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事又翻起来,初兰觉得喉中发呕,干呕两声什么都没吐出来。喝了口茶压了压,眼中闪出光,一定要和二爷说啊。
“我不是和你说了,把这件事办好,我一定把你接出来,到时也不说你是什么姨娘,就在外面给你置办个宅子,置办几个丫鬟婆子,我日日在那和你住,你说好不好?”容二爷听完初兰的哭诉,心里已经有厌恶,但面上还是在哄初兰。
“二爷,你要把我当外室吗?”初兰不料自己听到的是这样的话,声音已经带上哽咽。容二爷把初兰搂过来:“傻瓜,什么外室?你想,你在你二奶奶身边做个姨娘,总要受你二奶奶的管束,可你要在外面自己一个人住,谁敢管你,到时我让人都叫你二奶奶,好不好?”
容二爷的话让初兰心里痒痒的,虽是外室,可若一辈子见不到正房的面,谁敢说自己一个不字。到时也没人和自己争夕,怎么不好?想着初兰就伸手搂住容二爷的脖子:“自然是好,可是…”
“你放心,就算勾不上,难道还不能…”容二爷的声音低下去,在初兰耳边轻声说。初兰想反对,可要紧处被容二爷摸的痒痒的,身子早已软成一滩水,只巴不得容二爷赶紧和自己行云布雨,自然是容二爷说一句,就点头一句。
“羞人答答的,怎么做呢?”等容二爷说完,初兰捉住他放在要紧处的那支手,声音极低地道。
都和自己偷了那么多次了,这会儿倒要说害羞了。容二爷心里鄙视一句,手指却已在要紧处按了几下,初兰登时嘤咛出声,望着容二爷的眼都滴的出水来:“好二爷,我,奴,今日刚侍奉过老爷。”
这会儿还假撇清?容二爷怎不明白自己怀里的女人想些什么?咬住初兰的耳垂就道:“就是刚侍奉过,我才想问问你,我和叔叔,谁更好些?”
“自然是爷!”初兰早已神色迷离,手已早已放开,容二爷的声音听在初兰耳里十分诱惑:“那么,爷这样强的,就该做家主,是不是?”
“是!”初兰的唇张开,容二爷把初兰的耳垂放开,已经来到初兰别的地方:“那,你就听爷的,别害羞。”
好,初兰不晓得自己说的那句好,到底是答应什么,容二爷面上笑的越发得意,这些事,自然是要手段百出,以为自己无愧于心就可以得到认可,做梦。
等初兰跌跌撞撞从屋里走出,容二爷还没收拾好自己,床后的一道门已经打开,从里面走出周氏,满面酸涩:“你啊,实在是…”
“我怎么了?”容二爷躺在那里,瞧着自己妻子:“别忘了,可是打着你的旗号,才让初兰过来的?我晓得,你是我的贤妻,我怎会对别人动心?不过是利用罢了。”
周氏当然晓得是利用,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让丫鬟守在院门边,自己又在这里守着,防备人闯进来撞破了大计,可那些话都明明白白传进周氏耳里,周氏怎不有些泛酸。
虽然容二爷再次保证,周氏还是道:“你现在可以骗她,焉知怎没骗我?”
“女人啊,就是小性!”容二爷半直起身就道:“她是什么?不过是拿银子钱买来的东西。既跟了叔父,现在又来和我偷,低贱如泥,若不是为了我们大计,真是多看一眼都嫌脏。而你,是我三媒六聘娶回来的,是要主中馈的,又对我坚贞无比,我们才是天生一对。我怎舍得骗你?”
这还像句话,周氏方回嗔做喜,走到门边吩咐丫鬟打水来,服侍容二爷洗澡换衣。容二爷瞧着周氏,不由勾唇一笑,女人就是傻,几句话就说动了,不过是做消遣罢了,等掌了家,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到时谁耐烦哄她们?
初兰自然不晓得容二爷和周氏的话,满心眼里只有容二爷交代的那几句,一旦事成,容畦定会被赶出容家,到时容老爷只会让容二爷做家主,那时自己被接出去,快活过了这一世,有了宠爱,谁还把周氏放在眼里?
既然容二爷吩咐,初兰也就收起羞涩,日日只在那守着,想给容畦下钩子。可是容畦每日除了出去铺子上做生意,回来就守在嫣然房里,甚至因为嫣然有孕,连应酬都少了。眼见都过去半个来月,端午节的粽子都吃过了。容畦还不上钩,除了多说几句话,再没别的。
初兰急得在那暴跳,到了现在,也只有铤而走险,按了容二爷的吩咐去做。
“叔叔找我?”容畦听的丫鬟来报,眉不由皱起。秋兰已经道:“是老爷身边的初兰姑娘过来传的话,还说,老爷说了,昨儿当里收了一块玉佩,瞧着十分不一样,想着会不会是什么富贵人家的东西,让三爷过去商量商量。”
这开当的,虽有靠山,收到贼赃是常有的。可贼赃也分好几种,如果是那种不尴尬地方来的,自然要快些还回去。那块玉佩,容畦也见过,还特地问了当上掌柜,晓得近日并无衙门里的人来说,有人家被偷了,这才放心。
既然容老爷不放心,容畦也只有再跑一趟,对嫣然说了两句,容畦也就起身离去。
等在外面的是初兰,见了容畦,初兰急忙上前:“老爷也说,不该让三爷跑这一趟的,可是…”
“我晓得的,你不必说了!”容畦说话时候瞧一眼初兰,不由有些讶异,初兰今日穿了水红色纱衣,腰上系了浅蓝汗巾,裙子也是纱的,似乎若隐若现,能瞧见裙下肌肤。
这样打扮,虽然是贪凉,可也未免有些,容畦只瞧了一眼就低头,初兰故意啊了一声:“是老爷吩咐这样打扮的,说好看!”她是容老爷通房,这样打扮,自然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不过容畦还是有些尴尬,急忙低头赶路。初兰引着他往前走,见有个婆子过来,故意哎呀一声,当做崴了脚,容畦离她近,也就扶了一把。
初兰站稳后脸红红地道:“旁边有个小石子没看到,倒让三爷见笑了!”此时那婆子已经走到面前,见到初兰容畦这样,不由有些好奇,正要行礼初兰就装作慌张地道:“三爷,我们还是继续走吧,别让老爷久等。”
说着初兰理都不理婆子,就和容畦匆匆离去。这婆子皱眉,想了许久没想出来,也就往另一边去。
初兰见婆子往另一边去,晓得她已中计,眼里渐渐有了厉色,今日此举,一旦功成,就再无后顾之忧了。因此初兰抬头看向容畦,眼神温柔:“三爷,再走快些。”
容畦嗯了一声,脚步加快一些,初兰面上笑容更甜:“三爷,您…”
话没说完就听到耳边传来容老爷的声音:“老三,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114 诬陷

容畦哎了一声就往前走,初兰站在那里看向容老爷,当容老爷往这边瞧来时候,初兰急忙低头,低头时候面上掠过一丝慌乱。这丝慌乱该进了容老爷的眼才是。初兰在心里想着,重又抬头时,容老爷已和容畦进了屋,初兰长出一口气,也许,等过了今日,自己就不一样了。
“初兰姐姐,方才朱姨奶奶那边遣人来说,你昨儿送去的绣活不错,让你得空过去一趟,姨奶奶要赏你呢。”见初兰独自站在那里,有丫鬟上前对她道。
初兰应了一声,但面上笑容却有几分勉强,这丫鬟瞧着不由皱眉:“初兰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委屈?还有,方才你怎不进去倒茶?”
“不,我并不觉得委屈,只是,三爷…”方说了这么两个字,那边就有人叫那丫鬟,那丫鬟匆匆走了。初兰面上神情已经变了一样,欲言又止,有时候最好了。
容畦见容老爷手上拿着的,果然是那块玉佩,笑着道:“昨儿我已经去问过了,掌柜的都说,并没接到衙门那边的信,说有谁家被盗的。叔叔若不放心,等我再悄地托人去几家相熟人家问问。”
容老爷嗯了一声,手在那玉佩上滑过:“这玉佩只怕来历是有些尴尬,你瞧这玉色,这么些年,都没瞧过这么好的玉色。还有这雕工,手艺也是精湛的。我觉着,这玉佩,只怕从大内来的。”
容畦口里的茶差点喷出来:“大内?叔叔,这事…”这扬州城里,里外里算起来,能得到从皇宫大内里赏赐的,不过那么几家,这几家,最近也没听说有贼进去偷了他们家。
“你怎么就忘了?去年陛下曾经巡幸江南?”容畦也不是笨人,当今天子好色已经是朝野皆知的秘密,前来江南巡幸,自然也会宠幸几个江南女子。可容畦记得,天子回宫时候,已经把那几个得沾雨露的都带回宫去了,不拘什么美人宝林,封了几个。
“若那被宠幸的女子,身份不能入宫呢?你别忘了曾听过的。”容畦了然:“既如此,侄儿会悄悄地去往河边那几家打听。”容老爷点头,这事办好了,说不定是好事,就如那回在京中,坏事变成了好事。若非如此,也不能和宫中大宦搭上关系,现在加上周家这边,以后自家,算是如虎添翼了。
可惜的是,这家主之位只有一个,而且若要家业两下分开,又白费了自己的心。容老爷心里思忖,和容畦又说几句闲话,也就让他离去。
等容畦走了,容老爷抬头一瞧,有个人似乎不见,问身边丫鬟:“怎不见初兰?”初兰重得宠爱,容老爷房里的丫鬟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此刻听容老爷问,那被问丫鬟就撅起嘴:“老爷怎么只记得初兰姐姐,难道我们这些人,就全不是人了不是?”
丫鬟们之间为了自己争风吃醋,容老爷还是欢喜的,想着手就捏住那丫鬟的手在那细细摩挲:“瞧瞧,这嘴撅的,都不漂亮了。你晓得,我老了,那年轻些的,应付不来了。初兰年纪大些。”
“老爷,那年轻些的,地才好,地好了,下种才会发芽。”这丫鬟见状就急忙道,眼还在那一闪一闪。子嗣一直是容老爷的心病,此刻见这丫鬟提起,容老爷脸色就变的有些不好。
“老爷,您今年不过五十,常有六七十老人生头生的。要紧的是要找好地。老爷,您有了亲生子,这些事,不是迎刃而解了?”见容老爷面上变色,这丫鬟决定铤而走险,继续劝说。
若有自己的儿子,又何必瞧着几个侄儿在那争?容老爷眼神有些黯然,这丫鬟还待再劝,就有丫鬟走进来对容老爷道:“老爷,初兰姐姐是去送三爷了,三爷在那路上,只怕…”
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初兰的哭声,这哭声透着几分凄厉,容老爷忙站起身,方才那个劝说的丫鬟不由气得直跺脚,这哭的太不是时候,若能劝说得容老爷晚间收了自己,这有个万一有了喜,生个儿子下来,这偌大的家业就是自己儿子承受,这一辈子穿金戴银何等快活,强似出去外头,嫁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
容老爷已经走出屋,初兰是一路跌跌撞撞哭着过来的,容畦跟在她身后,满脸不知所措。初兰瞧见容老爷就飞奔到他身边跪下:“求老爷做主,方才奴好好地送三爷出去,谁知才了一段,来到僻静处,三爷就抱住奴,说了些十分不能入耳的话,奴要挣扎,说这是禽兽不如的行径。三爷就说,奴不过是个丫鬟,又不是什么有名分的人。还说,等三爷做了家主,就封奴做姨娘,一生快活。奴要走,三爷就伸手把奴拉住,奴…”
初兰哭的声音哽在喉咙里,但那指控之词,是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容畦见初兰这等颠倒黑白,急忙也跪下:“叔叔容禀,侄儿并没对初兰做什么,方才走到那里,初兰姑娘被青苔滑到,侄儿正要叫人来,谁知初兰姑娘就拉住侄儿,口口声声说侄儿调戏她,还不等侄儿说话,她就自己扯了袖子跑走。叔叔,侄儿…”
“奴又不是疯了,在老爷身边得老爷宠爱,谁不高看一眼,诬陷三爷,对奴又有什么好处?”初兰哭的更大声些。容老爷站在那里,脸色晦暗不明,初兰悄悄抬眼瞧见容老爷脸色,心里暗自得意,二爷说的对,这男人最怕两件事,一是自己被戴绿帽子,二是自己的家产被人觊觎。这两桩,全指控上去,瞧容畦还怎么翻身?
容畦还是道:“叔叔,事情就是侄儿说的那样,至于初兰姑娘为何要诬陷侄儿,侄儿不是她肚内蛔虫,侄儿也不晓得。只是侄儿做事,从来无愧于天地。”
“女子名节,何等要紧?奴虽是个丫鬟,使唤人的,可也是有名节的,三爷,你调戏了奴,又不敢认,哪是男儿所为?”见容老爷依旧站在那不说话,初兰已经站起身就要往柱子上撞去:“既然三爷口口声声奴诬陷了你,奴只有以死明志。”这院里的人不少,见初兰要去撞柱子,早有人伸手出来紧紧拽住。
初兰本就不想寻死,见有人抓住自己,也就在那哭哭啼啼,哭个不停。
“好,好,养兵千日,总算用上了。”周氏听到丫鬟来报,不由喜色满面,举步要往容老爷那边去,猛地想起就唤个丫鬟来:“去,去告诉你三奶奶,就说,三爷被人诬陷呢。”
“奶奶,为何?”见人去报信,周氏身边的丫鬟忍不住问,周氏冷笑一声:“他们夫妻情深,听到三爷被诬陷,你三奶奶定会赶去,到时初兰死咬住不放,那时,就有好戏看了。”
女人家怀着三个月的肚子,男人在外面乱来本就要添上一重气,等知道还是长辈身边的人,那气就更深了。一个生长在侯府,虽是服侍人的,可那样身份的丫鬟,比起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要娇惯一些。这样几重气下来,就不信那孩子堕不下来。
周氏心里得意,脚步更加快了,快到容老爷院里时,正好遇到朱姨娘也带人走过来。周氏瞥一眼朱姨娘就道声姨娘好。朱姨娘对周氏点下头就道:“二奶奶,这事虽是内院的事,不过老爷总是长辈,这样的事,还请二奶奶带人回去,免得…”
周氏嫁进容家四年,晓得朱姨娘是个滑不留手的人物,而且她到底偏向那边还不晓得,不过一个没有孩子的姨娘,等自家做了家主,收拾起来不过就跟踩蚂蚁一样。因此周氏从不把朱姨娘放在心上,此刻听到朱姨娘这样说就道:“姨娘说的,本该听着,不过…”
“姨娘说的对,二婶婶,这件事,我们做小辈的,总不好去管,还是各自回去吧。”裘氏听的人来报,也想过来瞧瞧,正好听到朱姨娘的话,晓得周氏定不肯的,急忙出声帮忙朱姨娘。
“大嫂果真是会敬重人的,都能敬重出几重婆婆来了。只可惜,就算是婶婶还活着时候,也当不起婆婆这两个字。”周氏一贯的冷言冷语,裘氏已经习惯。朱姨娘见她们妯娌说话,也没说什么就带人走进院里。
院门口立即又多上两个人看守,一副无关的人不许进去的样子。周氏晓得今儿这戏只怕瞧不成了,可是这戏只要能照了自己想的演就是。周氏忍不住又斜裘氏一眼:“大嫂真是怎么对你好,你都只记得礼节的人啊。”
“不守礼节,岂不变成无礼之人了?二婶婶,我们还是各自回去吧。这件事,想来叔叔不会冤枉谁的。”裘氏依旧细声细气。冤枉?周氏的眉就挑起:“我瞧不见得,三婶婶怀了三个月的身孕,谁知道三叔是不是?”


、115 关押

这是人家的房帷私事,没有这样大喇喇拉出来议论的,裘氏已经轻咳一声,周氏晓得在这也没意思,也就带人准备离开,刚走出几步就见嫣然带着人走过来,嫣然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周氏不由淡淡一笑。
裘氏已经迎上前:“三婶婶,这件事,哪个不长眼的告诉你的,总要…”
“大嫂关心我是晓得的,不过他是我的丈夫,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是明白的,与其坐在屋里等着人来传话,不如亲自瞧瞧。”嫣然依旧不疾不徐,裘氏已经拍拍嫣然的手算做安慰,周氏款款走上前:“三婶婶,真是,夫妻情深啊。”
夫妻情深四个字,周氏咬的十分重。嫣然抬头瞧着周氏:“比不上二哥二嫂。”
这短短一句,却已短兵相接,周氏看着嫣然,笑的意味深长:“你我为妯娌,也不过提醒罢了。”
“多谢二嫂提醒,以后,还有许多时候,都要二嫂提醒呢。”嫣然的话让周氏微眯一下眼,接着就重又笑开:“是呢,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妯娌,好妯娌就跟好姐妹一样。”
“二嫂的话,我记住了。”嫣然对周氏说了这么一句,也就扶了秋兰的手往那边去,裘氏并不是那样笨人,怎听不出她们之间的交锋,这件事,真是靠向那边都不行,怕的就是不帮的一方得势,到时打压自家。
周氏见嫣然走到院门口,说了几句就走进去,眼里笑意更深,瞧着裘氏道:“大嫂可是把那句话记得牢牢的,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我愚笨,比不上二婶婶你聪明,也比不上三婶婶伶俐,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做?”裘氏的话让周氏又笑了:“大嫂如此,我就放心了。”说完周氏对裘氏微微行了一礼,就带着人离去。
裘氏见周氏离去,望向那院里,不由摇一下头,资质如此,为今之计,除了努力攒钱,再想办法生个儿子之外,别的,不能想也没法想。
嫣然走进院里,初兰已经哭的声嘶力竭,倒在一个婆子怀里,那婆子正在对容老爷道:“老爷,就方才那会儿,小的路过时候,确实见三爷拉了初兰姑娘一把,可是这到底是三爷说的,初兰滑了一跤还是初兰说的,是三爷那时就想调戏她,小的只瞧了一眼,分辨不出来。”
朱姨娘站在容老爷身边,劝他道:“老爷,您先消消气,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容畦跪在那里,话已经说完了,说出的也是事实,至于叔叔信不信,那由不得容畦。如果叔叔不信的话?容畦心中掠过这个念头,接着就摇头,不信的话,也就是合家被赶出,到时回京依了岳父一家居住也好。
容畦还想着,就听到脚步声,这脚步声这样熟悉,像是自己妻子的,容畦抬头看去,果然看见的是嫣然的眼,嫣然眼里虽然有焦灼感,但还是给丈夫回以微笑。她怎么来了?容畦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妻子怀着三个月身孕,万一动了胎气,这可怎么是好,喜的,是妻子相信自己。并不为别人的话所动。
她相信自己,不信别人,容畦再次肯定的想。嫣然已经走到容老爷身边,给容老爷行礼:“叔叔好,这件事…”
不等嫣然把话说完,容老爷已经对嫣然道:“你来的正好,这件事,我不管谁是谁非,不过一个丫鬟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初兰,你跟了你三奶奶去,以后,你就是你三奶奶的人,你三奶奶要你生也好,要你死也好,都由得她。”
初兰见嫣然来此,心里越发欢喜,若是嫣然受不得气,动了胎气,把那孩子流掉,才更是大喜。谁知容老爷竟来了这么一句,初兰的眼一下睁大。朱姨娘也不敢相信地看着容老爷,容老爷咳嗽一声:“不过一件小事,一个丫鬟算得什么?老三,你若喜欢…”
“叔叔,侄儿曾经对媳妇说过,这一生只有她一人,这一生只要她一人,绝不会多看别人一眼。”容畦大声打断容老爷的话,这让容老爷微微愕然才道:“不管你和三奶奶说过什么,横竖这丫鬟,你们带走,以后有什么事,随便你们。”
初兰见诬陷不成,反成这样,急忙喊道:“老爷,奴…”容老爷已经摆手,十分不在意地道:“你还想和我说什么?横竖你三爷比我年轻比我俊,你三奶奶也是个妥当人,你跟了他们去,也不枉我对你疼爱。”
“可是…”事情怎么就到这样地步?初兰往嫣然那边瞧去,见嫣然依旧站在那,不悲不喜不怒不怨,瞧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初兰不由紧紧抓住衣襟,如果事情能这样轻易解决,那自己何必这样费尽心机,直接说和自己有私的是二爷好了,这样的话,老爷也会把自己赏给二爷。
初兰这时是真的想哭,兜那么大圈子,为何到现在才想明白?可现在反口,已经来不及了。初兰颓然地坐在地上,什么都来不及了,原本,自己可以很简单的到二爷身边,可现在,全来不及了。
这个结果,朱姨娘倒不意外,虽然容老爷好色,可在朱姨娘瞧来,容老爷不过是皮肉欢喜罢了,真要说他有情,那就是笑话。容老爷最有情的,不过是那不能说话不能动的银子罢了。剩下的,不管这些女子来自何处,都是能使银子钱买回来的玩意,玩意坏了脏了,别人喜欢了,就扔掉送掉,再换一些就是。
“老爷,初兰还掌管着您房里的那些事,还有太太房里的那些东西,是不是?”见容老爷要进去,朱姨娘忙开口提醒。容老爷哦了一声:“倒忘了这件事,你瞧谁顺眼,就挑出来,把她手上的事接过。横竖都在这家里住着。”
朱姨娘应是,对丫鬟婆子们一使眼色,丫鬟已经走到还坐在地上的初兰面前:“初兰姐姐,对不住了。”说着这丫鬟就伸手解掉初兰腰间带着的钥匙。那串钥匙,是容太太上房和箱笼里的钥匙,在初兰腰间已经五六年了,这是权力的标记。当感到钥匙离开时,初兰就软软地倒在地上,闭上眼,晕了过去。
“姨奶奶,初兰姐姐晕过去了,只是还有账本子这些?”丫鬟拿着钥匙走回朱姨娘身边恭敬地道。
“账本子该在她房里,寻出来就是。”朱姨娘的话漫不经心,初兰听到这句,本是装晕,也实实在在晕过去了。嫣然瞧着初兰眼神冷然。
或许嫣然不了解初兰,但她了解自己的丈夫,说过的话就会做到,况且就算有什么念头,这扬州城里这么多的人,何必非要盯着家里的?这事情,太巧,巧的连容老爷都起了疑心。只是,这背后的人,到底是容二爷呢,还是朱姨娘?
嫣然心里想着,抬头看去,正好对上朱姨娘的眼,朱姨娘对嫣然浅浅一笑。嫣然回以笑容,或者,有主谋有帮凶,但不管是谁,以后在容家的日子,只怕会更加精彩。
“三奶奶,既然老爷吩咐过,您就把初兰带走吧。”朱姨娘的声音和原先一模一样,嫣然应了,已有两个婆子上前来扶起初兰,初兰软软地靠在那些婆子身上,一张俏脸苍白,这件事,真是出乎意料。
“初兰房里的那些东西,到时我会让人尽数送过去。”朱姨娘的话让初兰又是一笑:“姨娘有心了,我先告辞了。”容畦也起身,容老爷的声音已经从屋里传来:“老三,我交代你的事,你一定要去做到。”
容畦应是,看向妻子,眼里满是抱歉。嫣然已经笑了,笑容里分明是让他安心。若不是这院里有这么些人,容畦真想把妻子紧紧抱在怀里,可惜不能,他只有握一下妻子的手,就匆匆离去。
“蠢材蠢材,怎么这么蠢?”当容二爷听到最终结果时,当然是大发雷霆,本要把桌上的东西全给扫下去,但这样的话,又会着了痕迹,只得把手里茶杯重重放下:“我不是和她交代过,徐徐图之,她到底图在哪里去了?”
“你声音这么大,是生怕人不知道?”周氏使个眼色,让丫鬟在门外守着才对容二爷道:“这件事,虽是坏事,可坏事也能变成好事。我们不是一直想着,老三的院子里,安置不进去人吗?”
这事容二爷也明白,能拿银子钱买转的,自然是别人能拿银子钱买回去的,听到妻子这话就冷笑一声:“你难道没听到人说吗?这初兰一进了三房的院子,就被三奶奶下令关锁起来,门口守着婆子,不许她出来吗?”
“难道人还能关一辈子不成?”周氏的话让容二爷明白什么,周氏已经继续道:“等人一放出来,她虽不能出三房院子,可我是能去三房院子的,到时,再想别的不就成了。”


、116 暴发户

周氏的话让容二爷笑了:“我的乖乖,果然还是你最聪明。可惜老大一家,最是滑头,不然的话,也何需这样费劲。”
“那一家子,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装出个忠厚老实,其实心里在想什么,谁不知道?不过他们家的好日子,也只有这么几年了。”容家这样情形,自然是不能等容老爷过世才分家,等到容玉致成亲,这件事就该水落石出了。到时,落败的人是会被分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