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容畦要是听自己的,娶了宋家的千金,那么这会儿,自己也就不用这么为难。容老爷挥手让周氏下去。周氏行礼退下,方才容老爷面上的为难神色,全落在周氏眼里,周氏不由勾唇一笑,容畦再能干,可是没有人帮助,和自家斗,怎么能提起?
周氏刚走出去,就见初兰过来,初兰忙停下脚步,叫二奶奶好。周氏往初兰面上瞧了瞧,这才淡淡一笑:“初兰啊,我记得,你十九了。”
十九了,就算是丫鬟,也不小了。初兰的心不由一跳,就听周氏淡淡的道:“等哪日,我去和朱姨娘说一声,让她给你寻户人家,嫁了罢。”
寻人家嫁了,初兰面上顿时惊慌,还要再说,周氏已经带了人扬长而去。若嫁了人,还怎么想着做二爷的妾?初兰咬住下唇,还在苦思冥想,已有丫鬟出来道:“初兰姐姐,老爷叫。”
初兰忙擦掉眼角的泪,往厅上去,瞧见初兰走进来,容老爷就道:“你去把你太太的箱子打开,把那个定窑古董花瓶寻出来,给你二奶奶送去,就说,把这个,添在给周家的礼上。”
初兰忙应是,就进到容太太上房,带人把东西寻出,带了东西前去给周氏送去。周氏接了,说了几句话初兰也就退出,刚走到一个拐角处,容二爷就笑嘻嘻地把她拉进拐角:“我的小乖乖,这些日子,可想我不曾?”
初兰瞧见容二爷那风流样貌,登时就红了眼眶:“二爷,我自然想你,可是…”
才说了半句,容二爷就把初兰抱在怀里四处摸索起来,还又亲了又亲:“我的小乖乖,我也想你,可你也要晓得,你二奶奶是个母老虎,容不得别人。”
“二爷,奴的身子是你的,心也是你的,若再跟了老爷,岂不是禽兽不如?”初兰只觉得全身都化成水了,瞧着容二爷痴痴地道。容二爷等的就是这句,故意皱眉:“我也晓得,可是初兰,你要知道,若要说服你二奶奶,除非…”
立了大功,初兰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容二爷,跪下道:“二爷,您要奴做什么,您说罢。”容二爷掩饰住得意,附耳在初兰耳边道:“我的心事,你最晓得。”
最晓得,初兰只觉得容二爷全是为了自己,最明白自己,落后容二爷说的话,自然字字都进了初兰的心。等话说完,容二爷也就离开。初兰瞧着容二爷走出,望着他的背影眼神发痴,只要能和二爷天长地久,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
“你怎的去了这么久?”周氏瞧着自己丈夫,故意问道。
“久吗?”容二爷坐在妻子旁边,抬起袖口闻了闻:“我只说了几句话,什么都没做。”
“少在我面前撇清,做都做了那许多次,这会儿又来装佯。”周氏虽然晓得丈夫这去为的什么事,但还是难免有些吃醋。容二爷把嘴附在她耳边:“你醋什么,等事成了,横竖她是留不得的。”
和叔叔的通房偷是一回事,真要明公正道地要她做姨娘,容二爷是绝不会这样做的。况且本就打的利用之心,哪会对她多有怜惜。周氏已经回嗔做喜:“我晓得,哎,后日就是我侄女下聘的日子,你啊,一定要跟我一起去。”
“知道!”容二爷起身去换衣衫,接着就道:“你侄女要是能嫁知府的儿子该多好,偏偏只能嫁这么个侄儿。”
“就这么门婚事,外头还多少人眼红呢。”周氏也站起身,倚在门边淡淡地道。容二爷自然明白这话是为什么,伸手捏妻子下巴一下:“你放心,我定不会辜负当初岳父岳母把你许嫁给我的情意。”
周氏没有躲,只是笑吟吟地道:“亏的当日三叔没顺了叔叔的意,娶了宋家的千金,不然我们哪有这么顺利。”
“可这也不能改掉叔叔偏疼三弟啊。”什么都能转,就怕老人家偏心。
“这有什么,等事一出,我瞧叔叔会气成什么样?”说着周氏斜一眼容二爷:“我说,你要是能让初兰怀个孩子,这个计谋,岂不更好?”
容二爷还没说话,丫鬟已经在门边道:“二爷二奶奶,方才三爷院里,让人请医呢。”
“请医做什么?谁病了?”周氏淡淡地道,那丫鬟已经道:“不是谁病了,是三奶奶有喜了。”有喜了,这可真是瞌睡碰到了枕头,周氏和容二爷对看一眼,十分欢喜。
“这初有了喜,总要小心保养。”裘氏听的嫣然有喜,也就带了人来送药材,并叮嘱她。嫣然还没应是,就听到门外传来周氏的声音:“大嫂可真偏心,只叮嘱三婶婶,当初怎的不叮嘱我?”说着周氏掀起帘子走进来。
“你啊,还是这样掐尖要强!”裘氏对周氏摇头一笑,仿佛真是一对亲亲热热的好妯娌。
“我哪里掐尖要强了,大嫂就是爱这样说我。”周氏坐下笑吟吟地说,接着就瞧向嫣然,面上满是欢喜之色:“叔叔啊,就觉得这家里子嗣不旺,这会儿你有了喜,这家里子嗣渐渐旺盛起来,还不知道叔叔会怎样欢喜。”


、111 黄雀

裘氏的脸色不由微变,她嫁进容家已有十年,膝下却仅有一女,虽说女儿也同样得到疼爱,但在容老爷看来,自然是男孙更好一些。而周氏嫁进容家不过四年,却已有一儿一女,况且周氏比裘氏年轻多了,生育起来,也更轻松。
周氏要的就是裘氏这样,见她脸上变色就挽住她的胳膊:“其实大嫂又不是不知道我?上回我娘家嫂子来时,就和我说,城外有个观音庵,求子甚灵。她特地为我求了一道符,给我戴上,不然的话,生的那能这么迅速?”
裘氏和容大爷为生个儿子的事,也是费尽心机,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容大爷晓得自己身上毛病,一个还应付不来,哪还能再去多纳几个,广种薄收?因此裘氏也只在自己夫妻身上想办法,夫妻都在喝药调理身子,至于那周围寺庙,更是差不多踏遍。此刻听的周氏这样说,裘氏的眼里已经闪出亮光:“怎的没听说过?”
“这庵啊,专供的观音,庵主也不是一般人,是城外杨家一个守了望门寡的老姑太太。爹娘疼惜,又觉得她为杨家争气,过世前分了厚厚一股财货。她感念爹娘之恩,落发出家之后,誓言要让这扬州无子的好人都有好儿子孝敬,这才代人求子。不过这位庵主,也不是轻易就代人求子的,总要细细观察,觉得对方诚心,才肯代人求子。若非我大嫂娘家和杨家有点瓜葛,也不会求得这么一道符。”
“原来如此,想来这不是骗人香火的庙,难怪这样灵呢。”裘氏听完不由感慨,周氏勾唇一笑:“那是,这位庵主,手上少说也有四五万两银子,哪会把那点香火放在眼里?只是她总要瞧人家诚心不诚心,这人好不好,并不肯胡乱的。”
裘氏点头,若这事能吹到朱姨娘耳里,朱姨娘有了亲生子,只怕?接着裘氏就摇头,不妥,容老爷若有了亲生子,自己家定是被赶出去的。可是转念又一想,自家丈夫并不十分入叔父的眼,迟早会被分出去,若是容老爷有了亲生子,其他几个也要被赶出去,这…。
裘氏为人,总比周氏忠厚些,在那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到底怎么处置都不对。周氏晓得裘氏早已被打动,笑吟吟地瞧向嫣然:“说来还是三婶婶福气最好,这进门才半年呢,就有喜信了,若能一举得男,这才是大喜事。”
“男也好,女也好,要紧的是身体康健。”因着头胎,嫣然并不在意是男是女,横竖都还年轻,以后多的是机会呢。
“到底三婶婶还年轻!”裘氏听的嫣然这句话,忍不住开口,当初裘氏生下女儿时候,也是嫣然这样想法,有女就有子,担心什么呢?谁知后头想再求有孕竟这样难。
嫣然晓得裘氏心事,也只淡淡一笑,没再说话。周氏在旁察言观色,笑着道:“三婶婶恼了。”不等嫣然说话周氏就又道:“不过也是三婶婶,若是我,早就恼了!”
裘氏的脸色有有些变色,嫣然在肚内笑一声才道:“那二嫂就说说,我为何恼呢?”周氏本想挑拨,可没想到嫣然竟直接问出来,倒迟疑一下。
“瞧,二嫂不说话,就是晓得,我并没恼了。既我没有恼,那二嫂这话就说错了呢。”嫣然瞧着裘氏道。裘氏已经回神过来,不是早就打好主意,坐山观虎斗,好为自家多得些好处,等分出去时,也不至于要投亲靠友。怎的方才还会为周氏的话牵动心神?于是裘氏笑着道:“三婶婶的性子,确实好。在这家里,虽有许多的人,但说起来,也只有我们几个,能亲亲热热在一起说话了。”
容老爷的姨娘,那是身份不够,不能来往的,容玉致小时候还好,现在大了,多了心事,也不爱和裘氏她们说。自然只有妯娌们在一起说话了。
“大嫂这话说的是,等十月四婶婶过门,我们几个在一起,才更加亲热呢。”既然嫣然不上套,周氏也就转了口,提起这件事来。
“奶奶,朱姨奶奶送东西来了。”三妯娌在那说话,外人瞧来真是十分亲热,秋兰已经走进来禀报。
“请进来吧。”嫣然对秋兰吩咐,就对周氏道:“四婶婶听的还是二嫂的表妹,到时二嫂定要多在四婶婶面前说说我们的好话。”
“三婶婶性子这么好,又会说话,哪还要我说好话啊。”周氏笑着说完,见朱姨娘带人走进来,裘氏这才起身相迎:“姨娘来了,还请坐呢。”
嫣然也作势要起身,朱姨娘已经道:“三奶奶还请坐着,我不过说句话,送点东西就走。”说着朱姨娘身后的丫鬟已经把送来的东西送上,不过就是药材补品。
朱姨娘又道:“历来每位奶奶房里的月例,都是二十两,怀孕之人又多上五两。三奶奶若还要些别的,遣人说一声就是。”嫣然谢过,朱姨娘也就离去,裘氏周氏意思意思送她出去,不过走到门口,朱姨娘就请她们留步了。
裘氏周氏也就重新坐下,等坐下后周氏才道:“朱姨娘啊,人是个好人,样样也都妥帖,只有一样,性情太温和了,拿不住叔叔房里那些姬妾。我前儿听丫鬟们议论,说金姨娘和王姨娘,为了一根金簪,吵了个天翻地覆。”
一根金簪,别说周氏她们,就算她们身边得脸的丫鬟,也不会为一根金簪吵架。
“听说,王姨娘的娘,前儿没了,王姨娘去求了叔父,也不过得了二十两银子。这丧事就不能办的那么风光。王姨娘就去寻首饰想去当,谁知被金姨娘瞧见,就要去告诉叔父,两人这才吵起来。落后我听说,是朱姨娘又多添上十两银子,才算熄了这事。”
“那样庄户人家,办个丧事,二十两银子已经足够了。还想再多些,也不怕折了福。”裘氏的话不过换来周氏鼻子里的冷哼。嫣然瞧周氏一眼,并没说话。
周氏也往嫣然面上瞧一眼,说起来,这等出身,也不过就是能做妾罢了,此刻竟能和自己分庭抗礼,她的运气还不错。只是,她这份好运气,只怕不长。
周氏往嫣然肚腹之间瞧一眼,唇边笑容已经带上一丝冷然。嫣然低垂下眼,继续听她们说话,嫁进这样人家,总要多留个心眼才是。
朱姨娘带着丫鬟回自己房里,走到一半遇到容玉致,见到朱姨娘,容玉致点一点头,叫一声姨娘好。朱姨娘笑着问道:“大小姐这是要往三奶奶房里去?”
“三嫂有喜,总是喜事,我自然要去!”容玉致的声音已经泄露了不耐烦。朱姨娘微微一笑就道:“大小姐,定会心想事成的。”这几个字让容玉致脸上有惊喜,是不是,他已经肯来自己家做赘婿了?
朱姨娘瞧着容玉致,唇上笑容已经带上几分亲热:“只是,要耐心等待啊。”耐心,自己怎会没有耐心,已经等了两年了,这两年,也不过见了三面而已,每一回,都不过是匆匆说上几句话,每一回,分开后都十分想念,只是不晓得,他会不会想念自己。
不,他一定会想自己的,不然的话,那信上不会那样缠绵深情。卿卿,这样被人称呼,实在是能让人心里甜起来。容玉致的脸不由微微红起来,那是沉浸在恋慕之中的少女所特有的。
这些落在朱姨娘眼里,她只低下眼帘微微一笑,这件事,总是不会脱出自己手心的。接着朱姨娘已经道:“大小姐既要去三奶奶房里,我也就不多和大小姐说话了。大奶奶二奶奶都在呢。”
容玉致又点一下头,也就带人离去。等容玉致走了,朱姨娘身边的丫鬟才道:“姨奶奶,大小姐会不会?”
瞧出破绽这种事?朱姨娘摇头,她不会,这样深居闺中,以为自己聪明伶俐的小丫头,是最好拿捏的,若不是碍着容老爷,再有十个容玉致都早被吞吃干净。朱姨娘勾唇一笑,自己要的,是容家的全部,绝非仅仅只分一杯羹。他们不是爱斗吗?斗的越狠越好,就怕他们不斗呢。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很多人都忘记了。
“多谢大小姐了,你回去代我致意。”听得嫣然有喜,曾之贤也很欢喜,让花儿送了些东西来。花儿听了这话就点头:“自然会的,嫣然姐姐,不,容三奶奶,郑三叔他们,要晓得这个消息,更是欢喜呢。”
提到自己爹娘,嫣然心中生起一份思念,对花儿道:“你不说,我还没想到。”
花儿四处瞧瞧,见她这样,嫣然就打她手一下:“都长成大姑娘了,也是掌事丫鬟了,若不是在扬州,手下也该有七八个人听你使唤了,怎么还是这么个脾气?”


、112

花儿不好意思地笑笑,她今年已经十七,只怕等到石安任满,回到京城,曾之贤就会把她嫁出去了。只是有些习惯总也改不了。不过此刻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花儿已经道:“我听大小姐说,她会写信给世子,说郑家在侯府已经那么些年,该开恩放出。”
嫣然正拿起一片梨子,听了这话,只觉得手一软,手上的叉都捏不稳,瞧着花儿道:“你真听到大小姐这样说?”花儿点头:“大小姐和姑爷说的,不过我想,这事只怕八|九不离十。容三爷和姑爷,本是至交好友。姑爷会想到这层,也是常事。”
若是嫣然嫁了别家,郑家依旧在侯府服侍,也妨碍不了多少。但石安和容畦,本是好友,好友的岳家继续在自己的岳家服侍,总是有些不像样。
这件事,由石安提议,曾之贤去说,也是情理之中。嫣然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才缓缓叹了口气:“总是姑爷想的周到。”
“姑爷他是个好人。”花儿顺着就道:“他和大小姐之间,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果真已经长大了,会说这样的话了。”嫣然从震惊中醒过来,笑着对花儿道。花儿又是一笑,初跟过去时,未必不是没有别的想头的,可日子越长,越明白有些想头不过是白搭。更何况自己姐姐小婵出嫁后,写信来说,虽然一般人家的日子过的,没有在侯府好,可吃穿之外,最要紧的是和人来往时候不用瞧别人的眼色。
现在又瞧了嫣然现在的样子,花儿早已经打消了当年初进侯府时候的念头,做人妾室,纵然得宠生下儿子,一辈子也永居于正室之下。
不过,花儿抿唇一笑:“我啊,可没有嫣然姐姐你这么好的福气。我只要嫁个做小生意的,吃穿不愁就是。”嫣然想取笑她,可又觉得她这话说的对,忍住笑道:“你若想嫁个吃穿不愁的小生意人,何不就在扬州嫁了?”
“不一样的!”花儿正正经经地道:“这扬州总不是家乡,远嫁的话,若是夫婿好还成,若是不好,那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花儿的话让嫣然又发出一阵笑声,两人又说一会儿话,花儿也就拿了赏银离开。
等花儿一走,容畦就进房来:“我早回来了,听的你和人在屋里说话,也就去园子里走了走,都说些什么呢,说这么半日。”
“你是怪我没早些让人离开,打扰你歇息了?”嫣然自从有孕之后也有些发懒,听到丈夫这么说就瞧他一眼。容畦笑着坐下:“不是这样,我只是觉得,你平日也不爱和人说话,怎的今日和人说了老半日?”
“不一样的。”嫣然的话虽简单,容畦却觉出里面的意思,瞧着妻子神色有些抱歉:“倒是我不该说。”
“没什么该不该的。”嫣然瞧向丈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难道我还能反对不成?再说你在外头,想来也更累。”
“记得我初到叔叔身边时候,大哥二哥都不是这样的。”容畦用手摸一下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嫣然既知道丈夫重情,也就不想再说这些不高兴的话了,把话题岔开:“大小姐已经写信给世子,说把我爹放出来。”
真的?容畦看着嫣然,嫣然点头:“大小姐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而且这件事,还要谢谢你呢。”
“谢我?我又没出力。”容畦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让嫣然笑了,接着嫣然就道:“是姑爷说的,说既和你是至交好友,又怎愿你的岳父继续在他的岳父家服侍,故此才有这么一句。”
“石大哥,的确是个好人!”容畦忍不住叹了一句,接着不免想起另一位大哥来,见他神色微有黯然,嫣然已经明白,拍拍他的手道:“你既已经出力,那要我怎么谢你?”
不该再让过去的事萦绕,容畦笑了笑就道:“嗯,你该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来谢我。”嫣然啐他一口:“去,生女儿,难道你就不要了?”
“要,当然要,不管是儿子女儿,只要你生的,我就要。”说着容畦又补了一句:“也只要你生的孩子。”
“你敢和别人生吗?”嫣然白他一眼,容畦把嫣然抱在怀里:“床头养了老虎,怎么敢呢?”嫣然一胳膊肘拐在容畦胸口处:“敢说我是老虎,你啊,是没见过老虎。”
“你就算是老虎,我也认了。”容畦一本正经地说,嫣然面上笑容更甜,两人再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偶尔相视一笑。
“奶奶,三奶奶和三爷,真是好的蜜里调油似的。”春日已尽,盛夏来到,常能瞧见容畦陪着肚子渐渐大起来的嫣然去花园里走走避暑。这日周氏也要往花园来,刚走到门口,就有守在那的丫鬟禀报说容畦和嫣然在里面,还请周氏稍等。
周氏停下脚步在那等着,丫鬟忍不住对周氏道。
“蜜里调油似的好,那才最好不过呢!”周氏的话让丫鬟愣住,周氏见她这样就笑了:“傻孩子,你啊,要再聪明些就更好了。”说着话,容畦已经走出来,对周氏拱手为礼:“二嫂好,你弟妹她…”
“谁不是打哪会儿过来的?”周氏一脸我懂的神色,容畦笑一笑也就道:“那小弟也就不打扰了。”周氏浅浅一笑,也就瞧着容畦离去,这才带了丫鬟往里面走:“我们啊,去陪你三奶奶游花园去。”
“二奶奶,这样的话,三奶奶要有个万一,会不会?”周氏瞥那丫鬟一眼就道:“我就说你啊,欠了点聪明,那样明显的事,谁会做?难道当这家里的人都是傻瓜不成?”
杀敌一千止损八百的事,只有傻子才做呢。周氏自觉自己可不是傻子,笑吟吟地带着人走进花园。
荷池之上,荷叶初生,嫣然正坐在荷池边的亭里,旁边秋兰在打扇,听到周氏的脚步声,嫣然起身相迎:“二嫂来了,我都和他说过多少次了,让他别陪着我,可他偏生不听。”
“这也是常事,你们新婚小夫妻,你又有了孕,他不陪着你,这才怪呢。”周氏上前两步把嫣然按下,见嫣然把点心碟子举起。周氏急忙阻止:“我自己来,我们都是一家子,你这么客气做什么?”
嫣然也就把手放下,两人说几句闲话。周氏又笑着道:“上个月,我和大嫂去观音庵求了一道符,本想约三婶婶的,可又怕三婶婶懒得动,也就没约。听说那符…”
周氏话还没说完,就见嫣然抬头看了眼,周氏不自觉地把后面的话给咽下去,笑着道:“总是三婶婶生长京师,像我们,生长在这些地方,难免深信。那师太还说,心诚则灵,总要多做些善事,就自有后代。”
嫣然也就顺着她的话和她说几句,两人在亭中吹着小风,吃着点心,谈谈说说,瞧着倒十分惬意。
容畦离了花园,想着往外面书房,寻几本书来给嫣然解闷,刚走过拐角,就看见初兰提了个食盒往这边过来。容畦晓得她是容老爷的贴身丫鬟,急忙要往旁边回避。不过初兰已经上前来给容畦行礼:“三爷安。”
既然初兰这样礼数周全,容畦也还了一礼就匆匆往外边去。初兰不由咬一下唇,容二爷的嘱咐还在耳边,可是这都两个来月了,和容畦碰见的次数不少,但每回容畦都只是匆匆离去,多余的话都不肯说一句。这要怎么办才好?
初兰想了半响,也就提着食盒继续走,走进容老爷房里放下食盒,打开里面是壶酸梅汤,那壶周围还用冰块围着。初兰把壶取出,又从底层拿了碗勺,倒了碗酸梅汤放在托盘上端进去。
容老爷正靠在窗前,天气热,他没穿外衣,胸口也敞着。见初兰端了酸梅汤进来就皱眉:“不过一碗酸梅汤,怎么这么慢?”初兰走到他跟前把碗递给容老爷才道:“想着别人不仔细,这是奴亲自去厨房吩咐他们做的,又冰了许多时候,才送上来。”
容老爷接过碗喝了一口,低头见初兰腕白如玉,手上戴了枚镶鸽血红的戒指,越发显得那宝石如血一样红,那手如玉一样白,不由心念一动,摸着初兰的手腕道:“我记得,给过你一个羊脂玉镯,怎不见你戴?这玉镯,恰好配你呢。”
自从容老爷要纳初兰为妾被朱姨娘反对之后,容老爷也很有些日子没碰过初兰,特别是去年从京里回来之后,更是没有碰过她。此刻初兰心里升起的,并不是羞涩和喜悦,而是害怕。急忙道:“那玉镯太贵重了,我,我怕…”
话没说完,容老爷已经丢下碗把初兰一拉,初兰整个人就进了容老爷怀里,容老爷的唇已经在初兰耳边:“不过一个镯子,就算打碎了,老爷我还有。”说着容老爷的手就往初兰腰上来。


、113 定计

那乱蓬蓬的胡子,那脸上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初兰很想推开容老爷,可又怕容老爷发怒,只得用手推着容老爷的下巴:“老爷,还大白日的。”
“这怕什么,谁敢进来?”见初兰竟不主动宽衣解带,偎到自己怀里,容老爷已经有些生气。听到这句漫不经心地说,手里一扯,初兰的衣带已经被扯掉,前襟立即松开,露出一片美景。
果然还是嫩些的好,容老爷不管初兰想什么,把初兰抱的更紧。初兰心里的恶心感觉更重,可又不敢推开,只得闭上眼,任由容老爷施为。
容老爷毕竟年纪大了,也没有一盏茶的时候就气喘吁吁,把初兰推开。初兰只觉得全身油腻,恨不得赶紧烧起一锅香汤去擦洗干净,把身上那些气味洗掉。但还是要忍住,拢好衣襟系好衣带,走出去让人打些热水来,端了水进来伺候容老爷擦拭干净。
容老爷半闭着眼,任由初兰在那服侍,等初兰服侍完了,给容老爷换上干净衣裤,容老爷这才道:“你也去换换衣衫,换下来的,若不想要了,扔了就是。”
初兰应是退出,等回到自己房里时候才捂住嘴哭出来,刚哭了两声,就有小丫鬟在门外喊:“初兰姐姐,老爷让我们送热水来。”初兰忙用帕子把泪擦掉,这才开门去接水。
小丫鬟已经羡慕地道:“初兰姐姐,老爷可真宠你。”宠?这个字又让初兰一阵恶心,宁愿他不宠自己才是,谁要个老人星的宠爱?想着方才的事,初兰真恨不得赶紧把这身上的,全都擦掉才是,面小丫鬟笑笑,初兰就关上门。
小丫鬟见初兰把门关上,鼻子不由一皱,果真这被宠过了,就是不一样了。小丫鬟摇头晃脑地走了,初兰已经在房里把衣衫换了,身上擦拭干净,又重新用了脂粉,这才长出一口气。不行,这件事,一定要和二爷说,求二爷早日把自己要过去,不然的话,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