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聪。”露露在广大弟兄们鼓励的目光下上前,准备安慰一下他,结果却被范聪那样恶毒的眼神给吓了回去,她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一次小小的意外,她印象里那个强大的、对兄弟们很好的男人,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
原本想说的话硬生生被吞了回去,她勉强道:“阿聪,我们…”
“我没事。”在心爱的女人(之一)面前,范聪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风度,“露露,你去休息吧。”
露露怯生生点了点头,和队伍里另外一个女孩子进了舱房休息了。范聪的脸阴晴不定了好一会儿,他才吐出口气:“大家先好好休息吧,等到明天,我们再去把这笔账算回来!”
他和祝可人一样都是睚眦必报的性子,甚至他比祝可人还要那么小心眼一点儿,走在大街上享受人们嫉妒的目光的同时,他偶尔也会怀疑那些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的人是在看不起他。
所以说,那个曾经碍于面子才不得不留下的赵国林,在没过多久,他就把他发配去做了杂活儿,这一次出行,他带着的都是自己的心腹,而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赵厂长?
他不屑的想,我就是念着从前的情分,让你打一辈子的工吧,他是一个多么宽容的人啊,赵国林以前这样训斥过他,他还留了他一条贱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这种猜疑的性子已经好了许多,可是现在他觉得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回来了,虽然其他兄弟们一个字都没有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他却觉得他们的眼神蕴含着嘲讽:
“看那个范聪,真是蠢透了。”
“他还真以为自己是老大了,把自己当盘菜啊!”
“呵呵,傻逼就是傻逼。”
这些声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可是却钻进他的耳朵里去,范聪狐疑地看着其他的人,那个人低着头,他是不是在笑我?还有那个,平时就和我不对盘,这个时候心里肯定是在窃喜吧?
还有露露,她是那么美丽可爱,甚至还为了我差点丢掉了性命,她会对我忠诚吗?如果我没有了这一切,她还会跟着我吃苦吗?
不会吧,这些女人看重的肯定全是他的东西,他的势力,如果他范聪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男人,哪里会有人看上他?
范聪脑袋里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这些他明明知道不该多想的事情,却不受控制似的一一冒了出来,因此他的脸不受控制地变了形,看起来诡异古怪。
为了不让其他人看穿自己,范聪随便找了个借口,独自一个人躲进舱房里去,没有照明的工具,黑暗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范聪终于可以尽情发泄自己的不满,他从前就有一个坏习惯,喜欢啃指甲,啃得嘎嘎作响,就是后来不大雅观,渐渐就改了,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又不自觉开始啃起自己的手指甲来,仿佛是想把所有的不满和愤恨全给发泄出来似的。
就是这样的黑暗里,他听见了一声无比不屑的嘲笑:“我还以为传闻中的范聪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原来不过如此。”
范聪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又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很快他意识到,这是真的有人埋伏在他身边,他火烧屁股似的蹿了起来,急声呵斥:“谁?”
一缕火光被擦亮,那微弱的火光对于范聪来说根本是渺小的不能再渺小,可是他无端端的,就觉得有几分刺眼。
而来人将一个烛台放到了桌子上,屋内明亮起来,范聪注意到他是从外面走进来的,可是外面有他那么多的小弟,还有他的露露,他们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范聪夺门而出,只见房间外空无一人,他怒火中烧,朝着那个人一扑,浑身已经闪耀出火焰来。
可是对方不过一侧身,就轻轻松松避开了,只听他道:“我知道你有火焰的异能,只不过,这里到处都是水,你还能把这一条河给蒸干吗?”
不用他说,范聪也知道这一次自己是刚出虎穴又进狼窝,他一击不成,问:“你把他们都怎么样了?”
“没怎么。”只听他道,“只是给我们一个安静的环境说说话而已。”
范聪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生得真是秀气,好像是个女孩子,身形很单薄瘦弱,好像没有发育完全似的,他仔细打量了他许久,终于勉强冷静下来:“你是谁,我没有见过你。”
“我姓竺,天竺的竺,竺明秀。”竺明秀眉毛微微一扬,“也许,你听过我的名字?”
听过,何止是听过!范聪恨得牙痒痒,竺明秀这个名字除了秀气一点儿之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这几个月来可以说是避难基地扫地的老大爷都知道了,原因无他,竺明秀和他的半兽大军越来越有名气。
无知的人说起来,像是在说一个马戏团的团长,可是真正有见识的一如范聪之流,自然知道竺明秀如今有多么厉害,他带着他的军队,横扫了不少城市,占地为王,估计那占有的面积比人类的避难基地还要大一些。
这样的人,真是又可怕又可恨。
范聪的表情也很复杂,说起来,他一方面又不屑于这样的进化失败者,可是竺明秀强横的实力,又让他忌惮,最终他还是有所保留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看起来你还不是很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竺明秀对待他们可从来不算是客气,冷冷道,“你,现在是我的手下败将!你应该说,有什么吩咐。”
范聪怒极反笑:“就你?一条没进化完全的人鱼?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把自己当染坊了?”他不是不忌惮,但是一年多来被人崇拜的日子已经让他自信心极度膨胀,他心中已经衡量过自己和竺明秀的实力,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就算不能赢,好歹也能全身而退。
他原本就不是一个甘愿受辱的人,俗话说人活着就是为了争口气,他要是谦卑地给这条臭人鱼当了仆人,要他范聪的脸往哪里搁?
而竺明秀最讨厌人提起的事情莫过于他的半兽身份,因此范聪话一出口,他脸就挂了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阿黄!”
一个异常敏捷的声音从门缝里窜了进来,范聪就看到一条尾巴甩了一甩,然后一股刺鼻恶心的味道就迎面而来,范聪晕倒前在心里靠了一声:卑鄙!居然是只黄鼠狼!
“老大。”那只黄鼠狼甩了甩尾巴,“你要这个家伙有什么用?”
竺明秀踢了他一脚,普通一声从窗户里跳进河里,露出了美丽的鱼尾:“范聪这个人心高气傲,却没有相应的能耐,前期纵然可以风光一时,却肯定活不到最后。”他的语调里是掩饰不住的讥讽,“总而言之,人太蠢。”
“可是蠢的人,比较容易利用。”竺明秀当初测验智商的时候,iq高达两百,可谓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对于局势的谋划和布置,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才能,若是生在古代,多半又是一个子房孔明。
“阿黄,你看着吧。”竺明秀突然停下了身,在水中拍打了一下尾巴,有亮晶晶的水珠飞溅开来,沾湿了阿黄毛茸茸的皮毛,他似懂非懂地看着竺明秀,那么秀气像是女孩子的一个人,却豪气干云地说,“长江以南,以后全部都会是我们的势力范围,我们终有一天,要和人类平起平坐!”
时势造英雄,而现在,是他竺明秀的机会到了,从今往后,以长江为界,他要把人类赶到长江的那一头去,让那些愚蠢的人类,必须正视他们。
不过范聪的那句话还是在他心里扎了根刺一样难受,竺明秀转眼间下了决定:“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人,你们想玩就玩吧,弄死也可以,就是别让范聪再和这些人有接触。”
竺明秀看不起是看不起范聪,但是他比范聪聪明的地方在于,他从来不小觑任何一个对手,轻敌可是大忌,如果范聪不是那么轻敌,怎么可能会给他那么好的一个机会趁虚而入呢。
看,愚蠢的人类就是愚蠢的人类,总有一天,人会毁在自己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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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西南基地里,吉祥小队已经收到了古羽送来的消息,除此之外一起送过来的,还有许多物资,于是吃货胖德蠢蠢欲动,拉着林榕、赵心怡、周小雨和郭平一起准备吃火锅。
当然,还有亲自上门来送消息的古羽。
锅子里咕噜噜冒着泡,胖德眼疾手快在那里撒开膀子抢羊肉吃,吃得满头大汗:“所以说,安医生他们去京城了?”
古羽碗里空空如也,手边只有一杯白酒,听见阿德问他,他也就点点头:“是的。”
“所以我就说嘛,”总是带有神棍气质的王老板神神叨叨道,“田田看面相就是个有福气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猴子鄙视他:“你看相准过吗?”
“其他人都是挺准的,就是田田的面相总有点儿奇怪。”王老板喝了点酒,兴致一高就爱说故事,“你们听过画皮的故事没有?”
赵心怡拍了拍鸡皮疙瘩:“王老板,吃火锅呢,讲什么鬼故事。”
“我只是想和你说。”王老板纠正道,“田田的面相就是有那么一点奇怪,和她的岁数啊经历啊不大对的上,像是借来的。”
“封建迷信。”周小雨也不信,往郭平碗里加了个肉丸子。
王老板其实也是随口一说,这样也就带过去了,又开始天南地北胡扯,周小雨用手肘推了推赵心怡:“哎,说起来那个谁最近是不是在追你啊?”
赵心怡脸一红,倒是大方承认了:“我是在考虑啊。”她说,“看起来,人还不错。”
“那恭喜恭喜啊。”周小雨对她眨了眨眼睛。
林榕坐在古羽旁边,给他舀了一个喜蛋:“吃点东西吧,空腹喝酒伤胃。”
林大美女的杀伤力还是很强的,古羽有点不大自在:“谢谢。”林榕对他笑了一笑,心中想道,这个古羽虽然外表看起来吓人了一点,但是人好像也不错啊。
胖德吃饱了肉,灌了口酒,舒畅得很:“我们在这里吃酒吃肉,也不知道阿华田他们怎么样了,北京现在应该很冷了吧?”
葛宗接口道:“还有沈纯,居然答应和那个姓孙的,好像也是北上吧?”
“你懂啥?”王老板白了他一眼,“沈纯这姑娘面冷心热,嘴巴毒了点,人还是挺好的,那个小孙么,看起来也像是**,他们看起来挺来电的,能在一起那也是好事啊。”
胖德呼呼喝开了:“这安医生和田田成了一对,小雨和郭平在一起了,这心怡也有主了,如果沈纯这丫头也成了,林大美女,你不如和我凑合吧?”他挤眉弄眼,弄得林榕都笑喷了。
“美得你!”葛宗用筷子敲敲他的脑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众人又忍不住,爆发出好一阵的欢笑。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从田田知道冯心甜来了,然后离开,和安逸之重逢,告白,然后进京,内容基本上已经结束了,这一卷很快就会进入尾声,随之而来的就是第三卷的开启,题目我还没想好,不过应该就是本文的重头戏了吧
田田会走向何方呢,实在是一件令我令大家都很好奇的事情吧,结局其实我早就在之前埋下了伏笔,可能比较细微,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注意到。
大年初一,大家新年好哟,又大一岁啦~这是我们度过的第一个新年,希望有读者在明年的新年里,还和我在一起,么么哒
新年新兆头,希望有好事发生~~
第55章 寒雪
沈纯也不曾想到,当初一时心软——好吧,或许她也得承认自己还怀着某种别样的心思,答应了和孙少彦去北京。
这段时间以来,他陆陆续续也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对她表明了,乃是京中某高官的儿子,被称一声**也是名副其实的,不过孙少彦虽然有几分傲气,却也是隐藏在心里头的,对待旁人反倒是客客气气的,这是大户人家的教养,自矜归自矜,却不像是那些暴发户似的爱炫耀。
但是米米就不同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没少给沈纯脸色看,她的事情沈纯上辈子就有所耳闻,也是豪门里常见的狗血戏码。
米米她妈是外室,她是个私生女,原本是上不得台面的,和孙少彦这样的男人根本可以说是没有交集,要结婚做亲家,和冯家还差不多,米米实在是不够格,但是她运气足够好。
她爸爸的原配老婆难产死了,留下一个金尊玉贵的闺女,那是孙少彦的未婚妻,原本两家人都有点儿那个意思了,孙少彦虽然不见得喜欢米米的妹妹(是的,妹妹,私生女先生在前,所以把原配气得难产了),但是也不讨厌,可是就在定亲那会儿,那大小姐空难死了。
她父亲伤心之余,就把米米接了过来,养在膝下,免得老了没人送终,所以米米这个私生女,才有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机会。
凡是私生女,凡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多少都会想的多一些,米米生活无忧,然而人总是有嫉妒心的,同样是父亲的孩子,她就永远都是私生女,被人看不起,所以从小她也就发誓,一定要堂堂正正嫁个有钱人。
孙少彦出生好,相貌好,无不良嗜好,与自家有旧,她很快凭借着妹妹的死,和他搭上了关系,末世爆发后,更是无比英明的决定跟着孙少彦混。
她做得很对,其他的同学死的死,沦为妓~女,就她活得好好的,她还要活得更好,所以她不肯听从孙少彦的劝告留在相对安全的西南,她要回北京,倒时候让父亲做主,她才有可能名正言顺跟了孙少彦。
可是路上杀出来一个沈纯,嘴巴够毒,从来不肯吃亏,尤其是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就好像是要随时随地把自己看穿一样。
是,她是赖着孙少彦,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她除了美貌和身体别无长处,用这些来为自己谋取更好的条件,难道不可以吗?
凭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好像自己多清高似的,还不是看上了她们家的孙少彦?想到这里,米米笑容更甜了,把水几乎凑到孙少彦嘴边:“彦哥哥喝水。”
“谢谢。”孙少彦无比自然地接过瓶子,又看了一眼沈纯,搭话道,“天是越来越冷了。”
沈纯看了看天气,点头道:“是的,这样下去,我们得加快脚步了,如果下了雪就麻烦了。”
之前他们是跟着另外一支车队出行的,可是前两天他们任务完成准备折返,他们三个便单独上了路,一辆越野车,物资还算充沛,可是如果下了雪,路上恐怕就会堵起来。
可是天不遂人愿,越是希望这雪慢点儿下,它下得越是快。夜半时分,孙少彦喊醒沈纯换班的时候,就发现外头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的,将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覆盖上一层积雪,恍若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孙少彦也不睡觉了,和她并肩站在房檐下看雪,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寒风呼啸而来,可是不知怎么的,那一种静谧和默契,谁也不愿意打破。
只是风花雪月纵然美,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第二天上路,这雪就恼人得很,车好些地方开了过不去,堵在那里了。
“没法子了。”沈纯看着这种情况也只能叹口气,“找个地方避一避吧,等雪化了再上路。”
结果找了个街边的服务站一停,真是无巧不成书呢,叶田田就在门外头堆雪人呢!看见她还揉了个雪球丢过去:“来来,快来玩儿!”
“你在吆喝什么呢?”安逸之走了出来,看见沈纯三人也挺意外的,“你们怎么也来了,快进来。”
孙少彦和安逸之彼此也打了一个招呼,孙少彦参军,而安逸之早年就出国留学了,两个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没啥交情,只是见面算认得而已。
米米跟在孙少彦后面,也甜甜喊了一声:“安少爷。”
这个称呼安逸之真心不习惯,他不习惯也就算了,叶田田还笑场了,惹得他好一阵掐脸:“都和你说了出去玩儿雪带手套,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把叶田田的手揣到怀里捂热,叶田田环抱着他的腰,咯咯直笑:“挺暖的。”
“傻丫头。”安逸之绷不住都笑了,掐了掐她的鼻尖。
祝可人从屋里头出来了,一看见孙少彦,眼神便是一肃,那杀气瞬间爆发出来,迟钝如叶田田都感觉出来了。
孙少彦莫名其妙:“呃,你是?”他试探着问了一句,没想到祝可人深吸口气,竟然把满腔恨意压制了下去,冷冷道:“没事。”
大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安逸之隐隐约约猜测是和她的复仇有关系,难不成孙家就是把陆家逼上死路的那个?
但是细究下去,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头绪,对于陆家血案的事情,他就听过一些似是而非的传闻,他毕竟缺乏敏锐的政治嗅觉,因此难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而孙少彦仔细看了看祝可人,显然也有些意外:“请问你是?”
“我姓祝,祝可人。”
孙少彦微微一皱眉,祝可人这个名字他听自然是听过,最近在异能者里很出风头,也很受上头的关注,却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可是这针对他的恶意和杀气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记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得罪过她吧?
说起来,这张脸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他还很小的时候,曾经去那位夫人家去玩儿过,是位很漂亮和气的女人,可是听说没过多久就在家里自杀死了,而曾经让他无比羡慕美满的家庭也在瞬间分崩离析…孙少彦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笑了笑:“是吗,那我可能认错人了。”
祝可人一听,反倒是有了几分狐疑:“谁?”她尤且记得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曾经拼命逃了出来,遇见的是就是孙少彦,她求他帮她一把,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好像也是这么一句话“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她以为他说得是他的女朋友,因为当时她从人们的只言片语里知道,孙少彦失去了一位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也是他所喜欢的人,可是她失踪了,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她的尸体。
会是他旁边站的那个女孩吗?祝可人目光在沈纯身上转了圈,发现她也在注视着自己,面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这个女孩,和她好像有那么几分相似的感觉。
两个同是重生的女孩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错开了,安逸之打了个圆场:“都到屋里去吧,外面挺冷的。”
他们在一间比较空旷的房子里点了篝火,因为没有足够可以燃烧的东西,只维持一个不熄灭的温度,大家更多地是抱团在一起取暖,也只有叶田田有那么好的心情在外面堆雪人了。
“安老师也要去京城吗?”沈纯坐到了安逸之身边,一段时日不见,她更瘦了一些,不过精神却很好,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安逸之把叶田田搂在怀里,她整个人暖烘烘的,还是那么一件鹅黄色的羽绒服,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帽子上还有一个红彤彤的鸭嘴,没错,这就是模仿小黄鸭的一件羽绒服,他们去商场里他一眼就看到了,然后拎了过来给叶田田穿上。
一下子就从乡土小黄鸡变成了国际小黄鸭,顿时高端大气上档次了啊!
“是的。”他微垂着头,抱目光停留在叶田田白嫩嫩的小爪子上(或许现在该叫鸭蹼?),声音很平稳,“我还有朋友在那里。”
他没打算告诉其他人是为了叶田田回去的,甚至于…他根本没打算像叶田田想的那样,会带她去那么直接找冯家人。
这段日子以来,除了会担心祝可人的复仇计划意外,他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安排好叶田田的身份。
她的心愿只有那么一点点,他会努力为她实现,可是随着京城一天比一天近了,她是欢欣鼓舞,可是他心里头,却越来越不安。
叶田田对他暗藏在心里的担忧全然不知,她津津有味看了会儿雪,问他们:“我们是要等雪化了再出发吗?”
“是的。”安逸之心中略有担忧,这北国的大雪美是美,但是有的时候一连要下好几天,再等到雪化,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他们的食物也不算充足,省着点吃说不定还够,但是如果时间不停被拉长,可就危险了。
然而这一场雪下得格外之久,好像纷纷扬扬没有尽头似的,大家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说说话聊天打发一下时间,可是到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谁也不说话了。
天色渐渐暗了,火堆被重新点燃起来,叶田田拉了拉安逸之的衣袖:“我总觉得心里有一种感觉,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来。”她到底是经历的事情太少了,有的时候很多话想说,却发现言语是很苍白的东西。
安逸之在她额头上亲了口,轻轻道:“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
他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是盛夏,还记得那年和平大学里的梧桐树高高大大,刺眼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渗透下来,他在解剖室里和学生们上课,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很凉,他翻开一本杂志,上面刊登着最新的一篇论文,关于克隆的。
尚且记得京城里四万八达的胡同,巍峨壮观的故宫,守卫森严的中南海,繁华的王府井…登上飞机去义诊的那一天,风和日丽,阳光普照。
命运呵,命运是多么无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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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基地,冯宅。
冯心甜泡了一杯铁观音端给冯将军,冯将军虽然背脊还挺得笔直,尽显军人风范,而鬓边却已经多了几缕白发。
“爸。”冯心甜轻轻喊了一声,把冯将军的思绪唤了回来,冯将军问:“今天去检查身体了?”
“是的。”冯心甜施施然落座,动作优雅动人,是名媛气度。
冯将军在外面是铁面无私的将军,可是在家却是一个和蔼的父亲:“医生怎么说?”
“吴医生是正常现象。”冯心甜微微笑,“毕竟不是自己的心脏,肯定会有一些不同的地方,只要不发生排斥就没问题了。”
冯老将军便有些感慨般说了一句:“可惜那家医院…”他话一出口,便觉得不该说起来,又及时吞了回去了,“毕竟少了很多医生,我听说你上次找逸之看过了?”
“他的说法和吴医生也差不多。”冯心甜这一次的笑容更浓了几分,“他是学这个的,总比吴萩可靠一点。”
冯将军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是吗?”
冯心甜便有些不好意思,没有说下去,冯将军呵呵一笑:“女儿长大了…这样吧,正巧这里头疼脑热的人不少,等开春我就让人再去一趟西南,想来以我和他父亲的交情,他不至于吝啬过来给我检查一□体吧,到底是老了啊!”
“爸!”
“哈哈。”
屋子里暖融融的,壁炉里烧得通红,外面的风雪被厚实的墙壁遮挡在了外面,寒冷的冬雪在他们眼里,只有风花雪月的美,而父女两人的喁喁私语,更是为这个家平增一丝温暖。
冯夫人含笑看着两人,为他们端了点心进来,看着窗外呼啸的风雪,冯夫人想:瑞雪兆丰年,希望来年,她的女儿可以心想事成。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到这里就结束了,京城的是是非非,就留在下一卷里解释吧。
可能有读者会搞不清楚之前梳理过的线索,我为大家说一遍,沈纯和孙少彦上辈子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然后沈纯死了,重生了,然后孙少彦回到京城遇见了祝可人,并且救了祝可人,可是后来发生了一点什么事,所以祝可人恨上他了
祝可人的仇家一个是冯心甜的爸爸,就是冯将军,另一个还没有揭露。
而范聪牛逼了两卷,最后的结果已经差不多告诉大家了,他被竺明秀弄去了,以后肯定不会像故事里那样皇图霸业,后宫美人,可以说他气数已尽,毕竟心性不够,难以成大事,他也算是扶不起的阿斗吧,多疑猜忌也有点自卑敏感,还很自大,竺明秀却是忍辱负重比较腹黑…好吧,其实是因为竺明秀长得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