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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奔荣瑞堂?华灼一愕,下意识地摸**口凤佩所在位置,满眼疑惑,既然是投奔荣瑞堂,又为什么把凤佩给了她?
虽是疑惑,但她并未急于询问,而是静静地听华宜人继续讲下去。
“可是谁也不曾想到,六老太爷却仙逝得早,我们家在汝南的日子虽不好过,但这些年好歹也撑了下来,直到二十年前,十五姑太太突然带着六老太爷的印信和遗书到来,取走了凤佩,又时常接济咱们家,这才让我们家的日子渐渐过得富足,若不是前年我兄长闯了大祸,打残了汝南当地一个纨绔子弟,那家人非要我去那纨绔子弟做妾伺候他一辈子才肯放过我兄长,我爹爹与兄长自然不肯,便带着我投奔了十五姑太太。
“六哥是我的同母亲兄长,他自小聪颖,极受你曾祖父看重,时常把他带在身边,便是七哥跟在你曾祖父身边的时日,都不如六哥来得多,那时我还小,最爱跟在六哥后面跑,后来你曾祖父见我性情比寻常女子要烈一些,怕我会闯出祸来,便把我送到九里溪老宅,让生性温柔的七嫂子开导我。那块凤佩也是你曾祖父交给六哥,后来六哥又托给十七弟保管,只是可惜六哥他命短,临终时又始终记着你曾祖父的交待,怕他一死,凤佩的秘密再无人知晓,便把这事最后托给了我。我与六哥原就相厚,且也曾受过七嫂子的恩情,六哥是信得过我…”
十五姑太太这时突然插了一句,这话有点罗嗦,但意思还是表达得很清楚,怪不得华宜人的曾祖父留下这样的遗言,原来这凤佩本来就是六老太爷托给他们的。不过…六老太爷宁可把凤佩托给自己已经出嫁的妹妹,也不留给自己的儿女,显然是信不过自己的儿女了。
华宜人继续道:“原本姑太太收了凤佩,是打算传给我继续收藏下去…”说到这里,她略顿了顿,看了华灼一眼,“这凤佩原是你们的”
华灼沉默不语,当年曾老太爷是不是有这样的遗言,她不知道,但想来十五姑太太也不至于骗她,否则这块凤佩也不会回到她手上了。荣安堂这些年确实不行,若这凤佩真的有秘密,只怕还是招祸的根源,哪里还能平平安安到现在。
只是…她下意识地又摸了**口,凤佩回来了,难道姑太太是认为她德行、才干兼备吗?
“这凤佩事关重大,我自收藏以后,便时时惊惧,日日难安,直到前些时候随姑太太进京,听说灼妹妹也来了,而且胆儿还不小,连惠夫人登门探病,都敢拒而不见,这份胆识可让姐姐佩服得很,心中顿时便有了将凤佩送回的念头,只是碍于六老太爷有话在先,一时也不敢擅做主张,便与姑太太商量了许久,才决定对妹妹一试。”
说到这里,华宜人起身对她屈了屈膝,道:“还望妹妹莫要怪我。”
“姐姐请起。”
华灼连忙扶起她,笑道:“如今,是否已证明小妹的德性、才干?”
怪不得上次华宜人送凤佩回来,却并不明言这块凤佩的用处,先前又说“你若不救我,我自然是不知的”,摆明了就是要把麻烦脱手,但又不敢违背当初六老太爷的话,所以才弄出这么些事来,如果自己当时抱着少一事省一事的心思,对华宜人不理不问,那么凤佩的秘密她就永远也别想知道了。
“妹妹肯为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旁系姐姐出头,德性自不用说,又能想出法子自老祖宗手中强行索人,才干更无庸置疑。”华宜人没接受她的搀扶,非把这一礼做足了,这才笑着道。
“可惜我始终只是女儿身。”
十五姑太太立时瞪眼,恼道:“女儿身又如何?便做不得大事吗?当初我若也如你一般想法,就不会答应六哥接下这块凤佩。你若不愿要,还把凤佩给了宜人丫头,将来的事情便不用你再操心。”
华灼顿时苦笑起来,姑太太不需使这激将之法,凤佩既然是荣安堂之物,已经到了手,她又怎么会再交回去。不管凤佩里藏着什么秘密,她是不担当也要担当了。
“姑太太,是灼儿失言。”向着十五姑太太微微欠身,她又看向华宜人,缓缓道,“我看宜人姐姐有谋有断,想来这也是姑太太原本决定将凤佩传给姐姐的原因,灼儿年幼,行事思虑或还有不缜之处,今后请姐姐多多帮衬。”
说到这里,如果她再不明白华宜人没有跟着华道安父子走的理由,那真是蠢笨不堪了。华宜人留下,并非为父兄所弃,而是十五姑太太故意留下来给她做帮手的,安排得还很周全,华道安父子是给父亲华顼当臂膀使用的,而华宜人则是来帮她,同时还兼有人质的性质,以确保华道安父子不会半途又反出荣安堂。
华宜人见她反应得这样快,眼中微露笑意,道:“以后还要妹妹多照应。”顿了一顿,她又语归正题,继续道:“这块凤佩的秘密,说来也简单,它并非是一件饰物,而是一面印鉴。”
“印鉴?”
华灼失声,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其实她也猜过凤佩的用处,除去装饰的作用,至多不过是件信物罢了,可是竟然是印鉴,这可真是想像不到。
既然是印鉴,那么凤佩的作用就很大了,甚至会大到她无法想像。华灼目光连闪,却忍不住心中的惊讶,安静地等着华宜人继续说下去。
十五姑太太暗暗点头,处惊不乱,八丫头在这个时候还能沉得住性子,难得。
华宜人收敛了眼中的笑意,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道:“不错,正是。”
华灼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是因为子孙无能,守不住这偌大的财富,曾祖父藏财,应是为了保住荣安堂不被人觊觎。”
若是没有经历过家破人亡的惨事,她是绝不会体会到曾祖父的这一片苦心。上一世,荣安堂都已经这样了,都没有逃过本家和其他嫡支联手瓜分的下场,更何况是当年那样偌大的一份家业。
华宜人郑重地点头,道:“正是如此,因此贵府曾老太爷当年隐藏了大部分家业,以凤佩为印鉴,荣安堂后人,只有凭此印鉴,才能重新取回那些家业,并将凤佩交托给六老太爷保管,可是这事情不知怎么被荣瑞堂知道了,便逼六老太爷交出凤佩,六老太爷不得已,又把凤佩托给了我的曾祖父,并送我们一家远逃汝南,从此隐姓埋名,谁料想这一去,六老太爷竟还走在了曾祖父的前面,天人永隔…曾祖父临终前,身后事一概不问,只将这块凤佩交到祖父手中,嘱咐一定要收好…”
华灼五指捏成了拳,不用细想,便也知道,六老太爷多半是被荣瑞堂逼死的,否则正值壮年之时,又怎么会早逝?她眼中渐渐溢出了泪球,一直以为荣安堂孤立无援,却原来,竟曾经有这么多的长辈,为了荣安堂…为了曾祖父的一个托付,而付出了那么多。
她却从来不知道,甚至还怨恨过亲族们无情无义,上一世,她宁可投奔舅家,也不去向亲族求援,只当所有的亲族都要害她,却原来是大错特错。
十五姑太太欣慰地叹了一声,道:“有孙女如此,七嫂子九泉之下,亦当含笑。当年六哥曾经探过七哥的口风,七哥却只对这失去的家业耿耿于怀,怨气十足,这才使六哥当时没有把凤佩交还给荣安堂。后来我暗暗观察你父亲,品性虽正直,但人却少变通,把凤佩交给他,只怕还是害了他。直到听到你的消息…”
“你很好…”
她伸手抚摸华灼的鬓角,眼神比往日慈爱了许多,少了刚强之气,看上去更像一个和善的老太太。
“你母亲卧床之时,你能站出来替她分担家中事务,已足见孝心,庄子上佃农闹事,你敢女扮男装亲自出面处理,不拘泥于礼教,可见变通,这次大嫂子作寿,你独身赴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勇气胆识俱为上选,所以当宜人丫头提议要试一试你的德性与才干时,我同意了。”
第205章 证明自己
“姑太太…”
华灼泪水盈眶,原来十五姑太太一直都关注着荣安堂,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只是上一世、上一世又为什么对荣安堂袖手旁观?是了,江南郡离淮南府足有四百里之遥,上一世荣安堂出事太突然,而且当时她那样任性无知的脾气,十五姑太太恐怕也失望得很,自然不会太过关注她,再加上当时流民四处作乱,她被下人带着往青州府逃命,十五姑太太就是有心想救,一则时间上来不及,二则也无处去寻她。
“傻丫头,快把眼泪擦干了,你连大嫂子都敢对着干,还要在我跟前掉眼泪不成。”十五姑太太笑骂了一句,拿了帕子亲手给华灼拭泪。
“姑太太的恩德,灼儿无以为报,请姑太太受我三拜。”
十五姑太太原想拦她,但见她神色坚决,倒也坐直了,生生受了这三拜。
待再坐定时,华灼才从脖子上把血佩取了下来,轻轻抚着背面那“承吉”二字,心思一动,让七巧取了朱砂泥和白纸来,把凤佩沾上朱砂泥,在白纸上轻轻一按,只见上面“承吉”二字清晰可辨,围绕着二字的是一道飞舞的凤纹,仔细看去,这凤纹倒似一个篆体的“安”字。
“姑太太,这印鉴应该不只一面吧?”华灼低头看着印鉴,在凤纹之后,似有断裂,这印鉴并不完整,当初她收到凤佩时,就怀疑应该还有一只龙佩,此时看这印鉴纹路,更是确信了这一点。
十五姑太太并不正面回应,只是道:“当初六哥交给我的,只有这只凤佩,并言明凭凤佩可找回荣安堂隐藏的家业,具体的方法隐藏在蜡丸中,今儿就一并交给你,要不要取回家业,你自己做主。别说我不曾提醒你,你父亲是个迂直的,这事儿最好不要让他知晓,免得害了他。”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只胭脂盒般大小的锦盒,打开来,里面放置着一枚蜡丸,郑重地交给华灼,并道:“当初六哥将这蜡丸交给我时,是什么样儿,现在还是什么样儿。”
言下之意,她从来没有看过蜡丸里密封的内容。
华灼接过蜡丸,低头沉思,十五姑太太的话里,透露出一个更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六老太爷当年只把凤佩交给了华宜人的曾祖父,而蜡丸却一直留在身边,为什么?要知道光只有凤佩,是取不回荣安堂的产业的,还要有蜡丸里藏着东西才行。是六老太爷信不过华宜人的曾祖父,还是担心事有不密,华宜人的曾祖父会被抓回来?他唯恐两样东西同时落入荣瑞堂的手中,这才特意分开保管。
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她也就放弃了,六老太爷已经过世几十年,谁能知道他当时的想法,不管怎么样,这块凤佩和蜡丸都回到了荣安堂,六老太爷泉下有知,亦当瞑目。
“姑太太,六老太爷的子女,如今何在?”
有恩报恩,六老太爷对荣安堂有此大恩,华灼自然不能无动于衷,打听其子女的消息,将来若有机会,必定要报偿一二。
不料十五姑太太此时却神色一哀,旋即露出几分愤恨之色,道:“休要再提,六哥便是被他那两个不肖子生生气死的,你莫因六哥便对他们顾惜,这两个不肖子,只恨六哥心慈手软,当初没生生扼死他们于襁褓之中。”
华灼愕然,正待追问,却见华宜人悄然对她使个眼色,然后道:“已经不早了,灼妹妹,还是让姑太太早些歇息吧。”
华灼只得压下满腹疑惑,跟着华宜人一起起身,道:“姑太太,这么晚了,灼儿便不打扰,明儿一早再给你请安。”
十五姑太太也无心再留她们,挥手让她们去了。
待出了正房,华灼才扯住华宜人的衣袖,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原本猜测六老太爷是被荣瑞堂逼死,现在听来,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倒教她迷糊了。
华宜人轻叹了一声,道:“你不知道,当年,六老太爷原本是想把凤佩传给自己的儿子,不料他们…竟为了不被荣瑞堂赶出门成为旁系,就向荣瑞堂告了密,六老太爷当时就被气得病倒,亏得早有准备,连夜把凤佩交到我的曾祖父手上,又派人送曾祖父远逃汝南。此后,荣瑞堂就一直借那两个不肖子的手,逼六老太爷交出凤佩,没几年,六老太爷被两个不肖子活活逼死,幸好当时秦姑老太爷出息了,带着姑太太回娘家探亲,六老太爷与姑太太是一母同胞亲兄妹,荣瑞堂也不敢拦着她去见六老太爷,于是六老太爷临终前,就把蜡丸和凤佩的事情交托给了姑太太,荣瑞堂猜到凤佩在姑太太的手上,就巴巴地把姑太太拉了回去,可是姑太太根本就不理会他们,秦姑老太爷这些年又步步青云,深得圣眷,荣瑞堂就不大敢再逼姑太太了,至于那两个不肖子,六老太爷仙逝之后,荣瑞堂就把他们扫地出门,不知去向了,这次老祖宗大寿,他们也没来,恐怕是日子过得很是不如意,根本就没能力来巴结荣昌堂。”
华灼听了,只是沉默,直到带着华宜人回到秀阁,才喟然叹息,道:“荣安堂亏欠六老太爷良多,两位叔叔虽是不肖,到底还是六老太爷的骨血,我必要遣人去寻他们。”
第206章 裁衣造饰
华宜人的话,确实如一道警钟敲响在华灼的心中,确实,十五姑太太又能帮她多久?虽说老祖宗也未必能活得比十五姑太太长,但是她总不能事事都依靠十五姑太太,自己的路始终要自己走下去,前途的阻碍,也不会只有老祖宗一个。
“那么…宜人姐姐认为我该怎么做?”
华宜人轻轻一笑,道:“妹妹之前就做得很好,难道还要我教吗?”
她伸手一指荣安堂的方向,指尖在空气中构勒出一个“明”字,又一指大佛寺的方向,构勒出一个“月”字。
与明夫人结盟,荣昌堂的动向就瞒不过华灼,借苦月大师狐假虎威,她在京中注定会名声雀起,成为诸多淑媛想要结交的对象,这就是华灼目前最大的优势,利用好了,就没有人敢在京中对她下手。
华灼也笑起来,道:“姐姐说得真是轻松,可不得累着我了。”
话是这样说,但华灼显然是认真思考起来,明夫人那里,她有一阵子没联络了,二堂兄华焕也没有再登门,不知是个什么情况,看来是得自己主动出击,就派常贵去荣昌堂外头盯着好了,什么时候华焕出门,就把他请过来。
至于打入京中淑媛圈子,这个容易,明儿下个贴子,把庄静请来,这个女孩儿在京中人脉不浅,认识的大都是官宦千金,有她做个中介,帮着宣扬一下苦月大师给自己名贴的事情,自然便会有人主动邀她,一来二往的,这人脉就建立起来了。
只是光是仗着苦月大师的名望,做不得长久,要突出自己来,还得靠本事,琴棋书画,她唯擅书法一道,这些日子有些疏于练习,得赶紧补回来,再者,于女红上,便是刺绣了,需得赶着绣些帕子、鞋面、香囊什么的,到时应酬往来好做礼。
她把自己的盘算跟华宜人一合计,华宜人也没别的意见,只是道:“京中攀比成风,你若要与人结交,还需再备些时新的衣裳首饰,不需多么珍贵,但至少看上去要体面些,不能露了怯。”
华灼点点头,同样的话,庄静也差不多跟她提过,只是在荣昌堂时,还不曾有什么感觉,想来是当时她没怎么跟那些女孩儿们打交道,所以不曾有所体会。既然庄静和华宜人都这样说,必不会错的。
“宜人姐姐,这京中有什么成衣铺子比较有名?或是衣裳做得好的裁缝?”
虽说衣裳是自己亲手缝的穿着舒服,但她对京中流行的款式实在不熟悉,也没得那功夫细细打听去,索性就准备找人定做了。
华宜人抿唇一笑,道:“我在京中已有数月,倒是略通一些时下流行的东西,若妹妹信得过我的手艺,这缝制衣裳鞋袜的活儿便交给我。”
“姐姐一个人做?”华灼惊讶了片刻,“那不是要累死姐姐。”
“噗…哪儿能我一个人做,我只管剪裁,缝制的活儿,还请妹妹请几位手艺好的绣娘来,有五、六个绣娘帮忙,顶多十日,我保证到年节来之前,妹妹每日穿的衣裳不带重样儿的。”
华宜人既然有这样的本事,华灼自然就得看看她的表现,当下就找了刘嬷嬷来,让她去寻些手艺好的绣娘来。
刘嬷嬷办事自然不含糊,一天的工夫,她就领了十个绣娘回来,个个瞧着都是端庄白净、本本分分的,似乎都在大户人家做过工,请安问礼十分规矩。
华宜人见华灼这样信她,自然要尽心力,当场就列了长长一个单子,把需要的布匹、纱绢、皮毛、针线等物全部写下来,旁的不提,光是那绣花针一套便有大小十几根。
华灼对京中物价还不太熟悉,拿去让刘嬷嬷出去一估价,竟至少得花上八百两银子,这还是抹去零头的。
“主要是快到年节了,布匹、皮毛这些东西涨了将近五成,不然顶多六百两银子就够用。”
华宜人一边说,一边又画出几份首饰图,每份图纸都是成套的头面,这还亏得华灼还未及笄,把头面里的钗、簪都划掉了,不然…反正当刘嬷嬷算出打造这些首饰需用的金、银、珍珠、宝石的价格之后,脸都青了。
“嬷嬷,咱们带的银子够吗?”
看到刘嬷嬷的脸色,华灼很识相地没有问到底需要多少银两,只问够不够。出门时,方氏给她准备了一千两银子,除了盘缠和日常用度,更多的是准备让她在荣昌堂打点用,后来想想是要跟庄家一道走,又怕会被庄二夫人看低了女儿,临上车时,方氏又塞了一千两给她。
除了这二千两银子之外,华顼也放出话来,说若需大笔银子急用,可以跟方大掌柜商量着办。京中酒楼的生意那么好,临时抽调,帐上也能有一、二千两银子,所以事实上,华灼可以动用的银两还是相当多的。扣掉做衣裳的那八百两,她还是能打上几套首饰的。
刘嬷嬷之所以脸色发青,是因为打首饰所用的那些珍珠、宝石,荣安堂的内库里都有,成色也比京里卖的好一些,只是眼下哪里来得及回去取,再加上年节将近,不止布匹、皮毛涨价,这些珍珠、宝石也跟着涨了,而且荣安堂收藏的珍珠、宝石,都是船队自海外带回来的,又好又便宜,而京里的,价格高不说,东西也不那么好,花大钱买次货,她自然就心疼银子了。
荣安堂毕竟不同往日,而且老爷为了修河堤,筹不足银款,本来就已经在往里头倒贴银子,一贴就是几万两,小姐这里不思量着省银子,反而还大手大脚花银子,刘嬷嬷心里就不太赞同。
“小姐,我看这首饰打一、二套应个景儿也就够了,咱们带过来的首饰,哪样儿差了,虽说款式不是最新的,但是那做工、那成色,能是普通的首饰比得上的吗?咱戴着,不掉价儿。”
华灼想了想,刘嬷嬷也是一番好意,不能太驳了她的面子,便把华宜人画的图纸仔细看了看,抽了两张出来,道:“这两套的花样儿我不爱,就不用打了,剩下的…唔,打上三套,加上我从家中带来的那些,也够用了。”
华宜人想了想,三套首饰轮换着戴,虽然少了点,但首饰毕竟不是衣饰,并非天天都要戴着不重样儿,关键是要跟衣裳搭配得上,再加上华灼原本有的,出去应酬勉强够用了,便没多说什么,把华灼挑出来的那两套图纸收了起来。
刘嬷嬷见华灼尊重她的意见,虽然三套首饰打下来价值也不菲,但好歹不用动用京中酒楼那边的钱款,而且这首饰打出来也是在应酬的时候替小姐撑场面的,太少了确实说不过去,于是不好再说什么,拿了图纸就去寻手艺好的金银匠去了。
缝制衣裳、打造首饰都需要时间,华灼也就没急着去打入京中淑媛们的圈子,而是先瞅了个机会,给庄铮送了封信去,叮嘱他这些日子不要过来,免得十五姑太太看到他心里不痛快,顺便又把庄静请了过来。
庄静这些天几乎玩疯了,庄大夫人并不怎么管她,庄铮又宠着她,庄二夫人住在华灼这里,又管不着她,她几乎天天跟着那官宦千金们在一起,不是摆个宴,就是游个湖,闲下来就八卦哪家的小姐许了人,哪家的夫人打了小妾,然后又叹息曾经的姐妹订了亲以后,就不怎么出来玩了,诸如此类,小道消息不知凡几,华灼把她请了来,整整一个时辰就没能开口说出请她来的意思,尽听着她说八卦了。
“你这死丫头,在外头玩疯了不来看望娘就算了,好不容易来一回,竟然也不往我屋里去…”
还是韦氏把华灼从无数的八卦里解救出来。
庄静一看到韦氏,顿时跳了起来,扑到韦氏怀里撒娇道:“娘,女儿可想你了,这不是被灼儿姐姐拉着说话嘛,要不然我早就去娘那边了…”
明明是你拉着我说话好吧,华灼翻了白眼儿,没戳穿她。韦氏和十五姑太太这几日里算是相安无事,当然,偶尔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撞到,免不了要互相损几句,但好在她们看在华灼的面儿上,不忍让她难做,彼此还算克制,没闹出什么风波来,让华灼松了好大一口气。
“信你才有鬼…”
韦氏一指点在庄静的额头上,笑骂了一句,才看向华灼,笑道:“我听说你近日又是做衣裳,又是打首饰,是打算出门应酬了吧。”
“什么都逃不过伯娘的眼睛。”
华灼并没有把自己的打算告诉韦氏,但韦氏又不是瞎子,府上来了这么多绣娘,刘嬷嬷又经常往银楼跑,猜不出来才怪。
“这是好事,你在京中算个陌生人,有静儿替你引路,倒不用我再操心什么。”
“咦,灼儿姐姐你终于肯走出来了,太好了,我明儿下贴子把平日相好的几个姐妹都请来…”庄静兴奋地跳了起来。
韦氏失笑,道:“你激动什么,灼儿的衣裳首饰还没准备好,怎么能出去见人,再过几日吧,还有你的那些姐妹,把名单拿来我瞧,请谁,不请谁,这里头讲究大着呢,不能由你瞎胡闹。”
庄静“哦”了一声,明显丧了气。
第207章 拜访杜宏
韦氏私下里把庄静认识的那些朋友,挑了又挑,才仿佛大浪淘沙似的,挑出四、五位年纪相当、品性又好而且还没有什么利害冲突的官宦千金出来,庄静顿时就更沮丧了。
“请她们有什么意思,个个都是闷嘴的葫芦,只懂得笑,不懂得说的,不管我出什么主意,她们都是‘我所谓啦’,要不然就是‘就依妹妹的意思’,让她们出主意,就变成了‘我素来是个没主意的,妹妹莫来找我’或者‘这个我不懂啦,妹妹寻别人玩去’,最最无趣了。”
庄静天*****热闹,可韦氏挑出来的这几位*****,却个顶个都是那种软弱无主见的性子,偏偏胆儿又小,稍微出格一点的事情,别说去做了,根本就是提都不敢提。
韦氏一拍她的后脑勺,道:“休要耍脾气,你在京中结识的姐妹,父母大多是各部大员,这京官儿是个什么模样,你难道还不知道,素来是瞧不上地方官,便是七品京官儿,都不正眼瞧那些四、五品的地方官,你若不是有个吏部侍郎大伯父,看她们哪个肯理会儿这个四品郡守的女儿。灼儿虽是华氏豪族女,但毕竟不是本家出身,父亲更是五品府尹,若是冒然把京中那些淑暖们请来,谁肯放下身段跟她来往,顶多见一次面满足一下好奇心就再也不来了,不如先请几个地位高又性子软的,由你出面相邀,她们总不好意思拒绝,灼儿也不是没有手段的,笼络住她们,以后但凡有什么活动,跟着她们一起,慢慢就不会有人再排斥她了。“
韦氏显然比女儿想得要深远一此,毕竟庄静自己也是个外来户,她天真活泼的性子虽然让她在京里这些淑缓圈子里很混得开可是外来户再带个外来户,就不见得能受欢迎了,更何况华灼的性子还偏沉了些,还不如让华灼凭自己的本事打入那个圈子,所以她才精挑细选,选了几位父亲身居高位、但本身性子却偏软的官宦千金,这样的女孩儿一来城府浅,二来禀性不错,最适合华灼这样身份不上不下又是外来的人去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