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力,还想混功劳,贪得无厌,让人厌憎。
“这个…确实还有一件事。”黄文宇左看右看,最后低下头,有些心虚道:“原本,古县是守不住这么久的,只是…刚好有两位奇人路过本县,同样被困在了城内,便顺手帮了一把…”
“人在哪里?”李暄断然道。
“是端王殿下安排的,现在住在一间空置的宅子里。”黄文宇苦着脸道,原本他是真没胆子敢冒领功劳的,只是…他以为端王会立即将人引荐给宁王的啊,毕竟,端王对那两位推崇备至,就差没直称老师了。
李暄和秦绾对望了一眼,顿时恍然。
李钧自从发现自己不行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理事,甚至至今都没在县衙露过面,想必也不记得那什么奇人异士了吧!
“去看看吗?”李暄问道。
“我去?”秦绾疑惑道。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女子,招揽人才这种事,还是李暄亲自去做比较好吧?
“没必要。”李暄摇摇头,淡然道,“不能接受你站在我身边的人才,不需要。”
“这甜言蜜语真好听。”秦绾“噗嗤”一声笑,随即转头道,“那么,黄县令,请带路吧。”
“是是,郡主请。”黄文宇又忍不住擦汗了。
他真的只是个当了二十年官依旧是个七品小官的县令,实在承担不起王爷和郡主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何况,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啊,过两天王爷回过神来,该不会想要杀他灭口吧?
一边想着,一边他已经带着人上了路。
秦绾只带了荆蓝一个人,李暄虽然想把莫问借给她,不过她到底还是拒绝了。别说不会有刺客行刺她一个郡主,就她自己的武功和苏青崖塞在她身上的一大堆毒药,真有刺客来还不知道是谁倒霉呢。
“郡主,就是这里了。”黄文宇停在了一间普通的四合院门口。
秦绾看了看地方,距离纪家倒是很近,虽然不奢华,但也看得出原主人家境殷实,估计是云州水患一起,就举家投亲去了,宅子才空了下来。
“行了,黄大人自去忙吧。”秦绾挥了挥手。
黄文宇愣了一下,很有几分不甘心。毕竟,看王爷的态度,这两人多半是要大用的,自己就算有个引荐的名头,在两个未来新贵面前露个脸,也是很有好处的。
“黄大人还有事?”秦绾疑惑道。
“没,没有,下官告退。”话说到这份上,黄文宇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秦绾没管他,示意荆蓝上前敲门。
很快的,门一开,一个七八岁的小童探出头来,好奇道:“姐姐,你找谁?”
“找你家先生。”荆蓝笑道。
“姐姐可是姓秦?”小童眨巴着眼睛问道。
“我没有姓,不过我家小姐姓秦。”荆蓝怔了怔才答道。
“进来吧。”小童打开了大门,却转身往里面跑去,一边喊道,“先生!先生!秦姐姐来啦!”
秦绾和荆蓝面面相觑了一下,这才举步走进去。
“我说你也早该来了,偏生小楚说还得等等。”随着爽朗而熟悉的声音,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来。
“冷伯伯?”秦绾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再看后面的人,果然是楚迦南。
或许是在百姓之中行走了一阵的关系,原本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般的楚迦南身上,却更多了些平凡的人味儿,倒是冷卓然,明明年纪也不算大,却整得胡子拉渣的,都快看不出原本俊朗的相貌来了。
“丫头,看见我们俩很惊讶?”冷卓然笑道。
“嗯…现在不惊讶了。”秦绾想想,也就释然了。
在这种情况下能保护古县的人,据她所知,那真是不多,如果是冷卓然和楚迦南在,那自然是很好解释了。何况,月前她就发了飞鸽传书给冷卓然了,算算时间,他也该到东华了。
“你就这么把伯伯卖了,嗯?”冷卓然瞪着她。
“难不成您还真想终老山野了?”秦绾却笑了。
她当初答应虞清秋的条件,自然也不是随便答应的,不说好热闹的简一,冷卓然毕竟是个将军,他的归宿应该是战场,南楚不能用他,东华可以啊!
“你要能给我十万兵马不加制肘,我就帮你干。”冷卓然很爽快地道。
“南线大营全给你。”秦绾想也不想地道。
“你要对南楚用兵?”冷卓然微一皱眉,“那不是你外祖家吗?你舅舅还在呢。”
“舅舅又不是南楚皇帝。”秦绾一耸肩。
“好吧,如果有机会打回南楚去看看京城那些贵族的脸色,干了!”冷卓然慨然道。
之前的话,也就说说而已,毕竟,在无名阁众人心里,就算现在的秦绾换了个壳子,可内里依旧是欧阳慧,实在很难把属于秦绾这个身份的亲戚看做一回事。
“你们两个,东华的政权还没拿到手,就想着瓜分兵权了?”楚迦南好笑道。
“这不是…要冷伯伯帮忙嘛。”秦绾一脸无辜道。
“你要我接近太子,刚好云州这边出了点事,我就准备从端王这边入手了。”冷卓然说着,也皱了皱眉,“不过,这几天,端王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之前跑得这么勤快。”
“噗嗤——”秦绾闻言,直接笑了出来。
“怎么了?”冷卓然道。
“端王…他那个不行了。”还是荆蓝憋着笑,红了脸说道。
冷卓然和楚迦南先也是茫然,再看那两个姑娘尴尬的表情才确认了她们的意思,愕然道:“就因为那一箭?”
“对,就因为那一箭给吓的。”秦绾点头。
“明明…他武功还挺不错的啊。”冷卓然无语。这也太不经吓了吧。
“温室里练出来的功夫,在战场上可不管用。”楚迦南摇摇头。
“不说他,本来我是来看看古县出了什么奇人的。”秦绾道。
“我们这边,不用你操心,去办自己的事吧。”冷卓然挥挥手。
“是。”秦绾郑重地行了一礼。
由始至终,谁也没问,秦绾答应他的那些事,李暄知不知道,又作不作数。
他们都很明白,欧阳慧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同样的地方摔倒两次,既然说出口了,那不管李暄知不知道,她都是能做到的。京城外,小燕山。
太子妃和太子侧妃结伴来含光寺上香,自然早就打过招呼,虽然不禁止别家女眷,但男子肯定是要回避了的。
白莲既然有了决定,那就停了药,让自己看起来恢复健康。
李钰尽管好奇这两个一向不对盘的女人怎么想着结伴去上香了,欲言又止地看了白莲一会儿,但想起自己的计划,还是点头同意了。
反正,他的计划很明确,不至于牵连到白莲,应该没事的。
马车停在山脚,换了软轿,大队侍卫都留在了山脚下,只带了侍女上山。
连轿夫将她们送到含光寺,也返回了山脚,只等着第二天再来接人。
“妹妹可还好吗?”江涟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尚可。”白莲扶着红苕的手走上含光寺的台阶,定了定神才道。
这次,除了红苕,她还带了另一个侍女绿菱,也是宁王府暗卫营出来的,李少游刚刚才派过来,说是对药物很有些了解,能防备江涟漪下黑手的。
“那就走吧。”江涟漪趾高气扬地走在前面,带着两个大丫鬟,四个小丫头,浩浩荡荡的。
“夫人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安排好了。”红苕低声道。
“嗯。”白莲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也沉静下来。
自己不能乱了阵脚,她的身后,可也是有宁王府支持的,除了正妃和侧妃的名分,她并不比江涟漪差什么。
“知道太子妃找的男人是谁了吗?”白莲低声问道。
“还没有。”红苕摇了摇头,也有几分困惑。
按理说,要诬陷一个女子与人私通,至少也得有个男人吧?可江涟漪却派人清道,今日男子不得入寺,这要是真弄出个男人来,江涟漪也是要担责任的,何必多此一举呢?
“会不会是还没有来?”绿菱接口道,“或者,干脆找个通缉榜上的采花大盗之类…太子妃就没有责任了。”
不管白莲是与人私通还是被迫,若是失节,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今晚小心些便是。”红苕道。
“嗯,不就是一晚上吗?不睡了。”绿菱点点头。
进了含光寺,上香拜佛求签,原本江涟漪还想听空远大师讲经,却被告知,空远大师三个月前就开始闭关,只得作罢。
在寺内游览了一圈,也遇到几个上来请安的贵妇,说几句话,时间也就过去了。
白莲借口身体不好,便在禅房中休息了,实际上是不给江涟漪趁机在房间内做手脚的机会。
晚膳用过简单的素斋,寺院内做完晚课,就再不闻丝毫声息。
“紧张了一天了,夫人还是歇歇吧,这里有奴婢和绿菱守着即可。”红苕铺好了床。
“我怎么睡得着。”白莲苦笑。
她在宁城长大,太子大婚那天就是她这辈子做得最大胆的一件事了,而那时有秦绾替她安排妥当,她只需要照做即可,可如今,宁王和秦绾都不在京城,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两个侍女对望了一眼,也不好安慰什么,只能由得她去了。
白莲坐着看了一会儿书,却半天没翻过一页纸,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看进去,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又觉得气闷,可这大半夜的,又明知江涟漪不怀好意,让她出去走走,她却也是不敢的。
最终,只能打开半扇窗子稍稍透透气。
虽然还是七月末,但山上的夜晚终究还是带着几分寒气的。
“夫人小心,别着凉了。”红苕拿了件外衣给她披上。
“什么时辰了?”白莲有些不安地道。
“快子时了。”绿菱答道。
“怎么还没有动静?”白莲皱眉。
与人私通,总要被抓个现行才行,如果江涟漪是预定了要带人过来捉奸,再等下去可就太晚了,让人一看就是浓浓的阴谋味道。
“咚!”猛然间,房门口传来一声闷响。
“谁?”红苕立即蹿了过去,低声问道。
绿菱很默契地把白莲从窗口拉开,护在外面看不见的死角里。
白莲一手按着胸口,觉得自己的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过,就连当日在太子府里勾引李钰的时候,都没有。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音,红苕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一条缝隙,往外看了看,随即发出一声惊咦。
“怎么了?”白莲问道。
“有个人,昏的。”红苕迟疑了一下,示意绿菱小心戒备,自己开门出去,一手按着短剑,一面小心地蹲下身,将地上那一坨灰影翻了过来。
“谁啊?”白莲忍不住道。
“这…是个和尚呀。”红苕低呼道。
白莲一怔,犹豫了一下,还是扶着绿菱走到了门口。
只见躺在地上的确实是个年轻和尚,还眉清目秀的,相貌不错。然而,最让人惊讶的事,他灰色的僧袍胸口处,贴了一张白纸,上书两个苍劲的大字:男人。
三个女子默默无语…和尚当然也是男人,这还用说吗?
“这个‘男人’的意思,该不会是,这就是太子妃招来的男人吧?”绿菱忽然说道。
“对啊。和尚也是男人!而且不在太子妃的清道之中。”红苕恍然道。
“那是谁把他扔在这里的?”白莲惊讶道。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不已。
猛然间,一道人影一闪,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衣女子。
“谁?”白莲警惕地退了一步。
“夫人别怕,是王府的人。”红苕道。
“没追到人。”那人低声道,“轻功很高,把人扔下就走,我追着在含光寺兜了半圈,就失去了踪迹。”
“是敌是友?”红苕道。
“看不出来。”黑衣女子摇摇头,又道,“我们怎么办?”
“会不会是送字条来的那个人?”白莲道。
红苕顿时眼中一亮,急道:“很有可能,轻功那么高的人总不至于一下子冒出来两个。”
“这么说来,那人就算态度不好,但至少是帮我的。”白莲咬着唇道。
瞬间,几人都看向地上昏睡的年轻和尚。
那么…眼前的这个,确实是江涟漪准备的奸夫没跑了!
“夫人觉得…怎么办?”红苕目光闪烁。
“扔到太子妃床上去,行不行?”白莲咬牙道。
“稍等。”黑衣女子微微点头,随即闪身没入了夜色中。
红苕迟疑了一下,还是提着那和尚先进了屋子关好门,毕竟,在门口杵着,万一被个起夜的人不小心看见了就说不清楚了。
然而,屋子里有个男人在,白莲却很不安,若是这个时候有人闯进来,同样是说不清楚的事!
一片寂静中,仿佛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会儿,门外又响起两声鸟鸣。
红苕松了口气,赶紧开门。
之前那黑衣女子闪身进来,脸上的神色却极为古怪。
“怎么了?”红苕问道。
“太子妃屋里…所有人都睡着了。”黑衣女子道。
“睡着了?”白莲惊讶道。
“应该是被高手点了睡穴。”黑衣女子点头。
“也是刚才那人做的?那究竟是谁,为什么帮我们?”白莲道。
“重点是,我们还干不干?”黑衣女子问道。
“干!为什么不干?”白莲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忽然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冷静过,“把这男人脱光了扔到太子妃床上去,过一会儿想办法引人过去,别忘了在那之前把太子妃的侍女的穴道解开。”
要是躺满一地的人,就算傻子也知道江涟漪是被算计了的。
“是。”黑衣女子俯身抓起那和尚,就要往外走。
“等等!”白莲心念一动,上前扯下了那张写着“男人”两个字的纸条。
之前那张因为内容关系重大,她看过后就烧掉了,但这张,正好留着以后对笔迹!
黑衣女子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也闪过一丝满意,提着和尚出去了。
白莲是宁王府的一枚棋子,在听话的基础上,棋子聪明些,是好事,不是吗?
“夫人,奴婢去请前面那几位夫人来?”红苕问道。
“不够。”白莲摇摇头,又道,“想办法,把含光寺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师也请过来,在佛门清净地与和尚通奸,我要看看江涟漪这次怎么死!”
“奴婢想办法。”红苕点了点头。
白莲目送她出门,在床上坐下,这才觉得双腿发软得站不起来,背后满是虚汗。
“夫人,喝茶。”绿菱端了一杯热茶过来。
“嗯。”白莲喝了口茶定定神,这才感觉慢慢有了力气。
然而,没过一会儿,不远处却隐隐传来了骚动声。
“是不是太快了?”绿菱惊讶道。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白莲惊疑不定道。
说到底,她有狠劲,有拼劲,但关键时候,却缺少了一种能在逆境中稳住大局的定力。
绿菱面上闪过一丝不屑,沉默不语。
很快的,红苕推门进来,急促道:“夫人,出大事了!”
“怎么了?”白莲惊道。
“舞阳公主在含光寺!”红苕道。
“什么?舞阳公主怎么会在?”白莲一愣,随即惊叫道。
舞阳公主李惜,皇后独女,东华唯一的嫡出,她的身份甚至不在太子李钰之下,她在含光寺,怎么会毫无消息呢?
“皇后的身体又不好了,听说舞阳公主已经在含光寺住了七天,日日抄经为皇后祈福,为了诚心,并没有惊动任何人。”红苕的脸色很凝重。
今天的事…真的闹大了。
李惜是为了皇后的身体才在含光寺抄经的,而就在这个时候,居然有人在佛门清净地宣淫,岂不是等于诅咒皇后?李惜会善罢甘休才怪!
“我们的人不会被发现吧?”白莲赶紧道。
“夫人放心,人都撤了,这后面的事,跟我们没关系。”红苕立即道。
“知道了。”白莲一顿,赶紧脱衣服。
“夫人这是?”红苕反而一愣。
“一会儿定会有人来敲门,我这个时候还衣着整齐,岂不是惹人怀疑?”白莲道。
“夫人说的是。”两个侍女赶紧帮忙她脱衣卸妆,弄乱了床上的被褥。
果然,刚准备完毕,就听有人来敲门,是个小和尚的声音:“含光寺闹了刺客,施主可无事吗?”
“无事,我家夫人刚被吵醒了,刺客是怎么回事?”红苕扬声道。
“是公主遇刺,若是施主醒了,还请去大殿一趟。”和尚传完话,念了句“阿弥陀佛”就走了。
“公主遇刺?”白莲惊讶道。
连他们都不知道舞阳公主在含光寺,就算想引人去江涟漪那里,也不可能会惊动公主才对。
“难道…又是送字条那人干的?”红苕迟疑道。
“那一定是跟太子妃有多大仇啊。”绿菱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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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捉奸在床
等白莲带着红苕和绿菱赶到大殿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各位夫人都是匆匆起床的,随意披了衣裳,妆容不整的,佛前的和尚们闭目敲木鱼,默默念诵经文。
“人都齐了?”随着一个冰冷带着怒气的声音,三个女子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虽然一身布衣素服,却掩不住眉宇间的气度高华,这是一个生来就是人上人的女子。
“那是舞阳公主,她身边的是梅家的嫡长女梅夕影,是公主的伴读,另一个姑姑是公主的贴身女官芹姑,原本是皇后的陪嫁丫头,一生没有配人,后来跟着公主,是看着公主长大的。”红苕在白莲耳边低声说道。
“嗯,和我们都没有关系。”白莲低垂着目光,嘴唇动了动,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红苕和绿菱对望了一眼,也各自低下头。
“公主殿下,寺里的僧人,除了闭关的空远方丈无人敢去打扰之外,就只有一位智字辈的师侄智能不见踪影。”过来报告的是空远大师闭关后,主持含光寺日常事务的空念大师,是空远大师的师弟。
“香客呢?”李惜又问道。
“似乎…只有太子妃未到。”回答的是芹姑。
“本宫这位三嫂倒是架子够大。”李惜一声冷笑,目光却落在白莲身上,不过语气还算是温和,“白侧妃来的时候,没去看看三嫂吗?”
“公主殿下,妾身要是说不想去…想必公主也不会感到意外的是吧?”白莲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李惜愣了一下,随即也缓和了脸色。边上听见的贵妇小姐们更是连连点头,互相传递着眼色。
实在是…这些日子太子府里的热闹太过精彩,已经无人不知了。不过,对于白莲,还是同情居多。虽说江涟漪在大婚当天被白莲抢了洞房花烛,不管白莲是不是真无辜,新娘子总是值得人同情的。无奈江涟漪实在是不会做人,硬生生地将那一份可以利用的同情挥霍了个干净,这种吵闹法,哪怕她当真是受害者,也很难让人站在她那一边。
而白莲就不同了,明明是受了委屈的,却不闹不吵,安静温柔。何况她是宁亲王的表妹,身份并不在江涟漪之下。再加上她原本都是要做太子侧妃的,这件事对她来说也是无妄之灾。要说江涟漪是受害者,白莲也是啊!
当然,白莲若是说完全不记恨江涟漪,还和她关系很好…这个怕也没人信,反而要让人觉得她虚伪了。所以,这样,正好!
“若是让刺客惊到三嫂就不好了,还是请空念大师带几个武僧过去瞧瞧吧。”李惜皱了皱眉,还是说道。
“阿弥陀佛。”空念大师宣了声佛号,也不推辞,点了几个弟子过去。
“芹姑,你也跟着去吧。”李惜又吩咐了一句。
“是。”芹姑冷淡地点点头。
等他们离去,李惜又带上了一丝笑意,柔声道:“诸位夫人小姐也不必惊慌,只是刺客在寺内逃窜尚未落网,为了大家的安全,还是一起呆在这佛堂中的好,本宫已经让侍卫上山保护了。”
“多谢公主。”众人连称不敢,纷纷道谢。
虽说不觉得刺客是冲着自己来的,或是刚好自己就这么倒霉,但能和这位最高贵的却一直深居简出的舞阳公主交好,就算是让她们睡在这佛堂里也行啊!
“夕影,你还好吧?”李惜偏过头,有些担忧地道。
“没事。”梅夕影摇摇头。
和李惜那种高贵凌厉的美不同,这位梅家的嫡女光看容貌,其实并不是非常出色的那一种,只是清雅秀丽而已,只是,这女子浑身上下流露出一种知性而温柔的气质,让人见之忘俗,也就忽略了她的容貌。
腹有诗书气自华,梅夕影无愧于东华第一才女这个称号。
而跟在舞阳公主身边,李惜不爱出风头,使得梅夕影也极少在人前露面,近些年的梅花节桃花祭,更是从未参加过。
“要不,还是让侍卫送你下山吧?女孩子家的,留了疤就不好了。”李惜道。
“皮肉之伤而已,再说,还有刺客没抓住,天黑下山路滑,还是不要分散侍卫了。”梅夕影摇摇头。
“梅小姐是受伤了吗?”白莲心中一动,上前问道。
“嗯,夕影替本宫挡了刺客一刀,伤了手臂。”李惜皱着眉道。
“妾身这里有些药却是极好的。若是一时下不了山,不如让梅小姐先用?”白莲微笑道。
“白侧妃怎么会随身带着伤药?”李惜一怔,狐疑地看着她。
“是长乐郡主出京前送来的,因为妾身体弱,特地向苏神医求来的药,连伤药都有,一整盒的,妾身也就全带在身上了。”白莲抿嘴笑道。
“那就多谢白侧妃了。”李惜喜道。
无论如何,她一个公主,出门也不会随身带着伤药,梅夕影受伤,用的还是含光寺给武僧使用的金创药,自然不会有多好。梅夕影尚未定亲,若是因为她而在身上留了疤痕,她也会过意不去的。
“红苕。”白莲招了招手。
“是。”红苕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竟是分成一小格一小格的,每格都装着不同的药丸药粉,看起来极为精致。
白莲挑出一枚淡绿色的药丸递过去,笑道:“用水化开,涂在伤口即可,让妾身的侍女来吧。”
“有劳了。”梅夕影对她友好地一笑。
她也是不想因为自己而给舞阳公主添麻烦,但作为一个闺中少女,哪有不怕身上留疤的,如今能够两全,她自然是感激白莲的。
“长乐郡主对侧妃倒是不错。”李惜若有所思道。
“或许就是爱屋及乌吧。”白莲道。
“郡主与宁皇叔祖…嗯,确实很好。”李惜想了想,也点点头。
她是唯一的嫡出,和其他的兄弟姐妹都不怎么亲近,也就只有和梅夕影这个青梅竹马的伴读好些,从小养成的清冷性子,对秦绾这个所谓的疯女倒是没什么意见。
自幼生活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母后身子不好,也难给她庇护,若是没有梅夕影相伴开解,李惜觉得,自己也早就被逼疯了。
“不过,怎么还不回来?”梅夕影微皱着眉让绿菱重新包扎手臂上的伤口,一边疑惑地说道,“该不会…那刺客为了躲避侍卫的搜捕,挟持了太子妃吧?”
李惜虽然是独自在含光寺抄经,没带几个下人,但暗中哪会没有暗卫保护,那些才是真正的高手。
“若是有事,倒是本宫连累的三嫂了。”李惜道。
白莲微微低头,掩去了唇边一丝冷笑。
“殿下!”就在这时,芹姑铁青着脸回来了,身边是不住念着佛号的空念大师。
“芹姑,怎么了?可是三嫂出了什么事吗?”李惜焦急地问道。
“这…”芹姑原本是憋着一肚子火气的,但听到这句话,一下子被问住了。
不是没有话说,而是非常有话说!只是…公主也是一个姑娘家的,这种事怎么好污了公主的耳朵?
“芹姑姑,太子妃怎么了?”白莲问了一句。
芹姑一转头,看到她,不禁目光一亮:“白侧妃在这里真是太好了,赶紧去看看太子妃吧。”
“啊?”白莲微一迟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惜,脸上也露出为难的神色。
“本宫也去看看三嫂吧。”李惜没怎么犹豫道。
她能理解白莲的处境,江涟漪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是不知道,何况白莲还是三哥的侧室,想必平日在府里也没少受她欺压。江涟漪没事还好,若是有事,恐怕白莲还真应付不来。
再加上,刚刚赠药之事,她算是承了白莲一个人情,今晚又是自己连累的,就当是顺手帮她一把吧。
“多谢公主。”白莲顿时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她当然知道现在江涟漪那边是什么情况,可光是芹姑看见可不够,说不准为了皇室颜面,就按下来了,必须…再多几个看客啊。
“公主殿下…”芹姑却绿了脸。
白侧妃那是个已婚的妇道人家,可那场面是公主能看的吗!
眼看着李惜和梅夕影已经走出去了,芹姑尴尬无比,左右看看,只好拉了因为给快出阁的长女柳碧君祈福而刚好也在含光寺过夜的柳夫人一起去。
这位夫人身份够了,最重要的事,性子好,嘴严,柳家的家风还是能信任的。
柳夫人却莫名其妙,边走边低声问道:“姑姑,您可得说一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您…见了就知道了。”芹姑只得道。
一行人到了江涟漪居住的禅房外面,更是一惊。
却见几个侍女都被堵着嘴捆了起来,看守的两个面色冷厉的女子,是舞阳公主的暗卫,还有几个之前随着空念大师一起来的武僧个个闭着眼睛默诵佛经。
“这是怎么了?那两个是太子妃的侍女吧?”白莲惊讶道。
李惜脸色一变,加快了脚步往屋里走去。
“公主等等!”芹姑一声急呼。
原本在李惜想来,既然暗卫都在这里,屋里自然是已经没有了危险的,可暗卫绑了太子妃的侍女,难不成是因为这两个侍女玩忽职守,导致太子妃被刺客怎么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虽说她是唯一的嫡出公主,可毕竟是个女儿,若是因为她,太子妃出事了,以后她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毕竟,父皇母后年纪都大了,这天下,以后是太子的。
然而,她做梦都没想到,冲进屋内会看到这般场面…
只见屋里一片凌乱,江涟漪只穿着一件粉色的肚兜,被暗卫的剑锋逼得缩在墙角,明明吓得瑟瑟发抖,可脸色却带着诡异的嫣红。床前的地上,呆坐着一个几乎*的男人,只在外面勉强裹了件僧袍,露出一个光头,显然是被吓傻了。
虽然窗子已经被打开了,但屋里暧昧的*气息一时仍未散去,任谁都能看出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李惜愣住,拿不定主意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是尖叫,还是叱骂,或者是捂着脸跑出去?
“啊~”不过,倒是有人替她尖叫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男人是谁?”白莲惨白着脸叫道。
不过,她的声音也惊醒了那吓呆的和尚。
“冤枉,小僧冤枉啊!佛祖在上,小僧明明什么都没做过!”那和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喊道。
“你、你走开!”李惜惊地退了两步,无措地看着梅夕影。
可跟她一样,梅夕影纵然身份高贵,可毕竟是个姑娘家,哪里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眼看着个半裸的男人朝他们爬过来,整个人都僵硬了。
“快,公主赶紧先出去。”白莲回过神来,赶紧道。
“是是,公主,先出去再说。”芹姑也后悔怎么就没拦住公主,一边瞪了屋里那暗卫一眼。
实在是她也没想到,她走了个来回,这两人居然连衣服都没穿好啊。
当然,暗卫也很委屈,这两人一个撒泼,一个吓傻了,她既不能真伤了太子妃,替她穿衣服就是个麻烦活儿,而地上那个和尚就更麻烦了,她也是个姑娘家好吗?都丢了僧袍过去,那和尚不穿,难道她替他穿?
再说,她也没想到公主会亲自来啊。
一片慌乱中,李惜拉着梅夕影飞快地跑了出去,一边丢下一句话:“穿好衣服让他们出来!”
“是。”白莲应了一声,和被拉来的柳夫人对望了一眼,彼此也极为尴尬。
“白莲!你这个贱人!是你陷害本妃的,是你!”江涟漪却突然反应过来了,也不顾自己只穿着贴身小衣就要扑过去。
“太子妃,请自重!”柳夫人赶紧拉住了她。
再看白莲,像是傻了一样,只愣愣地看着江涟漪。
柳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江涟漪不管是自己偷人,还是被人陷害,能被人捉奸在床,还真是有够蠢的!最重要的是,她是过来人,怎么看不出这屋子里是真的发生过点什么的,而不是有人随便扔了个男人到床上?
要说你是被人陷害的,能跟男人都这样那样了还不自知?不会呼救吗!
再说,白莲是什么人,挂着宁王表妹的名义,其实不过是宁城小城里,一户小官人家的庶女,还不受宠,她哪来的本事陷害太子妃?总不会是宁王要陷害太子妃吧!宁王再没出息,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去害一个女子。
好不容易把勉强套好衣服的江涟漪扶出去,至于地上那个和尚,也就是刚刚含光寺点名时唯一不在的那个智字辈的弟子智能,自然是让外面的武僧进来收拾。
虽然不好说话,但白莲一转头,看着红苕的目光中也流露出询问的神色。
不是说江涟漪被点了睡穴昏着吗?这个男人不是也昏着吗?那她们到底是怎么醒过来还搞上的?
原本她只是计划着让两人光着身子在床上的模样被人看见就行了,真让江涟漪失了身,不但不好弄,她也担不起这个责任。相信宁王府的暗卫也不会自作主张。
毕竟,光着身子就已经足够了,再进一步也不会多多少额外的好处了,反倒有可能引火烧身。
红苕也困惑地摇了摇头,为了今晚的事,王府特地派了总共四名暗卫在暗中护持,可是,应该没有人会自作聪明干这种事,那么,究竟是谁做的?
一瞬间,无论是白莲还是红苕绿菱,都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送纸条揭穿江涟漪的阴谋,又把这个和尚丢到她们房门口的神秘人。
可还有一点想不通,如果那神秘人真有这样的本事,自己就能整死江涟漪,又何必要借她们的手呢?
沉思间,几人已经来到隔壁房间。
李惜和梅夕影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但起码已经恢复正常,江涟漪披头散发,只咒骂着白莲陷害她。
“够了!”李惜实在忍不住喝止道,“不管是不是陷害,三嫂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要只是有个男人,说不得李惜为了皇室的面子,还真有可能把事情压下去就算了。毕竟,要说江涟漪和一个和尚有私也实在说不过去,她多半是真的被人害了,不是白莲也会是别人,就凭她那个脾气,满京城就找不出几个没得罪过的人。就今天在含光寺里的那些贵妇小姐们,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十有*都要幸灾乐祸。
但是,看样子江涟漪却是真的和那个和尚发生过什么了,就算她是无辜的,可三哥…还能要这样的女人?东华还能要这样的太子妃和皇后?简直笑话!
听了李惜的话,江涟漪却像是被人一下子捏住了喉咙似的,所有的哭闹都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
是啊,怎么办?身体的感觉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她跟那个和尚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太子…太子能容忍吗?对了,要是太子不知道?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去看李惜,目光中也流露出哀求和希冀。
“三嫂以为…这件事,本宫能瞒得住?”李惜叹了口气。
“公主愿意的话,自然是可以的。”江涟漪赶紧道。
“别说本宫的暗卫里有没有父皇的人,就说,本宫为什么要帮你?”李惜嘲讽地看着她。
“本妃是公主的三嫂啊。”江涟漪道。
“太子还是本宫的三哥呢。”李惜一声嗤笑。
她确实和李钰不亲,但再不亲也是血脉相连的兄妹,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的,何况她也不喜欢江涟漪,至于为了她而隐瞒这么重要的事让哥哥戴绿帽子吗?
若是父皇知道了,恐怕还以为她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呢。
江涟漪张了张嘴,脸色一片惨白。
白莲心念一动,那人…该不会就是为了让舞阳公主不肯私下按住这件事,才加了一把火的吧?
“公主。”芹姑走了进来,面无表情道,“在太子妃房间的油灯里,发现了还没有燃烧干净的催情药的粉末。”
“公主,本妃果然是被人陷害的!就是这个贱人!”江涟漪指着白莲,一副要吃人的狰狞模样。
“太子妃…”白莲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委屈道,“我知道,就是我说对娘娘只有尊敬,半点不记恨,您也是不信的,公主殿下也不会信。可是…您也要知道,就算对您有再多的怨恨和不甘,今晚的事…妾身做不到的。”
李惜闻言,也不禁缓和了脸色。
白莲没有试图掩饰她和江涟漪之间的矛盾和不和,这反而让她的话增加了几分可信度。何况,正如白莲所说,她是真的做不到。
“宁王府的暗卫自然会帮你,你有什么做不到!”江涟漪怒道。
“三嫂,请慎言。”李惜语气一沉,警告了一句。
宁王府?没人认为白莲能为这种事指使得动宁王府的暗卫,还是在宁王不在京城的当口。何况,以宁亲王在东华的特殊地位,江涟漪这话,简直诛心!
“何况,今天一早,是太子妃突然邀请妾身来含光寺进香的,妾身哪有机会安排这些事。”白莲轻飘飘地抛出了杀手锏。
闻言,众人看着江涟漪的眼神顿时更不善了。
白莲事先连会来含光寺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临时起意就找个和尚陷害你,连催情药都带上了?再说,明明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以江涟漪眼里不揉沙子的个性,居然会去主动邀请白莲上香,那才奇怪好吗?
要说是江涟漪处心积虑想要用这一招陷害白莲,还更能让人相信一些。
想到这里,李惜的目光又不禁有几分古怪。该不会真是江涟漪想要陷害白莲,却技不如人被反栽赃了?
不过,再仔细想想,她还是排除了这个想法。
因为,除非白莲事先知道江涟漪的整个计划,否则就如她所说的,她确实做不到。
宁王府或许会帮助她反击,但绝不会帮她主动出手。
可要是江涟漪蠢到事先能把详细计划都泄露给白莲这么个小庶女都知道的地步,被反栽赃了也是活该!
当然,李惜是绝对没想到,她已经猜测得无限接近事实了,除了还缺少了那个暗中帮忙的神秘人之外。
“公主殿下,这事…还是交给太子亲自处置吧。”芹姑低声道。
“也是,本宫是妹妹,实在不好管兄长的房里事。”李惜揉了揉眉心,疲惫之余,也有几分委屈。
明明是她被刺客行刺了好吗?怎么搞到后来,不但没她什么事了,还因此牵出太子妃的丑事来…也不知道三哥会不会因此与她有了嫌隙。
还有这个江涟漪,自己为母后祈福抄经,她却在这佛门清净地与僧人苟合,若是让她这些日子抄写的经文都沾染了污浊之气可怎么办!
“不!”江涟漪却是一声尖叫。
她很清楚,李钰绝不可能忍下这件事,若是他知道了…自己就完了!哪怕有爹爹在,顶多也就是不会死而已。她是太子妃,将来要做皇后,怎么可以这样就结束了!
“贱人!我要杀了你!都是你害我的!”江涟漪一跃而起,朝着白莲扑过去,力气大得让柳夫人都没拉的住她。
“啊!”白莲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脚后跟绊着门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红苕和绿菱一左一右正拽着发疯的江涟漪,自然是没能扶住她。其实也不是真来不及去扶,只是,让公主看出她们是会武功的话,难免会节外生枝。
何况,让白莲摔一跤这点小事,两个姑娘还真不放在心上,横竖她们的主子就不是真的是白莲。
“白侧妃,还好吧?”李惜也被江涟漪的动作吓了一跳。
“没事,我…”白莲强笑了一下,正想爬起来,忽的面色一变,又跌坐了回去,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着小腹,脸上呈现出痛苦的神色。
“本妃都没碰到你,你装什么装?平时你也是用这等手段勾引太子殿下的吧?”江涟漪被红苕和绿菱抓着手臂挣扎不脱,只能赤红着眼睛怒骂不休。
“太子妃,我们夫人到昨天为止还病着,是您非要她来含光寺上香的!”红苕提高了声音道。
“三嫂,你口口声声说是白侧妃陷害你的,为什么就如此肯定?难道三嫂就没有得罪过别人吗?”李惜忍不住问道。
“我…”江涟漪顿时被噎住了。
为什么是白莲?她难道能说,因为这原本是她的计划,这个和尚也是她派人准备的,所以出了事,肯定是白莲反过来陷害了她?
就算她脑子坏了,也不敢把这个理由说出口,当然只能卡壳了。
“太子妃,就算之前妾身确实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你也不能把这么大的事硬往妾身头上扣啊。”白莲依旧还坐在地上,一脸盈盈语欲泣的委屈。
“贱人!”江涟漪有苦说不出,只能气呼呼地骂道。
“去扶一把白侧妃。”李惜道。
芹姑忽的眉头一皱,挥开了暗卫,自己上前去,蹲下身,抓起白莲的手一搭脉。
“姑姑?”白莲惊讶道。
“白侧妃这是…”芹姑的眉头跳了跳,缓缓地开口道,“有孕了。”
“真的?”白莲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瞬间,心中惊喜无限,赶紧道,“姑姑,孩子还好吧?我刚刚摔的那一跤会不会影响孩子?”
“应该没事,不过老奴不是大夫,一会儿还是要请太医瞧瞧。”芹姑收回了手。
“谢谢姑姑。”白莲一脸的感激。
红苕将江涟漪交给暗卫,赶紧扶起了白莲。
“你有了?你居然有了?”江涟漪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白莲的肚子,只是舞阳公主的暗卫对付她可没有不敢用力的红苕客气,愣是她怎么挣扎也别想摆脱。
白莲只觉得心底一寒,下意识地按着小腹,侧了侧身子,避开了她那仿佛浸了毒一般的目光。
“白侧妃先去休息吧,你们要照顾好了,缺什么尽管跟本宫说。”李惜赶紧道。
“多谢公主。”白莲道谢。
芹姑脸上也染了些笑。
江涟漪的事,公主可以说是惹了个大麻烦,不管怎么处置,太子都不会感激公主,或许还会因为公主知道了这件丑事而心里不痛快。不过,白莲的身孕却来得正是时候,这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就算是庶子,也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更别提,这孩子有个宁亲王做表舅,注定了跟普通庶子不一样。
太子要拉拢宁王府,有什么比一个带着宁王血脉的孩子更好的筹码?虽说太子妃这边出了大事故,但看在白莲的身孕份上,心情也应该不会太坏吧!
☆、第四十四章 废太子妃
京城炸了。
就算舞阳公主、梅夕影和柳夫人的嘴再严,就算白莲是迫于压力真的不敢说,可当夜在含光寺看见这一幕的毕竟不是只有她们,留宿寺内的贵妇们多得是好奇心,尤其看的又是素来不顺眼的江涟漪的笑话,那就更起劲了。
东挖西凑,靠着一鳞半爪的线索,居然也将事情还原了个*不离十。当然,被陷害了这种事太无趣,还要让当夜在场的人都惹一身骚——你说陷害,那总有个陷害的人吧?更何况,太子宠爱侧妃,冷落太子妃,太子妃不甘寂寞,看上了一个英俊的小和尚,这个版本多有趣,多合理啊!
于是,不过两三天功夫,太子妃和小和尚不得不说的故事像是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全京城,还演化出无数个不同的版本来。甚至有一个版本说的是,小和尚才是太子妃的初恋,是江丞相嫌贫爱富,不肯许婚,于是江家大小姐含泪嫁了太子,小和尚…不,当初的小书生灰心丧气,落发出家去了。
别说,这个离奇的版本信的人还真不少,谁叫当初江辙拒绝了皇帝亲自给江涟漪和信郡王世子指婚的事就闹得沸沸扬扬,却转头将女儿许给了太子——明明太子还是英王的时候,他也是不答应的。
这不是妥妥的嫌贫爱富嘛?
流言传的多了,在百姓心里,江涟漪倒是被人同情起来,多可怜的一对苦命鸳鸯啊!
当然,在贵族圈子里,江涟漪的笑话只会越闹越大。
江涟漪的婚事是怎么回事,她们还有不清楚的?何况,这次她分明就是被人给害了,只是没人想帮她说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