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孩子…安逸之唇边露出一丝笑来,渐渐的,也就沉入梦境里去了。因为消耗异能和进行了输血,安逸之的确有些眩晕和疲乏,因此这么一睡,就睡到了天大亮。
600的血不是少数,失血的后遗症现在还很明显,只是现在连吃的东西都有困难,别说是补血了,所以叶田田只是烧了点儿热水给他。
“他们没有把糖都拿走。”叶田田蹲在他身边,越看越像一只小黄鸡(…),语气轻快,“我放了点儿白糖,不知道好不好喝。”
糖水平时看起来没什么,这个时候一杯下肚,就觉得胃里都甜蜜暖和起来,不过安逸之还是有点儿想笑——当初林榕她们教她月经的相关事宜,其中有一点儿就说到了红糖,女人来例假如果痛经了,多半都是泡点儿红糖水来喝喝。
难不成她以为糖水可以补血?
他喝了一大碗,叶田田也给躺着休息的彬彬喂了一小碗,他一脸嫌弃:“离我远点儿。”他可不喜欢这个看起来已经成年了但是总是幼稚的要死的女人,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女性,应该是像祝可人那样的,永远冷静、理智、强大。
但是他现在躺平了反抗无能,只能被叶田田喂糖水,她那样子挺认真的,就好像是给娃娃过家家一样…“烫死了。”彬彬没好气道,“你想烫死我吗?”
叶田田很认真地说:“要趁热喝啊。”
眼看彬彬快要炸毛,安逸之岔开了话题:“他们人呢?”如今这间民宅里就留下了叶田田、他还有彬彬三个人。
叶田田回答道:“出去找东西吃了。”她显然不怎么抱希望,“可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里去找吃的啊。”
她早就已经转悠过了,这屋子里日用品是不少,被子床锅碗瓢盆都在,甚至橱柜里还有几包盐和糖,但是能吃的是什么都没有。
安逸之休息了一晚上,总归是恢复了一些,这里一个是他女朋友,一个还是小孩子,他自然而然就承担起了照顾他们的责任:“吃的总会有的,就看你吃不吃得进去了。”
叶田田看着他,拼命点头:“只要能吃的我都会吃,我不挑食的!”
这倒是真的,安逸之揉了揉她的头发,到屋外去看了看,告诉她:“蕨类植物大部分都是可以吃的,在树荫和岩石之间,嫩叶可食用。”
叶田田震惊了:“吃草?!”她期期艾艾道,“可是我是人,不是羊咩咩。”如果要说叶田田哪里最像人,绝对就是她无肉不欢的性格。
安逸之随便在田垄边走了走,就摘了很多可以吃的在叶田田完全是野草的东西,她好奇地探头:“这都是什么?”
“蒲公英和车前草。”安逸之和她说,“给我那个篮子来。”
叶田田噢了一声,跑回去挎了个篮子出来,安逸之一看就笑了:“怎么像是采蘑菇的小姑娘,嗯?我家田田怎么那么可爱呢。”他在她头发亲了口,叶田田脸都红了,他忍着笑,“都多久了,怎么还是动不动就脸红啊?”他捏捏叶田田的脸,肉肉的,白里透粉,别提多可爱了,一揉就停不下手,“以后还得多亲亲。”
“你不是要摘野草么!”叶田田把篮子丢给他,“快点不要偷懒。”
安逸之摘了一篮子的野草,一边摘一边和叶田田讲解这是什么,能不能吃,过了一会儿,原本在屋里挺尸的彬彬都好奇地跑了过来围观,挺惊讶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我高中的时候喜欢看植物图鉴。”安逸之微微一笑,“然后有空就回去郊外露营。”
记得曾经有一次他摘到过一片四叶草,把它夹在了一本书里送给了冯心甜,他什么都没有说,仿佛只是送了一本书,也不曾知道她是否明白那一片叶子里所蕴含着的少年心意。
都过去了。安逸之看着旁边大呼小叫的叶田田,觉得自己要是大概再摘到一片…应该会被叶田田吃掉吧?
一直以为自己会喜欢一个女神,没想到喜欢的却是一个吃货,人生果然是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意外啊!
他在那里出神,而彬彬突然也很怀念的说:“我以前喜欢看百科全书,喜欢恐龙,你知道恐龙吗?”
“知道啊。”
彬彬激动起来:“我喜欢霸王龙!”
“为什么?”
“因为它最厉害,我也想变成最厉害的!”彬彬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很好笑,像祝姐姐那样才厉害呢。”
安逸之道:“没有,你已经很厉害了,我曾经见过一流的催眠大师,他只要动一动手指,说一说话,就可以轻而易举催眠一个人。”
“我不行的。”彬彬说起来还有几分丧气,他的异能在打斗中没有什么用,一直都是被大家保护的对象,“我只能看着一个人,最多也就一分钟的时间。”
“你还小。”安逸之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对于这句话,彬彬不以为然,却没有顶嘴,反倒是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你和那个傻妞是男女朋友?”
安逸之纠正他:“她比你大,要喊姐姐。”
“就她那样?”彬彬撇了撇嘴,瞄了一眼在那里从摘野菜变成了采野花的叶田田,她在那里自己玩儿得正high,完全没有发现彬彬对她的鄙视之情,“我说安医生,你不如甩了她,和我祝姐姐好吧。”
他很认真很严肃地提出了这个建议,还掰着手指告诉他:“祝姐姐人长得漂亮,又很厉害,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一般男人都比不上呢,我觉得你不错。”
安逸之啼笑皆非,告诉他:“感情这种事情和对象没有关系,我喜欢田田,就是喜欢她,她再怎么样,我看来都是好的,明白吗?”
“不明白。”彬彬又鄙视了一把叶田田,“看起来傻兮兮的,有的时候又啰嗦,力气又大得像个怪兽。”
安逸之一样看着在那边的叶田田,静静道:“可是你所不屑的,却恰恰以为是最珍贵的东西。”
彬彬还想说什么,安逸之已经扬声喊了叶田田回来:“田田过来。”
“哦!”叶田田挎着篮子飞奔而来,像是风一样的女纸,安逸之一手接过篮子,一边拉着她的手,“好了,接下来去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
“别的?”叶田田跃跃欲试,“鱼吗,但是说不定会是被病毒感染了的哦。”
安逸之推了推眼镜:“不是,是昆虫。”
昆虫具有蛋白质,是很好的菜肴,云南一带时常有人用来炒菜,反正上一次跟着王老板他们吃过一回,叶田田也不反感,高高兴兴跟去了。
这是田野,虫子肯定不会少,因此没一会儿就捉了好些,叶田田全给装在一个塑料瓶里,里面什么蟋蟀啊蚂蚁啊蚱蜢啊应有尽有,那漆黑的甲克,那细细毛茸茸的触角,那…彬彬毛骨悚然,一身的鸡皮疙瘩:“我们就吃这个?”
“是啊。”安逸之笑了笑,“放心,生吃不安全,我们炒一下。”
彬彬跟着祝可人一直就没有断过粮,偶尔艰苦几日大概也就是啃饼干干粮,到今天他才知道,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叶田田老气横秋教训他:“饥荒的时候大家还啃树皮呢,能吃就不错了。”
对此,彬彬气得半死,圆圆由衷又庆幸了:“真高兴我没有身体,不需要吃东西,那些虫子看起来怪恶心的。”
“其实我也这样觉得。”叶田田心里头泪流满面,脸上还不敢表现出来,毕竟是安逸之辛辛苦苦捉来的,她怎么能不吃呢?
男朋友的面子,那是必须给的。
不过最后结果比她想象的好了许多,安逸之真不愧是奶爸,简直是十项全能,用灶台生了火,油很少,只有油桶里最有一点点,爆炒了一下昆虫杂烩,居然还挺香的,然后煮了一锅野菜汤,幸好还有一点味精和盐,然后就这么野菜拌昆虫草草吃了一顿。
“好香啊!”下午又煮了一锅马兰头菜青虫汤,还没煮熟呢,就听得阿暖轻快的声音,她第一个进来,闻了一下,按捺不住揭了锅盖,然后一看那绿油油的菜叶上漂浮的白白胖胖的虫子,她差点哇一口给吐了,好在知道末世吃饭不容易,死命忍住了:“这都是什么?!”
安逸之镇定自若:“晚饭。”
大家都过来瞻仰了一下他们一个下午的杰作,顿时觉得胃口全无,只有叶田田很给面子的努力推销:“味道挺好的,要尝尝吗?”
“谢谢,不用了。”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
彬彬立即转移注意力:“今天有收获吗?”
“不错。”祝可人面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示意大家把东西搬进来,然后叶田田就看到了面粉,鸡蛋,大米,罐头,油:“这么多?!”
“嗯。”祝可人面不改色地把那一锅菜汤端开,“吃点炒饭吧。”
晚饭是一锅扬州炒饭,香气浓郁,令人食指大动,安逸之扫了那些东西几眼,问:“你们回去了?”
“自然。”祝可人冷冷一笑,她是个喜欢有仇报仇的人,昨天她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丢了那么多东西,自然不能让那个聚集地的人占了便宜,因此今天天一亮就带着部下们杀了回去,烧杀抢掠,能抢多少算多少,这一帮亡命之徒抢得眼睛都红了,爽得不能再爽。
至于其他人是不是有饭吃,关她屁事?末世就是这样,她理所当然的想,如果想不被别人抢走东西,那么就强大起来,弱肉强食才是最根本的原则,如果没能力,那就别怪她下手无情。
这才是真正的末世,充满了无情和残酷,祝可人的队伍之所以可以强大,就是因为在一开始,他们就丢弃了所谓的道德和同情心,不择手段,就为了让自己活下去。
凭借着这样的锐气和凶悍,他们才能走到今天,对和错,已经没有人会去想了。
活着,就是胜利,就是正理。
可是安逸之却长长久久地沉默了下去,他无法指责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并没有做错,其他人的东西,说不定也是抢来的,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而他如今吃进去的饭,也是他们辛辛苦苦,拼着命弄回来的,要他开口说什么,他有这个立场吗?
但是这么香的炒饭,吃在嘴里味同嚼蜡,吞下去的时候好像梗在喉咙里一样难受。
或许错的不是个人,而是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偶尔偷得浮生半日闲,之前感觉气氛太凝重了,稍微欢快一点儿~~发现大家对于田田回京这件事情存疑,我表示暂且不作答,且看后文细表,觉得总是剧透怪没意思的~
所以我才不会告诉你们这篇文应该会是呢!
新年要到啦,我给大家提前拜个早年啦,在加班的亲们不要难过,还有我们软萌软萌的田田陪你们呢,乖~
第53章 谈话
饭毕,阿暖说起另外一件事情来:“打听了一下,当初那么乱,范聪他们好像朝着西面去了。”
西面,就是他们来的方向,有一条很宽阔的河流,是长江的分流,就在前几天,他们刚刚渡过长江。
长江,那是在历史上占有很大位置的一条河流,不知多少战役和国家的划分以此为界限,因此他们不过是在饭后随口一提,却不曾料到,范聪此时此刻,正在面临一个很大的危机。
究竟是什么危机,那要先卖一个关子,容后再提,还是先来说说叶田田和安逸之好了。
因为祝可人的霸气侧漏,他们顺利地得到了物资的补充,第二天选了一辆合适的车,敲敲打打改造一番之后,就再次迈上了新的旅途。
而渡过长江之后,就可以很明显地发现地势平坦了,不再像是西南一样有高耸的山峰,连绵不绝的丘陵,北方的景色愈发明显起来。
“真冷啊。”如今已经是深秋,按照这样行走的速度,到达京城恐怕要是寒冬腊月了,而北国的冬天又是特别冷的。
彬彬像个大人似的说:“可不是,地面结了冰就更不好走了,倒是丧尸,到了冬天下了雪,倒是少见了。”
丧尸的习性很奇怪,大家总结一下大约是这么几条:爱在黑夜里出动,对血的味道很敏锐,气候温润适宜的时候活动频繁,到了冬天却好像会冬眠一样,出来的比较少。
叶田田笑嘻嘻道:“知道为什么丧尸冬天不出来吗?”
彬彬想了想:“大概是不适宜出门吧,积雪对人和丧尸一样都是有阻碍的。”
“不不。”叶田田天马行空胡乱扯,“因为丧尸死了之后会变成白雪,同类看见了,物伤其类,所以不愿意出来。”
这句话让安逸之都忍不住笑了:“你这是什么理论?”他细细品味了一番,“和童话似的。”
悄悄这满地的血腥味,还有断肢残腿,腥臭的味道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他拿了手帕沾了水为叶田田擦脸,她打丧尸的方式真不是一般的暴力,总是要溅满身的血肉沫子,相比之下,安逸之一向都是瞄准要害一击必杀,祝可人比他还要帅一点,有的时候是群攻,噼里啪啦的闪电。
对了,祝可人的异能,就是生电,叶田田开始的时候猜测是不是从静电进化的,结果被圆圆反驳了:“应该是电人…你没听过吗?历史上也曾经发现过这样的人,浑身充满了电流。”
“皮卡丘啊。”叶田田挺羡慕的,“十万伏特一下就行了。”
圆圆却说了一句很玄乎的话:“各有前缘莫羡人。”它总觉得自己大概越来越像一个人了,有的时候开始回忆,它的记忆全部都是以视频或者代码的方式存在的,暂时切断了和叶田田的联系,它打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是一个人,他说:“那些西方人就是没有想象力,没有想象力的人,怎么能做研究呢?他们以为上帝就是上帝,是上帝创造了人类,可是我们不这么想,中国人从古时候就渴望着成仙,神能创造世界,我也可以。”
说完这句话,他沉默了很久,然后又干巴巴地说:“如果成功了,人类的命运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失败了…我就是亲手结束了人类的历史,你说,我该不该做?”
他是自言自语,当然没有人会回答他。
“人的命运,应该交给人自己决定,而不是神。”视频下面的时间显示已经过了三年,他苍老了许多,眉眼间皆是疲惫,“我已经决定了。”
他的脸对着摄像头,那个时候的圆圆,已经能够识别出他的身份了:系统管理员(父亲)。
“我的寿命不长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历史会走向哪个方向,就要靠你来记录了,你记下来,然后…如果有一天,人类消失了,这就是存在过的证明。”他笑了起来,“朝闻道,夕可死。”
他说完这句话,沉默了半天,突然恶作剧一样笑了起来:“而且,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反正我是看不见了,也不想看见。”
他的语气就好像是一个无赖,无耻到了极点,可是圆圆相信,这并不是他的心里话,他实际上是想看的,想亲眼看看这个世界终究会变成什么样子,人类会走向何方,可是上天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他是末世计划的幕后主使者,他把全人类放在了赌桌上赌一次输赢,看似疯狂的计划后,何尝不是怀着对人类命运深深的忧虑,如果不是有这样的自觉性,他怎么可能殚精竭虑安排了这样的一个计划呢。
“父亲,我会替你看着这个世界的。”圆圆在心里,这么默默地对他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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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的半个月,一直都是风平浪静,有的时候会连续好几天都遇不到一个人,大家有的时候说着说着话,就突然没有了声音。
一年多了,尤且记得末世刚开始的时候,总是能给在路上遇见许多奇葩,有反目成仇的情侣,有拖家带口的家庭,有死皮赖脸缠上别人的家伙,还有看不清楚局势来抢劫的,装可怜的,应有尽有。
可以说那个时候,人性的恶劣和美好全部被放大了呈现在每个人面前,就是那短短的时间里,大家学会了冷漠,学会了自私,学会了明哲保身。
生存是多么残酷的东西,明明以为自己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是有的时候看到荒无人烟的景色,只有几只丧尸零星的出现,那个时候,总会觉得当初的混乱也是值得怀念的。
至少那个时候,人和人之间还有联系,可以看到人为了活着而挣扎努力,人类活动的痕迹随处可循,虽然尔虞我诈提心吊胆,但是看见的,至少还是同类。
但是现在呢,触目所及,竟然好像世界已经成了一个无人区,有的时候夜里醒过来,都会忍不住揣测,是不是人类已经灭亡了,就剩下这么几个人,在世界上苟延残喘?
混乱、恐惧、迷惘之后,是深深的绝望。
因此一天夜里,大家毫无睡意,彬彬突然轻声开口问了一句:“末世…什么时候会结束呢?”
这个问题,就算是重生的祝可人和沈纯也无法回答,因为她们只活到了末世后三年,那个时候,末世还远远没有结束。
祝可人开腔道:“我听说了一个消息。”她的目光在安逸之脸上溜过,他这个时候却搂着叶田田睡觉——毕竟两个人挤在一起睡比较暖和,没有什么不和谐的事情——安逸之听见了,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她唇边的那一丝笑意意味深长:“听说京城对研究丧尸病毒已经有了些许眉目。”
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大家一时间都多话起来:“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消息,却令众人精神一震,仿佛又活了过来,大家的心情都好了起来,虽然渺茫,却是黑暗中的一缕明光,至少让人觉得,希望,还是存在的。
倒是圆圆说道:“父亲他从来没有想过毁灭人类,丧尸病毒就算不去对付它,它迟早也会消失的。”
可是它的这句大实话,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相信。
大家谈兴正浓,干脆不睡觉来开夜聊大会,说着说着,话题又不免跑到范聪身上来了,祝可人倒是中肯地评价了一句:“虽然他为人有问题,但是的确是个强力的打手。”
彬彬无条件赞同他的祝姐姐:“祝姐姐说得对。”
倒是阿暖不大喜欢他:“一看就像是一朝得志的小人,当心被他背后捅刀子。”
祝可人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小人也好,君子也罢,又有什么关系?”她眼底是浓浓的讥讽,“或者说,小人才会在末世里活得比君子更好。”
她这句话意有所指,连叶田田那么迟钝都听出来了,可是安逸之却完全装作没听见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快睡觉吧。”
叶田田躺在他的臂弯里乖乖闭上了眼睛。而众人也不敢多嘴,就算是没有睡意也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叶田田偷偷睁开眼,就看到祝可人对安逸之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在好奇和暖暖的被窝之间权衡了一下,叶田田毅然决定选择了后者…所以她继续睡了。
而繁星点点之下,祝可人和安逸之坐在了门槛上,她也不浪费时间:“我抽空打听过安医生的过去,算得上是京城里的名门公子,世家少爷吧?”
“现在哪里有什么世家。”安逸之淡淡道,“只不过家里略有薄蓄,因为家父的工作,又添了几分薄面。”
安逸之对于自己的家境很看得开,因为有钱权,所以他可以从小就接受很好的教育,读最好的学校,自由自在培养自己的兴趣,比如说小时候曾经一度喜欢天文,那么贵的天文望远镜说买也就买了,长大以后,也因为没有金钱的压力,他才可以自由自在地在世界各地跑来跑去。
原本在英国修完硕士的时候,安逸之的父亲曾希望他去荷兰或者德国进修,读到双博士正好可以回来继承他的位置,但是他却选择了去非洲中东做志愿者。
对此,安父并没有说什么,甚至告诉他:“医生的意义不在于学位,而在于治病救人,你有这样救死扶伤的心,我就很欣慰了。”
安逸之能坚持自己的原则,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和他的家庭有着很密切的关系。
祝可人却只当他是谦虚,毕竟安父作为大国手,一向都是某些人的御用医生,和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关系匪浅,所以她紧跟着又来了一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陆家呢,陆建国。”
安逸之笑了一笑,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让祝可人有一瞬间甚至有几分迷惑:“就像你说的,京城是天子脚下,什么达官贵人都有,街上遛鸟的老大爷说不定就是军区司令…你问我这个人,我还真答不上来。”
“陆家冤案你不知道?”祝可人可以凭借自己强横的实力在很多地方横着走,但是在某些语言技巧上,终究略差一筹,如果是冯心甜想要知道这些事情,绝对不会是这个态度,这个话题。
安逸之颇有几分啼笑皆非的意思:“我是学医的,不是学法律,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
祝可人不大相信,却没有能反驳的话题,正想着怎么开口,就听安逸之悠悠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想知道。”祝可人言简意赅。
“哦?”安逸之微微笑,“那我问你,陆建国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出的事情?”
他这三连问让祝可人沉默了好久,最后只回答了他第三个问题:“二十二年前。”前世她虽然因为陆家的案子而命丧黄泉,可是知道的消息却真真假假,她后来仔细分辨过,却始终觉得这件案子笼罩着一层迷雾,是谁要她死?
那个杀害她的人后面,是不是还有一个真正的幕后主使呢?
只听安逸之道:“二十二年,那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当初消息还没有现在那么灵通,如果有人要封闭消息是很容易的事情。”他劝道,“时隔多年,就算是之前,线索多半也就消失了,别说是现在了,什么都不会留下,你又何必执着呢,好好活着不好吗?”
祝可人冷冷一笑:“就是因为是末世,所以从前不可能的事情,现在才是有可能的。”她起身站了起来,“谢谢安医生了,如果想起来什么,我随时洗耳恭听。”
这个脾气,这个态度,都让安逸之不大能够摸准她究竟知道了多少,钻回被窝的时候叶田田还没睡熟,翻个身窝到了他怀里,那软绵绵的身体终于让他明白何谓古人所说的“温香软玉”。
在安逸之身边,叶田田很快睡得烂熟,倒是安逸之久久睡不着觉,平心而论,他也很讨厌京城里的尔虞我诈阴谋算计,因为官场无情,总有人落马,大家身上都不干不净的,谁没有算计过谁?
陆建国也未必真的就是清白无辜,只是祝可人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要报仇了,查到其他人还好说,查到冯家身上…他不由又看了叶田田一眼。
她希望可以去见父母一面,偷偷摸摸也好。这么单纯的叶田田,自然不会知道这一去是多么凶险。
甚至于,他其实根本没打算带她去见冯家人,决意上京,是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个主意,一个可以让叶田田不再惧怕冯心甜,反而可以让她堂堂正正出现的主意。
到时候再告诉她好了。安逸之爱怜地看着她,心道,不管怎么样,至少我会保护你的。
第54章 配角们
范聪在意外中和祝可人的队伍失散了,他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而去,然后就回到了之前渡河的码头,值得庆幸的是,船还在。
可是到了船上,大家缓过劲儿来了,范聪就有些恼羞成怒了——从末世开始到今天,他还是头一次吃这样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