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林爷送玉珊回到院内,李奶奶早在那里等候,原来李奶奶在薇珠那坐了会,担心林家有什么事,也就回来了,只是还没进林家,就听下人在那里议论,说是二爷在闹,自己是寄居人家的,也不好插手,带了丫鬟回转小院,正等的心急如焚,却见林爷夫妇送玉珊回来,玉珊脸色苍白,脸有泪痕,还以为是她哥哥给她气受,做梦也没想到是登哥不在了,只是不好多问,帮着林奶奶把玉珊扶到床上,盖好被子,吩咐丫鬟看好玉珊,就和林奶奶出来。
此时林爷已走,李奶奶和林奶奶坐下,林奶奶脸红了又白,若是不说,这却是她儿子,若说了,玉珊尚且这个样子,李奶奶年纪大了,又没孙子,只怕更受不了,思量再三,才开口道:“亲家,有一事,却要告诉你,只是怕你受不住。”李奶奶听得林奶奶这样说,心头突突地跳,却也强自笑道:“亲家,你我之间,就跟姐妹样的,究竟是什么事体。”林奶奶一咬牙,道:“亲家,刚才有个走京里的客人,带来一信,说是。”说到这林奶奶停一停,看看李奶奶的脸色,见 李奶奶手里的帕子抖了抖,面色还是如常,想来她还是受得住,继续道:“他说,他说,登哥上个月,还没进考场,就殁了。”李奶奶虽听的京里客人,已经想到是登哥出事,初还以为可能是登哥重病,没人服侍,心里还打算着,和玉珊前去京里把登哥接回来,谁知却是这样大一个噩耗,强自镇定,要拿起杯子,谁知手一个劲的抖,水洒了一桌子。
林奶奶忙上前收拾,她自己也心里酸楚,那还开得了口安慰,只说的句:“亲家,你要节哀。“眼泪也是哗哗地淌,李奶奶此时神魂飘荡,登哥初出世时候,自己的喜悦,自己丈夫死后,母子三人在六合街上,相依相偎,薇珠少年老成,却是登哥童言童语,解了自己的忧愁,薇珠出嫁,也是登哥陪着自己,玉珊进门那天,自己对登哥说的话,还有登哥上京那日,给自己磕头,说定不辜负母亲的期望,谁知这才短短两月,自己的儿就不在了。
“娘”此时却传来这样一声,李奶奶本以为是薇珠回来了,转头看时,却是玉珊站在门口,只见她面色如纸,泪带泪痕,走上前来,直直地跪在李奶奶面前,哭道:“娘,登哥既不在了,媳妇从今日起,就是你的女儿,定要侍奉娘到老。”李奶奶不由大哭,抱住玉珊道:“我的玉姐啊。”林奶奶见了,也大哭起来。
正哭的兴时,耳边传来声音:“娘和亲家奶奶先止住悲痛,我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众人抬头,见是薇珠站在那里,原来林爷怕李奶奶悲伤过度,特意命人去把薇珠请来,一来报信,二来也好商量这丧事。薇珠初一听时,也甚是悲痛,路上却越想越不对,忙忙地到了这里,谁知刚进林家庄,就遇见林老爹一行人,薇珠虽深恼林老爹言行,却少不得还他规矩,忙下了驴,站在路边,林老爹本已过了,却有转回来,笑嘻嘻地道:“原来是杜二奶奶,听得你兄弟没了,想是去商量丧事,只是这哪有外姓在林家办丧的理。”说完也不等薇珠回话,自己带着人走了,薇珠气得银牙暗咬,进了院,却见众人哭的兴,忙出言止住。
李奶奶见薇珠来了,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忙止住了,林奶奶也素知薇珠是个有主意的,忙上前把她拉了坐下,问道:“侄女,你快说说,有什么不对。”玉珊也眼巴巴看着。薇珠伸出两个指头道:“我弟弟却不是孤身一人去京的,还有五叔和祝家表弟,若真有什么不好,不论他们谁,都会带个书回来,此时只是一个客人说的话,难道不会传错?”
林奶奶听了,失望地说:“我当怎地,你林叔叔问的清楚明白,就是六合李兆登,年龄十八。”薇珠道:“不是侄女疑心叔叔疏漏,只是天底下同名同籍贯的人多着呢,照我看,先派人去打听打听,六合可还有个同龄同年的,再则,也派个人进京,只是打听了个实信,到时若真有这样事情了,就让他顺道取骨殖还乡,也不迟。”
林奶奶听得薇珠这话有理,忙起身道:“我这就去和你叔叔商量,派个妥当人进京。”说完就走了,李奶奶握住薇珠的手:“我的儿,还是你有主意。”薇珠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只是不好表现出来,玉珊双手合十,口里讷讷道:“佛天菩萨在上,若登哥无恙,小女愿重塑金身,日日念佛。”说着就跪下磕头。薇珠也跪在地上,口念佛不止。
林爷听了林奶奶的说话,连夜找了个常走京里的,前去打听,二嫂听的要派人去打听,命老二拿了银子,去和那客人说,只管报凶信回来,谁知老二拿了银子去时,客人已经出了门,老二追不及,回来告诉老婆,被老婆骂了几句窝囊废不提。
薇珠和玉珊,在家里日夜悬心,转眼四月已过,五月又到,又是那端午佳节,林李两家,那还有心情过节,不过应景吃了两个粽子,玉珊和李奶奶两人,只是对坐愁叹,二嫂见了,白她两眼,玉珊也只当看不见,正在这时,管家进来,叫道:“老爹,客人回来了。”林爷正在愁,却还存了三分的侥幸,忙命他进来。
玉珊心里只是跳,不知道是凶是吉,这客人进来,先给林爷行了礼,开口道:“请爷节哀,府上的姑爷,的确不在了。”林爷尚未说话,玉珊在屏风后听的这话,仰面倒了下去,丫鬟婆子忙乱成一团,林爷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话,客人又催了几句,林爷挥手让他下去,问道:“那怎么棺木。”这客人早打好的套子,说道:“乏银钱,没带回来。”林爷道声辛苦,让他下去,后堂早是悲声大作,只是二嫂心里得意,少不得要装作悲痛,哭两声。
回报了薇珠,薇珠心里虽疑惑,也少不得穿着素服过来,到了小院内,只见灵位已设,玉珊和李奶奶哭的死去活来,薇珠坐下,哭了几声,悄地叫管家过来,问客人在哪,她好问问,管家回说客人走了,薇珠心里更添疑惑,在灵堂内正哭的兴。
只见一起报子,闯了进来,开口问道:“这可是李老爷家?”薇珠答了声是。欲知后话,还等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我承认,这段很狗血很狗血,俺就是个狗血的坏人,下面有要砸的,尽情地砸吧
知喜信众人开颜 笑莽行薇珠感?/a> 且说报子进来,玉珊忙扶着李奶奶到了灵后,薇珠见这里也没个男人!? 3622 3875 2008-09-02 21:23:18 53
且说报子进来,玉珊忙扶着李奶奶到了灵后,薇珠见这里也没个男人,出声应了,心下还在思量,这群人是不是走错,只见一个报子上前,行了个礼,晒锣报道:“恭喜贵府李老爷高中二甲第二十名进士。”早有别的报子把喜报帖上,薇珠举目细看,果然是李兆登的名字。
此时薇珠脑子里面,一片混乱,报子们又涌上来讨喜钱,薇珠定了定,开口问道:“列位,可有走错门了?”一个老成些的报子看了看,见灵位上写了李兆登的名字,吃惊不小,回头对薇珠作了个揖:“这位奶奶,你府上可是从六合搬来的李家,住在亲翁林家的?”薇珠忙还礼道:“正是。”报子松口气:“那就是奶奶府上了,李老爷籍贯上写了南京六合,我们先到了六合,却没找到奶奶家,找人打听,才知道奶奶家搬到这里,恰好和杜家老爷却是隔庄,趁便这里报了,还要往杜家去,奶奶就先把喜钱赏了,小的们好赶路。”说着作揖不迭。
这时,别说玉珊她们糊涂,连薇珠都不知道怎么说,见报子说的是实情,薇珠开口问道:“这位爷,榜是几时放出?”报子道:“榜是四月中放的,本该四月底就来报,只是今年有事耽误,这才现在来报,奶奶可是嫌来迟了?”薇珠这下猜到前因后果,有些恼怒那在背后放假信的人,见报子说话伶俐,笑道:“这是说哪里的话,我不过多问一句。”说着招呼他们坐下,又吩咐丫鬟们上茶。
众人各自坐下,报子见薇珠处置妥当,一头吃茶,一头问道:“这灵位上的重了李老爷的名讳,只是小的们出来时,听得李老爷身子健旺,打点和杜老爷,祝老爷这几位新中的,同时请假回来探亲,这怎么?”薇珠笑道:“这却是有个京里来的客人,说我家兄弟没了,问的年庚,籍贯,都一样,这才设了灵堂,谁知今日你们来,才知道是一场笑话。”
报子点头:“也难怪奶奶弄错,我听我家大人说的,三月时候,确没了一名举子,也是六合人,和李老爷的名讳却只差了一个字,想是那来往客商不注意,只打听的一半,就忙忙的来报信也是有的。”说着转向薇珠:“这也是府上的疏忽,也要派人去京里打听打听,怎么听风就是雨呢?”薇珠面红了又白,玉珊她们听得登哥没死,还中了进士,心里高兴,自不必说,李奶奶饶是平和,也在心里把那打探的人骂了千百回。
这时林爷听的信,忙带了银子过来,见了报子,报子们见进来一个中年男子,又是满身的气派,想来定是这林家的家主,问过薇珠,知是登哥的岳父,忙都站起来,连声给林爷道喜。薇珠也起身,林爷拱拱手,问过报子确是登哥中了进士,又见报子们围着他讨喜钱,喜得心花都开,忙从袖中取出银子交给那带头的,带头的接过一看,是十两放光,心里高兴,忙唱个大诺,告辞而去。
玉珊这才扶着李奶奶从灵后出来,林爷忙给李奶奶道喜,李奶奶也不及说话,口里说句:“可恨那打探的,全没实话。”林爷面红一红,这事也怪自己不周到,薇珠忙上前笑道:“娘,这些话就别说了,现如今,弟弟既已中了进士,还留着那晦气东西做甚,还不快点命人把这些东西烧了,玉珊也换了色服,讨讨吉利。”李奶奶拍着玉珊的手:“可恼那报信的,虽是好心,却也害得我们哭了一缸的眼泪,儿,快换了衣服,好冲冲晦气。”说着自己也把头上的白花扯了,薇珠和玉珊上前帮忙,玉珊见丫鬟们把堂屋收拾出来,把灵位祭品都拿到外面烧了,这才进去里屋,换了衣服出来。
此时林奶奶和合族的女眷,听的这个消息,都赶来道喜,林爷略安慰玉珊几句,自己也回家去应酬那些来道喜的。众人见玉珊出来,围住她不停恭喜,有个嘴尖的啧啧称赞道:“玉姐真是好福气,出嫁不到两年,就做了夫人,我们林家上上下下的媳妇姑娘,有这样好福气的可不多。”玉珊腼腆,垂了头,也不说话。另一个也附和道:“嫂子说的是,只是嫂子忘了,前年三伯把玉姐嫁到李家的时候,可是不少人说,这是明珠暗投,还有姐姐可还记得,去年林妹夫到了庄上来住,有那起人不是在那说,那有女婿住岳家的道理,还挑唆着要分家,现在林妹夫既做了官,看那人还说不说?”
二嫂本不愿来,只是大嫂亲自来邀,自己也不好称病,只得随着前来,悄悄躲在人堆里,却见有人句句说着自己,她纵有再厚的面皮,此时也不由微微发红,只是她素来不饶人的,正打算开口相嚷,薇珠听的媳妇们在揭二嫂的短,知道玉珊不擅应付这些,再说今天大喜,也不能吵嚷起来,不像话,上前笑道:“各位嫂子姑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是我弟弟既今日大喜,各位还是坐着慢慢说,也喝口茶润润,今日聚的齐,正该好好叙叙。”
众人见薇珠上来打圆场,都住口不说,各自坐下,有熟悉的人笑道:“早听得杜二奶奶当家是把好手,谁知口齿也这么厉害,我虽也是二奶奶,可连二奶奶的一半都没有,二奶奶可愿教教我们,学得你一星半点的,也好讨讨人的欢喜。”薇珠看去,见是玉珊的堂嫂,恰好也是行二,平日说话爽利,不由存了个惺惺相惜的意,笑道:“二嫂好厉的一张嘴,倒是我要讨教,那有二嫂向我讨教的理。”众人你来我往,说的好不热络,只有二嫂虽和玉珊是亲的,那日却闹了一场,见玉珊和大嫂拉着手有说有笑,林奶奶和李奶奶两人也十分亲热,薇珠和林二奶奶被众人围在中间,正谈笑风生,只有自己没人理,想要走,又没有理由,只得坐在那里,心里暗自咒骂不提。
薇珠谈笑一会,林爷派人送了几桌酒来院内,薇珠身上还带着婆婆的孝,也不敢用酒,只是略坐了坐,就告辞回家,林奶奶知她要全礼,也不挽留,吩咐玉珊送出去。玉珊和薇珠走到门口,小清早带着小厮,备了驴,在那等着,薇珠见玉珊双眼红肿,虽有脂粉也挡不住,用手替她理一理鬓发,道了辛苦,自己上驴走了。
小厮在前牵着,薇珠此时心情,和刚来时全不一样,正走到林家庄口,却被一匹高头大马斜刺里闯出来,小厮忙勒住缰,薇珠这才没跌下驴,马上的人也下来,见是薇珠,忙上前行礼:“亲家奶奶好,亲家奶奶可有受惊,全是小的的错,走的急了,没看见。”薇珠定睛一看,见是张家的管家,笑道:“也没甚大事,只是你赶这么急,要去哪里?”张家管家垂手道到:“却是家爷听说,亲家奶奶的兄弟中了进士,心中欢喜,却又恼那传信的人传错,嚷着要去把那人捉来,臭打一顿,才消了心中的怒气,只是被亲家爷劝住,现亲家爷走了,家爷又派小的来捉人。”
薇珠听的,倒又一愣,这才看见那人马后,还跟了几个张家的人,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对管家道:“那有这样道理,林家的人不好,要张家管教,还是回去上覆你家爷,说他的情,我代兄弟领了,要有甚话,让他来找二爷商议。”管家应了,又皱着脸说:“亲家奶奶,你说的句句是真,只是家爷的脾气你也知道,最是那嫉恶如仇的,如果小的们这样回去,岂不被家爷责打?”薇珠说完,正准备上驴,听了这话,思量了下,笑道:“既如此,我就让小清跟你回去,和你家爷说。”说着示意小清,小清站到管家面前,管家连道:“好好,这是亲家奶奶体谅小的,小的一定把清姐姐完整送回来,少根头发丝,奶奶就来找小的。”
一番话说的薇珠和小清都笑了,薇珠忍住笑,上了驴,管家忙又招呼两个家人跟着薇珠回去,这里就要请小清上马,小清嘴一撇:“这样点点路,能把脚走大不成,我自走着去。”说着往张家庄方向走,管家也不好骑马,忙把绳子丢给家人牵着,自己在前引路。
薇珠回到家,洛程接了,不见小清,问了才知道被薇珠派去张家了,洛程听了忍不住笑:“张亲家全是个急性子,听了始末,就要派人去抓人,我死劝住,才消了气,只是没想到,我走了,还是派人去了,难怪那日要抢亲了。”薇珠喝了口茶,白他一眼:“若没有抢亲这回事,也没有宁哥今日的好姻缘了。”洛程坐下,皱眉道:“第一次报信,传错也是有的,只是这第二回,是甚人和林家过不去,故意传错。”薇珠一乐:“没想到二爷今日也懂这些,知道内里定是有诈?”洛程道:“不是笑,这事总透着古怪,也是怪我们不周全,忙忙地只听了个信,就当真了。”薇珠叹气:“凡大家子,这样事情,总是难免,只是看林家族长那个做派,也不是能管束子侄的,不知登哥中了,授什么官,若是京官,俸禄又薄,娘和玉珊不能随任,那才难办。”
洛程也叹气:“登哥是个硬气的,中举之后,有人送田,有人投靠,全都不收,现在寄居岳家,也是不便,可恼我们现在也刚够生活,若不然,周济一下,也免了些口舌。”薇珠笑道:“也不要这么烦心,到时自然有法子。”这时小清从张家回来,却是张家的管家送回来的,还带了几色礼物,薇珠收了,赏了来人,问过小清,小清一头笑,一头说,薇珠听了只是笑笑,小清又从怀里取出一双鞋子,笑道:“奶奶,这是月姐给你做的,你这没过门的媳妇,可真是贴心。”薇珠接过,见鞋子针脚密,绣的花又好,试穿了穿,十分合脚,笑道:“难得那孩子有孝心,我真想着,平姐还小,穿戴还要我做,没想到这孩子可就给我做了双,真是难得。”小清也在旁奉承。
过了几日,五先生,登哥和祝家表弟的信都来了,原来他们三人都中了,只是祝表弟中的低些,现在京等着授职,这小小地界,出了三个进士。惹得全都来看热闹,祝家庄在这附近,格外大些,几家就商量了,请了好的戏班来,先在祝家唱三天,林家,杜家各唱一天,轰动的南京城里的人都来看戏,一时热闹非凡。欲知后事,还等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这章,我越来越狗血了,发现我也越来越罗嗦了
重聚首又生波浪 得藏金难释疑?/a> 且说到杜家唱戏那日,薇珠少不得带了孩子们,前去听戏,一早出来!? 3480 3675 2008-09-03 21:34:16 54
且说到杜家唱戏那日,薇珠少不得带了孩子们,前去听戏,一早出来,先坐车到了杜家庄,车还没到老宅门口,就见婵娟带着丫鬟在门口等着,薇珠忙让赶车的停下,婵娟见车停了,忙上前帮着小清打起帘子,扶薇珠下来。洛程把孩子们都一个个抱下来,婵娟又给洛程行礼,孩子们又见过姐姐,一时就在门口,行礼不迭,好生热闹。
正热闹时节,一个甜腻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还是姆姆和婵姐亲热,都这会了,还在门口。”薇珠循声望去,见月娥刚从车上下来,她的车用的是马,油漆也是新的,远比自己用骡子的马看起来华丽,月娥今日打扮的也远和她们不同,头上虽带了孝髻,却在鬓边插了只银做的凤钗,做工精致,和平时家常带的,完全不同。身上穿了深蓝色湖绸的袍,下面系了条月白色的裙,显得比在家时,又多了三分气派。
薇珠打量了,笑道:“原来是三婶婶,三婶婶这副打扮,和平日全是不同,我都不敢认了。”月娥此时已经上前,笑吟吟福下去:“姆姆万福,听的姆姆娘家兄弟中了进士,给姆姆道喜。”薇珠忙伸出手去扶她,月娥手上却戴了两个银镯,薇珠再细一打量,虽是孝期,月娥除了头上手上,银镯,银锁,样样不差,反观自己,只穿了素服,头上手上也没甚首饰,心知这是月娥特意来显摆,却也不动声色,和她谈了几句。洛程和万程兄弟各自见过,都叙过礼,薇珠携了月娥的手,两人说说笑笑,在婵娟他们的簇拥下进了家门。
一进院子,鹏程和罗氏,在众人的簇拥下迎了下来,洛程又带着众人给鹏程夫妇行了礼,孩子们都长久没见,行罢礼,早牵着手,四散玩去,奶妈丫鬟忙跟着他们去了。兄弟们互相谦让着,妯娌们都携着手,到了正堂,各自坐下。
才略谈了几句,银姐和喜儿都出来给他们磕头,喜儿肚子老大,眼看就要生产,刚作势要跪,早被薇珠一把扶住,交给丫鬟招呼。金姐此时也上前,给他们一一行过礼,然后站到月娥身后伺候,月娥一笑:“这兄弟们都有了房里人,二姆姆是贤良出名的,不知可有给二伯物色了个?”众人正在攀谈,都被月娥这句话说的静了下来,洛程看向薇珠,薇珠妙目,转向月娥,却见月娥当无事人罢,拿个葡萄放在嘴里,金姐上前,接了她吐出来的皮,薇珠正打算开口。
却听婵娟笑道:“三婶婶这话,说来煞是好笑,连我这做小辈的都要开口了,自古男子纳妾,不过是为子嗣计,父亲纳妾,全是膝下无儿,这才纳了,至于祖母把金姐给了三婶,不过是看在三婶平日操劳,有时也有做不到的地,这才说把金姐给了三婶,好帮衬着三婶,现二婶家里,有儿子不说,她持家有道,全没支不来的时候,三婶说这话,岂不要让二叔背好色之名?”
婵娟这番话出口,月娥的面刷地红了,当着众人,被小辈这样说,面子怎么搁的住,真准备发火,鹏程咳嗽一声:“婵娟,怎么越大越不懂规矩了,自古只有兄训弟,哪有侄训叔,还不快给你三婶跪下。”月娥听的鹏程这番话里却隐隐讽着自己,又见婵娟果然给她跪下,罗氏又在旁说:“三婶,你心宽,别和这孩子计较。”只得笑着把婵娟扶起,笑道:“却也是,别人家的事,轮不到我多嘴。”薇珠笑道:“方才说的,为子嗣计,但愿刘新娘再举得男,在地下的也好欢喜欢喜。”这下,众人的眼光都放到喜儿的肚子上去了,鹏程对罗氏使个眼色,罗氏忙站起来,对薇珠她们说:“我们妯娌,也长久不见,还是去我屋里细细谈谈,他们男子家,谈男子家的事情。”
薇珠左手拉了婵娟,右手拉着素娟,罗氏在前引着,月娥在后,虽有金姐搀扶着她,心里却只恨的牙咬,一时到了罗氏屋里,却原来分了家后,各自搬出,罗氏也就搬到老奶奶屋子,把小院给了两个侍妾住着。薇珠进的这屋,见家具,摆设还是和老奶奶生前一样,只是略添了几样罗氏的东西,想起当时在这屋里的光景,不由感伤,只是不敢哭,对罗氏道:“姆姆刚才动作,混似婆婆,不由有些难过。”罗氏正指挥着丫鬟们上茶,上果子,见薇珠这样说,笑道:“我那赶的上婆婆一厘,这段日子,全亏了婵姐,要不,光每日的银钱出入,我都头疼。”
薇珠拉过婵娟,笑道:“好孩子,你这样,也不亏当年婆婆的教导。”月娥见她们说的亲热,脸一转,带笑去问罗氏,喜儿的身孕,罗氏回答了,正谈时节,只听当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倒了,有丫鬟在那嚷,这死猫,一只猫窜了出来。罗氏皱眉,走向里屋,薇珠她们不免也跟上,原来是猫儿调皮,在梳妆台上玩耍,却把妆盒都扫了下来,弄得一地脂粉,屋里的丫鬟边嘴里骂着,边在那收拾,收到床下时,丫鬟探进手去,想去那一面掉到床下的小镜子,手伸进去,半天摸不到,一发急,手一使力,好像弄破了什么东西,只听哐当一声,罗氏见没甚事,本打算和薇珠她们重回座位,听见丫鬟像弄碎什么,只得又起身进来,丫鬟收回手,见是一个油篓的耳,正拿着那东西在那发呆。
罗氏上前,骂道:“没见你这样毛躁的,取个东西都能成这样。”丫鬟转身,对罗氏说:“奶奶,床下怎么有两坛油?”月娥听见有油,上前笑道:“这定是婆婆生前,存下的,只怕日子久了,油也干了,何不拿出来看看,省得撂在床下也是白丢了。”罗氏觉得有理,示意丫鬟上前把那两油篓坛取出,那床高大,床底虽也宽敞,只是油篓在的深,丫鬟废了好大力气,才拿出一坛。
罗氏上前接过,感到比一般的油篓沉的多,开一开盖,虽有油,却隐隐见油里还有别的东西,月娥凑近看看,喜道:“那东西,难道就是婆婆的私房?”罗氏忙卷了袖子,顾不得脏,把手伸进油篓里面去捞,触到东西就拿了出来,却原来是成锭的金子,月娥忙上前帮忙那丫鬟,把另一个油篓也弄了出来,这篓油里也有两锭金子。和先前取出来的,恰好一百两金子。月娥见了这么多金子,撇嘴道:“那日我们翻的那么仔细,都没想到这里,今日若不是时运高,这些金子,还不知道落到谁手里?”薇珠听得月娥这样说话,对月娥的疑虑虽然去了些,只是一百两金子,不过就是一千两银子,老奶奶生前私房,难道就这么点?月娥见薇珠看她,心里其实也在悔,那日时间不足,没找到床下,要不,这一百两金子,尽可以落入自己腰包,忙笑道:“只是这金子,还不知道怎么分,要是三锭,刚好是一家一锭,这里却是四锭,那锭多出来的不知道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