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件事是我父皇交给萧惜遇的任务,萧惜遇不上心给他治的话,他很有可能会因此借题发挥,可毕竟这又是男人的隐疾,我实在不好插手或者旁听,于是寻了个借口,就留下他俩在那边商量,自己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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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听雪殿内殿睡了一会儿,萧惜遇和景阳还在书房里没出来,琢磨着他俩可能是连带着又谈到别的事了,心想我还是不去打搅了,就领着乐乐出了听雪殿,去外面溜达溜达。
以前曾经说过的,听雪殿的位置,相对于我原本住的跫音殿而言,是十分偏僻的。这里离后宫远,离我父皇的御书房也远,再加上有一片大大的枫叶林,风景很是不错,所以我在里面优哉游哉地走着,很是放心。
一路上,我都和乐乐有说有笑地谈着天,却不防,在一个拐角的地方,突然扫到了一个古怪的房子。
我脚步一顿。
乐乐探头看了看,努力调动了一下自己脑海中的八卦信息,然后皱紧了眉,“没听说这里有个小房子的啊…”
一听这话,我忍不住就眯了眯眼。
那座房子,之所以说是古怪,是因为它伫立在枫叶林的极深处,平时我和乐乐也是来这里转过的,但是也许是因为没有走到过这么深入的地方吧,所以一直没有发现。
那座房子古怪的另一个方面,是因为…它很旧。不是陈砖破瓦的那种旧,而是每一个棱角上面,都散发着历史的沧桑,和厚重感。
要紧的是,整个偌大的房子,是红通通的,鲜血一般,几乎可以和它所置身的这片枫叶林融为一体了。
我怔怔地看着那个古怪的房子,隐隐地觉得,在那座房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对我喑哑呼唤。
乐乐眼睛也盯着那座房子,神智却比我清醒得多,她拉了拉我的衣袖,劝道,“公主,咱们还是回去吧,那房子…那房子看起来…有些怪。”
我当然知道它怪。
我其实也想回去。
可是我根本就拔不动脚,不仅如此,心底还像是有一股声音在小小声地对自己念:走进去,走进去。
我有些魔怔了似的,撇开乐乐,拔腿就朝那里走了过去。
乐乐下意识地伸手就要抓我,可我的速度,是我自己都未曾料到的快,她根本就来不及阻拦我,我已经利箭一般地逼近了那个房子的周边。
逼近了它,那股子不安的感觉,那股子不祥的感觉,就变得更加地明显。也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如何,明明周遭还是落叶缤纷,还是红叶如火,我却觉得,我的心跳,瞬间就开始紊乱。
我抬起手,愣愣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心跳在加快,加快,加快,到了后来,听到自己的耳朵里,简直像是擂鼓一般。
也正是我的这一抬手动作,我才发现,被我系在颈子上的那块玉佩,竟然在嗡嗡地低鸣。
我低下头,扫了它一眼,顿时身子一颤。即便隔着我的衣衫,我依旧能够看到,在我的胸口,隐约闪烁着,浅红色的光芒。
——这样的情景,我曾经见到过一次。那一次,是萧惜遇出了事情,它在朝我示警。
玉佩的低声嗡鸣,让我先前不知为何而莫名恍惚起来了的心神,瞬间一清,我咬一咬嘴唇,算是给自己提一提神,然后拔腿就往来时的方向疾奔。
我没想到,我只不过是动了一动,突然间,耳畔就传来了山塌地陷的轰鸣声,我觉得眼前像是有一团氤氲朦胧的雾气,因为乐乐在几米开外不停地唤我公主,却就是看不到我在这里。
而更恐怖的是,那么巨大的轰鸣声,像是只有我一个人听到,她根本就没有感觉。连林中的树叶,都不疾不徐地往下落着,丝毫未曾受到丁点震颤。
我毫无依托地,直接就坠入了那块塌陷出来的黑洞里。
*********
黑。
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我被摔倒在地,触手,是泥土的冰凉触感。
周遭全部是黑魆魆一片,唯一的光亮,就是我颈间的玉佩,它忽红忽灭,衬着如此诡异的黑暗,更显得可怖了几分。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已然漆黑一片,也就是说,方才令我跌入的洞口,居然诡异一般地,瞬间关闭了起来。
这简直是插翅难逃,我从地上起了身,心中那股子不祥的预感,顿时就加强了数倍。
伸手入袖,取出我日常放在身上用以防身的毒针,我警惕地扫了扫四周,发现除了正前方有路之外,我的后面左面及右面,统统都是泥土堆砌起来的墙。
我别无他选,只能往前。
借着玉佩示警的光芒,我步步惊心地往那唯一的道路所延伸出去的尽头走,我越走,就觉得身子越冷,我越走,胸口那枚玉佩,就嗡鸣得越是厉害。
我一直以为,会像上一次去宁城那样,有怪物,有野兽,有机关,从两侧的墙壁中,突然袭击过来。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除了越来越冷,除了玉佩越来越不安分,我一直都安然无恙地,畅通无阻。
直到…我来了一大块、巨大的、恍若是墙壁一般的、冰块面前。
我浑身震颤。
那是一道巨大的冰壁。很大很大,就像是一整块的冰山,被鬼斧神工地,劈开了一个剖面。
它玲珑剔透,光洁不染。它是如此的巨大,朝外散发着逼人的寒气。
只是站在它的面前而已,我的手指僵硬了起来,我的嘴唇开始发白,我呼出的冷气,让我的睫毛,都被冻了起来。
我心神巨颤地,看着那块冰壁,更看着,那块冰壁的正中央,以一个秀发几乎垂地的姿态,被禁锢在里面的,一颗绝色女子的头颅。
那颗头颅,面容绝艳,五官恍若天神一般,却神情忧伤,紧紧地,闭着眼。
我看着她,有些失神,我心想,她可真好看。
是那种可以和萧惜遇,可以和瑶华相比拟的,好看。
只是,她没有身子,只有那颗头颅。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人从颈间砍断,就那么诡异地镌刻在巨大的冰壁之中,又忧伤,又孤单。
我有些好奇地,往前迈了一步,这个时候,领口处的玉佩,嗡鸣声顿时加剧了起来。
我脚步顿住,它这才稍稍安分。
我抿了抿唇,玉佩不许我向前。
它不许我向前,但我也不能闲着,既然是来到了这么诡异的地方,我总不能无功而返。
我从那颗绝色的头颅上面移开眼,视线开始在冰壁上流连,只是一个扫眼之间,我注意到,在冰壁的右下角处,赫然写着一小行几乎会被人忽视掉的小字。
远远看着,那种古老的笔法,像是大篆。
前一世,我是学文的,学历是硕士,所以,我很清楚,大篆,是在秦朝之前所通行的文字。
也就是说,上古。
只有上古的时候,才会写这种字。
但是,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在这面冰壁上写下这行字的人,也许是一个爱显摆自己文字才能的人。
我正盯着那行字看,犹豫着要不要凑过去看一眼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抹冷笑,“本尊勉强才能接近的东西,公主也妄想能触碰么?”
我吓了一跳,触电了一般转过脸来,就看到了那个袍服古怪的男人。
是国师。
突然在这么古怪的地方看到他,我着实震惊,下一霎,猛然反应过来,“是,是你把我弄进来的?!”
覆了面具的国师冷嗤一声,“明明是你误闯圣地,扰乱圣女清修,竟还敢口出狂言?”
他袍袖一闪,这是一个攻击的姿势,我下意识地就抬起了手臂,挡住了脸。
可是,凌厉的疾风,却迟迟都未能,朝我扑过来。
我放下手臂,就看到,先前还语气凶狠的国师,正愤愤地瞪着那块冰壁,他有些自言自语似的怒骂,“该死…”
我皱眉狐疑。
我看了看他,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就趁着他正恼着,甩手将银针射了出去。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的银针堪堪出了手,根本就未能抵达到他的身边,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似的,噼噼啪啪地落了地。
国师转脸看我,冷嗤,“别白费力气。咱俩谁也伤不了谁,这里对武力屏蔽。”
我目瞪口呆。对武力屏蔽?
眼看国师说完那句话,就又愤愤地盯着那块冰壁中的女人了,我有些恍然明白了过来,“是…是她?”
面具国师没有看我,却是冷笑,“你以为,她不过是一个死人,为什么我们根本就无法靠近?”
我没理解他的这句话。
“看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样不知道什么东西,抬手朝那块冰壁甩了过去,我的视线追着跟过去,就极其震惊地看到,那样东西尚未抵达冰壁,就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戾气,化为了齑粉。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万幸,万幸我方才,听了玉佩的警示。
国师冷眼看我,眼神狐疑,“冰壁里的女人,你可认识?”
我愣,我?我怎么可能认识?
见我神情呆愣,他冷嗤一声,“本尊还以为,终于等到了,那个能解开她防御结界的人。”
他看着我,一脸的谴责,和失望。
我也看着他,我没失望,我很好奇,我说,“那女人是谁?”
国师冷笑,“是谁?云落国的皇后,全天下第一美人,几乎让所有男人为她不惜大动干戈血流成河的妖女!哦,对,如今,她是个死人。”
我忖着他的话,怔愣不能明白,云落国?当今大陆上,有这个国家吗?
我想不通,但我扫了那女人一眼,脱口而出,“她即便是妖女,也犯不着被你如此对待!”
国师微怔,而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至极的笑话似的,他狂笑几声,怒目瞪我,“我如此待她?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你没看到吗,她即便只是一个头,就足够让咱们两个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我不明白他是从何而来那么大的怒气,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个冰壁中的女子头颅,我蹙眉不解地说,“她死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能让她安眠,非要来打扰她?”
国师这一次,才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他明明形象那么古怪,却又偏偏笑得几乎站不直身子,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笑又怒地说,“为什么?你能看到那行字,却看不到那句话写的是什么么?”
我看疯子似的看着他。
他还是狂笑不息,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冰壁,一字一顿地说,“那句话,有七个字,是一个咒语。”
我看着他。
他缓缓地说,“得此女者,得天下。”
我心头一凛。他说,天下…
而不是西祁。
我有些震惊地看着他,我喃喃地说,“你,你们…想染指天下?”
他终于敛住了笑,开始变成冷漠不屑的表情,他冷冷地说,“染指天下?天下原本就全是他们云落国的!我们只需凑齐这个女人的身子,就能得了天下!”
再一次听到云落国这个陌生的国度,我的震惊,变得更加的浓郁了。我怔怔地说,“云落…我缘何从没听过?”
国师拂袖,转身往我来时那条路走了过去,“你没听过的,太多了!”眼看他要走,眼看那个冰壁我根本就靠近不了,我拔腿就朝他追了上去,“那云落怎么如今没有了?是因为这个女人吗?”
国师脚步如风,恨不得甩开我似的,他冷冷地说,“你不过是误闯了进来,对本尊的大计没有丝毫的用处,问这么多做什么?!”
随着渐走渐远,我们离那个巨大的冰壁远了,国师突然转过身子来,一把扣住了我的脖子,“你能闯进来,就也不简单,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这才明白,难怪他会突然离开,他是要把我,从那个会限制我们武力的冰壁前面引开。
随着他的动作,随着他的怒喝,我这才注意到,我胸口那枚玉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神奇地不再忽闪红光了。
心底清楚他是没注意到我的玉佩,我心中勉强一安,手指却是再次携住了毒针,威胁他,“放开我。”
他不动。
我冷笑,“我可能杀不了你,但我杀得了自己!我若是死了,你还如何报复我呢?”
他震了一震,一把将我甩在了墙壁上,“妖女!”
这话我不认为是骂人,就一点儿都没生气,我看着他,既笑且讽,“不过是一缕复仇的亡魂,还想图谋天下?我倒是要看看,是你先看着我死在我爱的人手里,还是我先看着你不自量力而死!”
国师大人很生气,一掌就朝我劈了过来,“不过凑齐区区一具躯体,你当本尊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
我躲开他的掌风,忍不住就奚落他,“不过区区一颗头颅,你就接近不了,还想凑齐整个躯体?”
他被我激怒,伸手就要抓我,“本尊即便凑不齐,至少也能护得住这颗头,我看谁又能凑齐?!”
我一边躲着他的攻击,一边随口就顶回去,“云落国的人都死绝了吗?你当就你有雄图大计?!”
我的一句话,让国师的动作滞了一滞,下一瞬,他得意冷笑,“云落国的人虽没死绝,却都中了诅咒!即便是他们的少主,也湮灭在了人海里,谁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和灵力!他和常人根本无异,本尊有何可惧?”
他说了这么多,我根本就没仔细听,我的目的,是激怒他,我一边往上腾挪,一边冷笑,“区区一抹亡魂,还想贪图荣华富贵?我转世之日,难道不是你心愿得偿灰飞烟灭之时?”
我的这句话,十分敏锐地踩到了国师大人的死穴,他这一次双手合十,运掌就朝悬在半空中的我击了过来。
我利落闪身,疾风一下子将我刚才所在位置头顶的泥土劈了开来,我不失时机地从洞口蹿了出去,与此同时,洒下一把毒针,低头笑,“谢了!”
我刚从那个古怪的洞口里跳出来,脑子就是一懵,只来得及看到那个洞口立刻合上了,以及原本此处的那座房子离奇不见了之外,我再没力气看别的,直接就晕过去了。

【241】生儿子还是生女儿
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听雪殿中,是在萧惜遇的怀里。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脑袋又疼又涨,像是被人揍了似的。
萧惜遇低头看我,嗓音关切,“醒了?”
我看看他,我张张嘴巴,喃喃地说,“我怎么了…”
他搂住我,脸凑过来,蹭了蹭我的脸颊,“你在枫叶林里晕倒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很低,很软很软,简直有些诱哄小孩子的味道似的。
他扳着我的脸,轻轻地问,“好受点儿了?”
我感受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说,“口渴…”
他抱起我,往桌子旁边走过去,他抱着我在椅子上落了座,亲自端了杯茶,喂我喝。
我就着他的手,低了头,开始喝。喝完了,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抹了抹我的下巴上沾的水,轻声问我。
“在树林里遇到什么了?乐乐说原本还好好儿的,怎么看到一个房子之后,突然就晕倒了?”
我皱了皱眉毛,很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然后苦着一张脸说,“我觉得…我好像做了一场梦。”
“梦?”
“嗯。”我拧着眉毛,很认真地回忆那似梦似幻的场景,“我好像…掉到了一个黑洞里,还见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的头,哦,还有那个坏蛋国师,他和我打了一架…”
我的话,卡在了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我越是努力回想,那原本就有些隐隐作痛的脑袋,就更是疼得难以遏制了。
萧惜遇见我面色不对,立刻抬手轻揉我的额角,他嗓音低沉,又有些急切地说,“好,好了,不想它了!”
可是他的脸色,却是有些怔忡,若有所思似的。
他不让我想了,我就真的听话不想了,一不想,脑袋就好受了几分。我往他怀里蹭了蹭,还没忘了先前的事儿,我问他,“我父皇的病…景阳肯治吗?”
萧惜遇修长的手抚着我的头发,听到我问这个,就轻轻地“嗯”了一声。他特别轻飘地说,“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就在我们刚说完这句,景阳就大喇喇地冲进来了,“祁公主醒了?”
他的嗓门清亮,声音很大,萧惜遇掀睫看他,面带不豫。
景阳立刻捂嘴,放低声音,小小声重复了一遍,“祁公主醒了?”
我转转脸,看他一眼,有些无奈地应了一声,“啊。”
他看看我的脸,又看看我偎在萧惜遇怀里的姿势,嘴唇突然就是贱兮兮地一咧。
“哟,没缘由地突然就晕了,别是…那什么吧?”
我和萧惜遇齐齐转脸,齐齐出声,“哪什么?”
“有喜啊。”景阳一脸“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没文化”的表情看着我们,一撸袖子,朝我冲过来,“来来来,哥给你把把脉——”
他的话还没说完,他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我,就被萧惜遇修长莹润的手掌给挥了开。
“别乱摸。”萧惜遇绷着一张绝美的俊脸。
“为什么啊?”景阳的手被拍了开,不乐意,“万一真有小家伙了呢!”
我和萧惜遇齐齐出声,“不可能!”
说完了,对视一眼,又觉得窘,两个人齐齐红了脸,撇开。
“不可能?”
景阳摸摸下巴,目光极猥琐,极复杂地瞥了萧惜遇一眼,下一秒,他直接就把自己内心的疑问给嘀咕出声了。
“我说阿遇,不会你说让我帮着给西祁国主治的病,其实,是给你自——”
他的话还没说完,萧惜遇俊脸一白,毫不犹豫地抄起手边的茶盏,直接就朝景阳丢了过去。
景阳猥琐地笑,落荒而逃。
*********
景阳走后,萧惜遇讪讪,见我低着头,他就捏了捏我的胳膊,不甚自然地咳了一声,“你,你别听景阳乱讲…”
我当然明白。
我低着头,红着脸,手指无意识地在小肚子打着圈儿,我喃喃地说,“嗯,我知道…不可能会这么快…”
萧惜遇也红着脸,他又捏捏我手臂,嗓音放低,一副商量征询的语气,“不然…我诊诊看?”liangliang-靓靓~女~生~小~说~网Book.LLw2.CoM
我抬起了脸。
他看着我的眼。
我俩脸都红得,像苹果一般。
下一秒,他的手移向我的手腕,与此同时,我刚好把手臂抬起了一点。
诊断结果是…木有。
我和萧惜遇的表情,都像是既失望,却又松了一口气似的。
我心想:哦,也好,明天我还能去看他狩猎。
他心想:哦,也好,真这么快就中标,我少说得忍三个月。
孩子事件,让我和萧惜遇的心情都有些激荡,也格外地珍惜如今只有二人甜蜜的好时光。那一晚,萧惜遇兴致很高,缠着我做了一次又一次,带着我几番飞跃云端。
末了,他搂着我,微微汗湿的胸膛散发着他所特有的清冽气息,他将我搂了个满怀,挺幼稚地问,“你说,咱们是生男孩,还是生女孩好?”
我累得眼皮都掀不动了,喃喃地说,“男孩好…”
他笑,支起胳膊,十分兴味浓郁地看着我的脸,“女儿不好吗?我想要你生龙凤胎。”
我闭着眼睛,撇嘴巴,“才不要…”
他不依,手指开始捏我脸,“为什么啊?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多好。你教女儿貌美如花,我教儿子英俊潇洒——”
我掀开眼,我嗤了他一声,我喃喃地说,“因为我怕我家女儿,会像她的姑姑…”
萧惜遇怔了怔。下一瞬,突然回过神来。
他一拍额头,“对。”
他恍然大悟地说,“是不能像陈瑶华。”
我用一副“所以说吧”的表情看着他,伸手去搂他精瘦的腰,“睡吧…”我是真的快要被他给榨干了。
万幸,他没多说别的,他点点头,若有所思地乖乖躺下了。
令我又好气又好笑的是,没多久,他就又抬起脑袋了。他将脸趴在我胸口,特别认真地说,“那,你说,咱儿子叫什么名字好?”
我是真心困得不行了,我是真心困得想咬他了,我十分发自肺腑地说,“咱明天再商量成吗?”
他摇我身子,又撒娇,“哪有那么困啊,刚才动的都是我好不好——”
我脸颊一热。为了避免他再说出什么没底线的话,我闭着眼,喃喃地,十分敷衍地说,“惜言。”
他没明白,怔了一下,“嗯?”
我重复一遍,“叫惜言。”
这下,他懂了。
他蹙着眉毛想了一会儿,然后笑,“挺好。”
我生怕他再出什么幺蛾子,一双手臂一展,直接趴他身上了。
他笑,“好好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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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宝(恍然大悟):娘!您骗我!您还敢说我之所以被取名叫惜言,是我爹爹嫌我小时候吵!明明…明明是您嫌我爹爹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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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宝鱼鱼小剧场之情书篇】
萌宝长到七岁那年,开始频繁地接收到各种粉红色信件。
他捧着去问他爹爹大人。
萌宝(小脸微红,故作乖巧,眼底其实带着炫耀):爹爹,萌宝最近老收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您帮我看看好不好?
鱼鱼(瞥了一眼,不假思索):很简单。撕掉,或让宫女帮你撕掉。
萌宝(目的未达成,鼓起小脸,不满):这,这好歹是那些女孩子的心意啊,您,您怎么能这么敷衍?
鱼鱼(淡定):那你就捧回去好好看。
萌宝(…):我是想让您夸我自小就魅力非凡您到底有没有听明白?!
鱼鱼(撩起眼):今日课业写完了?
一写作业就想哭星球居民萌宝,果断泪奔。
萌宝不死心,去问他景阳叔父。
他景阳叔父当场就叫了起来:呀,这你也敢显摆?!你爹爹小时候命人撕掉的这东西,比你多了去了!
萌宝(嘴角抽搐):您,您能不能委婉一点?
景阳(又嘴贱):叔叔说的都是实话啊。
萌宝:那我也说实话了。
景阳:?
萌宝:您女儿连着给我写了五封了!横!
【242】我射!
狩猎那日,万里无云,秋高气爽,西山围场上旌旗猎猎,所有到场的,基本都是王公贵族家的青年才俊,一个个的,神采飞扬。
我家萧惜遇,也神采飞扬。
对,他不过是一袭白衣,一匹骏马,气场却轻而易举地就压过了在场所有盛装打扮的贵家公子,简直是绝世芳华。
萧惜遇出现在狩猎场时,那些个世家子弟以及这些世家子弟的爹地们一致表示了惊诧——嗯,他们还不知道萧惜遇已经成功上位为青柠公主的驸马。
我父皇也是拿这个来诱/惑萧惜遇的,他说,“想和柠儿名正言顺不是吗?那好,狩猎的时候,你不妨好好表现一把。到那时,朕自会将你的驸马身份,公布于天下。”
我觉得,我父皇的这个提议十分的弱智,当场就撇了撇嘴表达了我的不屑,可萧惜遇却是入了迷似的,就想着一定要好好表现表现,要给我争个脸。
他的心意是如此的坚决,我根本就拦不住他。
狩猎场上,大家都是一副跃跃欲试、志在必得的表情,我父皇和皇后娘娘端坐在观望台的正中央的座位上,一派威严肃穆之象。
我?我偎在他们侧面小隔间里的软榻上,老老实实地看着。
我的旁边,坐的是大公主祁青盈,她的怀里,是那个身子略有残缺的小姑娘。她正在啃手指头玩儿。
眼看狩猎比赛还没有开始,那些参赛的公子们都在做准备,我就凑过了身子去,去和那个小姑娘玩。
祁青盈的驸马也上场了,那个看起来略带几分木讷的锦衣男子,在这个时候,突然朝她招了招手,大约是有什么事。
祁青盈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正和她闺女玩的我,迟疑,“淼儿她…”
我十分爽快地就把小家伙抱了过来,朝她笑笑,主动说,“我看着她,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