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闻武平王对这次子素来都是不闻不问的,倒没想过其会为了这次子做到这地步,看来是传言有误。
“这…”她面露为难之色,虽不说透,却也能让人知道她的意思。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杜栩终于出声了,他冷笑了下,道:“我女儿似乎与你们裴家杠上了,先是长子,再是次子。”
裴永骁似乎知道杜栩这是仍旧对之前裴律与杜青宁的事情不满,便道:“之前是犬子的错,我赔罪。”
杜栩看着眼前难得做低的武平王,觉得倒也挺有趣。
他多看了对方几眼,终是慢悠悠道:“也罢,既然年轻人觉得这婚事该成,那便就成了。”裴延能想到让堂堂武平王本人过来提亲,而堂堂武平王本人也能做到这个地步,已是稀罕,这让他心里舒服了不少。
他倒是想与对方打一架,可惜也没什么意义,嫁女儿自然得欢欢喜喜的嫁。
其他的,再如何,都可以私下来。
随着杜栩的这话说出口,杜青彤垂了垂眼帘。她自然听出三叔这话中的意思,不仅是答应了这门亲事,而且还是裴延与杜青宁自己要求的。
所以他们二人私底下…
杜老夫人一直觉得杜青宁与裴律的婚事会作罢,就是因为对方不想要杜青宁,如此老三免不得会心怀怨气。却未想他会如此轻易的便答应了再让杜青宁嫁于裴延,也似乎并不考虑其他种种的大问题。
“老三。”杜老夫人拧眉。
杜栩看向杜老夫人:“我自有分寸。”
杜老夫人也想当场把话撂明白,可对方是武平王,她也不能做的太难看,便只能心怀郁气的给杜栩眼神示意。
奈何对方反而不管不顾的道出:“把庚贴给我看一下。”
裴永骁便取出庚贴,交到了杜栩手里。
杜栩打开看了下,淡道:“八月的,比阿宁大不到三岁。”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眸色微动了下。
倒是凑巧。
杜老夫人气的不仅是老三对她的态度不闻不问,也是他完全不顾及的面子。当下在场的还是武平王,她自然觉得丢人。最后她一怒之下,干脆连招呼都不打,甩袖走人了。
杜青彤的目光看似不经意的从裴延身上暼过,意识到他一直未曾正眼看过自己,她难得微拧了眉。
她转身要跟上杜老夫人之际,听到了他说话的声音:“不知四姑娘当下是在?”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丝让人听了极为舒服的清润,可惜他嘴中所说的人却是杜青宁。
反正这里也没别人,杜栩倒也直接,淡道:“阿宁素来贪睡,当下还未起。”在他看来,要喜欢他的女儿,自然得喜欢全部。阿宁就那样的人,无需遮遮掩掩。
裴延闻言笑了下,垂下了泛着丝丝柔和宠溺的眼。
他的阿宁就该活得如此滋润,只是渐渐的,他眸中色彩又不动声色的掩了去。
可惜他很不喜欢她在别人家的感觉。
后来再随便聊了几句,杜栩还是将杜青宁的庚贴交给了父子,父子离去后,他独自在正厅坐了会,才起身去了肆意轩。
裴延与裴永骁离开后,裴延难得与裴永骁一道回了武平王府。
就在父子俩先后进入武平王府的大门时,有人过来说老夫人招见他们。裴延无什么兴趣去见裴老夫人,便与裴永骁道了声,直接往皈寻院去了。
裴永骁也没勉强裴延,便独自去了裴老夫人那里。
裴老夫人在正屋中沉着脸,显然是知道了些什么,听到脚步声,便抬眸看了过去,却是没见到同样也被她招见的裴延,脸上不悦之色更是浓。
裴永骁过去行礼:“母亲。”
裴老夫人冷问:“阿延呢?”
裴永骁面不改色:“我让他先回去了。”
裴老夫人其实并不了解裴延的性子,裴永骁这么说,她也就信了:“你倒是难得护起了自己的儿子,还是他。”她可没忘记当年的裴永骁究竟有多不喜欢裴延,就像不喜欢文玉大长公主一样,冷漠至极。
她以为他该是讨厌这对母子的,看来他如今上了年纪,似乎有点改变了。
望着未语的儿子,裴老夫人又道:“我听说,你一早就带着阿延亲自去靖阳侯府提亲?还是向杜四姑娘提的?”
裴永骁:“是。”
裴老夫人:“靖阳侯府的人可是答应了?”
裴永骁:“答应了。”
裴老夫人陡的喝了声:“胡闹!”姑且不说现在她已当靖阳侯府为冤家,单是杜青宁与裴律订过亲,就不该再嫁给裴延。
她继续怒道:“莫不是你当真对府中的事不闻不问?不知道武平王府与靖阳侯府最近起的恩怨?也不记得那杜四姑娘与律儿订过亲?”
裴永骁:“无碍。”
裴老夫人:“你…”
还真不愧是裴律的父亲,在裴老夫人看来,他这性子比裴律还要固执,与他说话,似乎完全就是对牛弹琴。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管你是为何要答应这门亲事,反正我不答应,你若是不自己解决,我来解决。”
裴永骁抬眸看着眼前的母亲,难得多说了几句:“阿延喜欢杜四姑娘,我也答应了帮他提亲让他娶,自会好生护着这门亲事。”言下之意,裴老夫人若要做什么,他会拦着。
他是武平王,是这王府的主,自然轻而易举。
一直站在裴老夫人身后没有说话的庄映儿暗暗将裴老夫人与裴永骁的话收入耳底,当听到裴永骁说裴延喜欢杜青宁,她微微变了些脸色。
二表哥怎么可以真的喜欢杜青宁?
听到裴永骁的话,裴老夫人自然怒不可遏,当即就一拍桌子,怒道:“你这是何意?”
裴永骁未语,似乎打算站着让她骂一顿。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如此,无论裴老夫人如何好说歹说,他都始终不松口,直到最后被一怒之下的裴老夫人给赶了出去。
随着裴永骁的离开后,庄映儿再服侍了杜老夫人一阵后,便也走了。
她直接去了裴律那里,见到书房中案桌后头,低头书写着什么的他,马上便过去道:“姨父与二表哥今日一早便亲自去了靖阳侯府提亲。”
裴律闻言手下动作一顿,抬眸朝她看去。
庄映儿见他竟然有反应,心中自然不甘,便红了眼睛:“莫不是大表哥真的喜欢杜四姑娘?可她已经答应嫁给二表哥。”
裴律陡的握紧手中毛笔。
庄映儿不喜欢看到他对杜青宁的事有反应的模样,却又不得不把话说清楚:“若你真的对杜四姑娘有意,就收了心,她与二表哥就要定亲了。”哪怕她仍是不愿相信裴律对杜青宁有意,却又怕他真有意。
裴律没有说话,而是又垂下了眼帘,遮挡了眼底神色,一动不动的。
“表哥?”庄映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感觉很不安。
她连喊了好几声,都不见他理她。
时间静静地流淌着,就在庄映儿以为他如何也不会有反应时,他搁下毛笔站起身,略过案桌,就朝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八点,还一更。


第54章
昨日因杜青慧的事情,杜青宁睡得很晚,所以今日才醒的比往常还要晚。
睡觉时,她倒是忘了杜青慧的事,这醒来才伸个懒腰的功夫就不由想起杜青慧的恶行,心里那种不是滋味的感觉又上来了。
无论她多不喜欢杜青慧,不可否认曾经真的是当她为妹妹,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在。倒未想,最后她与三姐都差点命丧她的手中。
想不感慨也难。
这时采秋端着新换来的热水走进来,她见杜青宁终于醒了,忙过去放下手中用托盘托着的水,走近道:“姑娘你可是醒了。”
杜青宁瞧着眼前采秋那又是有异色的模样,问道:“又发生了什么?五姑娘被找回来了?”如今她是没法再称对方为慧慧。
“不是不是…”采秋忙道,“是武平王王府的人过来提亲了。”
“提亲?”杜青宁这才意识到之前在海月酒楼裴延所说的话,她记得裴延说过,他要亲自过来提亲的。
采秋又道:“是裴二公子与武平王一道过来的,三老爷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
“武平王?”杜青宁自然惊讶,她想过裴延会自己解决王府那边的问题,倒未想过他竟然能请得动武平王过来提亲。
“是啊!”采秋似乎挺遗憾的,“早听闻武平王英明神武,盖世无双,可惜我没能去瞧瞧。”
杜青宁本以为武平王府那头的长辈不会太愿意接纳她嫁给裴延,倒未想到武平王还能亲自过来提亲,这说明对方很看重她与裴延的这段亲事。
“不过…”采秋面露疑惑之色,“姑娘是真的要嫁给裴家二公子吗?”
杜青宁点头:“是啊!”
采秋:“可是二公子他…”
杜青宁知道采秋指的是什么,便道:“无碍,他人好,对我够好。”
采秋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理解他们家姑娘怎就突然要嫁给裴家二公子了。因为裴世子的问题,她之前还真没想过他们家姑娘与裴家二公子会有可能。
这是为何?
杜青宁见采秋那转不过弯来的模样,又道:“行了,别想了。”言罢她就穿衣服过去洗漱了。
正是她洗漱罢过去欲用早膳时,杜栩踏了进来。
她见了也不惊讶,马上便亲昵的喊了声:“爹。”声音落下,她就见到桌上摆的是两人份的早膳,便知爹是要与她一起。
杜栩从她对面坐下并拿起筷子,问道:“提亲的事情知道了?”
杜青宁笑了下,点头道:“知道了。”
杜栩垂眸喝了口粥,道:“裴延那小子瞧着非常心急,怕是这日子会往早里定。”话语间,他的语气淡了些。想来岳父看女婿,鲜少有看的顺眼的,还是裴延那种暗地里勾搭他女儿的人。
杜青宁手下筷子微顿,嫁了人就意味着要离开爹,她实在是舍不得。
她想到她与裴延年纪都不大,心觉再等个一两年再成亲也不急,便暗暗琢磨着找裴延说说,把日子定迟一点。
杜栩自然最了解他养大的女儿,见她那神色便知她在想什么,心里也舒服了些。
早膳用罢,杜栩还有公务在身,很快就走了。
随着杜栩的离开,杜青宁难得没有走出去,而是站在窗边将一双胳膊搭在窗沿上撑着脸,她有些惆怅的看起了天空。
慧慧为了裴延想要杀她和三姐,最后把自己给害到如今这步田地,不得不说裴延真是祸水啊!
而她最终却还是要嫁给他了。
似乎有些感慨呢!
之前确实是挺欢喜,也挺情愿的,可当下却突然有种嫁给他不知是福是祸的感觉。哪怕明知他没有错,反而对她有大恩。
她似乎与裴家确实有些不对付,之前三番两次遇到危险都是因为裴律,如今她和三姐差点丧命又都是因为裴延。
想着想着,她这趋利避害的本能似乎又犯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么想是不对的,裴延毕竟是无辜的。想着,她就刻意锤了下自己的脑袋。
怎么可以自私,不该,不该…
她身后的采秋见她这样,便马上问道:“姑娘,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杜青宁又彻底将脑中思绪都抛了去,问道,“府里可是有五姑娘的消息?”
采秋摇头:“没有。”
“哦!”杜青宁迈步朝外去,打算四处走走,不想陡的有个人跳在她屋门口,她本以为是沈星,不想定眼一眼,发现是裴律的亲信阿柒,脸色下意识沉了些。
沈星为裴延私闯她这里,她不计较,不代表她不计较裴律的人也闯。
采秋记得眼前的人,马上便惊讶道:“是你?那个说自己是裴世子亲信的人。”
阿柒多看了采秋一眼,便朝杜青宁作揖道:“世子约四姑娘在海月酒楼一见,今日任何时候都行。”
“约我?”杜青宁听到这话就觉得不高兴,马上便道,“我不去。”她可不想找死,与裴律接触绝对不会有好处。
阿柒又道:“四姑娘不考虑一下?”
杜青宁不悦道:“有何好考虑的?赶紧走?否则我喊人了。”裴律约她的理由,她也无兴趣知道。
阿柒默了会,终是施用轻功马上离去了。
“扫兴!”杜青宁心情本就不大好,如此一影响,自然更是不悦。她后来想了下,便决定去三姐那里聊聊天。
她本以为裴律约见的事情不会有后续,却不想当她在与杜青雨聊天时,冬晴突然跑了进去向她递出一封信,说是一名护卫装的男子给的。
她将信拆开一看,入目的只是一行字:海月酒楼,一直等。
署名裴律。
她见了,突然笑了,笑的有些复杂,既是觉得生气,也是觉得不可思议,还有觉得确实好笑。
杜青雨问道:“阿宁怎么了?这是谁给你的信?”
杜青宁抬眸看着杜青雨:“我若说是裴律写给我的,你信么?”
“裴世子?”杜青雨惊讶。
“喏,给你看。”杜青宁便将信递给了杜青雨。
杜青雨看着这笔势严整,遒劲有力的字迹,读出上面的字后,更是惊讶:“这…他想做什么?”
“不知道。”杜青宁拿起桌上的点心搁入嘴里,“我才不管要他做什么,反正我不去。”远离扫把星,以保命为重。
杜青雨想了下,道:“万一他是真的有事呢?”
杜青宁:“有事信上不能说?”何况阿柒都来过,他那张嘴也不能说?
杜青雨:“或许是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说呢!”
杜青宁哼了下:“我不管,反正我不去。”
可她真是低估了裴律的耐心,他竟是让阿柒每隔一个时辰过来送一封信。有的时候是借机直接给她,有的时候是让采秋她们随便哪个婢女给,反正怎么方便怎么来。
当她用晚膳最后收到一封信时,干脆拆也不拆,直接给撕了。
他在信中说过,会一直在海月酒楼等,也会一直传信。
杜青宁真不是一个脾气大的人,反而非常非常随和,裴延那么难缠,她都可以包容。可这次是真的被裴律弄烦了,不得不说,这人固执起来,真是太讨厌了。
她觉得不该因为这种人影响食欲,便深吸了口气,打算努力将此事忽视去,顺便与采秋道了声:“若阿柒再给你信,你别给我。”
采秋知道她是不高兴了,马上便应下:“哦!”
之后便没有信再到她面前,她不知道是因采秋收到了不给她,还是他已经放弃了,反正与她无关,今晚她还是一夜好眠。
却不想次日早上她醒来,俞姨进来给了她几封信,说是昨晚她睡着时,有人给的。
看着眼前的这些让她再多看一眼都想抓狂的信,好一会儿过后,她突然觉得自己没脾气了。
她随手取过一封信,得知他一天一夜都等在海月酒楼后,终是无奈的道了声:“罢了。”兴许真的是有让她非去不可的理由。
睡了一晚,她本该是精神满满,这回却有点无力。
这种败给裴律的感觉实在不爽。
慢慢的洗漱罢,她本是欲用早膳,后来想想自己是要去海月酒楼的,便就作罢,直接出门了。
马车缓缓驶近海月酒楼时,杜青宁沿着车窗看了过去。
这个酒楼算是整个大霁,最合她口味的酒楼。她想想,就当自己是过来吃美食吧!随着马车从海月酒楼前停下,她便跳了下去。
裴律在其中一封信上说过他是在老地方等,她进酒楼向小二点了早点后,便直接上楼来到之前她约他见面的那包间门前。
她推开门,没在桌旁看到裴律,便进去转头看去,就见到负手立于窗前的他。
记得以前每次见到他,她只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清冷与疏离,这到是第一次单单只是一个背影,就让她感觉到一丝落寞萧条的气息。
她直接从桌旁坐下,对他道:“别端着了,有话快说。”
他终于转过身,直直的看向她。
见到他的脸,杜青宁才发现他似乎挺疲惫,哪怕他仍旧身姿笔挺,瞧着似乎不缺精神,可眼中的憔悴之色却是骗不了人。
她便问:“你还真等了我一天一夜啊?没睡觉?”
不想他眸色微动了下,却是突然道:“你在关心我?”
杜青宁正是倒了杯茶欲解渴,措不及防听到他这话,握着茶杯的手不由抖了下。看着被洒到桌上的一些茶水,她以见鬼了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裴律终于走了过来,从她对面坐下。
他仍旧看着她,似有所思,好一会儿才又道:“我听说你打算嫁给裴延?”
杜青宁实在被他看的觉得莫名其妙,近了才发现他不仅话变多了,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哪里有些不一样。
她应了声:“是啊!”
裴律:“你喜欢上他了?”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某种意味不明的色彩越来越深了。
杜青宁顿了下,反问:“与你关系大吗?”
裴律将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迷茫之色收入眼底,马上便道:“你不喜欢他。”
杜青宁越发觉得不高兴了:“我与他的事情与你究竟有何干系?”
裴律又看着她沉默了会,道:“一个多月就变心,似乎有些快了。”
杜青宁拧眉:“你什么意思?”
裴律:“你不喜欢他。”
杜青宁:“你有病?”
此时,隔壁的包间里,裴延坐在墙边,功力高强如他,能将里面二人的对话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嘴角勾着一抹淡笑。
这是冰冷的笑容,眸中透着直达眼底最深处的阴郁之色。


第55章
裴律又沉默了下来,这一次,他没有看她,而是握着温热的茶杯低下了头。
杜青宁以为他真有非见自己才能说的话,却不想他说出的都是莫名其妙的话,甚至一举一动都透着莫名其妙。她唯一确定的是,从他浑身散发的气息来看,他似乎有心事。
这时小二端了早点上来,她直接拿起自己在外面吃早点时最常吃的肉包子啃着,打算给他点时间也罢!
不想他下一句话开口却是:“我记得你之前是喜欢我的。”话语间,他并没有抬眸。语气还是有些淡淡的,却又似乎多了些别的情绪在里面。
杜青宁吃东西的动作顿了下,拧眉瞥了他一眼,真是莫名其妙。
她道:“我不管你想说什么,反正我吃完早点就走。”
裴律终于再次抬眸看向她的眼睛:“你觉得,真喜欢一个人,会一个多月就变心?”
杜青宁淡道:“我不就变心了。”
裴律:“你不喜欢他。”
杜青宁:“…”这话他说了几遍来着?
裴律:“你只是在以身相报救命之恩。”
“你…”杜青宁又拧起了眉,“不管是不是,与你何干?”
她对裴延确实有感恩的心思在里面,记得之前被动接受他时,她就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否真的想嫁他。混乱中,她就觉得单单是几番救命之恩,就足够她倾身,再努力去倾心。
她确实觉得他很好,也很强大,对她也够好,感情够深。换了个心思再看他后,她也确实有好感。
她觉得嫁给他挺好的,也会认真去待他。
但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思,与眼前的裴律有关么?她还真不打算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他。
也不知她的哪一句话,或是哪一个举动取悦了裴律,他那素来清冷的眸子竟是透出了一丝淡淡的柔和,他道:“你不喜欢他,却要嫁给他,你觉得与当初我不喜欢你,却要娶你,有区别吗?”
这一次,杜青宁微愣了起来。
她还真没将这两件事放一起比过,但她感觉是不一样的。
当初她介意的就不是裴律不喜欢她,因为他们本就是相亲认识的,感情需要培养是情有可原。她介意的是他根本没想过要努力让自己喜欢她,甚至没有想过要好好待她。在他来看,她的生命都比不过庄映儿的一颗眼泪。
哦,对,他说不定还喜欢庄映儿,明明有心上人,还来祸害她。
而她对裴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或许她对裴延的感情并不是纯粹的,甚至透着迷茫。但自接受他后,她就铁了心要认真待他,认真去喜欢他。
她本就是被动的一方,需要些时间让这份感情变得纯粹些,为过吗?
“你在想什么?”裴律默默地看着她,将她变换的神色收入眼底,“你是在自我安慰,在为自己开脱!”
他不是在询问她,而是用肯定的语气说这话。杜青宁本是觉得问心无愧,被他这一说,反而有种莫名的不适感涌上心头。
她这是在为自己开脱?
杜青宁被他弄得突然吃不下去东西了,干脆放下筷子,脸上有些怒意:“你约我就是为了与我讨论这种事情?”
裴律仍旧面不改色:“你心虚了?”
她气笑了,道:“我心虚什么?你把我对裴延,与当初你对我来比,真的不是抬高你自己,贬低我吗?你可记得你是怎么对我的?记得在千百庄游湖,我要落湖时,之所以会抓不到你,大概是你避开了我吧?”
裴律身子微顿,眸中划过一道悔色。
杜青宁见到他眼里的神色,又笑了。这本只是后来偶尔想起时,她的猜测而已,因为她记得自己明明抓准了的,又怎会抓不到人呢?而他恰巧又那么讨厌她。虽然这是个很小的概率,未想真让她猜中了。
她又继续道:“在玉湖绸缎庄时,你明知我可能会有危险,却扔下我去管庄映儿。他的一滴眼泪都比我的命都重要,是吧?”
裴律搁在桌上的拳头紧握了起来。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也确实如裴律所说的,也只过去了一个多月而已,再次剖开自己所受的委屈,她还是有点难过的。她呼了口气,故作轻松道:“其他让你因为那虚伪的表妹,用冰冷的眼神看我,让我伤心的小误会,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在背后你或许会与别人一道嘲笑我的真心,我也不计较了。”
正是裴律的拳头越握越紧时,她继续道:“就你对我的负心,还觉得有资格与我对裴延的感情来比,可笑吧?”
看得出来,被她如此一剖析,他是真的在愧疚,在后悔。
可他深吸一口气后,却仍是道:“过去是我的错,但你不喜欢裴延,却是事实。”
杜青宁直接站起身就走。
但裴律过去拦住了她,又道:“你如今是被动的,或许会觉得报恩没何不可,觉得他值得你用心对待,会想着努力喜欢他。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万一婚后,你发现自己无法回应他呢?耽误了你自己不说,你觉得你对得起他?”
杜青宁抬眸看着眼前的裴律,冷笑着问道:“你与我说这些,别告诉我是因为你突然喜欢我了。想先给我洗脑将你弟给摒弃,再趁虚而入。”
她的冷笑着实刺眼,裴律见了垂了下眼帘,仿若掩饰过什么情绪后,又继续道:“难道我说错了?”
杜青宁:“与你没关系。”
裴律:“我喜欢上你了,所以与我有关系。”
杜青宁:“我拒绝你。”很干脆果断的语气,丝毫没想过对方会不会难过。
裴律:“你对我有怨气?”
杜青宁:“不然呢?”她不是圣人。
裴律:“你是随和开朗的性子,不像是会因为过去发生的事情而斤斤计较的人。若非忘不了那份情,又怎会一直不能淡然的面对我?”
杜青宁讽笑了下:“我想,你今日说的话可以抵以往说几个月,甚至是几年的话了吧?可惜没有一句是中听的,反而让我感觉你有病。”
裴律看着她,暗暗压下胸腔止不住涌上的失落。
杜青宁感觉无趣的撇了下嘴:“早知你是想挑拨我与裴延的关系,并趁机表白抢夺弟弟的未婚妻,我就不来了。”言罢她直接一把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