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我已经送走了,她去了哪里我不会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悠然举杯,饮得正好。
华帝嘴角抽搐,“你娘是我舅母,我们是表兄弟,如何会走到这一步?”
“表兄弟,呵呵。”卓文嗤笑,“表兄弟会抓我娘要挟我,表兄弟会背着我血洗四海阁三百余条人命?”
“我帮你出气你如何不知!当年他们凭何赶你出师门,你年年去山门跪着他们如何待你?你被送京中的时候,舅母哭成什么样子?本殿是替你着想。”
卓文摔了酒杯,“所以害死了我最爱的女人?我抢你的女人又有何不对?!”
华帝脸色一变,阴冷笑道,“到了现在你还给我演戏吗?洛语青根本就没有死,她还行刺过你,害死了你娘。啧啧,至亲之仇不共戴天,你们二人还私下苟合,落得如此下场。”
“殿上可是酒饮多了,糊涂了?青青已死,我再无挂念。有人长得像她,我就放出消息说抓到刺客,玩够了就送给商允,你喜欢查就让你查。你玩得开心,我也看场好戏,何乐而不为?”嘴角轻笑,绝代风华。
华帝脸色灰白,“再问你一次!姗姗去了哪里!!”
“午时到了殿上下令吧,我也好先你一步去慰及四哥的亡魂,不要让我等太久。”慵懒转身,瞥过身后两人。
华帝尖锐一笑,“真是一处好戏,至死都如此维护一人,我若是不让你临死前见见她,倒是我这个做表兄的对不住你。”
卓文微怔,便见殿后走出一人,熟悉的身影,带着魂牵梦绕的印记。卓文眉间蹙紧,继而敛眸,“永宁侯夫人也在这里,不知永宁侯在何处?殿上,如今晋州不同往日,你今日这般怕是想早死?”
华帝也不恼,“永宁侯有位好夫人,想和我谈条件救人,我怎么会不允呢?平远侯大可不必拿永宁侯来唬人。”
卓文阴沉。
卿予一眼看出他被下了药,多余的话没有说,语气淡得陌生,“你放了卓文,我告诉你剩下的秦赵宝藏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先放着,明天改错字,好困,,,
第七十七章 反击
第七十七章 反击
华帝眼中别有意味,瞥过卓文时挑衅之意不加掩饰。
卓文嘴角浮起一丝轻佻笑意,“殿上莫非连这种谎话都信?她是我世侄女,救我心切。好歹也是商允的夫人,殿上切勿与永宁侯伤了和气才是。”
卿予默不作声看他。
过去十余年里,他便是这般一人在京中应对种种,再无旁人知晓?
眼角眉梢佯装的肆意,此刻丝丝泅开在心悸,亦如白驹过隙褪去的年少锋芒,那锦帷香帐中的扶襟抬袖便轻易刻上了时光痕迹。
起初的一笑,就似落在心底烙印,经久不去。
【认清一个人并非易事,眼见的不一定为实,取决于你如何相信。】
她没有信他。
凤眸微挑,见她毫无避讳看他,卓文僵在一处。
华帝见状便笑,世侄女?平远侯觉得世侄女的滋味如何?当日谁与我说的销魂得很!
两人都不移目看着对方,华帝的话就好似充耳不闻。
她是该好好看清!
他亦不回避,只这一瞬,都比过往七年间她吝惜看他的目光多得多!
仿佛脑中骤然掏空,唯独她这抹眸色填满殆尽。
喉结耸动,心底的青青二字便隐在喉间,却见华帝掌心抚上她颈上雪肌,重重扣紧,勒得她下颚被迫扬起。目光便顺势沿着她颈间下游,下颚扬起的幅度,隐隐露出一缕白皙,贪婪之色跃然眼中。
“你动我的女人,我动你的又何不对?当着你的面如何?”
你!!卓文怒起,身后的两把刀锋倏然架在脖子处,软筋散的效力在筋脉游走,使不上劲,脸色沉得发青。
终于再藏不住,华帝啧啧笑道,谁看到永宁侯夫人进宫的,本殿从未见过。本殿见到的,不过是平远侯的旧情人。
卓文的表情看在眼里,华帝心中决然妙义,一手揽住她腰间。卿予回神,挥手一巴掌扇过,华帝侧脸立现五掌印。
身后暗卫立时上前,将她擒下。
华帝狠狠看过,锦帷香帐中侍卫便从身后一刀捅进卓文左肩,呃啊!痛苦喊声跃入耳际,卓文!卿予慌乱出声。
两个侍卫便将卓文按回香帐中的坐榻,刀子抽搐,血迹染湿半边衣襟。
卿予挣扎,暗卫拦着根本上前不了。
华帝遂又恢复了笑意,本殿差点忘了四海阁的掌门千金是会功夫的,不过洛姑娘,你千里迢迢来和本殿谈条件,无非是想救人,你猜平远侯能受几刀?
卿予愣住。
华帝满意伸手抬起她下巴。
“洛语青,你给我滚!”卓文动怒,商允不会不管她,只要她逃得出去绝无后忧。
“要她走?”华帝淡然一笑,“可以。本殿向来守信,交易虽做不成,也没有强行留人的道理。平远侯说得对,洛姑娘随时都可以走。”目光斜睨,身后侍卫会意,又一刀自他右肩后处捅入。
呃!声音未断,刀已抽出,带出血肉模糊的印记。软筋散的效力尚在,巨大的痛处下,向前扑倒。身后侍卫双双伸手,将他扯了回来,牢牢端坐在软榻上,软榻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卓文!!卿予哽咽,打翻身旁暗卫要上前,另外两人填上,交手数十回合,近不得一步。卿予咬牙,挥手指向华帝,你说好我告诉你宝藏在何处你便放卓文的!
华帝便笑,本殿一诺千金。
“你信他?!”卓文怒喝,“他可有和你谈放活人还是放死人?!即便他放了我,可说了会放你?!你若在这里,我会走?!洛语青!”
他从未如此冲她吼过,华帝此刻惦记着秦赵宝藏尚且不会动她,一旦知道了宝藏在何处,她必死无疑。卓文挣扎起身,又被身后两人重重按下。
卿予怔住。
华帝怒视卓文一眼,继而上前捏紧她下巴,霎时间伸手狠狠捏紧她胸前的柔软,卿予疼得出声。“果然销魂得很。”华帝意犹未尽。
青青!卓文脸色已泛起不正常的红润。
“啧啧,怎么?碰她一下你就装不下去了?”华帝冷笑,手中拿捏更紧,“卓文,你调/教得果然好。”
卿予羞愤,刚一出手便被身后暗卫拉住。另一把刀便□卓文腿间,卓文却是闷哼,额头冷汗溢出,缄口不言。
带血的刀架在他脖颈处,卿予含泪不敢再动。
眼见两人如此,华帝看得甚是过瘾。搂过怀中女人,舔舐狠咬上修颈,淤青和齿印赫然浮现。
“再问你一次,冯珊珊在哪里?否则洛语青这里人人有份!”
“你再动她,我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冯珊珊。”
华帝恼怒!
“你放她走,我告诉你姗姗在哪里。”重伤在身,声音有些发轻。
“我凭什么信你!”华帝嘶喊。
“有本事你就不信我!”卓文针锋相对,强势压过。
华帝额头青筋突起,卓文怒目而视,两人互不相让。
“你放青青过来,我有话同她说。我会让她把宝藏地点告诉你,我也告诉你姗姗在哪里。”卓文沉声开口。
华帝嗤笑,“明知是假话我会信?”
“人都在你手中,你有何好怕的?”卓文反唇相讥。
华帝敛了笑意,卓文虽然连苍烈都能杀,但灌了软筋散重伤在身,还有侍卫守在两侧,他又何好怕的?
“放她。”华帝开口,只要有一丝希望让他说出冯珊珊下落,他都不会放过。
侍卫会意退至不远处。
卿予上前,双手扶起他,眼中的氤氲顷刻决堤。
“你来这里做什么?”惯有的语气,稍显苛责。异常红润的脸色,额间涔涔挂着汗珠,衣襟透着血迹。卿予伸手抚上他脸颊,他眼中微滞,眸间的难以置信便似心底的一潭死水泛起道道涟漪。
“沈夫人都告诉我了。”卿予哽咽,“卓文,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扶着他胳膊的人就有些发紧,无可奈何。
“不准死!”这一句哽咽得旁人近乎听不清,唯独他听得真切。
惯有的蛮狠不讲理,亦如多年间,怀中的娇嗔,不准笑,不准亲,不准闹。压抑心中不敢去想的回忆纷涌而至,由不得自己,猛然伸手将她箍紧在怀中。弹指瞬间,万般顾虑轰然碎裂!
她在这里,他亦没有负过她!
贴近耳畔,轻声软语,“我是一心求死,你来了,我又如何舍得死!”轻描淡写的一吻落在额间,久违的暖意萦绕在心间。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方才可看到两边的宫女?”
卿予点头。
你抢下左边那人的伞,赵子修身边暗卫有四人,我牵制其中三个,你去杀他为你四哥报仇。
卿予身子一僵,愣愣看向他。
“一旦动手,离弓箭手还有一炷香时间,我们可以逃出去,可信我?”唇瓣含笑都带着些许吃力,卿予心中犹如钝器划过,他尽收眼底,“你今日来,我死而无憾,但我要带你出去,便不会死。”
笑意好似融化在初夏的风里。
“青青,我爱你。”拥抱瞬间起身,挥袖间夺下身后侍卫的佩剑,快到极致取下一人性命。手中力道,恰到好处将她送至宫女处,卿予趁机夺下手中纸扇。
华帝大惊。
卓文亦夺下另一人手中纸伞。
“护驾!”内侍官惊慌失措的喊声响起。
“你怎么会?!”他明明是看见卓文被灌下软禁散的。
“败殿下方才几刀所赐,不知道刺痛伤及经脉,逆行便可接触软筋散效力?!”卓文莞尔。
华帝瞪向身旁的暗卫。
暗卫悻悻开口,“旁人不会如此,除非是不要命了。”
命吗?他一早就是不怕的!华帝恼意,“弓箭手护卫!射死他们!”
“青青!”卓文唤了声,卿予心领神会,好似多年前并肩作战一般。卓文拖住三人,卿予就直逼华帝。
卓文撩起伞柄,内力随伞面上扬,三人走也不是打也不是,进退维谷。他重伤对付三人,卿予心中没底却还是信他。卿予刚与那人交手,那人却徒然转了剑锋,直往华帝而去。
卿予大惊。
华帝亦是一骇,来不及躲避手臂中了一剑,竟是卓文的人!卿予就趁势上前,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攻向华帝。华帝吃痛,连连避开,拉着身边的宫女挡了几刀,四围的侍卫趁着空隙涌上来。
卿予不甘心,追了上去。
“青青,回来!”卓文暗道不妙,这边三人也不退让,卓文一时没有抽开身。暗卫见势不妙,力道反向,将卿予送了出去,自己来不及逃出,死在几个侍卫轮番剑下。
卓文纵身跃入战场,抱起她,挥伞挡下几剑。
远处便有侍卫大喊,殿上,贵王叛军兵临城下!
什么!华帝咬牙切齿,愤愤挥袖指向卓文,“你演苦肉计!”
卓文轻笑,“不是演,是求死。不过,眼下却是不能死了。”意气风发,随意言笑好似当初年少。话音刚落,又有侍卫围上,卿予出神,卓文替她挡了一剑。
“卓文!”卿予心惊不已。
卓文却笑,“你没伤着便好。自己小心些。”不待她反应,在众人以为他要反击时,一个跟头越过,始料不及逼向华帝处。华帝不信他敢过来,身旁两人当了肉盾也没挡住。
终是伞尖对准脖子,稍有一道就可取他人头。“谁再上前我就杀了他。”
侍卫纷纷狐疑后退。
华帝冷笑,打斗之时弓箭手已到,团团围住。“你也走不了,连你心爱的女人一起射死。”
若是如此,我也死而无憾。
你!华帝语塞。
青青到我身后来,卓文唤了声,侍卫才让出一条路。
“还记不记得后山遇到凶兽那次?”他问得风轻云淡,像是舒然回忆旧时。卿予鼻尖一酸,你先走,我再寻你,彼时便是这句。凝眸间眼眶湿润,“上次就骗过我!还要再骗一次?”
卓文手中微颤。
华帝好笑,“走?谁走得了?私以为贵王和燕王谋逆本殿不知晓,不如看看他们能否进得了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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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亡命
第七十八章亡命
北部驻军屯兵便是提防贵王作乱而用,沿途层层关卡,即便贵王有心挥军南下也非朝夕之事。如今贵王敢兵行险著,绕道行军,京城禁军则是以逸待劳,京城岂能轻易被攻破?
京城一日不破,自南调集驻守军队,贵王人马根本不足为患。想进皇城?除非京城孤立无援。
诸侯之间从来纷争不断,相互不让,谁敢冒天下大不韪先动弑君念头留于他人把柄?
不怕今后诸家群起而攻?
华帝根本不惧。
而宫墙之内,卓文伞尖就架在脖颈上他也同样面不改色。君臣权术,知己知彼,卓文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即便生了他同归于尽之心,也是在保全洛语青性命之后。
换言之,眼下洛语青还在宫中,他不信卓文敢作何!
内外皆有屏障,所以才有恃无恐。
“我再问你一次,冯珊珊在哪里?否则本殿向你保证,洛语青会死得很难看。”语气是惯有的阴冷沉稳,旁人不寒而栗。
“姗姗,你怕是再见不到了。”卓文戏谑一笑,“若我是你,此刻该担心的是皇城攻破后,会身死何人之手?”伞尖逼近了几分,刺出隐隐血迹,无需他在言语,方才围紧的侍卫和弓箭手纷纷后退。
攻破皇城?
简直是痴人梦话,华帝轻蔑笑过。
卓文贴近,好似善意提醒,“殿上就不好奇,我为何笃定皇城会破?明明禁军以逸待劳,对付北部人马绰绰有余,只需下旨遣南部驻军北上,贵王何足为患?要孤立京城,除非阻止南部驻军北上,哪家诸侯敢派军阻碍驻军北上?”
华帝拢眉,卓文是猜得一字不漏。
不仅他清楚卓文的软肋,卓文也拿捏得准他的底线。
见他面色微沉,卓文笑意更深,“再有便是,就算哪家诸侯敢如此,也只怕是有心无力。大凡稍有实力的诸侯皆在南边,鞭长莫及,你根本不惧。”
华帝唇角微挑,“你知道便好,平远侯。”
话里的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卓文也不恼意,一字一句好似轻描淡写,“殿上可还记得南怀侯作乱,晋州曾先后遣了七万人马到怀州?”
华帝闻言色变,晋州?
商允?!
怀州在驻军与京城之间,七万人马又非小数,若是中途拦截,驻军恐怕自顾无暇哪里还能兼顾北上?
华帝心中骇然,却极快敛了情绪,“商允与贵王毫无瓜葛,他如何会同贵王合作,为他人做嫁衣?”
卓文应得淡然,“他是同贵王没有瓜葛,却同我有瓜葛。”
“你?”华帝嗤笑,“商允恨不得杀了你,凭何同你联手?”言罢眼中却是一滞,难道是?!
卓文果然开口,“她夫人一家三百余口悉数命丧于你手,你说他凭何!”
卿予浑身一僵,猛然想起他的临别嘱托,“等我回来,我们便回四海阁。”原本他所做种种就是大仇得报后,带她会四海阁祭奠家人。攥紧的手心,指尖泛起白色,道道触及心中软处。
商允…
“商允与定远侯府、汝阳侯府甚至鲁阳侯府交好,挥师北上,他几人不管,沿途其余诸侯谁敢吭声?怀州七万人,再有晋州追兵夹击,你在南部的驻军是否还有活路都言之尚早?有谁会来救你的皇城!”卓文环顾四周,皆是弓箭兵团团围住,唯有让他乱了心智才有机会逃脱,所幸将后话道破。
华帝面色越来越沉,心中犹如幅幅画卷延展开来。京城,怀州,阻隔,南部追兵,驻军拦截,倾覆,诸侯倒戈。“如今你掳他夫人在宫中受辱,永宁侯又岂会善罢甘休?”
贵王从来孤身在北,商允不成气候,卓文自恃清高,三人竟然沆瀣一气!
卓文当众折辱商允,商允也扇过卓文耳光,更指使侍从将卓文围堵在街巷动过私刑。他通通耳闻目睹,却是二人联手演的出出苦肉计。
好得很!
华帝目露憎恨,卓文便再火上浇油。“不妨再告诉你多些,念念不是我的儿子,姗姗也不是我夫人,与我结发的妻子从始至终都只有青青一人。念念,就是行刺你的沈逸之的儿子!当初是我无能,只能护他妻儿安好。”
“你说什么!”华帝徒然一怒。“你们敢演戏骗我!”
“若不是我,她嫁到何处你不敢染之,但你向来忌讳我。至于复儿,自然也不是我的孩子。”
“复儿是我女儿?”愤恨中竟然生出一抹惊喜,他和姗姗的孩子。
“可惜她只知你是仇人。”希翼又顷刻覆灭。
“卑鄙!”华帝也不顾伞尖在何处,回身扯住他的衣襟,“她们母女在哪里?说!”
卓文心中微舒,他越如此,自己手中的把柄越足。伸手牵起卿予,正欲开口与他谈条件,却有宦官惊慌失措哭喊跑来,“殿上!皇城破了,永宁侯带兵突入皇城!”
遭了,卓文心头一凛!
华帝兀得脸色一青。
商允此时能来便是南部驻军倾覆!既然鱼死网破,他便也要拿他夫人垫背!“放箭!射死他们二人!”
“放箭!”侍卫首领下命。
“走!”卓文顷刻转身,只管挡在身前一股力道推开她。她却仿佛事先知晓一般,死死抱住他的腰,脚下一垫,借由他方才的内力经由自身经脉回转,倏然间撑开伞面。
众人一惊。
只见伞面旋转,借由内力浮上空中,宛若琉璃浮世。四海阁的绝学,琉璃伞,世间仅有她会。
放箭!眼看二人逃脱,华帝更是怒不可谒。
不想身后的马蹄声四起,骤然回首,就见叛军已然攻入。而为首的便是贵王、燕王和商允。
商允勒紧缰绳,双眸骤然凝滞。
随行的成儿便彻底僵住,眼前一幕好似唯美画卷,默契撑伞,宛如琉璃浮世。竟然是,琉璃伞!
琉璃伞,要借由两人的内力完好交融才可开启。完好交融,则是心意相通,也要是,夫妻。
心底大骇,不安回头。
商允却是一言不发,眼神中的阴冷晦涩就好似陷入漆黑黯然之中,指尖捏得咯咯作响。方才一幕尽收眼底,他推开她,她死死环上他腰间。撑伞瞬间,两人的眼神,胜过千言万语。
下方箭射时,卓文开伞挡过,触到宫墙时卿予已耗尽气力。卓文扔掉手中破碎伞柄,抱起她便纵身跃出宫墙之外。
默契身姿,宛若璧人。
商允面色煞白,巧好最后与她四目相对。那般冰冷蚀骨的眼神,卿予微怔,身影倏然沉下,被宫墙阻隔开来。
“永宁侯,这般滋味可还好受!他们二人本是旧爱,你是在替旁人养儿子,再替旁人做嫁衣!”狗急跳墙,华帝笑得甚是猖獗。
贵王饶有兴致瞥目。
商允垂眸,好似不闻。“华帝□,人人得而诛之,取华帝首级者赏金万两。”
华帝大惊,先前周围的侍卫便似豺狼一般看向他。“你们敢!”华帝威压,一时无人上前,商允等人也不作何只冷眼相望。
“殿上。”兵荒马乱中,闻得一丝清幽声音,华帝蓦然回头,心中鲜有一丝暖意,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她。
云昭慌乱上前,华帝迎上她,“云昭。”
云昭趁势扑入他怀中,深情款款中,华帝只觉腹间巨痛,鲜血便顺着衣衫流下。“你!贱/人!”华帝愤恨出手,不想云昭却一把钳住,他根本动弹不得。
贵王悠悠一笑,“我送你的这份大礼可还喜欢?”
竟然是贵王的细作,华帝疯狂大笑。云昭手中力道更重,脸上再无从前的惶恐失色,亦或是娇柔羞怯,匕首便整个没入腹间。华帝缓缓失力跪坐,他竟会死在这个女人手中。
他万般不甘。
他还没见到姗姗和自己的女儿,直至他死,他女儿还会当他是仇人。
“送华帝上路。”贵王也失了耐心,一语既出,伸手的侍卫纷涌而上,瞬间便是血染宫墙。
商允目光瞥至一处。
成儿先前便追出,此刻才回来,“侯爷,姐姐被那人带走了,前方兵马众多,我没有追上。”
兵马众多?商允拢眉望向贵王和燕王。
两人心知肚明,便皆是笑。
商允就也陪笑,“不劳二人费心,我自会待人寻回。走!”
待得他离开,燕王高彦才缓缓敛了笑意,语气中一分生疏,“大哥,方才为何不救卓文?”卓文明明险些丧命。
“我不救他,青青自会救他,我若是出手又青青如何会同他一道?永宁侯此番重兵北上,如若起了坐拥天下之心,你我岂不前功尽弃?他才见夫人与旁人私逃,他自然有事要做,从此西秦便是你我囊中之物。”
高彦有些陌生看他,“是啊,三弟的死活如何与西秦的王位相比!”
贵王听出言外之意。
高彦舒然一笑,“三弟尚且如此,何况我高彦?”
贵王蹙眉,你胡说些什么!
高彦拱手,“这江山从始至终都是大哥你一人的,你又何须顾忌卓文?”
一语道破,贵王面色难堪。
“我追随大哥多年,也该功成身退,还望大哥念在幼时情分,留我一条活路,在此辞别。”高彦取下玉冠,缓缓下马,贵王怒目而视,“你想清楚了?!”语气中尚有威胁。
高彦莞尔,“若是大哥还念及卓文为你所做,也留他一条活路!”
贵王攥紧双手,高彦转身,再不回头!
*********
自宫墙跌落,卓文护着卿予她才没有重摔。落地翻滚时,地上的血迹卿予触目惊心。起身就看向他身后,分明刚才就中了两箭,箭头折断其中。
你!卿予哽咽。
“姐姐!”成儿的声音,身影便自远处跑来。成儿是与商允一道的,脑海中便全是方才商允的眼神。
“青青…”卓文正欲出声,肺间猛然一搐,重重咳出鲜血。卿予惊,他也是一惊,由得这一瞬,握住她的手微微一颤,再抬眸时,眼中皆是笃定。“这一次,跟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又晚了,,,
第七十九章 夕拾
作者有话要说:(写在这章开头,以免大家误会,这章不是大结局!)
(但是手上的细纲除去番外还有三章的内容,本来想跳着写完,后来觉得写了这么久应该坚持把原来想的写出来,总要交待清楚,不想搪塞烂尾,,,)
(正文预估还有三到四章,番外一到两章,但好消息是周末来了,周日一定加番外全部完结,相信我。抱歉!)
第七十九章夕拾
唇边犹有血迹因着方才的咳嗽不断涌出,颤抖的掌心就死死攥紧她的手,凝视期许,写满罕见的执拗。
耳畔隐隐马蹄声作响,逼得胸口沉闷透不过气。
泪如雨下,卿予拼命咬紧下唇,噎在喉间哽咽不语。
他眼中的笃定便越渐化为悲凉,“就一次,跟我走…”喘息促起,眼底倏然渡上一层水色朦胧,“肯不肯?”
压抑的缄默。
直至见她目光兀得迎向远处,那道身影映入眼帘,不舍移目。终于,苍凉也跌至绝望谷底,恍然间,缓缓松手起身。
卿予心头一滞,开口一声道不明复杂意味的“卓文!”。
就好似多少年前,她红衣红烛,他醉生梦死。而后茂城生离死别,风沙迷眼,轻易流窜在指尖,再难执手。
猛然间,只觉悲从中来!
剧烈痛处时,咬牙将心一横,骤然扯她上了马匹,狠夹马肚。扬鞭之下,烈马长啸铁蹄飞溅。
受这种重伤,骑快马会死!
“卓文!”卿予嘶喊。
“我不想再把你交给他,即便我死!”就着疾风,声音紧得发轻,“若是我当年没把你交给他,就不会…”心中的刺痛犹若凌迟,快马颠簸,喉间抑不住的腥甜,下一句便再说不出来。
鲜血喷出,身体再撑不住,微微搭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