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佩戡闻言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刻对秦子蔺震怒道:“你竟然将我妹妹当别人的替身给糟蹋了?”
说着他就要上前打秦子蔺,被慕容琴与施明絮合力拉住。
秦子蔺平静的反问:“刘忠呢?”
施明絮摇头:“我不知道,我来时他就不在。”
秦子蔺想到之前与人行乐时的真真切切的感受,知道再如何纠结也无意义,便道:“我会负责。”
他不想再待在这里,起身就迈步离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施佩戡见秦子蔺这副糟蹋了他妹,却冷冰冰的模样,他怒的就要追上去。
慕容琴的脑子比施佩戡清醒,知道这事吃亏的不会是已经身败名裂连嫁出去都难的施明絮,她忙拉住丈夫,劝道:“好了好了,回去再说。”
施明絮看着已经没有秦子蔺身影的门口,纵使知道是这个结果,她心里仍旧恨的灼烧难忍。
他就这么嫌弃她…
秦子蔺一路浑浑噩噩的朝俞王府的方向去,任不知何时又开始下的大雪覆满了他的头顶,渐渐又融化打湿了他的头发。
半路上受了点轻伤的刘忠追了上来:“世子爷。”
秦子蔺没看刘忠,只漠然问道:“去哪儿了?”
刘忠道:“之前在凊王府梅园阁,有人偷袭属下,属下便追了过去,属下无能被撂倒在凊王府的栀子花园里。”
“撂倒?”秦子蔺不知道自己是该怀疑这是施明絮的手笔,还是该怀疑这是秦洬的手笔,还是真的就是他自己的问题。
偏偏凊王府里发生的事情,可由不得他想查就查。
无论其中隐情是什么,都不可否认,他与施明絮已经…
他苦笑了起来。
回到俞王府时,一直在大门候着他的俞王妃迎了过来,温柔道:“怎这么晚才回来?”自从上次秦子蔺受过一次伤之后,俞王妃就生怕俞亲王再派儿子去出任务,所以近段时间儿子的去向她都关注着。
秦子蔺过去扶住俞王妃,温柔道:“天寒夜冻的,娘怎还要在这里等着我?也不怕着凉了。”
俞王妃握住秦子蔺的手:“不放心你啊!你怎么了?怎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声音轻轻的,中气明显不足。
秦子蔺动了动嘴唇,终是没说什么。
送了俞王妃去歇息后,他站在雪中呆呆的待了很久后,迈步又离开了俞王府,直奔柳府而去。
柳府中的柳蓝玉躺在床上心酸了许久,也哭了许久,才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随着她睡过去不久,秦子蔺的身影立在了床边,他神色凄然的看着她,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拥有她的资格后,他发现他真的很喜欢这个丫头。
可惜晚了。
看着睡梦中的她紧皱的眉头,他的手颤了颤,终是忍住没去碰她,帮她抚平额际上的纹理。
他在这里一站便到了天亮,才迟迟离去。
次日。
秦洬站在廊桥底下,听着惊奕禀报着秦子蔺与施明絮,还有柳蓝玉的事。
一五一十,真正的真相。
秦洬负手静立,未曾发声。
感应到屋里的动静,秦洬转身朝正屋的方向走去,看似不紧不慢,实则不难看出其中是透着急切的。
推开房门,他就去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已经睁开了眼的宗绫。
宗绫打了哈欠,坐起了身,秦洬自然的给她穿衣后,扶她起来给她梳妆。
宗绫从镜后看着垂头给她顺发的秦洬,眨了眨眼,想问什么,可想到他不能说话,便只能作罢。
直到恺姨送来早膳时,她才对恺姨道:“恺姨帮我把惊奕喊过来吧?”
恺姨应下离去,惊奕来了后,宗绫问道:“昨晚施明絮可寻到了?”
惊奕道:“寻到了,在梅园阁与俞王世子睡在一起。”
“什么?”宗绫手下舀粥的动作顿住,诧异的看着惊奕,“内情是什么?”
惊奕道:“具体属下不知,只知施二姑娘与俞王世子该是快成亲了。”
“这…”宗绫侧头看着状似事不关己在喝粥吃点心的秦洬,这心里还真不滋味。如此看来,秦子蔺与蓝玉还真是不可能了。
那蓝玉不是会很难过?
宗绫想到什么,便又问惊奕:“施明絮与俞王世子是何时开始睡在一起的?”
惊奕应道:“昨日申时中。”
宗绫放下了勺子,莫不是昨日蓝玉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事,才提前离开的?
想到这,她就坐不住了,戳了戳秦洬的胳膊,道:“我要去医馆找蓝玉,若是医馆没有,我就去柳府。”
秦洬瞥了眼桌子上的药粥点心。
宗绫明白他的意思,便低头风卷残云般把剩下的早膳都给吃了。
秦洬手拿筷子看着他素来娇滴滴的妻子突然跟个糙汉子似的,粗鲁的将桌上的事物都横扫进了肚子,一时有些不能回神。
旁边站着的恺姨不由掩嘴想笑。
宗绫拿起帕子抹了抹嘴,起身就要走,却被秦洬伸手拉住,她不解侧头看他:“怎么了?”
秦洬是恺姨看着长大的,恺姨道:“王爷这是想与王妃一块去呢!”
宗绫叹息,对秦洬道:“那你别发愣,快吃。”
可秦洬偏偏不紧不慢,保持着最优雅的姿态进食,她见了不由急道:“你吃东西怎么跟个女人一样?”
秦洬抬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腹诽:明明是你跟个男人一样。
好不容易盼到秦洬用完了早膳,宗绫起身就走,可没走两步就被身后追上她的秦洬给抱了起来,继续前行。
当凊王府的马车停在颐明医馆时,宗绫就迫不及待跳了下去,见到正在忙乎着整理药材的解情,她上去就问:“蓝玉今日来了吗?”
解情见到突然来医馆的夫妇俩,有些愣,道:“来了,不过去采药了。”
宗绫闻言皱眉:“冰天雪地的去采药?”
解情应道:“蓝玉说想去看看城外的雪景,便主动非得去采药了。”
这么一听,宗绫更觉得柳蓝玉是有心事,如此看来,蓝玉铁定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宗绫实在不放心,向解情了解了下柳蓝玉的大概去处,就在秦洬的相陪下坐着马车出了城。
大雪天的,地上滑,是以马车的行使速度被放慢了不少。
自出了城开始,宗绫的眼睛就四处张望着,略莫一个时辰后,到了目的地,她就看到坐在雪地里揉脚的柳蓝玉。
柳蓝玉认识凊王府的马车,抬眸看到,便使劲招手。
宗绫下了马车就跑过去蹲在柳蓝玉面前扶着她,担忧极了:“你这是怎么了?崴脚了吗?”
柳蓝玉撇嘴道:“山坡太滑,滑下来了,脚撞倒了石头,真疼。”
“来,我们扶你去马车里看看,外面冷,不好脱鞋子。”言罢她就对站在一旁的秦洬道,“别愣着,快帮忙扶她。”
不想他却摇了摇头。
他不喜欢碰别人。
宗绫便看向秦洬身后的惊奕,惊奕只是个属下,马上便过去与宗绫一道将柳蓝玉扶上了马车。
马车里烧了暖炉,不冷。宗绫脱下柳蓝玉本就带血的鞋袜,就看到里面脚侧血肉模糊的一片,她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抬头就凶柳蓝玉:“这个天气采药,你不是找事了吗?”
宗绫给柳蓝玉脱鞋袜的时候,柳蓝玉自己也是疼的脸色白了白。她也抽了口冷气,道:“我不就是想出来逛逛的嘛!”她自己也委屈的很。
还好秦洬的马车里素来都会备一个药箱,宗绫便将药箱拿了出来给柳蓝玉处理伤口。秦洬与惊奕一直在外面候着。
低头给柳蓝玉处理伤口的宗绫默了一会,终是还算冷静道:“你知道了秦子蔺与施明絮的事?”
“什么事?”柳蓝玉面露不解之色。
宗绫抬头看着柳蓝玉那不过只是一晚后,就憔悴了许多的脸色,叹息道:“别装了,他们在一起了便在一起了,别太难过,我们蓝玉能嫁更好的。”
“他们在一起了?”柳蓝玉努力冷静出声,其实内心是在颤抖的。
“嗯!”宗绫替柳蓝玉包扎好了伤口,劝道,“别管他们的事,你也别想那俞王世子,好好的。”
柳蓝玉知道宗绫大概是误会了她什么,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子蔺和施明絮在一起了。
柳蓝玉垂眸极努力的没有哭出来。
她柳蓝玉就该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人。
秦洬上了马车,马车开始行使后,宗绫问柳蓝玉:“是要去医馆,还是去柳府?”
柳蓝玉怕爹娘发现她的异常,便道:“去医馆吧!近几天我想住医馆。”医馆的生意越来越好,她多干些活,免得停下来胡思乱想。
“去医馆也好。”宗绫叹息道,也方便她多看看。
将柳蓝玉送去了医馆,因为宗绫要回去与秦洬为那苦的要死的药折腾入肚,坐了没多久,宗绫就与秦洬一道回去了。之后的几日,宗绫会时不时过来看柳蓝玉,起初柳蓝玉的状态还行,至少从明面上看不出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们逛街时,看到俞王府去施府的提亲队,宗绫明显看到柳蓝玉的脸色瞬间白了起来。多日的强作坚强,此刻崩溃,柳蓝玉搂着宗绫哭了,哭的太过伤心,以至于宗绫也跟着流下了眼泪。
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宗绫又怎会不理解?
未想到逛个街,能逛的一肚子的不痛快,宗绫就拉着柳蓝玉回去。
施府中,施二夫人终于见到了俞王府过来的提亲队,多日来的担忧总算一扫而空,也不枉她这些日子努力给俞王府各种吹风,俞亲王与俞王妃都知道自己女儿与俞王世子的事。
送走了提亲的人,她就去寒锦苑说起这个消息。
施明絮闻言倒挺平静,只道:“未免夜长梦多,马上便成亲吧!就以怕肚子在婚前大起来为理由。”
其实事情说来,她总觉得进展的太顺利,心里总莫名的会慌。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日秦子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喝的酩酊大醉,倒在地上苦笑连连。
这几日他一直在努力查,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查出什么,可就是想查,奈何他半点东西都查不到。凊王府是秦洬的地盘,秦洬不让他查出什么,他便就什么都查不出。
如此看来,这事十有八.九还与秦洬有关。
他甚至异想天开,希望那天的人是柳蓝玉。可他在颐明医馆不远处站了整整一天,远远地看到的柳蓝玉不是在干活,就是在与宗绫有说有笑,没有任何异样。
纠结了几日,他终究还是没有借口拖下去,逃避下去,就依了娘的让人将提亲队派了出去。
这日宗绫将柳蓝玉送去了医馆后,本想让柳蓝玉歇歇,不想柳蓝玉却突然有了精神,将眼泪一擦便道:“走,咱们拿钱去买东西,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咱们都买。”
她有钱,除了秦子蔺,她什么都可以得到。
耀都东头的东黎街有一家很大的铺子,里头什么珍惜玩意都有,男子、女子、小孩喜欢的都有,分成了三个隔间。
柳蓝玉牵着宗绫去了女子喜欢逛的那间,秦洬始终跟在她们身后。
宗绫对秦洬说过,他该干嘛就去干嘛,没必要时时刻刻陪着她,自大婚后,他就几乎没离开过她。
作为一个男人,日日陪着媳妇,似乎太奇怪了些。
可他不为所动。
宗绫想了下,就将他往另一个隔间推,并小声嘟囔着:“你老和我在一起,不是存心打击蓝玉的吗?”
秦洬实在不喜欢这几日一直把心思放在柳蓝玉身上的宗绫,薄唇抿着凉凉的扫了眼那正在挑拣珍奇首饰的柳蓝玉。
柳蓝玉敏感的打了个激灵,转身就硬着头皮对秦洬道:“干嘛?”她本就心情不好,见自己有宗绫护着,便喜欢在老虎身上拔毛找刺激了。
秦洬不再看柳蓝玉一眼,转身就去到了马车边,姿态散漫的抱胸倚着马车,打算在这里等着她们。
宗绫见秦洬算配合,就拉着柳蓝玉进去了。
秦洬武功高,听力好,能清楚的听到宗绫对柳蓝玉说买这个买那个送给对方,仿若都不要钱似的。
秦洬的目光落在旁边的隔间,那里头有许多男子感兴趣的东西,宝剑、玉佩、扳指、笛子…该有的都有。
仔细想来,她从来没有送过任何东西给他。
隐州追着他屁股后面跑时,也只总是要给他吃这个,给他吃那个。
他侧眸看向正在给柳蓝玉带耳环的宗绫,越发觉得柳蓝玉碍眼。


第95章
十五的那日, 宗绫与秦洬在去往施府的路上听到了一些与徐麓有关的事情。
宗绫生辰那日齐云帝走之前虽下令任何人不得将徐麓的事情传出去,可最后事情仍旧是被传了出去, 说奇怪, 也不奇怪。想来徐麓这种性格的人得罪的人不少, 不想她痛快的人也不会少。
据说齐云帝将徐麓带走之后,就直接将其关在了皇宫的思过楼, 任何人不得探望。徐麓每日面对的, 就只有一个严厉的训教嬷嬷。
后来蔓阳长公主也没有在任何人的面前出现过, 大概是没脸吧,每日都将自己关在府里。
有这么一个女儿, 不仅徐麓完了, 蔓阳长公主也随之在任何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毕竟徐麓就这么一个母亲, 这教养的过失自然得全让她背了。
马车里的宗绫抬头看了看搂着她的秦洬, 见秦洬神色淡淡的, 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着马车继续前行。
徐麓这件事丢脸的可不止她自己,这牵连到整个皇族的脸都难看, 尤其是被徐麓爱慕的当事人秦洬。
宗绫在他怀里蹭了蹭, 闭眼歇着。
心觉怪来怪去还是得怪这厮太迷人, 就连亲外甥女都能迷了去。
到了施府,老早就在门口候着的老夫人迎了过来。
宗绫跳下马车,见到老夫人神色和蔼,她心下一松,知道老夫人又完全原谅了她, 便扑入老夫人怀中:“外祖母。”
老夫人轻拍着宗绫的背部,问道:“最近身体养的如何?”
宗绫点头:“挺好。”
老夫人抬手捧着宗绫的脸,满意的点头:“是挺好。”
其实她心下是非常疑惑的,这丫头多年体弱,身体留了病根,未嫁入凊王府之前,是如何也难治,怎的嫁入凊王府没多久,脸色明显比之前好了?莫不是凊王府有神医不成?
想虽这么想,老夫人也不会多较真,既然外孙女的身体能好,她也高兴。
老夫人牵了宗绫进府,就见到康管家送俞王府派来的人离去,施二夫人随后走出正厅。
如今的施二夫人气色不错,明显是因为女儿与秦子蔺的婚事。不过当她见到宗绫以及跟在宗绫身后的秦洬,她心下难免还是吃味。
现在整个耀都都在传凊王爷如何宠妻,如何对这个被他娇养的妻子寸步不离。一个大男人,连脸都不要,妻子走哪,他就跟哪。
真不知道像什么话,施二夫人心下暗道。
老夫人问施二夫人:“婚期可谈妥了?”对于这婚事,老夫人看起来并不是多关心,不咸不淡的语气。
提到婚事,施二夫人语气轻快了不少:“谈妥了,就在下月二十。”女儿与俞王世子有了那层关系后,后面的每一步都顺风顺水,几乎他们说什么,俞王府那边就听什么。
她与俞王妃见过一次,说来倒也奇怪,俞王妃似乎比他们还要心急,巴不得现在就大婚。
看俞王妃那虚弱的如纸片人似的模样,她差点以为是因为俞王妃没多少时日好活,所以急着让儿子娶妻。
后来她打听才知,俞王妃其实就只是体弱。
老夫人颔首,牵着宗绫就走了。
因为要喝药,宗绫不管是去哪里,晌午时就得回去。她在陪老夫人闲聊时,看了看天色,不由叹了口气。
老夫人问她:“何故叹气?”
宗绫撇嘴道:“秦洬给我吃的药好苦,比我以前喝过的任何一种药都要苦多倍,我实在是受够了。”说着她就幽怨的瞥了秦洬一眼。
秦洬只看着她这可怜样挑了下眉,抬头也看向日头的方位。
是该回去吃药了。
老夫人闻言笑道:“良药苦口,待到把身体养好了,可比以前舒服。绫儿是身子弱惯了,不知道有一副康健的身子能有多自在。”
宗绫想到之前秦洬喷药的那次,她心下暗叹,这药怕是没几个人能受得住。
确实该回去喝药,在这里陪了老夫人半日的宗绫便与秦洬又离开了施府,连个午饭也没时间吃。
将小夫妻送到了外头,老夫人看着凊王府的马车渐渐远离,心里的欣慰越发的浓了。如此看来,她的绫儿嫁给凊王爷确实没错,女儿女婿的在天之灵,也能觉得安心了。
见宗绫过的越来越好,老夫人是觉得心情不错。马车里的宗绫在秦洬怀里就有些闷闷不乐了,想到回去就要喝药,她就觉得生无可恋似的难受。
宗绫曾问过秦洬这药需要她喝多久,秦洬告知她得看她身体的恢复情况,如此她可以理解成她需要无限期的去喝这能要命的药。
宗绫侧头看着窗外,突然看到一家奇特的铺子,似乎是专门卖孩童用具玩具的铺子。她觉得很惊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铺子。她不由莫名心动,便对车夫道:“葛叔,先停车。”
葛叔是凊王府正儿八经的车夫,惊奕没时间的时候,便是葛叔给他们驾马车。
马车停下,宗绫便就跳了下去。
秦洬看着手脚越来越利索,也越来越喜欢蹦来蹦去的妻子,隐约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曾经那个活蹦乱跳的影子。
若真能完全把她养成以前的样子,那就最好。
夫妻俩进了铺子,老板就笑呵呵迎了过来:“这位爷,这位夫人,是想要些什么?”
宗绫笑回:“我们随便看看,老板不用招呼我们。”
老板热情的应下:“好好好…二位随便看。”
宗绫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左侧那成排的不同号不同款的木马上,迈步走了过去,看到这些设计可爱,透着憨态的木马,她笑道:“真可爱。”
这铺子里的小玩意很多,除了木马,还有画板颜料、木偶布娃、木制、竹制、玉制,很多可爱的玩具,以及小孩子的用品。
看到了这些玩意,宗绫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真的迫不及待想生孩子。
那是一种以前未有过期待。
想到这,她脸上的笑意收敛。看来她还是逃不开秦洬的魔咒,仍旧是忍不住真的对他旧情复燃,想为他生儿育女。
宗绫的视线落在铺子里的各种玩意上,秦洬的视线落在宗绫身上,他见她似乎突然起了些心事,便过去牵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宗绫回神,对他浅浅笑了笑:“走吧!”
就算她不说,秦洬也能看得出来她想给他生孩子。他的心情颇好,摸了摸她的脑袋,就牵着她走出了铺子。
“七弟?”一顶轿子停在他们面前,俞亲王掀开帘子,笑容温和的看着秦洬,待秦洬抬眸看向他了,他道,“小夫妻俩逛这铺子,莫不是又有喜事了?”
秦洬不能说话,为了不显得太失礼,宗绫便客气的喊了声:“二哥。”这人明显与秦子蔺长得挺像,年龄也合适,若她没猜错,这人大概就是俞亲王了。
俞亲王闻言,这才转眸看向这个个头小小的女子。
他知道这是施英的独女,之前试着刺杀秦洬时,在黑夜中他就注意到这丫头与施英长得很像。不过未想到白天这么一看,发现她与施英也未免太像了些。就是骨架太小,看起来太柔弱,没有施英那天生透着的丝英气。
可不知怎的,他似乎看这丫头比看施英要顺眼的多。
秦洬见到俞亲王在看着宗绫时,那意味深长的笑,眸子微眯,立刻将被俞亲王打量的有些紧张的宗绫推到自己身后,挡的严严实实。
宗绫不喜欢俞亲王看她的目光,便顺势躲在秦洬的背后一动不动,不想让俞亲王看到她半分。
俞亲王神色自然的勾唇道:“罢了,如今七弟也不能说话,你二哥我也不是个多话的人,就此别过。起轿。”
随着轿子的离去,俞亲王从后帘回头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宗绫,宗绫接触他的目光,不由打了个哆嗦,躲到秦洬的另一边。
宗绫扁嘴道:“你二哥看起来怪怪的。”俞亲王的目光让她感觉到不安。
秦洬当众搂过妻子,抚着她的背安抚着,心里想着俞亲王如此注意她的可能。
他可没忘记,当初在俞亲王的书房里,看到的那副画。
秦洬牵着宗绫上了马车,回到王府后,与宗绫软磨硬磨,才让她把一晚药以极度痛苦的方式喝下后,他就陪着她躺床上歇息了。
直到见她睡了过去,他走出去了对面廊桥底下,惊奕走过来后,他淡声吩咐:“查一查当年俞亲王与施英的事情。”
“是!”惊奕应下。
自嫁入凊王府后,宗绫的生活总是没有什么变化,每天醒了就是与秦洬在一起,该吃的时候吃,该喝药的时候喝药。无聊了,便在他的陪伴下出去玩玩。
在这样的生活中,她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要好些,一个月后又明显可以看到她的变化。
这日秦洬从宗绫身后教她弹琴,侧头看着她,见她那张脸嫩嘟嘟的,因透着丝不明显的粉色而显得更加水灵,他心中一动,不由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
宗绫猝不及防被戳了下,以为是有虫子什么的飞到自己脸上,吓的惊叫一声就起身。
秦洬未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下意识就从她身后紧紧的抱住她。
宗绫在他怀里摸了摸自己的脸、脖子、几乎全身上下。之后她睁大眼回头看秦洬:“刚才是什么在我脸上,你看见了吗?”
秦洬伸出手指示范性的又戳了戳她的脸。
“你…”宗绫明白过来原由,一手拿起他的大手,一手在他手背上就是狠狠一拍,“你有病。”
秦洬不在乎被她打,他反而转过她的身子,痴迷的亲上她那仿若入口即化的小脸。
如今是临近秦子蔺与施明絮的婚期时,施家与俞王府都在为大婚忙碌着。
对于施府来说,已经名声破败的施明絮能捞到这门婚事,确实算是可喜可贺的事情。而且堂堂俞王府愿意娶这么一个女子进门,多少会让外面的多想。
也不知是否有人在刻意放消息,耀都有人在传之前那些让施明絮名声破败的事情怕是有隐情,否则俞王府怎会要这么一个女子进门?
而且秦洬脾性古怪,视人命如草芥,宗绫曾作恶多端,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
施家人未想到这门婚事还能将施明絮的名声带的好起来,府里府外的,也都更是一片其乐融融。毕竟施明絮的名声关乎于整个施府的名声。
施佩戡踏入施府,见到四周布满红妆,只觉眼睛刺的难受。他叹了口气,有些烦躁的回到了自己与慕容琴所住的独院中。
慕容琴为他宽衣后,便问:“二妹大喜的日子快到,我怎觉得你不大开心?”
施佩戡没说话,去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灌下。他不善于撒谎,所以干脆就不说。
前些日子他无意中听到母亲与妹妹的对话,才知道这门婚事竟然她们算计来的。他是一个老实人,眼睁睁的见到母亲与妹妹丑陋不堪的一面,他的心情又怎会好?
偏偏他的立场却只能选择隐瞒。
就在昨日,他去畅意海找同在兵部武选清吏司任职的员外郎高清谈论公事,见到二楼的护栏上,屈膝坐在上头提着酒壶喝酒的秦子蔺。那时的秦子蔺眸视前方,面无表情。
因家中母亲与妹妹,施佩戡对秦子蔺充满了愧疚,他抬头对秦子蔺道:“世子酒量不好,还是莫喝多了吧!”
听到声音,秦子蔺低头看来,见是施佩戡,他满不在乎的笑道:“练练酒量,免得以后又认错人,一醉成毕生遗憾。”
明明是在笑的,施佩戡却从他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看到了悲戚,让施佩戡心中的愧疚越发的浓郁。
再没心情进畅意海,施佩戡转身就走了。
想到自己妹妹的毒辣,想到那个倒霉的俞王世子,施佩戡脸色越来越沉。
可他终究是没勇气毁掉妹妹好不容易得来的婚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眼睁睁的看着腊月二十,俞王世子与施明絮的大婚日子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