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清官之心可嘉,找对了路线就踏上了光明大道。
这世上多一个清官总比多一个贪官或者多一个自以为是的清官好得太多了。
“什么?”朱桐一脸惊讶的表情,“那张宏还有个女儿?草民真的不知道啊。”
“如果你不知道的话,为什么去抓她的人会是你顺安堂的护院?”
“草民现在也是不明就里啊,还请大人替草民辩明冤屈啊。”
等众人出了监牢,回到后堂的时候,陆小凤这才开口道:“刘大人,你有什么想法?”
刘泉道:“下官在想,这朱桐很有可能会将事情推到手下身上,这个可以拿来去对付史东,先击破了史东的心防,然后由史东来提供朱桐的罪证。”
“这样你的思路就对了。”这个徒弟还是满好带的,若不是偶像皇命在身,而她又随后而行,只怕偶像真的会停留几天来好好教一下这个刘泉的。
“不过,下官还想请大人帮下官一个忙。”
“哦,什么忙?”
“需要大人帮下官演出戏。”
“行,没问题。”这个她最喜欢了。
然后,小凤姑娘去换了自己的官袍,然后他们在后堂提审了顺安堂的掌柜史东。
顺便也让公孙策过来了一下下。
当史东看到站在那位钦差大人身边的孙掌柜时,真的是受到了惊吓。
“大胆,这位是钦差大人身边的公孙先生。”刘泉在一边说话了。
这个时候史东真是什么都明白了,这位公孙先生以着百草苑掌柜的身份与他接触,怕就是要找出顺安堂的一些破绽来。
刘泉又道:“史东,本州当着钦差大人的面,再问你一次,你还不肯认罪吗?”
“小人实在是冤枉啊。”
“不,本州认为你一点儿都不冤。那张宏杀人是你来找州衙报的官,也是你说是自己亲眼所见。”
“是是,草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可你顺安堂的护院和伙计毛六却都说你与他们是一道被叫到命案现场的,你若说的是实话,那就是护院和毛六说谎了?”
史东神情略显慌张。
刘泉继续道:“如果你不在命案现场,又是如何亲眼目睹那张宏杀人的,这样岂不是说你在说谎?”
史东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依本州看来,你是拿外乡人试药,害了他性命,再嫁祸于那张宏,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不是,草民真的没有杀人啊。”史东只能苍白地替自己辩解。
“住口,外乡人来看病是你负责,顺安堂是你在经营。而朱桐是我们博州的大善人,而且否认犯案,若不是你杀人,又会是谁?”话说到这里,刘泉转身面对陆小凤恭声道,“钦差大人。”
“刘大人。”陆小凤很配合的演戏。
“下官已经审清问明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可否立刻升堂判他死罪,就地斩首,不必等候秋决,还请钦差大人裁决。”
“一切都由刘大人做主,本官没有意见。”
“不不不,我招,我招啊…”史东一听这个,整个立时慌了神,马上就招了,“我只是听命行事,那都是朱桐干的。”
“是吗?”刘泉一脸不信,“那你可有证据?”
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史东,完全是凭着求生的本能在说,“有有,朱桐一直想找出新药方,一直在拿外乡人做试药人,已经害死了十几个外乡人了,尸体都埋在顺安堂的后院,我可以带你们去挖。”
陆小凤蹙眉,脸上已现怒容,尼玛,宋代版的731啊。
虽说医学的进步离不开一些试验,但即便是试药,也要取得当事人的同意才可以,并且那些肯试担当试药的人,大多是身患绝症,又无钱医治的人,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在医,而且身死之后,用他试药的大夫也会对他的家人给予相应的物质或金银帮助。
而朱桐那个混蛋竟然打着行善施药的旗号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简直是假冒伪善。
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那这一次为什么要嫁祸张宏呢?”刘泉还在问。
“因为那张宏无意撞到,不得已朱桐才要借机灭他之口。”
“你可愿画押?”
“草民愿意。”
“带他下去画押。”
“是。”一旁的捕头过来将人提了下去。
这时,刘泉面向陆小凤拱手道:“大人,不知下官如此判可否失误之处?”
“办得好极了,干净利落。这分进合击,各个击破的技巧用得不错。”
“多谢大人夸奖。”
“不是本官夸你,而是事实如此。”
“多谢大人谬赞。”
“只要寻对方法,所收到的效果,远远超过动用大刑。用事实让罪犯无所遁形,在大量的证据面前让你们伏首认罪,远比刑讯所得到的效果要更好,让他们知道,天理昭彰,行恶必果报自身,这样更能起到教化人心的作用。”
“下官受教了。”
“大人,想必接下来就不需要大人再多做什么了。”公孙策如是道。
陆小凤一笑,“不,我倒想留下来看刘大人结案。不过,公孙先生可以先行一步去追包大人,我反正没事,不妨多留几天。”
“这样也好。”
第二天,刘泉开堂审理顺安堂以活人试药一案,许多百姓前来听审。
陆小凤也同百姓一样站在公堂之外听了一出堂审,心里替那刘泉暗喝了声彩。
这刘泉,刚开始只知治民要用严,却不知乱世才会重典的道理。平常时候,审案问情那是要讲办案手法和技巧的。
但是,当他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之后,他就会变成一个论述清晰,断案明快的好官。
案子审清问明之后,刘泉到后堂对着陆小凤诚挚道谢,面带愧色,“若不是包大人和大人明察秋毫,下官险些误判无辜,纵放真凶,下官实在惭愧。”
陆小凤微笑地看着他,“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日后刘大人以此为鉴,不再仰赖刑求,将是朝廷之幸,百姓之福。”
“下人谨记大人教诲。”
“此案虽已了结,但还有许多善后之事要办,这就要刘大人自己费心了。”
“包大人要离开博州了?”
“此间事了,我多留无益。”
“下官原本还想向大人多学些审案之法。”
“只要你够留心,够谨慎,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遇事不偏听偏信,多思多想,以证据来验证自己的推测,在实践中你会得到我无法教给你的东西。”
“多谢大人。”
“至于你州衙的那位仵作,”陆小凤略顿了顿,“我身边有本手札,可以借他看看,不过,我离开之行,需要带走的。”
“下官替仵作谢谢大人。”
“我会多留几天,让他有时间能抄完。”
“是。”
跟刘泉说完,留下了自己闲时整理的一些验尸手札,陆小凤便领着人回高升客栈去了。
这个时候,张宏夫妇已经领了他们的女儿小玉,拿了刘泉因误判让他受刑之过而赔付的五十两银子离开了博州。
高升客栈之内目前只有八贤王一行人,他们将客栈包了下来。
土豪就是这样牛掰。
当然了,陆小凤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八贤王身份特殊,总是需要多加注意的。
况且,他们这一路行来,多少也遇到了几次江湖的窥探和偷袭,可见得那块武林盟主的信物玉佩对江湖人的吸引力。
并且,江湖人的消息渠道来源也不可小觑,连八贤王带玉佩出京这样的事都让他们探听到了。
上帝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啊。
连当朝八贤王的主意都敢打,真是老寿星喝毒药——找死!
那些人想夺八贤王身上的玉佩,这个陆小凤可以理解。但是,她不能原谅的是某些人摸错房间的行为,这个绝对不能容忍。
这个不但小凤姑娘本人不能容忍,其他人都不能容忍。
白玉堂直接将对方砍成了半残,这才拎到妹子跟前问她想活剐还是怎样。
小凤姑娘默默黑线,白小五,你是当我有多么凶残啊,还活剐?
她顶多也就让对方果奔个半天就算了,很温柔的。
其实,这个真心不怎么温柔。
自认温柔善良的小凤姑娘,对锦毛鼠说:“我也不欲怎么样他们,不如就将他们剥光了挂到城墙上吹个几天小风就好了。”
众人:“…”这个貌似不比活剐好多少吧。
不过,大家都很矜持的没提异议。
狠是狠了点,但是这做法还是深得人心的。
这个事实至少教育到他们,打劫有风险,探路一定要谨慎。


第171章
“不行。”在听到小凤姑娘的请求时,八贤王毫不犹豫地进行了否决。
“八皇叔。”小凤姑娘忍不住哀求。
八贤王继续摇头。
六合王赵祥跟着说道:“是不可以,你现在带着三个孩子。”
陆小凤举证,“可是,我身边还有小禾,严冬和白玉堂啊,而且还有冯四夫妻,人手足够了。”
赵祥也跟着假设举证,“白玉堂不能算在其中,因为他很有可能中途跑掉。”
陆小凤想想也是,白小五这人确实是个不安分因子,这种事机率还是满高的。
白玉堂本人忍不住发言了,“五爷没那么不负责任,六妹的安全我会负责的。”要不要这样质疑他啊,再说了,他要保护的是六妹啊,他敢中途跑掉因而害六妹出事的话,不说大哥他们要削他,开封府那只臭猫也会翻脸,就是六妹本人也是够他喝一壶的。
不得不说,锦毛鼠的认知还是非常清醒的。
小禾和严冬对视一眼,均忍不住笑了。
被八贤王父子否决掉的是陆小凤要分道扬镳独自行动的请求,无论外面说的小凤有多厉害,在他们眼里她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是需要被保护的。
在对待小凤姑娘的个人安全问题上,赵氏皇族与庞太师一系妥妥是一个阵营的,绝对坚固无比的盟友。
“就算刨掉白玉堂,我这边的人手也足够的啊,为什么不能自己走?皇叔要去办的事我没什么兴趣啊。”
“你真的没兴趣?”
“嗯。”
“不是你向包拯陈述玉佩的厉害关系才让他进宫向皇上奏本的吗?”
“那只是我推断出的可能啊。”
“事实证明你的推断是正确的,这一路果然有江湖人对这块玉佩虎视眈眈。”
小凤姑娘马上抓住这一点,道:“正因为我的推断是正确的,所以我才要跟皇叔您分道而行啊。”
“哦?”八贤王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而赵祥已经忍不住低头偷笑了。
“因为他们的目标是皇叔身上带的那块玉佩,跟着皇叔一道走让我很有压力啊。上次,那帮人不就是摸错房间了么?”
八贤王竟无言以对,这丫头真的这样堂而皇之地讲出来了啊,这不就是直接说怕受牵连吗?
赵祥忍不住转过身去笑,果然!
“你这丫头,”八贤王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亏本王一直担心你的安危,你却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陆小凤一本正经地道:“可是皇叔,我拖儿带女的跟着皇叔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累赘啊。
尤其,我的个性还老是出现不可预料的事情。那么,换言之,我跟皇叔分道扬鏣的话,也是出于对皇叔安全的考较啊。”
八贤王又一次无言以对。
赵祥继续耸肩膀笑,父王真是的,跟小凤妹子打嘴官司,这个赢面可是真心不太大啊。
“不管你怎么说,总之本王不许你独自出行。”
陆小凤忍不住咕哝,“那么多人跟着,怎么能算是独自出行啊?”独自出行不就是一个人走路吗?
让她算算,连大带小他们好歹也是一、二、三、四…八口人咧,绝对不是独自出行!
“总之就是不行。”八贤王难得鸭霸了一回。
赵祥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父王这真是被逼急了。
“你笑什么?”八贤王略有些恼羞成怒。
赵祥马上端正表情,咳了一声以示正式,“父王,我没笑什么。”
陆小凤马上朝他投入鄙视的一眼,敢笑你还不敢承认啊。
赵祥回以一记“有本事你来承认试试看”。
就不试。
赵祥:“…”这妹子究竟是怎么被人教育出来的啊。
请求没被接受的小凤姑娘略惆怅,只能继续跟着八贤王往目的地走。
“八皇叔,既然你是要去还人家东西,为什么也这样不紧不慢的呢?”她是因为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所以无所谓行程,可是,八贤王也这样真的好吗?
还有不少江湖人在一旁窥伺啊,您老人家可真是胆肥啊。
八贤王忍不住一笑,“谁叫本王是跟你一路走呢?”
陆小凤:“…”
她这是被调侃了,八贤王您这样真的吊胶布吗?
“八皇叔,咱们不能这样啊,”小凤姑娘不干了,“您瞧,之前我说了咱们分头行进,您不肯。现在您又说我拖您后腿,这不能正的反的都让您说了啊。”
八贤王慢悠悠地道:“刚才你不就是这样对付本王的?”
嘎?
风水轮流转啊转,一不小心就不知道转到哪儿去了。
赵祥和其他人都忍不住低头笑。
小凤姑娘咕哝,“要不要报应这么快啊。”
赵祥笑得无以抵制,这妹子真是太可爱了。一点儿不像已经是四个孩子母亲的已婚妇人,有时候跟未出嫁的小姑娘一样,甚至比没出嫁的小姑娘都跳脱。
真不怪御猫拿她没办法,只怕拿她有办法的人也真不多。
第二天,他们离开停留了一段时间的博州城,继续上路。
而在城楼上被悬挂了几天的偷袭者,也终于泪流满面地被押回了监牢。
当队伍离开城门之后,小凤姑娘忍不住掀开车窗窗朝后看了一眼,略遗憾地说:“没人了啊。”
小禾瞪眼。
马车外的白玉堂和严冬:“…”
妹子,你这话我要告诉那只臭猫去。
大人,是我听错了吗?
“小姐,您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为什么不能?做为受害人,我想看到坏人被惩治的画面很违和吗?”
“可是,”小禾都有些说不出话来,“可是那几个人是…是被扒了衣服的啊。”
“对呀,”陆小凤点头,“还是我让人给扒的。”
小凤姑娘表示:你不用刻意提醒我,我知道啊。
车外的两个人已经彻底失语中。
“他们都没穿衣服,小姐您怎么可以看?”小禾红着脸说。
小凤姑娘则不以为然地道:“我看过的尸体多了去了,有什么关系吗?”
小禾:“…”
白玉堂:“…”
严冬:“…”
你把人家一个大活人当尸体看,这样真的好吗?
略寒!
果然,小凤姑娘是不能以正常人的眼光来看的。
“咳咳,妹子,”白玉堂觉得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他们是活人。”
“就算是活人也不会比死人多些什么东西啊。”
好吧,妹子,你赢了!
真是毁三观。
他们在路上休息的时候,护卫们将主要的几个人围护在中间。
陆鸣拿了一柄小剑跟着白玉堂的招式比划,甚是认真。
展梅英则是拿了柄小刀胡乱地在母亲身边的地上剁着。
对,没错,是剁。
就像切菜剁馅一样剁着…略囧。
小凤姑娘瞧着自家姑娘那气势那气场,略忧愁地说:“这孩子难道将来准备称霸厨房吗?”
八贤王倒是没多想什么,“女孩子嘛,家事上强一点儿也是很正常的。再说了,称霸厨房也不错啊,这表示她可能会做出饕香楼那样的饭菜来啊。”
“皇叔,你想得会不会也过于美好了?”
八贤王反问:“会吗?”
“万一这丫头将来跟我走一样的路,更或者拎着大刀当赏金猎人呢?”小凤姑娘一指自己姑娘,举证,“你瞧她那手势,估计把土匪坏蛋当白菜剁很爽呢。”
八贤王:“…”
赵祥又忍不住扭头去笑了。
小凤姑娘摸着自己的下巴,继续道:“这也不错嘛,女孩子彪悍一点儿比较不吃亏,我们的宗旨是宁可委屈了别人,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丫头。”
“行,这论点我喜欢。”赵祥出声表示了自己的立场。
八贤王捋着自己的胡须微笑不语,他没女儿,只有三个儿子,前两个儿子一个因病早逝,另一个只喜爱花花草草,倒也平安。老三除了一直没成婚,其他都好。
对于小凤这丫头,他倒是真把她当闺女看的,就是这丫头略有些让人头痛罢了。
想到这里,八贤王忍不住同情庞太师和自己了。
这丫头有多让人骄傲,相对的,她也就有多让人头疼。
“那是什么啊?”小禾突然一声尖叫。
陆小凤一把将闺女给抢抱了过去,顺手夺了她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堆手骨,并且是人的手骨。
“我的——”展梅英试图夺回那节白骨。
“安静,什么你的,这是人骨头,你个笨丫头。”
展梅英不说话了,手指着马车的方向说:“娘箱子里有刀。”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一片寂静。
他们能说这是母女一脉相承吗?
小禾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略不赞成和指责地道:“小姐,都是您,您拼骨头玩也不知道避着小小姐。您瞧,现在她都这样了啊。”
陆小凤实事求是地道:“小禾,你别激动,其实这也没什么嘛。至少咱们能确定她胆子很大,不会跟你一样,见到什么都一惊一乍的。”
小禾:“可是小小姐是个女孩子啊。”
“你别说得我好像不是女的一样,我要权抗议的啊。”
不少人偷笑。
真难得小凤姑娘还有身为女人的自觉性。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来人,先把那块地儿挖挖,看看下面有些什么。”
小禾按着自己的小心肝,从拿着人骨的小姐手中抢回了小小姐,并且迅速离得远远的。
严冬忍着抽搐的嘴角跟过去,保护小小姐和小禾。
他一直无法理解凤大人和小禾这对主仆,有时候理两个极端,可是她们就是这样一路相安无事地走了下来。
大人对小禾简直是容忍到一定境界了,在他看来大人根本从未将小禾真正当一个丫环看待。
随行护卫在展梅英发现手骨的地方相继挖出了一具完整的人骨。
陆小凤戴了特制的手套,将人骨重新排列整齐,仔细看了看。
“这是一具成年男子的骨骸,按骨龄来说大约是二十三到二十五岁之间,骨上无伤…”
听着陆小凤专业的讲解,其他人表示很长见识。
最后的结论是,这只是一具寻常的骨骸,因为他们又在附近找到了一具石碑,碑上有铭文。
想来,这里原本有座坟莹,可能是遇到山洪啊什么的所以坟平掉了,碑倒掉了,然后就这样了…
陆小凤让护卫收敛了尸骨,重新为死者立坟,最后顺便烧了点纸钱让亡者安息。
毕竟死者为大么。


第172章
八贤王一行人好不容易赶到了大名府,结果呢?
继续赶路吧,您呐。
为什么?
因为他们要找的上官敬出门了,据说是追他那宝贝儿子去了。
白玉堂利用自己的江湖手法得到了确切的答案——那就是上官敬给儿子自亲订了门亲,结果儿子长大了却有了自己的意中人,眼看着婚期在际,上官无咎带了自己喜欢的姑娘私奔去了。
奔放的少年啊!
你不知道聘者为妻,奔则为妾吗?
爱情是很美,但美丽的爱情有时却是会被这残忍的世道所绞杀的啊,但愿你的勇敢对得起那位抛弃一切与你“奔”的姑娘。
有多少事实是,奔的时候两情相悦,可事到临头,饮下那杯苦酒的却是处于社会弱势群体的女人啊。
“妹子,你怎么一直在摇头?”
“感慨而已。”
“怎么了?难道你不认为这上官无咎做得很干脆吗?”
“干脆是干脆,”陆小凤语带保留,“可你认为上官敬会如何做呢?在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之前,就冒冒然地带着人家姑娘去私奔,到时候上官敬若是来一句‘聘则为妻,奔则为妾’,真爱就成了一场笑话。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你当这是笑话吗?”
虽然她也认为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纯属扯淡,可是,你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现在它就具备法律地位啊,亲。
“可他不喜欢那个自幼定亲的未婚妻,违心娶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又没说娶那个不喜欢的就是好事,只是他一个大男人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还得扯着姑娘家跟他一起去私奔,弄得他老子在后面追缉,简单的事都整复杂了。”
“这事本来就不简单嘛,他应该估计是跟上官敬说不通,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吧。”
“反正我是觉得他个人智商不足。”
白玉堂来了兴趣,问道:“那我问你,如果是你碰到这样的情形,你怎么做?”
这个不但白玉堂有兴趣知道,就是赵祥也十分有兴趣,直接竖起两只耳朵听答案。
他相信妹妹的答案一定很令人惊喜。
陆小凤基本没思考,道:“曲折迂回一点的就是扮绝症,扮可怜,这世上能拗过子女的父母真的是不多的。
简单粗暴一点儿的就是撂倒了上官敬,先将亲事弄成既定事实,让他醒了也只能干认着。当然了,这个风险略大。
至于跟他有婚约的那家就更好办了,他这边都明媒正娶别人了,要不事先跟人家通个气,要不就事后去负荆请罪,任杀任剐了。只要诚意到了,女方也不会怎么刁难他。毕竟爱子女的父母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再让女儿再嫁过来,毕竟成人之美,也是君子之德。”
“如果人家女方不同意呢?”白玉堂较真儿。
陆小凤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那估计对方的智商真的跟你有得一拼。”
赵祥失笑。
“你——”
“你傻啊,换了你是女方的家长,你还会乐意自家姑娘嫁过来?”
“我当然不会。”白玉堂立马申明自己的立场,但是他还是但书,“可对方不定会啊,你要知道这世上死脑筋的也不少。”
“说的也是,”陆小凤立马想到了当初开封府那个抬错花轿的经典案例,那秀才可不就是轴到一定境界了么,“可是,我觉得不能一家人都缺心眼儿啊,不定人家姑娘就很不乐意呢。”
“如果就是那姑娘自己乐意呢?”
“可没准人家那姑娘也有自己的心上,不定现在也跟上官无咎一样私奔去了呢。”陆小凤表示什么样的意外都有可能。
这世上出人意料的事实在是不胜枚举。
白玉堂听了这话,忍不住点了下头,“也对呀,对方是慕容山庄的大小姐,那也是个爽利的江湖女子。”
“所以了,非要儿子遵守婚约什么的,上官敬的脑袋就有问题,结亲是结两姓之好,不是结仇。”
赵祥点头,“说得极是,若非两情相悦,硬扯在一处确实是百害而无一利。”
“现在咱们都是在猜测,具体情况是怎样的还是要问当事人才知道。现在咱们也往河间去?”
“你为什么认为上官无咎是往河间去了呢?”白玉堂不解。
“很简单啊,如果以你打听来的上官无咎的性子来看,他不是个没担当的,那他必然要为自己喜爱的女子一个确切的身份,那么前往慕容山庄亲自将这一婚约作废就是最保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