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高峰,星巴克的队伍排得老长,更糟糕的是,收银台的机器坏掉了,没法进行手机支付。
这对于不习惯带现金的人来说真是要了老命了,白桃也不例外,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找起零钱来。
那张招室友的小贴纸就这样被她带了出去,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白桃付了钱,一口气喝干了那杯浓缩咖啡,急匆匆跳上了车——她迫不及待要回家补眠了。
启事掉在地上,孤零零得好像是被遗忘在了世界上最偏僻的角落。
幸好,一分钟后,这张纸被一只素手捡了起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背着书包拎着两杯咖啡,像是要去上课,她好奇地翻看着这张纸,它只有半张A4纸的大小,但质感很好,上面有人用马克笔潦草地写了一句话:
【招室友,无不良嗜好,无犯罪历史,房租面谈,地址:云燕园7栋12号】
这里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只有小区名称而没有具体地址,云燕园是小区的名称,那也就是说,如果看到纸条的人不知道云燕园在哪里,那他永远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幸运的是,捡到这张纸条的人恰好知晓云燕园是哪个小区。
她把纸条收了起来。
买了两杯咖啡,她急匆匆地跑进了燕台大学的某栋教学楼里,踩着点进了教室。视野最好的那一排上,有个女生对她招了招手,示意给她占了座。
她顶着教授的瞩目坐到了位置上,把一杯咖啡推过去:“你的。”
“谢了。”同学说,“听说这节课要点名。”
她拍拍胸脯:“幸好我起来了,今天早上差点睡过头。”
“你住得近,过来也没几分钟吧。”同学说。
她说道:“那倒是,和住宿舍差不多,说起来,你找到房子了没有?”
“没呢。”同学忍不住叹了口气,和她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我真恨不得去住宾馆了。”
她深有同感:“这研究生宿舍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研究生宿舍分校内校外两大区,校内是旧宿舍,四人一间带个厕所,没有空调也就算了,还没有热水器,也就没有办法洗澡,每天必须在楼下打了热水提上楼才行,她们偏偏还住在最高的六楼,夏天闹蟑螂,冬天窗漏风。
如今天气一天天冷下来,再不搬,日子就难过了。
“但是我找了一遍,附近已经没有什么空房了,如果住的太远,早上上课不方便。”同学一边抄着笔记一边道,“我想要不要去租个短租房,冬天搬过去住,起码洗澡方便点。”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我路上看到的,你要不要去问问。”
同学看着那张潦草简陋的启事:“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啊。”
“那也不一定。”她解释说,“我和我男朋友就是在小区门口看见的租房广告,房东是个老太太,不太会用电脑,这种一般都是房东直接租,不走中介,房租还会便宜点呢。”
同学若有所思:“可是没地址,云燕园是在哪儿?”
“就在我们学校后面,你走过燕湖就能看到,我记得是个高档小区。”她喝了一口咖啡,随口道,“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好吧。”同学收下了纸条,“我下课过去问问。”
“这种小区的安保一般做得不错,可能是个刚上班的白领吧,想让人帮忙分摊一下房租,噢,说不定还会是个大帅哥,爱情公寓啊。”
同学笑了笑:“那太不方便了,希望是个女孩子吧。”
研究生的课不多,今天上午的课程结束后,下午便无事可做。
“那就去找找房子吧。”女孩子拿着纸条,朝燕湖的方向走去。


第87章 室友
对周孟言来说, 这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下午。
林河去忙工作的事了,他的公司正在上升期,三天两头国内国外来回跑, 忙得脚不沾地, 没空陪他消磨时光。
和老汪的业余爱好也在前两天暂告一个段落,唯一算是正事的事儿也做完了。
刷一刷朋友圈, 高银月在横店拍戏,美女邻居晒了自己的午餐, 色香味俱全, 网红发了健身房的自拍照, 马甲线清晰可见,贫困女孩刚拥有了一部手机,发了人生中第一条朋友圈状态。
真是无所事事的一天。周孟言把手机丢开, 决定去研究一下新买的无人机。
正折腾得起劲,就听见门铃响了。
“谁啊?”他站起来去开门。
“你好,快递。”穿着制服的小…小妹妹把箱子递给他。
周孟言催眠自己就当没看见这个满面风霜但不是秀丽的快递小妹,低头看了一眼快递单, 噢,是为他解决生理困扰的小道具到了:“谢谢。”
“不客气。”
周孟言关上了门,开始拆快递, 刚拆到一半,门铃又响了,他只好放下东西去开门。
“嗨。”邻居捧起手中的纸盒,微笑道, “我做了一点曲奇饼,想作为前天你帮我的谢礼,肯赏脸吗?”
又来了。周孟言腹诽着,接过她手里的纸盒,笑道:“不用那么客气,不过,谢谢。”
见他没有邀请自己进去坐一坐的打算,邻居十分识趣:“那就这样,我回去了…要趁热吃。”
“好的,非常感谢。”周孟言撑着微笑,小小地挥了挥手。
关上门,他按了按额角,由衷希望能够暂时消停一下,给他那么多艳遇到底是有什么用,只会一次次提醒他他没有女朋友。
“我受够了。”他报复似的嘟囔道,“钟采蓝,你敢再给我安排一个,我就睡给你看。”
话音刚落。
叮咚——门铃第三次被按响了。
周孟言想装作听不见,可对方好像很有耐心,按铃没用,又敲了敲门。他没办法,生无可恋地开了门:“哪一位…”他的声音不知不觉地小了下去,最后几近于无。
“招室…友?”外面的人举着那张皱巴巴的租房启事,也渐渐失声。
他们望着彼此,不敢出声,就怕这只是大脑的一个玩笑。可许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真实的幻觉,不愿清醒,遂屏住呼吸,不敢惊动。
每一秒钟都被无限拉长。
周孟言怔怔看着她,一年前的往事忽然回闪在眼前。那时,是他跋涉千山万水,敲开了她房间的大门,两人终于头一次相见,而这一回,是轮到她来敲开他的房门了吗?
像是一个轮回,像是命运的补偿,又像是一个新的玩笑。
她就这样以一种不可预料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回到了他的身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好啊,来租房子吗?请进。”
钟采蓝把他的名字含在嘴里半天,差点就要吐出来了,结果被他说得重新吞了回去,一时闹不清他究竟还记不记得自己。
她把前尘往事都变成了一个梦,既然是梦,那说不定就不记得了。
他把她忘了吗?
周孟言给她拿了拖鞋:“请进来吧,我带你看看房间。”
钟采蓝心乱如麻,一会儿觉得他可能不记得自己了,一会儿又好奇他怎么要招个室友,等到反应过来,已经跟着他进屋上楼。
“就是这间。”周孟言推开了门,侧头示意她进去看看。
钟采蓝脑子乱糟糟的,走进去好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劲,这是一间有人住的房间:“这里…”
咔哒。周孟言关上了门:“这位小姐,你有没有想过独自到别人家里来是一件很不安全的事?”
钟采蓝:“…啊?”
趁她茫然无措,他握住她的肩膀往后一推,直接把她摁到了床铺里,然后拨开她的背包往地板上一丢,膝盖压住她的双腿,把她的毛衣掀起来,开始解她的裙子腰带。
钟采蓝被他推了个措手不及:“你要干什么?”
“你。”套头毛衣不好脱,他干脆全都推到上面,“我要吸取教训,直奔主题。”
钟采蓝努力把衣服扯下来,哭笑不得:“真是…你神经病啊,快起来。”
“不。”他胡乱亲吻着她的嘴唇和脸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突然就把我丢了回来,你得付出代价。”
钟采蓝本来还以为他只是开个玩笑,但当他真的开始脱裤子的时候就知道完全想错了:“你来真的?”
“你说的,谁不脱谁是小狗,这次你可别怂。”他按住她,去摸她背后的扣子,结果…没有,套头的,只能往下拉。
女生的内衣真是比保险箱还复杂。
钟采蓝只觉胸口一凉,下意识地抱住了手臂:“等等!等一等!”
他才不听,握住她的手腕强行拉开。他的力气不是钟采蓝能抵抗,她干脆放弃了挣扎,任由他胡闹,只是问:“你确定非得现在,在这种情况下,和我做?”
“确定。”他说。
“避孕套呢?拿来。”
他的动作僵住了。
钟采蓝原本都打算自己脱毛衣了,一见他顿住,不得不有了一个荒唐的猜测:“没有?”
“我单身我准备什么避孕套啊!”周孟言再度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森森恶意,怎么每次都这样,在原来的世界是光芒万丈的男主角,一见到作者太太就要怀疑人生,“Fuck!”
他狠狠踢了被子一脚,把叠得好好的被子踹到了地上,又爆了一连串各国的粗口,犹觉得不解恨:“你太过分了!气死我了!”
钟采蓝慢条斯理地把衣服穿好,施施然站起来:“老话说得好,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周孟言看她要走,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你去哪里?”
“当然是离开这里,房主对我欲行不轨,我没有报警就不错了,难道还要住下来?”钟采蓝似乎惊讶万分。
周孟言抱住她的腰把她搂回来:“不许走。”
“还要限制人身自由?”
周孟言把脸埋在她颈窝里装死:“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钟采蓝:“…”
周孟言开条件:“住我这里有什么不好?我和我的床都给你睡,我给你做饭洗衣服,我送你上课,我也不收你房租和水电费,只要你做我女朋友就行了。”
“我们还是先从室友做起吧。”钟采蓝强行挣脱了他,“不然我就找别的房子去。”
室友?室友也行。周孟言答应得飞快:“没问题,我们先签个合同吧。”
“合同?”
“对啊签个二十年不许搬走之类的。”
“那我不租了。”
“十年?”
“再见。”
“不签了不签了,你什么时候搬?我现在帮你去搬东西?”周孟言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就这么说定了,现在就搬。”
钟采蓝原本打算在一周内找好房子,在天气彻底冷下来之前搬出宿舍,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傍晚时分,她就已经坐在周孟言家的客厅里一边看纪录片一边喝奶茶了。
而周孟言则在厨房里做晚饭,并且每隔十几分钟就要跑出来刷一下存在感:“采蓝,胡萝卜切成这样你喜欢吗?”
钟采蓝看着那切成爱心的胡萝卜:“这也太浪费了吧?”
周孟言:“…你不是应该觉得浪漫吗?”
“做饭去吧。”钟采蓝低头向帮她找房子的同学们发信息,告知她们自己已经搬离宿舍了。
周孟言恨恨而归。
六点多,林河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周孟言穿了个围裙在厨房里忙碌,他大跌眼镜,还以为是累极产生了幻觉:“你在干嘛?”
“做饭啊。”周孟言对他勾勾手指,“来,我有话和你说。”
林河将信将疑地走进了厨房。
周孟言拉上了玻璃门,努努嘴:“看到那边的人了吗?”
林河:“我没瞎,那又是谁?”
“新室友。”周孟言慎重宣布,“以及,我的追求对象。”
林河:“…啊?”他肯定是产生了幻听。
“你没听错。”周孟言关掉火,认真道,“所以,我给你订了酒店,你可以搬出去了。”
林河:“哈??”
周孟言很耐心:“人家是女孩子啊,你也住这里多不方便,反正过几天你就要回去了,住酒店也没区别。”
“OK,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把你的好朋友从家里赶出去?”林河并没有生气,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情的不可思议程度超出了想象,“你们…你们是什么关系?她到底是谁?”
周孟言面不改色:“新室友啊,今天下午过来的。”
“你不是要找个男的?”
“其实女的也行。”
“你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林河怀疑自己被耍了。
周孟言点头:“是的,一见钟情不行吗?”
林河抚着额头:“你在耍我。”
周孟言:“…”
钟采蓝也看见林河了,借故来倒水:“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说你既然要住在这里,他留下来不方便,让他搬走。”周孟言十分严肃,“毕竟你房间是没有卫生间的,洗澡什么的多不方便。”
林河反问:“你就方便了?”
“我和你怎么一样呢。”周孟言又说,“不过我也觉得把你赶出去太没良心了,所以,采蓝你不如睡我那里吧,我那儿有独卫。”
钟采蓝挑眉:“那你睡哪儿?”
“我可以打地铺。”他不假思索地说,“如果你愿意当我女朋友,那我们就能一起睡了。”
钟采蓝淡淡道:“并不需要租房子送的男朋友,谢谢了。”
周孟言:“…”他眼睁睁看着她走开,沉默半晌,面不改色地说,“没事,女生都很难追的。”
林河:“…呵呵!”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周孟言追求女生的拙劣手段。晚饭时,他的小伙伴公然在饭桌上说:“我买避孕套了,晚上我去你房间睡吧。”
林河一口汤呛进了气管,边咳嗽边骂:“周孟言你是不是脑子有坑这是性骚扰!”又对钟采蓝道歉,“钟小姐你不要生气,他不太会追女孩子,比较…耿直。”
钟采蓝忍俊不禁:“嗯,非常耿直了。”
周孟言就当听不见,执着地问:“行不行?”
钟采蓝叹气:“先好好吃饭,行不行?”
“好吧。”周孟言退让了一步,“那我们一会儿说。”
林河:“…”


第88章 喜欢
吃过晚饭, 林河把周孟言拽到了阳台上,严刑逼供:“别给我打马虎眼, 还把我当朋友,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认识的周孟言虽然从不在乎外界的言论,可对女性一向绅士, 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等同于性骚扰的事。
周孟言托着腮:“她不会生气的。”
林河抱臂,冷静分析:“所以你们俩早就认识?”
“今天第一次见面,我没骗你。”周孟言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实话实说,“我和她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 只是一直没有见过面。”
林河皱起眉:“笔友?”
“呃, 差不多吧。”周孟言从烟盒里抽了根香烟出来点燃,“因为一些事, 我以为不能见面了,现在没想到能见到,我当然要追到她啊, 她也不会生气的, 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就是她了。”
林河很怀疑:“那她为什么不答应你?”
周孟言瞅他一眼, 慢悠悠道:“和你说不清楚,你就当是情-趣吧,反正她肯定会答应我的, 早晚的问题。”
“你确定?”
周孟言沉默片刻,吐出一个烟圈:“不确定,她可能永远不会答应我。”他知道钟采蓝深爱着他,他亦然, 可是,他却不知道她是不是会答应他。
林河好一会儿没说话,良久,才问:“你去年突然变了性子,也是因为她?”
“我去年变了吗?”他咬着滤嘴,神情讶异。
林河道:“你自己不觉得吗?你好像一夜之间看破红尘了一样,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只有危险刺激的事才能让你有点精神,我都怕你一时想不开,要么出家要么自杀。”
周孟言感慨:“…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想象力那么丰富呢?”
林河翻了翻白眼:“得了,我这就搬,不当电灯泡了。”再觉得匪夷所思,他也要承认今天晚上,周孟言又变回来了,他的生命里好像突然多了什么,让他变得快活神气起来。
他还是更喜欢这样的周孟言。
临走前,他还是按捺不住老妈子的心态,叮嘱道:“追女孩子要耐心一点,动不动就说上床会把人吓跑的。”
周孟言:“林妈妈再见。”
“你他妈是不是想死?”林河火冒三丈。
路过的钟采蓝扑哧笑出声:“你们俩真可爱,好像没有长大一样。”
林河:“钟小姐,用可爱两个字形容男人不太好。”
周孟言:“我一个人可爱就行了,放过林河吧,他还只是个孩子。”
钟采蓝抿了抿唇,没忍住,还是笑场了:“你太可爱了。”
周孟言顺势抱住她,温情脉脉地把头埋在她颈窝里:“只要你喜欢。”
林河:“…”他默默关上门出去了。
好吧,现在这种情况才算正常,他就知道周孟言这小子还是宠儿,女孩子在他手下走不过一个回合。
还以为这位钟小姐能给点力呢,白开心了。
林河一走,就是二人世界。
周孟言满怀希望地问:“你晚上有什么安排?我带你去看电影好不好?”
钟采蓝摇摇头:“我晚上要看完一本书,明天上课要讨论的。”
周孟言问:“所以,你考研还是成功了?”
“调剂到历史系去了。”钟采蓝叹了口气,神色郁郁。
在考试前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也不可能不受任何影响,他走后的好长时间,她都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好好复习,最后虽然勉强考上了,但最初选的文学批评的导师没有要她,学校把她调剂去了历史系。
带她的导师倒是有几分真本事,可是对女生是出了名的放羊,认为她们不过混个文凭,毕业后就要结婚生子,因而从不看重,但凡是有点意义的活动都不会带女生。
他要个女弟子,只不过是避免被人说重男轻女而已,哪里会管钟采蓝如何,好几个月不联系她也是有的,要是没有出结果,也不过是印证了他“女学生不中用”的说法。
周孟言听完原委,立即道:“我们换个老师吧,我给你想办法。”
钟采蓝少见的有些沮丧:“算了,历史我本来就不是很在行,也就真的是混个文凭吧。”
“不行。”周孟言拧起眉,严肃起来,“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这样放弃,你复习了那么久,换来这么一个结果甘心吗?还有几年呢,难道就白白浪费了?听我的。”
钟采蓝也非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人士,要是能给她换一个用心点的导师,她也不想荒废青春:“但你能找谁?”
“校长…吧?”周孟言不是很确定地回忆了一下,“我有点不太记得了。”
钟采蓝纳罕:“我给你开过这个挂吗?”
“比起这个,更重要的不该是为什么我们又会见面吗?”周孟言把她拉到沙发里坐下,“我们先把正事说了,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钟采蓝略有尴尬:“也没什么。”
“嗯?”他凑近她,“说实话。”
“我…”钟采蓝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上一次是因为故事开始才会合,故事结束才分开,那如果我写个番外,说不定能再见到你。”
周孟言揉揉她的手心,满心欢喜:“干得漂亮!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只写了个章节名,其他什么都没写。”
既然答应要放他自由,钟采蓝自然不会再去写他如何如何,可如若不写他,怕不起效,也怕来的是别人,再三斟酌,只写了一个“番外”的章节名就放弃了。
她苦笑道:“写完之后的好几天,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还以为是我异想天开,真是没想到…”没有想到隔了半个多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出,命运还真是个小妖精,最会捉弄人。
她点开手机里存的文档,原本记录着他们故事的文档内容再度变成了一片空白:“我每天都要看一遍,昨天还好好的…”
“这不重要,反正我们已经见面了。”周孟言更关心另一件事,“番外你是要写什么?”
钟采蓝迟疑道:“番外一般来说是对正文的补充,但是我没想过要写什么…”
“长吗?”
“有些番外会写完一个角色的一生。”钟采蓝也不是十分确定,“但有些只是补充某个环节的内容,时间跨度很难说。”
周孟言高兴不减,眉眼舒展:“所以乐观的情况下,或许我们会有很长的时间?”
他的愉悦感染了她,钟采蓝笑了起来:“我希望是这样的。”
“你是作者太太,你希望的也许就是现实。”他捉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亲了一口,“你再和我说说我们分开以后发生了什么。”
钟采蓝便把自己调查的内容一一告诉他:“聂之文和聂之衡都不见了,也没有高素娥…”
周孟言听完,若有所思道:“和我想的差不多,和故事有关的人和事都被留在了我的世界里,但现实世界也不是不受影响,比如没有聂之文,你还是获救了,没有银月,还是有个明星死了…”
“可这都是符合常理的,毕竟那时如果没有聂之文,曾队长也会找到我和小晗,那个明星也有过抑郁症的前兆。”钟采蓝也曾求证过,但几乎找不到任何他留下的痕迹。
就好像是旅人在山间遇见了鬼魅狐妖,短暂的美好过后,锦衣华舍,佳肴美人,全都如烟消散。午夜梦回时,她总疑心是自己写得太过入神,一不留心混淆了故事与现实,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你就好像是梦一样。”她怔怔看着他。
周孟言把脸贴到她的手心里:“不是梦,你摸摸,热的,活的。”
钟采蓝笑了起来,捏捏他的脸:“嗯,软的,热的,活的。”
周孟言笑了起来,牢牢握住她的手不松开,半晌才道:“我不这样认为。”
“嗯?”
他解释说:“原本我的世界是残缺的,只有你写过的那么一小部分,所以当两个世界重合的时候,现实世界将它补充完整了,但是,这次分开以后,燕台大学还是叫燕台大学,和原先没有区别,它保留了完整性。”
恍惚间,钟采蓝想起了一年前的事。
那时在她的小公寓里,他们也是这样怀疑人生。这奇妙的巧合让她觉得温暖又眷恋:“那你的结论是什么呢?”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原先我的世界太弱小了,所以对现实的影响是有限的,但这次就不一定了,就算有分开的那一天,或许也会保留我更多的痕迹。”
周孟言思索着,从理论过渡到了现实,“也就是说,我如果给你换了个老师,那就算我们特别倒霉,没过多久就分开了,现实里你的老师也可能保留这种变化——虽然我不觉得我们会分开。”
“说来说去,你是在想这个?”钟采蓝忍俊不禁,“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呢。”
周孟言搂住她的肩膀:“太太,这很重要,万一哪天你怀孕生孩子了…”
“你在想什么?”钟采蓝拧他的腮,“怀孕生孩子?你想得真够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