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玩耍的小孩听她说从前也在这里踢过毽子,就围了上来要看她如何踢的,卿予却之不恭,接过毽子便上脚。虽然多年未碰过,但从小玩得熟练,又有一身功夫,踢得自然花哨,旁人看得欢呼尽兴。
苏复莞尔,记得从前也这般看过她踢毽子,卓文对他甚是敌意。

离开的时候已是傍晚,卿予忽而想起颀月斋的素食远近闻名,不知道还在不在?苏复道起,还在。只是如今换了位大厨,虽然还是慈云寺的俗家弟子,生意却大不如从前了。
颇有一番物是人非的意味。
卿予又问起八宝楼的鸭子,苏复睥睨,你倒是会吃,什么吃的都记得!
卿予便笑,“葡萄,带你去吃娘亲小时候最喜欢的八宝鸭子。”葡萄眨了眨眼睛道好,一路上遂又问起,“娘亲,爹爹也来过慈州,看过娘亲小时候住的苑子,吃过娘亲爱吃的八宝鸭子吗?”
卿予微怔,牵着他的小手兀觉一丝心疼,伸手抱起他在怀中,“葡萄是不是想爹爹了?”
葡萄眼泪汪汪点头,“葡萄日日都在想爹爹,葡萄和娘亲都不在,爹爹会不会难过?”
卿予心中好似钝器划过,轻轻吻上葡萄额头,其实,娘亲也很想他。

卿予没想到会在八宝楼听到商允的消息。
“你们可曾听说,前些时候昭远侯瞧上了入水苏家的少主苏复,也不知使了何种手段将其在府中困了半月。听闻两人好了半月,后来苏复离开,昭远侯又去了入水寻人,迄今都未寻到。”
卿予本在给葡萄夹菜,闻得邻桌闲聊,难免瞥了苏复一眼。苏复微怔,很快又恢复一脸不以为然。卿予纳闷,苏复从来忌讳旁人说他断袖,如今好似变了翻性子。
又听邻桌道起,“昭远侯就是朵奇葩,生得绿鬓红颜,却不近女色好断袖,南顺王侯贵族人人自危。平素少言寡语,笑容猥琐,京中都晓生人勿进。此番竟又将黑手触及武林,这等斯文败类简直是我南顺国中的笑柄!”
卿予汗颜,对这昭远侯的评价委实不敢恭维。
可苏复的口味何时变得如此重了?
未及多思,后一句便在心里漾起道道涟漪。
“昭远侯这等荒唐事儿顶多算你我茶余饭后的闲话,要说到笑柄,哪里比得上西秦的平西侯?那才是闹得沸沸扬扬,西秦国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喂,史胖子,你不是才从西秦国中回来吗?西秦平西侯的事肯定有所耳闻,说来听听?”
卿予手中一僵,平西侯?
史胖子便道,“那平西侯小人嘴脸着实好笑!听闻平西侯从前与老永宁侯交好,一次饮酒尽兴就稀里糊涂定下了儿女婚约,清醒后想起晋州远不及梧州又后悔不已,婚事二字只字不提。老永宁侯过世,此事更无人知晓,平西侯便将婚书藏着捏着,生怕旁人知道,还为女儿同宣州说过亲。后来永宁侯娶妻生子,晋州近来崛起,一跃成为西秦举足轻重的势力,素闻永宁侯又是个脾气好的人。平西侯见着又觉眼红了,出尔反尔,宣州亲事不谈了,又将压箱底的婚书翻了出来,非逼得永宁侯娶他女儿,哪怕做小妾也认。满口的仁义孝道,若是永宁侯不肯就范,就扬言上书华帝,要请华帝做主下旨赐婚。”
婚约?卿予确实没听商允提起过。
“那后来如何?”一旁的人耐着性子催。
史胖子饮口酒,打笑道,“那永宁侯也做得绝!平西侯逼婚,他就应承下来,还一早将平西侯千金接到晋州,旁人都以为水到渠成,平西侯更是乐得合不拢嘴。结果大婚当日,新郎官换成了永宁侯的二弟,平西侯气得暴跳如雷!平西侯如何咽得下这口气,遂在喜堂上大骂永宁侯骗子,竖子,分明定好的亲事凭何换成他二弟?嚷嚷着让一堂宾客评理。”
“啊?!”一桌人眼珠子险些没瞪出来,这等丢人。
史胖子继续,“结果更有意思的便是,永宁侯也不恼,只当场让他将婚书拿出,询问婚书上是指名道姓有他商允二字,还是只有梧州与晋州结亲一事?你们猜怎么着?”
三人摇头。
史胖子大笑,“喜堂上当场便有知情的人跳出,说平西侯当年是嫌永宁侯世子是个病秧子,不一定能继承永宁侯侯位。立婚书时就特意留了心眼儿,自己要求只写梧州与晋州结亲。如今反过来还卖着老脸倒打一耙,喜堂上顿时就炸开了锅,平西侯老脸挂不住,竟然又干出更绝的事,脸色一绿,亲不结了,当场就要带女儿走!”
“这!”几人不耻。
史胖子摆摆手,“这事儿到此还没完呢!平西侯是想走了,永宁侯却不干了。当初一口一个仁义孝道的人是平西侯,如今若让他撒手走人,永宁侯自诩对不起先父和二弟,便让满堂宾客评理。平西侯恼羞成怒,也不管众人,拉了女儿便走。永宁侯脸色一变,婚书在此,要走可以,嫁进门了我晋州自会给你梧州休书一封!平西侯极其败坏,当场表演了徒手撕毁婚书,满堂宾客无不骇然!”
就连卿予都怔在一处。
“后来呢,史胖子,继续啊!嫁是没嫁啊?!”有人催促。
史胖子啧啧两声,又道,“后面更是精彩。平西侯千金当日是没嫁成,平西侯要带人走,永宁侯也没有拦着。只命人取酒,当着一众宾客的面洒酒断义。今梧州辱我晋州至斯,我晋州岂有任人欺凌的道理!梧州不义,晋州自当兵戎相见!送客!”
一旁之人接茬,“这永宁侯果然好气度!”
史胖子拍拍他肩膀便笑,“还有后话呢,永宁侯都这般扬言了,平西侯还不识眼色出了晋州府,满场宾客哗然纷纷责言,他也不以为然。永宁侯是没有为难平西侯放他,但平西侯一行还未回到梧州,得到的消息便是晋州已出兵攻陷了东部三城。梧州偏安一隅,仗着诸侯之间若无事端不可动兵刃军事荒废,又哪里想得到晋州会果断出兵?结果不过半月,梧州连丢六城。平西侯不去想如何应对,反而跑去京中向华帝哭诉。你说悔婚当日,西秦权贵皆在场目睹,华帝又岂会干涉?华帝都袖手旁观,其余诸侯更是隔岸观火。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不出正月里,平西侯又遣人将女儿送回晋州,赔礼求和。当初好好的不嫁,后来囍事都没有办一场,还比不上一个妾室入门!!”
“这不全是自己作得吗?!”旁人甚是无语。
“就是!这平西侯也真真可笑得很!”另一人感叹。
“平西侯嫁女一事在西秦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实属笑柄。我们南顺的昭远侯,顶多就奇葩了些。”
几人大笑,遂而饮酒。
葡萄扯了扯卿予衣袖,“娘亲,他们在说爹爹欺负人。”旁的事虽然不懂,但晋州出兵攻打梧州葡萄却是懂的,他们就住在晋州府,晋州府出兵就是爹爹欺负人。
卿予遂也笑出声来,“是啊,你爹爹何时变得咄咄逼人了?”
苏复却没有听进更多,拢着眉头似有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写着写着睡着了,BF强制关电脑,早上爬起来写的。
对不住大家。
昭远侯的笔墨用得多了些,她是下本书的主角。。。或者是下下本。。。
在和BF商量先写哪本
昭远侯是一定要写的。
第六十八章 亲近
第六十八章亲近
三月晋州暖春明艳,草长莺飞,侯府内的茶花又已新开一轮。
何梁素来的时候,商允正俯身打理花枝,面色并不好看,何梁素认得那是夫人从前栽的那株。
“过去三月,派出去的人手近乎寻遍了整个西秦,没有夫人和世子分毫消息。侯爷,臣下斗胆猜想,或许夫人和世子已不在西秦境内?”
不在西秦境内?商允目光微滞。
何梁素心有戚戚。
就算夫人同侯爷置气,事情在正月里就告一段落,夫人也早该有所耳闻才是。即便如此,夫人还是不肯回侯府,怕是有心躲避。
夫人若有心躲避,他何梁素又上哪里去寻?!只是这番话自然不能当面同侯爷说起。
“我知晓了。”商允应得简练,无甚语气也似是不想多言。
何梁素不敢触他眉头,便憋了一肚子苦水无处诉说。
侯爷不置可否,没说继续寻还是不寻,他也无从下手。自己一个晋州府城守,偏偏摊上这等差事。眼看侯爷脸色一日比一日难堪,自己怕是迟早有一日会被侯爷罢了官位的。
何梁素想想就心酸。
夫人定是与他八字相冲。
八年前夫人失踪的那三个月,他就险些被侯爷折磨死。八年后,夫人又带了世子一道失踪,侯爷每日里盯他好几回,他如屡薄冰。

如此胆战心惊到了五月,仍是毫无所获。
然则纸包不住火,西秦上下传闻不止,都晓永宁侯夫人出走迄今未回,也杳无音信。
平西侯事后,各方诸侯对永宁侯颇为忌惮,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永宁侯杀鸡儆猴,平西侯吃了哑巴亏。
加之晋州近来势头强劲,就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永宁侯府的笑话。永宁侯宠爱夫人,西秦人尽皆知。他夫人过去就不识大体,他向来睁只眼闭只眼,如今自食其果,自然有人幸灾乐祸。
于是谏官直言,夫人私携世子擅离半年有余,所作所为实在有损我晋州颜面,还望侯爷三思而后行。
议事厅内气氛陡然压抑。
夫人私携世子擅离?谁告诉你们的?!愤然掀了桌子,等夫人回来我自会给你们交待,此事日后无需再提!
起身甩袖便走。
何梁素出了一身冷汗。

到了八月上头,宋隐的龙凤胎满百日宴,汝阳侯府大肆操办。
商允也备了厚礼只身前往。
一双儿女在怀,宋隐自是乐得合不拢嘴。都认了商允做义父,商允便一一抱了抱,指尖触到婴儿的柔嫩肌肤,倏然想起葡萄还小的时候抱在怀中的喜悦。抱了片刻,不舍还于宋隐,看她夫妇二人应酬宾客,又忆起葡萄百日宴的场景,心头千般滋味。
他想他的妻儿!
葡萄会撒娇唤他爹爹,要他陪着疯玩。卿予就在一旁莞尔看着,见他父子二人玩累了,便温柔打发二人去沐浴更衣,再回外屋用饭。
晚饭时候,葡萄会例行天马行空问很多古怪问题。有些他能答上来,有些答不上来,卿予便会耐心同葡萄讲道理。所以葡萄有些怕他,总是更喜欢卿予一些,他小有嫉妒。
卿予也似是更喜欢葡萄甚过他一些,他小有吃醋。
但一手抱着葡萄,一手揽了卿予在怀,这般妒意和醋意就似酿在心中甜蜜,顺着肌肤渗入四肢百骸。
宴席上,酒便饮得有些多。

又至十月入秋,一场秋雨一场寒。
商允染了风寒病倒,虽是一直用药,却拖拖拉拉到了十一月才将好。
议事厅中,谋士正讲着梧州并过来的六城该如何百废待兴,零星时候还能听到他咳嗽声。
丫鬟送了汤药上来。
商允嫌苦,放在一旁晾了良久才又蹙眉端起,耳边还是谋士针砭时弊。倏然间,一声洪亮的“爹爹”传入耳际,便有小小身影推了议事厅的门入内。
商允浑身僵住,手中药碗滑落,眼底隐隐有些湿润。葡萄!
葡萄年纪小,也不避讳旁人和议事厅,就往他怀里撞,“爹爹,爹爹!”
商允心底轰然碎裂,抱起他就紧紧搂在怀中,“洛儿!”
世子回来了,侯爷哪里还有旁的心思?!“都散了吧。”公孙夜带头出了议事厅,不着片刻众人都退了出去。
商允浑然不觉。
葡萄只管搂着他脖子,就在他脸上亲,“爹爹,葡萄好想你。”商允回亲他额头和脸颊,葡萄就在他脸上蹭,“爹爹,你有没有想葡萄?”
“想!” 商允心中喜悦难掩,声音有些哽咽,“爹爹日日都在想你和娘亲…”话音未落,一袭熟悉身影映入眼帘。商允微怔,剩下的话,便好似语塞一般悉数隐在喉间。
卿予亦有些怔。
他看起来气色不大好,大病一场身子又更单薄了几分。
卿予眉头微拢,思忖之际,他已抱了葡萄上前,单手将她狠狠送入怀中。“舍得回来了?!”
咳过的声音略带嘶哑,混着喉间的哽咽,甚是揪心。
他怀抱之中的熟念,却暖得让人动容,卿予习惯得靠上他肩膀,他鼻息的温润便贴上她额头,说不出的惬意。
看着爹爹亲娘亲,便是同娘亲和好了,葡萄咯咯笑出声来。
卿予抬眸看他,“下了马车就自己一路飞跑回来的,出了一身汗,是不是?”也不待他回来就伸手摸了摸他颈后,果不其然。“让娟姨带你去洗澡,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商允稍楞,反应过来卿予所说,才俯身放下葡萄。
只抱了不到片刻,有些舍不得儿子。
葡萄也是,抬头委屈地看着娘亲,又看了眼爹爹。
卿予哭笑不得,怎么像是她生生拆散他们父子似的,“你若是着凉了,便不准同爹爹亲近了。洗了澡换身衣服回来,再让爹爹抱。”
葡萄微言笑出声来,“知晓了娘亲。”
商允也摸了摸他头顶,温和道了声去吧,爹爹等你。
得了允诺,葡萄才兴高采烈往议事厅外跑去,商允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笑意。葡萄刚跑到门口,又回头朝商允咯咯笑了两声,“葡萄知道爹爹有话要单独同娘亲说,嘻嘻。”
这回便是商允从脸红到了脖子,不知是被儿子戳穿了心思,还是旁的。
葡萄已跑了出去。
但有葡萄的话在先,他看向卿予便有些尴尬。
卿予瞥了眼他身后,也不搭理转身就走,商允愣了愣,果断跟在身后。
原来是去厨房替他煎药,他脸色舒缓了些,就在一旁看她。似一副心思都在药上,也不想同他说话。商允遂从身后抱着她,也不扰了她煎药。“
她若真不想搭理他,便不会来此给他煎药,商允心底澄澈。
只是平西侯一事已然了结,她是在气自己事前相瞒,还是旁的?譬如当初接陈暖馨到府中小住?
煎好的药罐放在一旁晾着,商允环上她腰身,“离家一年,回来就是这般对待你夫君的?嗯?”
卿予乘了药到碗中,又拿扇子扇凉,便也低头不看他,“谁知道离家一年,夫君有没有同别的女子谈论闺房之乐?”她向来不落口舌,话中有话,又带着恼意。
商允微怔,继而一笑,算是知晓她为何置气。“就你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夫人都已然吃不消,哪里还会有旁人?不过捕风捉影就带了葡萄离开,撇下我一年,夫人也当真舍得?!”
卿予端碗喂他,他只接过也不多言,一口饮尽,眉头蹙了蹙。
想来定是极苦,卿予莞尔,攀上他脖颈,“谁说我舍得你?”
商允笑了笑。
她又贴上双唇亲吻,他口中的药味便渡到她唇间,幽然叹了声,“这药真苦。”
他双眸一暗,喉结耸动便抱起她抵至门后,“这就算苦?”可知过往一年他心中是何苦味?!
眼中稍有怒意,抱起她让就她双腿环住自己腰间,好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亲吻和爱抚悉数落在她身上。小厨房内有没有外人,情/欲和热情高涨,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胸膛。
“商允,轻些。”他惩罚性的亲吻咬得她有些疼。
轻些?
他一声冷哼,不待她喘息,便脱掉亵裤挺入她双腿之间,销魂的呻/吟声便萦绕在耳边。将近一年没有动过她,她柔软的身体紧紧包裹着他的火热,久违的快/感便险些抑制不住。
低吼出声,抱起她身体疯狂律动。
恨不得撕碎了她。
他从未如此凶狠过,商允,不要…
他哪里管她?
他随心所欲地掌控着她的身体,撩动着她的心扉,看她因着自己的进入和抽离患得患失,浑身说不出的通透爽利。
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屋外响起人声,商允有些恼,“谁?”沾染情/欲的声音,一听便知。
“侯爷…”原是汀兰。
“何事?”他强忍着怒意,最是销魂的时候,却又担心葡萄有何事。
汀兰吱唔道,“小世子洗过澡了,在到处找侯爷和夫人…”
商允出声打断,“夫人同我在一处。”再抑制不住狠狠挺入,卿予娇喘出声。汀兰吓得跑开,便也知晓侯爷何意。
卿予脸色涨红,商允,这里人来人往。
“现在知晓怕了,可知过去一年我有多怕?”声音有些埋怨,身体动作幅度更大,快/意一浪拍过一浪。
叫我。声音低沉颤抖。
商允。她轻唤出声。
嗯。应声时骤然深入暗示着她继续。
商允。

额头的汗渍滴在他肩膀,化为朵朵腊梅,好似最后一分力气也被他抽空,只软软搭在他肩膀,剧烈地颤抖。他极致快/意,在她体内攀得欲/望顶峰,爱意喷洒在她身体,又引得她阵阵痉挛。
两人都大汗淋漓。
商允却迟迟不从她体内退出,眼前这副模样他日思夜想,当然要好好看看。
卿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
他大笑出声,匆匆披上衣襟,抱了她直往房中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两个,,,果然还是把葡萄坑了,,,
第六十九章 嫁妆
第六十九章嫁妆
见侯爷抱着夫人从小厨房出来,衣衫不整往内屋去,小娟便牵了葡萄去西苑逗弄莺歌。
葡萄还是孩子心性,想起许久未见到莺歌那只笨嘴八哥,转眼就把同爹爹“躲猫猫”的事抛到脑后,欢欢喜喜同小娟去了西苑。
商允求之不得。
扣上屋门,小别胜新婚,一室欢愉后皆是酣畅淋漓的痕迹。
商允绾了绾她的耳发,眼中好似说不完的思念。缓缓抚过她欢好后的肌肤,柔软细滑,叫人爱不释手。
卿予忍着轻颤,娇嗔道,“松开我。”
刚上床榻,他就将她双手死死绑在床柱上,再置于身下酣享。抵入时深浅不一,律动快慢交替,她攥紧掌心却挣脱不开绳索,任由他做尽尽兴之事。
眼下的娇嗔就有些恼意。
商允含笑挑起她的下巴,眸色稍沉,“夫人需先应我,日后再不准做置气出走的事。”
卿予轻咬下唇,还不是他…
未及思忖,他也加入咬她下唇的行列,亲够之后才道,“否则,我真不介意捆你一辈子。”言罢,手指又不安分游走在她双腿的间的私密处撩拨,卿予加紧双腿,抑着喉间的喘息,张口服软,“我再不同商允置气出走。”
他满意一笑。
遂才解开捆绑在她手上的绳索,方才只顾自己尽兴时,眼下才见勒得太紧,在她手腕留了一圈红印。
看着有些心疼,却知晓今后不能在这种事上再任由她胡闹,便送至唇边亲了亲,“可知这一年出走,你于我惹了多少麻烦?”
卿予微怔。
他抱起她去往进房沐浴,念念有词,“罚是要罚的,先容夫人两日,养养身子。”

稍晚些时候,商允才换了身衣裳去西苑寻葡萄。
葡萄扑进他怀中,商允俯身抱起,葡萄才抬眸东张西望,“爹爹,怎么不见娘亲?”
商允亲亲他额头,隐晦笑道,“娘亲说葡萄许久未见着爹爹了,让爹爹先来同葡萄说会儿悄悄话。”实则是有人被他折腾不轻,趴在浴桶中浑身酸痛起不来身,便留了她在房中多泡一会儿。
葡萄哪里知晓,他倒是想同爹爹亲近。贴上小脸,拿鼻尖去触商允鼻尖,咯咯一笑。商允欢喜不已,“同爹爹说说,这一年来葡萄和娘亲去了何处?”
葡萄亲昵搂着他脖子,嫩声嫩气道,“葡萄同娘亲去了苍月,南顺,还有长风。”
商允本是随意问起,却不想从他口中听到这些。
难怪他始终寻不到她们母子,果然出了西秦国境。不仅去了苍月,就连不与西秦毗邻的南顺和长风都有涉足。
他哪里想得到?
葡萄开了话匣子,巴不得将见闻通通同他爹爹说起,“我们坐了很大的商船从苍月去南顺,在慈州看了娘亲小时候住的地方,吃了娘亲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还去了苏叔叔家里,见了苏爷爷…”
苏叔叔?
商允蹙眉,哪个苏叔叔?
“苏复,苏叔叔。”说起苏复,葡萄便滔滔不绝,“是苏叔叔带我们从西秦一路去南顺的。苏叔叔从前去过好多地方,每到一处都同葡萄讲当地的见闻和故事,娘亲也很喜欢听。苏叔叔也同娘亲一起教葡萄功夫,娘亲教用招,苏叔叔就教拆招。苏叔叔还…”
商允越听脸色越沉,“葡萄喜欢苏叔叔?”
“喜欢!”葡萄毫不掩饰。
明知苏复是断袖,商允心中还是泛起些许不快。旁人同自己的夫人儿子朝夕相处,融洽至斯,回了家中葡萄还甚是欢喜。
醋意涌上,眉头便是微拢,“葡萄,若是爹爹不喜欢你苏叔叔呢?”
葡萄愣住,睁大眼睛不解看着爹爹。
商允心中微动,便贴上葡萄耳朵悄声耳语,葡萄越听嘴角耷拉得越厉害。待得爹爹说完,葡萄眼中隐隐含着泪滴,攀上爹爹脖子,气呼呼道,“葡萄再也不喜欢苏叔叔了,不喜欢了!”
对苏复鲜有的愧疚一掠而过,商允瞬间舒畅了许多。
他的儿子最喜欢他就够了!
心中通透爽快之时,见卿予推门而入,遂向儿子小声嘱咐道,“记得爹爹方才说的千万不能告诉娘亲。”
葡萄狠狠点头。
不知他父子二人早先都说了什么,卿予来的时候,葡萄黏着商允不放,要时刻同爹爹呆着。商允就在一旁陪笑,夫人,儿子想我了。
卿予哪里想得到旁的,就笑着俯身摸了摸葡萄额头,“多陪陪爹爹也好。”葡萄却朝她嘟嘴,“葡萄只喜欢爹爹!”
卿予微怔。
未及多思,商允轻咳两声,又牵起她的手,口中话锋一转,“许久没看过葡萄练伞了。”葡萄会意接话,“那葡萄练给爹爹看。”
卿予便笑,未觉有何不妥,父子二人在背后偷偷眨眼。

入夜,葡萄嚷着要同爹爹娘亲一起睡,卿予自然应好。
想是有人白日里折腾够了,也兴许是想多陪陪儿子了,商允竟也道起好来。
卿予许久未见葡萄笑得这般开心,一手牵了爹爹,一手牵了娘亲,安心躺在被窝中间,冬日里也不觉冷。卿予怕他凉着,又伸手替他掖好被角,被里不留缝隙。
“说了要通葡萄一起睡的,不能葡萄醒了又自己一人在房间里。”葡萄还是有些担心。
卿予亲亲他额头,“知晓了,睡吧,爹爹和娘亲都陪你。”
葡萄才乖乖闭眼,遂又突然顽皮睁眼,看着二人笑了笑,才肯老实睡觉。
卿予不觉摇头。
商允则在一旁静静看着,脸上笑意渐浓。
卿予抬眸看他,不知他笑何事。只伸手比划了一个小声,怕扰了葡萄睡觉。两人本都是侧躺着,商允就伸手勾起她的手指,握在其中十指相扣。虽是一言不发,嘴角噙着的笑意,好似抹蜜。
卿予便也由着他。
小孩儿向来入睡快,又睡得沉。不多时,等葡萄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商允就凑上前去偷偷吻了她脸颊。
卿予先是一愣,继而笑了笑。
商允才又牵了她的手,沉声开口,“卿予,平西侯的事我并非有意隐瞒。先前费尽心思支走你,是怕你留在府中受委屈。”
卿予敛眸,他明明知她的脾气,竟还不同她说起。她是有些恼,便也不接腔只低头看着葡萄。
商允莞尔,温静道,“卿予,是我错了不该瞒你,可愿听我解释?”
她才抬眸看他,“听,怎么不听?”一如既往的娇嗔,若是不愿听她回来做什么?
商允才款款道起。
当初他几番与平西侯交涉无果,平西侯便扬言要拿着两家的婚书去找殿上评理,要请殿上做主下旨赐婚。
这些,卿予从前在慈州就听过,更深的缘由却未想过。
譬如,如果婚书上只提及了与晋州府联姻,但若是殿上赐婚,指名道姓,商允则非娶陈暖馨不可,不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