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重新握紧她的胳膊:“我本来就是这样子的人,就如裴律所说的,我心狠手辣,偏执成性,入了魔,完全没有人性。这就是我,我没有必要隐藏,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你就该喜欢真正的我,完完整整的我。”
杜青宁闻言愣住。
所以,他真的无药可救吗?
“乖…”他突然捧着她的脸,与她四目相对着,声音轻柔又强势,“说你喜欢我。”
杜青宁看着他眼里浓郁的,毫无压制的偏执,隐约透着丝疯狂的气息,她越发的慌乱了。
她总说裴律有病,可她如今发现,真正有病的是裴延。
她紧闭着嘴,根本说不出喜欢他,这样的他,让从确定要嫁给他后就从没有起过其他心思的她,难得有了退缩之意。若是她说了喜欢这样子的他,是不是他就会更加的肆无忌惮,更加的偏执?
可她又怕他。
她默了许久,才道:“给我时间。”
听到她的话,裴延眸中色彩陡然变得更是黑红,在感觉到她因为怕他又绷紧了身子后,他突然狠狠地搂住了她,不断用力亲吻着她的脖子,低哑着声音,压抑道:“好,我给你时间。”反正她跑不了,她必须喜欢他。
不给她喘息的余地,他的吻又移到她的唇上,气势汹汹的,密密实实的吞噬着她的一切气息。不顾她的反抗,他直接在墙边扒开她衣服,压着墙拖起她的身子。
这一夜的他比往常要更加凶狠,不管她能不能承受得住,仿若是在惩罚她与裴律的见面,与裴律的讲话。
这是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体验。
她很委屈,真的很委屈。
她很想回家,很想爹。
因为当下本就是半夜,如此一折腾,便直接折腾到了次日近天明时。
浑浑噩噩中,她再醒来已是次日快申时,她转头看着这天色,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仿若被拆组过,连动一下都会受不住的酸痛,她觉得很无力。
裴延低头亲着她,声音仍旧轻柔:“我去给你做饭?”
杜青宁忍下不自在的感觉,点头:“嗯!”
裴延低头再深深的看了她一会儿,才起身穿好衣服。末了,他再过来亲了她一口,才真的过去开门离去。
随着他的离开,杜青宁隐隐松了口气。
她双眼无神的看着紧闭的房门,想着与他有关的种种。
记得婚前,当她知道他是个手段残忍,醋性大,喜欢为所欲为的人时,她还觉得不那么可怕,觉得自己可以把他扭过来,可以与他好好的磨合。毕竟他对自己的恩德那么大,她也喜欢他,所以包容包容他也无妨。
可如今她发现,或许真的是她太天真了。
他的麻木不仁、他的偏执、他毫无道理可言的疯狂,似乎从他这个人的根本腐蚀了他这整个人。
所以她又能怎么做?
裴延的厨艺当真是长进了,这一次她很快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她心下一咯噔,连忙忍着酸痛翻身面向了床里侧。
说来倒也奇怪,之前她是听不到他的脚步声的,如今却是变得如此敏感,仿若是随时警惕着他一般。
她闭着眼,听到他推开房门,将饭菜搁在了桌上,再一步步朝床边靠来。直到感觉他的气息靠近了她的耳根,她身子微僵。
裴延一时并没有说话,越是如此,她的身子不由越是僵硬。
“你还在怕我?”裴延终于出声,语中透着明显的不悦。
她未语。
他突然干脆一把抱起她赤.条条的身子搁在腿上紧搂住,寒凉让她下意识往他温暖的怀里钻了钻,她轻嘤了声:“冷…”
她这动作取.悦了他些,他伸手拿起椸架上的衣服,一边不顾她的抢夺,直接低头给她穿,一边道:“我确实很坏,坏到了骨子里。可我确实很喜欢你,更喜欢到了骨子里,我从小便喜欢你,念念不忘,我能伤害我自己,也不会舍得伤害你。”
杜青宁放弃了抢衣服,低头任他细心给自己穿上,垂眸间也不知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直到衣服穿好,他搂住她蹭了蹭她的耳根,大概是因为给她穿衣穿出了欲.火,他的呼吸尤其的烫人,甚至烫红了她耳根的肌肤。
他咬了咬她的耳朵,继续低声道:“所以你到底怕我什么?”
杜青宁仍是没有说话。
他干脆抬起她的下巴亲她,啄她:“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你必须接受我的所有,我不可能允许你不喜欢我,不可能允许你有别的心思,你该明白这点。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我一切的一切,都愿意给你。”
杜青宁眸色微动。
他喜欢她,很喜欢她。
她也只有这个筹码可以用了。
她便终于抬眸看他:“把庄映儿的腿治好,把裴律的胳膊治好,我不是关心他们,这是最起码的人性。”
但他却果断拒绝:“不治。”
“为什么?”她感觉很失望。
裴延抚摸着她的眼睛,道:“做人不可以太仁慈,他们都是祸害。庄映儿对我有心思,最后一定会害你。裴律对你有心思,他也活该付出代价。”
杜青宁看着他,仿若是在重新认识他。
如今的他,还真是已经完完全全不隐藏自己了,她才知道他的内心是如此不可理喻的,还能说出这种歪理。
她道:“如果我非要你治他们呢?”
裴延没与她继续谈别人,抱着她起身去到桌边,伺候了不甘不愿的她洗漱后,就喂她吃饭。
她别过头,仍是道:“我要你治他们。”犹记得成亲前他还是会听话的,成亲后却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裴延:“一定要提别人?”
听到他声音中的危险之意,她犹豫了下,终是只能暂时作罢,她怕逼急了他,他反而更是做出些可怕的事。
他又道:“吃饭。”
她夺过他手里的白饭与筷子:“我自己吃。”
裴延静静地看着乖乖吃饭的她,过了会后,他将下巴搭在她的肩头,道:“我一直在你说喜欢我,不要让我等太久,嗯?”
她握着筷子的手只微顿,便又继续吃着他做的饭菜。
这时沈星站在了门口,他轻敲了下门,向屋里的裴延道:“公子,姑娘已经苏醒。”
杜青宁闻言立刻转眸看向门外的沈星。
裴延倒是不觉得惊讶,只对她道:“好好吃,吃饱我带你去序月水渊。”
她乖乖继续吃。
她吃的很快,不多时便让人过来收拾了碗筷后,她道:“我想先洗个澡。”
裴延闻了下她身上自己留下的气息,叹息了声,还是应下了:“好,我们一起。”言罢他便吩咐了人去准备水。
说起来他是喜欢她的,可事实上,他极少有事情是依她的,他似乎永远都是这么强势。她不想跟他一起洗澡,可他却偏偏要一起,赶不走。若非他也知道昨晚他太狠了,怕是在浴桶里,他仍是要来一回。
以一种让她非常烦心的方式洗好澡后,他们终于一道出门了。
到序月水渊时,已是快入夜时。沈星迎过来道:“姑娘人仍在密室里,虽是醒的,可却始终不说话。”
裴延未语,只牵着杜青宁下了密室。
进入密室房间,杜青宁第一眼便注意到坐在床上的裴迎华。
裴迎华的双手仍然是轻轻交叠在身前,正轻倚着床头,密长的眼帘微垂,一动不动,只可以看到她如玉无暇的脸庞,仍看不到她的眼底。
她很美,美得倾国倾城,可惜当下看来却仍旧是没有生气的,仿若是个琉璃娃娃。与之前昏迷不醒的区别就是在于,之前没睁眼,现在睁眼了,之前躺着,现在坐着。
杜青宁便问沈星:“她醒来一直在这样失神?”
沈星应道:“这只有神医知道,但自姑娘醒来后,神医就走了。”
裴延看了裴迎华一会,过去就执起她的手腕为她把脉。
这时她才终于有了些反应,直接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但仍旧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不过只那触碰的一下,也足够裴延号出她确实是已正常,只要开几服药给她调理调理身子便好。
杜青宁看着这样子的裴迎华,便抽出被裴延牵住的手,坐在了床边,轻轻的唤了声:“迎华姐姐。”
裴迎华没有反应。
杜青宁想了下,便直接弯腰低下了头,由下往上去看对方的眼睛。当她看到对方那双精致至极,与裴延的眼睛颇像的美眸时,愣住。
她从惊艳中回神后,才发现对方竟是在看她。
她本以为,这只是因为她的目光与对方的目光恰巧碰到一起了,却未想当她坐直身子,对方也抬起了眼帘,仍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她不解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试着问道:“怎么了?”
得不到裴迎华的回应,她想了下,便起身将裴延拉到了对方面前,可对方目光仍旧只追随着她。
她便又坐回了床上,又问裴迎华:“姐姐为何一直看着我?”
裴迎华未语,再细细的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收回目光,又垂下了眼帘,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杜青宁心觉裴迎华大概是受得刺激太大,哪怕醒了,一时半会也没能缓过来当初将死前所经历。她便道:“无论以前姐姐发生了什么,都是过去的事。如今你有新的生活,我是你的弟妹。”
她指着一直站在床边仿若事不关己的裴延:“他是你弟弟,亲弟弟,同父同母。”话语间,她不由腹诽,可惜这弟弟脑子有病。
见裴迎华仍旧没反应,杜青宁便把从前到后,裴延告诉她的,关于裴迎华的所有的事情,以及裴迎华现在的家世,都与对方说了,奈何对方似乎对此半点兴趣都没有。
明显这也是性情凉薄的人,对自己的家人与身份竟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其实从裴迎华眉梢眼尾的丝丝锋利来看,也不难判断出她确实是个冷漠的人。
后来再想了想,杜青宁试探着又道:“就算你不在乎这些,那你可在乎腹中孩子?”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终于看到裴迎华的身子微顿,纤纤玉手缓缓移到了腹部,直到触到那微微的隆起,眼帘颤了颤。
杜青宁注意着其反应:“是不是没想到孩子还在?”
知道对方不会理她,她便将孩子如何也还在的事情与其说了。
后来裴延走过来拉起她,不悦道:“才来没多久,你可知你与她说了很多话?与我,怎没见你话这么多?”
杜青宁垂眸道:“今日你自己回去,我在这陪你姐。”
裴延:“你在异想天开?”
异想天开?
这词用的实在是不对味,估计也只有他会这么想,这么用。
知道这事不可能有得商量,杜青宁便不说话了,只侧头看着那似乎陷入自己思绪中的裴迎华。
这时裴延对裴迎华道:“近来一直有北顺人在找你,在你有所表示前,我会继续帮你隐藏。”
言罢,他强制拉着不情愿的杜青宁就走。


第81章
当真是大事小事,无论什么事,裴延都会很专.制,不会去管她的想法。渐渐地,杜青宁索性也不再去抗拒什么,都由着他,只乖乖随着他回武平王府。
他们踏入武平王府,再一次被裴老夫人召唤。
杜青宁想到裴律的事情,猜着这一次裴老夫人的召唤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了,兴许昨日是因为庄映儿的事情。
当裴延牵着杜青宁踏入裴老夫人的屋里时,他们还未来得及唤一声祖母,裴老夫人当即便一拍桌子,怒道:“好你个裴延,你倒是有本事,只一个晚上的功夫,前后就废了映儿的腿,与你哥的胳膊。”
当下裴老夫人实在是气的不轻,裴律可是她素来视为骄傲,视为掌中宝的长孙,如今却被裴延废了右手,如何能不气?那张老脸是又沉又白,还打着颤。
杜青宁是第一次见到裴老夫人这怒火冲天的样子,心中滋味着实难以形容,也觉得可以理解。
裴延倒是不在意,似没有为自己辩驳的意思,只道:“祖母只管骂,骂完我们便去歇息。”
见他这死不悔改的模样,裴老夫人颤着手指指了指他,终也意识到这小子的品性是骂无用的,便深吸了口气,努力冷静道:“给你哥把胳膊治了,给映儿把腿也治了,动辄废人,你这到底像什么话?就算不为你自己,不为武平王府的名声,你也该为了阿宁改一改这毛病,你倒是不怕把她给吓到?”
裴延低头看着一直垂眸的杜青宁,默了会,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后,终于出声:“治也行,让裴律走。”
裴老夫人:“走?”
裴延:“出征也好,驻守边疆也好,让他走。”
“你…”裴老夫人压下翻涌不止的怒意,道,“他究竟是做了什么,要你如此容不得他?”
裴延凉凉一笑:“你该是去问问他,如何仍是在挂念我的妻子?做出企图夺弟妻的不义之举。”
裴老夫人闻言震惊:“什么?”
因裴老夫人早料到裴延不会乖乖听话,所以之前也派了人去唤裴永骁,当下裴永骁踏进来,刚好也将裴延的话收入耳底。
裴永骁站在裴延身旁朝裴老夫人行了个礼:“母亲。”
裴老夫人压下心中惊意,对裴永骁道:“你给你这小儿子说说,我老了,怕是要不了两天便会被他气死。”
裴永骁:“阿延不治?”
裴延:“让他走,我便治。”
裴永骁:“好。”
裴老夫人看着仿若只是谈一件寻常事的父子俩,听到裴永骁竟是轻易答应了裴延这个无理要求,便喝道:“胡闹!”
裴永骁当即便吩咐下去:“去问问世子,可是愿意走。”
于是便有人下去问了,留着一屋子的人,气氛尤其的不好。
裴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儿子、小孙子、小孙媳,只觉得头疼不已,包括想到正在屋里养伤的裴律,她也仍旧觉得头疼。
当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
裴老夫人按了按脑门,道:“我不答应让律儿走,今日你们父子必须得商量个别的解决办法。”
裴延说裴律仍在惦记她的妻子,她是不愿相信的,可之前裴延与杜青宁大婚时,裴律的反应,她也没有忘,说他仍旧惦记杜青宁,那当真是由不得她不信,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愿让裴律受到如此重的惩罚,只为了一个让她素来厌恶至极的裴延。
杜青宁果然是不该进门。
思及此,裴老夫人的目光便落在了一直不说话的杜青宁身上,那双眼睛是前所未有的锐利。
杜青宁接收到裴老夫人的目光,便更是低下了头。
她听说过,若是女子与两兄弟都有瓜葛,最后嫁给了其中一人,仍是被另外一人纠缠,别人往往都会觉得这女子有错。
所以裴老夫人是怨上她了?
裴延注意到裴老夫人落在杜青宁身上的目光,立刻便将杜青宁往自己身后拉,声音越发的冷了:“莫不是祖母也能如此愚钝?觉得错在阿宁?”
裴老夫人憋下了心中这口气,冷道:“说起来,阿延又如何确定问题一定出在你哥身上?”她倒是希望问题出在杜青宁身上,让裴延收了在这丫头身上的心思也好。
裴延素来讨厌外人说杜青宁的什么不是,当下裴老夫人明显就是在说杜青宁不检点。
他未语,只看着眼前的裴老夫人,黑漆漆的眼中毫无温度。
在裴老夫人来看,裴延在面对她时,素来都是漫不经心的,绕是行事作风总是让人生气,也不曾像当下这般以如此仿若看死物般的目光看着她过,她当即便不由僵住了身子。
裴老夫人:“你…”她竟是也被吓的说不出话来,脑中不由想起庄映儿与裴律的下场。
莫不是因为他们做长辈的忽视的太彻底,这孩子竟真是长歪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为了掩饰内心的骇浪,她端了杯茶垂眸慢慢喝了起来,仿若压惊。
杜青宁将裴老夫人与裴延之间的微妙互动收入眼底,暗暗叹了口气,也更是觉得不好受。
是不是若裴老夫人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他会连对方的长辈身份都不顾?
一时间,屋里没有人再讲话,直到下面的人带来消息,说是裴律不走。
闻言,杜青宁暗觉惊讶。她记得昨晚他明明说过要走的,如何在废了胳膊之后又不走了?
不由的,她脑中浮现出裴律所说的话。
——跟我走,我再如何不好,也比一个疯子要好。
她下意识觉得不大妙。
她怕就怕他仍是执迷不悟,这以裴延的个性,最后怕是会不止废胳膊那么简单,会要人命的。
裴延淡淡道了声:“既如此,那便罢。我话撂在这,若他仍是不安分,就别怪我无情。”言罢,他便拉着因为听到他这极富深意的话,而心觉不安的杜青宁离去。
裴老夫人看着夫妻俩的背影握紧了手中茶杯,压抑了许久才对一直没有说话,仿若并不是多关心此事的裴永骁道:“作为一个父亲,莫不是连儿子都管不住?”她的声音很冷。
裴永骁道:“若真是律儿的错,他也该付出代价。”
裴老夫人闻言气笑了:“好一个大公无私的武平王。”当初若不是他非得保裴延与杜青宁的婚事,最后也不会到这个地步。如今出事了,却是不闻不问。
裴永骁未语。
裴老夫人如何也不愿裴律的胳膊就如此保不住,便将手中茶杯狠狠砸在茶几上,喝道:“若是不嫌我命长,你无论如何都得让你那好儿子把律儿的胳膊给治了。”
裴永骁抬手作揖:“我尽力,我先下去。”言罢他便也转身离去。
好好的一个武平王府,就因为一个杜青宁,生生落到今日这境地,裴老夫人再难忍受,握起茶杯就狠狠砸在了地上。
另一头,被裴延拉着走的杜青宁忍不住再次劝道:“你把裴律与庄映儿给治了吧,好不好?”
裴延低头看她:“我说过,他走,我便治,这已经是我的退步。”
杜青宁:“他不走,我们走便是,我们不是快要搬去序月水渊吗?”
裴延冷笑:“说起来,我恨不得他消失在这世上,这又如何够呢?”她不懂,每每只要思起昨晚的那一幕,他就恨不得直接把裴律给杀了。她不懂,他究竟有多看不得她与别的男人纠缠,那是一种让他发疯到甚至连她都想掐死的感觉。
可他通通都忍了。
感觉到他握着自己手的力道突然加重,仿若有股子阴冷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出,渗入她的骨中,她不由颤了下身子。
她鼓起勇气看着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突然有一种无力到想哭的冲动:“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我记得之前你也会讲道理的。”
裴延突然停下脚步,紧盯着她:“莫不是你在嫌弃我?”
杜青宁赶紧道:“我没有。”
裴延将她拉入怀中抱紧,与她耳鬓厮磨间,道:“我什么样子,都取决于你,只要你好好对我,我便会很乖,可你怎么能与裴律有瓜葛呢?你可知道我有多难受?”
这也是他想让她看到的代价。
她怎么可以不离裴律远点呢?
杜青宁:“我一直都有好好对你,以后也会好好对你,我也与他没有瓜葛,但你不要胡闹了可好?”
裴延只固执道:“我没有胡闹。”
杜青宁当真是感觉与他怎么说都说不通,脑中那想与他分开的感觉,不由越发强烈了些。
她任他抱着,未再语。
裴延捧住她的脸开始亲她,命令她:“不准过问别人的事,别人是死是活与你无关,你的眼里只能看到我。”
她握了握拳头,道:“是不是只要我不过问别人的事情,你便什么都依我?”
裴延:“那要看是什么事?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抬眸鼓起勇气道:“我们分开几天,让我冷静冷静可好?”她真的感觉快被他压的喘不过气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裴延搂着她的力道立刻重到仿若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中,他开始撕咬她的耳朵:“以后别有这种痴人做梦般的心思,嗯?”
他使的力道不轻,密密麻麻的疼痛,让她缩起了脖子,道:“我只是想想想该如何与这样的你磨合,我没有别的心思。”
“不可能。”他仍是拒绝,“姑且不说只要离你远点就会出状况,单是离开你一会儿,我就会难受,很难受,很难受。”
她暗暗叹了口气。
夫妻俩许久没有再说话,她只任他亲着自己,直到他再次拉着她缓缓朝皈寻院的方向走去。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至踏入皈寻院,他道:“我给你做饭,你给加火?”
她点头。
去到小厨房,她就直接坐在了灶口。看着正在切菜的他,她突然想到刚才他对老夫人说的话。
所以,裴律离开就意味着去远处从军职么?
如此的话,若本来打算走的他留下真是为了她,那还不如走了罢,还能治胳膊,否则迟早更是得出事。
不是,那最好。
裴延抬眸看到托腮不知是在想什么想的出神的她,便过来蹲在了她面前,问她:“在想什么?”
她回神,乍一看到他手里的菜刀,不由脸色一白,下意识往后缩了段距离。
他见她如此,脸色瞬冷,低头看了手里的菜刀一眼,便抬手精准的将之扔到了砧板上。他双手握紧她的肩头:“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
她愣了愣,垂眸嘀咕道:“谁让你拿着菜刀过来?”
他靠过去搂住她,抚摸着她的脑袋,一字一句道:“你记清楚,我不会伤害你,我再坏也不会伤害你。”
她在他怀里点头:“我知道。”
他见她乖了些,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饿了吗?”
杜青宁又点头:“饿了。”
他蹭了蹭她的唇:“等着。”
杜青宁:“嗯!”
仿若就是从此刻开始,杜青宁突然变乖了许多,似乎小年夜里所发生的事情不存在,她仍旧对他颇为亲昵,好似真的又与他磨合了,乖乖喜欢这脑子病的不轻的他。
而关于给裴律治胳膊,给庄映儿治腿的事,仍旧一直僵持着。
转瞬便是除夕夜,一年中的最后一日,一个辞旧迎新的日子。整个雍都都笼罩在欢腾的氛围中,越是到夜里便越是热闹,家家户户都点着灯,爆竹声从还没入夜时就开始,此起彼伏,几乎没有间断过。雍都的上空,烟雾弥漫,硝烟味越来越浓。
这就是年味。
除夕夜里家家户户都会吃年夜饭,摆家宴,武平王府也不例外。
被裴延牵着往正厅去的杜青宁抬头看着上空笼罩的由硝烟与炊烟混杂在一起的烟雾,不由想到自己曾在靖阳侯府时,哪怕她是个养女,但因为有爹,有三姐他们,她便过的很开心。但今日这个年夜,她却过得有些惆怅。
裴延低头看着她:“在想什么?”
她回神,便挽着他的胳膊摇头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在感受年味。”
看到她笑,他便也勾起了唇。
当他们到正厅时,裴老夫人、裴永骁、裴律已经在宴桌上候着他们,但没有庄映儿。
抬眸看到气色不错,仍旧也处的不错的两人,裴老夫人凉凉的笑了下:“你们夫妇二人倒是仍旧过得不错,这整个武平王府,过得最逍遥快活的,怕是只有你们了。”
杜青宁福身喊了句祖母后,随着裴延一道坐下,依赖性的朝他靠了靠。
坐在对面的裴律气色仍旧不好,但终归是身强体壮的汉子,养了几日伤,过来吃个年夜饭也无碍。或者说,他就是想看看自小年夜里发生了那些事情后,她是否还愿意喜欢裴延。
结果似乎让他失望了。
可他的目光仍旧落在杜青宁的身上,仿若想找出一丝别的蛛丝马迹,可是没有。
所以她就这么喜欢裴延?喜欢到不管不顾?
杜青宁正是接过裴延为自己倒的茶,她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裴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更可以感觉到身旁裴延身上的气息在渐渐变冷。
她的心不由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