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雯目光凝注。
再回首。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
再回首，荆棘密布
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
曾经与你有的梦，今后要向谁诉说
…
她坐在那里听Monica认认真真的唱，眼睛盯着MV的画面，嘴角噙着笑，只是突然，眼角含着的液体就那么滑了下来。
她转了脸，装作不经意的抹了一下脸，然后笑着走过去和Monica一起唱。
曾经与你有的梦，今后要向谁诉说！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大家却一点散去的意思都没有。曦雯后来又被灌了几杯酒，她酒量不好，喝得多了就浑身发软，只得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莫泽南打了很多次电话过来，她的包放得远，毫无察觉。要不是要拿纸巾去洗手间，顺便看了一下电话，她完全不会知道有个男人在外面都等了她快两个小时了。
她一进洗手间就给他打电话。电话通了，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就开始喊莫泽南。
那语音语调，怎么听都像是喝高了。莫泽南瞬间就皱了眉。他这会儿坐在车里，指关节一下一下的敲在方向盘上，在她喊了他两声后才开了口。
他问她什么时候走。曦雯打开门看了一下外面，又关上门，呵呵的笑着说估计还有一会儿。
莫泽南听见那喧嚣的声音，一会儿又没了。他说，要走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她这样子，怎么开车？这会儿他倒有些后悔今晚没跟她一起来了，女孩子，喝得醉醺醺的，最难看。
他尤其不喜欢。
在地下停车场坐了好一阵，眼睛不时的盯着不远处那辆看起来可笑极了的黄色POLO车，心想改天给她换个稍微体面点儿的交通工具。这时候有人过来敲了敲他的车窗，转头一看，是张杰明。他怔了一怔。
张杰明走开一点，莫泽南开了车门下来。
两个男人背靠在车身上抽着烟。
“哎我说，她怎么也有心情跟着那些人一起来疯？”莫泽南笑着问。
张杰明眯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摇头，“谁知道呢，TM的神经病。”
莫泽南看了他一眼，不无讽刺的说，“那你还来给神经病当司机？”张杰明语塞，皱着眉看他。莫泽南看他那憋屈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玩儿真的？”张杰明扔掉了烟头，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莫泽南刚把烟抿在唇边，听他问了这么一句，愣了下，然后将那小半支烟拿了下来，吐了口烟圈。
“我不是玩儿。”他说。
张杰明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他。
第五章 没有日出的黎明 23
莫泽南扔掉了烟，抬脚踩了一下，半晌，他漠漠的说，“我再没有比做这件事更认真的了。”.
他微微的皱着眉，有些不懂他。照他看来，泽南一贯的作风都是狠绝而果断，绝对不会在他身上看到一丁点的不自信。可是他在国内呆的这段日子，他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愁绪，那是难以言喻的心事。
莫泽南站直了身子，拍拍张杰明的肩，说走吧，过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张杰明点了下头，也不顾**了，径直就和泽南一起走进了电梯。
好不容易等到席茉落和大家喝完最后一杯酒，终于可以宣布散场。一伙人从楼上相互搀扶着走下来，跌跌撞撞的。就属曦雯算得上清醒，还知道哪里有台阶，一个劲儿的提醒着大家。
她一手抱着大衣，一手拿着包，让旁边的人搀着一下叶可人，然后走去柜台结账。
经理说莫先生已经付过钱了。曦雯也不惊讶，轻轻的一转身就看见莫泽南和一男人站在那不远处。那男人她认识，Jason－Zhang嘛，上次采访过的。
可是他俩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张杰明，眼见那女人站都站不稳了还在那儿跟一拨人笑嘻嘻的不知道说什么，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也不管泽南了，也不管别人惊讶的目光了，走过去暗暗的爆了一句粗口就把席茉落拉到了怀里。
席茉落努力的睁了睁眼，看见他，“嘿”了一声，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笑得更加灿烂了。她含含糊糊的说你怎么来了呀，不是去马会了吗。张杰明理都懒得理她，揪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跟泽南打了个手势，便很快的离开了大厅。
众人目瞪口呆。那醉了三分的人，霎时也醒了一分。
曦雯倒是不奇怪，她早就猜到那俩人的关系。只是莫泽南，他站在那里做什么？她醉眼微醺的，眯了下眼，靠在那柜台上，本是站好的两条细腿这会儿交叠在一起。她喊了一句莫泽南，他就从玻璃门那里缓缓的走过来。
他将她手里的大衣拿过来，抖了两下给她穿好，那动作温柔得很。接过了她手里的挎包，抱着她的肩膀，转头礼貌的跟她同事们说了一句先走了，然后便带着曦雯离开了。
那醉了三分又醒了一分的人，这下子，酒几乎全醒了。
张杰明，席总编？莫泽南，程曦雯？他们平时真的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叶可人彻底的傻掉了，冷冷的靠在墙上，以为自己的做了一场梦。
曦雯一上车就开始唱歌，还不停的动来动去，像是兴奋得不得了。莫泽南让她安静一点，她偏不，还一个劲儿的问他，你说我唱得好不好，好不好？
其实她最不会唱歌了。她记得，他总是说她还不如用说的好听。
喝了酒，记忆力衰退，她就只记得那么几句歌词，唱来唱去都是“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
这本是他最喜欢的歌，这会儿听着真是煞风景，好气又好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路上她哈哈的笑，扭来扭去不老实，安全带箍着她不舒服，索性给解了开。莫泽南皱了眉，无奈的轻叹，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莫泽南，你说我唱得好不好听嘛…你不是最喜欢这首歌了吗，我记得，记得…”她望着他笑，那样子憨憨的，绯红的脸颊又有些娇媚，真是可爱得紧。莫泽南不由得就笑了。
她见他笑了，就更高兴了，转头按下了车窗对着外面的公路大声叫，“莫泽南笑了，莫泽南笑了。”
他赶紧的倾过身去关好窗户，将她身上的大衣给她裹紧。蹙着眉说，“你就不能别再折腾了？风这么大，吹感冒了有你好受的。”
“感冒了好啊，感冒了你就会抱着我睡，然后，我传染给你。”曦雯咯咯咯的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双臂攀上了他的颈脖。
泽南身子一僵，墨黑的眸子盯着她。
“是不是？我每次感冒了都耍赖，你要是不抱我我就不吃药。”曦雯鼻尖贴着他的鼻尖，娇憨的笑着，咬着下唇垂着睫毛看着他的高挺的鼻梁。这会儿，酒精灼人，皮肤滚烫，一接触到他的肌肤，使得他全身都开始热起来。
“曦雯。”他试着拉开一些两人的距离，可她像牛皮糖一样，不停的往他身上蹭，往他的怀里钻，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传进他的身体里。
她抬眸，半眯着眼看他。这张脸是有多好看呐。她不由得将手缩回来，慢慢的朝他的脸上抚去。他脸上真是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清瘦的脸颊让她心底莫名的泛酸，以前他也是这么瘦，无论吃多少都不长肉的，现在，就更别提了。他很累，她知道。
她孩子气的撅了撅嘴，手从他脸上滑下来，又绕到他脑后去，恢复先前的姿势，却更往前靠了一点，身子离得他更近，几乎，是没有距离的。
泽南的手穿过她的大衣握着她那细细的腰肢，大掌几乎就将她包裹完了。他望着她，低低的喘息。
她的唇在他脸上蹭蹭，再蹭蹭，突然仰起脑袋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来吻住他的唇。她不太会接吻，只知道这会儿心里有些东西不停的往外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知道眼前有个人，有个男人，他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这记忆里似曾相识的她很喜欢的味道让她只想靠近，然后吸取。
泽南知道她喝醉了，知道她此刻是没有正常意识的，也知道她现在做的任何事，明天一早醒来也许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他极力的抑制住胸口那乱窜的火星子，温柔的回吻她，可是她不满意，忽然发狠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娇笑了两声之后伸出了舌尖探入他的唇齿开始痴缠。
第五章 没有日出的黎明 24
她吻着他，贪婪的吸着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和他口腔里她已然有些眷恋的味道，越来越用力，越来越不满足，像是要在他身上得到什么，那样的用劲，仿佛，下一秒便是世界末日.
他是个正常男人。
欲.望不停的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着，那种渴望已经在竭斯底里的呐喊和叫嚣了，可他还能找回那最后的理智。他沉沉的喘息，拍着她的背喊她的名字，曦雯，乖，不要闹了。
可是，不知道她是哪儿来的力气，使劲的将他推回去，然后起身，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两人再一次密不可分。这次，她便能和他平视了，她便不用仰着头跟他说话了。这样的距离，她才能感觉到自己和他，真的很近。
她双臂圈着他的脖子，迷蒙的眼睛模糊的视线，可是眼前这张脸，她却能看得那么清晰。不，原本他在她的心里就该是那样清晰的，他的样子，她一辈子都不能忘。
可是她是谁？那个不能忘记他的样子的人，到底是谁？
她红红的眼睛望着他，突然喉咙就哽咽了，她问他，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莫泽南心里一滞。果然。
他抱着她，跟她脸贴着脸，他说，你是曦雯。可是她却不停的摇头，她说，我不是，我不是。说完，又凑过去吻他，跟刚才一样的用力，死命的往他身体里钻，疯狂的在他的唇舌里探索、啃咬，无论如何不放开他，无论如何都不够。
到后来，她感觉越来越热，不耐烦了，干脆掀掉了大衣扔在一边。泽南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她伸手去脱他的外套，他拉住她的手想要推开她，却在她那迷离的眼神里迷失了一切的理智。
他比她更凶狠的吻她，在她的脖子和胸前留下了斑斑的痕迹，他一边吻一边解开她毛衣的扣子。他把她推到了方向盘上，硬硬的，蹭在她背上是生生的疼，她咬了牙没有喊出来，只双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衣服。
那长长的头发散开在仪表台上，如瀑布一般，旖旎而美.艳，看得他彻底的丢失了心智。他压在她的身上，三两下就扯下了她的毛衣和衬衫的扣子，大手扣着她的腰，脸埋在那因为猛烈喘息而上下起伏的胸前，那蕾丝的内.衣边缘贴在他的唇边，刺激着他感官，手往上移，解开了内.衣的带子。
曦雯仰着头，承受着他的力量和他所给与的情.爱，她双手插.进他浓密的发丝里，那柔顺的质感让她心生荡漾。
突然感觉到腰间一松，那是他解开了她裤子的皮带。猛然间，她心里一声重响，像是从几十层的高楼突然坠落一样。她的喉咙越发的干燥，想吞口唾沫都很难，她突然就醒了，抬起头撑起身子，慌乱的用双手推着他，嘴里哆哆嗦嗦的，莫泽南，不要。
已经是深陷情.欲的男人，那蚊子般的声音显然是拉不回他的神志的，他只当她的推拒是情.趣，继续的将她的长裤往下拉。曦雯慌张得连呼吸都顾不上了，她拼了命的推他，拉拢两边的衣服遮住身体，眼里泛着泪，她在喊，莫泽南，不要，求你了，不要。
那声音是有多恐惧，是有多害怕？莫泽南一下子就回过了神。他看着她，早已经哭成了个泪人，让他心疼得就要死了。他将她的裤子穿好，把她拉回了怀里，轻声的哄着她，好了好了，不要了，咱们不要。
她什么都不说，也不愿再继续呆在他的怀里，像逃什么似的缩在了副驾座的角落里。这会儿衣服已经穿好了，她还在不停的喘息，双手死死的抓着大衣的边缘，只想拢得再紧一点。
莫泽南看着她，过了许久才问，“你就那么不愿意让我碰？”他的声音淡淡的，曦雯却听得出他很失望。
她依旧是不说话。呼吸已经逐渐平稳了，她望着车窗外，不时的眨一下眼睛，手，还紧紧的拉着大衣衣襟。
他们就那样坐着，以自己的方式沉默，或是对抗。到后来，她缩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感到腰有些疼了，才说，送我回去吧。由始至终，没有转过头再看他一眼。
莫泽南望着她好一阵，点头说好，然后启动了车子。
车子驶进了丽阳公寓。这车最近常来，门卫也不需要再问什么便给他放了行。到了停车场，车子刚停好曦雯便迫不及待的解开安全带要下车。
莫泽南拉住她的手腕。她不挣扎，只轻轻的叹气。
他说我们谈谈。她说好。
他问她为什么，她回答不上来。他只觉得挫败，之后便摆摆手说算了，你回去吧。
曦雯转身要开车门，却有些不忍心，于是转回身看着他，说，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
他觉得好笑，你准备了七年还没准备好，那么七年前呢？
她哑然，垂下了眼帘。是啊，七年前她都准备好了，怎么过了这么多年却还不行，这是什么烂借口！
她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靠过去，扯了扯他衬衫袖子。他别开了手臂不让她碰，眼睛也不看她。
他生气的样子就是这样。曦雯看那别扭的样子，突然就笑了。
他转过头来，皱着眉很不满的样子。曦雯就凑过去吻了一下他的唇，笑着说，别生气了。
他说我送你上去。她说不用了，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莫泽南点了下头，曦雯便开门下车去了。
她看着他开车离开才进的电梯。电梯门一关，她全身像是失去了重心一样靠在了金属壁上。
天知道她去吻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和勇气。
深幽寂静的夜里，她坐在窗沿上失神的望着天边，整整一个晚上。
她又这样坐了一夜。一个人蜷缩在那里，等待着那只属于她的，没有日出的黎明。
第五章完
第六章《誓言斑驳的情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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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熬夜更文呐，你们还在不在？？
第六章 誓言斑驳的情雾 1
曦雯倒了水从茶水间走回办公室。正要关门，一只瘦长的脚伸进门缝。根本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是谁，也只有叶可人才会穿这种大红色的敞口高跟鞋.
她说什么呢，哎呀我的脚跟我的身材可不一样了，我腰上背上那么多肉看起来珠圆玉润的，可是我的脚那可是脚模的脚啊。曦雯便揶揄她，说以后要是有人给她介绍对象直接就照一张脚的照片去就对了。
曦雯放开手，门被叶可人推开，她看到她那张画满了好多问号的脸，那眼神那表情，有些滑稽。曦雯笑了。
叶可人关上了门，还没等曦雯走回座位就开始问，“我说，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别告诉我你跟他就一般的朋友？”
昨晚莫泽南将她揽在怀里阔步走出KTV那动作，那么的理所当然，那么的熟练，任谁看在眼里都是一对在一起了很多年的情侣。不，不是情侣，那感觉，那样的默契那样的合拍，简直就是夫妻之间才该有的相濡以沫。对了，就是相濡以沫。
曦雯看了她一眼，背抵在办公桌上，淡淡的一笑，“怎么，早上Monica没问出口的问题，你来代劳？”
“不是，曦雯，你真的是跟他在一起的？”她想了想，换了种问法，“我是说，你是在跟他交往？你是他的，女朋友？”
现在的通讯和网络都太发达，只不过一夜的时间，席茉落和程曦雯两个女人和B市最有价值的两个钻石王老五的关系，公司里已经人尽皆知了。
众人哗然。
曦雯拿勺子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垂着眼，看着那黑色液体上面那层白色泡沫腾起又破灭，半晌，她低低的叹口气，抬起头来，“是，我和他，就是那样的关系。”
“那云灿呢，你之前不是说…”
“取消了。我不会跟他结婚，我要的，是莫泽南。”她说。那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一件根本不重要的事。
叶可人望着她，轻轻的眯了下眼，她摇头，“曦雯，你为什么，既然都决定要嫁给云灿了，为什么还要…”
“不为什么。”她打断她，轻笑，“你不觉得莫泽南更好，更优秀？女人嘛，谁没有个虚荣心，能被他这样的男人带在身边，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梦想。”
“曦雯你怎么能这样说。”叶可人有些失望了，可她不相信曦雯是这样的人，她眼里的她，绝对不可能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我这么说怎么了？还是，你在替云灿可惜？哦对了，你也别可怜他，他身边呐，围着他转的女人也不少，少了我一个，也算不了什么的。”她将咖啡杯放在身后的桌子上，回过头来看着叶可人，许久，她笑着说，“可人啊，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莫泽南，他爱我得不得了，像是没有我这辈子就过不下去一样。”说着，她悠悠的笑了两声，伸手捋了捋发丝。那样子是有多轻.浮呢？一直以来，可人都觉得她是个干净透明的女子，身上一点世俗风.尘都不沾的，可是今天，她眼前的程曦雯，怎么变得…
她望着曦雯。一动不动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要努力的将她看穿。曦雯直视她。有那么一小会儿，她觉得可人身上有清澈芬芳的味道，而自己，全身浑浊，莫名的，她想退后。她不想弄脏了她。
她直起身子，转身走进了办公桌内。她拉过椅子坐下，头也不抬的说，“出去做事吧。”
“曦雯。”可人站着不动。曦雯抬起眼看她，有些严肃，“上班时间，不是让你过来陪我聊天的，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叶可人心里有些堵。倒不是被曦雯这样说，而是她明显的在感觉得到，她有心想要疏远她。
想了想，她说，“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事，你不说，我也不问。因为你说过让我不要过问你以前的事，你要忘记。可是曦雯，如果你哪一天想要面对真实的自己，你想记起那些回忆，你要找人说，一定要找我。”
说完，她转身，开门出去。曦雯看着那扇关好的门，听着那渐行渐远的有节奏的脚步声，她的心，揪作一团。
莫名的烦躁，手里刚拿起的笔不耐烦的扔在一边儿，顺着桌子滚到了地上，那墨黑色的墨水，溅得满地都是。
她仰着头靠在皮垫子上，望着那高高的天花板，突然就笑起来。我想要想起那些回忆？我怎么可能想要去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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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云灿石膏拆线的日子。在家里窝了这么多天哪儿也没去，这下终于行动自由了。
南岚替他扯下最后一片纱布，望着那一脸阴郁的样子，生硬的挤出一点笑，“好歹也可以活蹦乱跳了，你想去哪儿蹦跶都成，别苦着个脸嘛。”
云灿转头看着她，半晌，笑笑，说，“谢谢。”
“谢什么，这是我的工作。”南岚说。见他好不容易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她心里也稍稍的舒了一口气。
她见他这样已经快一个月了。从受伤的时候开始，从过年钱一直到新年都过完了，他一直就是这个脸。
她又如何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可是，她帮不了他。
“你什么时候回医院呢？”她问。
云灿整理裤子，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一边踢腿一边说，“明天。耽误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我那些病人怎了样了。”
“你放心吧，张医师和刘医师接洽得很好，病人家属也很满意。所以，其实你应该多休息几天的，医院也不差你一个医生。”南岚走过去拉开了病房的窗帘，阳光照进来，屋里立马明亮了好几倍。云灿眯了下眼，然后一点点适应了，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些。
他突然转回头，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小姑娘，想了很久，才说，“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
南岚怔了一下，笑得阳光灿烂的，“被你麻烦和被其他病人麻烦也没什么不一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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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毕，大家晚安。
第六章 誓言斑驳的情雾 2
云灿望着她，心里隐隐的有些东西在翻腾，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他最近才发觉自己和这姑娘着实是走得太近了些，甚至是，比那爱慕她的新来小医生更加靠近。这样，会不会不好？.
他清了声嗓子，双手闲闲的放在宽大舒适的裤子兜里，轻轻的颔首，说，“最近有没有跟那实习医生去约会？”说着，唇边便是浅浅的笑意。
南岚怔了怔，不一会儿脸上便是一层蜜色。她的视线从他脸上往下移了一点儿，看着他套在针织衫里面的衬衫的尖领子，小声的说，“他不是才从老家回来吗，哪有时间约会。”
“哦。那，有没有给你从老家带点特产啊？”云灿又问。南岚心里不舒服，她不喜欢他问她这些。“季医师，我和他没有在交往，所以还没有到你想的这么热络的程度。”她说。
云灿见她的脸越来越红，只当她是在害羞，于是便笑笑，说好了好了不问你了。他不知道的是，南岚脸上那抹红是被他急出来的。
她沉了沉气，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她又跟妈妈学会了做一道菜。云灿笑着说说不用了，阿姨在家给他熬了汤。
云灿离开医院的时候，南岚看他的脚行动自如的，一点问题也没有了，也就放心下来。
父亲今晚有事不能回来，家里只有云灿和庄文凤两个人一起吃饭，桌上菜是不少，可就是显得有些冷清。
“你也别跟你爸生气，他那一巴掌，估计到现在还心疼着呢。”庄文凤给云灿夹菜，嘴里劝解着。
云灿笑着点头，“我没生他的气。那天，是我不对。”怎么着也不该扔东西，一直，他也都不是这么暴躁的人。
庄文凤放下筷子，拿碗给他盛汤，然后把汤碗放他面前，“你多喝些，对骨骼恢复有帮助。”
“谢谢阿姨。”云灿说。庄文凤看着他，许久，一声轻叹。云灿笑，“阿姨，您这是怎么了？打从一进屋就没见您高兴过。”
“阿姨高兴得起来吗。”庄文凤摇了摇头，“你和曦雯…你们俩现在这样，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眼见…”她话说到这儿打住了，又叹了一口气。
云灿猜想她大概是知道了些什么。他喝了口汤，缓缓的放下碗，说，“阿姨，您就不要担心我，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我心里有数。”
“云灿…”
“没事。我说过我不会放弃，而且一定要等她。”他埋下头望着碗里一粒一粒洁白的米粒，心不在焉的，筷子夹起一点儿又滑落了。
庄文凤见他那落寞的样子就忍不住心疼，可有些话还是得要说。“那天我问过她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她也没有否认。我就想，云灿呐，这泽南可是回来很久了，该不会是…话又说回来，那时候曦雯喜欢他到什么程度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可是他对曦雯的态度一向都是那样不冷不热可有可无，这次要是曦雯真的跟他在一起，我怕，怕到时候又想以前那样什么都得不到，一个人傻傻的伤心。”庄文凤想起多年前女儿一个人锁在房里哭得昏天暗地的日子，她心里就揪得慌。有些事情尽管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是略有所闻。那上层社会的男人，又有几个对待感情是认真的呢，不都是一时贪鲜，时间长了腻了，还不就是全身而退。曦雯是长得漂亮，可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又不差这一个，难保那泽南不会有厌倦的一天。
泽南和云灿是好朋友，莫家的人她也算得上熟识，可毕竟真的是要与这样的家庭攀高枝，她还真是有些底气不足。她只是一个退休的老公.务员，季忠平虽说是那么大一家医院的院长，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两袖清风的医生。
自那天和曦雯逛完街之后，她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若是泽南认真的对待曦雯也就罢了，她怕就怕自己的女儿犯傻，吃了亏也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而且就她自己的想法，将女儿交给谁，都不如交给云灿来得稳妥。毕竟云灿是她看着长大的，没有一点的不良嗜好，任谁看在眼里都是那么优秀的孩子，就他，还配不上曦雯吗？只是那丫头自己不惜福，要是这错过了，她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