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可以。”
“麻烦了。”
“不敢。”
在王程鹏吩咐文书去搬案档的时候,严冬也在陆小凤的示意下前往大牢提那个张颂德。
可想而知当黄沙县县令王程鹏看到被提来的伤痕累累面容憔悴的张颂德时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大人?”
“本官在出京的路上不巧碰到前往京城告状的霍秋娘,因而便顺道到贵县一看。”陆小凤顿了一下,继续,“这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介书生真的就是投毒谋害人命的人吗?”
“大人有所不知,”王程鹏努力镇定下来,“大人不要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本官明白。”
“下跪可是张颂德?”
“草民正是张颂德。”
“对于你下毒谋害黄大虎一案,死者之妻霍秋娘为你长途跋涉到京城击鼓喊冤,因而本官才会来到黄沙县,现在对于本案可有什么要对本官说的吗?”
张颂德抬头看了一眼公案后的那位年轻俊美白面无须的官员,眼神黯淡无光,透着认命与绝望地道:“草民认罪。”
陆小凤闻言不由一笑,“这倒有趣了,既然是你谋害了那霍秋娘的丈夫,她为何还要为你击鼓鸣冤?难不成真如黄大虎的母亲所说,你们两个真的不清不楚,谋害黄大虎并非你一人所为,乃是二人共谋?”
“不是,此事与张家嫂子无关,是草民一人所为。”那张颂德一听陆小凤的说辞,立即有些激动地辩驳。
陆小凤不为所动,继续道:“所谓杀夫之仇不共戴天,除了这个理由霍秋娘没有理由为你这样奔走,这无法说服世人。”
“草民…”
“如何?”陆小凤很有耐心。
张颂德往黄沙县县令王程鹏那里看了一眼。
陆小凤这个时候忽然从袖子里取了把折扇出来,“啪”的一声打开来,然后就在公堂之上悠哉游哉地摇了起来。
王程鹏往堂上的凤大人看了一眼。
张颂德顺着王程鹏的目光也跟着看向了那位显得很是悠闲惬意的年轻大人。
为什么在这么严肃的公堂之上会有这样一个一点儿都不严肃认真的主审官大人?
“你们不用管我,先用眼神把你们的问题交流完了再跟我说也不晚,我有的是时间。”
众人:“…”
“不过,这样干等着也怪无趣的,不如本官就先审一下那霍秋娘吧。”小凤姑娘一副“有胜于聊”的口吻,“来人呐,传霍秋娘上堂。”
“传霍秋娘上堂。”堂上衙役唱宣。
霍秋娘上堂之后在地上跪下,“民妇霍秋娘见过大人。”
“霍秋娘,你不辞辛劳前往汴染替这张颂德喊冤,可人家说自己不冤枉,不如你就给本官解释一下好了?难不成你跟那张颂德真的是勾搭成妹,才下毒谋害了自家丈夫的性命?”
“民妇冤枉啊,大人。”霍秋娘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张公子,你为什么不替自己喊冤?为什么?你明明是冤枉的。”
张颂德看着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只觉得心也揪到了一起,垂了头不语。他该说什么?他如果不招,他们就要将她入罪,他如果反供,只怕他们也一样会如此做。
他是个男子倒还没什么,可是监狱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是张家嫂子这样的弱子子能待的?
不行,他不能说。
可是他不说,现在这位年轻的男人也要对张家嫂子不利啊…
怎么办?
张颂德一时没了主张。
陆小凤不动声色打量着堂上几人的神色,心里已经有了底。
张颂德不是凶手,但他对霍秋娘有情确是真的。想必县令王程鹏和那个真凶也真是利用了张颂德对霍秋娘的一片真情才做了一出冤案出来。
“霍秋娘,你不辞辛劳远上京师,却不过是让本官白跑一趟而已,本官表示甚遗憾。”
“大人,不…张公子他是冤枉的啊…”
“可是,他本人都不觉得冤。”
“这…”霍秋娘无言以对。
“大人,善安堂掌柜和伙计带到了。”
陆小凤看着上堂向自己回报的严冬点了点头,“办得很好。”
严冬退到了一旁。
陆小凤在公案后摇着扇子一副春游踏春公子的模样,看着那药店掌柜问道:“对于那些带毒性的药物卖出的话,想必药店都会有所记录的。”
“正是。”
“那么你便告诉本官一个多月前你店里卖出的砒霜数量,以及都卖给了什么人。”
“是,上个月…”药店老板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售货账本一一念出来。
然后,小凤姑娘似乎完全忘了那张颂德和霍秋娘,让衙役去将老板账本上所提及的买药人全部叫来问话。
陆小凤在过筛子,一个一个的排查。
口供固然重要,证据更加重要。
有时候,当事人闭口不言或以假充真有其难言之隐,而执法者则必须用自己的方式找出他们不愿讲或隐瞒的事实真相,还世人一个真相,还当事人自己的公道。
因为——天不可欺!
最后,两个人被留在了公堂之上。
而这个时候公堂之上已经点起了灯盏。
夜审!
对于今日县衙的大动静,不少百姓闻讯前来围观,有的人看到现在已经先回去的了,可有的固执非要看到一个结果,仍然在堂外听审。
那两个留下的人叫钱昌、钱东,是张三少的两个手下。
“你们两个抬起头来。”
钱昌和钱东在灯影摇曳中看到公案后那位年轻的大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只看了一眼他们便忙不迭地低下了头。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开封包大人日审阳,夜断阴的故事?”
“草民有听过。”
“本官呢,不巧跟包大人曾学过一点儿,如果本官告诉你们那被人谋害的黄大虎之魂灵此时就在你二人身侧的话…”
那两个人人立时就惊惧地瘫软在地,“…”
其实,堂上影影绰绰的根本没有什么鬼魂什么的。
不过是陆小凤的一个恶趣味,想吓吓这两个帮凶狗腿子罢了。
以恶止恶,有时不过是她的一个不良嗜好而已,低调低调。
其实,小凤姑娘的低调早就被身边的人所认知,基本达到了熟识的人全然了然的程度。
比如——白玉堂。
再比如——严冬。
他们绝对相信他们的六妹和大人早就知道了真正的凶犯是谁,可是她就是以一种游戏的状态玩着,吊着那个凶犯的情绪不安躁动进而行为失矩。
“你们买了那砒霜是回去毒老鼠?”
“是…”声音已经抖得如风中枯叶了。
“你们两个无家无业之人,买了回去毒老鼠?”
“是…是买回去给我家公子用的…”
“咦?”陆小凤一脸惊讶,“张三少竟然亲自去药老鼠?像这样为富不骄,凡事都喜欢亲历亲为的富二代不多了。”
堂外传来一阵窃笑声。
“不…不…是拿回去我们府用。”
“说话麻烦说清楚,要知道在公堂上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做为呈堂证供,最严重的可能会让一个人丢掉性命哦。”
“如果是府里药老鼠用的,这样的差事,应该是厨房或者小厮之类的出去买,听说你们两个可是张三少的心腹家院,买个老鼠药用你们两个,这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说人话。”
白玉堂在一边低头无声笑。
“既然是药老鼠,那么我问你们,你们都放在府里什么地方,每个地方都是如何下药的,剂量如何,药死了多少老鼠?”
随着陆小凤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砸下来,下面两个整日无所事事只知道陪着他们家三少为所作歹的人哪里回答得出来啊。
更何况,他们买了药根本就不是药老鼠而是害命用的,自然更不可能回答得出。
“来,王大人,拿出你的绝活让他们试试?”
“下官的绝活儿?”突然被点名的王程鹏一脸困惑。
陆小凤为他解惑,“你不是最擅长大刑伺候吗?别客气,今天你敞开了打,打死了本官也不怪你。”
严冬忍不住看了自家大人一眼,大人您这样说真的不要紧吗?
陆小凤这话一说,王程鹏“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浑身跟抖糠似的。他不是个笨蛋,堂审进行到现在他要还不知道堂上那位凤大人其实是心如明镜的话,那他真的是白活这么大了。
而且,这次凤大人也格外提点了他的“大刑伺候”,简直是冷到了骨头缝里去。
钱昌和钱东一听那“打死了本官也不怪你”这下彻底的慌了,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小人愿招,小人愿招。”
“不急不急,打完你们留口气招也行。”
大人,您这样真的好吗?
这是许多人的心声,虽然这样确实是很爽了。
“来人呐,传张三少上堂。”
衙役的声音往下传去。
当那张三少步入大堂之后,下跪之际,处在明暗灯影中的小凤姑娘悠悠地说了句:“这个时间正好是阴时,不知道待会有没有冤魂现身应诉啊,本官拭目以待。”
白玉堂:妹子,你别吓人行吧,你这样我就是浑身是胆的锦毛鼠也有些小担不住啊。
张三少一听这话,立时本能地朝身边谨惕地看,突然感觉身侧的空气阴冷,人也觉得有些毛毛的。
“张三少。”陆小凤突然拍了一下惊堂木,将堂上的其他不同程度都吓了一跳。
这大晚上,又是公堂之上,很吓人的好不好。
张三少被那一声叫弄得差点儿没吓尿了。
“来,刚才那钱昌和钱东没能把你们上个月买的那些砒霜的去向跟本官解释清楚了,你要么自己解释,要么就找个能解释得清的来跟本官说一下。”
紧接着张三少还没来得及接口,陆小凤又道:“哎,黄大虎,你别急啊,咱们先把砒霜的事弄弄清楚,至于他怎么投毒的,下面会说的,饭要一口一口吃,你人都死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是吧?”
众人:…
“黄大虎?”张三少悚然色变。
“是呀,他就搁你旁边正比划着掐你脖子呢。”陆小凤有鼻子有眼地说。
“啊…”张三少嗷的一声叫,连滚带爬到了一旁的衙役脚下。
“不用怕不用怕,他已经在公堂上了,也就是比划比划,最后还是会用阳间律法对你的。”
您这样说他只有更怕好不好。
“钱昌、钱东、张三少,现在咱们就当面锣鼓对面枪的说个清楚明白,我允许你们自由发言,不用客气,请。”
在这种氛围之下,先前已经被吓得心理防线濒临崩溃的钱昌、钱东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将他们的主子张三少先卖了个干干净净。
而小凤姑娘一手托腮,一手摇扇,一副看戏的表情瞧着堂下的三人互相指责啥啥的…
俗话说,狗咬狗一嘴毛,精彩!
不枉她大晚上不睡搁这儿审案子啊。
下个月,有事,所以更新会不定时,无法保持日更,请大家见谅了。


第185章
人证有了,物证也被人证给提供出来了。
这样一来,张三少的罪犯事实就得到了如实还原和证实,当然可以当堂定罪!
“张三少,本官判你斩首之刑你可服?”
“罪民服。”
“那好,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张三少一下便瘫倒在公堂之上。
衙役将张三少从公堂上架了下去。
这个时候,陆小凤才好像想起了被她晾在一边很久的张颂德和霍秋娘。
“罪犯已经被绳之以法,现在,张公子,你可有什么要跟本官说的?”
张颂德跪在地上端端正正地对着堂上的年轻大人叩了两个头,“草民多谢大人替草民伸雪冤枉。”
陆小凤忍不住调侃了他一句,“你不是说自己不冤枉的吗?”
张颂德面现愧色。
陆小凤看了霍秋娘一眼,慢慢合上了手里的扇子,道:“如果本官也是个是非黑白不分的人,那么就凭你对原判服从,没有异议的事实,也会将这霍秋娘收入大牢的,你不过是害人害己罢了。”
“草民错了。”
“你替霍秋娘着想,因她而受人挟制,可是,你也因此而妨碍了司法公证,让坏人不能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张颂德低头不语。
“退堂。”陆小凤干脆地拍了下惊堂木,对此案做了结案呈词。
“威——武——”衙役唱堂威。
案子一结,堂外围观的百姓也就都散了。
而小禾抱着小少爷也过来了。
陆小凤顺手就将儿子抱了过去,展明耀的头便在母亲的胸前滚了滚,他饿了。
“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小姐也真是的,连晚饭都错过了呢。”
“太投入了嘛。”
第二天一大早,陆小凤去黄家走了一趟。
结果,她看到了绻缩在门边的霍秋娘。
幸亏现在的天气即便在户外睡一夜也不会怎么样,如果是寒冬腊月的话那说不定就会出人命啊。
太过分了!
白玉堂把怀里的画影剑往手里一抓,然后跃至门边,直接伸手拍门。
小禾则忍不住咕哝了一句:“那个黄家大娘实在是太过分了。”
陆小凤的脸微沉,什么都没说。
“这一大清早的,是谁呀?”
“婆婆…”一看到婆婆出来,霍秋娘就忍不住唤了一声。
但一看到自己的儿媳妇,黄母的脸就阴了下去,就要将门关起。
白玉堂一只手就撑住了大门。
黄母这才看到站在一边的白玉堂,进而看到了不远处的陆小凤一行。
“陆大人?”黄母还是很惊讶的。
陆小凤慢慢地走了过去,道:“黄大娘不知道昨天的堂审结果吗?”
“什么结果?”
“你的儿媳妇是无辜的,隔壁的张公子也是无辜的,你的儿子是被张三少下毒所害。”
“啊…”
“现在你仍不肯认回你的儿媳妇吗?”
“那又如何,我的儿子到底还是因为她才会被害的。”
黄母伸手去捂嘴,但已经晚了。
陆小凤不带温度的笑了一下,“哦,原来你知道啊。”
“婆婆——”霍秋娘又是委屈又是悲伤。
白玉堂就要发火。
陆小凤冲他伸手制止了一下,然后道:“黄大娘,你真的不能接受霍秋娘吗?”
“她就是扫把星。”
陆小凤重新扶抱了一下怀里的儿子,点点头,道:“那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本官做主,今日便为你们婆媳写份文书好了。”
“文书?”白玉堂首先惊讶出声。
“嗯,断绝关系的文书,自此之后霍秋娘与黄家再无瓜葛。”
“大人——”霍秋娘一脸难以置信。
“霍秋娘,虽说三从四德是女子的立身之本,可是,人也要有自知之明,更要懂得自爱。”
“可是…我父母已经都不在了。”
“本朝又不禁止女子再嫁,你担心什么?”
霍秋娘低头不语。
陆小凤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你一定坚持,本官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人生是你自己的,别人也只能是建议。”
霍秋娘抬头看了一眼婆婆,道:“可是大虎已经不在了,我得照顾婆婆。”
“如果你真想照顾她,即便不是她的儿媳妇,一样也可以照顾的。如果你不想照顾她,就算是亲女儿也可以不理她。”
黄母听到这里,哼了一声,一脸忿然地道:“我老婆子才不会需要她照顾呢。”
白玉堂说道:“你就嘴硬吧,我家大人可是说到做到的,到时候你就算想后悔也晚了。”他家六妹可是很牛叉的哦。
“霍秋娘,你的意思呢?”
霍秋娘眼眶中的泪水流了下来,“但凭大人做主。”
听到儿媳妇这样说,黄母明显怔了一下。
陆小凤心中冷笑,有些人就是喜欢作,最后作死的就是她自己。
“小禾,笔墨伺候。”
“是,小姐。”
小禾从自家小姐的腰间几个荷包内分别取出了小刑砚台和细墨条,再从旁边百姓家借来了几张信笺和桌凳。
陆小凤将儿子交给小禾照顾,自己就坐在凳子上写下了一纸文书,一式三份,盖了官印,然后一份交予黄母,一份交予霍秋娘,另外一份自己先收妥,到时候再交给官衙存档。
时间虽然还挺早,但是因为陆小凤这一行人,已经有不少百姓陆续聚焦了过来。
那些人都是此事的见证。
从此,黄家的这个儿媳妇就算与黄家没有关系了。
昨天附近的邻居也有去看堂审,他们今天才知道原来昨天堂上审案的那位大人竟然是位——女子!
这个性别让她刚刚所做的事不可能有机会被人诟病,她不会贪恋霍秋娘的美色,有的只有基于同性的立场所做的善意安排。
霍秋娘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那张文书,眼泪成串地往下落。
这让一旁的白玉堂忍不住摇头,转而去问自家妹子,“这真的可以吗?”
陆小凤也忍不住摇头,“霍秋娘——”
霍秋娘流着泪将那张文书折好收起,郑重地向陆小凤叩了一首,“民妇多谢大人成全。”
“可是看你这样,我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做对了。”
“大人说得不错,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只要我有心,总是可以替大虎照顾到婆婆的。”
“但愿你是真的明白了。”陆小凤的目光看向一边。
那张颂德在自己老仆人福松的搀扶下站在那里,一脸担心与心疼地看着霍秋娘。
还是福松看到陆小凤在看他家少爷才提醒了一下,张颂德这才冲着陆小凤施了一礼。
“大人。”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张颂德微怔,然后忍不住去看了下霍秋娘,突然之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由又扭头去看陆小凤。
陆小凤只是微微笑了一笑。
张颂德愕然,果然是这个意思吗?
“咱们走吧,接下来还有别的事要办呢?”
“别的事?”白玉堂表示不解。
陆小凤道:“难不成你以为黄沙的事情都办完了吗?”
白玉堂点头,“咱们来黄沙不就是为了霍秋娘的案子吗?现在此案已结,怎么还有其他的事情?你别忘了咱们还得趁早赶回汴梁。”
“我当然知道,”陆小凤笑了下,“可是,也不差几天时间,有些事还是要跟那王县令清算一下的。”
“哦,原来这样啊。”白玉堂明白了。
严冬也明白了,就说他家大人不应该对那个昏官这样轻易放过的。
“再说了,今天午时我还得监斩那张三少呢。”
说到这个,白玉堂就又忍不住了,“杀人真没什么好看的。”
“如果可能,我也不想看啊。”
“让那王县令去不就好了。”
“这是我判的案子,理该由我负责。”
“哦。”
一行人回县衙准备。
然后,前往刑场。
最后,那谋害人命的张三少在刑场之上被人名正典刑。
王程鹏以为事情就这样完结了,结果事实告诉他,他实在是——太天真了!
几天之后,陆小凤又一次升了堂。
这次被审的对象是——黄沙县县令王程鹏。
渎职、受贿、冤家错案…一桩桩一件件数下来,王程鹏也瘫在了堂上。
将这王程鹏一处置,黄沙县的县令空缺了。
陆小凤收到了吏部的一纸公函,请她等候新的县令来到再离开。
小凤姑娘一想,这个不是问题。
顺便呢,小凤姑娘就将黄沙县的一些陈旧案子和新案子处理了不少。
职业病这东西,不好治的。
等候新县令到来的大半个月时间内,陆小凤处理不少有疑问的旧案陈案悬案,让黄沙县的监狱也清理了不少人出去。
这个时候的黄沙百姓也总算是知道了这位大人是何方神圣了,竟然是传说中的神断凤姑娘啊,难怪难怪啊…
新县令到的时候,陆小凤交接县务的时候见到了他。
“大人,下官拜谢大人当年救命之恩。”那新县官一眼看到陆小凤就一撩官袍直接给跪了。
陆小凤打量了一下对方,思索了片刻,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没想到你也入了官场了。”
“当年在泗县若非大人,下官也不会有今日。”
“我不会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你不必如此。”
“下官没有想到竟然是大人在此地等下官。”
“你来了,我也就要回京了,好好做官,做好官,做一个爱护百姓的好官,清官。”
“是,下官定不负大人所托。”
与那李茂交接了县务之后,陆小凤也就踏上了返京的路。
“他竟然是你救过的人?”白玉堂找到机会还是忍不住了一句。
陆小凤略有些感慨地说起了当年在泗县的碰到的洮砚的案子。
白玉堂恍然,“原来是这样啊,当年那九尾狐的案子之前还有这一出啊。”
“是呀。”
白玉堂忍不住朝自家妹子竖了竖大拇指。
陆小凤回以一笑。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真是岁月如梭…


第186章
一收到自家姐姐回京的消息,安乐小侯爷简直可以用马不停蹄来形容地就跑到了开封府衙。
虽则他家太师爹依旧跟着包大人是死活看不顺眼,仍是对头人,但因为他家义姐杵在中间,太师府的人跑到开封府衙内窜个门儿啥的,真心是不值得外人大惊小怪的。
“姐啊,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听到庞昱话,小凤姑娘忍不住扬了扬眉,“你会不会有些反应过度了?”
庞昱拉住自己姐姐的手,先喘均了口气,才道:“姐,你还说。”
小凤姑娘一脸茫然,“说啥?”
“馨儿可马上就要生了啊,你再不回来弟弟我就得飞马出京接你去了。”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要,当然要啊。”庞昱拿某人当例证,“姐,你忘了赵秋杰媳妇生产的事了。”
“当然没忘。”
“所以了,我怎么可能不紧张啊。真要是馨儿碰到了那情形,而姐姐你又不在京中,那才真是…”
“呸呸呸呸…”陆小凤马上就连呸数声,“庞昱你也赶紧给我呸上几口,会说话不会啊?”
庞昱也转过味来,赶紧跟着呸了几口,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弟弟这不是怕嘛。”
“你纯粹是闲着没事吓自己玩呢。”
“不管怎么说,咱先家去。”
“我这边还没跟包大人碰面呢。”
“明儿再说也一样啊,走了走了。”
“嗨…”陆小凤颇有些哭笑不得的让自己这弟弟给拽着离开了开封府衙上了回庞府的马车。
小禾和严冬自然是跟着的。
而白玉堂则留在了开封府,他跟庞太师那货说到底还是彼此看不对眼,能不看他就不去看了。
对于展小猫能一直淡定地在庞太师跟前出没,白玉堂由衷的表示佩服。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八卦的白五侠是曾经私底下八了一下南侠的小卦的。
当时南侠大人极是平静地告诉他:“媳妇与太师不可兼得,舍太师而就媳妇。”
至今想到随后那只臭猫补充说明那话是他家六妹的原话时,白五侠的嘴角眼角仍是忍不住地直抽抽。
六妹还真是他家六妹啊!
陆小凤回到太师府,跟太师娘见了面,叙了旧,也给庞昱的妻子把了脉,非常肯定地告诉她那宝贝弟弟他媳妇好着呢,他就安心等着当爹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