己外孙,怎么看怎么好吧!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丑,蓝玉的孩子, 她也是喜欢的。
宗绫与柳太太都没多看孩子,就去看柳蓝玉了。
屏风后头的里间,柳蓝玉早已昏睡过去。秦子蔺正在沉默的帮她擦拭着额头与脖颈的汗水,一双桃花眼里的红晕比之前冲进来时还要浓。
他曾经从不知道生孩子会如此疼,就像走鬼门关似的,让人胆战心惊。
想想也是,如此纤细柔弱的身子,将那么大一个孩子生出来,光是想一想就觉得不可思议,生起来又怎会容易。
略莫觉得擦拭的差不多了,他仍是蹲在床边,紧握着柳蓝玉的手,温柔专注的紧盯着柳蓝玉那张苍白的脸。
柳太太进来见到这一幕,叹了口气,坐在床边也守着平生第一次受这种苦的女儿。她比谁都清楚,她这女儿看似大大咧咧,其实比谁都胆小,比谁都不能承事。
柳蓝玉怕疼,之前就一直在害怕生孩子这事的来临,怕经历那种极致的疼,这是与她在一起待久了的人都知道的。
所以才更心疼。
宗绫站在旁边看着柳蓝玉这仿若经历了一次大劫的模样,不由抿起了嘴。要不了多久,她也得生孩子。为柳蓝玉心疼之余,她也不由为自己觉得害怕。
刚才在外面听着柳蓝玉的叫声,真是吓得不轻。
柳蓝玉醒来时是天大黑的时候,宗绫与秦洬已经回去了,中间解情他们也来过一次。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想见她的孩子。孩子出来时,她看了眼,就承受不住昏了过去,都没来得及细看。
柳太太将抱的爱不释手的孩子搁到柳蓝玉的边上:“来来来…看看自己生的俊小伙。”
柳蓝玉本是迫不及待歪头看向自己的孩子,却看到这红红皱皱的一团,愣了下,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
不过看在这是自己孩子的份上,她也没多想,伸过头就亲了下,嫩嫩的触感,让她的心不由跟着软了一塌糊涂。
秦子蔺之前亦是与柳蓝玉一样没细看这孩子,当下蹲在床边细细的一看,这心里隐约也有些怪怪的。
知女莫若母,柳太太一看就知道柳蓝玉在想什么,也能猜到这些没经验的年轻人都在想什么,便道:“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慢慢张开就好看了。我敢保证,这孩子大了绝对比他爹都好看。”
原来如此,柳蓝玉与秦子蔺终于了然。
柳蓝玉觉得看自己的孩子,真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嘴角的弧度不由拉了越来越大,眸中的光辉昭示着她已经进入了一个母亲的角色。
秦子蔺的手覆住她的手背上,柔声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柳蓝玉的身子顿了下,抬头看向他。他的样子有着明显的疲惫,因为从她开始痛起,到现在她醒来,他都一直没有放松过。就算如此,他看着她时,眼里的色彩仍是温柔中透着有力,让人莫名觉得更安定。
柳蓝玉心疼他,便点了点头:“感觉还好。”确实还好,生时虽痛苦,过后除了疲惫虚弱,倒没什么大的不适。
这时婢女端了碗清粥过来,秦子蔺起身轻轻将柳蓝玉扶起倚着床头坐了起来。之后接过那碗粥,搅着勺子轻吹着,觉得温度差不多了,便向她递过去了一勺。
近段时间他没少闯她的房间,二人的关系渐渐自然了许多。柳蓝玉看了看他,很配合的张嘴接过。
秦子蔺见她如此,眸中的神色越发的柔和了。
一碗粥喝罢,秦子蔺便坐上床将她轻轻搂在了怀里,哑声道:“以后我们不生了。”亲眼目睹她生孩子的痛苦,他就真的再也不想让她生孩子了。
柳蓝玉感觉到他仍在后怕,便难得也伸手环住了他的腰,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虽说生孩子疼,可过后却又觉得非常值。
秦子蔺知道她的想法,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傻。”
柳太太抱着孩子进来见到这一幕,又退了出去。
柳蓝玉的孩子很大,整整七斤整,也难怪她的身体那么好,走了那么多的路,将预备工作做的那么好,却仍是痛的那么惨烈。
在柳蓝玉的月子里,宗绫过来了三次。因为身子的缘故,她这肚子要比其他人要更精细的养着,所以没有常来。
在柳蓝玉快出月子时,凊王府收到了喜帖,是秦子蔺与柳蓝玉的婚贴,就是在孩子满月的那日,他们就要举行大婚。
正在吃着糕点的宗绫拿着那张喜帖笑看着:“我就知道这丫头很轻易就能被秦子蔺哄好,她那德性哪里能抗拒得了人家啊!才满月就成亲,如此看来,若不是要坐月子,之前就该成亲了吧!”
宗绫的日子过得很滋润,除了偶尔想到柳蓝玉生孩子的痛苦,不由觉得害怕之外,对腹中孩子仍旧是觉得期待的紧。
正在弹琴给她听的秦洬,抬眸看着妻子那幸福的模样,目光不由柔和起来。只是看到她总是时刻放在腹上的手时,眸中之色又敛去。
感觉到气氛突然有些不对,宗绫放下喜帖抬头看他:“怎么了?”
“没怎么。”秦洬淡淡的应了声。
宗绫过去坐到他腿上,紧盯着他的眼睛:“你最近总是时不时的有些心事。”似乎就是从她怀孩子开始的。
秦洬收起抚琴的动作,搂住她的腰,低头亲了她一口:“你想多了。”
宗绫咬了咬他的唇,哼道:“最好别让我发现,你连孩子的醋都吃。”
她倒是猜的挺准,秦洬不说话了。
九月初十,秦子蔺与柳蓝玉的儿子满月的日子,也是他们二人成亲的日子。他们的儿子老早就被抱去了俞王府,等着娘嫁给爹。
这日宗绫与秦洬先是去了柳家,这一次由宗绫看着柳蓝玉上新娘妆。
宗绫由镜中看着一身喜服的柳蓝玉那不过只是一个月就恢复跟以前一样明艳动人的模样,打趣道:“瞧这张脸,我怎么觉得比以前更好看了呢?”
柳蓝玉很受用这话,瞥了她一眼:“你倒是难得夸我好看。”
宗绫疑惑:“我以前没夸过么?”
柳蓝玉很干脆的应道:“没有,你总是夸我哥好看。”她可不会忘记宗绫与她哥当初那眼里只有彼此的时候,她可吃味的紧。
“呃…”宗绫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不由看了看门外,嗔道,“瞎说什么?”以前柳无风就是她的天,是将她拉出地狱的人,就跟生身父母似的,自然是不一样。
柳蓝玉见宗绫突然紧张,这才想到秦洬在外面,且他听力极好的事情,不由心情愉悦了起来。这丫头总是幸福的让人觉得晃眼,搓搓她的锐气倒也不错。
解情坐在旁边抚摸着儿子的脑袋,只笑看说不停的二人。
在响彻云霄的爆竹声中,迎来了吉时,迎来一身红衣,满面春风的秦子蔺。秦子蔺这人其实也是长得一张较张扬的脸,就如他那双惑人的桃花眼。只是平时喜欢穿一身白衣,才显得整个人素净了不少。如今一身大红喜袍的他,耀眼夺目,将这身衣裳穿出了最明艳的感觉。
下了马,秦子蔺便在所有人惊艳的注视下,正欲踏进柳府,却被抱胸挡在门中的柳无风给拦住。
柳无风如今是怎么看秦子蔺怎么不顺眼,竟是无声无息的就和他妹妹搞到了一块,让他这做兄长的,觉得挫败之极。他晃着个腿,拦在那里摆明了想刁蛮秦子蔺。
秦子蔺见了倒不慌,马上便笑着喊了声:“哥。”喊的极其真诚。
柳无风被叫的极不自在,但见好就收,免得错过了吉时,他嘟囔着:“身段压的这么低,倒感觉我在欺负人了。”
柳无风让了道,秦子蔺进了府,去了喜堂,看着一身喜服,盖着大红盖头的柳蓝玉被牵了过来,他这颗心此生从未有过的满足。
牵住了柳蓝玉手,他有意轻轻捏了捏,还伸出手指在她的掌心挑逗似的刮了刮,惹得盖头底下的她不由脸红了起来。下意识想要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却被他紧紧的拉住。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算是明白了,曾经她所认为的,如神一般不可高攀,又温润亲和的他,其实也是没个正形的。
其他人隐约可以看到一对新人似乎有些小互动,都不由笑了起来。
他们在祝福中敬了茶,一群人看着柳蓝玉上了俞王府的花轿。又是一阵爆竹声响起,花轿起,迎亲队不紧不慢的离去。
宗绫牵着秦洬的手,对解情道:“我们打算跟着队伍去俞王府那边,你要去吗?”
解情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带阿晨过去吧!”阿晨与宗绫他们一样,也是俞王府那头的亲戚,那喜宴,于理,还是吃一吃比较好。
“好。”宗绫向阿晨伸出另外一只手,“阿晨来叔祖母这里。”
阿晨过去牵着宗绫,与解情挥了挥手,跟上了前头的队伍。
路上,秦洬低头对宗绫道:“若肚子有一点不舒服,记得说出来,可别只注意热闹,忽略了自己的肚子。”
“我知道。”宗绫点头,这个孩子,她可在乎了,又怎会不注意。
前头骑着马送亲的柳无风听到宗绫的声音,回头看了过来,见果然是她,便掉头来到宗绫他们身边与他们并行着,问道:“不是有身孕么?怎连个马都不骑?”
宗绫指了指后头:“有马呢!随时可以骑。”
柳无风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见到惊奕牵着马不近不远的跟着,笑了笑,继续与他们一道并行着。想到什么,他道:“话说回来,蓝玉这一嫁,可是得唤阿绫一声叔母了,或是跟他们一起,喊句小皇婶。”
宗绫闻言不由笑了起来。
一行人随便聊着,到了俞王府的大门口,阿晨第一个见到与那些个宗室贵胄站在一起的秦蒙湛,放开宗绫的手就跑了过去:“爹。”
秦蒙湛牵住了阿晨的手,与其他人一起看着柳蓝玉被迎入俞王府。
如今的秦子蔺也是上无高堂,便就由宗室里的长辈,坐在高堂之上,接受新人的那一高堂之拜。
送入洞房后,其他人便去吃喜酒了。
新房里头,秦子蔺掀开了柳蓝玉的盖头,看着她那张宛若红霞般的脸,眸中的温柔深情犹如湖水星光般。
也不知是不是在因这煽情的处境而觉得羞人尴尬,柳蓝玉起身就去到桌边吃点心,不去看他,嘟囔道:“可把我给饿死了。”从一开始,她就最喜欢吃俞王府的点心,至今没有变过。
秦子蔺也起身过去从她旁边坐下,将桌上的糕点拿开,看着她转过来的不悦的目光,哄道:“先喝了交杯酒再吃。”
柳蓝玉倒也干脆,看了看对面婢女手中托盘里的酒,伸手就将酒接过,与目光一直不曾从她脸上收回的秦子蔺将交杯酒给喝了。
他总是这样看她,就像如何也看不够似的,绕是她脸皮再厚,也觉得招架不住。放下酒杯,她就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你就不能不看我吗?”
秦子蔺拿下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手心,揽过她的身体,搂在怀里:“不能,我就想看你,喜欢看已经属于我的蓝玉。”
柳蓝玉真不知道他会是这样的人,无言以对的她只是埋在他怀里侧过头,伸手继续往嘴里塞点心,仿若这样就能化解尴尬似的。
眼见着她将一盘点心吃进了肚,秦子蔺将她抱起搁在床上就压了上来,低头吻住她的嘴,将她正在吃的那些点心给勾入自己嘴里吃下,近在咫尺的看着她,眸中的色彩混浊又火热。
“吃饱了?”素来清冽温润的声音,此刻显得特别低沉磁性,充满了诱惑力。
柳蓝玉看着他的刚吃过她嘴里点心的嘴,心跳的速度不由加快,脸红的她又惊讶又紧张:“你要洞房?现在是白日。”
秦子蔺轻啄她的嘴:“现在一次,晚上再一次。”
“我…”柳蓝玉仍旧嫩得很,做不到不紧张。
秦子蔺哄她:“乖,我会温柔的。”
柳蓝玉心觉都已经成亲了,连孩子都生了,也没必要再扭捏,便目光四处飘忽的点了点头:“嗯!”
秦子蔺蹭着她的耳根:“不过在此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嗯!”大概是因为渴望太过强烈,现在的秦子蔺体温特高,被他压在身下的她,感受着他落在自己耳根的呼吸,就仿若置身大火中似的,烫的她极度难耐。
“你以前喜欢我吗?”秦子蔺问她,并抬起了头,专注的看着她的眼睛。
在他的目光下,她不由老实的点头:“嗯!”
秦子蔺闻言笑了,纵使早猜到了,亲口得到她的承认,他仍是欢喜激动的不由紧紧的搂住她,仿若把她自己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都不够。
他又问:“何时开始的?”
柳蓝玉喜欢感受他的快乐,让她自己也不由跟着觉得满足。她老实道:“好像,好像是一见钟情。”应该就是了,只是后来才意识到罢了。
秦子蔺闻言立刻抬头震惊的看着她:“你…”
柳蓝玉见他这模样,不满了:“你莫不是不记得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也是,那时的你心里只有施明絮,哪里有我啊!”说着她就要推他。
“我记得。”秦子蔺握住她的手,“是在百名巷,我救了你。”只是那时,他又怎能知道这姑娘将会是自己心尖上的人,更是不知道这姑娘对自己起了情愫。
若是什么都早知道就好了。
他不由低头温柔的吻着她,贴着她的唇瓣:“傻丫头,你为何不早说?我会接受你的,一定会接受你的。”因为他抗拒不了她。
他惊喜于她对自己的感情,也遗憾于她的不表白。
他的吻渐渐移了位置,吻上她的脖颈。他的手扯下她的腰带,灼热的大掌与亲吻覆上她白嫩细腻的身体,弄得她越来越没有的思考的能力,本想问出的关于施明絮的话,忘的一干二净。
前院的人都在吃席,新房里头的二人光天化日之下,早早开始了洞房。
柳蓝玉嫁入俞王府后,就如宗绫所想的,这就像是回到了该回的位置,看得出来,他们夫妻的生活过得很美好,除了偶尔柳蓝玉会暗暗在她面前因想到陆深予变一变神色。
十月初十,听起来是个好日子,也确实是个好日子。这日阳光大好,秦洬、秦蒙湛、秦子蔺以及其他的宗室亲员,都随齐云帝去了皇家狩猎场狩猎。
柳蓝玉抱着已经两个月,长的白嫩精致,越来越像秦子蔺的胖儿子,与解情母子俩一道来了凊王府看宗绫。
宗绫的肚子已经三个月了,虽过了最不稳定的时候,却到了开始需要更多的营养去供腹中孩儿成长需求的时候。所以现在的宗绫,身子反而弱了。
看着宗绫微白的脸色,柳蓝玉觉得特稀罕:“奇怪,为何我怀阿帆时,就不会这样?”
解情应道:“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
柳蓝玉:“是阿绫身子弱?”
解情摇头:“这与弱不弱无关,很多事情就是这么难以解释。说不得蓝玉下次怀孕就会这样,而阿绫下次怀孕又不会这样。”
宗绫与柳蓝玉都似懂非懂的点头。
他们正是聊着间,看到解情为阿晨倒水喝的一幕,宗绫试着问道:“不过话说回来,姐姐可是接纳了二皇子?”
解情的手顿了下,点头:“算是接纳了吧!这样对谁都好。”
“接纳了?”柳蓝玉诧异,“我还以为你们仍在僵持呢!那你为何不回脩王府?”
解情淡淡的应道:“暂时不想回,我觉得做大夫挺好的,待到我觉得累了,再回去吧!”
解情终究是与其他人不同,能愿意接纳秦蒙湛已是不错,又岂会随便被人家哄哄,就什么都依人家了。
“如此看来,咱们医馆以后会时常有个二皇子在晃悠着了。”宗绫点了点头,突然笑道,“话说回来,你们二人都得唤我一句小皇婶呢!”
柳蓝玉闻言拧眉:“不干。”
宗绫哼了哼:“由不得你不干,待到有什么大场合了,你必须得合规矩,随着其他人一道尊我为长辈。”
第129章
十月十五, 下元节。
这一日,秦洬他们这些宗室的男丁又都得出门, 随齐云帝去太庙祭祀祖先。秦洬将宗绫送到医馆时, 正巧看到一身白衣的秦子蔺一手抱着儿子, 一手牵着柳蓝玉下马车。
见到凊王府的马车,柳蓝玉抽出被秦子蔺握住的手, 过去站在凊王府的马车边与秦洬一道扶有着身孕的宗绫下马车后, 挽住其胳膊, 笑道:“还真是巧啊!”
宗绫看了眼那头嘴角含笑的看着这边,有模有样的抱着儿子的秦子蔺, 再应柳蓝玉的话:“确实巧。”
秦子蔺笑喊了声:“小皇叔, 小皇婶。”
宗绫闻言连忙应了声:“嗳。”现在秦子蔺是柳蓝玉的丈夫, 这声“小皇婶”可让她觉得有成就感的多。
柳蓝玉不悦极了, 对秦子蔺喝道:“以后不许你喊。”
秦子蔺很配合:“好。”
柳蓝玉哼了哼, 挽着宗绫往里头走,毫无意外的,看到秦蒙湛也坐在里头。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 去到解情对面坐着歇息。
秦子蔺过去将儿子递给柳蓝玉, 勾唇道:“我走了?”
柳蓝玉抱住儿子, 点头:“去吧!”
秦子蔺对阿晨伸出手,勾唇道:“来,让堂叔带你。”
阿晨过去乖巧的将软软的小手搁到秦子蔺的大掌间,被堂叔牵着走出门外,上了对方的马, 坐在对方的怀里,不紧不慢的前行着,秦洬与秦蒙湛随后。
三个男人,一个孩子,包含了秦氏宗室的三代人。
笑眯眯搂着阿晨的秦子蔺回头看了秦洬一眼,眸中的笑意淡了些,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他与柳蓝玉能有之前的误会,自然也有秦洬有意隐瞒的原由,毕竟凊王府的事情是不可能瞒得了秦洬。
只是事情都过去了,孰是孰非,也都并不重要。
医馆里头,宗绫将柳蓝玉怀里的胖儿子抱了过来,笑道:“我记得阿帆刚出生时,我还在心里觉得他长得丑呢!没想到每次转个弯再见,就能发现他长得更好。”
阿帆长得是真好看,一天一个样,粉雕玉琢,又肉嘟嘟白嫩嫩的一团,让人见了就想使劲疼。看到他突然朝自己咧开嘴笑,露出粉嫩精致的牙床,宗绫不由低头对着那张软绵绵的脸狠狠地亲了好几口。
见到儿子白嫩的脸上被亲出明显的红印儿,柳蓝玉连忙嚷嚷道:“你轻点。”话语间,她凑过去拿着柔软的锦帕为儿子擦拭他自己流出来的口水。
这时碧红从后院将竹马吊拿了出来,四人熟练的搓起了牌,没了秦家的那些男人在场,几个水平高低相差不大的人一起玩,输赢起来也不至于悬殊太大。
阿帆还小,除了饿,其他时候还不大会闹,将他搁在婢女怀里,也能乐呵呵。
宗绫总是时不时转头看向阿帆,做鬼脸逗逗他,每次把他逗的咧嘴笑起来,自己便就笑的更开心。
“胡了。”柳蓝玉抬眸看向只顾逗弄她儿子,又给她放了炮的宗绫,笑道,“没想到我儿子还有这个作用。”
宗绫倒是不以为意,给了柳蓝玉两根签子。
几个人靠打牌打发时间,时不时聊些有的没的,时间过得挺快,眼见着快到晌午,碧红起身去做饭,宗绫与柳蓝玉垒牌玩,解情做些医馆的活。
宗绫又将阿帆抱入自己怀里,搁在腿上,她拿着牌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笑嘻嘻道:“要不要玩?”
阿帆还不会抓东西,小拳头一直搁在胸前虚握着,只看着宗绫手里那张五颜六色的竹马吊晃来晃去的觉得好玩,便咧嘴笑着,偶尔能发出一点“咯咯”声。
柳蓝玉托腮看着宗绫,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阿绫觉得你这胎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吧!”宗绫应道,“你和姐姐都生了男孩,总得有个人生女孩,何况我感觉就是女孩。”无论男女,她都喜欢,她就希望能儿女双全。
柳蓝玉眨眼笑道:“若是女孩,就让她嫁给我家阿帆如何?”
“去去去…”宗绫嗔了她一眼,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你是脑子糊涂了?你儿子和我女儿同宗。”
柳蓝玉这才意识到她与宗绫嫁的是一家人,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郁闷至极:“瞧我这脑子,竟是忘了这些。如此看来,这肥水还得流外人田。”
宗绫不与这蠢货讲话,只顾乐呵呵的逗弄着阿帆:“咯咯咯咯…阿帆长大了可别像你娘。”
医馆里正是一片祥和间,一名身着红色异族服装的姑娘踏入,略莫十八九岁。看其浑身贵气便知其身份地位该是很高,而且普通人家的姑娘多早婚,这个年纪不嫁人的很少。她长得不错,只是那张漂亮的脸上写满了傲慢,让人看了颇为不舒服。
她的腰间别着鞭子,明显是会武功的。她将医馆的人一一扫过,懒洋洋的问道:“谁是宗绫?”这模样明显是来找茬的。
柳蓝玉过去从宗绫怀里将儿子接过搁到婢女怀里,吩咐道:“将阿帆带到后院去。”看对方腰上那蹭亮的鞭子,怪渗人的,怕对方随时能拿起鞭子招呼过来,还是谨慎些好。
随着奴婢抱阿帆离开后,柳蓝玉拧眉看着来者,态度不怎好:“是不是看病抓药的?不是就出去。”
对方从门边的椅子上坐下,低头把玩着腰间的鞭子,缓缓道:“我只问,究竟谁是宗绫?”
这目中无人的劲,还真是让人极不舒服。
宗绫细细打量着对方,一时倒真看不出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只不足为惧道:“我就是,姑娘有事?”
对方这才抬头再次看了过来,也细细打量着宗绫,见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不屑道:“你真是凊王爷府上那一无是处的凊王妃?果然如外面所说的一样,单薄的够可以。”
瞧瞧这不可一世中透着的那股酸劲,明显是对秦洬有心思的人。
对方大概是看出宗绫眼里那不将她当一回事的神色,面露不悦:“对本公主尊重点,好好与本公主说话。”
“公主?”柳蓝玉面露疑惑之色,想了下,她恍然道,“你就是那北翟国的二公主诸葛燕?”她之前就在路上听说过北翟国的大皇子与二公主一起出使我国,只是原由,就不得而知。
“北翟国二公主诸葛燕?”宗绫倒是觉得兴趣不大,现在只想将这所谓的二公主给赶出去。她讨厌一切对秦洬有非分之想的人,看这公主模样,明显就是想与她抢男人。
诸葛燕眯眼看着宗绫:“既然知道我是谁?你们却是没有一个人行礼?”
柳蓝玉看了看不为所动,只继续各做各事的宗绫与解情,便也只继续垒牌玩,有意和宗绫比谁垒的高。
“真是不识好歹。”诸葛燕忍无可忍,过去就甩起鞭子欲打翻她们垒起来的牌,却被宗绫接住她的鞭子一扯,若非宗绫手下留情,她便能摔倒在地。
宗绫扔下握在手里的鞭尾,还算客气道:“公主有事说事。”
她们这里全是大晟的亲王妃,还真没必要与一个小小的北翟国二公主行礼。若是这诸葛燕谦和一点,大家也可以相互见个好,可她明显是来找事的。
“你…”诸葛燕没想到这么一个单薄的女子竟是也会武功,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气,还算冷静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乃北翟国二公主,我看上了凊王爷秦洬,所以她是我的。就你那卑贱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他。”
“敢情是来示威的。”柳蓝玉看不惯任何人欺负宗绫,她马上毫不客气道,“估计你是在凊王爷那里吃了瘪吧?想来凊王妃这里下功夫?啧啧啧…”那鄙夷的模样,再明显不过。
诸葛燕气的又是一鞭子甩过去,她也没想真的伤人,只是想吓吓这个对自己不敬的女子,却又被宗绫伸手握住她的鞭子,直接将她扯倒在地。
她没想到宗绫竟然会如此待她,登时愣住,甚至忘记了及时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祭祀回来的秦子蔺踏入医馆,刚好看到堂堂北翟国的二公主诸葛燕趴在地上发愣。
他不觉得惊讶,只朝柳蓝玉走去,颇感有趣道:“哟!这是在玩什么?”
听到秦子蔺的声音,诸葛燕这才从被如此不敬对待的震惊中回神,只觉得一张脸火辣辣的疼,她马上站起身,指着宗绫,一时愤怒的说不出话。
秦子蔺从柳蓝玉旁边坐下,揽住柳蓝玉的肩头,看着诸葛燕轻轻松松道:“这不是初十那天,狩猎场上看上了小皇叔,却连小皇叔一个正眼都得不到,然后去找皇上赐婚,却又被拒绝的北翟国二公主么?”
他明明就是故意说这话。
柳蓝玉闻言了然的点头,笑道:“果然是在正主那里吃瘪了,就想来阿绫这里下手,却又吃了瘪。”
诸葛燕的脸更是红的如滴血,转而愤愤的看着戳穿自己的夫妻俩:“你…你…”她何曾丢脸丢的这般彻底,而且竟无能为力。
她再难忍受,一跺脚,转身就要跑,却见到她心心念念的秦洬负手踏入,便怔住。
秦洬没看她一眼,只是进去坐在了宗绫身旁,见宗绫脸色并不好,他挑眉:“怎么了?”
宗绫本想赌气,想到什么,便突然指着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他的诸葛燕,问他:“你可认识这姑娘是谁?”
秦洬这才抬眸看向因初次得到他的正视而绷紧身子的诸葛燕,薄唇极不留情的扔出三个字:“不认识。”
秦子蔺闻言笑了起来,他清楚的知道,小皇叔确实不认识人家,因为上次在狩猎场上,小皇叔从没看过这个企图引其注意的诸葛燕一眼。
一句不认识,真能让诸葛燕的心伤到死,尤其是从对方那波澜不惊的模样中可以判定出,人家确实不认识她。
她努力了那么久,却是这个结果。
她不想丢尽自己的脸,在这里看着人家恩恩爱爱的,一擦眼泪,骂了声:“你们太过分了。”转身便跑了。
没有热闹看,秦子蔺拉起柳蓝玉就朝医馆外走。
柳蓝玉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秦子蔺低头笑看着她:“去玩。”
柳蓝玉:“可是阿帆。”
秦子蔺:“这不用我们操心。”
仍坐在医馆里头的宗绫见秦洬这么上道,她已经不生气了,便拉着他的手,说出了人家的身份与目的,并问道:“她好歹也是北翟国的公主,是咱们大晟的客人,这么对她真的好吗?”
秦洬看着她闪亮的眼睛,应道:“小小北翟不足为惧,何况人家并不在理。”
宗绫就知道会是如此,所以她才敢这么胆大的去回报诸葛燕对她们的嚣张。她拉起秦洬:“走,咱们也去玩。”
跨出医馆时,秦洬问她:“肚子可有哪里不舒服?”
宗绫捂着自己的肚子摇头,柔和了语气:“没有,很好。”
随着秦洬与宗绫离开不久,迟来的秦蒙湛牵着阿晨踏入医馆,秦蒙湛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解情身上。
“娘。”阿晨过去趴在解情腿上。
解情摸了摸阿晨的脑袋,温柔道:“饿了吗?”
阿晨点头:“饿了。”
“来吃饭吧!”解情牵着阿晨从饭桌旁坐下。
秦蒙湛跟过去坐下,见这么一大桌菜只有他们几个人吃,便看着解情,问道:“其他人呢?”
解情垂眸应道:“都出去玩了,咱们自己吃吧!”话语间,她将手里舀好的一碗汤搁在阿晨面前,之后又舀了一碗搁在秦蒙湛面前。
看着眼前的那碗汤,秦蒙湛的心微颤了下,他立刻抬眸又看她,眸中压抑着明显的激动。
解情看了他一眼,垂眸道:“你最近没睡好,这个喝了好。”
“嗯!”秦蒙湛勾了勾嘴角。
过了秋,入了冬,应宗绫生辰一定会下雪的惯例,今年的冬月初五,又下了一场大雪。这次她的生辰没邀其他人一起去过,也只有柳蓝玉他们这些最亲近的人一起去凊王府热闹,自在的很。
次年二月的时候,施明雀与白玉大婚,宗绫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在秦洬的陪伴下去了施府喝喜酒。稀奇的是,就算施明絮是因为他们而死的,施府的人仍是没有恨他们的,都客客气气的对待着他们。大概是因为施府本来就欠他们宗家的,也或许是因为都明白错的本来就是施明絮自己。
唯一可能恨他们的人,施二夫人,他们一直未见到。
后来听说,施二夫人疯了。
“疯了。”由施府回凊王府的马车上,宗绫捂着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其实说起来,二表姐所害的人,也都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她却到头来只得一场空,甚至搭进去了一条命与母亲。”
怀孕的人总是多愁善感,秦洬也习惯了,只静静地搂着她,听她絮絮叨叨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他们的孩子。
四月底是宗绫的预估产期,自打入了四月下旬后,柳蓝玉他们便有事没事朝凊王府这边跑,为的就是随时与她一起迎接孩子的到来。
可是眼见着到了五月初一,却仍是不见宗绫的肚子有动静。这让不懂门道的人,都觉得怪不安的,尤其是宗绫自己,解情在的时候问解情,解情不在的时候就问府医,哪怕总是得到说晚一点没事的答案,她仍是觉得担忧。
不解自己生孩子为何会比别人晚一些。
天黑时,柳蓝玉他们都回去了,宗绫躺在秦洬怀里欲睡觉,却是如何也睡不着。她一直摸着自己那圆滚滚的肚子,嘟囔着:“我们的孩子是不想出来么?”
秦洬轻声道:“别想太多,顺其自然。”
宗绫点了点头,却仍是总忍不住想太多。哪怕秦洬一直轻拍着她的背部哄她睡觉,仍是到了后半夜,她才浑浑噩噩的睡过去。
约莫到了天蒙亮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推了推秦洬。
秦洬马上醒来:“怎么了?”
宗绫实在是太困,说话都没力气,过了一会儿,她才困声困气的出声了:“我…怎么有种…尿床了感觉?”
“尿床?”秦洬一时又些怔,他伸手过去摸了摸,果然摸到宗绫的身下湿了一大片。绕是素来淡然如他,这回也是不由吓得打了个颤,赶紧起身去点灯。
他掀开被子看到那湿漉漉一大块,马上喝道:“来人,唤府医和产婆。”
宗绫睁眼看了看秦洬那慌乱的模样,便伸手摸了摸自己,这一摸,她也吓得打了个颤,眼泪立刻就出来了:“阿洬,我这是怎么了?”
秦洬努力冷静下来,搂着她哄道:“没事,没事的,你可有不舒服?”
宗绫摇头:“我没有不舒服,我就是害怕。”
秦洬亲了亲她的额头:“乖,别怕,我们的孩子要出来了。”秦洬特地了解过,所以知道她这是要生了,只是先破了水。可就算如此,初次经历这种事的他,心里仍是慌的,却故作没事。
府医和产婆来的很快,两个府医,四个产婆,产婆也是宫里选来的,经历过严格的考察,才得以留用。
他们一问,皆是道宗绫这是要生了。秦洬便赶紧将宗绫抱去隔壁事先准备好的,设施齐全的产房。
宗绫躺在床上,下身被垫高了,防止水流的太多不好生,毕竟现在还没有发动。先破水这种事,说寻常,但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影响。
宗绫睁着眼睛握住秦洬的手,都说她要生了,她却是没有半点感觉,总觉得又紧张又奇怪,这与她设想的不一样。
宗绫知道再如何也都避免不了,她能做的就是努力冷静的迎接该来的一切。生孩子是每个女人的本事,别人可以,她自然也可以。她反而看着秦洬安抚着:“别怕,都要过这关的。”
秦洬扯了扯嘴角:“不怕。”
宗绫理解当初柳蓝玉生阿帆的时候为何非得将秦子蔺赶出去,因为不想对方看见自己那不堪的一面,她亦是如此。但她并没打算将秦洬赶走,因为知道赶不走,当初秦子蔺就是个例子。何况他不可能会嫌弃自己,而她也能从他身上获取安全感。
时间静静流淌着,宗绫时不时与秦洬说说话,一直到天大亮时,她才感觉到肚子有点疼,但很快又过去了。隔了许久,又开始疼。如此断断续续的,都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外。每次疼时,都只是平静的与产婆说一下。
后来痛的频率越来越大,痛的程度也越来越大,渐渐地,她的脸终于有疼白的趋势,每次都咬牙忍着,忍过去了,就松了口气。
大概到了晌午的时候,产婆摸了摸看了看,对脸色已经白的没有血色的宗绫道:“可以了,可以准备发动了,王妃别只顾着忍,疼就叫出来,跟着奴婢说的去做。”
宗绫握紧秦洬的手,额头已经起了一层汗,她点头,咬牙出声:“好。”
在产婆的指示下,她努力吸气吐气,一双眼睛看着也白了脸色的秦洬,喘着气安抚道:“别怕,没有想象中的疼。”
秦洬哑着嗓子应了声:“嗯,我不怕。”
肚子疼痛的频率已经到了几乎没有间隙的时候,那疼度是宗绫此生没承受过的痛。她咬着牙,每次使劲的时候,就叫了一声为自己加力。一声接着一声,声声如带针的锤子,在敲击着秦洬的胸口,他看起来,似乎比她还要疼。
日头西斜时,宗绫最惨烈的叫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婴儿的啼哭声。
不知何时过来的柳蓝玉与解情他们在外头听到婴儿的叫声,皆是松了一口气。
如宗绫所想的,她生了个女孩,红红皱皱的一团,看起来与柳蓝玉的儿子出生时差别不大。她相信她的女儿能与阿帆一样,一天一个样,越大越好看。
她撑着沉重的眼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搁在自己身旁的女儿,虚弱无力的唤了声:“小羽。”这是她老早就为她的孩子想好的小名,愿她的孩子一生无大负担,轻轻松松的活着。
后来她看向那一直紧握住自己手的秦洬,见他压抑着后怕的模样,声若蚊蝇的道了声:“我睡了。”
秦洬可以听得到,他哑声道:“睡吧!”
随着宗绫的睡下,柳蓝玉将小羽抱了过来,与解情一起观察着这孩子像谁。他们生的都是儿子,第一次抱女婴,感觉特稀罕,比自己的还要稀罕。
“小郡主?”柳蓝玉轻轻柔柔的喊了声。
小羽紧闭的眼睛懒懒的睁了睁,又闭了起来,之后不管人家如何喊她,她都是紧闭着眼睛,似乎睡得极其香甜。
柳蓝玉眨了眨眼:“我突然觉得这孩子的性格,大概会像她爹。”
解情闻言笑道:“小孩子都这样。”
宗绫醒来时,已是深夜,她睁眼就见到仍坐在床边,似乎从未合过眼的秦洬。他一直看着她,所以第一时间就见到她醒过来。
“醒了?可饿了?”秦洬的声音仍有点沙哑。
宗绫压下对他的心疼,问他:“孩子呢?”
秦洬默了会,却是道:“我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他满脑子都是被生孩子之痛折磨的宗绫,没有心思去注意那个孩子。
宗绫闻言叹了口气:“别杵着,去抱她。”爹不疼的孩子,多可怜。
秦洬看了看她,乖乖起身去了外间,大概是在学抱孩子的姿势,好一会儿他才动作生硬的抱着孩子走了进来。随之进来的是端着清粥的恺姨,还有一个奶娘。
宗绫早已自己坐了起来,她迫不及待伸手接过孩子,低头温柔的看着。这是她千盼万盼,盼来的孩子,如何也看不够。
奶娘道:“小郡主刚吃饱,正睡得香甜。”
秦洬将粥吹凉了,道:“先把粥喝了。”
宗绫可舍不得放开女儿,她摇头:“我抱我的,你喂你的。”话语间,她伸出指甲修剪整齐的食指拨了拨女儿粉嫩的小嘴,不由神色极柔的笑了起来。
秦洬看了她一会,终是听了她的,他喂他的,她抱她的。
喝完了一碗粥,本是仍觉得虚弱无力的宗绫感觉舒服了许多,说话也有力了些,她对秦洬道:“来,你多抱抱她。”她总觉得秦洬还没有进入做父亲的角色。
宗绫说什么,秦洬就听什么,他便乖乖伸手将孩子接了过去,只是眼睛却仍旧只是看着面容苍白的妻子。不难看出来,他其实仍沉浸在宗绫生产时的后怕中,只是被压抑的较深。
宗绫叹气:“你看着她,多看看她。”
秦洬便低头看着女儿,一直看着。起初他神色淡淡的,倒没什么感觉。后来,看着这红红软软的一团,时间久了,他隐约看到了宗绫的影子。这才终于有了感觉,这是他与宗绫的孩子,一个长得有点像她,又有点像他的孩子。
宗绫见他看女儿的神色终于有了那么点父亲的感觉,满意的勾唇笑了起来。
五月,一个已经步入炎热,温度并快速高涨的月份。被包的密不透风的宗绫,这个月子过的非常不舒坦。每日汗流浃背,却是不能洗澡。到了六月初一孩子满月时,她才被允许擦个澡,由秦洬帮她擦,之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抱着孩子去到了前院。
这是小羽满月的日子,自然得设宴的。
前院宾客如云,衣香鬓影,在人群中的柳蓝玉看到了他们,连忙拉着秦子蔺过来将小羽从宗绫怀里接了过去使劲逗弄着,可见小羽仍是连眼睛都不睁一下,没有半点反应,便开心道:“我就说嘛,这孩子性子像她爹。”
其他人闻言都笑了。
像她爹,那将来长大了可是个冰美人。
凊王府里的小郡主,自然都眼巴巴的看着,不少人都凑过来瞧。有的人说长的像秦洬,有的人说长得宗绫。无论如何,反正是一个漂亮的小郡主。
转瞬便是次年小羽周岁的时候,凊王府仍是设了宴。
这时候的小羽已经会走几步路了,扑闪的大眼睛,粉嫩晶莹的肉嘟嘟小脸,穿着粉色的锦衣,漂亮的不像话,被不到两岁的阿帆牵着在众目下缓缓走动着。
看到这么多人,小羽除了一开始好奇的看了看众人,其他时候她都是跟着侄子阿帆玩,由已经快八岁的侄子阿晨照应着两位。
小羽很安静,很少闹。但小孩子喜欢跟大一点的孩子玩是天性,所以小羽明显很喜欢阿帆,看阿帆走路走的那么好,便也在努力的走着。总是阿帆做什么,她便也想做什么。
看着这一幕,宗绫对柳蓝玉笑道:“以后可得时常带阿帆过来玩,可助于小羽学习技能。”
“好。”柳蓝玉巴不得,一双眼睛一直巴巴的看着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小羽,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凭良心说,这娃真比阿晨阿帆兄弟俩要好看许多,就像神造的似的。
宗绫说,是女孩子本来就长得更精致,所以柳蓝玉希望她也能快点生个女儿。
宗绫与柳蓝玉相反,想快点生个儿子。
谁都会想儿女双全。
秦洬本不想让宗绫再生,可磨不住她想再为他生个儿子,这事便就不得不随了她。可惜她不是个易受孕的体质,一直到小羽三岁多时,她才怀了第二个。
如她所愿,后来生了个儿子,儿女双全,都是她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