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被人戳破了西洋镜的鱼肠剑灵撑着没破功,心里却是吓出了一层虚汗。
他唯一能感知的便是她来历不凡,道基深厚,如今在红尘中历劫,经历六道轮回,品尝人间五味,等到时机一到,自然便会回归本位。
只是,似乎有什么人想阻碍她的轮回修行,欲借机破她法身…鱼肠剑灵脑子有些不太够用,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感觉。
陆小凤没再搭理他,径自睡去了。
他们离开汴梁城第十天的时候,投宿到了一处略显陈旧破败的庙宇中。
展昭在殿中拢火的时候,陆小凤便扶着腰去端详神龛上的那座金漆斑驳的神像。
说实话,她看半天的结果还是一无所知。
展昭烤了猎来的野味给妻子加菜,见她对着一尊神像出神,便不由一笑,“小凤,过来吃东西。”
“展昭,这是个什么庙啊?”
“不知道呢,殿外的匾额都不见了。”
“不会是送子娘娘庙吧?”
陆小凤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神龛上的神像是个女性。
在老百姓喜爱供奉的神像中似乎如送子娘娘这类的最受欢迎——这样问题就来了,如果最受欢迎,何以如今破败至此?
展昭摇头,“应该不是。”
陆小凤一边吃东西,一边又往神龛的方向看了一眼,“当然更不可能是观音像了。”神像上的衣着不像,要知道观音大士的佛袍基本已经有了自己的定制格式,制服不会相差太大。
“怎么突然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就随便讨论讨论啊。”难不成咱们两个大眼瞪小眼,总还是需要找点事情来消磨时间的。
“快吃吧,吃完了早点歇着。”
“哦。”她家小猫的谈性真是不高,算了,不强求。
两个人吃完东西后,便收拾收拾歇下了。
只是,夜半时分,破庙却突然烈火熊熊燃起。
展昭从梦中惊醒,眼前已是一片火光冲天。
“小凤,快醒醒。”
陆小凤睁眼看到眼前的情形时,也是大吃一惊,这节奏还真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啊。
“我带你冲出去。”展昭的神情充满了坚毅,他是绝不会丢下妻子的。
陆小凤抬头看大殿屋顶,“这个时候似乎只能从上面出去。”
“走。”展昭一握她的手,便要带她冲破屋顶脱身。
临到关头,陆小凤却出声道:“不,你先试一下,我突然预感此路不通。”
展昭点了下头,足尖点地,向上一跃而起,直冲屋顶。
“轰”的一声,雷声击下,屋瓦灰尘夹杂而下。
若非小凤姑娘躲得够快,险险就弄一个灰头土脸。
“天雷。”
“天雷?”展昭不解。
陆小凤仰头看着被雷劈开的那处屋顶,认真地道:“确切的说应该是天雷符,公孙先生同我说过的,道门有雷符,遇有道士做法便能引得天雷降,神迹现。”
“你的意思是那人在屋顶放了天雷符?”
“应该是这样没错。”
“陷在这样的术法阵中…”展昭的眉头拧起。
陆小凤却是微微一笑,道:“既然是术法之阵,那么必然便有虚幻之像,这个时候眼睛反而是多余的,不如我们便闭上眼睛感受一下如何?”
“正合我意。”展昭亦跟着一笑,伸手重新握住妻子的手,“走吧,我们走。”
两个人不约而同闭上眼睛,由着自己的感官去寻找生门。
展昭突然心头一绞,膝盖突然发软,不受控制地单膝跪倒在地。
“展昭?”陆小凤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瞬间便睁开了眼睛。
展昭以手撑地想要起身,却发现是徒劳。
“小凤,你快走。”
“展昭——”
“走,不必管我。”展昭坚持。
陆小凤看着她摇头,“展昭,虽然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我是应该不理你,专心找到出去的咱。可是,这世上经常便是应该和实际是两回事。”
“你怀着身孕呢。”展昭提醒她,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他们的孩子着想。
陆小凤仍旧在摇头,然后拔出腰间的饰品小刀,在自己的左胳膊上划了一刀,血瞬间便流了出来。
“小凤——”你想做什么?
可是,展昭愤怒地发现,无论妻子想做什么,他现在都无办阻止她。他讨厌这样的无能为力,极端讨厌。
陆小凤没有理他,右手食指蘸了自己的血,飞快地在空中划过,就如同在一面无形的墙面之上写下什么。
展昭难以置信地发现随着妻子的书写动作,他们所立的地方被四面血色经文构筑成了一个隔火的区域,而那些梵文如一个个路跃的音符一般迎着那火光串连成片。
这是什么?
小凤姑娘一边书写一边暗暗叫苦,也不知道公孙策那个二把刀给的这法子管不管用,不管用可就真是要拼生死了。
咱们就赌包青天里的公孙策算无遗策好了。
虽然这次的赔率真心有些高。


第154章
火与血交织成一片绚烂而诡异的画面。
就在展昭因承受不了这种闷火烧心的灼热燥闷昏阙之后,陆小凤突然低斥一声:“散!”
火渐收,血渐消。
荒效野外,破败庙宇大殿内外,分立两人。
一人着黑衣,兜帽盖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黑暗,随着火与血消散殆尽,他一口血喷出,手抚胸口后退五六步方才堪堪站稳。
陆小凤也抓紧时间洒了自制云南白药到手臂上止血,格老子的,这次气血亏大了。
“想不到,我筹划了这么久,还是不能打败你。”
“喂,你怎么对我这么大仇啊?请恕我记性不好,能问下咱们是什么时候结的这份大仇吗?”
“你还记得赫连鹏吗?”
“可我不认为你是为了赫连鹏来找我报仇的。”
那人发出一声轻哼,“我当然不可能为了他来向你报仇,他的作用也不过就是引你出现而已。”
“哦,是吗?”小凤姑娘暗自心惊,这个人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信息都表明他是知道自己真实根底的人,或许自己之所以会穿越也跟这丫的没跑。
咱们仇这次真的结大了!
罪魁祸首可算是自投罗网来了,你等着姐磨刀向你冲。
“原本想引你后世之魂来这里让你十世轮回不得圆满,如今看来却是我计失一着。”
小凤姑娘满脑袋的问号,这丫到底在讲些什么东东?她怎么有听没有懂?
“当年所谓的大劫,如今看来却是你为自己红尘历劫所先行布下的一着暗棋,你竟然借我之手助你十世功德圆满…”那黑衣人说到后来简直是越说情绪越加激动,眼瞅着那就奔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境界去了。
小凤姑娘:这感觉真心太冤枉,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啊。
这什么前世今生的,不要太玄幻修仙啊,剧情君这样真的呆胶布吗?
“虽然觉得有些不太礼貌,但是我还是想打断一下您的奔放的情绪,”小凤姑娘清清喉咙以示郑重,“你到底是在跟谁说话?为什么我是有听没有懂?”
那人一脸鄙视地看着她,道:“我当然不是在跟你说话。”
“呸,你不是在跟我说话,你针对我下什么手?三氯氰氨喝多了吗?”
那人一直在观察着她,或者是在观察着她的情绪变化,然后他突然若有所悟地道:“原来如此。”
我勒个大操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种明明应该知道,人家就是不告诉你结果的情形简直太坑爹了。
那人突然放声大笑,笑中透出一股被人无情戏耍的悲凉感。
笑得让小凤姑娘心里大表同情,突然觉得也许那个自己所不知道的“某人”真的是玩了把大的,瞧把人家弄得都快精神失常了。
“我将你后世之魂招来,却反而帮你聚齐灵魄,使你法身归一,纵然你的法身只在肉身危难之际方才显现,也已不是我所能应对的。难怪,赫连鹏几近半仙之体也丧命在你之手中。”
小凤姑娘终于有一点点明白了,敢情赫连鹏那货就是他制造出来检验她是不是正品的试刀石?
哦,麦嘎地!
这真是一个让人崩溃的世界。
千辛万苦找到了正主儿,然后一对上才发现自己还是人家的手下败将,这份心理落差可想而知,换了是她也会感觉这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简直忒打击人生存下去的意义了。
“白玉堂和严冬呢?”
“他们?”黑衣人扬了扬眉,眼睛瞟过倒在地上的展昭,“这个时候你还能想到他们,真是难得。”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吗?”
“我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不过,等你回到开封府就会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小凤姑娘听到这个答案,简直是怒从心头起,从袖中拔出鱼肠剑,直接朝着那个便一剑刺了过去。
鱼肠剑灵扑面带出的煞气让那人心神一凛,疾抽身而退,但仍是被斩落了一角衣襟,煞气入体。
“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你的仇人是我,又或者说是那个我并不清楚的自己,不管你使出怎样的手段,我都接着,可牵扯到不相干的人身上,我却是看你不起。
你这样的人骨子里便是自卑的,因为你根本没有自信能正面凭自己的能力战胜我,从而只能靠使用这些不入流的小伎俩取胜。”
“不管如何,胜了就是胜了。”
陆小凤眼见那人即将遁去,可是却苦于无力阻止,心里大急。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脑中一白,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黑衣人眼见面前之人瞬间神色的转换,神色不由一肃。
“你肯出来见我了?”
面前的陆小凤却没有理他,只是淡然地看着他,双手握剑结印,眉间梨花印现,一时周身被柔和的白色光芒所笼。
“呕”黑衣人凭空倒飞几米,摔落在地,心头一口血喷出。
“用你之功体逆转天命,这便是你最大的错误。”
黑衣人道:“可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能将你后世之魂召来此地。”可惜,却也因此中了她之算计,使他谋划功亏一匮。
若非他逆转天命,耗损太多功体,今日也不会就此饮恨。
眼前的人明明是陆小凤,却又不是陆小凤,她右手缓缓举高,一字一字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道:“本座今日便了结了咱们这段恩怨,灭。”
黑衣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最后只剩下了那件黑衣衣袍静静地散落在地,人已不复见。
而陆小凤眉间梨花印重新隐去,吐出一口血,尔后单膝跪到了地上。
展昭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妻子倒在离自己不远处,不由心头一惊,急急爬至她身边探她脉博鼻息。在确定她只是昏迷之后,这才心下略定。
环顾一周,展昭却没有发现其他人,只是——他的目光在几米开外的那堆衣物上停了停,明亮的月光下,那堆黑衣还是能看得清的。
这里肯定发生了一些事,一些他没没有机会来得及参与的事。
展昭心里非常确定。
他伸手将妻子从地上抱起,回到大殿,殿内他们所笼的那堆篝火尚未熄灭。
一切,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今晚的事情诡异得让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艰难险阻,生死关头的南侠莫名有些忐忑起来。
小凤,会不会有事?
虽然她只是看起来昏迷不醒,可是,他却忽然很怕她就此一睡不醒。
这一个夜晚似乎格外的漫长。
第二日,天一亮,展昭便带着妻子回转开封。
在他们离开之后,那大殿之中的神像却突然碎裂,一寸寸崩裂开来,最后碎成齑粉散落在神龛内。
在被荒草掩盖的某处,一块残破的匾额静静地躺在那里,上面隐约可见“玄女庙”三字。
而当展昭带着昏迷不醒的陆小凤回到开封城的时候,可想而知会有怎样的震动。
庞太师首当其冲就怒不可遏,直接让人抬了闺女回太师府去了。
宫里马上就指派了太医前往诊治。
南清宫的*王赵祥也亲到太师府探视。
虽然知道叶青士医者仁心,但其子毕竟亡于妹妹手中,他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几名太医会诊的结果同开封府的公孙策是一样的,不明原因昏迷,何时能醒未知。
这如果便是此次事件的结果,那么大家表示:他们无法接受。
在小凤姑娘昏迷不醒的时候,开封府大牢里多了两个人。
确切地说是在展昭带着她回来之际,那两个人便已身在大牢之中。
他们是——锦毛鼠白玉堂和凤大人的贴身护卫严冬。
在展昭和陆小凤当日离开开封的第三日夜里,他们便出现了,他们的目标是——行刺当朝皇帝。
在四鼠与开封府四大校尉的通力合作之下,几乎是以两败俱伤的方式拿下了他们。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如今开封内一群伤员。
仁宗皇帝有旨给开封府,白玉堂和严冬等义诚公主醒来之后再做处理。
这让大家全都松了好大一口气。
谁都知道刺杀皇帝绝对不是出自于他们的本意,可是他们却确实做出了这样的事来。此事交由陆小凤来办,便是皇帝要放他们一马,但前提便是大家都担心的那个人可以平安醒转。
“这样说来,展护卫也是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听完展昭的叙述,公孙策不由叹气,这整件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让人如坠五里迷雾中。
展昭有些心神不安,他原想跟去太师府,可是盛怒之下的太师根本就不容他跟上。
他们双方那种剑拔驽张的情形他相信小凤是不希望看到的,因此,他只能焦躁不安地留在开封等消息。
希望有消息,却又怕有消息。
人心有时候就是这样矛盾。
希望有好消息,怕有坏消息。
因为怕坏消息,有时候便又觉得没有消息也是种好消息。
庞太师将女儿接回太师府的第三天,就派人去叫了展昭过来。
因为陆小凤昏迷不醒,进食便成了大问题,这个时候,也只有身为她的丈夫的展昭可以采用以口度食的法子喂她了。
小凤姑娘便这样当起了睡公主。
每天都会有太医前来为她诊脉。
脉相一直很平和,全无病态,但是床上的小凤姑娘就是不肯醒过来。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南侠展昭的心已经是如火上烹油,油煎滚烫的伤。
“小凤,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醒来?”
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展昭都会这样低声问着床上的人,可是却始终没有回应。
看着她隆起的小腹,再看看紧闭的双眼,展昭的心里痛得无法用语言形容,如果她一直这么睡下去,可如何是好?
这可是两条命啊…本朝之中,江湖之上,还有谁能她那样开腹取子的医术?
展昭不知,所以他忧心如焚。


第155章
寂静的深夜,太师府内院突然发出一声吼声:“吵什么吵啊,就不能让人家好好睡个觉吗?”
不久之后,后院便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因为大事发生了——他们家昏睡了快二十天的小姐醒了!
将太师爹和太师妈都忽悠得去休息之后,小凤姑娘让小禾也下去休息。
展昭在她做这些事的时候一声也没吭,一直到她连小禾也给忽悠着去休息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个人的时候才开口道:“有什么事吗?”她明显不对劲,就算让岳父岳母去休息,也不该小禾也去接着睡,她最正常的反应应该是让小禾赶紧去给她做吃的来。
不得不说,在某方面御猫大人真的是太了解自己的妻子了。
“展小猫——”小凤姑娘的脸色苦中还略微有些扭曲,指着屋子里一群常人看不到的魂体道,“屋子里有好多人。”跑到她的梦里把她拖了出来,求她替他们申冤。
拜托,这里是开封府啊,有日审阳,夜断阴的包青天在,你们直接飘去开封府就好了啊,怎么跑到太师府来午夜惊魂啊?
展昭环顾一周,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个哪里还有半个人?
突然,展昭想明白了,两步跨回床边,护在她身前,“有鬼?”
陆小凤点头,“很多。”
展昭又问:“你是被他们吵醒的?”
“对呀,我本来睡得好好的,结果一大群鬼跑进去吵。”小凤姑娘颇是哀怨地说。
展昭却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感谢这些他看不到的鬼,听小凤的口气,如果不是这些鬼,她大概还要再睡一段日子。
“他们既然是有冤要伸,你总要帮忙的啊。”
“你们为什么不去开封府啊?包大人一样可以帮你们伸冤啊。”陆小凤忍不住问那些鬼。
“大人,府衙那里有门神守护,我们进不去的。”
“哦,我的天!”陆小凤一巴掌呼在自己脑门上,除了那次地府出错允许冤魂大闹州衙,好像一直挺一板一眼的,说不通融就不通融。
“不对呀,”突然小凤姑娘想起一事,“太师府也有门神镇守啊,怎么他们就放你们进来了?”难道说太师府的门神玩忽职守?
太师府的门神大感冤枉。
他们本有驱邪镇门之功,奈何府里有位广受人间香火的上古正神法身在,冤魂诉冤他们是欲拦不得。
门神玩忽职守这个事当然只是陆小凤玩笑的想法,她知道其中必然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原由在。但这个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了,现在的问题,这些冤魂叫醒她到底是为什么冤情?
听着那些人七嘴八舌地说,陆小凤总算是闹了个大概明白。
简单说,就是荆州百姓因为荆湖两路转运使王伦贪赃枉法,鱼肉百姓,又逢荆州大旱,而至无数无辜百姓枉死。
冤魂入不得轮回道,魂魄飘渺到得开封府衙外,却因门神狱官之类的神明所阻,不得入内,受神明指引转道前来太师府寻找某位睡公主。
哦靠!
又涨姿势了啊。
“什么?已经有乡亲前来开封告状了,那你们还不赶紧投胎转世去?”哦,不对,他们是冤死的,入不得轮回,得捡漏才有机会重新投胎做人。
不是吧?
小凤姑娘略苦,又要让她念《地藏本愿经》?
看着眼前这些冤魂,陆小凤点点头,“好吧,你们的状子我接下了,超渡你们的事,我先找点吃的东西再来说这事。”
展昭觉得这才是妻子最正常的反应,已经很自觉地出门帮她寻吃的了。
真走啊?
陆小凤瞅着自家小猫施施然离开的背影撇嘴,都跟他说一屋子冤魂了,丫还走得这么轻松无压力的是要闹哪样?
伤自尊了,有木有?
“你们到外面站站行不,虽然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是,我觉得吧,有那么点影响食欲。”
冤魂们还是很给她面子的,就飘到外面去当明飞行物去了。
展昭端着热粥回来的时候,屋子里的温度明显比刚才高了不少。
“走了?”
“你没觉得外面冷吗?”小凤姑娘幽幽地说了这样一句。
展昭朝外看了一眼,用眼神询问:“在外面?”
“嗯,等我吃饱了就超度他们。”
“莫要太累。”展昭在床边坐下,将手里盛好的一碗粥递到她手上,“先吃点粥垫垫。”
“嗯。”
陆小凤一边吹凉,一边喝粥,脑子一边还转着圈。
当她喝完一碗粥,展昭去帮她盛第二碗的时候,她说:“我想着先不忙着帮他们超度。”
“为什么?”
“反正都已经死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了,到时候去吓唬吓唬罪魁祸首也是不错的么,至少也算是找补点利息。”
展昭:“…”你就不能走回正常路线吗?包大人就很少像你这样干这么脱线的事。
“坏人做了坏事,赔上身家性命固然已经是有了报应,但是多吓唬他们一下,也不算过分啊。”小凤姑娘振振有辞的说。
展昭:“…”
“对了,我义兄他们的伤好了没有?”
展昭多了一句嘴,“包括白兄吗?”
陆小凤当即还以颜色,道:“你如果对叫白玉堂五哥没意见,我不介意包括他啊。”
展昭决定当自己没问,对着白玉堂他还真是不想叫他一声“五哥”。
陆小凤吃了两碗粥后便放了碗,然后打算继续睡。
“你真的不替他们超度了啊?”
陆小凤想了想,便道:“你们要是我现在超度你们去重新投胎做人,还是收拾一下那个坏蛋之后再抬胎去?”她很民主的哦。
结果,冤魂们大部分表示要收拾一下坏蛋再去投胎,否则死不瞑目。
看,这就是普通百姓最朴素的爱憎是非观!
但少部分心怀宽大的想就此投胎去,小凤姑娘也表示可以先满足他们的愿望。所以,她让那些大部分等着收拾坏蛋的魂魄先躲出去,等她超度完那少部分的人再回来聚集。
清场完毕后,小凤姑娘便开始念诵《地藏本愿经》替他们打开往生通道。
然后,收功,睡觉。
一直在边上旁观的展昭表示:感想已经形容不出来。
第二天,小凤姑娘穿戴齐整进宫,先去跟自家皇兄报告自己恢复健康的大好消息,顺便让他看看证据。
至于她家小猫,则被她指派回开封府去向包大人通风报信,去城门口接告状的百姓去,不多不少,据冤魂们的内部情报,一共一百七十二名饥民。
展昭回到开封府后,将情况一说,包拯便欣然同他去了城门收状纸。
陆小凤见过仁宗皇帝后,又跑进后宫去见自己的庞妃姐姐,跟她聊一下最近的近况。
其实,说白了就是旁敲侧击一下,皇帝是不是喜新厌旧,另结新欢了,那新欢的哥哥是不是就是荆湖两路转运使王伦的妹妹。
这些信息都是那些冤魂告诉她的,她现在只是去印证一下。
结果证明是确有其事,她家庞妃姐姐正为失了帝心而心情不痛快呢。
陆小凤少不得要安慰一下姐姐。
做人家妹妹的总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小凤姑娘还没来得及出宫呢,就听到一个震惊的消息,荆州士绅联名上奏“陈情表”,表中盛赞王伦清正廉明。
仁宗皇帝看到这样的“陈情表”心里还是挺美的,觉得自己手下有能臣良吏,看到来告退出宫的御妹,忍不住就提了那么一句。
小凤姑娘当时就表了态,“皇兄觉得包大人是不是一个好官?”
“当然。”仁宗皇帝答得毫不犹豫。
小凤姑娘继续说道:“可即便是包大人这样的好官,朝官也并不是都对其赞许有嘉,比如我义父就很不喜欢他。因为谁都不是银子,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因为太师爹跟偶像的不对付那是明面上的事,故而小凤姑娘说起来那是毫不避讳,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所以呢?”仁宗知道她还有后话。
小凤姑娘理所当然地道:“所以,臣妹觉得要么这个人是真的完人,要么这就是个弄虚作假的高手。”
她这叫先给仁宗皇帝打个预防针,也就那么点提前心理暗示的作用。
仁宗若有所思。
“时间不早了,臣妹就先告退了。”您慢慢想去,姐要出宫去了。
撒哟那拉了,您。
而宫外面,包拯果然就适时碰到了被守城官兵挡在城外的荆州饥民,然后包拯问清情况后,接下了百姓的状纸。
第一天的事情就这么充满了戏剧性。
第二天的事就完全突显了其转折性。
饥民首领胡大海被人杀了!
一时宿在城外的饥民群龙无首,顿时便乱作了一团。
幸好展昭带领开封府四大校尉及时出现稳住了情况。
但转过头,京城里多处出现“近包者必死”的标语。
不作死就不会死!
陆小凤觉得那个人明显就是在作死,在包青天的世界里敢这么跟她家偶像对着来,真是无知者无畏,耍计谋死得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