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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花大胆点, 用半通不通的雅言问蒙盐道:“若是你选不中做公主的夫君, 做我的情郎好不好?”
胡亥忍笑,低头扒拉着柴火掩饰。
蒙盐只作听不懂的样子,顺势起身走开去。
阿花皱皱鼻子, 目光落到剩下的胡亥身上,问道:“我学你们的话, 学得不够好吗?”
“好得很, 好得很。”胡亥只是笑。
阿草却是叹了一声,托腮道:“若我是个男子该多好。”
阿花显然不是听她第一次说起了,笑着打她, 道:“你又发痴。”
胡亥问道:“为何要为男子呢?”
“若我为男子,就可以娶灵湖公主了。”阿草脸上是真切的遗憾。
胡亥道:“你们岛上的人都很喜欢她。”
“当然了, 公主殿下能与神灵相通。”
“与神灵相通?”
阿花也加入了聊天, “对啊。平时我们遇到事情, 只要去岛心湖, 对着公主殿下的金灯笼祈愿,事情就能得到解决,灾祸会消除,病痛也能不药而愈。”
胡亥自然是不信的, 只附和道:“果真神奇。”
蒙盐走到树下李婧、刘萤等人身旁。
李婧捏着一柄小刀,正埋头削木头。
刘萤则轻轻摇着团扇,似看非看地扫视着欢闹的人群,见蒙盐过来,她微微一笑,让开位置,背过身去看远处的歌舞。
蒙盐在李婧身边坐下来,看她一本正经削木头。
李婧削了半天,似乎捏着刀的手指发滑了。她转了转手中小刀,抬头,下巴一点远处的看台,“看到那上面的大梁了吗?”
即将展开的公主选夫就会在看台上上演,而看台顶上横着一根大梁,梁中间捆着三朵大红花。
蒙盐顺着她指点的方向看了一眼,“嗯?”
李婧道:“我选的木头,足有两石重。看着坚固,可是只要我取走底下以榫卯相连的支撑木柱,那两石重的大梁立时就会砸下来。”
蒙盐仍是看着她,“所以?”
李婧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削木头,没什么情绪道:“所以,你想挨砸吗?”
背对二人的刘萤听到此处,忍不住“噗嗤”一乐,忙自己捂住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不回头得往远处走去。
一道清越的磐音响起,白太公走上看台,声音洪亮得宣布公主选夫大会正式开始。
备选夫婿都往看台两边列队而去,蒙盐和尉阿撩也在应召之列。
胡亥余光中,却看到夏临渊拉着尉阿撩正叮嘱什么,神色是少有的郑重。
胡亥不动声色起身,目送尉阿撩走向看台,在夏临渊背后问道:“你同他说了什么?”
夏临渊正随着大众一起鼓掌,冲着看台笑呢,猛地听到胡亥问话,吓了一跳,附在胡亥耳边,小声而得意道:“我叫尉阿撩好好表现。您想,万一蒙盐真入选了,还真做了公主的夫君,那咱们在这岛上,岂不是要听蒙盐那小子的?他又一向、一向…到时候万一折辱于您…”
胡亥哭笑不得,没料到夏临渊还有这份细腻心思。
夏临渊又道:“所以我叫尉阿撩见机行事,反正不能让蒙盐中选,实在不行,就是尉阿撩自己被选上,也好过蒙盐呐。”
“尉阿撩答应了?”
“嗯呐!”夏临渊神气活现地点点头,“他也觉得我说得有道理。”
胡亥无奈,只能与众围观群众一起,抱臂望向看台。
看台上站了二十余位正当年的壮小伙,个个模样周正,体格健壮。
规则是鼓声停下时,手中拿着红花的三人胜出。
随后灵湖公主会从胜出的三人中选择她中意的那一位,亲手为他在衣裳间簪上一朵金花,随后当即便会洞房成事,结为夫妻。
鼓声响起,大梁上的三朵大红花直坠下来。
尉阿撩和蒙盐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各摘了一朵在手中。两人各自占据了看台一角,面对源源不断涌来的对手。两人几乎只用一臂,另一只手里举着的红花始终稳稳的,不曾易主。
李甲与台下的少年少女们一样,看得热血沸腾,大声叫好。
原本二十多人争三朵红花,最后变成了二十多人争一朵红花。
尉阿撩和蒙盐手中的红花,已经无人来争。
因为大家都清楚自己的实力,争也是白争。
远处的椰树下,刘萤轻摇团扇,跟低头削木头的李婧汇报着战况:“花在蒙盐手中,还在他手中,还在他手中…”
李婧就自己抱着一截小木头,吭哧吭哧雕出个小人形状来,这会儿专心致志给小人磨出眼珠口鼻来,仿佛压根没听到刘萤的声音,自己单独成了一个世界。
刘萤忍不住揶揄道:“还不放大梁砸他吗?”
李婧一本正经道:“我经手的工程,怎么能让它出事儿呢?手艺人的招牌可不能砸。”
刘萤再忍不住,团扇遮面,笑得肩膀微颤。
不知不觉中,胡亥被看热闹的男女们推到了看台前沿。
而蒙盐留意着敲鼓人的动作,在鼓声停止的前一瞬,将手中红花抛了出去。
见他抛了,尉阿撩也随之抛出了手中红花。
剩下的二十余人疯狂上去,最终两名离得最近的小伙子抢到了蒙盐和尉阿撩丢出来的红花。
鼓声恰在此刻停止,看台上抱着红花的三名小伙子,都是岛上人。
观看者发出惋惜的叹声。
尉阿撩和蒙盐跳下看台。
蒙盐四处一望,走到李婧所在的椰树下,看了一眼,道:“你又在雕你的丑娃娃。”
李婧眼皮都不抬,淡声道:“总比你美。”
蒙盐抹着身上的汗水,笑道:“我若是丑,怎得岛上的姑娘都要找我做情郎?”
李婧道:“她们懂事起就在这岛上,哪里见过真美人呢?”
蒙盐:…
尉阿撩习惯性地走向胡亥,在他身后守卫。
夏临渊捧着巾帕和水过来,递给尉阿撩,道:“辛苦了辛苦了。”
尉阿撩脸上滴汗,却是先看了胡亥一眼,摇头拒绝了——若以君臣而论,在胡亥面前,他自然不能饮水擦汗。
胡亥接过夏临渊手中的巾帕,亲自给尉阿撩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的确是辛苦了。”他也道。
尉阿撩僵住,反应过来后,忙接过巾帕,目光下移,似乎是要谢恩,却又觉得不妥。
胡亥只觉人潮汹涌,都在欢呼恭喜那三位胜出者。
他转身想挤出去透透气。
忽然,胡亥察觉自己身边静下来。
汹涌的人潮自发往后退去。
胡亥微愣,回身一看,却见两名貌美女郎正站在自己身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两名女郎身上。
原来这是宣布结果的公主侍女——她们会从获胜的三人中,带走公主中意的那一位。
胡亥后知后觉,以为自己占了别人地方,忙往旁边让去。
谁知道那两名貌美女郎随着他的动作跟上来。
一人说着越语,一人说着雅言。
说的却是,“恭喜公子,公主殿下选中的人,是您。”
胡亥:喵喵喵?
看台上胜出的三人也是一脸茫然失落。
然而,所谓的公主选夫,其实更像是一种盛大的庆典,给适龄的男女们一场集体成婚的聚会。
至于公主最后会选谁,当然还是要看公主的意思。
白太公敲响清磐,鼓乐声又起,歌舞声又作,气氛再度热烈。
胡亥被那两名貌美侍女牵引着,腾云驾雾般,往鹅黄帐幔的竹屋而去——那是灵湖公主今夜洞房之所。
事发出人意料,李甲蒙盐等人都不知该如何行事,只好先静观其变。
更何况,在男人看来,这事儿总不会是胡亥吃亏的。
竹门“吱呀”一声打开。
两名侍女在他腰间轻轻一推,将人送入屋内,又在他身后关上了竹门。
胡亥踉跄了一下,站稳一望,只觉坠入了一片鹅黄的海洋。
竹屋的下半段全都覆着鹅黄色的帐幔,地上铺着鹅黄色的锦缎,锦缎中央背对着他,坐着一位长发及腰的佳人,她身上的鹅黄色的薄纱映得肌肤娇嫩如雪。
想来,这该是灵湖公主了。
胡亥有点无措,解释道:“公主殿下,此中有点误会…我并没有拿到红花…”
忽然,他噤声了。
灵湖站起来转身,金环束发,薄纱覆面,只露出一双秋水明眸。
那是怎样美丽的一双眼睛呐,神秘如星,却又隐着少女的娇俏与羞涩。
胡亥竟然退了一步,道:“…我是说…”
灵湖安静地走上前来,踮脚附在他耳边,轻声道:“看地上的影子。”
胡亥一愣,低头看去,却见摇曳烛火下,除了帐幔迎风摇摆的影子,在竹屋缝隙间,鬼影般闪动着的,是一个个人举着刀斧的暗影。
胡亥大惊,一颗心如坠冰窖。
这竹屋四周埋伏着刀斧手!
“好无礼的异乡人!”灵湖退开一步,骄矜道:“见了公主也不下拜么?”
胡亥不知她用意为何,忙长揖道:“见过公主殿下。”
灵湖轻笑一声,眼睛里露出一点调皮的笑意。
她揭去面纱,揪住男子衣领,踮脚亲了一下他的唇。
胡亥僵住。
灵湖低头羞笑。
胡亥下意识抚唇,道:“公主殿下…这…”
“这是公主殿下的回礼。”灵湖一本正经道:“入乡随俗嘛。”
饶是身处险地,胡亥还是忍不住微笑起来,他慢慢道:“贵处的礼节,当真与众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更新时间,这几天会比较晚。我周末尽量存点稿,以后定时发布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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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明天见!
第 111 章
灵湖公主牵着他往幔帐深处去。
胡亥低声道:“公主这是要救我吗?”
灵湖公主瞥着地上刀斧手的影子, 低声吃吃笑起来,“你怕不怕?”
能在公主大喜之日, 布下两列刀斧手的人, 只能是这岛上的王了。
胡亥凝神思索着。王要杀他们?
灵湖公主垂首,手指绕着衣带, 羞涩而又喜悦地笑着, 轻声道:“现下要救你, 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咱俩做了夫妻…父王疼惜我, 自然…”
胡亥却是一脸大义凛然,认真道:“却也不必。”
灵湖公主:…
胡亥自信道:“请公主殿下为我引荐于王。兴许,我能改变王的旨意。”
灵湖公主羞恼道:“父王固执得很!你冒然前去,一定没命的!”
胡亥傲然道:“总须一试。”
灵湖公主目含秋水,瞅着他,见他不似玩笑,越发气恼, 一跺脚往外跑去;手臂才触到竹门,却又听背后唤道“公主殿下…”。
灵湖公主回嗔作喜, 以为是他改了主意。
她停下脚步,却还不肯转身,只侧过脸, 带着小女儿的骄矜,一翘下巴问道:“怎样?”
胡亥道:“请公主殿下派人传召与我一同的六人,让他们随我一同去见王。”
灵湖公主:…
灵湖公主忍气道:“就这些?”
胡亥茫然道:“还要有什么?”
灵湖公主这下是真的被气到了。她又气又羞,抓起手边轻薄的帐幔就往胡亥身上丢去——然而那帐幔只飘在半空, 如云朵般荡来荡去,哪里伤得到胡亥半分。
她撞开竹门,一阵风似地消失了。
胡亥无奈地叹了口气,坐下来,心道,女人的情绪真是神秘莫测,这是门玄学呐。
竹屋外听到大部分对话的众刀斧手们:…好想砍死里面那个呆瓜啊!
灯火通明的大竹屋里,胡亥率领蒙盐等人,列坐于王下首。
大王子和灵湖公主陪伴在王左右。
王似乎睡着了般,静静地躺在锦绣褥子上,虎皮毯子拉到腋下,将他整个人裹起来。
胡亥先开口道:“没想到这么快又与您见面了。”
王仍是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只有眼皮间或一颤,证明他在听。
胡亥道:“您为何怕我们呢?”
王终于睁开眼睛,看了胡亥一眼,道:“怕?”
“若不是惧怕,为何要除掉我们?”
王微微摇头,从虎皮毯子底下抽出发皱的手指来,“你们的…”他指向自己张开的嘴,“舌头。”
“舌头?”
“人都有舌头。”王叹息道:“舌头会讲许多秘密。”
胡亥道:“我们的舌头从不讲不该说的话。”
王微微一笑,道:“你们是要离开这里的。”
胡亥道:“所以您更不需要怕我们。”
王并没有被他的用词激怒,道:“我希望你们永远得留下来,或是永远地离开。”
胡亥道:“我们会永远地离开。”
“没有人能真正永远地离开。”王疲惫而又洞悉道:“除了死亡将我们分隔。”
永远留下来,胡亥等人不可能做到。只要活着,他会不懈得寻找回去的方法。
而永远地离开,只有死亡才能让王满意。
大竹屋内的气氛瞬间凝滞,无形中剑拔弩张起来。
灵湖公主不安地为父王掖好虎皮毯子,张嘴似乎想要为胡亥等人求情,却被父王捏住了手。
蒙盐和尉阿撩都摸上了怀中武器。
胡亥微笑道:“如果您执意要下杀手,我们虽然是困兽,却也要拼死搏斗一番。”
王苍声道:“自然。”
胡亥道:“我们虽然只有七个人,却颇有几位好手,若是拼死搏斗,总能带走您手下十几二十几个人。”
王闭目不语。
胡亥又道:“这岛虽然不小,岛上的人却并不多。当初几百人远渡而来,至今算上孩童,也不足千人。几百人中,少了几十个人,总会有人问的。”
“诚如您所言,人都有舌头。”
“我们来此时日虽然不久,却很是交了不少朋友。少女们多认识阿萤,工匠们多认识李婧,今夜比武,大家伙又都看到了阿撩与阿盐。如果我们消失了,会有许多人问您问题。”
王哼了一声,阴狠道:“他们不敢问。”
胡亥道:“可是,那您让灵湖公主与神灵相通的意义又何在呢?”
他自然是不信这些通灵之说的。可是灵湖公主会成为岛上民众平安顺意的象征,背后策划之人,只能是王。王既然会带着亲信族人,先避让王室争权之祸,又远离兵戈征伐之苦,想必也有厌倦杀戮之意;所以才会着意打造这样一片世外桃源。
而王要杀他们,无非也是担心他们去而复返,引人来坏了这桃源。
王沉默了很久,久到胡亥几乎怀疑他已经于睡梦中死去。
终于,王长叹一声,道:“你该庆幸我已经老了。倘若我年轻十岁,你们绝无生机。”
胡亥心中一松。
王又道:“记得你的话。永远地离开。”
胡亥诚恳道:“绝不回头。”
王伸出手来,示意胡亥上前握住,微笑道:“怎么手指发颤?”
胡亥惭愧道:“您气势骇人。”
“傻孩子。”王微微一笑,收敛了他的狠辣,宛如一位慈祥的老人,“你要明白——谈判之前,我们是敌人;一旦谈成了,我们就是朋友了。”
如醍醐灌顶,胡亥望向王,难掩钦佩。
王却是笑道:“况且,我若再不松口,手心都要被我的好女儿抠破了。”
灵湖公主大羞,顿足掩面而逃。
胡亥问道:“我们何时启程呢?”
王又闭上了眼睛,慢悠悠道:“等南风起时。”他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大王子送胡亥等人出来。
胡亥一出竹屋,就撞上去而复返的灵湖公主。
“喂!”灵湖公主抛给他一支马鞭,“来陪我骑马。”
大王子歉然道:“抱歉,舍妹自幼娇惯长大…”
胡亥微笑道:“公主殿下秉性良善。”正常交际的话他还是说得很得体的。
大王子笑起来,神态间实在很是宠爱自家妹子。
“天色太暗了。”胡亥告饶道:“这么黑,我连马在哪儿都看不清…”
灵湖公主疑惑道:“怎么会?星星那么亮?”
胡亥一本正经道:“我从小有一种病,一到晚上就看不清东西…”
“真的么?”灵湖公主虽然问着,却已经信了,还有些歉意,“那我们白日再骑马。你、你别难过…”
胡亥叹了口气,不说话。
灵湖公主忙道:“那我给你讲故事听。”
胡亥道:“我才从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实在很想睡一场…”
“哦,那你睡。”灵湖公主笑道:“我在旁边看着。”
胡亥无奈,被她牵入房中,果真倒头就睡。
而灵湖公主也果然就坐在一旁,借着满天星光,垂眸凝视着他的睡颜。
半响,胡亥道:“公主殿下…”
“怎么啦怎么啦?”灵湖公主兴奋道:“你想听故事了是不是?”
“您这样看着我,我睡不着。”
“那我闭上眼睛看你好了。”
闭上眼睛还怎么能看到人呢?
胡亥的确疲累到了极点,也无暇再去理会,翻个身,背对着她,很快沉入了梦乡。
海边椰树下,夏临渊在和李甲说话。
“看来这次咱们真能回去了。人家岛主都发话了。我看公子说的那艘大船,就是他们当初来的时候坐的船。”夏临渊左右看看,压低嗓门对李甲道:“但是我觉得,咱们得防备着那位。”
李甲啃着岛上一种甜如蜜的绿色瓜,口齿不清道:“哪位呀?”
“那位呀!”
“哪位呀?”
夏临渊急了,一拍大腿,“蒙盐啊!”
李甲一噎,“哦…他…”
从夏临渊背后走过来的蒙盐恰好听到自己的名字。
李甲一抬眼皮,正好看到蒙盐,吓得噎住了,连声咳嗽。
夏临渊竹筒倒豆子似得道:“我看还是别叫蒙盐跟咱们一块回去了!就他那德行,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发疯?这次是公子福大命大,没被他害死。若是再有下次,谁都不敢保证还有这次的好运了。”
李甲咳得惊天地泣鬼神,拼命给夏临渊使眼色。
夏临渊浑然不觉,只当李甲这是激烈的赞同,又道:“再说了,就算蒙盐跟着一起回去了,以后公子还敢用他吗?他回去也是个废人。叫我说,他要是留在这里,公子心胸宽广,说不得会赦免他的家人。可如果他回去了,万一再叛变去跟了什么楚怀王、齐田氏的…”
蒙盐走到他身边。
夏临渊看到自己身边垂下来的阴影,后知后觉一抬头——“咳咳咳…”他也剧烈咳嗽起来。
蒙盐讥诮一笑,黑眸森冷,道:“等回去,大秦都不知道是否还在了——你真是闲操心。”他背着青霜剑走远了。
夏临渊反应过来,气得指着他背影,手指发抖,对李甲道:“你看看,你看看,这说的是人话吗?”
李甲捧着啃了一半的瓜,半张脸染着绿汁,却是皱眉道:“…仔细想想,说不定真就像他说的那样…”
等他们回去,大秦还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怂亥就回去了。
虽然我觉得作者不该剧透,但是出于道义,似乎应该给大家打个预防针。
男主的爱情线是个悲剧,女主还有两章下线。
【感谢小天使暴雨霏霏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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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明天见!
第 112 章
“你醒啦!”
胡亥睁开眼睛, 就听到一道清甜的女声贴着自己耳朵响起。
他有一瞬恍惚,怀疑自己又被送到了什么宅男游戏中,眼睑间的世界逐渐清晰起来——伴着凌晨熹微的光, 灵湖公主娇俏的面容离他近极了。
近到他几乎能隔着空气感觉到女孩肌肤的热度。
胡亥往旁边让了让, 坐起身来, 看了看周围毫无更改的陈设, “…你在这里坐了一夜?”
灵湖公主不答,反而笑道:“现在天亮了, 我们一起去骑马!”
她一直处于一种莫名兴奋的状态中。
胡亥满腹心事, 实在没有玩乐的兴致,眼睛一垂,才要想借口推脱,就听灵湖公主愠怒道:“你如果还是不肯, 那昨晚就是骗我的!”
“你的眼睛根本没有问题,你就是不想陪我骑马!”
胡亥还没来得及反应, 少女的心思已经叠了三折。
“好哇!我已经听说了,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阿萤?”
胡亥扶额——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灵湖公主见状,抽出壁上悬挂作为装饰品的宝剑, 叫道:“好,我这就去杀了她!”虽然叫着要杀人,可是却活像她是要被杀的人, 眼睛里都积蓄起了水光。
胡亥忙拖住她,苦笑道:“平白无故,你杀阿萤做什么?”
灵湖公主手被他牵住, 心跳漏了一拍,手中剑不知不觉落在地上,低声道:“那你不喜欢她?”
“我们一行七人,情同兄弟姐妹,绝无儿女私情。”
灵湖公主低头想了想,小嘴一瘪,酸涩道:“为什么要情同兄弟姐妹?你们又不是一个爹妈生的。”
胡亥:…
胡亥道:“你说的很对。那我以后见了她们,就‘呸’一声走开,人家跟我打招呼,我就恶声恶气问‘你谁啊?’——如此,殿下满意么?”
灵湖公主这才转怒为喜,一脸认真道:“那却也不必,多没礼貌呀。你就点个头好了。”还挺为胡亥考虑的。
胡亥唯有笑着摇头。
“走,我们骑马去!”灵湖公主拖着他跑出去。
在胡亥看来,她就像是个被娇惯长大的孩子,秉性良善归秉性良善,可是任性起来,也着实叫人头疼。
骑马,他是会的。
只是从前骑马,都是在猎场,左右前呼后拥;胯|下的马也是早已驯良的骏马。
可是与灵湖公主一同骑马,却不同。
他骑得那一匹矫健高大的黑色公马,不等人落在马背上,已经如疾风闪电般冲了出去。胡亥只觉迎面的风都被他破开了,水汽与草木香气扑面而来,荡涤人的心胸。
胯|下的骏马跑得那样快,俗世的烦难一时间追不上胡亥。
仿佛从有记忆开始,他从来没有这样畅快过。
骏马飞驰到了巅峰时刻,胡亥放胆感受着这一刻的纯粹。
他终于懂了,为什么灵湖公主这样爱骑马。
“再来一圈!”灵湖公主笑着叫道。
胡亥这次没有推托,扬鞭跟上。
一整个上午,他们都在骑马,直到火热的太阳与磨痛的臀腿叫他们不得不停下来。
灵湖公主捧着一盏清凉的椰汁,小口小口啜饮着,招呼胡亥道:“一起喝呀。”
胡亥走过去,笑道:“你今日不用去岛心湖,听岛上人们祈愿吗?”
灵湖笑起来,眼睛眯成了月牙,“大家平时难得会遇到需要祈愿的事情啦。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心里装了好多好多事吗?”
胡亥一愣,道:“我心里装了好多好多事?”
“是啊。”灵湖淘气一笑,清清嗓子,作出更成熟端庄的女音来,道:“你还有故事吗?”
胡亥无奈,笑道:“若你那晚用的是平时的声音,我便什么都不会说了。”
“为什么?”灵湖微愣,凶巴巴道:“我本来的声音不好听吗?”她举起袖口,对着胡亥,“好好说话,不然我放蛇咬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