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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四儿家的又傻眼了,她原在家里干活儿,还是酒楼一个跟万四儿素来要好的伙计跑过来说她男人被人用酒坛子砸死了,她刚赶到酒楼,只看到自家男人倒在血泊里,还没来得及扑上去哭一场,就被东家夫人派去的人带了过来,见到了姚氏,知道就是她男人用酒坛子砸的自家男人,她一时情急就扑上去又打又骂,闹腾了半天,也思忖着男人已经没了,对方又是东家夫人的亲戚,要讨回命来是不大可能,还不如多要些银子,这还没想好开口要多少银子,结果东家大人却说,她男人没死。
这可真是见鬼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丶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91章赔钱了事
万四儿家的也真是心虚,她只看到自家男人倒在地上,却并不知道是生是死,都是听别人说的,搞错了也不是不可能,再看到白花花的十两银子,几乎抵得她男人大半年的工钱,而且一会儿到方大掌柜那里还能再结一个月的工钱,若自家男人真的没死,这钱可也不算少了。
于是虽仍是哭哭啼啼的,万四儿家的却是死死攒住了那两锭五两重的银子,裹在衣袖里,半是拖拉半是推攘地离开了,一出门看到姚氏还在门口指天骂地,被东家几个下人拦着,万四儿家的狠狠地朝她啐了一口,心里记挂着自家男人到底是死是活,顾不上再跟姚氏闹一场,撒着腿儿就飞也似地往京兆府衙门跑,才到半道上,就看到两个酒楼伙计扶着她男人正往家走,头上裹了一圈儿白纱,隐隐见着血,但人果然是活生生的。
“你这死鬼哦,好端端地做什么烂事儿,差点儿把人活活吓死…”
万四儿家的扑进男人怀里就是一顿好捶,万四儿本来流了不少血,身子就虚,命大没被酒坛子砸死,倒差点儿让自家婆娘给捶得半死。
夫妻俩个回到家中,少不得又是一阵说道,待听到东家夫人让自己不用再去酒楼,万四儿这才急了,酒楼里活儿虽累,但是时不时是有打赏的,有时得的打赏比工钱还多,哪里肯放手,跳起来就拖家带口地去求方大掌柜了,很是烦了方大掌柜一阵,这自是后话了。
却说姚氏还在太液池旧宅门口叫骂时,方孝和已经在衙门挨了几十板子,打得他唉唉直叫唤,京兆尹大人判他赔了万四儿二十两银子做医药费、误工费,其实本来万四儿也要挨上几板子,毕竟他往饭菜里吐唾沫,这事儿也干得确实不占理,不过看在万四儿已经受伤不轻的份上,京兆尹大人也就网开一面,口头上训斥了一番就放了他。
方孝和身上没带半文钱,人暂时还被扣在京兆尹府,京兆尹大人就派了两个衙役通知方家拿钱来赎人,谁知衙役到了方家,却是大开了一回眼界。姚氏不在,出来主事的大少爷方煦,一听是来要钱的,马上就一脸为难,说什么家中钱财都在母亲手上,母亲现在不在,他也拿不出银子云云,然后一拍脑袋,又说什么二弟手上该有些私房银子,派人把二少爷方烈喊了来。
方烈是天生的守财奴性子,当即就哭起穷来,把外袍一脱,里面的贴身衣服,奴然是打了补丁的,把两个衙役看得眼都直了。
最后还是三*****方可柔哆哆嗦嗦地掏出了自己攒下的一点脂粉银子,数来数去,也只有七、八两,姚氏平时就克扣她和生母戚姨娘的月银,娘儿俩省来省去,这些年下来,也就省了这么多。
看到庶出的妹妹都掏出了脂粉银子了,两个做哥哥的没奈何,只得仿佛索妹般地,各自也抠出了一点碎银,最后一称,总共十七两八钱,还差二两二钱银子,说什么也不肯再出,说是三个兄弟,不能只他们俩个拿银子出来,老三也该出一份。
可是三少爷方焘这会儿压根儿就不在家里,别看他年纪最小,却是个花花性子,自到了京,早就花红柳绿迷了眼,一天到晚只往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钻,今儿一早,他就偷了姚氏的两只金镯子,又去青楼里厮混去了。
方可柔实在是被两个哥哥给气到了,与他们再无话可说,直接跟戚姨娘去寻四妹怀柔讨钱,才要出门,正撞到四妹夫乔慕贤带着人,抬着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方孝和回来了。
方孝和的酒早醒了,痛得嗷嗷乱叫,把几个凑不出银子的儿女一通大骂,说什么养儿养女,还不如一个女婿顶用。
乔慕贤早就知道这一家子是什么德性,也是懒得多说,他本来正在谈一桩生意,忽地听一个常跟方孝和混的帮闲跑过来说,自家岳父打死人了,他也是吓了一跳,不过生意重要,他一时也顾不上,只派了人去衙门打听,等他把生意谈好,派去打听消息的人也回来了,说是虚惊一场,没出人命,不过是打伤了一个跑堂伙计,只要赔些银子便好。
既然没事,乔慕贤也就懒得理会了,只是回了家跟妻子说了这事儿,方怀柔当即就哭闹起来,非让乔慕贤去把父亲给赎回来,她也清楚,母亲和兄长是什么性子,二十两银子虽说不多,但是要拿出来,非得计较上半天不可,指不定到明天才能把银子凑上,父亲挨了板子,难道还要让他在牢里过上一夜不成,乔家有的是钱,还差这二十两,再说了,岳父有事,女婿不出钱谁出钱。
乔慕贤听她哭闹得心烦,不过新娶过门的妻子,长得不差,家世也好,他又正在新鲜劲上,自然是宝贝一些,而且二十两银子也确实连根牛毛都算不上,于是就去把方孝和赎回来了。
送回了方家,果然方家两兄弟还在跟衙役磨唧,磨得两个衙役都有要打人的冲动了,乔慕贤赶紧塞了点碎银,把衙役打发了,这才道:“这事儿也是教训,岳父以后不要太冲动才好,这板子挨得不轻,就让岳母赶紧请个大夫来瞧瞧…岳母大人呢?”
他这一问,方家两兄弟这才想起,母亲先前让姑母给请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赶紧就要去接,倒是乔慕贤听得心中一动,早前也听妻子说过,方家有一门挺显赫的亲戚,乃是豪族望门,如今有些没落了,他原也有想攀一攀的意思,只是那家远在淮南府,他最近也没时间过去,不想如此巧合,那家人竟到了京中,当下便道:“还是我去接岳母吧,两位舅兄还是照顾岳父大人要紧。”
方家两兄弟一寻思,有人主动跑腿,何必自己再费事,就顺水推舟把接回母亲的事交给了乔慕贤。
乔慕贤赶紧就往太液池来了,路上还在寻思,岳家的这门亲果然显赫,能在太液池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一座临水宅子,妻子还说已经败落了,可见古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半点也不假,而且豪族望门,必然家风严谨,交往的都是真正的显贵,自家刚入士籍不久,正是拓开人脉的时候,这次当借机与对方好好攀一回亲,让乔家真正能进入那个显贵圈子。
可惜他想得正好,就看到姚氏半点贵妇形象也无地站在街口大骂,已经聚了一圈瞧热闹的人,仔细听了姚氏骂的那些话,乔慕贤脸都黑了,市井泼妇骂人,大抵也不过就是如此了。他自恃如今自己好歹花钱买了个童生的资格,算得上是士人了,实在丢不起这个脸,赶紧就叫人把姚氏拉走。
姚氏听得说自家老爷已经回家了,这才醒悟方氏为什么突然翻脸不认人,把自己赶了出来,狠狠丢下一句“以后再与你算帐”,便赶紧往家去了。
乔慕贤松了一口气,思量了片刻,一整衣衫,敲开了面前这座旧宅的门,道:“小生乔慕贤,乃方家女婿,求见姑母大人。”
接待乔慕贤的是华灼,方氏今儿接连被华烟和姚氏连着闹了两回,实在是累得狠了,心里又气,听到姚氏在外面骂得那些话,就更气了,所谓耳不听为净,她索性就回了屋,和衣躺着休息去了。
华灼不想再惊动母亲,本是打算给乔慕贤一个闭门羹,但一转念,还是把他给请了进来。
“母亲身子有恙,不便见客,怠慢之处,还请四表姐夫不要见怪。”
端端正正地坐在前堂上,华灼很是客气地向乔慕贤解释了一番,表情端庄大方,语气不急不缓,尽显大家闺秀的仪态。
乔慕贤看着她有些发呆,他这几年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妻子,千方百计找机会,大家闺秀也见过不少,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落落大方、气质端华的少女。这才是他一直寻找的、想娶的女人。
“四表姐夫?”
华灼又唤了一声,表情客客气气,仿佛没注意到乔慕贤的失神,其实心中却是冷笑不已。她知道乔慕贤的死穴在哪里,把这个纠缠了她好几年的噩梦放进来,她就是想要看一看,现在自己还会不会把他当成噩梦,顺便,也让乔慕贤见识一下真正的大家闺秀是什么样儿,她或许称不上慧质兰心,高贵娴雅,但好歹装个样子出来还是没问题的,也不用比林凤、顾二*****她们强,只要比自己那个四表姐强上一点就行,悔不死他,也要恶心他一回。
“呃…”乔慕贤回神,为了掩饰走神的尴尬,他露出一个笑容,很是爽朗,“不知姑母大人身犯何疾,我认得一位好大夫,若不嫌弃,或可请他来替姑母大人请个脉。”
华灼淡淡一笑,客气道:“谢过四表姐夫关怀,母亲只是有些不顺心,歇歇就好。”
她说得轻描淡写,乔慕贤也是个精明人,想到来时姚氏堵门大骂的情景,哪里还不知道症结在哪里,只觉得真是丢脸之极,方家也是清贵之家,怎的主母竟比市井泼妇还不如,再想到自己新娶的妻子,虽也是青春美貌,有那么几分大家闺秀的味儿,可是跟眼前的少女一比,竟是母鸡与仙鹤之别,心中便有了几分闷堵之感,暗叹还是操之太急,若是再晚一、二年,自己说不定就能娶如眼前少女一般高雅端庄的女子为妻,仔细想想,会被几个银钱就引诱得背祖忘宗、连卖女儿的事情都做得出的人家,哪里真能培养出那等真正的大家闺秀来。
第292章 方氏走了
“四表姐夫今日登门,可是为了舅父的事情?”
华灼轻轻撮了一口茶,拿起帕子优雅地擦擦唇,然后又问道。
“正是…”
乔慕贤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在她的唇上游移,这个动作实在优雅,优雅得令人着迷,他一向健谈,可是此时此刻,脑子里却仿佛打了结。
华灼微微皱了一下眉,乔慕贤的目光实在令她厌恶。
“先前事情没搞清楚,只道舅父打死了人,母亲这才急急请了舅母过来,本是想商议一下,拿点银子出来与苦主私了,不成想,事情没谈成,倒是被闹了一场,所幸后来知道那跑堂伙计并未死去,母亲身子实在不舒服,就不想再理会这事了,听说舅父卖了祖田,想来手中也是有钱的,那赔偿银子也不必我们操心。再请四表姐夫回去与舅父说一声,只说待母亲身子好些,再登门探望。”
探望是不可能的,方氏明天就要启程回淮南府,哪有时间去方家,再说了,姚氏之前那样的表现,方氏不跟方家断绝关系就是好的了,还登门探望,难道自己送上门再招姚氏一顿没头没脑的骂不成。
乔慕贤干笑一声,道:“岳母大人也是忧心岳父,一时情急,失礼之处,我代为赔个不是。”
“舅母的心情,我自是理解,母亲也不会见怪,四表姐夫不必介怀。”华灼又端起茶盏,并不吃,只是盖上了,然后又放下,微微欠了欠身,又是一个优雅的动作,而且尽显大家闺秀的端庄文静,“我还要陪在母亲身边,不便久留,四表姐夫慢走。”
这就是端茶送客。她也就是想想恶心一下乔慕贤,并不想跟他久处,说两句交代一下,自然就要赶人走。再多说下去,就不是恶心乔慕贤,而是恶心她自己了。
乔慕贤却有些不舍,今日他才算真正见识了豪族望门的大家闺秀是什么模样,方家虽是清贵,到底差了一层,有心再多留一会儿,却没借口,他总不能不让人家做女儿的不去陪着身体有恙的母亲吧,真要再不识趣赶紧走人,恐怕就要招人厌了。反正如今已是亲戚,以后还有机会再登门,与其死皮赖脸,还不如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
“那…小生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探望姑母大人。”
乔慕贤深深一揖,自觉颇有士子风范,必然能给眼前的少女留下一个好印象。
“慢走,不送。”
华灼再次皱了一下眉,乔慕贤其实长得不差,容貌很是俊郎,但毕竟是出自商户,身上并无书香人家自幼培养出来的书卷气,平时作揖为礼,装装样子倒也罢了,可现在偏偏行一个非常着重庄严的君子之礼,毫无底蕴,硬是装出斯文像,不伦不类之极,她只想送他四个字:斯文败类。
送走了乔慕贤,华灼正要去陪母亲,刘嬷嬷从外头进来,扔了一锭碎银在案上,气道:“真不是舅老爷是怎么想的,招了这么个满身铜臭味的人做姑爷,小 姐你看,这是他出门时,打赏给门房上的。”
这块碎银还不小,估摸着足有一两多重,显见乔慕贤出手极大方,华灼自问对他也是有几分了解,就知道这男人是在为下回上门铺路,打点好门房是必须的,乔慕贤也是依着商户人家一贯的作风行事,却不知道,像荣安堂这样的家族,亲戚上门,还要给打赏,那是一种侮辱,方孝和隔三岔五跑到京中酒楼吃白食,荣安堂都没开口收过他一分银钱,更没有赶走方孝和,次次都是好酒好菜的招待,那就是豪族望门海纳百川的气度,若说得粗俗直白些,就是一句话,咱不差那点钱。
皇帝还有几门穷亲戚呢,哪个豪族望门没有几个穷得咣当响的旁系或是姻亲,不来便也罢了,来了,总是好吃好喝地待着,实在困难的,给个百儿八十两的,也算做人情往来的。当然,方家不是没钱,而是爱占便宜,这又得另说,可是方孝和可以无耻,荣安堂却不能无义,所以说闹出伤人的事,实在也是方孝和自招的。
乔慕贤打赏的举动,换了小门小户人家的下人,大概会暗喜得了一笔不菲的外财,可是对荣安堂的下人来说,他们平素又不差吃穿,主家宽和,工钱也给得丰厚,手上不缺钱,缺的是一份尊敬,乔慕贤若能放下架子唤门房上的下人一声小哥,指不定那下人就心花怒放了,偏是扔过去一块碎银,仿佛给狗扔过去一根骨头的姿态,还要等着狗儿摇着尾巴来蹭他的裤腿,不招人爱。
所以乔慕贤前脚一走,门房上后脚就把银子送到了刘嬷嬷手上,很是加油添醋抱了一通委屈。
华灼见刘嬷嬷气哼哼的,不由得一笑,道,“嬷嬷,你也别气,这银子只当是四表姐夫的登门礼,一会儿咱们封个包,把这银子原样送回去做回礼,唔…咱们也不能小气,就照着再翻个倍儿…”
这招儿有点损,讽刺的意味十足,刘嬷嬷一听就笑了,道:“这主意好,羞不死他。”
“门房上做得不错,嬷嬷,从帐上支个五两银子,赏下去,好歹咱们也不能亏待了自家下人不是。”华灼又道。
刘嬷嬷连连点头,乐呵呵地去了,华灼忙又唤住她,让她别把这事儿再跟母亲说,然后才去主屋看方氏。
方氏和衣躺在床上,也没睡着,双眼望着屋顶,正在想心事,听到脚步声,见是女儿来了,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娘,没事儿吧?”华灼关心地问道。
方氏叹了一口气,道:“没事,只是…我真是想不到,你舅舅、舅母竟会变成这样儿。”
她的眼中满是失望,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把嫁妆都还给了方家,若不是有了她给的这笔银钱、田产,方家也许就不会被人拉去做生意,更不会教银钱迷了心窍,竟连祖田都卖了,只为了多赚几个臭钱。堂堂清贵之家,转眼间就铜臭满屋,更让她伤心的是,自把姚氏请过来,这位嫂嫂竟半句都没问兄长的情况,难道她不知道,兄长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姚氏自己才是最受损的人。
“娘,别多想了,舅舅、舅母便是这样的脾气,如今他们一家子日子倒过得比以前还富庶,你也不必替他们担忧,舅舅这回受了教训,想必以后也能收敛些了。”华灼着道,“不如你再躺着歇歇,我已命人把行李装车,明儿一早,娘你就赶回淮南府,务必帮着爹爹尽早修好河堤。”
方氏有些犹豫,她实在不放心女儿一个人留下,尤其是方家刚出了这样的事,也没知道还有没有后患,女儿一个怎么处理得了。
华灼察言观色,立刻就猜出方氏的担忧,忙又道,“舅舅那里已经没事儿了,赔了钱就全了结。待女儿劝着六姐姐回了荣昌堂,便马上也回淮南府,顶多就耽搁几日的工夫,不会有事的。”
“教你吃苦了…”
方氏心疼地抚着女儿的头顶,旁人家的女儿,这个年纪都是千娇万宠,只她这个女儿,要替她分担事情,这回在京里,也不知吃了多少委屈,终身教人算计了不说,差点儿还被老祖宗又算计一回,唯一所幸者,就是准女婿还算不错,待女儿一片真心,也懂得求学上进,虽说那个准婆婆很是让人不满,不过方氏却也不是太担心的,说句不恭敬的话,老家伙已经是过半百的年纪,还能活几年?能像老祖宗那样长寿的,又有几个。
母女俩个说了一会儿,天色暗了,用过晚膳各自休息不提,隔日,方氏果然就走了,趁着天色还没亮,早早就出了城。
华灼一直送到了城外十里亭,望着马车远去的踪影,她捏了捏拳,觉得有些难受,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不用几日,她也可以踏上归程。
回到太液池旧宅,华烟在秀阁外的树下徘徊,一见她,便道:“八妹妹,你一脸的不高兴,是怪我耽误你回家了吧。”
华灼挤出一丝笑容,道:“六姐姐,你多心了,天色还早,怎么不再多睡会儿?”华烟从来不是能早起的,要不然老祖宗也不会免了她请早安。
华烟一撇嘴,直白白地道:“我睡不着。”
华灼愣了一下,仔细一看,果然在她眼圈下发现了隐隐的青黑色,显然是一夜未睡的模样,心里顿时有数,看来母亲离开的动静并没有瞒过这位六小 姐,不过华烟当时没有跳出来阻拦方氏离开,也算是知趣了,虽然她并不认为这位被娇宠惯了的大小 姐懂得知趣两个字怎么写。
“我瞧六姐姐精神还好,到我屋里坐吧,咱们说会儿话,顺便就一起用了早膳。”
两姐妹进了屋,七巧和宫彩送上早膳,两碗熬得正是火候的白粥,一碟腌菜,一碟蒸好的白面膜膜,吃得七、八分饱,才教丫环收拾了,又送上热茶,然后各自坐定说话。
(未完待续)
第293章 小徐大夫 (文字版)
“你是怎么打算的?别拿瞎话敷衍我,我虽不够聪明但也不是蠢到家。”吃饱喝足,华烟就开门见山,她本来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没心情、也没兴趣跟华灼东拉西扯打太极,绕上半天才说正题。
华灼笑了笑,道:“我能有什么打算,自然是要劝一劝六姐姐不要再跟老祖宗和大伯母置气,女孩儿孤身在外总是不好,六姐姐看我就知道了,这几个月在京中日子过得有多难,我这还是有屋有人有钱,六姐姐只得一个人,这日子可得怎么过?”
华烟不打弯儿,华灼也就跟她直话直说,她确实是打的这主意,当然,后面还有一段她没说,华烟不是那么听话的人,劝不回去,也只好把这旧宅留给她暂住了,再扔点银钱,她也算仁至义尽。
“你就那么想让我入宫受苦?”华烟怒瞪着她。
华灼晒然一笑,道:“明明一条荣华路,姐姐何以为苦?当年我珏姑姑入宫时,可没有像六姐姐这样闹腾。”
“你总算说出来了!”华烟站起身,神色愤怒,“我就知道你们荣安堂一直在记恨我们荣昌堂,平时你在老祖宗面前装得乖巧,心里不知藏着多大的怨,可是这怪得着我们吗?分明是她无能,临门一脚就要被封妃了,还能被人陷害了。老实告诉你,当年我们荣昌堂才是受害的,原本那个入宫的名额,是我十姑姑的,我们还没喊冤呢,你又怨什么,再说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至于让你现在这么害我?”
华灼眉尖一跳,她倒不知道,这里面还夹着个十姑姑,当然,这不是重点,于是她皮笑肉不笑道:“六姐姐这可是冤枉我了,上一辈儿的事,我知道得不多,也没资格去管,更没道理因为记恨就把帐处到你头上,珏姑姑死的时候,六姐姐还没出生呢。我只是就事说事,六姐姐不想入宫,那是你自个儿的事,又何必怪到我头上,咒我死不说,还拖着我不能回家,我看是六姐姐在记恨我与庄家订亲吧,找着由头让我不能好过。”
华烟的眼睛顿时就红了,道:“没错,我就是找着由头不让你好过,你明明知道我…我…还要跟我抢…”
华灼白了她一眼,道:“就是我不抢,老祖宗也不会让你称心如愿的。”
华烟顿时就泄了气,没错,她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想找华灼的麻烦都不能理直气壮。
“总之,我不入宫,你主意多,要帮我想想法子,不然我受苦,也绝不让你好过。”华烟气鼓鼓的,赖上了。
华灼冷笑一声,道:“你当我没帮你么,你以为镇南王府是怎么知道老祖宗的打算的?再说你赖上我又有什么用,我帮不了你,你若真不想入宫,还不如去找凤表姐商量商量,看她有没有什么法子。”
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华烟一下子就想到关键处,对呀,现在最不想让她入宫的,除了她自己,就是镇南王府,她孤身无援,对抗不了老祖宗,但镇南王府是棵大树,也是她唯一的援手啊。
“借我辆车,我现在就去镇南王府。”
看着华烟急匆匆的模样,华灼也就没拦她,吩咐刘嬷嬷备了车,又派了几个下人随车护送,由着她去了。
“刘嬷嬷,酒楼现在如何了?”
华烟走后,华灼一时无所事事,便把刘嬷嬷唤过来,问问京中酒楼的情况。
刘嬷嬷道:“已经正常营业了。”
既然没出人命案子,京兆府也就不会封了酒楼,衙役早就撤回去了,当时被派去查案的差官收足了好处,还帮着向那些围观百姓解释了几句,以免有人觉得晦气以后再不到京中酒楼来。
华灼点点头,道:“你跟方大掌柜说一声,以后酒楼里招伙计,务必要注重品行,只为了没给打赏,就往饭菜里吐唾沫,这样的人决不能用。”
刘嬷嬷应了一声,转身就派人往酒楼里传话,刚把人派出去,便见门房上来报,道:“昨儿那位乔家的表姑爷又上门来了。”
话儿传到华灼耳中,她立时就皱起眉,心里自然是不想见他的,想了想,对刘嬷嬷道:“挡了他。”
刘嬷嬷正要去,华灼忙又道:“等等…只怕他死缠,如今母亲不在,旧宅里只我与六姐姐住着,万一被人传出去不好,嬷嬷帮我备车,我去李府躲一躲。”
“小 姐,车让六小 姐乘走了。”刘嬷嬷道。
“那就备轿,从侧门走。”
往李府去,正好也要经过京中酒楼,华灼坐在轿中,略略掀开一点帘子往外看,看到酒楼门前有些清冷,心里一沉,正在想生意是不是受了影响,却忽见方大掌柜送客出门,作揖恭身,十分礼遇的模样,那位客人,竟是个面上无须的年轻男子,好像有几分面熟。
华灼微带愕然地多看了一眼,待看到年轻男子手上提着一只药箱,猛地想了起来,这不是小徐大夫嘛,他不在淮南府,怎么到了京中?方大掌柜又为什么对他如此礼遇?难道说…
“停轿!”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华灼连忙喊了一声。
软轿立刻就停在酒楼门口,七巧凑到轿窗边,问道:“小 姐,有什么吩咐?”
“你瞧瞧,与方伯说话的,是不是小徐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