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傅还需修身养性的好。”
孟凉轻飘飘一句话,患有立马有些惭愧地低头阿弥陀佛了起来。
趁此机会,孟凉直接就拉着祁酉进了电梯。
“等等我!”患有也跑了进来。
见孟凉一意孤行的模样,祁酉不得不稍稍退步,拿出便签和笔,快速写了一行字,举到孟凉面前——去屋里谈。
饭厅人多,真的不合适。
察觉祁酉一直没说话,现在还写字交流…
孟凉的视线从便签慢慢移到了她的脸上,而后一点点向下,最终停在了祁酉的脖子。
那里,围着一条酒店白色小毛巾。
“你这是…”
想起私信中那些人说在医院看到过祁酉,孟凉的神色微微一变,伸手就要探向她的脖子。
祁酉身子一侧,躲开了,再一次把便签举到了他的面前——去屋里谈。
孟凉收回手,看了她一会儿。
“好。”
…
电梯一路下到1楼,紧接着就回了4楼。
好在这个时间的人不多,他们这么上上下下,也没遇到什么其他的人。
叮——
四楼到了。
“祁施主。”患有看向祁酉,满是询问。
祁酉安抚着对她笑笑,而后指了指417,示意:我和他说会儿话就出来。
“我在外头等你!”患有大义凌然,“出事我就冲进去。”
孟凉牵着祁酉进了屋,关门前看了患有一眼,“小师傅心性还是太浮躁了。”
患有脸色一红,立马又开始双手合十地“阿弥陀佛”——好奇怪,为什么这个人一说,她就这么心虚?总感觉他好像说得都是对的一样…
~~~~
417窗帘紧闭着,遮挡了全部阳光,但还好屋里开着灯,还算亮堂。
祁酉抬起手,看着孟凉依旧牵着自己的地方,眼神示意——孟先生,可以放开了吗?
已经牵了一路了。
孟凉抬了下眼,神情晦暗不明,手上没有动作。
祁酉皱起了眉头,看看他,又看看手,眼中已有不耐——放开。
以往,面对她这样的眼神,孟凉就会诚惶诚恐,但祁酉显然错误估计了现在的孟先生。
面对祁酉不耐烦的神情,孟凉低低笑了一声。而后,不仅没有松开手,反而顺着祁酉的手腕往上,直直握住了她的手肘,一个用力将人拉倒了面前。
在祁大师怔愣的神色中,径直拿掉了她脖子上的毛巾…
隐隐泛着血色的纱布露了出来,厚厚地缠了一圈,看上去有些骇人。
孟凉眉头骤然拧起,“怎么回事?”
祁酉猛地低头,用垂下的头发遮挡了脖颈,侧过身就要往远离孟凉的地方走。
发现她的意图,孟凉直接双手一搂,将人环在了怀里。
!!!
祁酉面色一惊,立即就想跳开。
见状,孟凉眸色一沉,手上用力,瞬间将人牢牢锁住。
“怎么伤的?”
好看的狐狸眼定定看向她,孟凉的语气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孟凉:我很生气。
祁大师:我更生气,简直农夫与蛇。
娘子:我心情很好呀~~今天happy地去试驾啦~~然后发现最爱的是不开车…
第66章
被固住的祁酉眼神里全是惊讶, 一时都忘记了要狠狠挣扎——孟凉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
似乎是看懂她眼中的意思,孟凉稍稍紧了紧怀抱, 微微柔和了声音,“不这样,你会和我好好说话?”
祁酉出离愤怒——我倒是要讲得了话啊!
看着怀中人瞪向自己那满是控诉的双眼,孟凉明白了她的意思, 但丝毫没有放开的打算, 双腿顶着祁酉的膝盖,把她逼在自己和床沿中间。
“我问,你答。是就点头, 不是就摇头。”
祁酉差点没忍住翻白眼:…好想骂脏话!XXX
孟凉完全忽略她的情绪,直接开始问, “你的伤…以后还能说话吗?”
祁酉瞪他, 又使劲挣了一下,结果是徒劳无功。
——你先松开!
孟凉毫不在意地继续收紧怀抱,身子下俯, 鼻尖几乎碰上了她的额头, “以后还能说话吗?不答的话, 我会继续靠近。”
祁酉:…
神色彻底僵化, 她完全不理解孟凉怎么就变这样了。
不是才两个月没见吗?这是中邪了?还是被附身了?
瞪视, 沉默。
孟凉抬了下眉, “看来你是要想再近一些。”
眼看他又要动作,祁酉即刻开始点头——能说话!别再近了!
孟凉微微松了口气。
她还能说话,而且刚才挣扎的样子很有精神, 看来伤的问题暂时不大。
那么…就要问些其他问题了。
“你的脖子是别人弄伤的?”
点头。
祁酉认命了,腰都快被这人给箍断了。
“是认识的人?”孟凉没有继续靠近,他对面前的距离暂时表示满意。
摇头。她不认识连环杀手。
“是误伤?”
摇头。
蓄意的话…“那人抓到了吗?”
算是吧?点头。
“是惯犯?”
点头。
伤了脖子的话…孟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杀人凶手?”
点头。
他几句话就问清楚了大概,但此时的祁酉已经相当不耐烦——你可以松开了吧!
可还没等她气势十足地再次瞪过去,整个人就被温柔地拥入了一个怀抱。
孟凉的脑袋搁在她的肩头,声音擦过她的耳廓,带着几分后怕,“还好你没事。”
这是自重逢以来,他说过的语气最柔和的一句话。
祁酉心头忽地一震。
回想起昨天,那个倒在泥地上,窒息疼痛,垂死挣扎的自己,无数委屈刹那涌上心头,几乎都要溢上眼眶。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很怕死。
但是…
狠狠眨了几下眼睛,直眨得眼皮都有些酸了,祁酉这才压下了情绪。
而后猛地一抬脚,膝盖直直踢上了孟凉裤子某处——你妹的!抱够了没!松手!
“唔…”
一声闷哼,孟凉吃痛之下动作也随之一松,祁酉见状,一把推开他就要跳到一边。
但孟凉眼疾手快就拽住了她胳膊,顺势往下一拉…
!!!
祁酉没站稳,仰面就倒了下去,一个人影快速覆了上来。
后背跌入柔软的床榻,耳边传来某人带着倒吸凉气的声音。
“你还真舍得下手。”那一顶恰在某些不可言喻的地方,疼得孟凉表情都有些抽了。
意识到自己刚才彪悍地做了什么的祁大师,只稍稍愧疚了一会会,然后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顶的太狠…立时气势全开地瞪向了孟凉——信不信我让你断子绝孙!还不放开!
忍着痛,孟凉加重了手上力道——靠!这女人真狠。
祁酉斗志昂扬的模样看在他的眼中,莫名有了几分可爱——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祁大师,很有生气,没有高高在上,没有颐气指使…就像个年轻的会斗气的小姑娘。
虽然刚才那一下踢得真挺疼的。
既然吃过一次亏,孟凉适时调整了姿势,同时固住她的双手双腿,整个人压着祁酉的手腕俯撑在床上,让她没有再逃离的机会,继续开口。
“我的问题还没问完。”他还有很多问题。刚刚只是开始。
问你妹!
祁酉内心的脏话已经快垒成东方明珠了。
但现在的她被固定的更加严实,动弹不得。
再次使出同一招,孟凉二话不说就俯低了上身,面不改色地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祁酉眸色一紧。
“客户?”
…她已经没有客户了。
“朋友?”
…她现在不需要任何男性朋友。
“男女朋友?”
呵…
孟凉一连三个定义,祁酉移开视线,垂下眼睫,完全不作答。
她没必要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见状,孟凉的眸色渐渐沉了下来。
身下的人,脖子上缠着纱布,棕色长发散在白色床单上,微微发白的脸色显出几分脆弱模样。明明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现在却像是被捏住了七寸的小蛇视线闪躲,只因为他问了“关键”的问题。
孟凉突然就明白了…祁酉的沉默是不想和自己有任何关系。
不然,她不会一早就卖了房,更不会当天就干脆地离开!
“呵。”他笑了一声,语气有些发硬,问出了一直徘徊在心头许久的问题,“所以…你和我上床是别有目的?”
手下的人微微一僵,孟凉没有错过她面上一闪而过的慌张。两个月以来的猜测刹那间得到了证实,他的心口闷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就像是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真让我说准了?”声音渐渐有了冷意。
心里咯噔一声,祁酉有些不敢看他,便索性闭上眼睛,别过脑袋躺在那里。
而在孟凉眼中,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一种难言的失望伴随着怒气顷刻间铺天盖地。
你怎么可以…
话到嘴边却带上了深深的嘲讽。
“这个目的竟然还值得祁大师用上自己的第一次?呵…我TM真是赚、翻、了!”
最后三个字孟凉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祁酉睫毛一颤,依旧没有回应,仿佛他在无理取闹。
孟凉心底戾气越发浓重,压低的声音,已经失了平和。
“同样的目的,如果不是我,你也会和别人上床吗?”回答啊!
祁酉的身子更加僵硬了,脸颊绷得有些紧。
“回答,点头,还是摇头?”孟凉欺近她的面庞,温热的鼻息抚在她的脸侧,彰显着他现在一触即发的怒意。
两人之间的气氛危险起来,祁酉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量又重了几分。
这样下去,面对这样的孟凉,她有些吃不准会发生什么。
——同样的目的,如果不是我,你也会和别人上床吗?
她答不了。
此刻的祁酉不能点头…但她也不能摇头。
她给不了他希望,在祁家前途未卜的情况下,她不会考虑自己的事情。更何况,她对他一开始也只是稍许心动而已。
可她万万没想到,孟凉会追到这里来。更没想到,他如今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自己在他面前甚至失了招架之力。
“回答不了还是不想回答?嗯?”鼻音带着重重的戾气,她的沉默显然不是他要的答案。
孟凉等着她的答案,可又怕知道她的答案,矛盾的心情完全无法排解,只有越积越厚,直至燎原,“点头,摇头,选一个。”
随着身上人越来越压抑的呼吸,祁酉清楚地意识到,如过再这么僵滞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她深吸一口气,稍稍镇定了下心神,而后转过头来,抬眼看向了孟凉。
近在咫尺的孟先生,尖削的下颌绷出克制的曲线。
认真看着他,祁酉这才发现,孟凉瘦了不少。
…
她张了张嘴,最后,吃力地用气音开了口——孟先生,好聚好散吧。
哪怕是气音,依然带着无法忽视的嘶哑。
安静的房间,他听懂了她的话,神色有了刹那的僵滞。
过了一会儿。
“好聚好散?”他低低重复着这四个字,“祁酉,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抿了抿唇,似乎在寻找措辞。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声音不知不觉变成了一把冰封的刀刃。
她再次试图用气音说话,“我…唔!”
彻底俯下,他再也不想听到她说一个字。
牢牢堵住她的唇舌,吞下了所有气音。久违的触感,熟悉的气息,激活了孟凉的全部神经,那一夜的种种似乎就要跃出回忆。
他突然意识到——他想她,非常想,想到此刻心跳难抑。
祁酉用力别开脑袋,“你!”嘶哑的嗓音彻底暴露,可下一秒就再次被吞没。
他贪恋着她的气息,贪恋着她的柔软,贪恋着她的一切…
…
“咚咚咚——”敲门声。
“祁施主?你们说完了吗?”患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肚子都等饿了,这还没吃早饭呢。
咚咚咚。看没回音,患有又敲了几下门。
“时间不早了,不是说八点半警察那边就要来人的吗?”使了个小心眼,患有特意把警察两个字对着门着重说了一遍。
…
孟凉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气喘吁吁地看着身下人。
“放开!”她的声音嘶哑难听,眼角已经微微泛红。
他稍稍平缓了情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而后起身,让了开来。
“啪——”一个巴掌扇了上去,孟凉被打得侧过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这才是真短小的章节~~nia nia nia~~~
因为码的很卡。。。不排除明天来修改这章最后一部分的可能。。。
第67章
清脆的耳光, 在这不大的房间里,异常刺耳。
孟凉的脸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眨眼间就红起了一片。他的姿势定格在侧过脸的瞬间,许久没有动作,眼眸处是额发投下的阴影。
祁酉收回手,发烫的掌心渐渐平息了心底的怒意, 但随之而来的某种异样, 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呼吸。匆匆看了一眼沉默着的孟凉,她站起身就往房门跑去。
直到她推开门出去,孟凉一直都保持着那个姿势。
没有抬头, 没有吱声,仿佛沉默的雕塑, 一动不动。
“啪——!”
门关上的声音, 祁酉已经迫不及待地离开了417。
…
隔离开来的两个空间,唇瓣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前一刻他还拥着她…
呵。
孟凉僵滞的姿势一点一点剥落, 感受着脸颊未曾消去的火辣, 他忽然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
笑得很浅, 笑得很短。
~~~~
“祁施主!”见祁酉走出来, 患有立马迎了上去。而后就一幅吃惊的模样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 还有微微发肿的唇瓣, “祁、祁施主…你怎么了?”
祁酉摇了摇头,直接打开了416的门,进去用水狠狠洗了把脸。
“祁施主…你还好吧?”患有站在卫生间门口有些忐忑地看着祁酉。
——刚才那位男施主看上去非常来者不善。
拿起毛巾擦掉脸上的水迹, 又伸手理了下头发,祁酉转过身冲着患有绽开了一个说不出感觉的笑容,伸手比划了一下:我们去吃早饭吧。
“啊?好、好。”
患有跟在祁酉的身后又一次出了门,路过走廊的时候,她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417:房门紧闭,那个人没有出来。
对了,她刚才在电视上看到过他的,就是那个大明星,叫孟什么来着的…怎么转眼就忘了?
一回头,祁酉已经离自己有了一丈远,患有顾不得再去想那个人叫什么,直接小跑跟了上去。
~~~~~
酒店的自助早餐虽然没什么好东西,但患有吃得非常开心。
白粥,咸菜,油条,还有豆腐脑!有馒头还有画卷!
这边患有热火朝天地一口油条一口豆花,坐在她边上的祁酉只是舀了半碗白粥默默喝了下去。
“祁施主。”患有看着那浅浅的半碗粥,很有些担忧,“你是不是脖子疼?”所以吃不下?
祁酉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同时用气音说道,“没事。”
其实,她的喉咙没那么疼,但就是没有胃口,勉强吃进去的半碗粥也是为了等会儿录口供的时候能不饿。反正,今天一天,她怕是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了。
患有嚼油条的动作立马快了几分,“那我马上就吃完!”祁施主都停筷了!
祁酉摆摆手,示意她不着急——离和应晓飞约好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
患有匆匆忙忙把自己拿的东西都扫了个干净,最后还美滋滋喝了一杯橙汁,这才满足地一抹嘴巴“祁施主,我饱了。”
祁酉点点头,两人起身一同往酒店大堂走去,那里就是集合的地点。
时针指向八点二十五,刚拐弯走进酒店大堂的祁酉,看到了坐在墨绿色沙发上的孟凉。
他带着口罩,帽子,低着头坐在那里。Tyler正在前台办手续,看样子是要退房。
“凉哥,都弄完了,我们走…”一回头,Tyler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祁酉和小尼姑,面色有一瞬间的尴尬,说到一半的话也停了下来。
“祁大师…早。”Tyler这个招呼打得很有些勉强。
祁酉向他点了点头,目光闪过一丝不自然。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了孟凉,毕竟半个小时前两人才刚不欢而散。
“走吧。”尴尬的气氛中,孟凉的声音不冷不热地响起。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手插在卫衣的口袋里,迈开长腿往酒店大门走去。
他的步子很稳,没有回头,更没有看过祁酉一眼。仿佛他们只是在酒店大堂偶遇的陌生人。
“凉哥…”
看了看祁酉,又看了看已经走到门口的孟凉。Tyler叹了一声,提着包跟了上去。
——这都什么事吗!
…
辆熟悉的保姆车消失在了车流中,祁酉缓缓收回了视线。
——应该就这样了。
没有开始的可能,也没有说再见的必要。
好聚好散,就是最好的结果。
~~~~~~~~~
“凉哥。”趁着红灯,Tyler忍不住开了口,“我们是…就这么回去了?”
孟凉压低了帽檐,“嗯。”
“那大师…”
“Tyler。”孟凉低低出声打断了他,“我先睡会儿,等会儿替你。”
Tyler:…
于是,他们就这么连夜开车赶来了六回县,又第二天一早就往回走…实在是太折腾了。
Tyler不知道大师和凉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刚才在酒店大堂,凉哥和大师之间的气氛相当诡异。
从凉哥一早就要离开这事来看,他和大师一定是有了什么不愉快,起码凉哥现在很不愉快。
坐在车里,孟凉浑身的低气压连带着Tyler心情都压抑了。
唉…
~~~~~
白天不比半夜,回去的路上比较堵,加上中午吃饭,前前后后他们一共开了9小时才回到了H市。
一进公寓,孟凉就往房间走。
“凉哥,晚饭…”Tyler有些诧异。
今天一天,哪怕开车,孟凉都没有摘下过口罩,就连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也自顾自拿了三明治走到一边解决,连个正脸都没留给Tyler。
“我困了,晚饭不吃了。”丢下这句话,孟凉进了屋里。
Tyler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心中莫名惶惶。
…
孟凉进屋后这一觉睡了将近十五个小时,从下午六点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
Tyler好几次都把耳朵贴在了门上,想要听听动静,但凉哥的屋子里一直安安静静的。
——这么能睡?
T要不要冲进去看看?凉哥会不会自己一个人想不开,出事了?
越想越怕,到底是没忍住,Tyler鼓足勇气去敲门,“凉…”
一个“哥”字还没喊出来,孟凉就穿着睡衣开门走了出来,脸上竟然还带着那个口罩。
Tyler脸色一变,职业的敏感性立刻跳了出来——脸就是演员的命,凉哥这么一直遮着,一定是出问题了!
他立马拦住了往客厅走的孟凉,直接问,“凉哥,你的脸怎么了?”
孟凉抬起眼,淡淡扫了他一眼,“两天内的活动都帮我推了。”
他没有解释,但这个要求让Tyler瞬间肯定——凉哥的脸一定出问题了!
“我们去医院!”这是天大的事!
“不去。”孟凉倒了一杯牛奶,又从冰箱里拿了一份色拉,转身往房间走去。
“凉哥!脸不是小事!”Tyler急了,作为演员怎么能拿脸开玩笑!
“我只是不想见人。”隔着口罩,孟凉的声音暗得发硬,“这两天,别打扰我。”
“凉哥!”
回答Tyler的只有孟凉重重带上门的声音。
接下来,孟凉每次到吃饭的时候都会出来拿食物,然后回房间吃,吃完了再送出来。
出房间的时候,他的口罩都一直带着,分秒不离。
就在Tyler急得恨不得找人来压住凉哥,自己看看他的脸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孟凉这天一早站到了Tyler面前,没有戴口罩,面上也没有一丝问题。
“今天的行程是什么?”
孟凉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他没有去过六回,没有见到过祁酉,他只是休整了三天,然后他要做的就是完成已经接下的工作,同时再接新的工作。
Tyler仔仔细细把孟凉的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发现没问题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我看看行程表!”
等Tyler把行程报完,孟凉随口吩咐了一声,“祁大师那边的合同尾款,今天都打过去吧。”
距离合同上的一年之期还有一个半月。孟凉已经毋庸置疑地成为了一线明星,只要打了尾款,他和祁酉的合作就彻底落下了帷幕。
看着孟凉纹丝不动的神情,Tyler欲言又止,最后点了头,“我下午就去办。”
…
去往片场的路上,孟凉坐在车子的后座,拿出手机,默默删除了一个联系人,祁大师。
她不会再用这个号码了,删了干净,最好什么都能删了。
切换页面,翻到短信界面,看着近两个月来自己单方面发出的无数条消息,还有再之前祁酉回复的简短信息,孟凉忽然想到了不久前的自己。
那个时候,哪怕她只回复一个“嗯”,他都会高兴上好久,笑得像个神经病一样。还会抱着手机跑到Tyler面前开心地晃上一大圈:看!大师回我消息了!
——呵…真蠢。
手指轻轻一划,看着那个跳出的红色“delete”标志,他压下指腹,删除了所有记录。
都能忘掉的。孟凉对自己说。
…
“啪嗒”一声轻响。
一滴透明的雨水打在了他身侧的玻璃窗上,随着汽车的疾驰,划出了一道长长的水迹。
“啪嗒——啪嗒——”
第二滴,第三滴…
越来越多的雨滴从天而降,噼噼啪啪打在暗色的玻璃窗上,模糊了窗外的景象。
看着一道道此起彼伏的水痕,听着嘈杂的雨声,孟凉渐渐就失了神
…下雨了。
“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Tyler边嘀咕边打开了雨刮器,“凉哥,吕导今天的外景会不会拍不了啊?”
好一会儿,孟凉低低回了一句。
“下雨挺好的。”
这天,这个时刻,下雨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当天夜里,某人默默打开百度:苹果手机,删除的短信要怎么恢复?
第68章
口供录完的第二天一早, 应晓飞和同事,开着皮卡送祁酉和患有回无忧庵。
皮卡的后头装着那只小毛驴。
小毛驴显然是第一次坐车, 显得有些兴奋,逆风在那儿张着嘴吞风玩。
“阿呆看上去很开心啊。”患有看到小毛驴,想到马上就能回家,心情也很好。
祁酉也跟着瞧了一眼后视镜。
那傻傻的小毛驴, 正龇着亮闪闪的两排大牙, 眼睛眯成细缝缝,一双耳朵大张着在那儿鼓风,模样滑稽得很。
祁酉一下就忍不住笑了——傻乎乎的。
车子来到了无忧庵山脚, 应晓飞和同事刚表示要送她们上去,就被祁酉拦了下来, 比划着示意:真的不用麻烦了。
上山下山一次就要好几个小时, 太麻烦了。
患有也点头,“祁施主骑阿呆就行了,我们没事的。”
“祁大师, 保护证人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应晓飞笑着说道, 语气却很认真。
“是啊是啊。”一起来的那位小警察也一个劲儿地点头, “一定要确认安全到达后才能离开。”
拗不过他们, 祁酉和患有二人被全程护送着回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