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
苏临安随口道:“苏什么来着…”就见少年一皱眉,道:“以后就叫你苏苏了。”
他又道:“我叫项煜亭,私底下你可以叫我项爷。”
她扯了下嘴角,“为何要私下叫?”
大庭广众下叫的话,会被别人笑话啊!项煜亭脸一红,肤色看起来更黑了,他哪能解释原因,这会儿虎着脸道:“叫你私下叫就私下叫,不然我不带你进村了,没我引路,你只能在外头喂虫子。”
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后,项煜亭确定苏临安不睡了,他便上了床,掀开杯子躺在了被窝里。他可累坏了,这会儿也不担心苏临安会乱跑,毕竟隔离区都有机关傀儡人看守,她也不出去,只是在睡前,他依旧叮嘱了几句,“那傀儡人别看破破烂烂的,可凶了,村子里修为最高的村长都打不过它们,你别乱跑,当心吃亏。”
刚说完,人就打起了呼噜,速度快得叫人咋舌。
苏临安坐在了房间门口。
她在看那些机关傀儡人,这小村子里的机关傀儡人个子很高,每一具都至少有一丈高,炼制得一点儿不精致,虽说是人的样子,但头部就是一颗圆球,上面没有任何五官,身子就是一个方形的铁盒一样,四肢同样如此,看起来极为简陋,有的地方金属破损断裂了,还用一种植物给捆了起来,然而就是这般破旧的设置,依旧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她在看着机关人的时候,那些无脸的机关人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注视,纷纷转了下头,看向了她。明明没有五官分不清正脸和后脑勺,但此刻苏临安觉得,她是被这里头的机关人集体围观了,心头都有些惴惴不安。
原本存着试探一下这些机关人的心思,如今苏临安也只能作罢。
初来乍到,还是安分点儿好。
次日,天刚亮,外头守着的机关人就让开了一条路。
苏临安昨晚就看了机关人一眼,结果就被机关人盯了一晚上,还不是一个,村里一共有五个这样的机关人,五个都守在她这小瓦房门口,把房子都包围了,直到天亮,这些机关人才离开。
项煜亭也不贪睡,天一亮便自然醒,他不知道自个儿也被盯了一宿,这会儿走到门口,用脚踢了踢坐在门槛上的苏临安道:“苏苏,走了,回家了。”
不过他看了一眼苏临安身上的衣服,皱了下眉头,接着跑到房子背后摘了几片大树叶,这树叶柔韧性极好,轻易扯不裂,暂时用来弊体正好。
前后各一片大叶子,中间用树藤给串起来,一件树叶衣服就做好了。
“这么穿着就看起来没那么瘦了。”项煜亭叹了口气,用十分同情地语气道:“干巴巴的一看就没什么气血之力,以前肯定受了很多白眼儿吧。”
“在我们村虽然你也是最差的,但…”
他顿了一下,道:“我们村人好,你要是勤快干活,大家都不会嫌弃你了。”
她干巴巴的?她曲线玲珑凹凸有致哎!
不过此刻苏临安大概明白了,这地方,怕不是以胖为美吧?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用担心自己容貌会招祸了…
毕竟,在他们眼里,她干瘦丑。
想想,还真有点儿心塞呢。
【001:正文】374:肉 11-14
穿上项煜亭特制绿叶新衣,苏临安安分守己地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个看起来十分精瘦的老头儿,他坐在村口,手里拿着一个鼻烟壶,正一脸沉醉地吸里头的鼻烟。
等项煜亭走到村口了,他才抬起头来,淡淡扫了一眼项煜亭后就把视线落在苏临安身上,他目光犀利,一双眼睛迸射出的精光像是要把人都看穿一样,苏临安做出一副束手束脚的模样,神色略有些紧张不安。
她是失忆者,在这地方又属于又丑又弱的存在,骨子里应该带着点儿懦弱自卑才对,是以被一位陌生老者这般打量,自然不能坦荡相对。
项煜亭适时解释她脑子坏了,记不得什么事情,荀老头一脸狐疑,不过知道她没有被感染,看着又孱弱不堪,便没把人拦住,只是一脸温和地叮嘱项煜亭机灵点儿,别被人诓了,接着又严肃地警告苏临安安分守己,若是有坏心眼儿,直接扔到外头自生自灭。
该说的说完,荀老头才放了行,他让了路,村口盘横的藤蔓也跟着开了一道口子,项煜亭带着苏临安从那个缺口处进去,刚一踏进去,就感觉身体里好似钻进了一股清凉的冷风,起初有些冷意,但随后就是神清气爽,这风一吹,连她识海里的蝌蚪火都动了一下,俨然快要苏醒。
没想到,这村里竟然有如此好物。
绿色藤蔓很粗壮,走了几步才完全走过那藤蔓围出的路障,然等最后一步跨出时,苏临安顿觉眼前景色一变,好似浓雾拨开,露出了村子里的真面目。
村里的建筑都是一个个的三角小塔,外围的三角塔相对矮小,越往内越高大,中心地带的三角塔看起来有十来丈高,而那高塔旁边,还立着一尊巨人像。
巨人用黑色石头雕刻而成,体格健壮,容貌应是被风雨给侵蚀得太厉害,已经看不清五官了,但远远看过去,苏临安仍旧觉得那石雕神秘莫测,上头残留的神魂威压,都引得功德印微微摇晃,足以说明,石雕非同小可。
“小亭回来了!”离村口最近的一个三角塔里出来了一个妇人,那妇人看起来足有两米高,高大丰满,足有苏临安两个宽。她手里抱着一个大木盆,里头放的是一大盆新鲜的肉。
她把木盆放下时,发出了哐的一声响,地都跟着微微震了一下。
项煜亭看着那盆肉,眸中羡慕一闪而过,虽说只是瞬间的表情,但苏临安也捕捉到了。
“张婶好,张叔又打到血牛肉了?”项煜亭笑呵呵地竖起拇指,“真厉害。”说完也不逗留,拉着苏临安的手就往里走,那被她叫做张婶的人道:“这就是你救回来的人?你呀,就是太善良了。”
她想了想,手中银光一闪,从盆里割下一小条肉,道:“这点儿肉你拿回去吃吧。”
项煜亭连忙摆手,“云哥马上就要测试了,他得好好补。”一边说话一边加快步子,不一会儿就跑远了,中途又路过几户人家打了招呼,苏临安通过这些人的话猜出了个大概,项煜亭家里条件估计很差,不过他活泼开朗,村子里很多人都乐意帮他一把。
然后他的身材也算得上瘦小的一类,按照他们这边的划分,项煜亭的资质自然也很差,没准她来之前,他就是这村里垫底的存在,哪怕是比他年纪更小的孩子,都称呼他为小亭。
难怪,他要她私底下叫他项爷,当着众人的面叫,只怕丢脸的还是他。
又走了一刻钟,项煜亭终于到家了。
他家的三角塔应该是整个村子里最矮的一个,塔顶还搭了一些树叶和干草,很好辨认。
三角塔正面有个门帘,项煜亭掀开门帘进去,苏临安紧随其后。
屋子里摆设十分简陋,屋子中间悬挂了一截帘子,外头只有一张小桌,角落地上铺了个垫子做床,里头倒有一张床,床头还有一张桌子,桌上点了一盏灯。
“回来了?”床上躺着的妇人咳嗽一声后慢慢坐起,“一晚上没吃东西肯定饿了,给你留了点儿饭。”
“恩,娘你今天感觉怎么样?”项煜亭走到床边,很熟练地给妇人捏起了肩,一边捏还一边招呼苏临安,叫她过去仔细看着,以后他不在家的时候,她就这样给他娘捏肩捶背。
“这就是你救回来的那人?”
小亭救了个外人回来的事情,她昨夜就已经听荀老说了,心中有数此刻倒也并不惊讶,等看清人后,项氏心头也幽幽叹了口气,这样的女子,若不带回来,再外面也活不下去,只是他们现在日子也过得艰难,日后小亭肯定会更辛苦。
不过转念又想到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有个人能陪着小亭倒也不错,因此,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荀爷没说什么吧?她身上有没有问题?”
“娘,你就别担心了,要是有问题,能带得进来?”
又捏了一会儿后,项煜亭被他娘赶去吃饭,饭菜就在桌上,用一个石碗盖着,打开后里头是一些煮过的鱼虾,底下还垫着一小片肉。
“哪儿来的肉?”
“昨天荀老给的。”
“娘你吃!”他把肉挑出来,要去喂项氏,项氏不肯,推脱说吃过了,母子俩互相推让,好似那肉非常珍贵,乃是天地灵物一般。
苏临安偷偷用神识瞧了瞧,没看出肉有什么特别之处,想试试念力吧,她发现识海里念力都没了,或许之前用完了,而这里距离云莱州又太远,念力根本无法吸收?
好在她并不十分依赖念力,这会儿念力没有倒也没多紧张,只是因为想问题出神,目光略有些呆,结果就听到项煜亭说:“娘你要是不吃,我可给苏苏吃了。”
“你看她眼睛珠子都粘在肉上了!”
苏临安:“…”
继干瘦丑脑子不好使之后,她又被这小子强行打上了馋的标签?
她是修士,吸收天地灵气即可,根本不用吃东西好么,更何况这样的白水煮肉,要知道,跟着储烬储辉两兄弟混久了,她口味早就养叼了,怎么可能稀罕这点儿肉?
“那可不行,这是给你养身体的。”项氏一脸严肃地道,原本她看苏临安眼神还很平静,如今都多了一股审视的味道,俨然觉得苏临安跟一个会迷惑她家孩子的妖妃似的。
“反正娘不吃,我就给苏苏吃。”项煜亭作势把肉往苏临安面前夹,项氏见他坚持,也不再推拒,把肉给吃了下去,接着才道:“快去吃饭吧。”
项煜亭心满意足地上了桌,他自己盛了一碗小鱼虾,又给苏临安打了一碗,不过却不叫她上桌,说:“你是丫鬟,就端着碗去外头吃。”
苏临安默默应下,端着碗去了外间,她有些奇怪,难不成这里的人都是凡人,所以必须得吃饭?
但看着又不像,这小子虽然看着很弱,但筑基期是有的,修士突破筑基后便可辟谷,为何对吃食还这样执着?莫非在这片天地里,有不同的修炼之法?
这般想着,苏临安尝了一口碗里的小鱼虾…
就是白水煮的,也没一点儿调味,口感非常一般,不过这寻常之物吃进肚子里倒有一股暖流涌进身体,跟灵气入体的感觉并不相同,倒有点儿像,被天魔煞气影响时体内奔腾的气血之力。
不过这暖流进入身体后又跟灵气一样消失不见了,苏临安感应了一下也没什么别的发现,只能暂时放下。种种迹象表明,这里就是域外,可她并未看见域外天魔,莫非天魔的领地里,也有许多人类繁衍?
那这些人是如何来到这域外的呢?
她又该如何回去?
正困惑时,蝌蚪火也醒了过来,它瞅了瞅四周,问:“我们从封印里出来了?这是哪儿?”
苏临安刚把自己的推断一说,蝌蚪火就震惊道:“域外?山河龙灵它们都没跟过来?就剩下我和你?”
“这里可是天魔的地盘,你一个人类修士过来居然没有被发现!”
不等苏临安回答,他又自顾道:“可能因为你不是人。毕竟你这身体是颗萝卜。”
“域外天魔能长那么大,那么厉害,肯定是因为这域外天地灵物多啊,走走走,咱寻宝去!”它极其兴奋地道。
至于外头有什么血源虫,她一颗萝卜,还是个能解毒的萝卜怕什么虫子啊是吧。
蝌蚪火撺掇苏临安离开村子,去征服外面的世界,但苏临安并没有被它蛊惑,在对这地方没有任何了解的时候,还是不要在外头乱跑为妙。
看那些村民对外界和血源虫那么忌惮,她还是放心不下。再说了,那守村口的老头儿的实力她都看不透,村子里的石雕也显得那般神秘,她一个地仙境修为的修士,还是不要太高调的好。
初来乍到,谨慎保平安。
至于蝌蚪火念叨,随它去,谁叫现在识海里头看起来孤孤单单的,只剩下了蝌蚪火一根独苗呢,远在异乡,还是有些惆怅啊,也不知道她的分身在做什么,能不能照顾好清水镇修士。
明明是她的一滴心头精血炼化而成,可因为隔得太远,也完全联系不上,她离开之时只吩咐了分身去清水镇转转,并没有下别的命令,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了。
其他人应该还留在古井川,那她的分身岂不是跟姜止卿朝夕相对,苏临安托着腮想,“若是困在里头的时间太长,我的分身会不会也产生自我意识?”
“别人的分身不会。”蝌蚪火严肃地道:“你的,说不准。”
苏临安:“…”
怎么办?她有点儿慌####新地图新剧情新揭秘,前面章节是必要情节过渡,毕竟到了新地方不可能一下子就挖掘出来真相了嘛。也要跟周围的人啊事务接触,现在要慢热一点儿,大家可以攒起来看。毕竟我也没几个月要卸货了,最近加更应该不会了,多写点儿就攒起来。不然坐月子的时候就完全断更了,以后生的时候坐月子的时候一天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希望做个负责的作者→_→,当然只是希望,毕竟这个说不准。
【001:正文】375:变故 11-15
正想着事,里间的项煜亭就出来了,瞧见她碗里的东西都没怎么动,项煜亭直接道:“吃不下?”
苏临安刚点了下头,就见手里的石碗被项煜亭劈手夺了过去,“正好,我还没吃饱。”
他又说:“你这么弱,肯定光吸收灵气就够了,也用不上补充气血之力。”
一边说一边仰着头把石碗里的小鱼虾直接往嘴里倒,连虾壳都不吐的,一口气喝完,把嘴巴一抹道:“我上山打猎去了,你在家照顾我娘。”
“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知道了吗?”
“哦。”苏临安没跟他计较,等人走了,她还问了一下里头的项氏,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做的,不过项氏只是交待她不要到处乱跑后就歇下了,她见无事可做,便偷偷用神识小心翼翼地打量起了四周。
村落里有些人修为不低,特别是中间石雕太过神秘,她的神识范围不敢一下子延伸太远,屋子里探查过了,一缕微弱的神识又落在了项氏身上。
项氏虽然瘦弱,但她身量也很高,目测有两米三。她的瘦跟村口那个老头不一样,那老头是精瘦,看起来非常结实,而项氏则是干瘪,好似体内的血肉被抽空了一样。
用他们这里的说法来推断,应该是体内气血之力不足,需要补气养血。
而他们的补气养血的方法,估摸着就是那些肉了。
项氏身体里也有灵气经络,不过她身体血肉里还有一些云莱州修士没有的脉络,那应该是血气经络,这里的人,应该有两种修炼之法。
苏临安左右无事,在发现项氏无法察觉她的动作之后,她就把项氏的身体拿来研究,最后,还偷偷摸摸把神识集中在了项氏的丹田识海。
识海这地方不敢硬碰,她只是在外围小心试探,没敢强行入侵。只是多看也有好处,苏临安发现她识海附近还有三个红点儿,那红点儿不怎么动弹,看着也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莫非,这就是导致项氏精神不振的原因?
也不知道,她的灵液对项氏这样的人有没有效果,不过现在苏临安可不敢轻易尝试,在对这里还不够了解的时候,她萝卜的那些特异之处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项氏的身体看完了,苏临安又把神识延伸到屋外。
不远处也有一个三角塔,里头这会儿没有大人,只有两个小孩。一个孩子看着跟项煜亭差不多高,另外一个还是个婴孩,被放在了一个竹藤编的篮子里。
大的那个少年在竹篮面前蹲马步,时不时看一眼篮子里的小孩子。
苏临安也瞧了瞧小孩子。
小婴孩体内也有两套经络,刚出生没多久还未修炼之故,识海都未形成,不过他识海附近有两个红点,这红点跟项氏的不同,看起来就饱满圆润得多,十分有活力的样子。
她又去看了一眼大孩子,大孩子识海附近的红点有五个之多,且她扫到大孩子的时候,那孩子好似有所察觉,左右看了一眼,苏临安登时收敛了一些,一个孩子都能略微感应到她的神识,那村子里的其他人,怕是能直接把她给揪出来。
难怪当初域外天魔能把修真界都差点儿灭了,这些人的普遍实力,怕是比修真界要强悍得多!而他们都惧怕的血源虫,到底又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呢?
她现在也不可能出去看看那血源虫,还是先修炼吧。
苏临安目前擅长的是金刚拳和绕指柔,现在这地方打金刚拳不是很合适,她就自己琢磨着修炼绕指柔,这样动静不大,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这般修炼到中午的时候,就听里间的项氏说:“苏苏,去外面提一桶水回来。”
三角塔与三角塔之间还是有间隔距离的,项氏说的水井就在他们这三角塔前面不远,另外一户人家的后门处,苏临安拎着空桶过去,将桶扔进去后满满地拎了一桶水出来,结果这么一拉,苏临安就发现这水井里的水重量有些不对劲。
她想到了界湖的重水。
这水虽然比界湖的重水要稍微轻一些,但满满一桶却也有不小的重量,怕是得有几千斤了。她素来力气大,这点儿重量倒是难不到她,只是不知道她这样孱弱的身体拎一大桶会不会让人起疑,在不确定这里人的能力之前,苏临安做事十分谨慎。
可惜,现在村落里几乎都没几个人,根本不利于观察。
装满水的桶放在水井边,她正打算拎起木桶慢慢走回去的时候,就见里头走出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少女,她皮肤比这里的人都白净得多,此刻正站在水井另外一边,冷冷看着她。
十四五岁,是苏临安估测的骨龄,但那是修真界的估测方法,用到域外生灵上也不一定准确,不过眼前的少女个子已经比她还高了一点儿,站在那里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的时候,就有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
“亭…你就是项煜亭救回来的人?”在苏临安拎着桶打算走人的时候,少女终于开了口。她眉心微颦,眼神挑剔地将苏临安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后,眉头锁得更深了一些。
明明孱弱削瘦,弱不禁风,然看久了也觉得有几分顺眼,少女登时冷哼一声,说:“不过如此。”
末了又低头闭眼一瞬,再抬眸时,下巴微扬,神色更加倨傲:“他也只能找你这样的了。”
这话里透露出的意思,莫非这叫蒹葭的小姑娘跟那个项煜亭还曾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过?
“蒹葭,你在跟谁说话呢?”又有人声传来,少女蒹葭嫌弃地看着苏临安道:“一桶水都拎不起的废物。”
“这水井是我家打的,这次就算了,以后,你不许来此地打水。”
“我不想再看见你。”说完之后,她转身离开。
苏临安在她转身之时,用神识快速地扫了一下她的身体,随后她发现这叫蒹葭的少女体内也有五个红点儿,跟隔壁那男孩一样,看她这神情应当算得上资质不错。
不过蒹葭没发现她的神识窥探,连隔壁那个男孩都不如,估计以后成就也有限了。
苏临安没跟一小丫头片子计较,她提着水桶回家,将水倒入屋子背后的大水缸里后,又用小盆装了一些水端到了项氏床前。
项氏起来洗了脸,原本想下床,刚走几步又开始喘息,捂着心口一脸菜色地倒在了床上哼哼,苏临安看得头疼,她是炼丹宗师,这域外生灵或许跟人修有一些不同,但大体也差不了太多。
苏临安查看过项氏的身体,根本没那么脆弱,以前南离玥天天受着剧毒折磨也能咬牙坚持,在家做绣品谋生,后来被打断了手也没放弃过,哪像这项氏,也就是气血弱了一些,就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项氏躺在床上不动,苏临安原本不打算管的,但这房间里太闷,屋子又看起来很脏,桌子椅子都油腻腻的,她虽不似牧锦云那般强迫症,却也见不得到处都这么脏兮兮的,索性拿了抹布过来,配合清风诀开始打扫屋子。
等把屋子里的摆设都擦干净后,把挂在中间的帘子也弄出去洗了重新挂上,这次没有完全遮严实,而是扯了一截外头的藤蔓将帘子捆了一半,让一些光线和清风透进了里间。
最后,苏临安还在外头捡了个破了一角的石头罐子,装了水后往里头插了一把野花,这样一来,这家里才算是焕然一新,有了一点儿家特有的温馨。
这期间,项氏一直躺在床上没动,时不时哼唧一声,证明她还活着。
苏临安:“…”
她有点儿同情那项煜亭了。
就这么到了傍晚,安安静静的小村子陡然有了嘈杂的人声,期间还夹杂着一些大吼大叫,因为人多,不乏强者,苏临安没有用神识主动窥探,不过也不需要她用神识了,片刻之后,她就从外头嘈杂的声音里听出了大概。
上山打猎的村民遇到了厉害的猛兽,死伤不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伤者,现在村长带人把伤员都抬了回来,至于那些死掉的,还有好几个尸体都没来得及带回来。
刹那间,哭声一片,苏临安刚刚走出屋子,就见两个人把项煜亭抬着放到了门口,“项氏,你儿子伤了!”
项氏这次倒是起来了,见到浑身是血的项煜亭竟是直接昏死过去,然那两个抬人的村民这会儿还有别的要忙,根本没空管她,把人放下后就走了,而隔壁那只有两孩子的屋子也抬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过去,就听大孩子道:“桂叔,我娘呢?”
那被他叫到的男人摇摇头,说:“我家也有人伤了,我先回去了。”
至于没回来的人,都回不来了。
【001:正文】376:亲和力 11-16
隔壁那个少年眼眶本来就红彤彤的,这会儿也明白过来桂叔话中深意,他强忍着的眼泪再也憋不住,瞬间夺眶而出,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滚。
然跟项氏不同的是,少年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人给抱进了屋子里,随后就看到他拿出了一块肉,飞快地用杵子捣成了肉泥后喂给了床上那伤者。
看来,他们疗伤的手段也比较落后,就是吃肉补气血而已。
苏临安早就看过项煜亭家里了,一块肉都没有,现在他娘又哭晕了过去,一切只能靠她。
好歹她也是项煜亭拖回来的,救人也是功德,她不会这么看着不管,想了想,苏临安将被咬得血淋淋的项煜亭抱到了他自己的地铺上,随后打了盆清水,利用清风诀先帮忙清理了一下伤口。
项煜亭浑身都是伤,表皮还被烫过,右手和右腿骨折,身子中间有很大的齿痕,应该是被猛兽吞进口中过,然后又被吐了出来,这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这会儿项煜亭陷入昏迷,苏临安又注意到他识海附近只有两个红点儿,这么一比较下来,项煜亭的资质应该在村里算是垫底的了。
她现在体内灵气都难以感应,更别说将灵气输入其他人身体,因此灵气治疗之法行不通,而萝卜灵液现在也几乎没有,通过裂隙风暴,对她身体损害并不小。
当然就算有,她也不敢轻易暴露,于是只能将手在清水里泡了一会儿,就那么给项煜亭灌了一盆水。
虽说效果不是很明显,但好歹伤口止住了血,暂时把命给吊住了。
这期间,隔壁篮子里那小孩哭过一次,年纪大点儿的孩子给小孩喂了一些糊糊,他一个人照顾重伤的爹和年幼的弟弟,虽然忙得脚不沾地,却也没有手忙脚乱,做起事来井井有条,只是他爹的伤势比项煜亭更重,整个身体被咬成了两段,那一点儿肉糜的血肉之力根本不足以补充他丢失的气血之力,眼看那汉子已经越来越虚弱,快要熬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