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允额头三道黑线,便果然见她怒目开口:“圆脸,扁鼻,腿粗短。耳小,眼大,尾短圆。背毛长而密,质地如棉,轻如丝。毛色艳丽,光彩华贵。”一字一句,难为那么长,她都记得那般清楚。
该是有多憎恶!
“我就说卿予你最好了!”宋隐起身就要扑过来,商允轻咳两声,宋隐才止住。卿予嫌弃放下筷煮:“困了,芷儿扶我去睡会儿,你们慢慢用。”
芷儿便上前,待得两人走远,商允才是摇头:“你看不出来她讨厌那只猫?”
嗯?宋隐尚在兴头上,合计着要去何处寻这品种的猫,全然没有理会。心情大好,又恢复了平日嬉笑:“商允,你从前在哪里寻过这种猫?”
商允嘴角微挑:“这些,她从前没有给我说起过。”
宋隐诧异,“你不是说…”
嘴角笑意更浓:“大概,这种好事,是不想说与我听罢了。”
宋隐滞了片刻,遂即大笑:“我懂!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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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宋隐便来辞行,浩浩荡荡踏上了寻猫之旅,想来这般性子的人走到哪里都很惬意。
卿予觉得宋隐和陆锦然很般配,陆锦然的冷清孤傲,宋隐却是不拘小节肆意逍遥。“夫人所言,甚是有理。”她如此说,他便赞同,附和的好处就是她什么事都依着他。
“夫人帮帮我。”握着她的手就滑至身下。
…
到了十月中旬,卿予产期渐近,商允开始思量孩子名字。
之前一直有考虑,近来用了三日将男女名字各拟了五个,让卿予挑喜欢的。卿予浑浑噩噩,名字商允定便好,她来想小名。然后,小名已经想好了,无论男女都叫小葡萄。
饶是有所预期,商允还是愕然片刻,她倒是有心得很。
卿予尴尬笑道,我就喜欢葡萄。
商允拢眉,“可我喜欢杨桃,如何是好?”有意为难她,却似乎不管用。“那以后的宝宝就叫小杨桃吧。”
商允好气好笑,亲吻上她额头:“卿予,我不想那么快再要孩子。”她抬眸看他,秀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眼中是貌不掩饰的爱意。“新婚不易,都被他占去了多半,是不是得好好补偿我几年?
“有小葡萄就够了。”他缓缓抚上她的肚子:“葡萄,若是体恤你爹爹,就早些时候出来。”
于是不久之后,小葡萄蠢蠢欲动。
生产那天却正好遇到雨日,商允心中慌乱如麻。稳婆一早便进了屋,烧水端水的丫鬟来来回回。
直至入夜,才有稳婆吱吱唔唔,夫人似是难产,昏过去好几回。左大夫赶来的时候,商允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不是难产,是旧疾,侯爷莫急。”不知是他宽慰还是事实。
折腾一宿,孩子还是没有出来,进进出出的稳婆和丫鬟都有些慌乱,不敢看他。商允心中好似悬着一根孤弦,若是弦断了,他也不知该如何。旁人生孩子多远都能听到喊痛,这一夜几乎没有多少声音,他心沉入谷底。
第二日早上,左大夫也有些慌乱出屋,眉间皆是难色。欲言又止时,商允已沉声开口:“要大人平安。”
左大夫只得点头。
到了午间,突然听到婴儿啼哭声。稳婆抱着孩子出来,“恭喜侯爷,是个小公子。”商允便有些怔,好似没有反应过来。怀中的人那般小,还有些许褶皱,眼睛都睁不开。
是他和她的小葡萄。
仿佛心头沉石落地,却又突然一滞,卿予呢!!
“夫人睡过去了,大夫还在看,身体耗得厉害。”不等稳婆收拾妥当,商允便冲进内屋。人还在昏睡中,脸色有些苍白,商允想起方才进进出出的物什,触目惊心又觉后怕。
靠着床沿坐好,怕吵醒她不敢高声,又实在忍不住将孩子抱起,小声道:“小葡萄,为何这样折腾你娘亲?”叹息之时,伸手去抚上她脸颊,心疼不已。
“侯爷,您也一宿没合眼了,回去休息吧,夫人这里有奴婢照看着。小公子,还是先交给乳娘看着?”芷儿一袭话提醒了他。
商允便将孩子递给乳娘,“我就在这里陪夫人,靠在她身旁睡就好。”他是舍不得走。
芷儿便笑:“侯爷不休息,夫人也是要休息的。”
商允一惊才缓缓起身,翌日晨间听说卿予醒了,大夫也来看过,夫人只是虚弱要调理。去的时候,卿予躺在床上逗孩子。他怔在门口看了半晌,妻儿都好,心底像是被柔软的柳絮拂过。
“商允。”她声音有些发轻。
商允上前抚抚她额头,好似千言万语都含在此刻眸光之中,握起她的手送至自己唇瓣一吻:“卿予,辛苦你了。”乳娘将小葡萄交到他怀中,他便抱着葡萄逗她:“小葡萄,看把你娘亲折腾的!”
“就说你向来不喜欢我的小葡萄,还给我。”卿予含笑伸手。
“夫人,小葡萄也有我的份。”义正言辞避过。
卿予啼笑既非。
“卿予,我做父亲了,谢谢你。”唇间一吻甚是暖意,小葡萄却是哇得一声哭出来。商允脸都绿了,卿予轻笑出声,耳畔是孩子的哭声。秋日里的阳光,便依稀透着浓浓的暖意。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今天不会有三更。。。
我是挺想继续的。
第三十九章 隐情
第三十九章隐情
“永宁侯喜得长子,上书请封为世子,平远侯以为如何?”华帝将折子一抛,眼中蕴含的笑意几分慎人。“十月下旬得子,不足腊月请封的折子就到了本殿这里,永宁侯对幼子疼爱得很哪。”
卓文冷眸瞥过,也没有上前拾起,淡然道:“永宁侯好福气,殿上循例封了便是。”
华帝“啧啧”赞叹两声,眉梢挑起的幅度意味深长:“平远侯素来大度,不然今日做父亲的人该是你。既然平远侯都说准了,本殿还有何不准的!来人,备墨拟旨!”一席话闭,心情极好。
内侍上前研墨,又将空白圣旨铺开,双手取笔奉上。
恰逢宫女端茶送至华帝面前,华帝伸手却不接过,反是在那双白皙玉手上来回抚摸,宫女心中大骇险些打翻茶盏。茶盏虽未打翻,茶水却溢了出来溅到他衣袖上。
“殿上恕罪,殿上恕罪。”宫女不寒而栗。
“让本殿恕你何罪?”凤眸微挑下嘴角讥笑,手指顺着她手臂一路下滑,宫女吓得浑身哆嗦。
“端稳了,再是水满溢出,本殿就治你抗旨不尊的死罪。”语气轻佻好似玩笑,余光瞥过卓文,见他依旧是面无表情。
还真是沉得住气,华帝心中戏谑更深,手掌便停在宫女衣襟前揉捏。
宫女又惊又怕,双手依旧将茶杯高高举起,却不敢喘息。华帝似是觉得更为有趣,这般挑弄不够尽兴,手掌便顺着衣襟伸进去,狠狠一握。
宫女一惊,茶盏摔在递上粉碎。想起先前殿上所言,吓得面色惨败,拼命磕头认罪:“殿上饶命!”
华帝笑得更欢,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不耐烦得看了几眼,“本殿不治你的罪,还要奖赏你,来。”扶起她的手将她揽至怀中,双手肆无忌惮得伸进衣襟里触碰,引得怀中之人阵阵呻/吟。
本是宣召进宫,华帝未开口卓文也不便走。
书房内还有华帝的内侍和暗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卓文也不信他会在这里上演一幅活色春香,便也不做声。
“本殿乏了,平远侯,就由你来待本殿拟旨。”言罢将怀中衣衫半褪的人抱起,让出身前案几的位置,轻声笑道:“反正你和永宁侯交好,你来拟旨,再好不过了。”
卓文眼中微怔。
内侍得了吩咐便起身重新跪下,将笔举至他身前:“请平远侯用笔。”
先是水满则溢抗旨不尊,再让他代笔拟旨,卓文心中冷笑。随意取过内侍手中物什,行至案几前俯身蘸墨,才掩袖提笔。
华帝笑吟吟抱了怀中之人往后殿而去,语气挑逗又慵懒。“好好伺候本殿,待得本殿尽兴了便将你赏赐下去,也做个诸侯夫人。”言过之后瞥目看他,如愿以偿见到有人背影一僵。
轻蔑笑过,进了后殿。
卓文落笔时手中一滞,墨迹便顺着落笔处渲染开来,触目惊心。内侍想另换一幅卷轴,却见他面色不善,握笔的手上青筋突起,内侍不敢再开口。
顷刻间,“啪”的一声,他手中的笔断成两截。
内侍大惊。
“一起换了吧。”卓文开口,却是语气平淡,先前眼中的戾气一敛而尽。内侍顿觉方才该是幻觉,只顾侧身去办。
也由得这一断笔声,隐在书房四角的四个暗卫悉数露出踪迹。深谙的眸色泛着幽光,好似林间的凶狼,不出声便可让人颤栗。内侍吓得不轻:“各位大人…误会了…平远侯,不过断笔。”
卓文目光一一扫过四人,眼底沾染了几分笑意。
片刻之后内侍已重新取了笔和卷轴来,卓文不再管那四人,伏案拟旨。
清风银钩下,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心间,从未想过原来一个简单的名字便可让人揪心至此。
商洛。
两人姓氏自成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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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翻云雨,华帝意犹未尽,心中尚有惦念便随口问起。直至内侍言及平远侯拟完圣旨便离开了,他心中遂才通透锐利了几分。
就连看身下之人都多了些许姿色。
不过是个一时兴起玩物,他随手拿来挑衅卓文,先前并未好好看清。待得抬起她下巴端详,竟觉眼角稍有相似。再多看几眼,只觉越看越像。宫女被他看得惊慌失措,却见他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姓什么?”他饶有兴致爱抚。
“奴婢…奴婢…姓冯。”宫女不敢高声,断断续续的声音显得温柔至极。
“姓冯?”他鼻息一顿,又低眉看了那副眼角,还果然是像。右手抚上她脸颊,甚是爱怜:“叫什么名字?”
“…云昭”
“云昭?”他俯身去含她胸前的花蕾,她身体的敏感让他万分受用。“好名字。本殿不准备把你送人了。”
沉浸欢愉时,他遍遍唤她:“姗姗。”她不知姗姗是谁,他已钳住她下巴,眸间的厉色好似将她吞没:“叫我子修。”云昭不敢乱唤殿上名字,他动作更狠,直至耳畔萦绕的唯有“子修”和娇/喘声才心满意足泄出。
床榻流连半日,衣袍一批沉声道了句封贵人,内侍遵旨照办。
出得后殿,见书房案几上的圣旨已然拟好,卓文字迹他一认便知,看得津津有味。“苍烈,你说他做了什么?”
一袭黑袍跃然眼前,语气冷得想从冰窖中出来:“写废了一卷圣旨,折断了一只笔。”
华帝便笑:“我方才还以为他是沉得住气的人,不想也会如此显怀。”
“他是有意的,动了杀念,才会要看殿上周围有哪些人。”苍烈一语道破。动了杀念?华帝轻笑:“看见了几个?”
“都看见了。”
“杀他你有多大把握?”这一句便是少有的冷静。
“没见过平远侯出手,藏得深也看不出。”
华帝挑眉:“那他要杀你呢?”
“他自己也拿捏不住,所以不会妄动,除非值得与我死拼。”言简意赅。
华帝幽幽一叹:“卓文这枚棋子,越来越不听话了。”
苍烈抬眸:“殿上指他私下放走永宁侯一事?”
华帝冷笑:“汝阳侯近来太盛,动作频频。我扣下商允就要是看汝阳侯是否会进京,结果被他私下放走。”恼怒之色渐起:“原本给他一道圣旨,是要看他演一出抢亲的好戏,没想到晋州风平浪静。苍烈,你说他是知晓实情还是不知晓实情?”
苍烈摇头,他确实看不端倪。
“本是想借他二人争执,让你私下解决掉商允,拿卓文逼汝阳侯就范。汝阳王若是动了,朝中出师有名一劳永逸,若是不动,也顶多死一个无伤大雅的永宁侯,不想他连洛语青都可以舍弃。”莫名想到冯珊珊,他额上青筋暴起。“这些年本殿忍他,也忍得足够了!”
苍烈冷言:“殿上三思,平远侯手握禁军,要需从长计议。”
“本殿知晓眼下还要拿他制衡其他诸侯,北部的贵王就是其一。卓文可以暂时不动,汝阳侯却不得不防。你私下去趟宜州,传永信侯入京来见我,就说晋州的事,本殿想和他好好商议。”
…
时至入夜,内侍询问歇在何处,华帝轻抚茶盏悠悠道:“叫云昭来我这里。”
退去早前的宫女素服,换上一身雍容端庄的华贵衣裳,似是更让人动心了几分。
内侍未走,华帝就等不及揽在怀中,衣衫未退却取下她头上的金钗看了许久,似是不满:“给云昭置些首饰衣裳,你知道该按什么做。”
内侍惶恐点头。
云贵人眉眼间和平远侯夫人相似,自然是,按平远侯夫人的喜好置办。而且,是越像越好。
云昭心中忐忑不安,来之前内侍便多有嘱咐,殿上有些喜好,贵人照办就可,千万别多问缘由以免惹得殿上不快。
云昭一一记住了。
内侍退了出去。屋内没有外人,气氛绮丽浓烈。“云昭,记得日间让你唤我什么?”
“子…修…”她还是有些胆怯,更不敢抬眼看他。
华帝莞尔,眼中深情款款:“你从前就是这么羞怯,看到本殿连话都不会讲,倒是自小能和卓文玩到一处去。”
卓文是平远侯,云昭自然知晓。
兀地想起平远侯夫人姓冯,叫冯珊珊,是冯国公的独女,云昭顿时明白内侍之前的交待。这宫中的事本就污浊不堪,她自保不易,哪里会多管。
华帝分明是拿她当平远侯夫人的替身。
“刚才教你什么?”他手指伸进她衣衫,把玩高胸前耸的玉峰。
“子修,我是姗姗。”全数照办不要多问,她铭记在心。“子修,要我。”
华帝笑意更深:“云昭,本殿喜欢你的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该有一更,时间待定。
弃文的评论看得伦家很悲剧,求安慰。。。
第四十章 满月(加更)
第四十章满月(加更)
葡萄出生之后,卿予才知晓比怀孕更恼人的事情是坐月子。
因着旧疾,生葡萄的时候身体亏损,商允看她看得更紧。月子里足不出屋,百无聊赖,就连葡萄都不让她抱太久,只能远远看着。
商允却是对孩子爱不释手,一得空便抱着逗弄。
“葡萄满月我想简单操办,等到百日宴的时候再好好热闹一下。卿予,你如何想的?”商允把玩葡萄的小手,葡萄眼角一弯竟是笑了。“快看,儿子朝我笑了。”
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葡萄惯来爱笑,只是每每看见商允就哭,一个月大的婴儿商允又奈何不得。大凡看见葡萄朝卿予嘻嘻呵呵,他就醋意横生。卿予啼笑皆非,谁让我怀葡萄的时候你老说吓唬葡萄的话?
商允微怔,似乎,的确有那么一些成分。
“我是在给宝宝传达他爹爹对娘亲的爱意。也是告诫他日后别惦记着和爹爹抢娘亲。”
“我介意,谁让他(葡萄踢卿予)欺负我夫人。”
“新婚不易,都被他占去了多半!”
但那句句都是对他娘亲的甜言蜜语,这小子怎么会故意曲解?
结果便是夫人有身孕的时候大张旗鼓的和葡萄吃醋,葡萄出生之后又心不甘情不愿的同夫人吃醋。懊恼之余,悔不当初。有了前车之鉴,日后要杨桃的时候一定记得改变策略,将他爹爹渲染成天下间第一爱他的慈父。
葡萄这边,就抓紧一切可以露脸的机会提升亲密度,友好度,功夫不负有心人,眼下便冲他笑了。商允自己便乐得像个孩子,忙抱着给卿予看:“儿子是赞同他爹爹想法的。”
好不得意。
卿予无奈,怎样都好,能让她出屋就行,待得都要发霉了。
商允才放下葡萄,伸手碾去她额间愁容:“卿予,大夫说了你还要多养些时候。出了月子,还要好好调养一两月。。加上葡萄还小,满月宴我才准备简单操办,小聚便可。等你身子爽利,葡萄也大些了,百日宴的时候再好好热闹。”
还要一两月?卿予眼泪都要出来了。
商允便笑,“哪有方才那样说自己的?”言罢凑近了些:“夫人有没有发霉,为夫亲自试试就知晓了。”
一旁的乳娘和翠儿就是笑。
原本是芷儿照顾卿予,月前芷儿家中有事便匆匆离了晋州,翠儿便顶了上来。
芷儿文静乖巧,翠儿却是聪明机灵,而且家中习武从小会些功夫,卿予也觉与他投缘,便留她下来照顾,翠儿一直讨人喜欢。
当下商允摆手,乳娘和翠儿便知趣退了出去。
商允去亲近,卿予躲过,你就不能。话音未落他又打断,夫人告诉我如何忍?言罢抓起她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逗你的。”
卿予脸红,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恼怒。商允伸手揽她在怀中,“听闻近日点苍派掌门座下首席大弟子约战了南宫一族的少主,不知道哪个胜算大些?”知晓她月子里无趣,他花了不少心思打听江湖轶事说与她听。
光他说还不够,还要听她讲才会起到解闷效果。
“打不起来。南宫绝算半个草包,若是有人从旁提点还能勉强过上几招。如果是约战,武林中人都会应邀出席,南宫家哪里好意思开口提醒。所以,南宫家是不会应战的。”
商允似懂非懂,但大致意思是明了的,所谓的武林气节还是江湖面色,南宫家都丢不起。
“龙文山庄的庄主前些时候娶了第二十三房妾室,整个武林都轰动了。传闻说他膝下儿子众多,却一直少个女儿,所以便又娶了一房妾室,希望一举得一千金。”
商允其实对这些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武林太大,算得上轰动的消息,他都拿来了。
卿予就笑:“那些都是胡邹,我给你说了,你不许说给别人听。”商允郑重其事点头。
“龙伯伯从小有一个义兄,不是武林人士而是夷州的首富,家产万贯妻妾成群。龙伯伯从来喜欢和他比,他如今娶第二十三房妾室,肯定是他义兄刚娶了第二十二房,他着急了。”
商允哭笑不得,这些江湖八卦圈外人果然无从谈起。偏偏,这些事卿予都知晓内情,而且头头是道。
她有兴致,商允就继续。“洞彦派的掌门千金伍晓月比武招亲,卿予,是东陵风家的风渐越胜算大些还是入水苏家的苏复更胜一筹?”
“肯定是风渐越,他们两个自小就在一处玩,感情要多好有多好。而且,苏复向来是喜欢男子的。一个有心一个无意,肯定是风渐越胜。若是有旁人突然杀出,他二人会私奔。”
商允汗颜,“你连他们私奔都知晓?”
“嗯,从前他们便是想好了的,若是双方长辈不答应婚事就私奔。你知道武林之中意气之争的事情多了,现在两家交好指不定哪日便因为一句话,两个门派老死不相往来。偏偏风爷爷和伍伯伯性子都强,还常常在一处下棋,他们就担心如果有一日惹上口角,婚事便吹了,所以提早备好了。而且他们一定会先找陆锦然避风头的。”
商允实属大开眼界,“为何是陆锦然?”她愿意说,就让她多说哄她开心。
“陆锦然性子比较冷,传闻又与伍晓月不合,所以旁人是绝对不会想到他们去投奔陆锦然的。但是,陆锦然私下和伍晓月并关系不差。”顿了顿,“她们小时候有共同针对的人。”
商允险些笑出声来,共同针对的人,恐怕又是他的好夫人。
果然,卿予思忖了片刻,才勉强开口:“那只猫就是伍晓月送给陆锦然的,沆瀣一气。”
商允再忍不住,圈她在怀中笑得前仰后合。
诚然,这些武林轶事到了她口中多少有些江湖遍地坑的意味,但她却是津津乐道。他是无甚兴趣,她说得高兴,他也欢喜。
商允就恍然想起自己平日提及的那些精于政治,她该是也没有兴趣的。只是他开了话匣子,她便陪着他听,一样道理。
夫妻本是如此,志趣相投固然好,相互迁就也少不得。他和卿予虽非刻意,却似深谙其中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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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一月中旬,商允兴致极好,没有和她说武林轶事,反是面含笑意说武将军要告老还乡了。
武将军征战杀场一辈子,是西秦家喻户晓的功臣,即便身在朝野,在江湖上的威望却是很高的,卿予记得爹爹素来钦佩他。
“告老还乡也好,颐养天年。”话虽如此,卿予不明白武将军告老还乡,商允如此欢喜做什么。
商允便笑,公孙先生想请武将军来晋州颐养天年。
来晋州?卿予再不通晓政事也知道商允这一句是何意。五姑父精于治世,武将军便是兴武。商允从请五姑父起,怕是有意励精图治,不想偏安一隅。
“武将军与公孙先生是忘年交,告老还乡途径晋州该是三个月后的事。”商允自有考量,过往一年依照公孙夜所言大兴农商,晋州富足虽不是一蹴而就,却是缓缓步入正途。
虽不兴武,却也要有御敌之兵,缺一不可。
回想之前嫡庶之争遭刺杀,京中动乱被扣,台州景王之辱,殿上圣旨嘲弄,几次三番都是借他人之手脱险。若是自己连些底气都没有,又如何护得了妻儿安好?
思绪之处,见卿予抱了葡萄逗弄甚是温馨。也不知作何只揽了她二人在怀中,兀觉踏实安心。
十一月下旬,葡萄满月并未外请,众人猜想永宁侯是准备在百日宴的时候大肆操办,便也没有来讨没趣的。
宋隐之流自然例外。宋隐来,商允当然欢迎。
“商洛可是认了我做义父的,满月旁人不来,我这个义父如何能不来?”宋隐振振有词,上前抱起商洛就套了一个大大的玉质项圈。“我爹听说我要来看你儿子,连看家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商允一看便知贵重。
不待他推辞,宋隐便又开口:“我爹向来拿你当亲生儿子,你要推辞他肯定生气,要说你自己和他说去。”
商允便也作罢。
葡萄倒是很喜欢,频频伸手去抓。“看到没看到没!我义子喜欢得很,嘻嘻。”宋隐素来不拘,气氛便欢脱了许多:“商允,果然是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有眼睛像卿予。”
“像谁都好。”商允亲亲小脸,宋隐酸得直接将他儿子还给他。
算是家宴,席间便只有张相夫妇和公孙夜父子出席,再加上宋隐,算不得嘈杂,反是其乐融融。卿予才出月子,许久未有认真梳洗打扮,今日又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衣裳清新入目,商允微怔。
抱着葡萄在席间坐了一会儿,左大夫早有交待也便不久待,商允起身送她回屋。
合上房门,商允用身体将她抵至门前,“夫人,你今日太好看。”屋内的炭火烧得正暖,平添了几分燥热。“商允,大夫说了还不能…”
商允反问:“夫人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卿予语塞,从脸红到了耳根子,商允便伸手褪去她身上层层衣衫,直至临近床榻时已不着一物。“如此,才能看清楚些。”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二更送上。
第四十一章 交锋
第四十一章交锋
葡萄满月过去不久就是年关,年关过后很快便到了百日。
二月上旬,春寒料峭,卿予这身旧疾竟然去了多半,雨天的时候还可以亭边赏雨。零星子和左大夫所言不差,葡萄的到来她也宛如新生。足足七年,商允心中隐痛终于搁下,欢愉便跃然脸上。
烟雨朦胧下的西苑,商允一手执伞,怀中卿予抱着葡萄抬眸看他,相顾一笑,便是绝美画卷。
…
葡萄的百日宴果然大肆操办,卿予没有费过多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