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珍和秦珠姐妹坐在张氏身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只有秦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边,小脸上气鼓鼓的,明显是受了委屈,连她身后的秋菊都是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秦绾只是扫视了一圈便心中有数,不动声色地开口道:“祖母,不知这两位妹妹是?”
“这位是你二叔的嫡长女,秦瑶。还有这个是老身娘家的侄孙女贺晚书。还不来见过。”老太君说道。
于是,艳丽的那个是秦瑶,端庄的是贺晚书。
“祖母这话说的可好没道理。”秦绾一声冷笑,目光从她们身上扫过,恰到好处地带出一丝不屑,“论私,我是嫡长,是长姐。论公,我是陛下亲封的长乐郡主。一个三品将军之女,一个甚至家里连官身都不是——不主动上来拜见,竟然让我见礼——孙女倒是不知道,二妹的规矩真是祖母教出来的吗?”
一边看戏的秦珍没想到这把火居然会烧到自己身上来,不由得脸色一黑。
“放肆!”老太君怒道。
“祖母,孙女哪句话说得不对吗?”秦绾歪歪头,一脸疑惑地问道。
“…”老太君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秦瑶虽然是二房嫡女,但秦家在老太爷去世时,就已经分家,老太君跟着大房过活。之后秦建云随着当今皇帝南征北战,功劳越来越大,最后受封安国侯,而二房的秦建风拿着分到的家产,不事生产,吃喝嫖赌,幸好妻子泼辣,才没让他把家产败了个精光。如今一把年纪了,依旧是个无赖混混。早年秦建云看在同出一脉的份上还会帮上一把,但后来看这个兄弟越来越不像话,又只会索取不知感恩,渐渐的也就远着了。这十年来,除了老太君寿辰,二房从未有人登门过,秦绾差点都记不起秦家还有这么一门亲戚,倒是突然冒出个二房嫡女来了。
而贺晚书是老太君贺氏的侄孙女,贺氏的父兄已逝,如今贺家当家的是贺晚书的父亲贺敏之,虽说有个三品归德将军的职位,可也就是个虚衔,手下不掌军队,空拿一份俸禄,偶尔去兵部点个卯而已。在京城,贺家只能算是三流家族。
“见过姐姐。”两个姑娘对望一眼,倒是从榻上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不必多礼。”秦绾这才展颜一笑,褪下手里的一对赤金镯子,给了她们每人一只,“祖母也没说今天有两个妹妹来,倒是没准备见面礼,两位妹妹不要嫌弃。”
两女接过镯子,连称不敢。
“珑儿过来。”秦绾回身一招手。
“姐姐。”秦珑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抓着她的衣裳就要往上爬。
“哎呀,小小姐,您小心些!”秋菊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抱她。
“没事。”秦绾挥挥手,弯腰把小姑娘抱起来,一手捏捏她鼓鼓的腮帮子,笑道,“谁给你气受了?变成小青蛙可就不漂亮了。”
老太君听到这话,顿时黑了脸。
在她这里问秦珑谁给她气受,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指桑骂槐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哪里敢给妹妹气受呢。”秦瑶抿着嘴笑道,“大约是大人的话题,妹妹无聊了吧。”
秦珑没理她,噘着嘴,拉了拉秦绾的衣袖。
“乖乖的,姐姐今天带你出去玩。”秦绾笑着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同样把秦瑶当空气。
对她来说,见了礼,送过见面礼,秦瑶和贺晚书对她来说,于情于理,都没有必须要应酬的理由了。
“好!姐姐最好了!”秦珑一声欢呼。小孩子的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顿时就笑开了。
“比哥哥好?”秦绾道。
“嗯…”秦珑咬着手指苦思冥想了半天才道,“一样好!”
“呵呵…”秦绾忍不住笑起来。
秦瑶被无视得彻底,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其实她也挺无奈的,自负美貌如花,才华横溢,心比天高,可惜摊上个扶不起的老爹。说好听的,她是侯爷的亲侄女,可说难听的,秦家早已分家,她这个二房的姑娘和安国侯府毫无关系。
若是安国侯的爵位是祖上传下来的还好说,可偏是人家大房自己打拼出来的,让二房想沾光都没理由。
所以,这回祖母竟然派人来接,母亲赶紧给她换上最好的衣服,将他送了过来。
若是能得安国侯府看护,将来说亲自然就能好些。
尤其,祖母对她很是喜爱,还送了不少衣料首饰,都是没见过的好东西,大伯母和堂姐妹都挺好相处的,就是大伯母口中那个最不好惹的大堂姐,也送了见面礼。
这随手褪下的一支镯子,就比她最好的首饰都要好,她一年的零花钱都不可能买得起。
然而,秦绾的无视,就像是*裸的一巴掌,彻底打醒了她的美梦。
这个大堂姐,从来没当她是自己人,该有的礼节做完,不会被人挑刺教养之后,就不再敷衍她了。
“绾丫头!没见有客人在吗?不知道陪客,把客人晾在一边,反倒逗个小丫头玩,成何体统!”老太君怒道。
“祖母,您没搞错吧?”秦绾一怔,轻笑道,“我不逗自己的亲妹妹,去陪二房和远亲家的姑娘?孙女是堂堂郡主,她们…受得起吗?”
闻言,秦瑶脸色苍白,气得几乎掉下泪来。而贺晚书虽然神色微动,但依旧保持着端庄大方的微笑,只是眼神间隐隐透出一丝委屈来。
秦绾将她们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禁淡淡一笑。
一个态度,就试出了两个人的深浅。
秦瑶就是个草包,如果她有权有势,就是江涟漪第二,没什么好注意的,倒是贺晚书,还有几分城府,看起来,不管老太君接来两个姑娘是有什么打算,秦瑶都只是个附带的,贺晚书才是重点。
“好了好了,都是小姑娘家家的,又是有血缘之亲的姐妹,分什么主人客人的。”张氏赶紧打圆场,笑道,“绾儿不是要带珑儿出去玩吗?不如你们姐妹都一起出去聚聚吧。”
“这样也好,在府里闷着也无聊,出去逛逛吧。”老太君点头同意。
“好啊。”出人意料的事,秦绾居然赞同。
张氏刚刚打算劝说的话顿时卡在喉咙口,吞不下去吐不出来,难受极了。
原本看秦绾对秦瑶和贺晚书的态度,还以为她肯定会反对的,却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轻飘飘地同意了?
“我原本就是要出门的,几位妹妹若是自有消遣,我就不奉陪了。”秦绾又道。
“客随主便,自然是跟着姐姐走。”贺晚书微笑道,“何况,最重要的是姐妹们聚一聚,去哪儿倒是不重要的。”
“正是这个理儿。”老太君很满意。
二房的秦瑶大约是爹太不争气,娘又太泼辣,养出了一副小家子气,不过自己侄儿的这个嫡女倒真是个不错的。
“那就走吧。”秦绾不在意地道。
“好好玩去吧,注意安全。”张氏十足慈母样。
“大小姐,奴婢来抱着小小姐吧?”秋菊有些惶恐地道。
“不用。”秦绾挥挥手道,“你都不用跟着,今天珑儿我会照顾。”
“大堂姐的这个丫头倒是有趣,不是应该叫四小姐吗?不然,如果大伯又有了个小女儿,该如何称呼了。”秦瑶说道。
秦绾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吩咐夏莲回去通知朔夜不用跟了,只带了荆蓝出门。
这一大群姑娘的,带上朔夜一个护卫也挺尴尬的。何况,她虽然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万一秦瑶或是贺晚书脑子一抽看上朔夜了,也是个麻烦。
朔夜虽然现在是她的护卫,可将来未必就是。宁王府暗卫营出身的人当中,朔夜一定是走得最远的那一个,绝不是这两个女子配得起的。
秦瑶和贺晚书都是单身而来,没带丫鬟,秦珍和秦珠见状,便也决定不带丫鬟,就自己一群姐妹出去逛逛。
一行人出了府门,秦绾手里还抱着秦珑,这一群青春美丽的姑娘格外吸引眼球。
秦珑原来是怕姐姐抱不动她的,不过自从有一天秦绾抱着她从天上飞过之后,她就格外喜欢赖在秦绾怀里了。
小姑娘固执地认为,姐姐是仙女,能飞到月亮上去。
“大姐这是要去哪儿?”秦珍笑道。
“我在霓裳定了几身衣服。”秦绾答道。
“霓裳?”秦瑶一声惊叫,眼中顿时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霓裳是京城最好的布庄,里面有大陆各国的各种衣料,连有些贡品都能找到。霓裳也卖成衣,或是选了布料后订制。这里的裁缝师傅手艺都是最好的,每一件成衣都是美轮美奂,当然,价格也不菲。
像秦瑶那样的,肯定是进不了霓裳的门的,秦家二房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撑着,她几年的例银,还不够买一片衣角的呢。
“大姐怎么突然想到要订制衣裳?”秦珍好奇道。
“路过,觉得好看,就买了。”秦绾想了想,如实道。
“…”几个姑娘都无语了。
秦瑶更是嫉妒得咬牙切齿。
路过,就买了?说得好像是买街边的大白菜似的。霓裳的衣服,就算最便宜的,也没有一件是低于百两的。
秦珍都很无奈,就算以前张氏管家的时候,她不必靠着每个月的例银过活,也不是很敢买霓裳的衣服,遇见实在喜欢的,斟酌再三,才敢买下一件。毕竟衣服不比首饰,那是消耗品,花那么多银子她也不太舍得。
更别提,现在张氏没了管家权,连她和秦珠出门,手里都不宽裕了。
例银…真是不够花的。
“秦大小姐来了。”一进霓裳的大门,掌柜就笑吟吟地亲自迎了上来。
“掌柜的,我订的衣服都做好了吗?”秦绾问道。
“小姐放心,都好了。”掌柜说着,赶紧吩咐侍女去取衣服,一边又道,“几位小姐要不要也看看?这个月刚刚才出了几套新的裙子。”
能做霓裳的掌柜,他的眼睛自然够毒,直接就掠过了不可能买得起的秦瑶和贺晚书,直接对着秦珍道。
“那就看看吧。”秦珍计算了一下,决定如果真有自己十分中意的,就买下来放进自己的嫁妆里。
秦瑶早就被那些五光十色的布料和墙上挂着的衣裙吸引住了目光,两只眼睛都不够用的,这个地方,平时她连走都不敢走进来的。
掌柜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不过很好地掩饰住了。
虽然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身份,不过既然是和秦大小姐一起来的,总归是不要得罪为好。
很快的,侍女就捧着一叠衣服过来。
“这么多?”秦珠不禁脱口而出。
她原本还以为也就一两件,可那一大叠的…秦绾这是把霓裳的衣服当成抹布的价格买吗?
“小姐,您现在要试试吗?”侍女笑容可掬,很是热情。
就算霓裳面对的原本就是高端客户,但像秦大小姐这般买衣服的也不多见。
秦绾挑了挑,随手翻出一件浅紫色绣白荷的丝质裙子:“就试这件。”
“是。”侍女将手里其他的衣服都放下,接过了她选好的这件。
“这衣服…是小女孩穿的吧?”贺晚书终于惊讶道。
“本来就是给珑儿做的。”秦绾一脸的理所当然,放下秦珑道,“带我妹妹去试衣裳,小心些。”
“是,小小姐这边请。”侍女笑道。
“嗯,姐姐等我。”秦珑很欢快地跟着侍女去了。
“该不会…这些都是给四妹妹做的?”秦珠几乎要尖叫了。
“大部分是。”秦绾点头,“要不是没有这么小的成衣,用得着订做那么多吗?”
“…”众人都不禁嘴角抽搐,连秦珍都快忍不住了。
没有那么小尺寸的成衣才正常好吗?要说秦绾自己订做衣裳倒也罢了,可一掷千金给秦珑做那么多衣裳,小孩子身量又长得快,怕是没几个月就穿不着了,这不是直接把钱往水里扔吗?
“荆蓝,自己瞧瞧,有看中的就买。”秦绾随口道。
“谢谢小姐。”荆蓝笑眯眯的,毫不客气,立刻转身去挑衣服了。
见秦绾不再说话,秦瑶几乎都快把自己的衣袖都绞碎了。
这个大堂姐,她连自己的丫头都肯送这么贵重的衣服,自己还是她的亲堂妹呢,就不能开口送自己一件两件的吗?
“小姐小姐,你看哪个好看?”很快的,荆蓝一手拿着一条裙子走回来。
秦绾扫了一眼,一条是水蓝色的轻纱长裙,上面点缀着白色的珍珠,清新淡雅,另一件是桃红色绣缠枝芙蓉的锦缎襦裙,应该是春秋季穿的面料,比较厚重,上面繁复的刺绣一看就是西秦的手艺。
“这位姑娘眼光真好。”掌柜笑眯眯地介绍道,“这条蓝色的裙子料子是南楚的月光纱,夏天最是轻薄透气的,上面的点缀都是精选的上品南洋珍珠。另一件是西秦的流霞缎,由西秦刺绣大家锦绣夫人亲手制作,今天才刚刚送到的。”
几个姑娘都不禁斜眼看荆蓝,这还…真是会挑啊。
这两件衣服,就是在霓裳,也属于最上乘的货色,公侯千金穿着去赴宫宴都不丢脸。
秦绾接过两件衣服,分别在荆蓝身上比了比,笑道:“都好看,那就都买了吧。”
“谢谢小姐。”荆蓝毫不意外。
连掌柜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知道秦大小姐很有钱,可给一个丫头买这种价值千金的衣服,这也实在是…有钱没处花吧?
“还有这件和这件——也包起来。”秦绾目光一转,迅速指了墙上挂的一白一绿两条裙子,又笑道,“回去给蝶衣,别让她怨我厚此薄彼。”
“小姐稍等。”掌柜赶紧亲自去取衣服。
秦大小姐看中的,显然也是最好的,不比刚才那两件差,今天这生意做的,可以抵平时几个月的了!
一边的秦瑶看在眼里,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心里更如百爪抓心一般难受。
这就是侯府千金的生活?如此奢侈,如果自己也是大房的姑娘…
关于更新,亲们不要再催了,催也没用,我尽力了,不可能再有多的╮(╯_╰)╭
我女儿一岁半,又调皮又粘人,没人帮着照看,我一个人带着的。她午睡时我写一点,晚饭后她爸爸抱去玩我再写一点,给她洗澡哄睡着了,我再爬起来写。群里其他作者都知道,我最近是每天码字到凌晨四点半。可以说,除了吃饭睡觉带娃家务,其他所有时间我都用来码字了,没有休息没有娱乐。如果一天不能变成48小时,那杀了我也不可能写得出更多。
说实话我以前真是个日更三千还断更的主,生活的压力强迫我坚持现在的更新,但是再多的,很抱歉把我压垮了我也做不到了。
☆、第三十章 不服?憋着!
“大姐真是大方,给丫头都买这样的衣服。”秦珠实在没忍住刺了一句。
“三妹不知道吗?姐姐我——对自己人一向大方。”秦绾笑眯眯地道。
“可是大姐,就算你现在管着侯府的账,也不能这么花钱啊,祖母和父亲知道了会不高兴的。”秦珍倒是一脸担忧的模样。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秦绾好笑道,“我花的可是自己的钱,没动公中一分一毫的。说实话,侯府这点产业,还没放在我眼里。”
“大姐该不会把自己的嫁妆给花光了吧?”秦珍道。
她虽然知道秦绾从南楚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可南楚皇帝给她再多,也禁不起她如此花钱如流水啊。而清河公主的嫁妆,秦珍和张氏一样清楚,现银几乎都被张氏挪用了,剩下的珍宝古董虽然值钱,但秦绾总不能拿去抵押或是卖钱吧!所以,她怎么都想不通,不动用侯府公中的现银,秦绾究竟是哪里来的钱。
“怎么,二妹不知道,醉白楼和盛世都是我的产业吗?”秦绾漫不经心地道。
“盛世?”秦珍失声叫道。
醉白楼是秦绾用梅花节魁首的奖励买的,这个她早就知道了,但在她想来,醉白楼虽然赚钱,但也不可能供应她如此花钱。可盛世不一样…贵得离谱还日日爆满的盛世,一天的收入随随便便就能超过一万两,在盛世,银子——和石头没什么两样,银票——跟废纸一个待遇。
可是,盛世怎么会是秦绾的呢?
盛世的姬夫人,可是陛下的座上客!
“姐姐姐姐,我换好了!”就在这时,秦珑一溜烟地跑过来。
不但换了衣裳,连头发也被细心的侍女重新编了辫子,用同色的丝带扎好,还挂了两个精巧的银制铃铛,垂了两缕发丝在鬓边,显得格外灵动可爱。
“不错。”秦绾满意地点点头,从那一堆衣服里挑出一件和秦珑身上那件同样款式的长裙,自己去里间换上了。
“姐姐最好看了。”秦珑坐在荆蓝膝盖上,吃着霓裳提供的精致糕点,笑眯眯地说道。
“是啊,大小姐和小小姐这么穿着,特别有意思。”掌柜也说道。
“是吗?那就穿着了。”秦绾转头笑道,“掌柜的,其他的都包起来,派人送到安国侯府去,找朔夜结账。”
“你们…还有什么要买的吗?”秦绾又问道。
“没有了。”秦珍摇头。她倒是很喜欢之前秦绾指的那件白色裙子,可秦绾都说要买下来送给丫头了,她要是上赶着说喜欢,岂不是把自己和秦绾的丫头一般对待了?
其他三人不是不喜欢,而是买不起…秦珠和贺晚书还好说,一个毕竟是国公千金,一个心有城府,端得住。只有秦瑶,嫉妒得快要发狂。
“那走吧,去摘星阁。”秦绾笑道。
“大姐该不会在摘星阁也订了首饰?”秦珍忍不住道。
“是啊。”秦绾居然真的点点头,又道,“顺便去巡查一下产业。”
“摘星阁也是大堂姐的吗?”秦瑶道。
贺晚书一愣,惊诧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就恍然了。摘星阁是宁王府的产业,这一点京城大半人都知道,但肯定不包括秦瑶这种身份的。
“不,是我未婚夫的。”秦绾摇了摇手指。
未婚夫?秦瑶一怔,随即眼前一亮,不就是宁王殿下的吗?
秦绾扫了她一眼,微微皱眉。
于是,一早上,除了霓裳和摘星阁,秦绾又带她们去了去珍宝楼选了几件古董,然后去红木坊查看家具的打制进度,最后去京城最好的胭脂水粉铺子粉黛阁挑胭脂,不过这些却是公中出的钱了。
一式两份的嫁妆,除了式样有些许差别,却在价值上几乎一致。
这下,连秦珍也被秦瑶加入嫉妒的名单了。
粉黛阁里,就是那些最便宜的胭脂水粉,平日里也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昂贵之物了,然而,就算是一盒小小的胭脂,秦绾和秦珍谁也没有丝毫想要送她一盒的意思。
“这胭脂颜色真好看。”秦瑶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目光中一片艳羡。
“喜欢就买呗,又不贵。”秦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和掌柜商讨采购事宜。
秦瑶被噎着了,喜欢就买?她就是买不起啊!到了安国侯府,祖母和大伯母都送了衣裳首饰,但出门也不可能想到给零花钱。她再嫉妒秦绾,也是个小女孩,脸皮还没厚到直说能不能送我一盒的地步。
“看堂姐这么喜欢,大姐就送她一盒嘛,反正买了这么多。”秦珠倒是替她说出来了。
“这是公中的银钱,可没有替二房的姑娘买胭脂的份例,这账目要怎么抹平?用三妹的月例银子补上吗?”秦绾似笑非笑地道。
“不就是一盒胭脂嘛。”秦珠嘀咕。她虽然想做好人,但要是用她自己的月例填补,她却也是不愿意的。
“是啊,不就是一盒胭脂。”秦绾也笑,“三妹和她这么好,不如买给她?早上看你们聊得挺开心的,想必三妹不会介意。”
“你!”秦珠气结。
粉黛阁的胭脂虽然不是贵得离谱,但也着实不便宜,秦珠虽然自己也用这个,但要说让她给别人买,她可不舍得。
秦珍看着不像话,刚要提点这个一根筋的妹妹几句,就听那边秦绾又道:“二妹,过来瞧瞧,就这些可好?”
秦珍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毕竟,秦绾置办的嫁妆有她一份,对她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一边的秦瑶咬着嘴唇,神色扭曲,这回是连秦珍和秦珠都恨上了。
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一样嫌弃她是二房的?
贺晚书冷静地看着,眼中带着几分凝重。
姑祖母说这个大表姐诡计多端,难以应付,现在看来,难以应付是真的,可诡计多端她是真没看出来。这位大表姐对她们,分明就是暴力碾压!或许,是她们还不值得她动用计策吧?最简单的暴力就已经足够了。
秦绾抱着秦珑,笑眯眯地看着小姑娘将昂贵的胭脂当成颜料乱涂乱画,心情极好。
我就是拿银子砸你的脸,如何?
不服?不服也得给我憋着!
终于逛完了店铺,秦绾订的吃饭地点还是盛世。
当然,不是顶层。她还不至于为了这几个不上台面的女子去麻烦姬夫人。然而,仅仅是二楼雅间,那低调而优雅的布置,连墙上一副字画都是名家真迹,一个花瓶或许就是前朝古物,更别提那精致的餐具,精美却分量极少的菜肴,一切都让几个姑娘看花了眼。
就连秦珍,也是第一次涉足盛世。
安国侯自然不会没事带女儿去这种地方吃饭,秦珍倒是跟李钧提过一次,可是盛世的雅间都需要预订,临时自然是没有的,随后李钧就被派去了云州,也就不了了之。
吃完饭,盛世的侍女捧着一个精致的三层食盒进来,笑着道:“小姐,这是夫人特地给小小姐做的点心。”
“夫人有珑儿,我就失宠了。”秦绾眨巴着眼睛,一脸的忧郁。
侍女显然和她极熟,并不当真,“咯咯”一笑,又捏捏秦珑的小脸蛋。
“蕙兰姐姐每次都欺负我!”秦珑抗议。
“哟,谁叫小小姐这么软萌可心呢。”那叫蕙兰的侍女很开心。
秦绾顺开食盒,里面满满当当放了十几种不同口味的点心,除了一些做成小猫小狗的可爱形状,一看就是给小孩子吃的之外,明明还有自己最喜欢的桂花糕。
“讨厌!”秦珑捂着自己被捏红的脸颊,气鼓鼓地瞪她。
“蕙兰告退。”蕙兰从进门到离去,根本就没看别人一眼。
“下午几位妹妹有什么打算?”秦绾的声音把各人的心思瞬间拉了回来。
“大姐是想抛弃我们了?”秦珍笑道。
“我下午要去宁王府,可也没有身后带着一群妹妹的道理,是不是?”秦绾回答得滴水不漏。
“那正好让我们拜见一下未来姐夫呀。”秦珠抢着道。
秦绾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
难不成她还指望着宁王殿下看在她们是女子的份上容让一二?有人想撞冰山,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关她的事。
不过,她算是隐约明白老太君和张氏在打什么主意了。
想了想,她微微一笑,挑眉道:“好啊。”
然而,见她答应得这么爽快,秦珠反而有些惊疑不定了。
“那我们走吧。”秦绾抱着秦珑,慢悠悠地出门。
几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来到宁王府,李少游倒是愣了一下。实在是…大小姐说今天带了妹妹来,可没说过,带了一群妹妹呀。
“王爷呢?”秦绾随口问道。
“在书房,这个…”李少游为难地看着那一群少女,用眼神询问,怎么安排?
“带几位姑娘去花园玩吧,莲儿和荷儿若是有空,就来陪陪客人。”秦绾笑道。
“怀安郡主在陪着那位…嗯,客人,宜城县主倒是闲着。”李少游答道。
“大姐不和我们一起?”秦珍惊讶道。
“二小姐,大小姐可是很忙的。”李少游微笑。
秦珍顿时脸色一僵。同是未来的王妃,秦绾很忙,是在讽刺她这么空,是因为端王不在乎她吗?
“珑儿也去玩吧。”秦绾将秦珑放在地上,对着荆蓝打了个眼色。
李少游立刻吩咐一名侍女带人去花园。
等人都走了,秦绾才问道:“什么事?”
她可是一早就注意到了李少游的那种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对于这个极为能干的总管来说,可是非常稀罕了。
“就是住在客房的那位自称是西秦镇南王嫡女的夏婉怡小姐…”李少游说话的时候,脸色都是黑透了的,“一天到晚找各种借口去见王爷,王爷不见她,她就站着等,昨晚下了一场小雨,她竟然就端着汤,在书房外面站了一个时辰,给她打伞的侍女都支撑不住了才肯回去。”
“她哥哥不是还在牢里吗?”秦绾无语。
“是啊,知道的以为是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呢。”李少游算是脾气极好了,喜怒更是难得行之于色,但提起这个夏婉怡,简直就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腻味表情。
“去和西秦使节交涉的人回来了没有?”秦绾想了想问道。
“没有,王爷吩咐了,不着急。”李少游提起来就牙疼,要是早知道这姑娘居然是块揭不掉的狗皮膏药,他一定建议王爷,越快越好!
“行,我先去见见王爷,一会儿去见识一下让李总管都头疼的姑娘是什么模样。”秦绾道。
“多谢大小姐。”李少游一拱手,着实松了口气。
实在是…宁王府没有女眷,白家的两姐妹毕竟只是表小姐,自己都是客居,名不正言不顺。夏婉怡一个弱女子,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脸皮奇厚无比,上到李暄下到侍卫,着实拿她没办法,总不能真的打她一顿——毕竟,虽说要核实身份,但那只是个借口,这位真是西秦的贵女,晾着可以,打骂这种会落人口实的事却不能做。
秦绾笑笑,熟门熟路地往书房走去,然而,在看到门外的情景时,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原本想着说完正事再来处理李暄的烂桃花,可既然烂桃花争着抢着要凑上来,她也不介意先掐掉它。
“秦姐姐。”白莲看到她,一脸的如释重负。
“莲儿不在打理嫁妆,这是在干什么呢?”秦绾明知故问。
“姐姐取笑了。”白莲脸上微红,羞涩地一笑道,“这位是夏婉怡,夏姑娘。”
秦绾顺势看过去,打量了一番她边上的女子。
西秦以西便是诸国林立的西域,不少西域人都长得高鼻深廓,棕发蓝眼的,西秦常年与西域打交道,也有过不少联姻通婚的,不少西秦人身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西域人特征。眼前的夏婉怡便是如此。
秦绾也不算矮了,但夏婉怡却比她还高了半个头,皮肤白皙,身材窈窕,五官的轮廓线条清晰,一头长发微卷,充满了异域风情。
秦绾不禁有些疑惑,这女子的西域特征太过明显,很有可能母亲就是纯粹的西域人,不过镇南王会娶一个西域女子为正妃吗?何况,在醉白楼看见的那位镇南王世子可没有西域特征。
“莲姐姐,这位姑娘是王府的客人吗?”夏婉怡见秦绾只是观察着自己不说话,不禁有些不快。
“错,本小姐是王府的主人。”秦绾淡淡地答了一句,转头道,“莫统领,王爷的书房外面怎么让后宅女子驻足?”
“这个…”莫问也是欲哭无泪,他不就是拿这打不得骂不得的女人没办法,才亲自站在这里守门的吗?
“长得倒是不错。”秦绾摸摸下巴,又对着夏婉怡点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屑,“就是礼仪规矩太差了,王爷从哪里找来的这种货色?”
“啊?”莫问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句话。
哪里找来的…大小姐还能不知道吗?
站在夏婉怡身后的白莲差点翻白眼,真是个老实过头的护卫!大小姐那分明是故意的好么?
“不是王爷找来的,是夏姑娘自己找上门的。”还是莫问的副手比较机灵地答了一句。
“怪不得呢。”秦绾啧啧两声,摇头叹息。
“怪不得什么?”夏婉怡问道。
“怪不得一副烟花女子做派。”秦绾一耸肩,随即又道,“不过没关系,以前的事本小姐不计较,只要本小姐嫁过来的时候,王爷把他的后院处理干净了就行。毕竟…一过门就有通房过来请安什么的也怪膈应人的,若是王爷喜欢,将来本小姐自然会挑几个规矩好的,但像这种还是早早打发了吧。”
“你…你…”夏婉怡银牙紧咬,气得脸色发白。
她从小也是金尊玉贵地长大的,当初西秦三皇子求她为侧妃,镇南王都不肯答应。以她的身份,连侧妃都不屑,何况秦绾竟然把她当通房丫头?
“秦姐姐…这位夏姑娘,不是表哥的通房。”白莲抿嘴笑。
“那是姨娘?就这规矩,谁抬上来的?”秦绾皱眉。
她们俩一搭一唱,夏婉怡却不能忍了,那姓秦的女人是不是故意的她还不肯定,但至少白莲绝对是故意的!不然她只要澄清事实就可以了,不需要说“不是通房”这么有巨大的遐想空间的话。
“这位姑娘,我虽是西秦人,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为何要这般羞辱我?”夏婉怡的眼泪可谓是说来就来,瞬间就爬满了白皙的脸颊。尤其这位和江涟漪不同,明显是练习过怎么哭才能哭得最美的。
只可惜,观众是个不解风情的暴力大小姐。
“我羞辱你?”秦绾一脸的惊奇,“就算你是西秦人,不懂我东华的礼仪规矩,但是难道连妾室见到正房该跪下行礼都不懂?还是说,西秦没有这个规矩?那本小姐幸亏没有托生在西秦,那里的正妻未免太难做了。”
“我不是妾!”夏婉怡怒道。
“夏姑娘,你要搞清楚,在这个王府里,除了本小姐,所有的女人…全是贱妾。明白?”秦绾微笑。
“放肆!我是西秦镇南王嫡女,*郡主!”夏婉怡瞪着她,咬牙切齿道。
“本小姐也是安国侯嫡女,长乐郡主。”秦绾一脸纳闷地道,“同是郡主,怎么还有上赶着做妾的?和你同样身份,本小姐都觉得羞耻了。”
“…”夏婉怡几乎要疯了,这个女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咬着牙,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听着,我是王府的客人,不是后宅的女人!”
这话说得绝对够清楚,绝对没有歧义了吧?
“原来你是客人?”秦绾终于恍然大悟。
“是!”夏婉怡松了口气,忽然觉得浑身疲倦。
“一个客人,居然以主人自居,问本小姐是什么人…难怪本小姐以为你是王爷的通房呢。”秦绾笑道,“毕竟,本小姐还没过门,王府是不会有地位太高的女人的。”
“你!”刚刚才觉得这事过去了的夏婉怡顿时再度气结。
这女人,果然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白莲和莫问以及边上的侍卫一个个忍笑忍得内伤。一直只有这个夏婉怡让他们气急败坏还不能发作的份,如今大小姐一出马,立即就让夏婉怡气急败坏还不能发作。
果然未来王妃威武!
“来人,送夏小姐回去,客人不认识路,你们难道也没告诉她,书房重地不得随意乱走吗?”秦绾道。
“是,大小姐教训的是。”莫问也不分辨,直接认了错,就让两个侍卫送夏婉怡回去。
夏婉怡咬了咬嘴唇,抬手擦了擦眼泪。她算是知道了这个女人的不好惹,下回来之前,必须先做好准备了。
“莲儿,有空跟你表哥说说,本小姐又不是妒妇,嫁过来还拦着他不许纳妾不成?”只听身后秦绾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只是呢,我东华有的是温柔贤淑的好姑娘,大不了本小姐亲自给他挑几个,至于非要找个西秦来的吗?”
“大概是…表哥觉得新鲜?”白莲会意地接口。
“那还不如去找几个真正西域来的舞女,人牙子那里就有卖,虽然贵些,但王府又不差那两个银子,何必要这种杂交品种的。”秦绾道。
“噗——”白莲实在忍不住了。
杂交品种,那岂不是明摆着骂人家杂种么?
夏婉怡虽然已经走远了,但那一字一句也不知怎么的,清晰无比地往她耳朵里钻,就是想不听都不行!让她气得几乎想冲回去狠狠甩她两个耳光,但一咬牙,还是先忍耐了下来。
安国侯府大小姐,秦绾是吗?我记住你了!
“大小姐请。”莫问一脸崇拜地道。
“谢谢。”秦绾笑笑,推门而入。
“闹完了?”李暄从书案后面抬起头来,揉了揉太阳穴。
“闹?王爷就不解释一下您身上的烂桃花吗?”秦绾假笑道。
“有吗?”李暄很无辜地看她,“本王倒是听见有人说,要给本王纳妾?”
“王爷想要的话,我就去寻几个,想来京城那么大,总有几个不怕死的。”秦绾答道。
“去找人牙子买吧,良家女子的尸体处理起来麻烦。”李暄给了个建议。
“西域舞女?”秦绾挑眉。
“随你。”李暄道。
“随我?那…我管杀,你管埋?”秦绾道。
“可以。”李暄认真地点头。
“噗——”秦绾直接笑了出来。
“西秦镇南王府的资料,要不要看?”李暄等她笑完,直接拿起一卷资料。
“不用,你说给我听吧,懒得看。”秦绾说着,在他对面坐下来。
“你猜对了,这个夏婉怡,和镇南王世子夏泽天不是同母所生。”李暄道。
“王妃早死?还是庶女变嫡女?”秦绾脱口而出。
“都不是。”李暄摇了摇头道,“夏婉怡的母亲是镇南王的平妃。”
“平妃?”秦绾愣了一下。
平妃就是普通人家的平妻,平妻虽然不如正妻,也要称呼正妻姐姐,但毕竟也是妻,生下的儿女也算嫡子嫡女。只是,一般人都不太会娶平妻,何况皇族了。后院有两个声音,绝对是祸乱之源!
“二十年前,西域云滇国起兵犯境,镇南王率军迎战,两败俱伤,云滇国求和,但西秦自身损失也不轻,又有北燕虎视眈眈,西秦皇帝也下旨同意议和。”李暄娓娓道来一段陈年旧事,“云滇国的议和条件有一条是,要镇南王迎娶他们的公主,可是当时镇南王已经大婚,连嫡子都有了,自然不可能休妻,而云滇国公主非君不嫁,宁愿做侧妃,可毕竟是一国公主,又非纯然战败求和的,所以折中之下,皇帝下旨,命镇南王迎娶云滇国公主为平妃。”
“那公主,现在还活着?”秦绾好奇道。
“当然,不过她生下夏婉怡的时候,听说是难产,虽然最后救了过来,但也失去了生育能力,这些年倒是没有了一开始进府时的嚣张了。”李暄道。
“没有儿子,她拿什么嚣张?她和她的女儿,将来还不是要靠王妃的嫡子夏泽天生活。”秦绾笑道。
“应该说,幸好她没有儿子。”李暄的话意味深长。
“也是。”秦绾顿了顿,又道,“夏婉怡若非是个女儿,恐怕生下来也会是个死胎。镇南王那么有手段的人,怎么能容许一个带着一半西域血脉的嫡子降生。是个女儿的话,他倒是能容许云滇公主养在身边,将来嫁出去便是。”
“听说夏婉怡和镇南王妃、镇南王世子关系都很好,反而和生母不亲。”李暄又道。
“这是个自私、凉薄、自以为聪明,其实是个傻子的女人,不足为虑。”秦绾说道。
“不过,夏泽天可不是个简单的人,你觉得他是来做什么的?”李暄道。
“总不会是真的想来找个未婚妻的。”秦绾一耸肩。
“陛下将迎接西秦使臣的事交给了太子。”李暄转过了话题。
“也可以,西秦的镇南王地位极高,既然是镇南王世子来,太子去迎接一下也算重视。”秦绾道。
“我怕李钰玩不过夏泽天。”李暄道。
“没事,有虞清秋,不会让他吃亏的。”秦绾很淡定。
就算注定是敌人,但她从来不怀疑虞清秋的能力。
夏泽天最厉害的是打仗,其他方面或许也不错,但绝对玩不过虞清秋。
在对付别国上,她和李钰的立场都是一致的。
“对了,想不想出去走走?”李暄忽然道。
“去哪儿?”秦绾一怔。
“云州。”李暄淡然吐出两个字。
“陛下居然派你去赈灾?”秦绾惊讶道。
“最主要是端王被暴民困在了古县,这件事,换成别的臣子都不好办,陛下又不敢让太子去冒险。”李暄倒是说得云淡风轻。
不过想想也是,众皇子被欧阳慧弄得死的死残的残圈禁的圈禁,能看的就两个了。端王被困,要是派太子去,万一被人给一锅端了,皇帝哭都来不及。
总不能一把年纪了,再去努力生儿子?
所以,也就李暄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你要带我去?”秦绾道。
“你不想去?”李暄疑惑道。
“…”秦绾沉默,半天才自暴自弃地翻了个白眼,“想。”
“那就行了。”李暄点点头,很是理所当然。
仿佛,只要秦绾说想去,剩下的事就不需要她来操心了。
皇帝,安国侯府,还是其他,李暄全部都能安排妥当。
秦绾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其实偶尔把责任推一点给别人的感觉也挺好的。
☆、第三十章 贱人就是矫情
秦绾走出书房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走进花园,她却很无语的发现,夏婉怡竟然也在,而且和其他人相处得挺好的。她来的时候,正与秦珠秦瑶相谈甚欢,完全看不出之前被气狠了的模样。
白莲反而不在,估计是见了秦珍尴尬,陪客的是白荷,只是白荷根本懒得应付这一群在她眼里和姐姐差不多的“名门淑女”,反而拉着荆蓝一起,带着秦珑上树掏鸟窝,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秦珍和夏婉怡等人显然也看不上白荷这种粗鲁野蛮的行为,两拨人泾渭分明。
“你们…干什么呢?”秦绾很无语。
她对秦珑的教育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小姑娘的礼仪还是跟桂嬷嬷学的呢,怎么一出了门,居然能野得爬树蹿房了?关键是,爬树就爬树,可你能不穿着裙子爬树吗?
“姐姐…”秦珑吓了一跳,像个树袋熊似的扒在离地足有两米高的树杈上,好像只上得去下不来的小猫。
“呃…”共犯白荷汗颜。
原本想抓只小鸟的,可谁知带着个小丫头爬树这么不容易,弄得秦绾都来了。
“荆蓝。”秦绾又好气又好笑地叫了一声。
她倒是不担心她们的安全,有荆蓝在下面看着,就是想摔着也挺不容易的。
“是,小姐。”荆蓝笑眯眯地应了一声,身子轻飘飘地在树干上一点,就站到了树上。
“哇!荆蓝姐姐也会飞!”秦珑一声欢呼。
“那小小姐要不要飞飞?”荆蓝伸出手。
“要!”秦珑连连点头。
荆蓝附身把小姑娘抱起来,一手抓着白荷,一跃而下。
“说吧,这是干嘛呢?”秦绾道。
“姐姐姐姐,我想要小鸟。”秦珑从荆蓝怀里溜下来,扯着她的衣袖撒娇。
“小鸟是吧?”秦绾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果然发现树枝上有一个鸟窝,顿时飞身上树,抄起鸟窝,连着鸟窝和里面四只嗷嗷待哺的小鸟一起拿了下来,交给秦珑,又吩咐道,“别弄死了,玩够了就让荆蓝放回去,不然它们的爹娘回来找不到孩子会伤心,知道吗?”
“知道了!”秦珑脆生生地应道。
“啪~”另一边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几人一回头,却见秦珍脚边碎了一只茶杯,正傻傻地看着这边,一脸的震惊之色。
“二妹怎么了?”秦绾问道。
“你…你…”秦珍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来大堂姐是会武功的吗?”秦瑶惊讶地说了一句,但眼中闪过的却是一丝轻蔑。
好好的侯门千金,不学学琴棋书画,却去学那些粗俗武夫的东西,也真是自甘堕落了!
“是啊?你不知道?”秦绾回答得理所当然。
“…”众人都无语。
如今武将的地位虽然不低,但名门闺秀习武的,满京城也就一个凌霜华,那还是将门虎女,家学渊源——好吧,秦侯原也是武将出身来着。
然而,凌霜华虽然习武,但女儿家该会的东西,她一样都不差,哪像是秦绾,除了棋,似乎就没听说过她还会什么。
秦珍却想起来去年梅花节前夕,秦绾才刚出小院,在祖母那里宣称,要参加演武台的比试,如今看来,原来她不是装傻,而是认真的吗?
“诸位小姐,晚宴已经准备好了。”侍女过来禀告道。
“那就入席吧。”秦绾点点头,又回头道,“珑儿!”
“哦。”秦珑应了一声,恋恋不舍地把鸟窝交给荆蓝放回树上去。
“荆蓝,你给这两只泥猴子收拾一下再来。”秦绾顺手把白荷也丢了过去。
“是。”荆蓝笑着应了。
“几位妹妹,我们走吧。”秦绾道。
“有劳姐姐了。”秦珍很快已经收拾好复杂的心情。
不就是武功吗?虽然仍然有些震惊,但对于她们来说,武功其实真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震惊过后,也就那样了。
“几位妹妹,这边走。”夏婉怡微笑着,仪态万千地带路,宛若一副主人的模样。
“你来干什么?”秦绾一脸的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