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声老神在在:“不满意我?我有什么值得他们不满意的地方吗?是我过于惊艳的脸,还是过于强健的体魄?”
路知意:“……”
当年那臭不要脸的陈声,果然回来了。
于是见家长这事,忽然之间就在陈声的主导下发生了。
路知意起初还觉得不自在,被他背着,与路雨和路成民一起去了小巷里的双层海景乡村小别墅,一面想着这一两个月得多花钱啊,一面又慢慢接受了他的说辞。
当初的少年果然长大了,懂得为家人考虑,懂得顾及他人的感受。最重要的是,他在为他们的未来打算。
房子是当地人自己建的,粉刷成天蓝色,鲜艳可爱。
推开窗,外面就是一整片海。
陈声把他们安置下来,就把时间留给了这构成较为奇特的一家三口。
“我还要训练,下午训练结束过来,带你们去吃饭。”
他看看路知意,最后对两位长辈说:“知意就交给你们了,劳你们费心了。”
俨然一副沉稳有为的事业型青年。
路知意:“……”
演员,绝对是演员。
而到了晚上吃饭,她才瞠目结舌地发现,她果然把自己托付给了奥斯卡级别的影帝。
因为陈声只简简单单说了一句“为二老接风洗尘”,哪知道把人带去一家竹林点缀、装潢雅致的私家菜后,一进包间,路知意才发现屋里居然多了两个人。
抬头一看,竟是陈声父母!
她下意识侧头去看路成民,却看见路成民平静的表情,坦然的模样。
她坐在轮椅上,尚未来得及为自己的形象担忧,只是一脸紧张地攥住陈声的手,想知道他到底搞哪出。
陈声却只是低头看她一眼,微微一笑:“也该让他们见一见了。”
路知意并不知道,路成民在来之前早已知悉今晚会与陈宇森见面,陈声与他在电话里聊了很久,得到了他的同意,才安排了今夜的一餐家常便饭。
陈年往事,该散就散。
当年因上一代的纠葛而起的误会,到今日也该是个头了。
将来是他们的。
是他与路知意的。
而路成民历经多少年风雨,心酸尝过,悔恨有之,如今也终于发现,人生不过一场逆旅,归去时,也无风雨也无晴。
他泰然处之,不卑不亢。
陈宇森敬他一杯酒,他含笑饮下。
他说:“又见面了啊,陈法官。”
对面的陈宇森亦笑了,摇头说:“有两个小的在场,今天的我不是陈法官,叫我老陈就好。”
人生就是如此奇妙,同样的人,换个地点就换了身份。
也曾希望儿子找个门当户对的,也曾盼着他一生顺遂,少些是非纠葛,多些平安喜乐。可这些年来儿子对那姑娘的感情他全都看在眼里,终于不愿释怀也要释怀。
陈家人就是这样执拗,这点,儿子随他。
那就随他吧。
而亲眼目睹长辈们的相视一笑,路知意终于松口气。
然而松完这口气后,她才开始后知后觉为自己忧心忡忡起来。
第一次正式见家长,她居然打着石膏坐在轮椅上!
T-T完了完了……
失算了啊!


第97章 番外四
脑洞篇之重回大一【上】
路知意穿越了。
跳机那次受到轻微脑震荡,住院观察几日后,没有什么并发症或后遗症,她这才松口气。
医生说她运气好,以往多数脑震荡患者,轻者头晕恶心好一阵,重者出现各类并发症,后续还麻烦着呢。
路知意骄傲地对陈声说:“这就叫福大命大。”
陈声看她两眼:“福大命大没看出,脸倒是挺大。”
路知意:“……”
结果半个月后,后遗症姗姗来迟。
那天夜里,她躺在床上看书,后背垫着高高的抱枕,可看着看着,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晕眩的滋味来势汹汹,仿佛晕车一样,胃里陡然间翻江倒海起来。
她还住在陈声替他们租的海景民居里,她的卧室在二楼,窗外就是蔚蓝的海。
此刻,路雨和路成民还在一楼看电视。
路知意打起精神,想叫小姑姑来看看她,万一哪里不对劲了,才好第一时间打医院急救电话。
可她才刚张嘴,眼前的一切就模糊了。
手里的书轻飘飘掉在被子上,她眼睛一合,彻底昏迷过去。
路知意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潜意识里仿佛过去了一整个世纪,她无数次试图睁开眼睛,可眼皮沉甸甸地压着她,她喘不过气来,也挣脱不开。
睁眼那一刻,眼前是一片炫目的日光。
有人唰的一下拉开了窗帘,敲敲她的床。
“路知意,起床了!你想在开学第一天就迟到吗?正好被抓去开学典礼上当典型。”
她一顿,猛地坐起身来。
第一个反应是,她的手脚全好了?石膏统统不见了。
第二个念头才是打量周遭的环境。
路知意震惊地坐在床上。
四人间的宿舍,床底下站着的苏洋,还有正在叠被子的赵泉泉,与懒洋洋端着洗脸盆往卫生间走的吕艺……
熟悉的场景令她大脑一片空白。
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是在滨城的海景小别墅里吗?
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出现在中飞院?
苏洋站在下头,又一次抬手敲敲床沿:“朋友,你还起床吗?看不出你长了张好学生的脸,从开学典礼就开始逃课了。”
路知意艰难地找到了话语能力:“今天几号来着?”
“九月八号。”
“我们上大几来着?”
苏洋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她:“睡一觉睡傻了?大一啊朋友!咱们昨天才刚见面好吗?”
“……”
路知意晕头转向跟着苏洋一起洗漱完毕,去了食堂。
这个点,食堂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排队的人最多的窗口亘古不变是重庆小面的窗口,图省事的男生们打着呵欠排在豆浆油条的窗口。
七号窗口的大婶一如既往的吝啬,端着餐盘的高年级学生不客气地嚷嚷着:“多打一勺黑米粥会怎么样啊,大婶?又不是吃的你家大米!”
大婶还是牙尖嘴利地说:“小姑娘家家,吃那么多干什么啊?大婶是帮你保持体型!”
路知意简直瞠目结舌。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几年前还在念书时一模一样!
寝室另外三人初来乍到,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赵泉泉兴奋地说:“那边有买重庆小面的,排队的人那么多,味道肯定不错!”
吕艺看了眼手表:“时间不够了吧。还有十七分钟就开学典礼了,还是吃点简单的吧。”
赵泉泉遗憾地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排队的人最少的窗口:“那里有卖包子的,要不吃几个包子好了。”
路知意下意识地说:“别去。中飞院的包子是出了名的难吃,全是肥肉,半点瘦的都没有!”
三人齐齐把视线转向她。
“你怎么知道?”
路知意语塞片刻,终于解释说:“昨天报道的时候,我听师兄师姐们说的。”
这也太离奇了。
昨日重现。
这一刻的她是刚入报道的路知意,还未与苏洋成为挚友,还未与赵泉泉产生矛盾……还未遇见陈声。
想到陈声,她一颗心仿佛被人攥在手心,拎到了高空。
他在哪里?
若是一切都和从前别无二致,那么一个半小时后,他会在大礼堂出现。
他还会上台演讲吗?
会扔了演讲稿,轻狂又无所忌惮地发表那一番震惊四座的言论吗?
会在礼堂的后座准确无误找到她,重新说出那番令当年的她恼羞成怒的高原红调侃吗?
路知意的心砰砰跳着。
重来一遍,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她第无数次怀疑这是不是命运开的玩笑,是所有人联合在一起恶作剧吗?
可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它好端端垂在腿边,没有石膏的踪影,亦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这不是一个玩笑。
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他们在操场上晒了半个多小时,校长发言果然是以那句著名的台词开头:“众所周知,中飞院是中国飞行员的摇篮,中国民航管理干部的黄埔。”
接着是校党委书记,一模一样的开头。
校开学典礼结束后,学院的开学典礼来了。
路知意跟在苏洋身后走进了大礼堂,在她的带领下坐在了第一次踏进这间礼堂时坐的位置上,学生们三三两两、陆陆续续落座,一切都和记忆里早已发生的故事重合。
幕布是深红色的,正式而庄严。
新生们是青涩而兴奋的,初来乍到,梦想无限。
她在人群中看见了张成栋,那个日后转地勤的少年。
李睿吊儿郎当跟在武成宇身后,左顾右盼,经过路知意时,正跟武成宇嘀咕:“中飞院?简直是蓉城男子技术学院……”
路知意扑哧一声笑出来。
李睿侧头看她一眼,咧嘴:“发型不错啊,美女。”
路知意:“彼此彼此,李睿同学。”
李睿的表情一瞬间定格住:“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路知意疏忽大意了,赶紧找补,“昨天报名的时候我就排在你后面啊,你不记得了?”
李睿有些怀疑:“我记得我后面是个男的啊!”
武成宇拍他一把,制止了他再说下去,两人又走了几步。路知意听见武成宇在小声说:“那同学的头发挺短的,你可能把人当成男生了也说不定。”
李睿:“你干嘛这么小声?”
“让人知道你把她当男生了,心里多不舒服?”
“……”
路知意笑了。
毕业也不过一整年时间,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与昔日的朋友们分别了这么久。基地的日子太忙了,忙到若不是今日这奇遇到来,她都忘记过自己拥有一段怎样闪耀的青春,曾和怎样一群耀眼的少年们砥砺奋斗过了。
正想着,书记上台讲话了。
同样的开头,下面已经有人开始默念了,最初的兴奋感过去,如今只有按部就班走流程的无聊。
直到书记请上一位高年级代表,传说中中飞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优秀师兄。
路知意的心在刹那间被人拎到了至高处。
时光有双神奇的手,将往日重现,将记忆倒流。
新生代表是个男生,个子很高,那搁话筒的演讲台只及他胸以下,以至于他说话时不得不微微弓腰,靠近话筒。
背景是一片深红色的幕布,最顶上挂着欢迎新生的横幅。
他站的地方,前有演讲台,后有白色背景的大屏幕。奇怪的是他穿的也是一件白衬衣,却并未被那白色背景吞噬,反而显眼得很。
领口的纽扣随意地松开一颗,袖口挽至小臂处,露出一截白净的皮肤。
他比她还白。
在座新生个个都是一头土里土气的发型,毕竟刚从高三熬过来,为进中飞院进行各种体力训练,文化课也得拼命达标,压根没工夫顾及形象。
可台上的人倒好,一头略微细碎的刘海遮了眉毛,却又恰好露出一双漆黑的眼,不长不短,层次感分明。
看那样子,分明是用了发蜡。
他的头发比她还长。
他的演讲开头被台下的人齐声补全,而他在听见这骚动后,原本懒散又漫不经心的表情一顿,唇角忽地一弯,眼睛里仿佛有一闪而过的亮光。
陈声伸手,将桌面上的演讲稿拿起来,折了两折,轻飘飘抛到身后,又拿起那低得过分的话筒,凑到嘴边。
他拿着台式话筒,一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一手轻轻举着话筒,唇角三分笑意,七分漫不经心。
他说:“在座各位,想必听了一上午套话,也不耐烦再听。正好,你们不愿听,我也不爱讲。”
语气稀松平常,透着几分懒散。
台下笑了。
……
一切的一切,都与记忆中的开学日重合,一模一样,没有分毫偏差。
路知意望着他,望着五年前的少年,望着还穿着白衬衣、比到基地后白皙不少、尚且留着细碎刘海的爱美少年,忽然之间红了眼。
不知不觉,她都遇见他五年了。
若不是回到今日,她竟未发觉他已改变了如此之多。
五年前的他是多么意气风发、飞扬跋扈,张扬肆意地笑着,无法无天地活着,仿佛这世上就没有他陈声不敢做的事。
台上的人还在继续说着。
“带着家人的期望来到这里,你们要做什么?简单说来,半年学完普通大学四年的基础课程,半年学完专业课程,一年时间学飞,一年时间实训。在这四年里,不断淘汰,不断选拔,最后能留下的,十之**——”
台下的人目露希望。
哪知道陈声笑笑,“十之**——白白。”
那一年的此刻,台下一片静默声,唯独路知意笑出了声。
也因此,格外突兀。
可今日的她只是定定地凝望着他,忘了笑,也忘了重复当年的举动。
待她回过神来,陈声已经开口问出了下句:“现在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温馨提示,师兄没什么耐心,顶多敷衍一下,为你们答疑解惑。”
台下一阵哄笑。
可大家面面相觑,没人举手。
路知意还沉浸在懊恼之中。
既然昨日重现,她理应做着和当初一模一样的事,他演讲,她就当笑场。若是不笑场,错过了他的嘲笑,他与她就结不下梁子,后续还能顺理成章成为欢喜冤家,然后破冰在一起吗?
怎么就没笑呢?
他们会不会因此就颠覆了当年的路线,后续一切都乱套了?
正当她惴惴不安、胡乱揣测之际,就看见台上的人不耐烦了,既然没人举手提问,索性自己抽人。
他的目光在人群里环绕一圈,然后——
倏地落在她的面上。
路知意心跳一滞。
下一秒,陈声手持话筒,微微笑着,字句清晰地问:“倒数第二排那个脸蛋红红、身体健壮的男生,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路知意:“……”
这一刻,到底该哭带笑?
重来一次,错过了引起他注意的时刻,原以为事情走向会截然不同,却没想到最初的一幕竟换了种方式,又一次来了。
她啼笑皆非地站起来,在人群的瞩目下粲然一笑,说:“陈师兄好,首先纠正一下,我是个师妹,不是师弟。”
观众哄堂大笑。
下一句,她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的人,唇角笑意渐浓:“我想请问你,对胸肌没有你发达,但日后会越来越漂亮、胸肌远远超越你的高原红,感兴趣吗?”


第98章 番外五
重回大一【下】
无法无天如陈声,自幼就是个令人头疼的魔王。
三岁开始称霸于公园,六岁就捉住小姑娘的辫子把人弄哭,十岁在小学混得风生水起,高年级的是他哥,低年级的是他弟,年级主任是他婶,校长是他叔。
大部分时间痞里痞气,偶尔能有个正经。
老爷子说:“你要是肯把心思多用在正经事上,早八百年前就不止今天这样了。”
但人家是怎么回答的——
“我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难得正经一次,一次就让人五体投地。”
可陈声同学没想到,自己作威作福、无法无天了二十年,忽然跑来大礼堂让人给当众调戏了。
他自认没正形惯了,哪知道遇见个比他还不像话的女流氓。
可能是内心波动太大,他愣是一时之间站在演讲台后忘了吱声,只定定地与那女流氓对视着。
台下起哄的此起彼伏,两位主角视线相对,静默片刻。
路知意含笑,陈声面无表情。
一旁的赵书记都快急坏了,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打算抢过话筒整顿整顿现场。
这不是胡闹吗!开学典礼,怎么就成当众表白了???
可陈声抬手制止了他,对准话筒,一字一句地说:“缺挂号费吗,同学?隔壁市医院眼科,挂号费十五一位,我请你。”
台下哄堂大笑。
可路知意却不恼,她懒懒散散坐下了,唇角笑意渐浓,就这样目不转睛看着台上痞里痞气、刻薄毒舌的少年。
久违了,二十岁的陈声。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走着。
路知意像是重温旧梦一般,把最好的年华重来一遍,试图与他从相识起,一路温习到相知。
食堂里,她与人说他是小白脸,被他听见。
陈声眯着眼走过来:“说谁小白脸?”
“这么巧啊,师兄?”路知意弯唇。
陈声皮笑肉不笑:“你放心,像我这种涂脂抹粉的小白脸,对胸肌还没我发达的异性不感兴趣。”
她也不生气,饶有兴致地望着他,说:“可我就喜欢小白脸,怎么办?”
“……”
怎么办?
办你个头!
陈声白皙的脸上多了一抹可疑的红,冷冰冰扔下一句:“那你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军训的第一天,赵泉泉扔可乐瓶时不慎砸中陈声的腰,却被他误会是路知意所为。
看见凶神恶煞朝训练场走来的陈声,赵泉泉害怕地躲到了路知意身后,拉拉她的衣角。
这一次路知意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挺身而出。
陈声问:“你砸的?”
路知意声音洪亮,昂首挺胸:“对,是我。”
赵泉泉:???
苏洋:???
就连陈声满脑门也打着无数问号,砸了人还这么爽快承认,一副做了好事活雷锋的模样,什么意思?
却见路知意露齿一笑:“这不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嘛!”
陈声:“……”
他恐怕是遇见一个女神经!
这一次的陈声比从前更狂躁了。
因为路知意对于他的作弄丝毫不生气,反倒在他贿赂教官时,饶有兴致看着他。
早操时,他说她动作不标准,她就笑眯眯说:“那就麻烦师兄再给我示范一次了。”
待他攀上双杠,她就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腹肌,丝毫不觉得姑娘家不该这样直勾勾观察男性的腹部!
陈声被她那眼神搞得手一软,险些掉下来。
结果路知意就跟开了天眼似的,忽的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笑吟吟:“师兄,你的动作也不见得多标准嘛。”
“……”
怪谁?
怪谁???
陈声要气出毛病来了。
在路知意的主导下,这一次两人的恋情简直是突飞猛进,一路高歌,以神速直达恋人的关系。
日料店钱带够了,但撞见陈声那一瞬间,她把钱默默收了起来,依然一脸为难状——
你要替我付钱?
星星眼,不胜感激!
凌书成受伤了,她拔刀相助,陈声将她送回学校,却又莫名其妙不愿离开,最后找了个吃饭的由头追了上去。
路知意默默数着一二三,立刻回头——
你要请我吃饭?
好啊好啊,下次我请你,还个人情……顺便理所当然再私底下见一面!
他找人开了一卡车跑鞋到宿舍楼下义卖,这一回她可用不着赵泉泉回来说新闻,第一时间跑下楼去,指着那双白色的跑鞋。
“给我一双这个,三十七码,谢谢。”
对方有点懵。
“哎?不试一下吗?”
“不用试。”
“三十七码就行了?”
“是的。”
然后她捧着鞋,头也不回就走了。
守摊的实习生被高薪聘来演场戏,没想到稀里糊涂就完成了任务,真是杀青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她晕头转向回头望着男生宿舍的一楼窗口。
陈声在那一闪而过,发来信息:“收工。”
而路知意头也不回地跑了,重温一遍他为她做的事,心里依然喜滋滋的,更令人开心的是,这回不用他亏血本做样子卖给其他人来引起她的注意了!
她老泪纵横地想着,她果然是世上第一体贴的女朋友啊……
陈声赚大发了!
而陈师兄从头走来的一切感想都是,诡异,太诡异了。
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写好了剧本,请君入瓮,可他一面觉得自己上套了,一面却又无比清楚地认识到,喜欢上她,想要对她好,分明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可这高原红未免也太配合了吧?
期末考试,他听武成宇说她熬夜复习,前去图书馆逮她,想要苦口婆心把她拎回去睡觉。
可哪里用得着他苦口婆心?
他出现在自习室的第一秒,她就合起了书,抬首好整以暇望着他:“走吧。”
陈声:“走吧?去哪?”
路知意笑吟吟:“你不是想带我去帮我复习吗?”
陈声:???
这高原红开天眼了吗?
他不服:“你怎么知道?”
路知意凑过来,在他脸上随随便便点了两下:“满脸都写着你要帮我这句话了,猜不到才有鬼了。”
陈声:……
真TM有鬼了。
考试结束,寒假来临,陈声途经公交车站,忽的刹车停下,叫住她:“路知意。”
不待他开口,那家伙就兴高采烈拎着行李跑过来:“谢谢师兄!”
陈声:“……谢我干什么?”
“谢谢你送我回家啊!”
“谁说要送你回家了?!”
“哎?”路知意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所以不是要送我回家吗?”
仿佛一颗闪亮亮的小太阳被乌云遮住,可怜巴巴
陈声咬牙:“上车!”
所以,果然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一次,他开始怀疑路知意早知道他会经过这里,不然为什么挑了个那么显眼的位置,还穿了身这么鲜艳的红色衣服,人家都对着即将到来的公交车翘首以盼,偏她左顾右盼在找来往的小轿车?
当你重回过去,能与心上人重新走过一遍曾经走过的道路,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披荆斩棘,将曾经遇到过的障碍第一时间除去,恨不能十万火力全开,摒除一切曾有的误会、心酸,只留下美好的闪闪发光的回忆。
路知意就在这样做。
她在回家途中,坐在副驾驶,对他讲明了家中境况,不只是家贫,还有路成民在坐牢的事情。
陈声显然受到了触动,在青山抱拥里望着她:“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为什么?
因为曾经的我不够坦诚,不够释然,不够大气,不够宽广,所以因此与你阔别三年。我永远不得而知那三年里究竟错过了什么,错过了多少,无法挽回的是些什么。
而今从头来过,我一点也不想错过了。
可她当然不能这样说。
路知意的视线停留在远处的雪山、近处的牦牛上,唇角一弯。
她侧过头来看着陈声,说:“因为我喜欢你。”
陈声……
宛若被雷劈中。
“你什么我?”
“我喜欢你。”
“啥玩意儿?!你少开这种奇奇怪怪的玩笑啊我警告你!我就把你当兄弟而已,你少自作多情了路知意!”
可以看出,陈师兄目前很是慌乱。
路知意诚恳建议:“你先把车停路边,国道太险,你好歹平复一下心情,别拿我俩生命安全开玩笑。”
“我不需要!平复你个头!”
“先靠边停车。”
“……”
“停车!”
陈声忍了忍,还是停了车。
他有种错觉,仿佛高原红有时候不知不觉就有了威严,总让他有一种自己在和长辈相处的感觉。
可他俩明明是他要大一些!
陈声极不耐烦地把车停在一旁,扒拉一把头发:“说吧。”
“说吧?”路知意挑眉,“我要说的都说了,剩下的该你说了。”
“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就该我了?”
“我说喜欢你啊。”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陈声气结。
“那你希望我说点什么?”
“说你也喜欢我,咱俩谈朋友吧?”路知意提议。
陈声:“……”
这是什么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