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见了,便喊道:“南儿这是去哪儿?”
杜青南脚下步伐未停,只道:“我有些事。”
佟氏只稍想了下,便未管她,只带着儿子朝自己的独院走去。这时一直未说话的杜建臻转头看了看杜青南的背影,紧紧的抿起了小嘴。
杜青南去了杜青雨那儿。
冬晴见到杜青南踏入院中,忙进屋道:“姑娘,不好了,二姑娘来了。”
正是在做针线活的杜青雨闻言身子微颤。
这时步伐极快的杜青南踏了进来,她过去就将杜青雨手里的花绷子给抢了,狠狠地砸在杜青雨身上。
“姑娘。”冬晴一惊,忙过去想护住杜青雨,生怕杜青南再打她。
杜青南瞪了杜青雨一眼,拿起篮子里面的剪刀就对着杜青雨,喝道:“滚开!”这话是对冬晴说的。
她早就想找杜青雨算账,奈何上元那□□却突然将她拉走,因为外祖母病逝。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她自然不会放过贱丫头。
冬晴看着那剪刀,便不由打起了颤,记得之前,二姑娘虽然总是羞辱三姑娘,却从来没有如此过。
杜青南见冬晴未动,便吩咐身后自己的贴身婢女:“把她拉开。”她的目光一直怨毒的落在杜青雨身上。
随着冬晴被拉走,杜青南拿着剪刀靠近了杜青雨那张仿若冰雪般的脸,她憎恨道:“看起来,良王世子很在乎你啊!你说,若是我现在毁了你的脸,你觉得他是否还在乎你?”她绝对忘不了上元那晚蔚宗意是如何紧张的跳入湖中救这贱丫头,难怪这贱丫头不肯帮她,原来是这个原因。
杜青雨看着近在咫尺的剪刀,额头隐隐渗了些冷汗,她相信杜青南可以做得出来。她突然站起身,后退了许多距离,努力离这把剪刀远了些,她忍着恐惧为自己辩护:“我不明白二姐何意,我真的与他不熟。”她并不知道那晚杜青南看到了所有。
“别狡辩。”杜青南怒道,“你个贱人。”
正是杜青南继续朝杜青雨靠近时,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女子落在了院中,她直接快步进了杜青雨的房间。
女子看到眼前这一幕,神色未变,只面无表情的拱手道:“公子邀请三姑娘即刻前往千百庄。”
突然出现的女护卫让杜青南拧起了眉,她上下打量着这女护卫。
杜青雨听到女护卫的话,她看了看杜青南手里正对着自己的剪刀,眸色微动了下,突然过去抓那剪刀。
“你…”杜青南一惊,便更紧的握着剪刀,“放手!”
杜青雨未放,只仍旧紧握着那剪刀正对自己的刃部。争执间,她突然有意手下一松,仿若没抓住似的。她故意面露惊色,侧过了身,任握着剪刀因为争执不小心前倾的杜青南划到自己的手臂。
她立刻握着自己的手臂,白着脸后退了一大截。
杜青南看着杜青雨手臂上的血迹,似乎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但她懒得多想,看了看身后那似乎随时要朝她动手的女护卫后,气愤的扔下剪刀就走了。
杜青雨忍着疼痛,随便给自己包扎下伤口。
她连衣服都不换,过去就对女护卫道:“走吧!”
女护卫不管其他,施用轻功带着她就赶去了千百庄。
杜青雨到千百庄序月水渊时,问了下才知杜青宁还在床上未起。她不知道裴延为何会将自己唤来,只乖乖去到亭下候着。
恰巧这时,房间里的杜青宁仿若被梦惊醒了一般,突然睁开了眼。
感受着身体的酸痛难忍,她不由想起裴延如今越发狂热,仿若随时要将她挫骨扬灰,吞入腹中的感情。她无奈,又害怕。
裴延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问她:“怎么?做噩梦了?”
她抬手拂开他的手,淡道:“没有。”
裴延看着最近瞧着性子似乎越来越淡漠如水的她,薄唇抿了起来。好一会儿,他才又道:“你究竟要和我气多久?”
她垂眸道:“我没有气。”
他自然不信她,对他来说,她的性子该是单纯快乐,时刻笑脸盈盈的,而不是如今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可他偏偏拿她没有办法,他除了在床上使劲折腾她,他不知道该如何让她乖。
他紧抱住她,强忍住胸腔翻涌起的怒戾,冷静道:“我给你时间,我再给你时间,别再让我等太久,否则我会疯,我会疯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
他的话让她不由握紧了拳头。
他只会疯。
过了会,他又道:“我给你把你三姐喊过来陪你了,不要再给我脸色。”为了让她开心些,他不得不这么做。
杜青宁闻言终于有了些反应,她便忍着疼痛无力从他怀里坐起了身。
正是她要爬过去拿自己的衣服时,裴延握住她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他起身伸手拿下了她的衣服,低头给她穿着。
她由着他。
外头亭下的杜青雨始终有耐心的等着,许久后,终于见到裴延牵着杜青宁走出来,她忙起身迎了过去。当她见到杜青宁那张似乎瘦了些,气色不大好的脸时,便担忧道:“阿宁生病了?”
听到三姐轻柔的声音,杜青宁瞬间便觉得委屈了起来,她下意识就要挣脱裴延的手扑入杜青雨的怀中,却是撼不动他的大掌半分。
裴延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说话行,不准你抱她。”
杜青宁无奈应下:“好。”于是她由着裴延将她往亭下牵,杜青雨心怀困惑的跟在他们身后。
当他们从亭中坐下时,蔚元钧正朝这边走来,除裴延之外,都抬眸看了过去。
蔚元钧过去坐下,对裴延道:“既是回来了,如何一直不去宫里找我?”他知道都已知他的身份,便没有隐瞒的意思。
裴延的目光只落在杜青宁身上,未语。
蔚元钧看了看裴延,又看了看杜青宁,总觉得气氛不大对。他想了下,便又起身过去将裴延拉起:“我们去谈谈尔州的事。”
裴延倒也没有拒绝,只回头又看了看杜青宁。
随着裴延的走开,杜青宁抬眸这才注意到杜青雨手臂上的伤,立刻惊道:“三姐怎受伤了?”
未走远的蔚元钧听到这话,他停下脚步转头朝杜青雨看去,他的目光有意一寻,便看到杜青雨胳膊上的血迹。
杜青雨虽未抬眸,也能感觉到蔚元钧落在自己身上的那关心的目光。她对杜青宁道:“无碍,只是刺绣时,不小心被自己的剪刀伤了。”
杜青宁正握着杜青雨的手臂查看,听到对方的话,她便无奈道:“也不知是什么事能让三姐心不在焉至此,竟是能在刺绣时伤到自己的胳膊。”
不知何时,蔚元钧已经与裴延一道进了书房。只是他们进入书房后,虽在谈事,却明显都心不在焉。不光裴延,就连蔚元钧也是如此。
而外头的杜青宁与杜青雨也更是如此。
杜青宁与杜青雨东扯西扯,说了会话后,便开始发呆。
杜青雨打量着她那张有些病态的脸,问道:“阿宁是有心事,还是身子不舒服?”
杜青宁感受着身体还未散去的疼痛,她确实有心事,也确实身体不舒服。
这几日裴延看似事事迁就着她,可他心里的郁气全发泄在她的身子上,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他的身下。
他是武功高手,身强力壮,仿若有用不完的精力,似乎却从来没有想过她只是个弱女子。她甚至怀疑,他是真的想弄死她。
他那么可怕,她也甚至相信他可以做得出来。
他总是会对她说些听似感人心扉的情话,可她感动不起来,喜欢一个人若是一味伤害,那也是畸形的喜欢,她承受不住。
杜青雨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杜青宁:“阿宁到底怎么了?究竟为何气色差了这么多?”
杜青宁只佯装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道:“我只觉得嫁人不如不嫁人,我突然想与他和离了,做妇人,没有做姑娘轻松。”
杜青雨闻言愣了愣,道:“就这样便想和离?你们之间不是感情不错?”照她看,若是有感情,婚后该是很幸福才是。
感情…
杜青宁已是觉得谈感情有点可笑,若早知嫁给深深喜欢自己之人的结果是如此,她倒是宁愿嫁给不喜欢她的人。
她淡道:“大概没什么感情。”至少她对裴延的感情,不足以让她麻木自己,觉得他什么都是好的,随意杀人都是好的,一次又一次的不顾她的意愿凶狠残戾的强弄她,让她惊恐绝望都是好的。
杜青雨闻言正是惊讶之际,抬眸见到不知何时朝这边走来的裴延与蔚元钧,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裴延那陡的黑沉可怕的脸时,吓得脸色一白。
杜青宁抬眸看到杜青雨的脸色,便知自己的身后,裴延怕是过来了。
倒是奇怪,她竟是觉得不那么害怕。或许她对他的恐惧,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身心折磨中,消耗的差不多。
裴延走到她身旁,突然将她抱起,他目光森冷的暼过蔚元钧与吓得不轻的杜青雨:“通通都给我滚!”
言罢他便直接抱着她过去一脚踢开房门,将她按在墙上。
他看着难得没有被他吓到的杜青宁,眸中透着猩红与癫狂之意,他咬牙切齿道:“没有感情?我记挂了你十一年了,喜欢你这么久,喜欢到了骨子里,你却说我们之间没有感情?”


第89章
杜青宁只神色不咸不淡的别过头。
裴延掐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他手下的力道不轻,疼的令她本来就白的脸,更加的白了。
她便乖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下巴再疼也没有被他折腾的身子疼。
他用力压抑着自己,压抑到声音都跟着沙哑了起来:“不过只是一个外人,死了便死了,用得着你不再喜欢我?”
杜青宁仍是不语。
裴延埋头蹭着她的耳根,因为压抑心中的狂戾,而喘着粗气,他紧紧的握着她的肩头,仿若随时会化成青面獠牙的样子咬掉她的耳朵:“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如此伤我?”他可以承受万箭穿心,也不能承受她伤他的心。
话语间,他的手发泄般在她身上揉.捏了起来。
她的身上本来就有他的狠戾所留下的淤伤,如此一来,她便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突然狠狠地吸住她的耳朵,又开始不顾她的意愿肆虐起来。一步一步,不管不顾。
杜青宁颤了颤身子,已是懒得挣扎,因为没用。
在她闷哼时,他越发的用力,带着雷霆万钧,仿若想要与她同归于尽的气势,逼得她只能红着眼睛咬紧牙关去承受。
她讨厌被逼着进行房.事,更讨厌他。
外头,杜青雨一直睁大眼睛看着紧闭的房门,想到刚才裴延那恐怖的模样,她就极担心阿宁。
蔚元钧站在她旁边,也看了那房门一会,道:“夫妻俩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三姑娘不必担心。”他倒是也知道这个通俗的道理。
听到蔚元钧安抚自己的声音,杜青雨有些无措,垂眸不知该如何回应,而且她真的很担心阿宁。
蔚元钧看着仍旧卑卑怯怯的丫头,一时不由琢磨起自己究竟是如何被她吸引了。但只是一会儿,想不出所以然的他,便未再想,只又道:“阿延不会伤害你妹,我们外人留在这只会添乱,天色不早,我送三姑娘回去?”
“我…”杜青雨又抬眸看了看那房门,暗暗咬了咬牙,终是点头。
二人速度不徐不疾的前行,蔚元钧颇为体贴的一直迁就着杜青雨细细的脚步。蔚元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杜青雨更是不会说话,压不住小鹿乱撞的她一直在暗暗琢磨着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后来蔚元钧的目光又落在了她手臂的伤上,终于出声:“三姑娘这伤不像是自己伤的。”他自然没有杜青宁那么容易敷衍。
杜青雨抬手碰了碰那伤,低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蔚元钧见她半天蹦不住半句话,越发琢磨不出自己究竟是怎么对她起的心思,他暗暗叹息。
他们一道走出了千百庄后,蔚元钧看到靖阳侯府的那辆马车,便在看着杜青雨上马车后,自己也跟着上去了。
杜青雨回头看到他的上来,立刻呆住:“你…”
蔚元钧看着她这弱弱呆呆的模样,笑了笑:“我不是说了送你?”
杜青雨见到他脸上的笑,听到他的话,白嫩的脸上瞬间便爬满红霞,直到耳根。她没有说什么,从他的对面坐下。
从千百庄往靖阳侯府的路上,蔚元钧仍旧会时不时的与杜青雨说几句话,但杜青雨过于被动,总是他说,她应。
好在后来话说得多了,她也渐渐地放松了不少。
当马车到靖阳侯府时,蔚元钧又语气极温和的对杜青雨道:“三姑娘可是能将马车借给我?”
与他相处,杜青雨已是挺自然,她想到他确实没有代步工具回去,便点了下头,只自己下了马车。
恰巧杜青南从府中走出来,杜青南本就越想越气不过,见到杜青雨终于回来,便迫不及待,过来就要扇杜青雨一巴掌。
杜青雨的速度倒也挺快,立刻抬手挡住了对方的巴掌,并后退了两步,她面露慌乱之意。
杜青南见了,立刻冷道:“你竟然敢朝我伸手?”
杜青雨低着头。
这时蔚元钧踏下了马车,站在了杜青雨身旁,神色略冷的看着杜青南。
杜青南记得眼前的公子,就是那晚把她吓到的人。如今冷静过来后,她只觉得对方是个喜欢美人的白面书生罢了。她上下打量了蔚元钧一番,讽笑了起来:“怎么?又勾搭了一个?还带到家里来了?”
杜老夫人与佟氏带着杜建臻走出来,他们大概是准备要一道去什么地方,恰巧见到这一幕,听到杜青南的这话。杜老夫人抬头见到蔚元钧后,脸色当即大变,立刻喝道:“南儿!”
听到杜老夫人的喝声,杜青南回头看了过去,不过只是欺负个杜青雨,她不懂祖母为何会如此激动。
杜老夫人瞪了杜青南一眼,过来就朝蔚元钧恭敬和气的行礼:“公子。”
蔚元钧只微颔首。
杜青南见势,颇有些不解。
杜老夫人见蔚元钧的脸色仍旧不温不冷,心下有些不安,她看到蔚元钧与杜青雨并排而站,隐约猜到些什么,便转眸又对杜青南喝道:“怎的欺负你妹妹?”
祖母竟是为了这个贱丫头当众训自己,杜青南自然不忿,可也能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想来眼前这白脸公子身份不一般,她只哼了下,什么都未语。
蔚元钧抬头看了看天色,淡淡的抬手作了个揖:“告辞。”言罢便转身离去。
杜老夫人看着蔚元钧的背影,心里越来越不踏实,后来便问杜青雨:“你与刚才那位公子一道回来的?”
杜青雨乖乖应道:“之前我们都去了千百庄,后来他送了我回来。”
杜老夫人闻言上下打量起眼前这生的如花似玉,柔美娴静,让人极易动心,极易生保护欲的庶出孙女,又问:“你可知他的身份?”
杜青雨:“他说他姓元。”
杜老夫人只当这丫头不知道蔚元钧的身份,但瞧着对方竟是会贴心的将这丫头送回来,维护之意那么浓,便由不得她不多想。
不由的,他思起皇上那至今为空的后位。
渐行渐远的马车中,蔚元钧看着窗牖之外沉默了会,便问外头正在赶马车的安叡:“朕打算给杜家二姑娘赐婚,你可是想到合适的?”
安叡了解皇上,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便不会往好人家想,但也不会差的太明显。思了一会儿,他便应道:“回皇上,奴才想到了一个。”
“哦?说来听听。”
“曹家的小公子。”
似乎自裴延与杜青宁成亲后,雍都便日日都笼罩在晴日之下,天越来越暖,花开的越来越香,真是应了最通俗的话,春暖花开。窗外的树上,扑腾着翅膀飞来飞去的鸟儿也越来越多,啾啾的声音越来越繁密。
伴着窗外的鸟语花香,躺在床上的杜青宁陡然睁开了眼。
她起身时,抽了口冷气后,便忍着酸痛倚着床头,看起了窗外。见到外头沿着青树飞来飞去的麻雀,她便不由一直看着。
直到裴延端着饭菜走进来,她也未转眸。
裴延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窗外的那些鸟,他眸中色彩深了深,放下饭菜便过去将窗户关住。
他坐到床边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看着我!”
她便乖乖看着他。
她很乖,一直都很乖,可是她不乐意看他,每次都要他逼着看,而看他时的眼底,情绪越来越淡,淡到他越来越承受不住。
裴延捧着她脸蛋的手颤了颤,仿若在极力忍受住才没有发狂,但眼底的猩红却是越来越浓。
他死死的盯了她一会儿,垂眸间看到她身上由他留下的淤青。她的皮肤很娇嫩,只要他用力点,便会留下痕迹,他疯狂的时候更不用说,新的旧的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白嫩如雪的身上,越来越触目惊心。
他突然抱紧她,问她:“是不是嫌我要你要的太狠?”
她终于说话:“如果我说是,你会不要吗?”
裴延身形微顿,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睛:“那你乖一点。”
杜青宁:“要多乖?”
“我不知道。”裴延搂住她,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他也不知道该要她怎样,她不乖,他生气,她乖到没有情绪,他也生气。仿若如何都不够,他就只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不知道,但她却知道。
他就是要她失去自我,心里眼里全是他,看不到这世上的其他一切,事与人,就像瞎了。也没有是非善恶之观,就像一条狗一样,主人是天,成天围着主人嗅。
他想要她与他一样当个疯子,可她做不到。
就算她真当了个疯子,那也是由另一个疯子压制的疯子,没有半点自己所行所思的傀儡。
由他抱着沉默了会,她突然淡淡的又出声了:“和离吧!”
裴延身子僵住,他又看向她,死死的看着她:“你现在是一点都不怕我了?”这不怕他的她,比怕他的她,还要让他无法承受。
杜青宁:“和离!”
裴延看着她,突然痴痴的笑了,他倏地又将她压回了床上,覆上她的唇,凶狠的吞噬着她的一切气息,后来移到脖颈,沿着脖颈一路往下…仿若要把她给吃了。
随着他发狠的沉入,他红着眼盯着她的脸:“收回你的话。”
杜青宁咬牙出声:“和离!”
他从不知道曾经那个没心没肺又识趣的她,也能倔强到这个地步,无孔能入。他只能越来越狠,越来越狠,企图逼着她收回她的话。
可是没用。
事后,他看着不知是否睡着的她,抚摸着她满是汗水的鬓角。默了许久后,他低头贴着她的耳朵,语中压着浓烈的愤怒:“在你考虑清楚是否真的要继续这么对我之前,就不要离开千百庄了。”
她睁眼看他:“要囚.禁我?”
裴延:“这也是囚.禁我自己。”他能为她囚.禁自己,她为何不能?
她闻言闭上了自己那双渐渐变红的眼睛,绕是已经知道了他的疯狂,绕是已经在努力冷静,她也仍是有种自己仿若要被逼疯的感觉。
他继续看着身下她的脸,手下抚摸的动作不停,他道:“刚才裴律过来了,他说要在走之前见你最后一面。”
见她没有反应,他又问:“见不见?”
她闭着眼道:“我说见,你会让我见?”
裴延:“不会。”
杜青宁陡然睁开透着怒意的眼看向他:“所以你问个屁!”
见到她这终于有些生气的模样,他却是笑了,哪怕她的话说的很粗鲁,他仍是觉得可爱。
他不由低头亲了她一口。
杜青宁立刻闭眼,不再去看他这油盐不进,让她又开始无法理解的模样。她不能想太多,想太多真会疯。
这时继续出神的看着她的裴延突然出声:“告诉裴律,阿宁不见,改日我会去王府给他治胳膊。”这话是对外头的沈星说的。
沈星得令,立刻迈步就走。
序月水渊外,一身玄色衣裳的裴律正身姿如松的站在那儿,他的右手仍是软软的挂在肩头,明显仍是废的。
他抬眸见到走来的沈星,薄唇抿起。
沈星靠近他:“二奶奶不见,公子说改日会去王府给世子治胳膊。”
这个结果,裴律也不意外,他早知想见她是痴心妄想,却仍是止不住抱着这个念想过来渴望见她一面。
他未语,只转身步伐缓缓的离去。
裴律最终没有等裴延给他治胳膊,因为对他来说胳膊废就废了,根本不重要。当日晚上,他便不顾裴老夫人的阻拦,上了马,领着自己的人,带着自己的军职,出城朝北部而去。
次日。
裴延伺候着杜青宁用好膳后,难得给了她喘气的时间。他搂着她亲了一番,便去了书房,放她在千百庄内逛逛。
离他这个人远了些,杜青宁也确实觉得舒服了多,她缓缓走出序月水渊,正是要东拐,后想到什么,她便朝南去了。
当她见到千百庄的大门,心里有走出去并再也不回来的渴望。所以她顺着感觉走过去试着出去,果然没有意外的被拦住。
她只能朝回走,暗暗叹气。
她是脑抽了,才对裴延抱有希望,以为他可能只是吓吓她。
记得以前她真的很喜欢千百庄,觉得让她住在里面,会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如今她确实住进来了,却是失去了外头的一切,倒是有点可笑。
她现在讨厌千百庄,没了逛的心思,便又回了序月水渊,朝裴迎华寝屋的方向走去。
当她进入裴迎华的房间时,裴迎华正在用膳。
她看到那满桌子的菜,过去坐下,默了会,便道:“姐姐伙食还真好。”她想大概为了腹中的孩子,裴迎华才会如此往好里吃。
裴迎华没理她。
她心里难受,看着这满桌子的菜,不由有想再吃一顿的冲动,便拿起汤碗里的勺子,陪着裴迎华也吃了起来,越来越大口,不像是在进食,倒像是在发泄。
裴迎华吃着碗里的饭菜,难得抬眸看了杜青宁一眼。现在天暖,需要穿的衣服少了,她可以看到杜青宁的脖子处的淤痕,直蔓延到衣领深处。绕是连她看了,也觉得怪触目惊心的。
她突然淡道:“你们的感情很好?”
杜青宁正是直接端着汤碗低头喝,措不及防听到裴迎华的话,便愣了下。她不知道对方为何这么说,未语,只低头喝汤。
她一鼓作气将汤喝完后,抬眸就看到已经起身朝窗口走去的裴迎华。无意间,她看到裴迎华那按算该是已经五个月的肚子,才发现大了很多。想到裴迎华的凄惨,她突然问道:“姐姐与腹中孩子的爹是什么关系?”
裴迎华只仍旧看着窗外发呆,许久未语。就在杜青宁低头继续扫荡着桌上的菜时,她才淡淡出声:“大概是玩物。”
杜青宁嚼着嘴里的肉,抬眸看着裴迎华:“谁是玩物?”若是以前,她定然觉得很惊讶,可现在她闻言没什么感觉。她自己顶多比玩物好一些,她是宠物。
裴迎华未语。
杜青宁也没再问,只低头继续狠狠吃,努力吃,腮帮挤得满满的,仿若不将这满桌子的佳肴给吃完不罢休。
昭王府。
当下,一名不到十岁的男孩正在暖阳底下的书案后写字,另一名略莫五六岁,玉雪似的小女娃在他旁边为其研墨。
后来男孩略莫是渴了,便对小女娃道:“倒杯茶来。”
小女娃便默不作声的迈步去倒茶。
男孩看着这总是不爱说话的小女娃背影,不悦的又道了声:“快些。”他的手旁放着一根鞭子,也不知是干嘛用的。
他身后的屋顶上,薄祁云正屈膝坐在上面看着这一幕,衣袍微扬间,他的目光落在那小女娃背影上,似乎在出神。
这时,蔚元顺陡的从他旁边落下,也坐了下来。蔚元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温和的笑了笑,道:“祁公子不是第一次过来了,似乎对我儿子和他的伴童挺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