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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友情,看似脆弱,实则永不消失,即使因一点小事记仇几十年,也从不会忘记对方。既然不是恨,那就还是情,终有一笑泯过的时候。
女人的友情,随岁月酿熟,越到优雅沉稳的年纪,越可信赖。
“苏娘,来的时候,船上不是着了火吗?岑姑娘刚刚说不敢一人睡独间,想跟你挤一挤,行么?”赵青河过来问,神情自在。
赵九娘抢着拒绝,“她不是有丫头吗?为何要跟苏娘挤?”
赵青河恍然大悟的模样,“九娘,你想跟苏娘一间,早说啊。”回头就对走近的岑雪敏笑道,“岑姑娘,你看,九娘和苏娘先说好了。要不,你和十一娘一间?”
岑雪敏柔弱招怜,“十一娘和雨芙雪蓉一间了。”
“这有何难?我给你们换一间大舱就是。”赵青河说做就做,立刻吩咐去了。
岑雪敏两只大眼睛眨了眨,单挑问夏苏,“苏娘为何这般不喜我?”
无辜可怜的美颜,茫然无措的气质,让夏苏充分感受到了自己的“歹毒“,“岑姑娘,这种事,不随我愿,只随我心。我想,可能因为我和岑姑娘的性情截然相反,故而一见你就想扎你?”
已经这样了,不歹不毒,对不起自己。
岑雪敏瘪着嘴,真似在思考,依然维持着美貌,“就像八字不合?”
夏苏点点头,“或许。”
“嗯,我知道了,今后会尽量不打扰苏娘的。我以前觉得只要自己性子好,跟谁都能成为好友,原来却是一厢情愿,是我太讨人厌了。”岑雪敏温和笑着,继而对赵九娘说,“九娘,虽然我跟苏娘做不成姐妹,不过你是我俩共同的好友,这样也挺好的。”
赵九娘有点无言的模样,后来让夏苏暗地推了一把,缓过来,讪笑着回答,“是…是啊。”
岑雪敏就显得很高兴,叫上丫头,嘻嘻说着话,踏上船楼的木梯。
赵九娘又愣了半晌,问夏苏,“她完全被你欺负惨了。”
夏苏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坏嘛。”
“不是。”赵九娘却若有所思,“原先我也没留心,当初胡氏女儿把岑姑娘说哭了,大家才开始排挤胡氏女儿的。现在想想,没人听到两人到底说什么,只一昧瞧见岑姑娘可怜楚楚的模样,就如此时一般。”
夏苏推着赵九娘的双肩,到船边看景,“过去的事了,还惦着作甚?我坏或我好,自问无愧于心,不管别人怎么去想。你别想着这些有的没得了,老话说心宽易受孕,我急着当干娘呢。”
赵九娘捶夏苏,羞得不行,“你个云英未嫁的丫头,尽说些不害臊的话…”
夏苏笑得呵呵起,突然瞥见岸上的两人,连忙鞠了一礼。
两人中的小个子,又跳又挥手,示意夏苏下去。
赵九娘好奇瞧去,神情顿时促狭,“又是吴二爷啊。他这是正巧经过,还是特地来送你啊?”
夏苏瞪她一眼,挽紧她的胳膊,“到了吴二爷面前,你可别这么乱说话。”
赵九娘装作抽胳膊,“怕我乱说话,你就别拖着我去。”但她脚步却紧跟着夏苏,“其实,三哥虽不错,吴二爷也挺好,对你一直很上心。他家里虽有长辈,可我瞧他却是作得了自己主的人,而这样的男子若娶心爱的姑娘,必待之极好。”
夏苏不语,心道要是看条件择爱,九娘说得就一点不错,无论从哪方面来比较,吴其晗都不输赵青河,甚至更优越。然而,心不动,也莫可奈何。
“吴二爷。”到了那位神仙俊朗的公子面前,夏苏再福身。
兴哥儿性子活泼,抢过话头,“夏姑娘不够朋友,要不是昨日我给你们送帖子,还不知你们今日就回苏州,差点错过送行哪。”
夏苏双眸清澈,“就算回了苏州,只要二爷的墨古斋还开着,仍能常见面的,况且我还等着二爷给活儿做呢。”
兴哥儿瞄了瞄主子,见他光瞧着夏苏不开口,恨不得以下犯上,顶他一肘子。
“夏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吴其晗其实不是瞧傻了眼,而是反复思量,终于在此刻下定了决心。
兴哥儿双目放光,“夏姑娘,您和二爷一旁说话,我这儿还备了礼,请杨少奶奶帮着收一收,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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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片 二爷表白

兴哥儿立刻帮忙主子,制造独处,又道,“杨少奶奶,东西就在马车上,您跟我来。”
赵九娘见马车停在不远,就算有护姐妹之心,亦有同情吴其晗之意,暗想说清楚对双方都是好事,因此就点了头,同兴哥儿收礼去了。
“夏姑娘,恕吴某冒昧。”吴其晗自知顺序不对,一般看中了谁家姑娘,当由媒婆上门去问,但夏苏无父无母,赵青河明说有私心,循着平常的礼法,自己一点希望也无。
夏苏隐约知道吴其晗想说什么,忐忑不安,却也不能在他没说之前就给答案,只好等他往下说。
“吴某今年二十有三,早过娶妻之龄,实不愿随便将就。”吴其晗的话很清楚很直接,“自昨年与夏姑娘相识,心中常念常思,近来更是焦灼,方知自己心仪了夏姑娘。我这人从商奸滑,少讲真话,若能兜转迂回,绝不直表心意,然,无法不对夏姑娘坦言。”
夏苏才张口。
吴其晗却突然加快语速,“夏姑娘可愿下嫁于我?”
才说坦言,一句话完毕,又快又准,直朝靶心,当真是无一字不诚。
“二爷…”
她下嫁他?
分明是高攀了才对。
“终身大事不可草率,夏姑娘最好多考虑些时日,待我五月到苏州,再答复得好。”吴其晗神情竟是紧张,微笑也僵,“但请夏姑娘记得,吴某真心实意,并非儿戏之言,无论你如何作答,还我一颗真心,我便心满意足。”
“二爷…”她不敢浪费他一点真心。
“夏姑娘,容我五月再听。”吴其晗目光坚持,声音中却一丝微颤,“如我用了数月方确定对夏姑娘之心,也请夏姑娘不要拒绝得那么快。”
他知道她想拒绝他?!夏苏愕然,“二爷…”
这日,吴其晗不让夏苏说出话来,哪怕那三声二爷,听在他耳里是一遍比一遍酥了心。他虽然慢了一步,也没有义兄义妹的优势,可让这份情意就此沉到心底,却非他的作风。
“万里楼坍塌那晚,我见夏姑娘进了楼,本想当时就与你打招呼,不料竟发生那等可怕灾祸,庆幸夏姑娘平安脱身,否则我心难安。”也因此,决意表明心迹。
夏苏一怔,“二爷在万里楼附近?”
“但凡杭州城里的热闹,我一般都会赶,谈生意最佳的天时地利人和。”吴其晗暗暗吁口气,心想自己成功转移了话题,“夏姑娘进去没多久,楼便炸开了,很多人从里面逃出来,混乱之景象当真前所未见,我居然挤不入内。”
他祖母也在场,派随从们强行将他往外带,但他不说长辈的不是。
“楼塌之前我就跑出来了,劳二爷费心。”万里楼事件轰动全杭州,那么大的破坏阵仗,很明显不是天灾,尽管官府三缄其口,民众却臆想纷纷。
“不是从天而降么?”吴其晗努力转化紧张心思。
夏苏抿住双唇,眼里戒备重重。
玩笑不好笑,吴其晗只好自己讪笑,“夏姑娘敢从三楼往下跳,却没见地面上有无数人?即便他们忙着逃命,还有关心着夏姑娘安危的吴某呢,进不去,也不可能调头走人。”
他早先的直觉,他祖母的观察,出神入化的画技,还有火光中如蝶翩飞的身姿,都证实着夏苏的不凡。
“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你有何难言之隐,过往又如何,便是钦命要犯,我的心意亦不会变。”
眸色复浅,夏苏感铭,“苏娘虽有难言的身世和家事,钦命要犯倒不至于。二爷,墨古斋江南有美名,都说树大招风,客人必定四面八方,请千万小心烫手的宝贝。”
“…多谢夏姑娘警言,我会关照下去。”吴其晗心思百窍,同时向一直往这儿瞄的兴哥儿招招手,与夏苏行君子之礼,“夏姑娘一路平安,盼五月再会。”
赵九娘走回来,正听夏苏细柔道了声是,即便心里好奇得要命,但也等到走出够远才兴冲冲问,“说什么?吴二爷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夏苏的语气十分寻常,“就是跟我求了亲,让我过些时日答复他。”
“哦,是没什——呃?”一脚已踩上甲板的赵九娘,猛地拽紧夏苏的袖子,瞪着大眼,忘了小声,“求亲?!”
“求亲?”迎面而来,杨少奶奶的相公,少爷脾气收敛不少的杨琮煜,还机灵不少,“谁家那么掐得准时候,赶在夏姑娘走之前送媒婆?”
就算是自己的相公,没有夏苏的点头,赵九娘不好吐露,“我们说别人的事呢,你莫瞎猜。行李都搬完了?帮我一道数,省得我粗心大意漏了箱子。”
杨琮煜唯命是耳,一脸喜孜孜的模样,当谁不知他新婚,恨不能抱着媳妇走。
只是赵九娘走出几步,却回过头来,对夏苏努努下巴眨眨眼,这才真点行李去了。
夏苏当然明白赵九娘的暗示——身前无人身后有,悠然点足,不出意外,见到赵青河。
“妹妹啊。”赵青河神色平常,就跟夏苏的语气一般,但无人可见他眼底自信意,“同吴二爷道过别了么?”
“吴二爷瞧见我从万里楼跳下来了,心中有疑问,却并未多说。而我一时口快,让他小心碰上贼赃,以吴家的势力,大概查得出涵画馆,卞姑娘,还有《说墨笈》江南卷的事。要紧么?”夏苏想了想,吴其晗向她求亲的话在嘴边,就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划分为她自己的事。
赵青河一步上前,右手五指并拢,以拇指食指夹梳着夏苏的发丝,自觉维持良好习惯。
“不要紧。咱们用假画这件事,知道的只有你,我,董霖三人,连林总捕都以为我们是从收藏者手中借来,吴二爷查不出,贼人更不可能得知。你的仿画已是经过方掌柜鉴定,板上钉钉,确之凿凿的真迹。”
他以为她担心的是这个?
眼角余光尽是他的大手,夏苏眼观鼻,鼻观心,“我只担心会否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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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片 喜事临门

“不会。”赵青河回答得很快。
“不会最好。”她不动,他就会一直梳下去?
夏苏捉下赵青河的手,看过四周无人,“至于那八幅江南卷,《溪山先生说墨笈》上所提假画本就出自我的手笔,自然真得不能再真。”
赵青河原本反捉了夏苏的手,闻言立刻翻上掌心,凑近细看,“妹妹这手我得好好供着,不止兜财,还生财聚宝,绝不能肥了外人田!”
夏苏一脚踢去,赵青河连忙闪。他身手敏捷,还乐得欠揍的表情,再气笑了她。两人之间,其实已不容谁插足,彼此心里都明白,就差说明白。只是若不说明白,心里再明白,也很容易自我怀疑就是了。
船终于启航,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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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
赵府因赵九娘的回门小住,到处有些喧暖,大宴小聚不断,小夫妻俩成了各房向长房表示友好的系带。杨琮煜出众的人品,富有又大方,斯文俊俏,令那些曾暗地嘲笑赵九娘嫁商的人们转而眼红,改为巴着。
六太太和十娘母女最明显,三天两头往九娘的园子跑,送这个送那个的。十娘虽才十五岁,这年纪成亲不算小,而作为庶房嫡女,又不如嫡房庶女,婚事若再不定,往后更难有像样的人选。六太太憋着口气,要给闺女选个富的,却一直不敢往商户挑,怕惹老太爷不高兴。
当初大太太与杨家结亲,六太太也是那群看好戏的人之一,以为大太太装贤妻良母,实则苛待庶女。
谁知如今数日相处下来,六太太发觉杨家公子虽不如四郎才气纵横,却另有一番出息,品性相貌没得挑,最让人眼馋得是,他将九娘捧在掌心里宠着,当人面也不吝好,实在是每个母亲最理想的女婿。于是,她想着杨家大商,必认识不少同等大商子弟,要能从中给十娘牵个线,六房就跳进米屯里了。
因为有了这份心,六太太动辄就寻思,怎么才能又去九娘那里说话。这日,她恰巧经过二房,又恰巧听到婆子丫头们窃窃私语,知道了一件大事。
六太太在钱上明着精刮,心思其实直得很,压根没想二房压着喜事不宣扬的意图,只觉得能拿这消息当借口,立刻拜访九娘来了。
这时,夏苏也在,让九娘拉着陪吃饭。
赵九娘听丫头报六太太来访,就让请进来,同时好笑又莫名,对好姐妹道,“我这几日见六太太的回数,比出嫁前十多年加起来都多。不过,每回六太太都踩着饭点来的,今日却是过了时辰,不见还不好,没准真有什么急事。”
夏苏对六太太没太多感想,即便曾因困顿穷极而被六太太逼迫,甚至至今对方仍瞧不起自己,她却不打算对之一直保持强烈憎恶的情绪。
憎,或爱,都累心累身,后者至少累得甜蜜些,前者则损人不利己,而她又不闲,精力有限,讨厌的人加起来已有一家子,足够了。
六太太进屋一瞧,居然对夏苏也笑得热切,“哟,没打扰你们姐妹俩说话吧?”
全府皆知,三少爷的义妹和九姑娘不知何时成了好友,感情要好。
“六太太好。”夏苏礼数从来周到,不过,让九娘的手桌下拽着,想起身,没能起身。
“好,好。”六太太不请自坐,巴巴瞧了桌上很贵的点心一眼,“你们吃过饭了吧?这些点心可是杭州带来的?倒是不输咱苏州的。”听消息,听消息,错过饭点。
“杭州家里送来的,用冰镇着,所以挺新鲜。六太太尝尝罢,要是喜欢,等会儿带一份走,也给十娘尝个鲜。”赵九娘与夏苏能作朋友,正在于相类,都非斤斤计较的人,没有那种发达之后就颐指气使的土财气,为了自己过得更好,知道什么该有所谓,什么该无所谓。
六太太当仁不让,白吃白拿,哪能说不好,再道几句闲话,所幸接着就是正题,“你的喜事之后,本以为是四郎了,不料二房大概更快些。”
夏苏仍兴趣缺缺。
赵九娘这个主人尽地主之谊,接过去问,“哦?莫非是八娘的婚事定了?可昨日听祖母提起,似乎还有待商榷。”
二太太给八娘找了一户人家,男方比八娘大十五岁,虽是鳏夫,然而父系为西南大族,本人当着外放的军镇副将,官运亨通。
老太太不甚喜欢,觉得赵家的千金配了大老粗的武将不说,还是给人续弦,也怕那人与亡妻之前无儿无女,故而只是贪八娘年轻好生养,不懂得疼人。
总之,老太太一方面是过不去心高气傲的坎,另一方面却是真疼孙女的。至于二太太的心思,那就很好懂了。男方愿给一大笔聘金,父系又有朝廷高官,对二房极其有利。
不过,二房的事,长房管不了,更别说九娘已嫁了出去。八娘找九娘哭诉过,说相看过后一点都不中意。这时,六太太突然说到二房将有喜事,九娘才立刻想到是八娘。
“老太太和二太太僵着呢,最后如何,要看老太爷的意思。”六太太嘴角微撇,“其实二太太算得尽心,便是亲生的女儿,也未必能找到十全十美的女婿,只要大处不坏,小处忍让,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当然啦,大太太宽厚积福,九娘你随她,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这才挑得万般好的郎君哪。”
对方的话里,无论有多少酸溜溜,多少不甘心,皆是羡慕这桩婚,赵九娘自然受用。
夏苏一反常态,“听六太太的意思,难道是六公子…”为何突生一种分明不可能的念头?
六太太眼珠子凸乐,“夏姑娘猜得没错,正是六郎好事将近啦。”
夏苏又问,“定了谁家姑娘?”
“哎呀,二太太为这件亲事高兴得下巴都合不拢,连八娘给她的那点不顺心也不怎么在意了,自是心想事成。咱们府里几位太太,多知道二太太打哪家姑娘的主意,偏我没看明白。”六太太懊恼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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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哈哈…

第149片 二房甜密

赵六太太挑明了,“就上回年夜饭,送十娘断镯子,还傻乎乎想二太太瞧不起我家姑娘。原来,是借着送年礼的名义,专门讨好她未来儿媳妇的。”
赵九娘太惊讶,用帕子捂了嘴,仍堵不住愕然,“这…岑…岑姑娘么?”
夏苏已知答案,因此不惊不乍。
“正是。”六太太回得直截了当,只是还有后话,“不怕九娘笑话我眼拙,我早先还以为你和岑家姑娘会当姑嫂。你想啊,你母亲和岑夫人是姐妹淘,当年她回乡探亲,你父亲也去了,听说有小半年就住在岑家,那会儿四郎刚学着认字,岑姑娘还在襁褓之中,可不就能攀个娃娃亲嘛。后来,岑姑娘还特意投奔了大太太来,大太太待她跟亲闺女似的,偏又不是闺女,便是未来媳妇了呗。”
夏苏心想,难得六太太当一回明白人,但这话不好说出来。
赵九娘也知道,“我母亲一向仁心仁善,又是好友的女儿,待之特别亲切,并没有旁的意思。再说,四哥的婚事是祖父帮看着的,父亲和母亲似乎也作不得主。”
“我就那么一说,其实要真是娃娃亲,早两年岑姑娘刚来时就该成家,怎会拖到如今过了嫁龄那么不厚道?”六太太不明就里。
赵九娘只得装糊涂,“可不是嘛。”懒懒伸一下腰,打出半个呵欠。
能注意这样的细节,就不是六太太了,喷着点心沫粒又道,“二太太总算盼到好事了。岑姑娘出身不显贵,可也不输人。岑家虽无名望,官场无大势,却也不能挑剔的乡绅。而且岑家富有,只有岑姑娘一个女儿,听说财产都已给了她,至少这个数。”竖起五根手指头,“公主的嫁妆还未必有这么多呢!”
夏苏瞧赵九娘打了另半个呵欠,心中好笑,干脆帮她点明,“九娘乏了?”
赵九娘送去感激一眼,“还是没习惯坐船,一连几日都要歇午觉。”
六太太不甘不愿起身,最后一句才是真真正正替自家说的,“九娘啊,我没你母亲的好福气,也没二太太的好本事,但十娘是我心头肉,便是拼了命,我也想为她求一门好亲事。你平时得闲,就帮你十妹妹留个心,只要家世人品有你家夫君的一半,我便满足了。”
赵九娘不应不拒,只让丫头取来两份点心,又亲自送了六太太出去,回屋见夏苏一派惬意,笑道,“终于没人跟你争三哥了,你这会儿是心花怒放么?”
夏苏耸耸肩,微笑回应,“还好,刚刚六太太说不是八娘,我就想到了六公子,然后就想到——”
“岑雪敏。”赵九娘接尾,仍没惊讶完,“咱回苏州才几日?她在杭州一有机会就同三哥说话,无论三哥摆什么脸,她都跟糯米团子似的没脾气,怎么一回来就改嫁六哥了?”
“她还没嫁,改什么嫁?”夏苏慢吞吞说来,笑话不好笑。
赵九娘敛笑蹙眉,“她从前想嫁的是四哥,还对着周家姑娘哭得伤心欲绝,母亲后来说明白娃娃亲不作数,她因此大病一场,黯然神伤,连我都觉得怪可怜的。好吧,听母亲说三哥出事前一直向岑雪敏示好,就当她终于懂得三哥真心,没有对四哥死心眼,可才过了多久,三哥不搭理她,她一转身就能再选了别人?!真瞧不出来这姑娘,喜欢一个人就如喜欢一盘菜,尝过新鲜就能换另一盘,这般洒脱。”
“她喜欢的,不是人。”夏苏道。
她没说笑话,反而逗笑了人。
赵九娘就笑,“不是人,难道还是猫,还是狗?”
夏苏一语中的,“她喜欢的,只是赵家长媳的位置。”
赵青河安排岑雪敏看到赵子朔和胡氏女儿同舟北上,是为了让岑雪敏彻底死心?可是,岑雪敏允嫁赵六郎,这中间,还差了一步——
岑雪敏必须对赵青河也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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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花有香,五月五过端午,白日已经热闹撒过粽子,晚上还有一顿好宴。
宴,是家宴,因赵青河的缘故,夏苏也在受邀之列。
岑雪敏和赵六郎的婚事,二太太至今秘而不宣,除了那日六太太多嘴,夏苏再无听说过半个字。她估摸大太太也不知道,否则昨日去陪用饭,大太太不会还旁敲侧击问着赵青河同岑雪敏之间的进展。后来,九娘跟她论起,皆认为是二太太怕节外生枝,为保婚事顺利,这才暂时压着。
“我正找妹妹呢。”赵青河神清气爽,无声落在屋瓦之上,跟着夏苏的视线瞧,“你不是不喜欢走屋顶么?那里也没什么好看,怎地连防备都不要了?”
夏苏正坐望着岑雪敏的居园,“明明只隔了一条廊,感觉好远。那里平时就这么张灯结彩铺张浪费,恨不得点个大火堆,把园子烧亮?”
“谁知道呢。”斑斓的彩光照到这里已十分微弱,映不亮赵青河深深的眼,里头墨浓如漆,“不过那园子的主人不是富有嘛,烧园子也好,烧银子也好,都能随她心意。妹妹可羡慕?”
“她有一双好父母而已,我们则凭本事吃饭,各自心安理得就好。”山珍海味,金镂玉衣,华屋美宅,她不是没有过,却享受不到快乐。
“我们确实是凭自己本事,可她的父母好是不好,尚不好说。”赵青河这话意味太深长。
夏苏听得出来,柳眉一挑,“此话何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别人家的事,其实都是雾里看花。这么解。”赵青河伸手过来,笑出一口漂亮的牙,“今晚是二房紧张时刻,妹妹别看夜彩了,早点到场,也好早点开锣。”夏苏早告诉了他,二房幸福的“秘密”。
夏苏盯着那只大手,半晌捉住了,借力起身,只当没看见赵青河那张咧更大的嘴,心里泛甜也迅速消化,“莫非二房今晚要说出来?”
“明日六郎就要上京赴考,此时不说,更待何时?”赵青河觉得好猜,“必然要把亲事说定,等六郎一回来就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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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片 大戏开锣

夏苏一想有理,“大老爷大太太要吓一跳了。听六太太说,岑姑娘得了父母全部财产,有这个数。”
赵青河看着眼前葱白细美的五根手指,心神略略恍惚,语气不由有些散漫,“五十万两?”
夏苏吓喝,“我以为是五万两!”
五十万吗?
虽比不上那些富可敌国的富族贵家,可岑雪敏一人拥有,着实也是富极了,怪不得一直以来底气老足。
赵青河把魂收回来,瞧夏苏惊讶的白包子脸蛋,想捏不能捏,仍漫不经心,“五万两太少了,那姑娘很会敛嫁妆,十分能把握商机,做什么买卖都一本万利。”
“这般富有,为何她姨母那么在意你送得东西?”当初赵青河去讨八百两银子,彭氏还追出来断绝来往。
难得的,夏苏认为赵青河浑说一气。
“或许她姨母不知道她的家底。”赵青河眨眨眼,握紧了夏苏的手往下跳,落地后果真交待,“我瞎猜的,哪里知道岑家有多少财产。”
本来夏苏不信他,可他这么“老实”,又让她反而不踏实。
“赵青河,你是不是瞒了我一些事?”好不古怪的感觉!
赵青河忍不住,伸手去夹夏苏的面颊,自己却是一脸得色,“不是我瞒了你一些事,而是很多事,之前你从不问,终于想关心哥哥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