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落魄的乾隆爷是多么的有爱啊!

三姑六婆在废柴的印象中,一直是坚定不移的以女性为中坚力量的。

但是,最近,废柴突然觉得她一直的认知有了根本性的错误。

原因就是——弘晸从南书房上学回来后,一脸郁闷的对自家额娘说:“儿子不想当纨绔,额娘,他们都说您准备让我当京城纨绔的表率。”

“胡说。”废柴当即义正辞严的否认了。

弘晸心就放了下来,他想额娘就算再不是亲生的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放这种话啊。

可惜,他额娘紧接着的下一句话就活活摧毁了他才放下的心。

“我明明说的是要让你当天下纨绔的表率。”

“…”

片刻的安静之后,四下里就陆续响起了窃窃的笑声,也就他们家主子能做出这种事,说出这样的话了。

“…”弘晸小阿哥一副快哭的样子。

“纨绔有什么不好?”废柴反问。

“纨绔有什么好?”

“不事生产,又可以胡作非为啊,后面还有人替你收拾烂摊子,小日子过得不要太爽啊。”

大家景仰的看着自家主子,主子永远都在出人意外,难怪爷总说她一直不在调上。

“儿子会被阿玛打死的。”

“虎毒不食子,你纨绔得有点分寸,别招惹杀身之祸大抵也就没事了。要知道这世上做一个滑不溜手的坏人那也算人才啊。”

弘晸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点,感觉很新奇,眨吧着一双黑眼睛直直的瞅额娘。

小素月在一边趴在桌上听得也极认真。

“我们的口号是‘做人就做纨绔’,我们的原则是‘安全第一’,我们的行动方针是‘坚定吃喝玩乐的宗旨,彻底贯彻执行吃喝玩乐的宗旨,将吃喝玩乐落实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她这还上纲上线了。

“儿子,做一个好的纨绔前提条件是财力雄厚,所以,儿子,我们一起努力敛财吧。要知道这个世上,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尤其是做为一个好的纨绔,没钱更是万万不能的。”

“敛财?”弘晸忍不住挠了下光脑门,“儿子这么小…”

“真笨!”某不良养母,马上贼兮兮的往桌上趴低,“你没钱,可你阿玛有啊,你额娘那里没多有少也能整点出来,我们只要用心找些名目出来就成了。儿子,我看好你哦。”最后,废柴极慈爱的摸摸儿子的脑门。

“咳咳…”某九觉得他不能再听下去了,自家这媳妇绝对是不良导师。

“九哥,我真服了她了。”十四同学表示对郎侧福晋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自己不像话也就罢了,你还真打算把弘晸也给爷教得跟你一样不像话吗?”

“所谓言传身教啊,养在奴婢身边像奴婢这很正常啊,说明奴婢没有藏私。”废柴颇理直气壮的说。

某九当即表示,“不,你还是藏点私吧,爷害怕。”

十四同学在一边无良的偷笑。

“难得奴婢这么大方的人,爷竟然就这么打击奴婢的积极性。”

“哼,你就一点儿不担心弘晸的心情?”

废柴抓着儿子上下左右前后四方打量了个遍,最后说:“我瞅着没事啊。”

“心情好坏是这么瞧的?”

废柴笑笑,“何必非要在乎别人说什么呢,我们弘晸一没偷二没抢,就算真当个纨绔也是咱们自家的事。更何况我们还没成纨绔呢,他们随便说去,反正不是说我们。”

弘晸想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嗯,儿子不理他们。”

“这就对了,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如山,做人嘛,就得有那么股子气场。不错,果然是我儿子。”废柴余有荣焉的说。

“额娘最厉害了。”素月坚定的维护自家额娘的权威。

“你额娘不最厉害,你脸面最厚。”十四直接揭某人老底。

“额娘,我们不理十四叔,我们去看弟弟去。”素月人小鬼大。

废柴爱死了女儿,一把抱起她亲了口,笑眯眯的说:“好啊,咱们看弟弟去。”头往下一低,“弘晸,跟额娘走,别跟你十四叔学坏了。”

“…”这实在太过分了,学坏那也只能跟她这样不着调的学坏,像他这样的怎么可能教坏弘晸,十四同学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某九瞧自家兄弟这样憋屈,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老十四啊,你说你,明明跟她不对盘,你还老贴上来。”

“九哥,你这可不像是当哥哥该说的话啊。”

“哥哥我说的是大实话。”

“…”

兄弟两个打官司去了。

那边废柴也跟弘旷和弘历会合了,一屋子欢声笑语的,甭提多高兴了,时不时的还有绿毛的杂音充斥其中。

门外廊下,小怪一爪子搁在眼上,一爪子搁在耳朵上,颇有几分不看不闻的架式。


第 122 章


老康又去塞上避暑渡假了。

废柴这货这次拖儿带女的跟着去了,她还看到了据史料里记载着在这个时候尚需人扶掖而行的某八。

她瞅着某八那健步如飞的样子,怎么都觉得史料上那“半年后仍需人扶掖而行”的描述十分扯淡。

说起来,某四是真不地道啊,人家老妈死了,你还让史官书面调侃人家孝顺?她实在怀疑这究竟是某四在台上的时候让人写的还是后来小四四乾隆上台后让人给修的?

说实话,她觉得小四四同学干这事的可能性极高。

废柴难得找个空闲的时间,实在是拖儿带女的身边一直闹轰轰的,这会儿那几个上课,被别人拐走的,睡觉的,总之她清闲了,所以她便领了小怪散步去了。

当然,鲁泰永远是背后灵一样的存在。

一身的旗头正装,旗头上的钗环在风中摇曳,容貌清丽的废柴站在碧草如茵的草地上,迎风而立,风吹得她的旗袍裂裂作响,远远望去就似一幅画。

远处骑马奔近的人急急拉住了缰。

真想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去!

废柴站在在天高地阔的地方忍不住就有了一种奢望,近来周围的气氛有些压抑啊,隐约的山雨欲来风满楼,她做为老康的直系下属想当缩头乌龟的冲动与日俱增。

那个傻啦巴叽的二哥哥哦,前面恁老爸张开了布袋等着你。后面,你一群兄弟赶着你。中间,你那帮不靠谱的幕僚随从催着你,你说你不死谁死?

废柴抬起脚,在小怪的身上顺了几顺。

小怪扭头“汪汪”了两声,很不客气的把她鞋上的一绺流苏给咬掉了,以示抗议她的不尊重。

“下次不让冬喜缀这东西了,小怪老喜欢咬了。”

鲁泰朝天翻了一眼,心说:您要不老去蹂躏它,它能没事老咬啊,这纯粹自作自受。

废柴伸手朝头上摸了下,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发有点不太保险,还真没准老康那小老头一个抽风又让李德全给她整成半瓢造型呢。

那坑爹的发型,简直是美貌与英俊的头号大敌,要坚决抵制之。

“这次总不会再让我当太监去吧。”废柴忍不住自语。

鲁泰依旧不吱声。

废柴有些恼了,扭过头,左手往自个腰上那么一掐,右手捏着一方丝帕冲着鲁泰就指了过去,“我说,喂,你整天沉默是金的,能告诉我到现在为止攒多少私房银子了吗?不介意的话分我一半怎么样?”

好好一副仕女赏春图,楞是让当事人给瞬间扭曲成了泼妇骂街的茶壶乡野画,落差之大不可谓不悬殊。

“主子。”鲁泰恭恭敬敬的弯腰,表示自己会说话。

“少来,回答我话,你有多少私房银子?”某不着调的货对银子很执着。

鲁泰特淡定的直起身,往远处看了一眼,说:“那边有人来了。”

废柴眨了下眼,茶壶造型马上取消,又恢复成宫廷贵妇的淑女样,还特假仙的弯腰对小怪说:“今儿真乖,一会儿回去给你加肉。”

“汪汪。”小怪对加餐表示热烈欢迎。

“吁。”马蹄声在她不远处停下,有人走过来。

“弟妹。”

“奴才见过四爷,四爷吉祥。”鲁泰恭敬请安。

“四爷吉祥。”某废柴偷工减料中。

“今儿碰到了,我就顺便问个事。”某四带点家常的说。

“您说。”姐不保证一定回答。

某四转着手里的马鞭,目光落在远处,声音甚是沉稳平和,“听说你给弘晸列了一个师父的单子,结果独独爷无才教人?”

“哪有这样的事。”开毛玩笑,纨绔的师父,您这样的教毛?教成面瘫还纨绔个毛线啊。甭说勾小美人,直接把人吓跑。

“爷在皇阿玛那里看到名单了。”

“…”腹黑之祖啊,您最近被儿子们整的闹心,所以拿我开涮是吧,您非得让我列清单,我列了,结果您转个头就把我这铁杆的下属给出卖了,咱不能这样当人领导啊。

“你那名单上写的还挺详细。”某四还是很事实求是的。

总的来说,他们兄弟榜上有名的基本都至少有一样能教人,但唯独他的名字后面空空如也。

皇阿玛当时一脸和蔼的对他说:“朕也好奇呢,正打算有时间找那丫头来问问她原因呢。”

胤禛觉得皇阿玛其实是让他自己去问,今天碰上了,他想起这事,就顺便问问。

“就连被圈禁的大阿哥都有东西教人,为什么爷没有?”

废柴暗自磨磨后牙槽,“四爷知道奴婢列的是什么师父名单吗?”这事是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咱们从头说起。

“皇阿玛这倒没明说。”

废柴深呼吸,暗暗又问候了一遍顺治爷等列位先人,弄出老康这么一个腹黑来坑她,“那是纨绔培养计划作训师父草拟名单。”

某四忍不住咳了一声,“就你那个纨绔表率的?”

瞧,八卦的传播速度与范围永远赶得上飞信与围脖。

“嗯。”她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这么说爷身上连值得纨绔学习的地方都没有?”

废柴叹气,这不是诚心么?纨绔有什么好的?谁都知道这是个贬义词,亲。您非跟它扯上关系做啥呀,又不会天降横财。

“四爷,您是真想知道答案还是随便问问?”她极是诚恳的问。

“这怎么说?”

“真想知道答案的话,您得先恕奴婢的罪。随便问问,奴婢就不回答了。”

“真想知道。”

废柴朝鲁泰使了个眼色,表示“姐的安危交你了”。

鲁泰表示“主子,您自求多福吧”。

废柴瞪眼,“丫见死不救啊,魂蛋”。

鲁泰,“奴才有心无力”。

胤禛对这对主仆的私下交流没表示什么意见,他向来很有耐心。

“咳…”废柴装腔作势的清了清嗓子,决定尽可能把语言组织美好一点,别点爆了雍亲王的炸药包,把自己弄残废了,“四爷,您是知道的,纨绔这物种是有轻浮兼具不着调特性的。”

某四睨了她一眼,示意继续。

“而您从头到脚,太着调了,正经严肃得一丝不苟。”阿米豆腐,差点说成一丝不挂。

鲁泰垂首,以强大的自制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走型。

“奴婢直接就把您跟纨绔这物种隔离了,这不是对您有意见啊,这实在是您让人不敢玩笑。”未来的雍正爷啊,谁敢开您玩笑啊,您可是冷面王,出了名的刻薄寡恩啊,还整了点文字狱啥的,搁谁不怕?

“太子他们你就敢了?”

说到这个,废柴就突然有了种勇士的气魄,“奴婢这人吧,虽然有时是不太着调,但还是能说实话的。不说别人,咱就说八爷吧,他那副温润优雅的做派学好了,运用得当,那对纨绔来说简直是无往不利啊,勾个把小姑娘那是不在话下。”

一时兴奋,废柴的嘴就吐噜了。

等她捂住嘴时,话也说出去了,她眼珠子转过来转过去,瞧着就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勾个把小姑娘不在话下?”有人笑着走近。

鲁泰不着痕迹向后移了几步,他觉得主子这会儿就是一人型炸药,危险性太高。

妈拉个巴子的,死雍正,你丫存心是吧,姐看不到,你明明就看到某八打那边过来你也不说表示一下同志爱提示一二,好歹你宝贝儿子还养在姐那里呢,小心姐虐待你家儿童去。

“那个,八爷,”废柴大脑高度运转,“奴婢这是夸您讨女孩子喜欢啊,要知道现在的小姑娘们眼光挑着呢,那得人才钱财俱让人满意才会心动的,您一看就是那种才子类型的。”

“是吗?”

“是呀。”真金白银的真啊,姑娘们越来越现实了,现实忒残酷,不现实点就会被现实给残酷了去的。

“那九弟呢?”

“九爷?”废柴想都没想,就道,“我们家爷那样的也只能让人打钱袋的主意了,他那张脸太漂亮了,女人看了会觉得有压力的,时间长了会自卑。良家妇女一般是不太中意他那样的,他那种最适合的干的就是去当一掷千金的买笑客。”欢场中老鸨姑娘们大爱他呀,现代社会那种一夜情之类首选啊。

“你没压力?”

“奴婢一般只看钱袋子。”所以没压力啊,亲。

“你好像只选了三哥的字。”

“三爷的字写得飘逸啊,瞧着就跟纨绔搭,字写成那样的风骨,冒充成满腹经纶的贵公子就有了足够骗人的花架子。”

“原来三哥的那个只能撑个花架子啊。”某八恍然大悟。

“八爷,您要知道,奴婢那个是纨绔培养计划啊,自然只挑能让纨绔发扬光大的学啊,我们不学好的,只学有利于纨绔成长的。”

“你倒很欣赏老十三的脾性。”

说到侠王,废柴顿时就有些眉飞色舞了,鲁泰忍不住又退了几步,完了,他家主子有些得意忘形。他有点想学主子抚额了,怎么就能抽成这样了呢?主子最近是不是压抑过度所以今天才这么抽?

“四爷,你要知道啊,十三爷身上有那种草原儿女的豪爽大气,大口肉,大口酒,最适合跟狐朋狗肉勾搭加深感情。而且那种仗义啊,女孩子喜欢啊,适当的时候还能来个英雄救美,那是名利双收的事,这样的纨绔当得才算有味道了。”

“行,爷今儿算受教了。”某人的声音有一点点磨牙。

废柴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了侠王同志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你好像在太子那里只写了鉴美。”十三有点咄咄逼人。

废柴赶紧三百六十度转了个圈,心里松了口气,好佳在二哥哥没在附近,可现在她刚才抽走的筋回来了,她立时小心翼翼了起来。

主子,太晚了!鲁泰在心里叹息。

“我听人说太子爷很会挑美人,而纨绔嘛最大的一个特色就是欺男霸女,这鉴美这是需要有一个好的审美的,要不纨绔当得都让人耻笑,所以这个是有必要跟太子学一下的。”废柴声音不高,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很好!

敢这么说当朝太子的,恐怕也只有这一位主儿了。

“十四弟——”某八缓缓挖坑。

废柴咬了咬牙,很干脆的给出答案,“纨绔还有一个最大特色就是老子天下第一,目中无人。”

“…”她跟十四的恩怨果然结得很深重。

第 123 章

 

“唉!”

“唉…”

听着主子不住劲儿的叹气,鲁泰觉得自己也想叹气了。

废柴做四十五度明媚忧伤状仰望草原碧蓝的天空,她觉得天气如此美好,景色如此迷人,可她如此倒霉实在是坑爹啊!

不就散个步,吹个风,抽个风么?

至于就这么让数字们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头出来闪瞎她的钛合金那啥眼吗?

数字们散了,回营了,可她怎么办?

她不敢回去啊,她怕回去就死无葬身之地啊…

“小安子,你真不打算回营地去了吗?”

吓!

废柴吓得一激洌,一百八十度大转身,瞠目结舌的看着迎着阳光噙着浅笑,一脸温和朝她走来的人。

嘛哩嘛哩轰!

妖魔退散啊!

“奴婢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二哥哥您老人家后院没事了?火都烧上房了啊,亲。竟然还有这个闲情出来晃荡,也对,也许是心里郁闷得没法子了,这才四处晃荡的。

她不就是闷得出来晃才抽大发了嘛。

唉!

这么一想,废柴顿时内牛了。

“起来吧。”太子随意摆了摆手,“正好爷也有些话想问问你。”

废柴内牛加剧中,她就知道,今天绝对不是个适合出行的日子。

太子看了她一眼,向前走了几步,很有几分悠闲的负手而立,眺望着远处的风景,“爷记得你的嘴皮子一向可利索得很,这会儿怎么成了锯嘴的葫芦了?”

红果果的取笑啊。

“太子您取笑了,不知太子爷要跟奴婢说什么?”

“就说说鉴美吧。”

她就知道!

“怎么?现在不想说了?”太子侧头看了她一眼。

真是超有压力的一眼啊,废柴忍不住感叹,事实证明这货绝对是康老头的种啊,到了紧关要节的时候那气场真是一脉相承,比起面瘫四不惶多让。

“也不是了,”废柴觉得吧,得罪二哥哥其实不要紧,这货不同于某四,这货马上就要被圈了,他们之间未来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只不过,她当然不能这么直白的表示出来,那就真是傻缺了,必要的修辞还是需要的,“只是擅长鉴美的是您啊,您让我说什么?”

倒打一耙说的就是废柴这样的!

太子一下子就被她说得乐了,“小安子,行啊,你这嘴皮子是真利索,爷算领教了。”

“您过奖了。”废柴表示自己还是很谦虚的。

“你们都退远点。”太子手一挥,后面一群人都默默退开,他看了一眼,站在废柴身后没动的鳜一眼,“你也退开些,有些话你也不能听。”

鲁泰看了主子一眼。

废柴点了下头。

鲁泰这才拱手一揖,然后默默退开。

太子看着鲁泰走开,意味深长的看了废柴一眼,“你身边的奴才教得好啊。”

那就是个无间啊,废柴无比悲摧的想着,在这么个无间纵横,到处耳目的时代,她也就能完全信小怪。

不对,就是小怪这货都不那么百分百牢靠,那次不就把洪总舵主给放进她院子了嘛。

这是多么令人内伤的残酷现实啊!

“太子爷身边才是能人辈出,奴婢也就这个奴才还得用些。”

她倒真是过谦了,谁不知道郎侧福晋身边的人最是忠心,尤其是这个叫鲁泰的奴才,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跟背后灵一样。

“很久没跟你聊天了。”太子爷又去眺望远方,“今天难得碰到,就跟爷说会话吧。”

废柴顿时就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直的要追究“鉴美”的事,她倒不介意跟他聊会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聊着聊着也就淡定了。

“郎萍。”

废柴陡地一惊,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我这次恐怕再翻不了身了。”

是呀,这次你丫就被圈到嗝屁了,想到那帮数字的结局,废柴做为一个旁观者也忍不住有些戚戚然,那是真惨啊!

“有时候回头看一眼,真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究竟得到了些什么。”

谁说不是呢,为了那么一把破椅子,弄得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的,真是不知所谓啊。

不过,数字里就数你丫最倒霉,一生下来就被放到了那么个招人恨的位置,这几十年过得不可谓不战战兢兢。如果真要说九龙里她最同情谁,废柴觉得二哥哥是当仁不让头一位,其次是大阿哥。

不用怀疑,同情榜上排行亚军的的确是大阿哥。

在二哥哥悲摧的一生中,做为兄长的大阿哥一直陪着他一同悲摧着,这两人的悲情指数几乎不相上下。

“你就打算一个字都不说吗?”

“奴婢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装不成金子废柴也只能出声。

“看来看去,好像只有你活得自在随心,爷还真是有些羡慕你。”

纯属扯淡!

姐活得自在随心?

姐想离这万恶的皇家十万八千里远,可姐头上扣着暗首那么顶黑锅想跑也跑不了。

“郎萍——”

“太子。”废柴觉得自己真的得出声,这么会儿工夫叫她名字两次了,连自称都换“我”了。所谓反常即为妖,小心为上啊。

太子转过身来,面对她,走上一步,却在又抬起脚时被突然起身站起的小怪吓了一跳,便就此止步,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倒忘了这畜牲。”

丫还有什么什么想法不成?

废柴立时便警觉的向后又退了两步。

“你怕什么?那些奴才离得又没多远。”太子忍不住笑了。

“奴婢向来胆子就小,禁不得人吓。”

二哥哥笑着又转过身去,继续看远方的草天一色,“你鬼精鬼精的,胆子比天还大,说自己胆小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出来。”

“太子爷,您这可就真冤枉奴婢了。”

“不说那些虚的了,问你句话,给我说实话,别打马虎眼。”

“爷问。”姐看情况再说。

“你先到我身边来。”

废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二哥哥身边。她觉得二哥哥的人品怎么地也要比桃花九值得依赖一点,那货忒不纯洁了。

“如果有一天,我也被圈了,你能去看我吗?”

废柴觉得这个话题简直太危险了,也不知道里面埋了几吨的炸药等她拉线儿。

太子非常有耐心的等她的回答。

“太子爷,奴婢错了,奴婢为鉴美的说辞给您道歉,您别这么吓我啊。”

太子轻笑起来,然后慢条斯理地道:“我说了,要听实话,别打马虎眼。”她实在是太滑头了。

“可那个假设会不会也太…”预言了啊,你丫是真的马上就要迎接人生的第二次废,这次可就圈到人生结束了。

“我都不忌讳,你担心什么?”

废话,你丫在等姐的答案,就算即将要废,它毕竟还没废啊,大清朝的太子爷,那心眼儿肯定不比老康少多少。估计现在不知道她其实是老康手下人的黄带子没有了,这个时候问她这样的问题,她怎么敢轻易给答案出来啊。

就她这么个小脑容量,压根不是这帮人的对手,她也许只是随口回答一下,可指不定人家就能从中得出什么答案来,里面的陷阱太深了。

“太子爷您真高看奴婢了,奴婢是什么样的身份,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奴婢只怕也没那个资格能去看您去。”

“这我倒不担心,”太子侧脸看了她一眼,“说你的答案吧。”

突然变得这么的亲民,这不是陷阱就是炸药啊,废柴内心这个纠结啊,简直恨不得自己手里的帕子能像影视剧里的江湖女子一样,那么轻轻一挥,面前的人就“砰”的一下晕倒在地。

当然了,废柴这货脑中的小剧场在现实实现的可能性一般是很渺茫的,主要是这货太抽,思维太发散。

“奴婢去看您什么呢?”难道您缺观众?这不能啊,看守你们被圈的黄带子的人马不少呢。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或许希望看到你来看我。”

废柴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话题有点危险啊,得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