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位拔下她的衣领,藏住那残留的红印,低声地说:“娘子,偶尔,在外人的面前,给夫君留些面子。我会早些回来,要有什么事,得冷静机智些记住,不得自持聪明。”
面子,呵呵,她笑得开心:“原来,你惧内。”
他捂着她的嘴:“小夜叉,面子,面子,去收拾,一会和卢先到四合院那里去。”
“好,我知道了。”
是的,要走的远远的,他这一去,太子必会派人来的。只是搜不到什么,他也奈何不得裴奉飞。其实,搜到了她又如何呢?她是他的妻,天下人都知道,不过,二人实在不想多生枝节。
她重重地叹着气,能离开京城也是好的。
虽然潼州如他们所说,处处都带着死亡的气息,却也不怕。
她一定要跟着他的,哪怕是死亡也不怕,潼州可有个幽朵儿在守株待兔。
京城的暗桩,阴谋,实在是多,见不得人的手段,总可以逼得人如临大敌。
她最怕的,还是让那太子捉进宫里去,她的秘密会曝光得比较快。
那天,她听到,太子见裴奉飞的事。然后,他告诉她,是一幅苍国的皇宫盛宴图。信任她的裴奉飞,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尽管,那衣着,就是一个宫女。
他以为,他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有时候,在深宫里,不受宠的妃子,倒还不如一个宫女呢,这也让他更是怜惜她。
太子有那副图,必是知谁才是真正的阿蛮公主。那他,不是更有理由来摧毁他不想见到的人。也有理由,来禁锢他想要的人,就是她。
第六十五章:一天也不能等
太子妃肖凤飞带着一身的火气,怒气冲冲地冲进暖心殿。
“你这个狐狸精,给我出来。”她大吼叫着,一点也没有顾及身份。
嫩玉正在梳妆,漂亮的脸蛋,恢复了年轻的光泽,带着微微的红晕,娇艳的红唇似笑非笑,再细看,连眼里,也是满满的笑,一身漂亮的粉色宫装,更显得肌肤如雪一般的娇嫩。
她站起来,不紧不慢地微侧身:“太子妃吉祥。”
“你这个贱女人,怀了野男人的孽种,还敢勾引太子,她是不要脸。”她气得,一张脸都变成了绯红,连着四夜,太子都夜宿暖心殿,如何让她不操心。
就怕这厢一得宠,太子,就会忘了她,夜倣孤枕难眠,全是她的出现。
之前有个妩音的,倒是不见得好。她倒是不觉好,不会勾引太子,还千方百计地避着他,不与她争,而这个嫩玉,这个脏女人,竟然如此的勾引太子。
嫩玉没有发脾气,她得忍着,她不容易到手的幸福,不能让个丑女人给破坏了。“太子妃娘娘,太子在何处过夜,是太子的选择,臣妾听说太子妃娘娘初怀了身孕,也不宜房事,所以,太子就到暖心殿来了。太子妃这时候,千万不能生气了,保重身子,才能为太子生一个皇儿。”
听在太子妃的耳里,却是相当的嘲笑:“关你个屁事啊,你是不是在笑我。”
“臣妾不敢。”她骂不还口。
“不敢,还自称臣妾,你算什么东西,拿面镜子给她照照,看看她那狐媚样子,要是能看穿肚子,还能看到那野种,竟然如此嚣张。我告诉你,太子是不会要你的,这算什么?兄弟同一个女人,那厢出,这厢入,好一个脏。”她骂得尖酸刻薄。
嫩玉有难受,从来没有听人骂过这等话,下流又低俗:“太子妃娘娘,请自重。”
“我自重,好笑,嫩玉郡主,你少天真了,如果不是你勾引太子,他会上你的床,你在和他上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或者,和他相像的脸,也在你身上做着同一样的事呢?”
嫩玉难受地捂着耳朵:“不要说了,太子妃娘娘,求求你不要说了,如果你要污辱我,你已经达到了你的目的,我和太子,是一早就相爱,我们认识,在你之前。”
“贱人,好不要脸,太子是不会爱你的,你少做梦了。你以为,他会爱你吗?他只是想要利用你而已,你醒醒吧!”她挑高的眉毛,忘了什么是禁口。
“不是的,不是的,他是爱我的,他说,他永远爱我的。”
“男人床上说话,和床下说话,岂会一样。要是都如此,你岂能勾引得了,别忘了,男人的事业,不是女人能挡的,你能给他什么?你只能让他受人嘲笑。你以为,他会宠得你多久,等他玩腻了,或是他找到了他的妩音,你就什么也不是了,不过是个让人玩残的女人。”
“不要说了,不是的。”玉华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哼,你等着瞧吧,是不是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我警告胸,你要是多留他一晚试试看,我会让全宫的人都知道你肚子里的野种,到时候,不要说我太狠心了。太子,也是留你不得。”她威胁着。
为什么,总是这么残忍的对她。
孩子,一定要流掉,她要陪在玉华哥哥的身边。
她不知道,玉华哥哥为什么不给她吃落胎药。她不安,她要他没有选择,不想再要做棋子。
宫里自有药草,有些能吃的,有些,不能吃的,她还辨得一些。
太子妃,她何尝又不是一个工具呢?一个玉华哥哥用来继大位的工具。这般对她,等到以后,不必她怎么挑拨,玉华哥哥也是容她不得的。
长得,连她一半的容貌都没有,她拿什么来跟她争玉华哥哥。
她咬着唇,没有带那个老宫女,只跟了二个小公公,就往宫里的后花园而去。那里,集天下之奇花异草,必有她要的东西。
孩子没有了,她也能活得理直气壮,也能直着腰跟太子妃说话,凭什么?要她怕她。
“哦,裴奉飞求见?”太子挑眉,有些奇怪,他怎么会来求见呢?
他招招手,让杜公公附耳下来,说着什么,没一会儿,杜公公就消失。
又看了会奏折,他才说话:“宣他进来。”
“宣裴将军谨见。”清扬的声音,拉得老长老长。
“末将叩见太子千岁。”裴奉飞行了个礼。
皇甫玉华坐正,将奏折放在一边:“裴将军求见有何事?”
“末将请太子下令,让末将带兵前往潼州,赶走契丹人。”他说得,那么的正气凛然,连一边的老公公也感叹着,有这等人,何尝江山不稳。
“如何之说。”皇甫玉华的眼,锐利地要将他的心思都看穿,是想要带妩音远走吗?
裴奉飞紧皱眉头:“末将闻得潼州已陷落在契丹人手中,末将在京城,日夜担忧,恨不得能马上将契丹人赶出天朝一步。”他没有说,关于三王子的事,不然,更会引起太子的多心。
“四天之后,更是本王登基。”他淡淡地说着,没有答允他。
裴奉飞暗暗地叹气,皇位,真的那么重要吗?边关的受苦百姓,算是什么?
“末将知道,末将将潼州收回,是庆祝太子登基最好的礼物。”把国事,天下事,当成了什么呢?运筹帷幄,才能取胜吗?他不喜欢这样,他喜欢,痛痛快快一点,早一天就一天,将那契丹人赶出去,也让百姓,能早解脱一天。也许,天子,和将军,和百姓的想法,总是不同的。
“裴将军之心,本王记在心里了,本王另有盘算。”他淡淡地说话。
他也想,只是,还不能,他不知道那皇甫少华是听令,还是投了三王,这样的话,他的江山就不保,江山美人啊,他一种也不想少。给皇甫少华的日子,也就快到了,他得等着,也不赌。一旦输了,他就连命也不保,何说那如仙子一般的妩音。所以,还不能让他走。
“太子,不能再迟了。”他跪了下去:“太子,迟一天,就让百姓多受一天之苦啊。末将,只要一千轻骑,秘密赶出潼州,先乱其阵脚,那时,太子可让卢先带兵到潼州会合,一举将契丹逐出。”太子明白,为什么要秘密而行,他说过的话,他就会小心行事。
皇甫玉华也心里有些数,契丹要是一合攻,必是不能,军队大多留在京城,倒也是一个保障,秘密而行,也能稳住不少人的心。
他思量着,良久才说:“三天之后,你和卢行即可带一千匹轻骑到潼州,至少其他,本王另有安排。”安排一个大将,带着千军万兵,也不至于兵权落到他手中。
三天,他叹着气:“末将遵令。”
“平身,你一腔爱国之心,着实是让本王钦佩,你即是要到潼州,本王让人接阿蛮公主入宫住,也能让裴将军安心于沙场。”
“太子,实不相瞒,阿蛮公主一听末将决定到潼州,昨天夜里,找了一夜也没有找到。”
好个狡猾的裴奉飞:“苍国公主不见,可是件大事。”
“唉,太子请放心,阿蛮公主不是第一次耍这脾气,等过几天气消了,她又自会回来,末将已经习以为常了,倒也不会不见,末将替阿蛮公主谢过太子。太子关心至微,是末将无能,管事不了。”不介意,让人笑话他堂堂七尺男儿仍管束不了内人。
“裴将军不担心公主在京城无人照顾吗?”
裴奉飞低垂下头:“阿蛮公主任性习惯,怕人笑话于她,倒不用任何人侍候。”
“好是奇怪的公主,本王见了她,自得说她几句。”
“谢太子,太子如没有什么吩咐,末将先告退。”
“小路子。”太子扬声。
一个小公公走近:“奴才在。”
“帮着裴将军去寻找阿蛮公主。”明里,是恩。暗里,就多的是别种意思了。
“奴才遵旨。”
太子是不信任于他,他并不是迂腐之人,不然,只怕早死在那莽莽的芒草之中。
一个公公,岂能跟得住他,他已有了辞官之意,什么罪降在身上,又何妨呢?如果拒绝,怎么会让他不生疑,他行个礼:“谢太子隆恩。”
喧闹的大街上,他焦急地四处寻视着,那路公公倒是,只看着他便是好,一点也没有要帮着找人的心态。他的任务,并不是帮着找人。
他进店,他跟着进去。他出来,他也跟着出来,一步也不放弃。
裴奉飞四处寻着,高大的身子想着怎么样才能将这尾巴甩掉。
如果是敌人,是探子,他会不客气地打晕他,他是太子派来的人,并不是他的敌人。
似乎是集市之日,人多的不得了,他在群中,伸长头看着,越走越是快,似乎看到人一样,大声地叫着:“阿蛮,阿蛮。”也就跟着跑起来了。
路公公岂跟得上他,人又多,等他跑着出来,竟然不见他的身影。
又听见,似乎是隔街有人叫着阿蛮阿蛮。他又跑过去,仍是了无踪影。
隐身于暗处的奉飞脸上终于有些笑意,太子,只派个公公跟着他,是不是太小瞧他了,还是,一直就把他当成了太善良的人。这公公跟丢了他,或许是死路一条。那便是他的命,也是太子的不足,和潼州的千万的比起来,太不值一提了。
在宫里,等了许久才见到太子,他是有意磨时间吧!
他的责任,并不等于要如何护住他的帝位,幽王对潼州在意得很,无数次告诉他,一定要守住潼州,别让契丹人欺压潼州的百姓。
他还是将军,百姓,对他,满是期望,他不会趁时局动乱而激流勇退,那不是大丈夫所为,也辜负了多少个死在潼州沙场上的兄弟。
他买一匹好马,那马贩竟然认得他,二话不说,就要送他一匹上好的千里马。
他推辞不得,那马夫竟然要哭一般:“裴将军,潼州战乱,我们无不盼着你能将那契丹狗赶出去,在京城的人,都期待着你能早点去潼州。如今你来买马,我们是何等的高兴啊,我家有老小,不能上战场。不然,有点血性的男子,也会跟着你去杀契丹狗的。一匹马,算得上是什么呢?”
裴奉飞心里激荡着,为他的话。
他拍拍他的肩:“那我就不推辞,先谢过了。”
“将军若是不收下,才是看不起我,我别的不能做,我马还是有的。将军他日举胜回京,全家必定焚香相迎。”
那马夫高兴,让人牵来千里马,套上最好的马鞍,拍着马头:“好马儿,要通灵,一定要好好的听将军的话,为我们天朝争一口气啊,跟着裴将军,是你的福气。”
天启三十五年,皇上初登基,局势未稳,契丹攻入潼州,几十万雄兵一路打来,竟然要直入京城。所到之处,哀鸿遍野,狼烟迷蒙。由幽王带兵阻挡,皇上又亲自征兵,御驾亲征,雄才大略的皇上和幽王联手,一路将那契丹人逐出了潼州。只是仗打几年,年年征税,何止千千万,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多少人饿死,多少人病死,多少人流离失散。
说起那战争,人人都惧怕,一提到,又开始心寒,就怕,再重来一次。
如今的繁盛用了多少的时间,多少的势力啊。战争,总是能摧毁所有的一切。
连百姓,也会这样说,何况他至今还是个将军呢?血,有些热腾起来:“用尽我所有的力量,除非我死,不然,我就会站起来跟他们拼到最后,放心,三天之后,就领兵出发。”
这是他的诺言,对百姓的诺言,他们是期盼他的,盼他去收复,盼他将狼逐出去。
“天朝有裴奉飞,是我们的福音啊。”
身为天朝人,死为天朝鬼,何要让契丹,踏足一步,铁骑之下,伤多少百姓。
他一天也不能呆着,在马夫的热泪相送之下,跨上千里马,往城外而去。
一天也不能等,他心急如焚,什么将军令,什么官职,他什么也不想要。
他不想讨论那太子如何如何,一个帝王,自有他的帝王之术,他为的不是什么,图的也不是什么?他保是一个一腔热血的男儿,守护家园,是每一个男人的责任。
“妩音,妩音。”他大声叫着,并没有下马。
门马上就打开,妩音娇俏的脸露出来,满是神采:“你回来了。”
“去拿东西,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
“好。”她高兴地跑了进去。
卢先有些叹气:“将军,真的不等吗?”
“一天也不能等,卢先,三天之后,你带一千匹轻骑到潼州,太子并不信任你,大军,不会由你来带。”怕兵权落在他的手中。
“将军,我也一天也不想等,我现在就跟你到潼州。”
“不,卢先,你先不能走,寻个法子,到十里之外的山林处,那里,有些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将士,必不会想要造反的。你去杨将军,能带走多少人,就带走多少人,大军大部份都在京城,杨将军带走人,三王子必不是太子的对手,那利害关系,他自然晓得。”
妩音跑出来,他一手拉着她,将她拉上前面,一手抱住。“多保重了,到了潼州,我们的联络方式,还是跟以前一样,兄弟,小心一点。”
卢先有些感动:“将军,我听你的,将军,一切都小心。”他先走,不怕什么降罪的后果,还为太子下一棋,这等气概,也只有他能有啊,教他如何不生死跟随。
他夹着马腹,如箭一般的马,扬起些尘,越来越小,消失在官道上。
他也有他的事做,将军交待的事,一定做到。
他是重情重义之人,一呼百应,三王子夺到手中,也未必多是听他令的。
也幸好这一着,卢先也有些私心,最后救了裴奉飞的命。
第六十六章:血腥皇宫(上)
雨夜之后的感动,连着几夜,皇甫玉华都陪在她的身边,像是梦一样美。
华丽的大红柱子,飘飞的簿纱,风扬起,像是少女纺织的梦一样,她迷醉了。她要,永远永远地呆在皇甫玉华的身边,那么,要割舍的东西,就不能留下。梦太美,现实太残酷了,她不想到现实中来,冰冷,无助,挣扎,一颗心,都不知会煎熬成什么样子,太痛了,她不想再重来。
下定了决心要将孩子落了,才会真正的不会让皇甫玉华游离不定,让一切,都成定局。
她找来药草,让人搬来来炉子,将宫女都逐了出去,自个煎着药。
老宫女匆匆地去禀告太子,嫩玉郡主,她还劝不动。太子不让嫩玉郡主落了胎,而她却想尽办法。
热腾腾的药,散发着苦涩的味道,让人闻了都想作恶,尤其是孕妇。可是,这一碗药,可以断尽了所有的是非根。
不知是不是有一点感应,肚子闻到那种味道,竟然作痛起来。
嫩玉大口吸气,一手抚上肚子:“不要怪我太狠心,只怪你,来得不是时候,只怪你不是玉华哥哥的孩子,只怪你,连我的幸福也要夺走,我们注定是无缘的。”静静地,只有她的话声在空寂的房里响起。
她捧起碗,看着那药汗,眉也不皱一下就大口地喝了下去,苦涩充斥在口味,硬是吞了下去,她甚至没有时间,等天药汁凉了一些,热热地喝下去,让胃都烫起来。
喝完了,她擦着唇角,看到镜中的自己,有一种解脱,嫩玉,做出那个美丽无比的嫩玉。那个明珠一样灿烂的嫩玉,集一身骄傲,一身宠爱。
她等着,等着疼痛的过来,再过去,她才会真正的安枕无忧,真正地和玉华哥哥在一起。
什么也拦不住她了,她决定了,爱情太美,火太亮,注定,就要扑上去。
紧关的门窗,透着薄弱的天空,有些昏暗,鲜红的宫柱,有点血腥,有点让人害怕。
她一点也不怕,痛,肚子越来越是痛了,她双手紧紧地抓住椅子,这是快乐的痛疼,时间慢慢地过去,就会慢慢地消失,就永远也不必再会痛了。
汗,一滴一滴地滴了下来,她咬着唇,从唇间冒出一抹艳红悄然而下。
门让人撞了开来,皇甫玉华冲进来,那碗,还掉在地上,涓滴不剩,迟了。
他赶来,一切都迟了,嫩玉啊,连他的退路也不给。
他沉下脸:“你们都出去,没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门又关了上去,他的脚有些浮:“嫩玉,嫩玉,你怎么可以呢?”为什么不迟些呢?就要等在这时候吗?如果皇甫玉华知道还得了,退路啊,嫩玉,真的要他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吗?
心,不能宽容,一旦如此,就毁了他的全部计划。
她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汗:“玉华哥哥,我不痛,真的,不痛。”什么东西,暖暖热热的,带着些许的叹息一样,从她的身子,慢慢地流淌了出来,染污了宫裙。
皇甫玉华闭上眼,重重地叹息。
嫩玉的爱,是不是太疯狂了,太没有目的了。他对嫩玉的爱,只是习惯性的,他心里头最爱的还是妩音啊,那淡如雅,气如云的女子,一直,都在他的梦中。
男人的爱,可以有很多种的,他可以把嫩玉当作棋子,也可以还爱着她,只是,换了妩音,他不能,他只想收藏着她,让她陪在身边,笑看着江山多娇。
“嫩玉啊。”他低沉地叫道:“你怎么,这样傻。”
“不是傻,玉华哥哥,我是聪明,我要早点流掉这个孩子,不该来的,是阻碍我们的,玉华哥哥,只要你不说,宫女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崔公公。”他冷然地叫着。
老公公进来,恭敬的身子跪在地上。
“给暖心殿的宫女,一人一碗甜汤。”他直看着崔公公。
那是阴根的光芒,崔公公在宫里已久,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呢?甜汤,意味着就是毒药。
“奴才尊令。”只有听从太子的,才会保住命。
要怪就怪,暖心殿的宫女命不好了。
皇甫玉华蹲在嫩玉的身边,脸,对着脸。一张是痛着笑着的,一张是有些无奈的。
嫩玉一手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玉华哥哥,我爱你,永远,就只爱你一个。”
“你有可能,将我逼得无处可走,你知道吗?”他有责怪,事到如今,他只能是无奈。
嫩玉摇头,脸上有抹笑:“我知道,我是一个棋子,一个还有用的棋子,这个棋子是有生命的,你有你的打算,我也有我的打算,玉华哥哥,局时,你又会变的,要是皇甫少华入宫,你会把我赐给他的,我太了解你了,玉华哥哥,我们从小是一起长大的,你的心事,我都懂。”
她心甘情愿的啊,为他下地狱,也没错了。
她不知道,皇甫玉华说了什么?皇甫少华就走了,但是,不会永远地走了的,没有杀了他的一天,她就有可能让玉华哥哥当作礼物送给皇甫少华。
“你说过,只要懂得痛,懂得怎么忍受,就离目的不远了,我已经在痛了,所以,我也离我的梦不远了,是不是,玉华哥哥,我和你是一样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你想要的是什么?”他竟然想逃开这里,太是沉重了。
“我什么也不要,你什么也不必给我,只要跟在你的身边。”
皇甫玉华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她痛的时候,会抓得他很紧,很紧。
嫩玉,嫩玉,他把她毁了,她已不再是从前的她了,她的爱,只是一种依附,一种彷徨,其实,也就不是他所喜欢的那个嫩玉了,此刻,为什么那么想着那株晚香玉。
静静地,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爱已变了,变得太重,让人喘不过气来。
崔公公将宫女都集合在一起,让几个公公端着甜汤过来。
“这么几天来,你们大家也辛苦了,嫩玉郡主的身子好了许多,连太子看了都高兴,天天独宠着嫩玉郡主。太子马上就要登基了,这是一个好的气象,这几碗甜汤,不成敬意,是公公们孝敬暖心殿的,以后,还请大家能在嫩玉郡主的面前多多为我们说些好话啊。”他说的,很美。
人在死之前,听一些美丽的谎言,就没有太多痛苦。
不知道根底的小宫女一听,乐了:“谢谢公公的好意啊。”
“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崔公公笑着,脸上如一朵花一样,在冷冬盛开。
那年老的陈嬷嬷,却开始害怕起来,别人不知根底,以为,这是好意。而她,什么都知道啊。为什么连她也有份,她不要死啊,是太子让她在嫩玉郡主的身边的,也是她去告诉太子嫩玉吃了药。为什么,连她也不放过,不是她不要吗?
一个小公公端着甜汤过来:“陈嬷嬷,请。”
请,一点也没有搞错,她也不能存在,她看着,脸上扯出一道笑:“公公,嬷嬷从来不吃甜的。”
“陈嬷嬷,是不是瞧不起我们东宫的公公们啊?”
她双手端起,看着那甜汤,香香甜甜的味道扑鼻而来,可是,她还能闻到死亡的气息,掩盖在那甜蜜之中。不,她不要死啊。
她手一个颤抖着,整碗甜汤都摔在地上,那清脆的声音,让崔公公都瞅了起眼,四散的汤水,让宫女人急急地闪躲着。
“陈嬷嬷?”崔公公挑起眉:“再给陈嬷嬷装一碗。”
“不,我不要。”她大声地叫着她害怕了:“这不是甜汤,这是毒药,我不要死,我明明是太子身边的人啊,嫩玉郡主吃打胎药,也不关我事的,我发誓,我不会说出去的,求求你们,饶了我吧!”她跪了下去,老泪纵横地求着。
她一说,正要喝的宫女也害怕了,碗破摔的声音四处传来。
崔公公的脸,绷得黑黑的:“关门,一个也不许放出去。”
里面,不喝也得喝,一个一个地灌着,哭声,闹声,打成一片。
陈嬷嬷大声地叫着,似乎是疯了:“我不要,嫩玉郡主的孩子没有了,不关我事的啊,那是七一下子的骨肉,嫩玉郡主要当皇后就落了孩子,不关我们事啊?我不要死啊。”
“不死也得死,来人,把她给我押着。”狰狞的脸,在放大的瞳孔里消失。
崔公公放开手中溢死的陈嬷嬷:“你们是要自己喝呢?还是本公公动手。”
嘤嘤的哭声悲得像是深夜的风一样,嗷嗷作响,大概,也只有到了深夜,那乌鸦才会出声,为她们悲啼个几声。
一个在窗下偷听的宫女发抖着,慢慢地移回了身子,走出了暖心殿,往东宫而去。
告诉她的主子,暖心殿发生了什么事。自古以来,每个人的身边,都会有很多别人的上眼线,包括草包太子妃,也不会太大意,让宫女来看看,是不是太子又到了暖心殿,却听到这个让她惊惧的消息,嫩玉郡主要当皇后,就落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