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晋一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小脸儿也红红的,浑身冒着汗,差点儿头上要冒火。
黑狼站在一旁问道:“你是被丢进炉子里练火眼金睛去了?”
李晋一没有回答,转过头,负着手,傲娇地踹了一下地板。
出来的梦冉对黑狼悄悄说道:“她被小姐为了不能说话的药。”
黑狼顿时就明白了:“那么昨天在客栈下药的人?”
梦冉摊了摊手:“那人要是继续来,你们除了吃点解毒药以外,恐怕没有办法。而且,他如果想要毒死你们,解毒药恐怕也没用。”
李晋一才不信这个邪,江千由确实厉害,可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阻挡江千由下药,她是不信的,至少她还有皇后师姑的发明!
小猴子一个人跑进屋子去钻研皇后师姑的发明,枭龙游的解药对颜姐姐来说那么重要,她就一定要想到办法!
客栈里来了一个人,是昨晚李晋一在江千由的屋子里看见的那个叫阿芊的女人。她在客栈顶看见了活蹦乱跳的李晋一,随即快速回到了居民区。
“再回首的毒被解了。”阿芊站在江千由身旁说道,“身体机能毫发无损,虽然江颜的医术高明,但要做到毫发无伤的地步,这和被施毒者本身有着莫大的关系。”
“你不知道我那师侄女的性格。”江千由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这师侄女的性格并不开朗,从前在幽谷除了跟我徒弟阿寻好点以外,很少同别人有接触,她会带着一个路上认识的陌生女孩,便足以说明这个小女孩的身体特性。”
“既如此,你为什么不对她下手?”阿芊不解道,“莫非是怕她武功高强?”
江千由摇了摇头:“武功再高也怕下毒。你可知,在她刚下花蛇山的时候,无月山庄和百兽密林对她穷追猛打,结果,隐魄被她拿到了,山远镖局的事让她搅黄了。上月在新陆城发生的事也是她在搅局,现在无月山庄甚至抽不出手来对付她了。你还以为她最厉害的是武功?”
若论江湖排行榜,李晋一暂时还榜上无名,哪怕她有这个实力,也抵不过对手人多势众。
江千由感叹道:“她的脑子很好使,这使我不敢掉以轻心。”
“对她下再回首的意义何在?”阿芊无法理解。
“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江千由回答。
客栈里,李晋一正在翻找自己的百宝箱。她拿出一只铁巴掌,往后一扔:“这是打野狼的!”又摸出一颗小钢珠:“这个可以远程使用,爆炸和毒|药,哪个更厉害?”说完藏进兜里。末了,从包袱的角落里找到了一顶像帽子一样的东西,她里里外外地翻了一遍,不确定是否有用处。
至于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根形状怪异的有可能是枭龙游解药至关重要的一方药物,灵魂画手李晋一拿来纸画了出来。
江颜和梦冉在楼下喝茶,看见李晋一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跑下来,在旁边站好,端端正正地递过纸给江颜:“颜姐姐,你认得这个吗?”
江颜看了纸上的画,虽然她知道李晋一很认真地在表达头脑中的意思,但是……画作很灵魂,需要用意念感受。
梦冉凑了过来,看了一眼:“这是……野狼爪子?”
李晋一摇了摇头。
“熊掌?啃着胡萝卜的小兔子?被猫踩扁了的小老鼠?”
李晋一抓了抓呆毛:“我画的有那么惨吗?”
江颜和梦冉一起点了点头。
李晋一拿起纸看了看:“那我给你们一个提示,这是一种植物……”
“植物?”梦冉捂嘴笑起来,“那这植物也长得太奇怪了,反正我没见过。”
江颜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莫非,这是李晋一昨晚跟踪江千由得到的消息?小猴子怕她生气不敢说自己跟踪了江千由,但又想告诉自己,枭龙游的解药里有一种奇怪的草药?
她再一次仔细看了看李晋一的灵魂画作:我听说过一种形状怪异的草,和晋一的画上的很像,但是……
“昂?”
江颜比划道:这种草长在沙漠里,一个时辰的日晒或是离开土壤片刻便会枯萎,所以很难得到。
李晋一抖了抖呆毛,京城离沙漠太远了,短时间想要赶过去是不太可能了,若要拿到成品,也就只能去江千由那里取了。
她看了一眼认真看图的江颜。
江颜突然抬头让梦冉翻译了一句话:“我现在并没有那么需要解药。”

☆、京城来了一群人

江颜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她需要枭龙游的解药, 毕竟她不想一辈子成哑巴。但现在, 正因为她中着枭龙游的毒, 江千由知道他们不敢乱来, 还能悠闲地来讨云中仙的配方。倘若江千由的手上没有枭龙游这个筹码,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拿不到云中仙, 那么势必会将云中仙宣传到江湖上。若真这样,恐怕她们不用出门, 就能被整个江湖堵死在家门口。
李晋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帮她抢得解药, 那她不需要。
李晋一抖了抖呆毛, 她看得出来,江颜不是真的不想要解药。
小机灵鬼李晋一跑到江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而后江颜的脸色就变了。
她点了点头, 李晋一便指了指自己。
“你们说悄悄话不给我听。”梦冉在一旁忧郁地说道。
江颜笑了笑:我们在平安镇多待几天。
至于李晋一说了什么一下子说动了江颜,便只有江颜知道。
江千由的想法是,江颜不会在平安镇待太久, 他知道她们的目的地是京城,而这里已经离京城很近了。他的首要任务是做出解药。
“她们去京城了没?”江千由问道。
阿芊躺在旁边的吊床上, 优雅又不失妩媚地玩弄着自己的长发, 对着江千由娇嗔道:“怎么你的师侄女来了, 你的十句话有九句话都在问她?我刚去客栈看过了,她们已经走了,京城方向。”
江千由安心地笑笑:“你可不知道我这师侄女的能耐。”
“我只看见了你师侄女的美貌。”阿芊不免带着醋意地回答,“像这样的大美人,你一定也很可惜把她毒哑。”
“你错了。”从小看着江颜长大的江千由说道, “她不说话的时候才是个美人儿。她一说话,虽然不似那个李晋一这么喋喋不休,但那丫头嘴毒的很。美则美矣,是我徒弟喜欢的那一种。”
“南风寻?”阿芊倒是也不惊讶,“东陵山庄的人来讲,在新陆城的时候,南风寻可是一点都不安分。”
“随他去吧。”江千由说道,“反正东陵山庄现在已经对我们没有价值,这还得感谢李晋一。”
屋里飘出一阵浓浓的药味,旁人只晓得,这户人家又在给女主人煎药了。
“试药的那些人里面,就没有你中意的体质?”阿芊一边打下手一边问道。
“都死的差不多了。”江千由摇了摇头,“像梦冉那样的身体,毕竟是万里挑一。”
远处的梦冉打了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不怀好意地念叨她。
这会儿她们已经离开了客栈,因为知道江千由会来找她们麻烦。几个人留在了平安镇郊区的一家破败的弃庙里。这儿空无一人,江颜拿出了自己捣药的小罐子,过了会儿,分给李晋一和黑狼一些小药丸。
“这些是可以抵御大部分毒物的药,”梦冉解释道,“小姐说,江千由会在活人身上试验毒|药,所以身上带药物大部分不是致命的。”
李晋一突然想到了什么,梦冉那天看到江千由的时候那么害怕,莫非……
用活人来试验毒性这种事情如此恶劣,幽谷能一直保持着中立的立场且在江湖中有这么好的声望,也真是厉害。
她看了看梦冉,梦冉便若无其事地挪开眼睛,躲到江颜身后。
李晋一继续瞪她,她继续躲。
早已看穿了一切的黑狼抛了颗蜜饯在空中然后用嘴接住:“李老大你想说,梦冉这全身是毒的体质是不是被江千由试毒试出来的。我想是吧,不然江姑娘也不会一直带着梦冉,你们一点都不像主仆,反而是江姑娘在保护梦冉。”
梦冉垂下了头,眼眶红红的。
江颜只笑了笑,然后摸摸梦冉的脑袋,这个小姑娘不像李晋一那么机灵,她听话懂事,除了胆小,没有别的缺点。可她胆小,还不是因为小时候留下的阴影。
李晋一握着拳头锤了锤:“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必须要对江千由下手了哦!又是拿梦冉试药又是害颜姐姐中毒的,这种人简直就该被千刀万剐!”
黑狼一直没说话,百兽密林做的缺德事更加多,他甚至都快习惯了这些所谓的杀戮和血腥。
江湖,一直都遵从丛林法则。
“江千由手上有许多和我这样的人,只不过大多数都受不了毒性死掉了。”梦冉揉着脸说道,“小猴子,江千由绝不像你想的那么容易对付。”
李晋一摊了摊手:“我知道呀!”她才不说她已经跟江千由交过手了呢!
让李晋一好奇的是,他身边的那个叫阿芊的女人,江颜却并不认识。
阿芊的武功好到让李晋一有点儿惊讶,可江湖上没有这个人的名号。虽然,这一路她们遇到的高手已经太多,可用飞刀的女人,她们第一次碰到。
“黑狼,江湖上有没有较为有名的使用飞刀的人或者帮会?又或者,有没有兵器谱上和飞刀有关的排名?”李晋一突然问道。
其他几个人没见过阿芊,而李晋一却感觉到,这个叫阿芊的女人,一定不一般。
黑狼想了想:“兵器谱你不是做梦经常和菜谱混在一起念的吗?”
李晋一:“???”
小弟要造反了,李晋一想挖个洞遁地。
江颜和梦冉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句话逗笑了,破落的弃庙里顿时充满了笑声。
“江湖上没有正儿八经地关于擅长使用飞刀的女人的记载,不过我曾听去甬西接单的兄弟说过,甬西那儿有许多民间高手,不在江湖中却有着不亚于江湖人的身手,他们的武器都很独特,甚至有拿炒菜用的锅铲锅盖的。”见多识广的黑狼俨然是队伍中的百事通,“她的样子你见过么?”
李晋一回想了一下:“梳着两根很粗的麻花辫。”
梦冉拨开自己的头发,往两边一揪:“像这样?”
李晋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麻花辫上还能绑飞刀的那种。”
“那就没错了。”黑狼说道,“九成是甬西人。”
江颜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开始打手语:我师叔去过甬西,还从甬西带来了许多我们从前没见过的草药,我和师父一直怀疑枭龙游的配方里有甬西特产的药物,还有晋一画的那种草,其实也是长在离甬西最近的一片沙漠里。
甬西离京城很远,大约一个月班的路程,即使快马加鞭,也要一月有余。
江千由带了一个甬西的美女高手在身边,驻扎平安镇试验药物,这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
李晋一对江颜说,其实解决问题的方法很简单,她们根本不用去什么沙漠找草药,让江千由把药做出来,偷过来就成了。江千由又不会武功,家里进个贼他不会察觉,问题在于那个阿芊。
几个人嘀咕了一阵,做出了一个方案。李晋一去把阿芊引出来,然后黑狼进去偷药。江颜在一旁监督,如果江千由用毒,江颜就出手。
听起来十分完美的计划,她们甚至不用待很久,今晚过后就能直接去京城了!
皮皮猴李晋一就地躺下,伸个懒腰说道:“休息一会,晚上行动!”
可今晚的平安镇却并不那么安静,整个街巷都被灯火照亮,每个角落都有拿着武器的士兵把守。
“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是京城派了人下来,说来查案的。”
“查案要那么多士兵干什么?这样子像是来拆镇子的!”
“好像是因为平安河附近经常出现尸体的事情。”
……
李晋一打扮成小乞丐的模样蹲在角落里
平安河是一条贯通平安镇的小河,早些时候,这里曾经顺水飘来几具尸体。仵作说人死了才不过一天,可尸体却伴有死亡一个月的腐臭味。
因为在京城附近,所以引起了女帝的重视。
传令的士兵从镇子的一头跑了过来:“上头有令,这几日不许任何人出镇子!”
每个街巷的街口都有一队士兵把守,不巧的是,江千由的那幢房子就在巷子口,有一队伍的士兵严加看管。
这事儿都得赖在李季歆身上,女帝继位后,大部分的权力都在帝师李季歆手上。李季歆嫌弃京城的卫兵纪律散漫武功稀松,于是严令所有军队必须加强纪律和基本素质的培养。以至于京城附近的士兵们无论是体能武功都相当不错。
在士兵们的眼皮子底下私闯民宅,到时候一被发现,岂不是给师姐和胆小鬼公主招黑?
李晋一委屈巴巴摸了摸呆毛,今晚怕是不能行动了。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一个士兵叫住:“你,停下!”
李晋一停下脚步,面带歉意地举起手。
“哪儿来的?”士兵将枪抵在了李晋一的胸前,“我看你鬼鬼祟祟的,抓起来!”
“我只是个小乞丐啊!”李晋一委屈巴巴地回答。
“乞丐?”士兵回答,“正因为你是个乞丐,所以更要严加审讯了。你难道不知道,陛下和帝师大人为了救济贫困人民,在京城和附近的许多地方建立了扶贫救济中心?我已经很久没在此地看见小乞丐了,所以,你有问题!”


☆、操作很骚李晋一

“你们说的那是本地乞丐, 可我是外地乞丐啊……”李晋一撇着嘴同士兵解释, “我一个外地乞丐怎么会知道什么扶贫救济中心嘛……”
“少废话!”士兵严肃地说道, “什么本地外地的, 全国各地都建立了救济中心,除非你是偶尔当当小乞丐, 否则怎么会不知道?”
“中央命令下达到地方肯定有中间环节嘛……”李晋一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士兵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中间环节?陛下英明,若中间有所纰漏, 一定会立马纠正!”
李晋一这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腹诽着师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妹我出使任务向来角色扮演乞丐, 你这不是坑师妹吗?
师姐的手下,李晋一逃也不是, 不逃也不是。
师姐这么优秀的政绩, 为啥就坑了自己?被押着走的李晋一整根呆毛蔫在了一起,然后同躲在暗处的黑狼打了个招呼:不用管我,暂停行动。
而对于此事最疑惑不解的是江千由。
“什么?李晋一被官兵抓走了?这又是哪一出?”他问阿芊。
阿芊半躺在靠椅上, 玩弄着手上的飞刀:“鬼知道呢,莫非是计?”
“那这个计也太愚蠢了。”江千由摇了摇头, “她没有这么蠢。”
李晋一若是知道江千由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 怕是要感动的落泪。
李晋一临时被官兵抓走这件事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得到消息的江颜第一次有点儿不知所措,倘若是被敌人抓走了,她们还能立即制定援救计划,可被官兵抓走……
按理说那是自己人……
官兵们抓走李晋一倒也没怎么为难她,既然她是个乞丐, 那就送到扶贫救助中心。
扶贫救助中心里有许多从前的乞丐,而救济中心会根据他们的特长给他们介绍工作,若没有特长,就在救济中心里学习一些生活生存技巧。
李晋一一个人蹲在墙角愁容满面,尤其是当救济中心的工作人员拿着水和食物放到她面前,以一种博爱的态度对她进行人文关怀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小姑娘,你有没有家人?”工作人员慈眉善目地问她。
李晋一点了点头:“有。”
“他们人呢?既然有家人,为什么会把你遗弃?东洲新的规章里面,遗弃孩子可是重罪。”工作人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她看着看起来不过十二三,被饿的又矮又瘦的李晋一,一边嘀咕,“这孩子真可怜,从小吃了不少苦吧。若是能找到你的家人,一定要把他们送到官府好好教育!孩子,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都在哪里?”
李晋一捏了捏自己的袖子,以前她都是自豪地报出自己的家门,而这回,她有点虚……虚的说话都不带喘气的她都结巴了:“我……我叫……李晋一,我有师父,她跟皇后师姑游山玩水去了……我……我师姐叫李季歆……职……职业帝师,我有个好朋友……她……她叫沈瑶珺……我……我叫她胆小鬼公主……”
救济中心一片寂静,和蔼的工作人员大妈的脸上,由白至青,由青转黑。
李晋一抓了抓自己的小呆毛,看见大妈猛地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对着门外一阵咆哮:“咱们救济中心不收精神疾病患者,麻烦送来之前先去医馆里面把病治了好伐!”
卫兵被她的一声大吼给喊了进来:“打扰了,我这就把这孩子送去医馆。”
李晋一:“……”
她有全天下最厉害的幽谷的颜姐姐,谁还看得上医馆……
一群人仿佛看小可怜儿一般地看着李晋一,想着好好一小姑娘,流落街头当乞丐,还是个智力障碍患者,真是……太惨了。
一直在跟随李晋一的黑狼立马给江颜带去了消息:“李老大被带去平安镇的明镜医馆了。”
平安镇有个明镜医馆,大夫医术高明人尽皆知,官兵们没有随队的军医,只能先送往医馆。
东洲的公共福利不错,遇到这种小可怜儿,政府有特别设置的开支预算。
李晋一到了这家医馆,医馆的大门上悬挂着一块大匾,上书:悬壶济世。
明镜医馆内的大夫给李晋一把过脉之后纷纷摇头说看不了,得医馆的主人亲自看才行。
官兵大哥也是个好人,便吩咐医馆的大夫:“那就劳烦你们请馆主来看看,若是不行,到时候送往京城便是。”
李晋一全程如一只待宰的鸡,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么热情的官兵大哥,这么好的救济政策,为什么全程带着一股被师姐坑了的气息?
明镜医馆的馆主是个神秘莫测的人,听闻全镇的百姓鲜少有见到他真容的,馆主出手治疗得花重金,开价一点都不比江颜低。
另一厢,江颜站了起来:走,我们去医馆看看!
李晋一在医馆的角落蹲了好久,馆主姗姗来迟。
他身段修长,戴着面纱,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旁人都不晓得这馆主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可李晋一这种走江湖的,对于交过手的人几乎过目不忘。
别说戴着面纱了,就是装在麻袋里她都能认出来,这不是就是那个假小鲜肉真大叔,颜姐姐的师叔江千由么!
他摇身一变变成了医馆馆主,还真是让李晋一有点儿措手不及呢!
江千由一看见是李晋一,面纱下的嘴角便微微勾起。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还在想李晋一被官兵抓走是什么用意,这么看来,还真是冲着自己来的!
“又见面了。”他弯下腰在李晋一身边轻轻说道。
历来高冷的馆主对一个小乞丐如此热情,这让医馆内的其他人大跌眼镜。
江千由走到官兵面前说道:“这孩子我初步诊断是小时候脑部受到重击引起的智力障碍问题,不打紧,在我这儿调养一阵子就好,届时我会给送去救济中心。”真像是医者仁心,要不是李晋一交过手,她还差点就信了!
李晋一还不想被江千由拿去当试验毒|药的小白鼠,官兵一走江千由可就能为所欲为了!
眼看着官兵就要走了,她赶紧跑上去抱住了官兵大哥的大腿:“呜呜呜,我不想待在这里啊,万一他把我医死了怎么办?我又没爹又没娘的,岂不是任人宰割啦?”
官兵大哥想了想,回答:“放心,我们会定时过来看一下你的状况。”
李晋一这才放开手,朝着官兵离开的背影挥了挥小手。
再回头,江千由已经坐了下来,端着茶吹了吹冒出来的袅袅白烟,漫不经心地问道:“是我师侄女叫你来的?”
李晋一也不客气,直接窜上了医馆的房梁,在房梁上偶遇使飞刀的阿芊,又悻悻地跳了下来。
“颜姐姐才不会那么无聊呢,我还不是被我可亲可敬的师姐给坑的?算你运气不好,平安镇这几日不得出入,我的吃喝拉撒得让你报销了。”她倒是一点儿都不怕江千由,江颜给了她好多解毒的药物,再加上她的花蛇吐纳法,还有她前两天才找出来的皇后师姑的发明……
江千由微微笑道:“吃这个问题,你绝对不用担心。”他指了指他的药箱。
阿芊在房梁上若无其事地玩着她的飞刀:“小丫头,敢玩什么花样的话,我的飞刀是不会饶过你的。”
“前段时间被东陵山庄送得武器倒射而死的无月山庄少庄主了解一下?”李晋一语重心长地说道。“飞刀这种武器可是不长眼的,死在自己刀下这种操作就很骚了。”
“哼!”阿芊坐了起来,手中的飞刀朝着李晋一的胸口直射过去!
李晋一反身三百六十度旋转后跳躲过飞刀,一撩袖子,手环对准了阿芊,一根银针“嗖”地飞了过去,从她的脸颊边擦过。
脸上被针摩擦出一道口子,血溢了出来。
阿芊立刻捂住了脸,听见李晋一抬头的讥诮眼神:“你怕是根本没有感受过被暗器发明大师支配的恐惧?”
“玩玩就好了。”江千由及时制止了怒火攻心的阿芊,“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阿芊愤愤地收回飞刀,怒道:“你给我等着!”
李晋一打了个哈欠,掠过阿芊问江千由:“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抓着我不放干什么?我要回去找颜姐姐,你没意见吧?”
江千由拍了拍李晋一的肩膀:“急什么,你一个小乞丐出去还不得被官兵再抓回来?我那师侄女很快就会来这儿找你的。要不要先喝点水?”
李晋一从江千由手边端起茶杯:“当然要啊,说的我口渴!”说完一口就把水喝了进去。
江千由浅浅地笑了笑,虽然是个假小鲜肉,但还真是细皮嫩肉奶里奶气的。
李晋一感觉到水里的怪味,一下子都喷了出去,一大口水喷在江千由的脸上,花了他一脸的妆:“哎呦喂,你这娘里娘气的样子,可把我吓得水都喷出来了。嗯……要不要我帮你补个妆?”


☆、师姐李季歆登场

江千由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脸上的水。
水里有□□, 被李晋一察觉了。
幽谷的毒|药不只是毒性强, 它还有更厉害的地方。之前李晋一中了再回首虽然被江颜解了, 但如果遇上再回首的毒|药伴侣三回眸, 会有不一样的新体验。
“李晋一,这可是在我的地盘, 嚣张会使人短命。”江千由沉下了脸色。
李晋一也不客气,毫不怯懦地怼了上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而女帝是我师姐的, 我师姐的就是我的, 所以这个地盘也是我的!至于嚣张么,谁年轻时不张扬?”
五十岁的江千由摸了摸自己三十岁的脸, 年轻时的张扬?他十六岁的时候可没李晋一那么张扬。
这会儿有人来报, 说方才走了的官兵又回来了,说是李晋一的家人要把她带走。
原来是江颜在路上碰到了抓走李晋一的官兵,便让梦冉谎称丢了家里智力有问题的妹妹, 妹妹就喜欢演小乞丐,还整天胡言乱语什么帝师师姐。
官兵一听原来是有家人的, 便让江颜他们核对了李晋一的特征之后, 带着江颜来明镜医馆带人。
江千由可没想到江颜来的那么神速, 还在整理被李晋一喷湿的衣冠,结果被江颜看到了狼狈的一幕。
李晋一像个大佬似的坐在椅子上,旁边是拿着帕子擦脸的江千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