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在地上坐了好久好久。
我好难过,我站不起来。
我一直坐到晨光熹微,坐到寒意四起,坐到浑身僵硬,血流不畅。
这个时候,我终于从膝盖间抬起了脸,我看到,一个身形颀长、面容俊朗的男孩子,蹲在我的面前。
他死死地看着我的脸,他难过地,红着那双眼。</p>
【159】病(1/3)
这个时候,我终于从膝盖间抬起了脸,我看到,一个身形颀长、面容俊朗的男孩子,蹲在我的面前。
他死死地看着我的脸,他难过地,红着那双眼。
他如墨一般的发丝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面爬出来。累
我在冰凉的地面上坐了整整一夜,此时此刻,我的整个心神,都是恍恍惚惚的。
我一抬头,我一抬眼,突然间就看到离我如此近的一个人,我的第一反应,是下意识地愣了愣,下一秒,才悚然间回过了神来。
我猛地支起了身子,一下子朝他扑了过去,我揪住他的衣襟,我看着他那张狼狈憔悴的脸,大滴大滴的眼泪突然喷涌而出,它们就像是完全不受我控制似的,争先恐后地,拼了命地掉下来。
我一边哭,一边恼怒,一边后怕兮兮地骂着他,“你,你跑哪儿去了?你,你要吓死我啊…”
魏凌辞不说话,他的眼睛还是红红的,他的睫毛上还挂着水滴,他就那么一霎不霎地看着我。
他不说话,我就更着急,更恼了。
我抬起手,就在他的身上捶了一下,我盯着他那张脸,又恼又恨地说,“你,你跑什么跑?我,我们什么都没——”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神色突然一变,与此同时,他那一直僵硬着的身子,也终于有了反应——他猛地抬起了一只手,近乎仓皇地急急捂住了我的嘴巴。闷
那一刻,他的睫毛在颤,他的手臂在颤,他的眼神,更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中有畏惧,更有浓郁的无措,他死死地捂着我的嘴巴,近乎哀求一般地,喃喃地说,“别,别说…”
他在怕。
他怕我说出来,我和萧惜遇之间有什么。
这,就是他落荒而逃的原因吗?
他可真傻。
他不让我说,是因为害怕,我不想他误会,同样是因为害怕。我在现代社会活了那么多年,我看了那么多部电视剧,里面全都是这么演的——男孩女孩之间没把话说清楚,就产生了误会,随着时间和事件的发展,那个原本一句话就可以解开的误会,像是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我不要这样。至少,我不要我和魏凌辞之间,是因为这么一个狗血的误会,就越走越远的。
“魏凌辞。”我揪着他的衣襟,我加了几分力气,我逼着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一字一顿,一脸严肃地说,“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但我告诉你,我和萧惜遇之间,真,的,没,什,么。”
他怔怔的。
我一脸严肃地揪着他的衣襟,好一会儿,都没有松开手。我就那么和他灼灼对视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眼睛里,那层近乎张皇的恐惧之色,渐渐地退下去了,他看着我,他的眼神开始慢慢地变得柔软,他的嘴巴,开始一点一点地扁了起来。
看着他那副神情,我的心中微微一松,下一秒,他瘪着嘴巴,就朝我歪过脑袋来了。
他将脸埋进我的肩窝里,他紧紧地抓着我胳膊,他趴在我的耳畔,嗓音超委屈地说,“小疯子,你,你,你吓死我了…”
他终于又肯叫我小疯子了。
我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总算是松了一下。
我由着他趴在我肩窝里,我有些心疼,却依旧坚持着问他,“你,你昨晚跑什么?”
他沉默了好久,终于喃喃地说,“…我怕。”
果然是这样。
这个傻瓜。
我的眼眶有些酸,强忍着泪意,问他,“你跑哪儿去了?”
“那条路,我,我也不认得。”
“…你衣服怎么湿了?”
“摔湖里去了。”
“…湿了一晚上了?”
“不是。后,后来,又摔进去一次。”
我有些无语,又有些气结,我伸手去扳他的身子,“摔着了吗?我看看。”
他按住我的手,不让我动,与此同时,又往我的怀里凑了凑,小孩似的喃喃着说,“你,你暖和。”
魏凌辞病了。高烧不止,俊脸绯红。
我叫来人把他拖回房间的路上,他的神志还是残存的,我问他,“你,你昨晚怎么知道,应该去萧惜遇那里找我?”
他拧起眉毛,似乎不愿意回顾昨晚的事情似的,有些怨怨地说,“瑶、瑶华告诉我的…”
把魏凌辞送回了房间,随州城主率医者火速前来,给魏凌辞诊了脉,又命人火速抓了药、熬了药,将药碗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扶着魏凌辞的身子,将药喂给他喝了,然后好容易把他给哄睡着了,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来。
我刚走出了房间,步伐就变得急促了起来,一张脸也绷了起来,我杀气腾腾,直冲陈国公主住的庭院。
我杀到那里的时候,瑶华正收拾着行装,摆明了是想要溜之大吉的。
我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恶狠狠地瞪着她那张脸说,“陈瑶华,我好心好意帮你拦着萧惜遇,让他听你说话,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她仰着脸,装得好无辜地看着我,“我,我怎么陷害你了?”
我咬牙切齿地逼视着她,“教萧惜遇应该生米煮成熟饭的那个人,是你吧?为魏凌辞指点迷津,让他去萧惜遇那儿找我的人,也是你吧?”
她嘴硬,“我,我哪有闲心管你们的破事啊!”
她拎着自己的行李,就要推开我,“让让,我父皇等我回陈国呢!”
“你不回吧。”我从袖子里取出准备好的匕首来,我直直逼着她的脖子,磨着牙说,“害魏凌辞病的人可是你,害我们大家一团乱的人可也是你,你以为,你捣完乱之后,就能一走了之吗?”</p>
【160】打架(2/3)
陈瑶华被我那副凶巴巴的架势吓到了,她愣了几秒,下一秒,突然回过神来,张嘴就要喊她门口的那些个陈国侍卫。
我冷笑一声,将匕首再逼近她雪白的颈子一些,我皮笑肉不笑地说,“瑶华公主当我傻呢?我来找您兴师问罪,能自己一个人来吗?”累
我确实不是一个人来的,我从随州城主那里调了数百个守城的将士,我给出的理由十分地充分——“陷害你们魏国太子的人,可就在随州城内,我要去把她揪出来。”
我去揪瑶华的时候,那几百个将士,负责和瑶华的侍卫纠缠。
那一天,我把陈瑶华揪了出来,我把她拎到了魏凌辞的床榻前面,我指了指病榻上那个烧得俊脸红扑扑的美貌少年,我说,“您不是恶趣味吗,亲?您不是最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孩子了吗,亲?他可是托您的福才病的,快,您怎么着也得慰问慰问。”
瑶华一听我这话,表情那叫一个坚贞不屈啊,她当场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什么呢?本宫对萧惜遇可是忠贞不二的!”
我看着她,我没说话。
这个时候,她一转脸,瞅见魏凌辞那张红扑扑的脸了,顿时就神情一变。她瞬间由面对我时的百炼钢,变成了温柔如水的绕指柔,她眼神一软,直接就朝魏凌辞冲了过去。
“哎呀呀,我昨个儿怎么没发现,这弟弟竟然这么好看?!”闷
一边这么说着,她一边开始摸魏凌辞的脸了,“啧啧,这睫毛,这鼻子,这脸…”
瑶华在那儿揩魏凌辞油的时候,我就在她身后站着,我心想,我忍。
我看着她对魏凌辞很不客气的又揉又捏。
我看着她满眼放光,粉颊发热。
我看着她恨不得照着魏凌辞因为难受而微微撅起的嘴巴,亲上一口才算完。
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我看着她的桃花眼,我心想,没错了,我猜的一准儿没错了。
瑶华的嘴巴即将贴上魏凌辞的脸的时候,我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十分及时地把她扯了回来。
她原本正陶醉兮兮地闭着眼,正要非礼美少年,突然被我一这么扯,嘴巴落空,顿时睁开眼来狠狠瞪我,“你干吗?!”
我没理会,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眼,语气既嘲讽,又有些咬牙。
“你喜欢萧惜遇?还从你十岁那年就喜欢?你对他情有独钟,坚贞不屈,非他不嫁,不惜从陈国追到了随州来?”
瑶华被我扯着衣领,很是不满,她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魏凌辞看,一脸的欲/求不满,“你明知道这些,问什么问!”话音落定,就又要扑过去找魏凌辞。
我哪能再让她这女/色/魔靠近他,我扯紧她的衣领,我笑得很是瘆人。
“我是知道这些。可我也知道,这些鬼话,全部都是——你乱讲瞎编。”
瑶华身子一僵,下一秒,突然转过脸来,她惊疑不定地瞪着我,又惊又诧地说,“萧,萧惜遇他把我拆穿了?!”
你看。
瑶华见我不说话,见我微笑着看着她,顿时就更加慌张了,她结结巴巴地说,“他他他,他怎么能这么对他的姐姐!”
我眼皮一耷拉,哦,是姐姐啊。
瑶华这人,还真是见不得别人不说话,我一装沉默,她就没底气了。
她惊疑不定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也顾不上要去非礼魏凌辞了,特别特别谨慎地说,“我,我昨晚让小魏去找你,小,小遇遇生气了?”
我终于抬起了眼皮,我说,“生没生气的,我自己可不敢去看,走,你跟我一起的。”
瑶华被我拖着走,一步三回头,我知道,她还在惦记魏凌辞那张脸。
我其实并不是想去找萧惜遇的,我要去找萧如烟。
她昨晚打了我一巴掌,那一巴掌可真够狠的,现在还让我半边脸隐隐作痛呢。
可我还没找到她,她就找上门来了,她的眼睛肿肿的,看样子昨晚受的刺激太大,哭得很凶。她的身边,站着完全黑掉了一张脸的萧靖南。
萧如烟一脸仇恨地瞪着我,她对萧靖南说,“大哥,就是这女人,她,她昨晚勾/引遇哥哥!”
萧靖南浓眉一皱,立刻很是愤怒地朝我看了过来,“青柠公主,这件事你要如何解释?”
我为什么要解释?
我很平静地看着他们兄妹两个,我嗓音淡漠地说,“我爱怎样就怎样,我没必要对你们解释这个。”
我的一句话,瞬间就把萧氏两兄妹全部激怒了,萧靖南眉毛一皱,萧如烟袖子一动,俩人齐齐要朝我发难。
我站着没动,我心想正好,随州的战事已经结束了,我不必为了担心他们宁城不好好干而忍着了,刚好,我原本就想着要找他们打架的。
我一撸袖子,抽出一把软剑来,我在瑶华胳膊上推了一把,“你去看他生气没,别碍我事。”
说话间,萧如烟的毒针已经朝我射过来了,我挥了挥剑,挡掉了一多半,身子却是十分灵敏地,朝蓄势待发的萧靖南迎了上去。
关我?监视我?拦住我的信?还要我朝你交代我做的事?你算哪个?!
我的软剑和萧靖南手里的刀铿然相撞那一秒,我听到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再怎么勾/引三弟,也没用的!我们宁城已经开始动作了!”
我没听懂他的话,手上的动作却丝毫都不含糊,“别废话,先算清咱们的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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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我喜欢她(3/3)
那一天,我一人单挑萧家两个。
从一开始,我就有些应接不暇,萧靖南可是传说中战场上的阎罗,武功自然比我高得多,更何况,我身后还有萧如烟呢,她手里抓着大把大把的银针,时时刻刻都恨不得把我的背射成马蜂窝。累
我分/身乏术,一会儿要抵挡萧靖南正面的攻击,一会儿要防御背后萧如烟那淬了毒的银针,根本无暇去看瑶华走了没走,我的手臂被萧靖南一刀划破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了瑶华气急败坏的声音,“哎呀你们怎么两个打一个?!”
百忙之中,我终于朝她看过去一眼,她好像是刚回过神似的,着急慌乱地四下看了看,最后,弯腰抱起一根很粗很粗的长棍子,摇摇晃晃地就要朝我们冲过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我靠,她咋还没走?
紧接着,我的第二反应是,她到底是要帮萧靖南他们,还是帮我?
下一秒,我的直觉反应就是,她,她能确保自己,驾,驾驭得了那么粗的一根棍子吗?
果不其然,我的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个想法,就听她有些崩溃地喊出声,“快,你快闪开,我,我控制不住了啊——”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那么粗的一根棍子,好死不死的,三选一的,眼瞅着,摇摇晃晃地就要往【我】身上砸过来。
我张了张嘴,我都没话说了。闷
亲,你们可以勇敢地展开想象的翅膀,放胆试想一下——在那一刻,一根巨粗巨粗的棍子,朝我劈头而来,我不能往后退,后面是萧靖南的刀,我不能往前面躲,前面是萧如烟迎面而来的针——实在是…双喜临门,三阳开泰,福如东海啊。
太!他!妈!的!坑!爹!了!
我着实被那么坑爹的场景震了一下,下一秒,我的嘴角抽了一抽,张嘴就朝瑶华骂了过去,“尼玛瑶华!”
我刚骂完,手臂上就是一紧,下一秒,瑶华手里那根粗粗的棍子直直在我面前劈了下来,发出“哐”的一声巨响,地面上的灰尘都被弹了起来。
我目瞪口呆地瞪着看,就在这时,耳畔传来比我方才骂瑶华还恼的一句,“你疯了?!”
我眉毛一皱,我心想,谁骂我?
我愣愣地转过脸来,就看到,萧惜遇正死死地蹙着眉,他一手执着萧靖南的刀背,一手捏着一大把针尾,眼神如燃了火似的瞪着我。
我怔愣更深,他,他替我把所有攻击全挡下了?
我还怔愣着,瑶华已经朝我跑过来了,她拉住我上上下下看了看,“你没事吧?”没等我回答,她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超庆幸地说,“多亏我,多亏我!”
我那一秒身子一僵,我,我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抽死她啊。
多亏你啊姐姐,多亏你,我差点儿没同步体验三重死法啊。
我还没来得及朝瑶华表达我咬牙切齿的“谢意”,萧惜遇已经冷冷地出声了,他说,“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说的是你们,可是他没看我,他看着萧靖南。
萧靖南砍向我的刀,被萧惜遇抓住了,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盯着萧惜遇的脸,神情阴鸷地说,“她把如烟气哭了,我要教训教训她。”
萧如烟还真是配合,先开始还是一脸惊惧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萧惜遇呢,如今听她大哥这么一说,她立刻就泫然欲泣了。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有哥哥就是好,你看,做错做对都护着。
我正感慨,就听萧惜遇说,“昨晚把如烟弄哭的人,是我。”
我一震。
萧靖南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凝。
萧惜遇生怕我们听不懂似的,面无表情地,又加了一句话,“不是她。”
这一次,萧靖南的脸色彻底难看下去了。他看了一眼眼圈红红的萧如烟,很坚持地说,“如烟亲眼看到,是她勾/引三弟的!”
“不是的。”
“那大半夜的,她怎么会在三弟床榻上面?!”
“我抱去的。”
萧靖南身子一绷,眼睛几乎要喷火了,“你昨晚醉成那样,如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
“不是她勾/引你,难不成,难不成…”
萧靖南很是怒火熊熊地瞪着萧惜遇,他额角青筋暴涨,他咬一咬牙,他说不下去了。
萧惜遇看着他,眼角红蝶如血,表情万分平静,“不错,是我引/诱的她。”
我身子一震。
那一刹,我连呼吸都几乎僵住了。
萧如烟也是一愣,下一秒,她捂着眼睛痛哭一声,拔腿就朝远处跑走了。
萧靖南彻底被激怒了,他一把从萧惜遇的手中抽出自己的刀,恶狠狠地说,“萧惜遇,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萧惜遇撩起眼睫,他霎也不霎地盯着萧靖南的脸,然后随手将自己攥在手中的毒针扔了,伸手扯住我,将我挡在自己的身后了,这才说。
“我自然知道。”
萧靖南抬刀指着他的脸,又惊又怒,“你莫不是忘了,她——”
“我没忘。”
萧惜遇启唇,截断萧靖南的话,“这种事,不必大哥时刻提醒的。”
“那你如今又是做什么?!”
萧靖南的眼神,明明盯着萧惜遇,眼角余光,却恨不得把我吞吃入腹似的,他一字一顿地说,“她欺负如烟,她乱你心神,她,她罪不可赦!”
萧惜遇身形笔直,嗓音泛冷,“我说过了,惹如烟哭的,是我。”
“萧惜遇!”萧靖南彻底失控,“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喜欢她。”
【三更毕,我赶明天的噢】</p>
【162】训她

萧惜遇的一句话,只有四个字,却简直就像是当头一道惊雷,不仅劈到了萧靖南,劈到了瑶华,也劈到了我。
我无从知道另两位的心理活动是什么,但我知道我自己的——他他他,他还把这句话当成口头禅,天天挂在嘴边了啊?!累
我、瑶华、萧靖南,全部都被这句话弄得僵在当地了,萧惜遇却是万分的平静,他看了一眼萧靖南,面容寂静地说。
“大哥若是无其他事,惜遇先走了。”
他说完这句,萧靖南还是呆呆的,他就没再在原地停留,回身扯了我的手,举步就要走。
我在干吗?我在石化。
他扯着我,我就让他扯,他说走,我就跟着走。
我们一起走了没两步的距离,萧惜遇突然脚步顿了一下。
他转过脸,我就也跟着转过脸,他看着仍旧怔怔的瑶华,我就也看着仍旧怔怔的瑶华,他扫了匍匐在地面上的那根粗/壮/棍子一眼,我就也扫了匍匐在地面上的那根粗/壮/棍子一眼,他动了动嘴唇,他说。
“陈瑶华,我拜托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儿。”
一听这话,我的大脑顿了一下。
我当时就在想啊,这句话,我用不用跟着一起学?
我还没有想明白呢,瑶华已经脸颊爆红,她恼了,“我,我也是好意,我也是想着要救她好不好啊?!”闷
萧惜遇面无表情的,他好看的嘴唇动了动,特别无情地说,“你离她远一些,就是救她了。”
丢下这句毒舌至极的话,他紧了紧我的手掌,扯着我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身后,留下瑶华一长串近乎抓狂却又强忍着的“啊啊啊啊啊啊!”
我心想,瑶华和我挺像的——我们都是如此的优秀,我们的肺活量应该差不多,我们都有做咆哮教教徒的资质啊。
一路被萧惜遇扯着走到了他的院子里,他把我拉进房间,按在凳子上,转身就去找东西了。
他把我摁到那儿,我就迷迷糊糊地坐着。
等他拐回来,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小瓶子,我不由地愣了一下。金创药?
谁受伤了?
下一秒,我一直恍惚怔忡的心神,总算是后知后觉地归位了,我“嘶”的一声呻/吟了一下,眉毛死死地皱了起来的同时,眼睛终于扫到自己那条几乎被血彻底染得更红的胳膊了。
我靠萧靖南!
我居然都忘了,在瑶华蹿上来救我之前,他砍我了我手臂一下!
看出来了吧?萧惜遇在众人面前说喜欢我,威力是多么的大,简直堪比麻醉药了。
先开始,我是被萧惜遇的话给震住了,所以我一直都迷迷糊糊的,可此时此刻回过了神来,我瞬间就迷糊不起来了。
我疼啊。
我疼得眉毛死死地皱起来,恨不得把它们给拧断,我疼得嘴里呲呲地直抽凉气,恨不得翻白眼,我疼得眼泪滴溜溜地在眼眶里打转儿,随时都有可能汹涌澎湃地砸下来。
萧惜遇在我面前蹲下了身子,他刚把瓶子打开,要给我上药,眼睛一抬,就扫到我这副德行了,那双细长的手一窒,动作不由地就顿了一下。
眼看他顿住了,我不知道他是要干什么,我满眼含泪,瘪着嘴巴,苦兮兮地看着他。
他的眉尖微蹙,从下面微微仰起脸,盯着我,那双澄澈清明的眸子里,颜色缓缓加深了些。
他的唇角渐渐抿出不悦的弧度来。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语气不怎么好地说,“这会儿知道疼了?”
我强忍泪水,我很是苦逼,我说,“啊。”
他的眼角微微往上挑了一下,眼角眉梢的那股子不悦,瞬间就变得更加浓郁了。
“打架之前,就没想过自己打不打得过吗?”
一听这话,我的眼泪几乎要涌出来了,我抽了抽鼻子,我说,“要是打个架都想那么多的话,我,我就不算真正的勇士了啊。”
我在心底默念,鲁迅先生说过的,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
我还没默念完,他眼神一缩,神情顿时变得锐利了起来。
他盯着我,一字一顿,“你还觉得,挺光荣的?”
我很难过地皱着眉毛,但我勇敢地说出了我的心里话,“虽死犹荣啊。”
我刚说完,他抬起手,指尖在我伤口上轻轻点了一下。
我的眼泪立刻就喷出来了啊,我抬起那条尚且完好的手臂,一把就将他的手给揪住了。
他问我,“还荣吗?”
我咬着嘴唇,强忍痛意,我没说话。
他问我,“以后长记性吗?”
我还是咬着嘴唇,还是强忍痛意,还是没说话。
他眉尖一蹙,毫不犹豫地用指尖,照着我的伤口就又戳了一下。
我当时就泪奔了啊,我一把就把他那只作恶的手抱在我怀里了啊。
他问我,“还荣吗?”
“不,不荣了…”
他问我,“以后长记性吗?”
“长,长啊…”
他加了一句,“让我上药吗?”
“上,上吧…”
他说,“那你把我手放开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把人家小伙子的手…抱在我的胸/前了。
啊啊啊啊胸/前啊!
我红着一张老脸,把他的手放了开,这个过程中牵扯到了那条受伤的手臂,少不了又是抽泣一下。
萧惜遇说,“你得把衣服脱了。”
我哭得顿了一下。
他指了指我,神情很是认真,面容很是纯洁,“我得包扎你胳膊。”
我愣了愣之后,就又哭了啊。
考虑到我那名节不保的胳膊,我当时就哭得更加难过了啊——尼玛萧惜遇啊,老娘初吻给你了,老娘初手给你了,现在就连初胳膊也要给你啊。
我负隅顽抗,我抽泣着说,“你,你就凑合着包吧。”
萧惜遇抬起手,又点了我伤口一下,他特别无辜地问我,“你不疼了,是吗?”
…畜!生!啊!
我脱,我脱,我脱脱脱…我只有一条胳膊能用,脱不下来啊。
萧惜遇这个时候很热心地说,“需要帮忙吗?”
我想了一下,反正早晚这条胳膊得是让他看的了,我没必要在时间早晚上跟自己较真了吧。
我忍辱负重,我抽泣着说,“好,好吧。”
谁想他却突然间变了脸,莫名其妙地来劲儿了。
他硬邦邦地说,“那你求我。”
求?我猛地睁开了眼,我泪流满面地瞪着他说,“求你妹啊。”
他铁面无私的,“求我妹没用,得求我。”
我又说了一遍,“求你妹啊。”
他终于听懂了,“…你骂我?”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回答呢,他就抬起眼睫看向我,他说,“你昨晚丢下我就追着别的男人跑了,你还敢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