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用心…
在杜青宁来看,她已经好久没能随意接触外人,倒是有些难想到谁接触她是别有用心的。如此,她倒反而好奇起来。
她又问他:“是谁?”
裴延低头看了她一眼:“我不想与你谈别人。”他觉得,他能允许裴迎华的儿子暂时当她的小宠物,逗她开心已是够了。其他的,他不想任何人与事占据她的脑袋。
她闻言垂下了眼帘。
回到屋里,他便亲她,轻柔的亲她,他贴着她的唇瓣,问她:“可有想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未语。
他抚摸着她后脑的头发,叹息道:“我想死你了。”
她瞧到他眼里对自己的深深迷恋,还真是没有半点感觉。
他又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所以他突然又发狠的亲住她,亲到她几乎缺气后,抵着她的额头喘着气道:“你可知道我想研制出一种药,一种让你吃了,对我会像我对你一样的药,让你吃了,会忽视其他任何一切,只能看到我。”
她闻言身子僵住,她完全相信他可以做得出来。
这是一件只想想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事,她赶紧搂住他的腰,轻声道:“你给我时间,多给我点时间,反正我跑不了。”
裴延:“然后呢?”他就想听她哄他。
杜青宁继续道:“你关了我这么久,折磨了我这么久,换成任何人都会受不了,这是我的噩梦。我这个人素来没心没肺,也能吃苦,想来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反正她不想真的吃药变成傀儡。
就算她讨厌跟他在一起,但起码是活着,她会苦中作乐。
但吃了那种药,那便与死了没有区别。
他将她抱起,压在了床上,脱净了她的衣服,低头亲了她一口:“好,我等你。”
杜青宁暗暗握紧了拳头,努力压抑住自己内心又起来的狂躁。
转瞬便到了四月底,杜青南与曹新阳大婚的日子,杜青宁本是不记得这事,因为她根本不抱裴延会允许她回靖阳侯府的希望。却没想到这日早上,他会叫醒她,与她说,带她去靖阳侯府喝喜酒。
她愣愣的看了他一会,才应了下来:“好。”
正是她欲坐起身时,他突然将她搂了回去,他把玩着她胸前的长发,问她:“不奖励奖励我?你可知,我纠结了许久,才答应这个要求?”
她闻言便很干脆的主动亲了下他,却被他翻身压住狠狠地亲了起来。
答应这个要求,大概让他确实很不舒服,所以这个吻,才明显带着发泄的意味。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他这些日子的努力克制。
他亲了她许久,才放开她。
他伸出拇指轻搓着她那又肿了起来的唇部,默了会,才幽幽道:“待会我们去药阁,我给你擦点药。”
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触动,她只还算柔和的应了声:“哦!”
这次,仍是由他帮她穿了衣,与她一道洗漱梳妆。难得的,他没带她在这里用早膳,就直接出了门。
上了马车后,他搂着她问道:“想吃哪家铺子的早点?”
杜青宁默了会,道:“我想吃靖阳侯府的。”
他闻言搂着她的力道明显紧了许多,但他在压抑了会儿后,却是蹭着她的耳根,轻轻应道:“好。”
她暗暗松了口气。
随着马车的静静前行,一路往东去,再往南拐前行了许久后,远远的他们就能听到爆竹与鼓锣的声音,离得越近,喧闹声便越大。
马车从门庭若市的靖阳侯府门前停下后,二人手牵手一道下了马车。男俊女俏,且容颜不是一般的出色,自然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礼品是由裴延准备的,她不知道是什么,只看到沈星给门前招待宴客的人一个大锦盒,便与裴延一道走了进去。
里头正在招呼宴客的杜建胜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立刻拉得更大,他迎了过来:“可算是等到你们了。”
杜青宁环视了一圈周遭密密麻麻的人,笑问:“我爹呢?”
杜建胜来到裴延的身旁,招呼性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对杜青宁道:“三叔当下还在书房里,说是还有许多公事要处理。”都也见怪不怪,杜栩素来只关心杜青宁的事,一个侄女的婚事自然不操心。
杜青宁闻言点了下头。
杜建胜拉着裴延的胳膊:“来来来…一会儿就要开席,你们入座吃点心喝茶,三叔一会儿就过来。”
裴延看了看自己那被拉着的胳膊,眯了下眼,一时倒没说什么。
杜建胜继续道:“这入席的位置,是我安排的,坐的都是一家人。”
因杜家如今人本就不多,除却生病的赵氏与杜青彤,失踪的杜青慧,已经入宫的杜青雨,其他的也都去招呼客人了。所以他们入座的宴桌还没有人,他们被杜建胜招呼着先坐下。
随着杜建胜的离开,杜青宁便继续瞧起了四周,还真是觉得挺稀罕的。记得以前她自己成亲的时候,还没有机会好好打量过四周。
这时裴延握住了她的手。
她知道他又不高兴了,便看了看他,以示自己没有忽视他。却未想恰巧看到他身后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杜栩,她的眼睛立刻一亮,当即就站起了身,全是不由自主的行为。
裴延见了,脸色陡沉,他垂下透着阴郁的眸子。
“爹。”杜青宁快步朝杜栩跑了过去。
杜栩看到朝自己跑来的女儿,本是清冷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笑意。待到她扑入了自己怀中,他摸了摸她的脑袋,问道:“怎的几个月不来看爹?”
听到他这话,杜青宁才想起自己的处境,她不得不压下对爹的思念与依赖,从他的怀里看似自然的出来了。只是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照她的性格,若嫁给的是个正常人,定然会时常回来看爹的。
“怎么了?”杜栩看着她虽仍笑盈盈,却明显瘦了不少,又白了更多的脸。
杜青宁挠了挠脑袋,故意嘀咕道:“说什么?说女儿嫁了人就忘了爹吗?”一副仿若真忘记了爹,而心虚的模样。
杜栩眸中色彩变深,抬眸看了眼那本是背对着他而坐,当下已不知何时站了起身,正对他淡笑,瞧着温润谦和的裴延。他有些意味不明的微微勾了下唇,没有多说什么,只牵着女儿的手去到桌旁坐下。
杜青宁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裴延现在虽在笑,却是在压抑着怒气。可她若直接将手从爹的手里抽回,又会惹得爹怀疑。
所以她蛮着急的。
后来她看到桌上的点心,突然自然的抽出被爹握的手,拿了块点心搁入嘴里轻嚼,目光四处瞧着。她看似有些漫不经心的问:“爹,吉时快到了吧?”
“大概。”杜栩并不关心这个。
这时突然有人跑进来通传,说是淑妃娘娘的仪仗到了,随之宴席上的所有人都站起身出去迎接。除了他们这桌的裴延与杜栩,杜青宁要起身时,被裴延给按住。
正是在嗑着瓜子的杜栩抬眸又看了看夫妇俩。
如今的杜青雨在杜家的地位是完全不一样,就连杜老夫人也亲自去迎接。杜家人本是要将她迎到正厅中,但她看到宴桌上的杜青宁,便对杜老夫人他们说了些什么,于是她也被迎到了杜青宁他们这宴桌上。
杜青宁站起身瞧着朝他们这边来的杜青雨。
如今的三姐看起来真的是有太多不一样,一身宫里独有的盛装,嘴角含着一丝柔和自然的笑容,雍容端方,仪态万千,让她见了不由心生感慨。
她记得她之前还担心三姐不适合宫里的生活呢!
真是小瞧三姐了。
杜栩看了裴延一眼,见这小子明显没有让位的意思,他便只能自己起身换了位置,由着杜青雨被招呼着从杜青宁身旁入座。
杜老夫人慈和的对杜青雨道:“知道娘娘与阿宁感情好,你们就好生叙叙,祖母继续去招呼宴客。”看起来倒真像是个好祖母。
杜青雨颔首应下。
杜青宁已是懒得看裴延一眼,他大概除了有脸、有钱、有本事,其他正常人该有的,都一无所有。随着杜老夫人他们的离开,她看着杜青雨那张粉润润的脸,赞道:“三姐越来越好看了。”这才像是在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谁看了都知其过的挺顺心。
杜栩继续嗑着瓜子,看似不经意分别扫过杜青宁与杜青雨的脸,后又暼了裴延一眼。
裴延瞧着倒挺正常,只朝看自己的岳父大人微笑着颔了下首。
跟着杜老夫人离去继续招呼宴客的佟氏回头看了看杜青雨,不甘且憎恶的哼了声。
这声哼,恰巧落入了杜老夫人耳里,她回头看了佟氏一眼。其实她这心里也不好受,这俩不受她待见的孙女,一个是养女,一个是庶女,却一个比一个嫁得好。三个受她疼爱的嫡出孙女,却是一个抑郁成疾,一个随便就被赐给了不知底细的人,小的那个更不用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让人不敢想象其到底是个什么处境。
单是想想,她就不由有落泪的冲动,却不得不咬牙忍了,大大方方的去迎客。
杜青宁的目光落在佟氏的背影上,小声对杜青雨道:“三姐可有注意到二伯母的脸,都快青了。”
杜青雨闻言摇头轻笑。
裴延的目光落在杜青宁身上,莫名的有种感觉,感觉现在的她倒像是鱼儿回到了水中,与之前那死气沉沉的她完全不一样。
他眸中的笑有些变了颜色,他取过杜青宁面前那喝过的茶,垂眸品了起来。
姐妹俩闲聊间,杜青雨说起即将到来的端午节,要杜青宁入宫。
杜青宁闻言不动声色的收了点笑,她感受着旁边裴延的气场,道:“再说吧!兴许那日我想到了别的好玩的。”
杜青雨无奈叹气:“你啊!”
这时又有人快步跑了进来,嚷嚷着迎亲队到了。
杜青宁道:“我们就不去看了,坐在这里等开席吧!”杜青南成亲,他们还真不乐意看。
杜青雨点头,便侧头对随她来的宫女说了些什么,宫女便转身去将杜青雨的话带给了老夫人他们。
随着爆竹声响彻云霄般的响起,一股硝烟味很快便弥漫整个前院。他们在宴桌上瞧到一身红衣,长得还算不错的曹新阳被迎了进来。
杜青宁记得蔚宗意说过,这人的品性不行。
新郎到后便是开席,新郎伴着所有宴客一道吃了席,喝了酒,又和新娘一道朝中堂长辈们敬了茶后,又是一阵爆竹声响起,新郎牵着新娘从正厅踏出。
不想这时,杜青南却一把掀开了盖头,道了声:“我想与三妹说说话。”言罢直接迈步朝杜青宁他们所在的那一桌跑去了。
杜老夫人他们大惊,忙追了上去。
杜青南去到觉得不明所以的杜青雨身旁,对其道:“我有几句话与你说。”
杜青雨:“你说。”
杜青南笑了笑,却是突然抬起手,恶狠狠道:“你去死吧!”宽大的衣袖中,那小手上握着的竟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接朝杜青雨刺去。
杜青雨出宫,蔚元钧又怎能不在她身边安排高手护着,在杜青南出手的那一瞬间,杜青雨身后的太监突地掐住了杜青南的手,将她一把给推开,摔倒在地。
裴延将吓了一跳的杜青宁搂入了怀中。
好好的一个盛装打扮,貌美如花的新娘,当下已是狼狈不堪,满脸怨毒,仿若厉鬼,让人不忍直视。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匕首又朝杜青雨刺去,却被抓住。她挣扎着,眼睛通红的嘶吼着:“你怎么不去死?凭什么你可以嫁的称心如意,我就要随便嫁,你个贱人,凭什么?”
杜家人个个都变了脸色,尤其是杜老夫人,脸上青白一片,几乎站不稳。
佟氏慌了,赶紧跑过去哭道:“南儿,你这是干什么,快,快道歉,道歉后乖乖跟曹公子走。”刺杀淑妃,这罪名可是非同小可。
杜青南瞪着一双眼睛:“我不嫁,我死也不嫁,就算是死,我也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为什么会死,我只想嫁给良王世子,死也要在他心里留一点地。你们所有人都记住了,我是为良王世子而死的。”言罢她突然发了狠挣脱抓着她的人,直接就近朝宴桌的桌角撞去。
好在正是杜青宁吓得闭眼时,有人及时给拉住了。
看着这一幕,曹新阳终于回神,他冷笑了声,连话也没说,甩袖就离去。
杜勋赶紧出声道:“快,将她关起来。”这婚事算是告吹,如今杜青南的罪不仅是企图刺杀淑妃,也是抗旨,他们杜家现在要做的就是给圣上交代,等着被处罪。
在佟氏的哭闹中,杜青南被关了起来,好好的大婚,成了一个让靖阳侯府颜面尽失的闹剧。
在场一片哗然,最淡然,仿若始终不受影响的,就只有裴延与杜栩了。
裴延拉着杜青宁起身,对杜栩恭恭敬敬道:“我带阿宁回去压压惊,改日来看看岳父。”言罢便直接牵着杜青宁离去。
杜青雨看着杜青宁的背影欲喊,不得不忍了下来。她叹了口气,后来也告了辞离去。
唯独杜栩一人仍坐在宴桌上,似是在琢磨着什么。
渐渐离远纷闹的马车里,裴延搂紧明显不甘愿走的杜青宁,他压抑内心的郁气,啄着她的嘴:“够了,你与他们聚的够久了。”
杜青宁深吸了口气,忍了。
裴延突然咬了她一口:“最近对你太放松,真的又不乖了?”
她闻言赶紧搂住他:“没有。”
裴延叹息了声,用力亲住她,未再语。他对她用过最强制的方法,虽然确实让她乖了,她的心却离的更远。
所以他在压制,哪怕再想又把她关起来,狠狠地弄她。
他想,在他感觉不到希望的时候,再关也不迟,得不到心,得到完完整整的人也好。最完整的,就像那一个月没有昼夜一样,就这样一辈子。
杜青宁可以感觉到他那岌岌可危的忍耐之意,一路上便没少努力去哄他。或许是哄得多了,倒有些信手拈来。
连她都觉得自己很窝囊,忍不住鄙视自己。
二人平平静静的回到千百庄,各怀心思的下了马车,就见到奶娘慌慌张张的迎了过来:“不好了,小公子不见了。”
闻言,杜青宁惊了下。
裴延淡道:“他娘呢?”
奶娘犹豫了下,才红着眼睛应道:“在…在庄内闲逛。”
裴延冷笑了下,吩咐沈星:“去找孩子。”
沈星:“是。”
裴延牵着杜青宁继续朝里去,半路上就看到坐在树上晃着腿看着前方发呆的裴迎华。
裴延停下脚步看着她。
裴迎华淡淡的转头看了他一眼,跳下树,转身便走了。自己的儿子失踪,她似乎是看起来最事不关己的一个。
第96章
今日的昭王府,一如往常,护卫巡逻于各处,偶有婢女穿梭于各小道回廊,宁静的不闻一丝繁杂声,透着让人不敢喧哗的威压之气。
当下有一名王府的婢女领着一位年轻的妇人抱着一婴儿,由前院的回廊通过,离远了看,倒看不出什么,离近了,却可以看出二人脸上的神态皆有些绷紧。
直到薄祁云迎面走来,二人才陡然收敛,看起来自然的多。
婢女领着年轻妇人,一起朝薄祁云福了个身。不想这时本是安安静静的婴儿,却是突然声音洪亮的哭了起来,年轻妇人赶紧作势哄着。
与他们擦过的薄祁云不经意朝那婴儿粉嫩如雪的脸看去,目光不由自主在其脸上多落了会。他没有多想,脚下步伐未停,不徐不疾的离去。
婢女看了看薄祁云走远的背影,松了口气。她对年轻妇人道:“好生哄着,尽量别让人注意到太多。”
年轻妇人应下:“好。”
在路上婴儿就渐渐停止了啼哭,他们所去的地方是蔚元顺的姬妾江夫人的梦荷院。踏入梦荷院,离主屋近了,可听到屋里有女子的呜咽声。他们过去后,轻轻敲了敲门。
这时便有一名嬷嬷过来开了门,他们进屋后,嬷嬷又忙关上门。
屋里在哭的便是江夫人,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生的颇为貌美,柔柔弱弱的,极易让男子心生怜爱之意。她正抱着另外一名婴儿,哭的梨花带雨,却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嬷嬷过去劝道:“夫人,将姑娘给老奴吧!”
江夫人更是抱紧怀中婴儿。
嬷嬷:“夫人…”
江夫人在怀中婴儿的脸上不断亲着,眼泪沾湿孩子的脸。磨磨蹭蹭许久,她终是不得不将自己的孩子交给嬷嬷,再接过婢女带过来的婴儿,目光却仍旧落在她自己的女儿身上,眸中的泪越发的多了。
长痛不如短痛,嬷嬷将孩子递给那婢女:“你们去偏房坐坐,觉得时间差不多,就离去。”
婢女应下:“是。”
看着婢女将孩子抱走,江夫人不由站起身欲追过去。嬷嬷赶紧拉住她,哄道:“夫人可得记好了,您生的是位公子,您抱的是您的儿子。”
江夫人脸色白了白,不得不坐回去,低头看着怀中生的尤其好看的男婴,眼泪仍是在不断滴落。
而婢女抱着她的女儿与年轻妇人在偏房坐了许久后,就又一道离去了。这一次,二人比刚才还要紧张,也更加努力的让脸上没有半点异色。
也实在是太过凑巧,她们离去时,会又碰到薄祁云,而这一次与他同行的还有这个王府的主人蔚元顺。见到蔚元顺,婢女脸色唰的白了,却努力冷静着。
待到近了,婢女领着仍旧抱孩子的年轻妇人一道福了身。
蔚元顺知道这婢女是贴身伺候江夫人的,他本不会与对方交谈什么,但因月初他得了个儿子,所以对婴儿多少也挺关心。他靠近了些,看向妇人怀中孩子,问道:“这是?”
婢女忙应道:“这是奴婢的远房表姐与她的孩子,特地抱过来与二公子一道玩玩。”
“玩玩?”蔚元顺觉得有些好笑,“夫人倒是有心,还不足月,就想着给找玩伴。这孩子是男是女?”
婢女:“是位姑娘。”
这时站在一旁的薄祁云无意中看到那女婴的脸,他眉头微挑了下,仿若发现了什么,但一时并未多言。
二人继续前行,蔚元顺约他去了自己书房下棋。这半年来,二人闲时,总会一起休闲,聊聊天。
下棋时,薄祁云漫不经心的道了声:“听说月初你又得了个儿子?”
蔚元顺抬眸看了他一眼:“祁公子何时还会关注本王的事了?”
薄祁云勾了勾唇,只随意的又问:“你可知你儿子如今长什么样?”
蔚元顺微怔了下,颇有些觉得愧疚:“倒是不知道。”记得他次子刚出生时,他去看过几次,那个时候孩子还看不出样。后来也去看过两回,因江夫人说孩子起了很严重的湿毒,不便他见,所有后来他也就没再去看过。
蔚元顺落下一枚棋子,道:“祁公子怎突然问本王这个问题。”
薄祁云对别人的事没有半点兴趣,只无意中发现,也就随便说起罢了。直到他胜了这盘棋后,才慢悠悠的继续道:“我只是发现刚才那妇人来时抱的孩子,与走时抱的孩子不一样,那两人也有些慌慌张张的。”
“不一样?”蔚元顺闻言,落棋的动作顿住,“这话从何说起?”慌慌张张,他倒是没发现,想来是对方较为敏锐。
薄祁云:“恰巧,他们来时,我也遇到他们,顺便看了孩子一眼。”
蔚元顺沉默了会,根据薄祁云的话,再联系之前两回没见到孩子的事情,由不得他不意识到什么。他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玩猫腻,便对薄祁云:“陪我去趟后院看看?”
薄祁云抬眸看了下天色,落着棋子:“先下完这盘棋。”
蔚元顺:“也行。”
裴延派沈星找孩子后,又向蔚元钧索要了封锁城门的权利。但并没有大肆朝外表明此举是因为婴儿,免得打草惊蛇。沈星的办事效率极高,只一个多时辰的功夫便抓到带着自家一双孙子孙女欲跑路的嬷嬷。
因恰巧这嬷嬷的孙子孙女是早产的龙凤胎,儿媳难产去世后,两孩子便由她这做奶奶的一手带大。她对如何护理早产儿,颇有经验,是裴安奶娘的熟人,便被介绍入了序月水渊,与奶娘一起照顾早产的裴安。
沈星的剑搭在这嬷嬷的肩上,无视嬷嬷怀中两个瑟瑟发抖的孩子,面无表情的问她:“小公子呢?”
嬷嬷吓得老脸惨白的,战战兢兢道:“老奴…老奴将他卖给了人贩子。”
沈星:“人贩子在哪里?”
已是在对方的剑下,嬷嬷哪里敢有所隐瞒,她的眼泪啪嗒的落,若非有剑架着脖子,她早磕头求情了,她只赶紧哭道:“都是老奴一时鬼迷了心窍,因老奴这孙子最近大病一直不得痊愈,一时也筹不到银子给治病,恰巧老奴认识一人贩子,他最近一直在物色模样极好的男婴。他大概是见老奴需要银子,便找上了老奴问情况。老奴见夫人并不在乎小公子,便就一时脑热…”
嬷嬷拭了拭泪,继续道:“之前我并不知他是做什么的,他找上了老奴,老奴才惊知此事。如今老奴也找不到他的人,只能提供他的样貌。”
沈星由着嬷嬷继续说下去,大概获知那贩子的信息模样后,立刻便派人全城搜罗着。只要城门被封,人手够多,找个人并不难,很快便从一家青楼找到那贩子。
当下他正在青楼的房里与姑娘办事,事到一半,措不及防被撞开了门,当即便骂了起来:“是谁打扰大爷的…”话未说完,就在看到带着两名护卫的沈星后,立觉事情不对,便变了脸色。
两名护卫立刻过去将浑身赤.裸的他拉下地按住,吓得床上那姑娘更是花容失色,躲在床角,动都不敢动。
沈星问他:“孩子呢?”
人贩子吞了吞口水,还强撑着:“什么孩子,小的不懂。”
沈星便直接抽出剑鞘中的剑,在其肩头划了个口子,人贩子立刻痛的哇哇叫,完全相信眼前人是得罪不起的,便赶紧道:“我说,我说…你们要找的是男婴?今日失踪的?”
沈星:“是。”
人贩子闻言不由在内心暗暗咒骂起那个老娘们,竟是给他惹上如此招惹不起的人物。他赶紧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并不知那老娘们偷的是你们家的公子。”
沈星:“人呢?”
“人?”人贩子又吞了吞口水,“被小的卖了,但小的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与小的交易的是个特地蒙了面的姑娘。那姑娘明显是有意不让人查到她,所以小的也不知道其他的情况。”
人贩子见沈星仍旧面不改色,心里觉得悬的很,忙又讨好道:“据小的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专门买男婴的,无非就是想要个男孩。对方花这么大的价钱买去,定然会当宝贝供着,所以一定不会有危险。看那姑娘的穿着,虽不赖,但在大户人家里头,大概是个当丫鬟的,所以买你们家小公子的,定然是身份不一般。”
沈星瞧着眼前的人贩子,冷道:“倒是个小聪明,将他抓回去,好生继续审问着。”
“这…”人贩子变了脸色,赶紧道,“让小的穿个衣服,小的一定乖乖跟你们走。”不仅是个小聪明,也是个识趣的,知道什么人面前不能要强。
沈星抱着手中剑,没阻拦他穿衣。
昭王府中,蔚元顺与薄祁云不慌不忙的下了棋后,便带着老早就派人拦下的女婴,一道去了江夫人的梦荷院。
江夫人因失去女儿的事,很快便卧病在床了,眼泪仍止不住的流。突闻下人敲门禀报,说是王爷来了,她赶紧拭了拭泪,佯装无事的下床接过被嬷嬷抱在怀里的男婴。
嬷嬷过去开门后,见进来的不只有王爷,还有这在王府中住了半年的门客,一时有些不明白状况,下意识觉得不安。
江夫人抱着孩子朝蔚元顺福身,柔柔的喊了声:“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