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车是大男孩的玩具,此言不虚,虽然同学们的爱车价位从十几万到几百万不等,可比聊工作热络多了。
周孟言也不能例外,忍不住插嘴纠正了两个发动机的错误论点。同学们本来不想带他玩,但实在好奇在同学们报完最新买的豪车之后他会有什么答案,遂有人问:“你开的什么车?”
周孟言说:“无人车。”
好不容易平衡了心态的林河又喷了:“噗——你直接开出来了?没有交警查你?”
周孟言满不在乎地说:“可以手动开的嘛,但是我让它自己溜了会儿,挺好的,就倒车的时候还有点问题,开在路上很稳。”
林河擦了擦汗:“你还真是胡来。”
同学C问:“现在已经投放了?应该还在研究阶段吧。”
周孟言点点头:“我就是随便玩玩的。”
但是同学们都学乖了,并没有人问他随便玩玩的话那辆车值多少钱——升级中的号就不要和这种满级多年的大号一起玩了,容易怀疑人生——周孟言就是天生命好,什么都有了,嫉妒不来。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醉意,有个戴眼镜的男生借着酒劲,和从前暗恋的一个女生告了白,明明紧张地握不住酒杯,话还要说得随意:“其实读书那会儿,我对你有点意思的。”
女生也是女中豪杰,拿起杯子和他一碰,回敬道:“这么巧,我也是。”
有人开始鼓掌吹口哨,连周孟言都忍不住围观。然而,在那个男生把后面的话说出口之前,对方就说:“不过现在我不喜欢你啦!我下半年就要结婚了。”
同学们:“…”
男生故作大方:“没事,我就是想着得和你说一声,祝你幸福。”
“也祝你幸福。”
玻璃杯在轻轻一碰,声音清脆,就好像是心碎了一样。
虽然不是一个特别圆满的开始,但这个话题就好像是一根□□,燃起了大家对于青涩恋情的回忆,借着酒意,更多的告白开始了。
林河特地拿了杯酒,围观小伙伴。
十分钟后,周孟言接到了今天第一个告白,那应该是他们班以前的学习委员:“周孟言,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周孟言有预感了。
果然,对方说:“听说你有女朋友了?真可惜,读书的时候,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周孟言卡了一秒钟,把手里的粉红色棉花糖递给她:“谢谢。”
学习委员接过棉花糖,莞尔一笑,转身走了。
不多时,又来了一个穿着毛衣的小个子女孩,对方很上道地自我介绍:“我以前和你坐在同一组,不过我坐最前面。”
周孟言想起来了:“小组长。”
“对啊,每次找你收作业都急死人了。”小组长叹着气,可笑容很灿烂。
她还记得读书时自己最期待的就是早晨,因为周孟言走读,第二天一早才能交作业,她就会借着收作业的机会和他说上两句话:“数学卷子,英语报纸,哎,化学你没写吗?”
他有时还真的会忘:“没有…”
“我借你抄吧。”她把自己检查过好几遍的作业本递给他,“第一节下课之前一定要给我。”
他打了个哈欠,带着少年特有的慵懒缱绻:“知道啦,谢谢组长。”
如果是这样,她会高兴一整天。
还有一次,大概是抄她的作业抄多了,他给了她几颗糖作为谢礼,她装作满不在意,其实那几颗糖被她放在笔袋里,每天都要看一看,化了都舍不得吃。
没想到今天还是糖,只是这个棉花糖,能放多久呢?她心里想着,脸上却笑:“也给我一个吧,我喜欢白色的。”
“噢。”周孟言给了她一朵超级大的白色棉花糖,“小心拿,别粘衣服上了。”
再接下来的一个女孩子比较沉默,走过来低声问:“能给我一个吗?”
周孟言以为她只是想吃糖,没想到递给她的时候,她微微红了眼眶:“祝你幸福。”
原来你也是…周孟言清了清嗓子:“也祝你幸福。”
艾娜是最后一个,她说:“听说告白失败的都有,那也给我一个吧。”
周孟言挠挠脸,不好再说什么,把最后一个递给了她。
艾娜什么都没有说,拿着糖就走了。
周孟言松了口气,决定放弃棉花糖,凑到林河旁边坐下,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真的是…”
“哈哈哈。”林河把手机给他看,乐不可支,“我都拍下来了,你完蛋了,不贿赂我我就去给你女朋友看。”
周孟言瞄他一眼:“采蓝才不会介意呢,她只会觉得我受欢迎。”
“真的假的?”林河不信。
“不信你试试,不过还是算了。”周孟言撑着头,叹了口气,每一个女孩子都很好,可他没什么值得她们喜欢的。
林河也只是开个玩笑,闻言就把照片删了,只是道:“说起来,银月也一直喜欢你啊,当初班里没有女生和你表白,就是都以为你们会在一起。”
周孟言摇摇头:“银月是很好,可我配不上她。”
林河睨他一眼:“骗鬼呢。”
“没骗你。”周孟言盯着酒杯里一圈圈的涟漪,好像灵魂渐渐沉了进去,梦中的现实席卷而来,将他吞没,“银月很好,她们也都很好,可我是个混蛋,她们都不知道,只有采蓝知道也不嫌弃我。”
林河看了他一会儿,半晌,轻轻叹了口气:“是吗?”
周孟言“嗯”了一声,想起一件事:“林河,你是不是喜欢她?”
“以前暗恋过吧,就是读书的时候。”林河神色平静,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周孟言很好奇:“那你为什么不去追?”
“她喜欢你啊。”林河幽幽道,“而且我那个时候就是个只知道读书的呆子,哪里配得上她。”
周孟言托着腮:“那你现在可以追啊。”
林河摇摇头:“你不懂,那种喜欢是不一样的,留在记忆里就行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追她。”
周孟言想了会儿,有点明白了:少年时喜欢一个人,就好若是喜欢天边的红霞,喜欢田野的蝴蝶,喜欢夜空的繁星,不一定要拥抱,不一定要亲吻,做-爱更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事,只要看着,就满心欢喜。
“银月还是我的女神,她能和你在一起当然最好,不能的话,也祝她幸福。”林河举了举杯,“至于我嘛,先立业再说,暂时不考虑感情问题。”
周孟言点点头表示理解,只不过最近春风得意有点嘴贱:“那你还是直的吗?”
林河:“…”谁有意大利炮,借他一下!
就在林河同学磨刀霍霍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骚动,有人说:“银月来了。”
“怎么可能…真的是银月!”
就好像女生们很多都暗恋着周孟言,高银月也一直都是全班乃至全校的女神,她一出场,立即引起了骚动。
高银月戴着墨镜和口罩,落落大方地微笑:“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大明星肯赏脸,什么时候都不算晚。”茅副班长大声道,“周孟言,高银月来了。”
周孟言:“…我又被点名了。”
林河并不奇怪:“明眼人都知道,银月本来就是为了你来的。”除了周孟言,还有谁能吸引高银月的注意力呢?
不用周孟言招呼,高银月就主动朝他们走了过来:“嗨。”
“坐。”周孟言给她挪了个位置,“你就这么过来了?”
高银月笑盈盈坐下:“同学会而已,有什么不能来的?”
“还以为你们明星要特别注意呢。”林河给她倒了杯饮料,“真的不要紧吗?”
高银月道:“早点回去就行了,不要紧。”
他们三个低声说着话,好像其他人都插不进去似的,难免遭了旁人的嫉恨。
清醒时也就算了,认得清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可现在酒也喝了不少,牛也吹了一晚,又被刚才的事刺激了一番,就有人稀里糊涂认不清情况了,见高银月始终不曾给个正眼,忍不住道:“银月,你怎么就和周孟言说话呢,来跟我们喝一杯。”
“就是就是,都是老同学,可不能偏心。”有人开了头,自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跟上。
高银月笑一笑,客气又疏离:“不好意思,我在吃药,不能喝酒。”
“吃药?噢,和我们吃饭是吃了药,陪大老板喝酒的时候就不吃药了?”
“银月是看不起我们吧,也是,大明星呢,咱们也就配在电影院里看你。”
提起电影,大家很容易就联想到了去年那部沸沸扬扬的《拯救玛丽莲》,电影里高银月是□□出镜,还有一段被强-奸的激情戏。
他们仿佛抓住了她的小辫子,将她从神坛上拖了下来,肆意羞辱:“银月啊,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们,这里的人有几个没看过你不穿衣服的样子?听说那是真刀实枪干的?”
高银月的脸刷一下变得雪白。
周孟言被他勾起了糟糕的回忆,想也不想,手里一杯酒直接泼到他脸上:“你神经病啊,喝多了发疯是吧。”
“妈的,你…”对方来不及说完台词,胸口就被踹了一脚,身体情不自禁后仰,摔了个屁股开花。
周孟言站了起来,冷下脸:“不会说话就闭嘴。”
气氛顿时凝滞起来,茅副班长是个老好人,腆着脸打圆场:“哎呀大家都消消气,都喝多了,不要冲动。。”
被扫了面子的同学并不领情,狼狈地爬起来,冷笑道:“怎么,要为高银月出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要给她出头?”
“你管得着吗?”周孟言抬腿踹在他的膝盖上,把刚刚站起来的人又给踢倒在地,“我乐意。”
其他人拉住他打圆场:“别打了别打了,都是同学。”
“这句话应该对他说,都是同学还这么说别人,道歉!”周孟言居高临下看着他,“不道歉就打到你道歉为止。”
同学并不肯认怂:“我哪句话说错了?她敢脱我就敢说!”
周孟言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你敢说,我就敢打到你妈都认不出来。”
同学气血上头,口不择言:“你们俩有一腿吧?周孟言,你女朋友好像不是高银月吧?”
高银月一怔,下意识地去看周孟言。
周孟言只是冷冷道:“不道歉是吧?”他不再客气,挥起拳头朝他脸上揍了一拳,对方的鼻血像是没关的水龙头,刷一下就下来了,流得他满脸是血。
“啊啊啊!”没想到周孟言真的那么不客气,同学N被自己满手的血吓到了,疯狂尖叫起来,“杀人了,报警!叫救护车!”
“别打了别打了。”众人纷纷劝说,“班长你快来劝劝。”
被点名的林河只能不咸不淡地说句场面话:“差不多就行了。”
周孟言想起录像里看到的一切,嘴角紧抿,冷冷道:“是他自己不肯道歉的。你叫吧,警察来之前我就让你叫不出来。”
同学被他吓到了,后知后觉地想起,当时哪个女生被社会上的流氓骚扰,周孟言一个人把人家一个小团体给揍趴下了。
虽然体格相近,可他的武力值怎么比得过周孟言…“再给你一次机会,和银月道歉。”他说。
同学咽了咽唾沫,还是屈服于恐惧之下:“对、对不起。”
周孟言扭头看向高银月:“银月,你怎么说?”
“我不接受。”高银月冷冷道,“你不用打了,让他准备收我的律师信吧。”
周孟言耸耸肩:“那也行。”说着,把人重重推到了地上,“对了,也欢迎你告我,我有一个律师团,可以和你慢慢打官司。”
同学趴在地上,又羞又气,可没有勇气再抬起头来。
周孟言撇了撇嘴,招呼林河和高银月:“我们撤!”他就像是欺凌学生的校霸,干完坏事后带着跟班大摇大摆离开,愣是没有人敢出言阻拦。
走到停车场,林河才暗爽:“揍得漂亮!这种人不揍他他就不知道自己嘴巴有多脏。”
周孟言倒是冷静下来了,给高银月拉了车门:“银月,他们脑子不清楚乱说话,你别放心上,我送你回…呃…”
他想起来了,喝了酒的他和林河根本没办法开车。
这就很尴尬了。
高银月见他一脸懵逼的样子,突然想笑:“我来开吧。”
“好好。”周孟言马上让开,自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高银月嘴角微勾:“不用客气。”
林河自觉地坐到后排,开始当自己不存在,他有预感,高银月一定会问周孟言女朋友的事。
果然,开了不到十分钟,高银月悠悠地问:“送你去哪里啊?你自己家,还是女朋友家?”


第92章 了断
车窗外, 霓虹灯拉出了五彩缤纷的线条,轻柔的音乐在车厢内回荡。高银月问得看似随意, 实际上不曾错过旁边的人任何细微的表情。
周孟言很了解高银月,或者说,他天生就能听懂女孩子这种看似随意实则别有深意的说话方式, 如果答得不好误导了人家,那可就是罪过了。
同样的,也不能答得让她觉得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女生脸皮薄, 要不然为什么要这么委婉地问问题, 大可以直接一点,尤其银月又比一般的女孩子骄傲些…
周孟言酒意萦怀, 思考慢了一步,好在还是答上来了:“就燕湖那边,我女朋友和我住一起。”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高银月心中一刺, 贝齿咬了咬红唇, 佯装调侃:“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就这两天,刚追上呢。”周孟言懒洋洋道,“想着过段时间再叫你们出来一起吃饭。”
高银月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追了多久啊?早点说嘛, 我们还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以前她不在这儿,追不了啊。”
“噢,认识很久了啊?”
林河一直摊在后排装死,听到这里, 实在不忍心女神再一刀一刀被凌迟,干脆假装八卦,一口气倒了个干净:“我知道,他们俩好像是笔友,呃,网友?反正好像从小学就开始了,说真的,没想到这小子那么纯洁,玩柏拉图啊。”
林河玩笑般的话终于稍稍打破了刚才尴尬而微妙的问答,周孟言佯作不满:“你个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屁,说得好像我没有谈过一样。”
“对啊,被甩了嘛。”
林河:“…我们是毕业了自然分手的。”
“不能被现实打败啊林河!”
“不要用这种漫画男主角的口气说话。”林河从背后给了他一下,“很中二啊。”
周孟言嗤嗤笑了起来。
他们的插科打诨却没有让高银月放弃,片时,她轻轻问:“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周孟言一听就知道她是不甘心,银月肯定是很喜欢他吧…他又想起往事来,她的哀求,她的挣扎,她临死前叫着他名字的绝望,可是他呢?他转头爱上了别人。
他微微垂下眼睑,决定下一剂猛药——他们必须有个了断了,只有真的放弃了他,银月才会有新的生活,有和故事里截然不同的命运。
但要怎么说呢,又狠又不伤脸面…他思索着,语气倒很轻快:“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啊,太笼统了。”
高银月也笑:“就随便聊聊嘛。”
“那好吧,你们不能让她知道啊。”周孟言摆出酒后吐真言的架势。
林河很配合:“放心吧,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其实吧,在我身边的女孩子里,她是最普通的一个了。”周孟言不声不响,先放个大招,“什么叫最普通呢,就是说长得一般般漂亮,身材一般般好,学历也普普通通,平均六十分,我认识好多比她好看的,身材好的,学历高的,还有性格的,林河可以作证我没谦虚。”
林河汗颜:“你这样说自己女朋友真的好吗?”
“我是喜欢她又不是瞎,当着她面我也敢说银月比她漂亮。”周孟言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或者说,不是很重要,我最喜欢的不是这些。”
林河一直在后视镜里注意着银月,见她想要开口,忙不迭自己先问:“那你喜欢的是什么,灵魂?”
“对啊。”周孟言转过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闪闪发光的灵魂,而且是对我一个人的,你羡慕不来的。”
林河:“…行行,看把你牛B的。”
周孟言怜悯地看着他:“你不懂。”
文艺一点说,谈恋爱,有人走肾,有人走心,但他们不同——他们都是残缺的,只有在一起,才能互相弥补完整,这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黏性,根本不是外在条件可以比拟。
他不知有多少幸运。
“我懂。”高银月笑了笑,“我懂了。”
她不是懂得灵魂伴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而是懂了他的拒绝。该到此为止了,都到灵魂的份上了,再说下去,不过自取其辱。
她怔怔望着前方,车如流水马如龙,好像每个人都有去处,唯独她茫然四顾: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今后,要何去何从?
周孟言透过车窗玻璃的倒影看着她,心想,银月那么好,往后,她一定会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人,她一定会有更美满幸福的人生。
接下来的路程,谁也没有说话,不久,林河的酒店到了,他先下了车。周孟言发誓他看见林河下车后长长舒了口气,活像是劫后余生。
真是辛苦这位小伙伴了。
十分钟后,他也到了。高银月问:“车怎么办?我开回去不要紧吗?”
“不要紧是不要紧,但是你一个人回家会不会不太安全?”周孟言想了想,“要不然你上楼喝杯茶,然后叫你助理来接你?”
高银月半是心酸半是玩笑:“那你女朋友不得吃醋啊?”
周孟言笑了起来:“不会,她应该挺高兴看到你的。”看到你平安无事,看到你还活着,她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高银月有冲动想要亲眼见见他的女朋友,可转念一想,见了又能怎么样呢?他自己都说不过是个平均六十分的女孩,长相气质都不重要,他就是喜欢她。
没什么意思。她摇了摇头,自嘲道:“算了吧,祝你幸福。”
“你也是。”周孟言也不勉强,“到家以后报个平安吧。”
高银月哭笑不得:“能有什么危险啊,车我给你停我家小区门口吧,改天你自己开回去。”
“好。”他再三叮嘱,“路上小心。”
高银月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打转方向盘,掉头开走了。
周孟言目送她离开才上楼回家,一进门,肩膀垮下来,哈欠连天,踢踏着换了拖鞋:“采蓝,我回来了。”
钟采蓝正在敷面膜,听见响动走出来:“回来了?玩得开心吗?”
“好累。”他长长叹了口气,走进浴室,熟稔地扒衣服,“心累。”
钟采蓝捡起他丢在一边的衣服闻了闻:“好浓的酒味啊,你喝了多少?”
“忘记了。”他拧开热水,见她要走,忙不迭道,“别走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钟采蓝把他的脏衣服丢进衣篓:“洗完澡再说。”
“和银月有关哦,你不想听?”周孟言探出头,水流混着泡沫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淌,在脚下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潭,又飞快流走,“不听算了。”
钟采蓝收回了脚步:“高银月怎么了?她还好吗?”
周孟言三言两语交代了前因后果,随后就发现钟采蓝的脸黑了,他被唬了一跳:“你生气了?”
不应该啊,钟采蓝不可能会因为他为银月出头生气的,别问他原因,他就是知道。
钟采蓝叹了口气:“你…让高银月把你和林河送回了家,然后让她自己开车回去?”
“我喝酒了不能开车才让她送的。”周孟言纳罕,这逻辑没毛病啊。
钟采蓝深吸口气:“你们不能叫代驾,非要她一个明星送你们?就算她送,不能坐她的车?现在你要去开车就算了,人家明天还得找人去会所把车开回来。最重要的是,她是公众人物,你能不能少给人家添麻烦,万一有狗仔跟踪怎么办?”
周孟言:“…”他完全忘记了银月应该也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事实了,可能会被偷拍什么的,他也忘得一干二净。
“好吧,你肯定喝多了。”钟采蓝摇摇头,拿着毛巾披在他肩上,“快擦干,当心感冒。”
周孟言一边擦干身体一边反省,然后又想起来一件事:“卧槽!!我给你做了个棉花糖!结果没带出来!”
钟采蓝:“…”没想到喝了酒蠢萌蠢萌的,还挺可爱,“没事,我心领了。”
“我做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周孟言气急败坏,“都是那几个家伙,害得我忘了。”
钟采蓝拿了吹风机给他吹头发,安慰说:“不要紧,改天买鲜花。”
“唉。”周孟言抱住她的腰,重重叹气,喝酒误事啊!
钟采蓝揉了揉他的脑袋,他的头发乌黑细软,摸起来手感特别好:“好了,睡觉吧。”
可喝多了酒的人并不想睡觉,只想聊天,周孟言抱着她问:“采蓝,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他在她耳边轻轻问:“我今天这样帮银月,你会生气吗?”
“不会,下一题。”
周孟言又不高兴起来:“为什么不会啊?”
“是我我也会生气的,而且以你和高银月的关系,不出声才奇怪呢,又不是和她怎么样,生什么气?”钟采蓝捏着他线条完美的手臂,轻笑道,“你不是还拒绝了她么,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周孟言幽幽道:“是为了她高兴,还是为了我高兴?”
“都高兴,为你多一点。”她拍拍他的背,“满意了吗?可以睡觉了吗?”
“睡不着。”他挪过去,半个身体压在她身上,“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钟采蓝:“…别给我玩酒后乱性的套路。”
“不行,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经,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亲亲她的唇角,“你明天又不上课。”
钟采蓝想了想,这都十二点了,一折腾不到一两点不能睡觉:“那明天。”
“早上?”他盯着她。
“早上。”她允诺。
周孟言同意了:“你吃药了吗?”
“吃了。”考虑到同居生活免不了擦枪走火,钟采蓝已经改吃药来避孕了,“干嘛?”
周孟言换了个姿势,挤到她最隐秘的地方:“我先排个队。”
“有病啊,什么排队,难道还有别人?”钟采蓝被他压着动弹不得,只能被迫让他堵到门口,“快走开。”
周孟言道:“当然不能有别人!我就是蹭蹭,蹭蹭不进去。”
钟采蓝拿他没办法,笑着叹气:“你还真是贪啊。”
周孟言揽着她的腰,有一下没一下蹭着:“现在好多了,你是没见过我青春期。”
“青春期怎么了?”
“就是很烦躁,总是忍不住想蹭蹭。”周孟言现在回想起来,仿佛还能感觉到少年人特有的躁动,“弄完了也没用,过一会儿又这样了,烦死了,还总有女生找我,万一被看到怎么办?太丢脸了。”
青春期的小烦恼啊,真是可爱。钟采蓝不禁问:“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