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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新奇的要命,玩这个玩那个,不亦乐乎。
“你到底听不听?”他偶尔听到我闯祸的哎呀哎呀,或者是惊叹的哦哦,方位不定,跟猴子似得东奔西跑。
“你又没开始说。你说,我就听。对了,这些东西能帮你读书吗?”我问。
“不能。”并不是万能的机器,但真的能帮到他很多很多,足够多了。
“所以你还是需要我的。”我差不多逛完,坐到他面前。
“我只需要一个读书读报的人,那不定要是你。”他很客观。
“冷血啊你。”我嗔他瞪他,却都是白费。“对了,你要说什么?”
“标书的事,你不是让我帮忙查一下?”花了他很大的功夫,也多亏了高端科技。
“找到那个人了?”我竖起耳朵。和阳墨的纠葛解决一半,如果找到泄露标书的人,那我的任务很快就能结束。
“我不可能找到那个人,那是你们公司的事情。”他却说。
“那你查到的是什么?”除了把人揪出来,其他有什么可查的?
“别不以为然,这件事远超过你想象的深险。”他摸到面前的光碟,放进播放器。
他声线中微弱的不寻常的急促引起我的重视。这些日子我很多时候连混带玩,但并不代表我没有做功课。两件事看来都简单,可拂开表面,却是两潭黑水,不知深浅。譬如说阳墨公司的底细不清不楚,譬如说把标价免费告诉竞争对手的那个人真正的目的。公司里奇怪的事,奇怪的人,甚至牵涉到白家,这些都让我耿耿于怀。
“你详细说。”我认真起来。
“去年年初到今年年初凤凰和沧海同时参与投标共六次,时间分别为二月五日,五月八日,七月二十日,九月一日,十月十日和今年一月十五日。这六次,我们在收到匿名信之后,成功击败了凤凰。现在,你看屏幕上,这是一张凤凰股价日图,仔细看看那六天的走势。”他拿着一个小液晶屏,手指到哪里,就会读出那点的价格,时间和成交量。
我按他给的日期仔细看了一下,凤凰的股价在每次投标结果出来后都下跌的厉害。“市场对坏消息的反应很正常,光看图的话——”我眼前出来了六张小时图,每次跌的价位不相同,但在十九块,二十块,二十一块的价位,成交量惊人。不算最低价,却有大买家。“海粟,你难道是想说有人在收购凤凰市面上的股票吗?”
“不是吗?”他反问。
“凤家股份45%,欧阳家20%,市面上流通35%。要多少钱才能得到1%的股份,你知道吗?”那可不是小数目。
“总有人出得起。”他也知道。
“就算真有这样的人,他收购了全部,也不过35%,凤家还是大股东。如果说他和欧阳联合,股份不转让也没用。”我怎么想不通?
“欧阳肯卖就行,听说欧阳家和凤家已经没有血亲关系了,他们没必要拿着股份不放。”没有了感情上的羁绊,就只有利益可用。
“可欧阳卖掉股票后,他能做什么?”我被有人暗中收购凤凰股票的可能性震惊着,脑袋不太好使。
“你也太小看他们,以为没凤凰的招牌,他们就不行了?”海粟笑我天真,“有野心的人,不会屈居人下。后路一定早就造好了。”
“所有只是假设而已,也许是我们想太多。”我已经抓着黑色帘幕,却不敢看幕后的真相。
“我大致计算了下,六次,对方至少已经购到20%。这几天,因为设计师泄图事件,对方在21块左右又有动作,差不多3%。如果是恶性收购,他们很快就会露面。”他帮我揭开了惊人的数据。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些和你没太大关系。失业的话,我会帮你找份工的。”他倒是简单。
“也对,而且真收购也不一定被炒。”我勉强应付,心里却焦急。
马可这时进来,“少爷,钟特助来了。”
“你有客人,那我先走了。”我正打算着回去把事情好好想清楚。
“你真的很担心,是吧?”他听出我心神不定。
“说不担心是假的,我那么辛苦考进去,想当成终身职业,现在似乎不行了。”我搪塞过去。在海粟面前说谎,我觉得罪恶。
“都说帮你了。”他再次安慰我。
“好。”我没法呆在这里继续说谎,“走了啊。”
他说:“或许和你喜欢的人商量一下,结婚也不错。”
这句话出来,轰得我眼冒金星。
“年纪不小了,马拉松式的恋爱千万别想,直接以结婚为目标。”他还说。
我后悔向他咨询了,以为他不会拿出来嘲笑我。结果,他还是惦记着。
“先上车后补票,好男人会负责的。”越说越不像话。
我走到他身边,狠狠给了他后背一掌,他明明疼得厉害,却直笑。
“你干什么?海粟是病人。”钟意心走进来,不悦得瞪着我。
“没什么,意心。”海粟帮腔,又对我说:“你,不是要走了?”
“你早就不是病人了。”我拍他的头,趁机弄乱那头卷,转身就走。
马可随我出来,关上门时,听到钟大美人在问我是谁。

第115章 似水
更新时间2010-6-22 10:50:21 字数:2684

 约依雷在公司天台见面。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等。从小,他就守时。叼着烟,没有认真抽,只在打发时间。一直剃短短平头,喜爱户外活动而成就的金棕色皮肤,富有光芒的眼睛和强健的体格,会让人以为他是热情的健身教练或运动员,决不和中规中距的上班族有交集。人前他高调张扬,人后他离群萧索。就像现在我眼中那道孤单的侧影,在忧蓝的天空里,黯然神伤。他抬手看表,将还有大半根的烟熄灭,转身,看到了我。他笑容大大的,和向日葵般金黄。
“终于要让我登场了吗?”他得意的样子好像等待嘉奖。
“总有这么一天的。”我不否认。
他吹一声口哨,神采飞扬,“我很荣幸,公主殿下。”他十岁以前,心情极好时,会这么叫我。
我知道这一开口,往日少年时的情分或许就再也没有了。我本以为坚定的心,动摇了。小时候,我不是容易亲近的人。在孤儿院多年,勉强吃饱穿暖,看着大人的眼色过日子。我心机重重。想要活着,想要比任何人活得更好。这么坚定的我在被奶奶选中的那一刻,决定不惜一切,要留在梨花开遍的漂亮房子里。那段日子,和其他十九个孩子一起,接受着各种各样的测试和考验,在每个月淘汰一个孩子的压力下,我和另一个女孩走到了最后的决胜局。我们是对手,也是朋友,很好的朋友。然而,最终胜出的人只有一个。她比我的身世还要惨,父亲早死。母亲再嫁,也不要她。她在亲戚家生活,受排挤也受虐待。凤家的远亲看她可怜,推荐她来甄选。如果她失败,她连回去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她哭着求我的时候,我心软了,答应她会缺席最后一场考试,帮她胜出。可我遇到依雷,那时候他胖胖的,力气很大,硬把我拽进考场。那场比试,我胜出,她走了。
“依雷,还记得红莺吗?”如名字一般漂亮的女孩,和我同龄。
“谁?”他不记得了。人们只记得胜利者的名字。
“莫红莺,小时候,我们一起玩的。”我提醒他。
“是吗?只记得好些和你一样大的女孩,我却只和你最熟。”他想不起来,“看我那时候眼光多好,最后能留下的不就只有你?不过,你考完了就大病一场。”
“这你倒记得清楚。”我从回忆的泥沼里拔出来。
“你为什么提这些?”他不明白。
“没什么。我刚到凤家时,朋友只有你和红莺。红莺是恨着我离开的,我想至少要让你笑着跟我再见。”凤家与我有养育之恩,再造之情,我不能不顾。
他收敛了笑容,神情如此陌生。
“你的老板是谁?”我一触即发,无法收手。
“为什么是我?”他双手向后捋过那头短刺,“怎么就是我?”
“你去年一月进的公司投资部。二月开始,给沧海投资实业送匿名信。因为担心离核心太近,容易被发现,借输钱的理由调离。勤杂部虽然不起眼,但公司来往信件都经过那儿,而且电脑技术科和其他日用的小科室也在同一楼。你在那里打点人脉,消息灵通。勤杂部部长是欧阳子辛最信任的朋友,为人忠诚可靠,投标会议从不缺他的名字。你要的东西不用太费力气,又可以掩人耳目。部长年前请三个月长假,你只能另谋出路。正好我来了,你决定再进投资部。目标已经很接近,你不在乎被发现,只担心时间不够。因为我一定会查出来的,你相信。”我靠在栏杆上。风懒洋洋的。“怎么样?这几天收获如何?3%的结果不算好,本来想要5%的吧?”
“没错,原本今天就能到了。”他学我靠着栏杆放松,“不知哪个混蛋记者,竟然查到杨辉大学时找枪手的那些破事,人证物证俱在,公司只能将他革职。消息一传,股市嗖就上去了。”
杨辉的事情如我所料中发展。我听说他离开前大吵大闹了一番,惹得很多人看笑话。公司一反常态,命保安人员强行押他出去,还警告如果他不合作,将会诉诸法律。上面态度转变如此剧烈,想来也是被逼急了。我对杨辉这个人没有半点同情。
“好可惜你没达成目标。”我却并不真可惜。
“阿鸿,什么拖慢了你的脚步?到现在才查到我,已经太晚。我有暗示你。”他手上买进的23%的股份,已经成为凤凰该地区的第二大股东。“你该知道,我们和欧阳联手,就能挤走凤氏。”
“前提是你老板需要买下欧阳的股份先。”我也后悔自己之前太懒,错过了反击的最好时机。至于他的暗示,也几乎忽略。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欧阳和凤家已无关系,他有心另起炉灶,只要价钱合适。我老板并不很在意钱。今天就会和欧阳家摊牌。”他觉得胜负已分。
“没有一个商人会如此草率花钱,哪怕钱再多。他指示你在一定价位收购,也一定禁止你高价买进,不就是在控制成本吗?”我不信有人那么傻,傻到烧钱。在利益面前,所有其他的理由都要靠边站。
他立刻看向我,脸上表情很惊讶,“那又怎样?他势在必得。”
“他给你什么好处?”我挑眉,“送你股份,还是他下个目标是凤凰乔纳?”
“10%的股权和经营权。他没说过别的。”他不隐瞒我。
“还没奶奶大方。”我嗤之以鼻。
“对我而言,足够摆脱那些生厌的嘴脸和恶毒的言语。”他眼瞳里深刻着我的影像,“只有在你面前,我还像个人。我,不想再像狗一样活着。”
“既然如此,就去做吧。”我不是来责备他的,只是来告别老友。
“以为你要大骂我一顿,却成了鼓励。你决定放弃我了?”走到这一步,他准备好和昔日的所有分道扬镳,但真正来临时,他恐惧着。
“你放弃了我,如果再拉着不放,怎么办呢?”是的,翅膀已展开,怎能折去那份飞翔的渴愿。“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只不过以后各自奋斗,各为其主。”
他痛苦的面相就像小时候挨了他爸一顿揍。
“我也会很认真的。”我伸手去捏他的脸,帮他扯开笑,“全力以赴哦。”
依雷想起每当这女孩说全力以赴时,从没输过。“他不是你全力以赴就可以击败的对手。你察觉到的事,我也会告诉他。”作为下属,他理应献出适度的忠诚。
“嗯。”我点头,心里的脆弱,不能让人看穿。
“不知你哪来的自信。”从他的角度来看,凤家将无力还击。
“绝处逢生,我总有些好运气。”我说着。
“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激起你的斗志。”他可惜,“我一直在等,等到我们并肩合作的时候,等到你登上那个位置的时候,向所有人宣布我的姓氏将光耀家门。”
我知道,但我还没看清楚自己的路,因此给不了承诺。所以,就让他走吧,借用能助他的力量,动用他自己的方式,报复多年的屈辱。
“让你空等一场,对不起。”我一直知道他对我的期望,是我自私。
“没所谓了。”他或许会后悔,为复仇而放弃了友谊,但心中的怨念太深,连同自己可怜的妈妈,他不能让那些人逍遥自在。
“私底下还能是朋友吗?”我争取最后的希望。
“很难。”他比我潇洒。
最初的朋友,到我老的时候,都不会在我身边,只成为破碎的浮光掠影。我无力阻止这种离别,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走的路,那条路如果我走不了,就只能说再见。
依雷乔纳,如果真的有梨树仙人,我希望他能代我守护你,伴你一路同行。我眼前仿佛漫天的梨花雨,在海水般澄蓝的碧空下,哀伤的哭泣。我和他却微笑着,将牵在彼此手上年少时的羁绊,放飞。

第116章 流年
更新时间2010-6-22 19:27:12 字数:2279

 “依雷表明立场了吗?”平安问。
“他已经在对岸了。”我不想多说。
今晚,只有我和平安在家,明明则回去查探她老爸到底持有多少黎城凤凰的股份。我猜,老狐狸如白锦图,至少6%才能掌握主动,因为任何一方能拿到6%,就是赢家。
“过来看看,这是阳墨的骨干。”他招我过去。
五男一女,除了孟天外,我觉得其他人看着也很面熟。“我在哪儿见过呢?”
“你认识他们?”平安奇道。
我想了一会儿,“我第一次见到夜日时,他们和他在一起喝酒。”
“夜日?确定?”平安问着,已经开始打电话。
“绝对没错。知道夜日是晨夕,我还奇怪他们和夜日聊什么时装呢。”我现在明白了,“阳墨和夜家有关?或者和蓝蒙有关?”
“都得查。”早知道就好了,“我得回房间开视频会议,你睡觉去吧。”
“平安,你真当自己是我老爸啊?”啰嗦那劲儿。
“好,你乖。”他竟然受得住。
两人嘻嘻哈哈打闹着,往楼上去。
“叶秋寒出差好几天了,怎么没见你们通电话?”平安很奇怪,进展很慢的样子。
“白天他打电话到公司,交待我做事。”我才不告诉他。
“你手机响了。”他大叫。
我冲向房间,听到他在唱啦啦歌,就知道上当了。转身一脚飞去,他躲进房间,死命关上门,只听见他的笑声。我气得七窍生烟。
叶秋寒确实每天打电话给我,没有甜言蜜语,没有罗曼蒂克,只是问问吃什么,做什么,再跟平时一样,和我斗嘴,舒缓了我莫名的紧张。以前,睡觉就是睡觉。这几天,却有点不一样。有时会想他吃什么,做什么,有时会想听他的声音,有时会想见他。所以睡眠很浅,就算一阵微风,都会让我睁眼。
就像现在,我听到了声音,睁开眼,窗帘在动。我转个身,想要再睡。阳台门是关着的,为什么帘子会动?全神贯注,却没有半点动静。我迅速坐起来,四周无人。再走一圈,检查了门窗,都关得好好的。神经过敏了?不知为何,不能安心。我打开房门,灯光从平安房间的门缝漏出来,这夜猫子还没睡。我走出去,刻意隐藏脚步和呼吸,下楼。亮着小灯的厨房里,黑影闪过。
有人!
我第一反应是找武器自卫,最近的只有无绳电话,紧握在手里,总比空手好。轻轻走到厨房边,看到那人打开冰箱,拿出矿泉水,往里面倒东西。
啪——打开灯,她回过头来,是个女子,短发,蒙面,一身黑衣。
“你这个习惯不太好。”我摇摇头,“不经允许跑进来,还放药。小姐,您是哪位?说出来,我报警也方便。”
她手里多了一把刀,二话不说就朝我扔过来。我头一偏,侧面可见锐利刀锋。这女人很可怕,她眼睛里强烈的恨意不容我忽略,出手就想杀人。虽然被我当场抓包,也不用杀人灭口吧?我还来不及想明白,她飞身过来,一脚直取我胸口。我再闪开。她又出一脚,踢向我的脑袋。
她三番两次下杀手,让我不得不反击。我后空翻避开她的脚力,双脚顺势一夹,带着她的左脚往后。她右腿用力往上蹬,随我身形齐动,挣脱之后,双手掐向我脖子。我连翻带滚,已经起身。眼前一花,她手刀再砍,速度很快,力量很强。我手刀也成,一手挡,一手砍她腹部。她被我击中,往后退几步。挡她攻击的手生疼发麻,也没讨到太大的便宜。
她根本不让我喘气,直取我下盘。我跳上椅子,她就踢破。我跳上桌子,她也跳上来。四拳四脚,如雨落地,如槌打鼓,噼哩叭啦,一时好不热闹。凡是能用的锅碗瓢盆全部不浪费,都拿来互相招呼。打到后来,没有招式,没有拳法,简直就是最普通的女人在街头打架。她抓着我的头发,我抓着她的头发,在大玩斗牛。
“女士们,住手吧。”
我们两个同时停下,平安拿着那女子的短刀,正贴着她的脚踝。只要他一用力,就可挑断她的脚筋。
平安看着我,啧啧有声,“你打架的样子还真是特别有女人味。”
这小子分明是在讽刺我乱出招。我白他一眼,跳下桌子,也不管披头散发,把那女人拉下来。平安这回把刀架到了她脖子上。
“怎么回事?”平安问。
“她先跑到我房间,又到厨房,往矿泉水里倒了东西,接着被我发现,就打起来了。她招招耍狠,想要我的命。”我告状。
“你是谁?”平安手上一送,刀刃贴紧她的皮肤。
“夜日让我来的。”她说。
“胡说,夜日为什么要杀我?”我和他算得上一条船。
“谁要杀你了?夜日知道蓝蒙已经找到你,让我暗中观察他的行动。你今天去超市买水,被他们动了手脚,只要喝下,你就死定了。”她完全不怕刀子。
“如果真是这样,你把水倒了就行,往里面放什么东西?”平安也不信。
“试毒剂,想看看对方下了什么,也想查毒药的来源。”她理直气壮。
“你对我招招打要害,手下全然不留情,不是杀我,那是为什么?”我倒要听听她的说法。
“因为我讨厌你。”她哼着,“非常非常讨厌你。没想杀你,只想教训你。”谁知道竟然也能打,而且身手很不错,她讨不了半分便宜。
平安扯掉她蒙面的黑巾,“是你?”
“你是阳墨公司的人。”我才看过照片,她是里面唯一的女性。“你说非常讨厌我,是因为夜日?还是因为孟天?”
“不为谁,只为自己。”她恨恨说着,“你这个伪善的女人。”
“闭嘴,莫红莺。”平安说出了她的名字。
“莫红莺?”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说话常常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但今天才和依雷说起她,她就出现了。我可以摆摊算命了。
“不记得我了?你敢不记得我?”要不是受制于人,她肯定会扑过来。
“莫红莺。红莺。”我叫她。细看之下,的确有她儿时的娟秀。
“别叫那么亲热。”她很恨我。
“平安,放了她。”我不想旧恨再加新仇。
平安拿开刀,但依然警惕着,怕她对我不利。
“夜日让我告诉你,蓝蒙很快会动手,他不能涉入,让你和你的朋友警醒点。”她冷冷说完,就走了。
我没追她。并不奢望破裂的友谊还能恢复,但知道她很好,我已经满足。
“瞧瞧你,到处惹事生非。”平安习惯我交朋友和得罪人的本事了。时不时冒出一个患难与共,无意间又招惹得天怒人怨。他现在连想知道的意愿都没有,只想睡觉。

第117章 侧见双翠鸟(上)
更新时间2010-6-23 19:28:23 字数:2600

 再次看了看依雷给我的地址,站在半山腰的一座大门前,踌躇着。
它坐落在背山面海间,放眼尽是梨花,唯有深处青檐翻飞出乌浪,如燕在旋。我还以为除了自己家,不会再有人家种植观赏性的梨花林。很显然,我的见识不够多。这片梨树林甚至大过本家的,我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头。难道,这家主人是种梨的?
大门开了,一位中年女子笑眯眯得朝我笑,她可能是管家。
“凤小姐,您好。”她让了让身子,“我家先生在等,请上车。”
今天,我是以凤孤鸿的身份来的。
我看见那车头朝里,一条白色大路往深处去。那房子远到要开车进去?不是说只是别墅吗?我现在才觉得凤家实在很质朴,质朴的可爱。
我点头谢过,上了车。车速不快,好像故意让我看清窗外的风景。梨花已开旺,有些早季的,纷纷落。这里,雪雕银砌般得不真实。拐一个弯,白墙青瓦黑砖地,画栋飞廉卷楼台,竟是唐风。同样的质朴,它却质朴的极其富贵。
看来种梨专业户是不可能的了。
女管家领着我穿过门,眼前一白,又是梨花,伴碧湖翠岸,石桥玉亭。我不动声色,看到有一中年男子迎上来。
“你去吧。”他对我身旁的女子说,“接人时,会通知你。”
“凤小姐,您请跟我来。”他转而对我说。
那气质娴静的女子只是外围的,我暗暗吃惊。随着那男子,我再往里走。时不时有人经过,目不斜视,有条不紊。我已经肯定,这家必是大族。所谓真正的大家族,并不是我们平日报纸上看的,电视里报的,福布斯榜上排的。他们不喜欢媒体,族下事业千万,子弟遍布四海,只专注家族的发展。他们富可敌国,却不显山露水,规矩层层,家风严谨。
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中庭。又有一人上来。
“总管,凤小姐来了。”我身边的男子说。
“麻烦你。”那位头发鬓白的总管微点头,“去忙吧。”
见到总管,我想应该差不多了。
“小姐,老爷在书房,请随我来。”称呼古意,礼节周全。
我依然不作声,只是微笑着跟他往楼上走。
他推开一扇雕花镂空红木门,说道:“老爷,凤小姐来了。”
我站在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中间,闻着高山仓木的香气,心思慢慢沉淀。书桌前,那个伏案的男人并没有抬头。他在练字,落笔如流水,行草书。他不说话,总管也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房间里,只听见墨在舞,笔在唱。直到他搁笔,总管上前,小心翼翼拿走宣纸,放到一边的桌案上。
他终于抬头看我。尽管有些年纪,我还是得承认这是个英俊的,成熟的,依旧耀眼的男人。发中带着银丝,双眼深沉似海,直挺的鼻梁,薄唇抿紧。他穿西装打领带,在充满古风的屋子里,并没有格格不入,因为他的魄力主导着这里的空气。他打量着我,目光锐利,仿佛能看到我内心深处。
自小身长在女性为尊的凤家,六姓的叔伯们以奶奶马首是瞻。像他这样强势的男性长辈,我第一次接触。不由自主,心中生出敬畏。我想我应该打招呼,可连名字都不知道。
“凤孤鸿。”他声音一出,稳如磐石。
“是。”我应声。
他请我落座。
“我听依雷说,你想见我?”他有鹰一般的眼睛。
“是。”我再应。
“我姓单,单字凉,凉风的凉。”他告诉我。
单家,比凤家更古老,更富有。凤家排行前百,单家已经在前二十名内。真正的财富无人可知。单凉,是单家的家主。不像凤家子孙凋零,单家主系旁支很多,单姓子弟无数。但我听说,单凉至今未婚。这些事情,在顶级的豪门贵族里,互通有无。所以我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