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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妈,我有些想母后了。”青娅端着手里的手绷,面色有些沉郁。
央德心里暗自一惊,这孩子怎么这样直肠子,也不想想此刻说出这样的话岂不是要招若珣难过么。
果然,若珣眼角边滚出豆大的泪珠来,“姑姑,珣儿也想母妃了,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她了…如今,父皇去世了,母妃该多难过啊,孤零零的一个人…”她一壁说着便难以控制情绪,放生大哭起来。
央德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哄着,一边狠狠瞪了一眼青娅,满脸嗔怒。
青娅却不以为然,轻轻叹道:“姨妈别怨我,若珣憋了这么久也不许她哭一声,回头憋坏了怎么办?她怎么可能不想娘?”
“姑姑…”若珣伤心极了,抽泣着道,“母妃她怎么办?母妃一个人在南边要怎么办?”
央德心疼,连声要侍女们端来热水给侄女洗脸,一边哄道:“珣儿是未出阁的公主,不能随意走动,姑姑知道你心疼你母亲想接她在身边照顾,可这事儿姑姑不能做主。明日姑姑带你进宫去,我们去求你母后,她那么心善,一定会准了。”
青娅过来给表妹捋了捋头发,安慰道:“傻丫头,好歹你还能见一面母亲呢!我来了这里,母后她就没打算叫我再回去,她说宁愿这一辈子不见我,也不要我留在那儿受排挤。”青娅说着也忍不住落下泪。
“青娅姐姐不怕,等将来皇帝哥哥给你定了婚事,你嫁了人还是可以回去看看姑姑的,是不是?”
央德长叹一声,都说皇室女儿是金枝玉叶,岂知这金枝玉叶又是好做的?锦衣玉食的背后她们同样背负着皇族的荣辱,一举一动都受到限制。自己的这一生算是毁了,眼前两个花一样的孩子又岂能步自己的后尘呢?央琳为皇室所做的牺牲谁会为她惋惜,她还不是孤军奋战于高丽那闭塞的后宫之中?自己此生能否再见她一面都是未知之数,呵…
翌日午后,阳光热辣辣地照得人睁不开眼睛,秦尚书府中后院里,赫臻坐在树荫下的躺椅上,何阳建议他要多晒晒太阳,这样对伤口好。
此时,一个白衣少年缓步入内,待立得离赫臻十步远时,便躬身下去请安。
赫臻哼笑一声,收起折扇指着自己身旁的脚凳道:“坐吧。”
“谢太上皇,微臣还是站着。”真舒尔身上的伤也早好了,他的面上褪去了许多青涩,那张俊美的面颊更显出一番沉稳。
“太上皇?”赫臻从躺椅上起身,背手立于树下,他的身量比舒尔高出许多,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出与年少的舒尔不同的英气与男子气概,“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舒尔一愣,垂下头去,不做应答。
赫臻坐到茶几旁,自斟一杯茶水,口中道:“这茶已出色,天气燥热,过来共饮一杯吧!”
“微臣低贱不敢与您同坐饮茶。”真舒尔口中应一句。
“你还是很傲,这样的脾气到底是谁教你的?真如海?”
真舒尔颔首急切道:“太上皇误会了,家父不曾…”
“方才我不是说太上皇已经死了吗?此刻,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还不如你公侯家的子弟来得尊贵,这样可以了么?”
舒尔大惊,一时不知所措,立在原地难以进退。
“呵呵呵…”赫臻笑了,他用扇子敲了敲桌面,口中道:“真如海真是个老糊涂,儿子还没长成就这样放出来见人,莫要还未历练就为世俗所吞没,那他当真是白养儿子了。”
真舒尔面色大窘。离开金海那么久,在京城公侯贵胄府邸辗转中他的确看见了很多在金海从没有见过的人情世故,人性的善与恶、真与假在眼前一幕幕上演,有一刻他觉得真家子弟不能入仕的祖训是那样的明智。为了钱宗宝参加的科举实在是胡闹,可见到茜宇的那一刻他又发现自己竟是那么幸运。可一次次地被茜宇毅然拒绝,待一切起落沉浮后,再看到茜宇在受伤爱人面前那坚强的淡定时,他又发现自己还是从头就错了,甚至他根本不该来京城。
“过来坐吧,便是客气也该有个度吧!”赫臻面上没有玩笑,他很认真地对舒尔道。
“是!”舒尔不再推辞,安步走向赫臻。
而此刻,大内馨祥宫内央德正与皇太后对坐说话,若珣和青娅跟着缘亦去了坤宁宫给皇后请安。央德在孩子们离开后便把来意与茜宇说明了,此刻正等着茜宇的答复。
“皇姑心疼这个孩子,皇上也心疼呢!孩子只是想去看看母亲,皇上他当不会驳回。只是听说皇上最近朝务繁忙,昨日也因劳累龙体欠安没能上朝。此刻若上奏送若珣去金海,只怕皇上要腾出功夫来安排送行事宜,岂不是又要添出一桩事情。皇姑看能不能哄这孩子再缓一缓呢?”
央德觉得这话言之有理,自己也道:“这些日子我总是小心着不叫这孩子伤心,可青娅那丫头看不得珣儿把心思憋在心里,昨日想着法儿招了她的眼泪,看着这孩子伤心的模样,我心里当真难受极了。”
茜宇脑中一转,自己不知何时会离开,但走之前必须把若珣的婚事安排妥帖,于是拉着央德的手道:“女儿家的心思极简单了,在家父亲是自己的天,出了家门便是靠着丈夫了。如今她的父皇薨逝了,可还是有人会替代她父皇来爱护她,您看若晴不正如此,驸马待她极好。皇姑若放心,这些日子就把孩子留在我这里,过几日我便要她把心思放开些,待皇上那儿忙妥当了,就请皇上送这孩子去燕城把德太妃接来京城。您看好吗?”
央德大喜,虽然德妃回来若珣便再也不会陪着自己了,可这孩子若能舒心幸福,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说起青娅,上回要若珣带给您的话,皇姑可想过?”
央德点头道:“珣儿回来与我讲了,我回头便问了问青娅,谁晓得这孩子主意大着呢!说是没见过三公子,不能先答应。”
茜宇笑道:“想来央琳皇姑是悉心教导了这个孩子的,不然以高丽国风女子岂能有这样的心思?也好,如今正在国丧不宜操办这些,回头皇姑再与傅王爷商议便是了。”
“是啊!”央德应了,但端详着茜宇时嘴里却道,“太后看起来面颊有些浮肿啊!”
“听说皇太后有意你与若珣长公主配婚?”秦府后院内,赫臻已和舒尔对面坐在茶几旁,只听他问道,“你知道吗?”
舒尔一震,老老实实道:“微臣知晓此事,并已在太后面前许愿此生定能竭力照顾好公主。”
“我的女婿都是经过了千挑万选的,因为我的女儿都是世间的珍宝,不能随便托付给别人,而你…你不是爱慕傅太后吗?怎么还能给长公主幸福?”赫臻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其实是在他心里存在了许久了。
真舒尔大惊,连忙起了身跪在地上,神色惶恐而严肃:“太上皇明鉴,那只是微臣的年少无知,正如您所言,不仅再没有那一日,一切的过往都不曾存在了。”
“呵…”赫臻冷哼一声,“这是你的真心么?如果一个连爱过恨过都无法正面的男子,要我如何把女儿托付给他?”
“不是!”舒尔直起上身正视着赫臻,“不是不敢正面。”
赫臻凝视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开始释放出一份男儿的担当,那张脸也不像之前看起来那么稚气,“那是什么?”他依旧冷冷地问了一声。
“微臣认为太上皇您也有过年少冲动的岁月,而您也定不会否认母后皇太后周身自然闪耀的光芒,恐怕只要是男子都会为她倾倒。”舒尔极其认真的神色,仿佛在说着怎样的真理一般,“可是那一切当真过去了,当您命悬一线微臣在太后脸上读到她对于您深无可测的爱时,才真正理解了您为何强调那一日的不存在,也明白了太后她为何毅然决然地指责微臣的轻狂之举。”
“呵!凭这些我就能相信你会待我的女儿好么?你不认为是在做一件完成傅太后愿望的事情么?或者,你根本只是把娶若珣,将来待她好作为对太后的一种承诺!”赫臻依然步步紧逼,他或许能让女儿出嫁藩国为国家牺牲,可一旦决定要她幸福,就必须给女儿全部的幸福。
舒尔沉默了半刻,他没有急于回答赫臻的问题并不是他退怯了,而是在想着茜宇对自己说的话。
“舒尔你记着,这不是你我之间的约定,更不是你对我的起誓,这是你对若珣的真心,即便有一日你负她,我也只会觉得是你在欺骗于自己而非对不起任何人。”舒尔一字不差地将茜宇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是什么?”赫臻口中虽这样问,但他已完全确信这话当出自茜宇之口。
第三十一章 珣玉无瑕(二)
真舒尔面色不改,抬头看着满脸疑惑的赫臻,答:“这是皇太后于微臣的忠告。”
赫臻没有一点惊讶,他很明白能说出这番话者,非茜宇莫属。挥了挥手中的扇子示意舒尔起来,沉吟道:“她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是!”舒尔起身后,将背脊挺得笔直,朗声回着赫臻的话,“太后的意思很明确,若微臣无法给长公主带去幸福,便要趁早推托这门亲事。于其将来让长公主陷入痛苦中受到伤害,不如此刻的毅然断绝。”
“哼!”赫臻背对着他,“你心里很清楚啊!可你根本不爱若珣,你怎么能娶她?”
“微臣…”舒尔的确有些底气不足,“长公主是一块无瑕美玉,微臣不敢随意伤害。但微臣会尽力…”
“好!我给你时间,不论最后你是否能娶到若珣,但凡这些日子里你给她一点点伤害,我都会要了你的命。”赫臻冷冷地打断了舒尔,口中道,“因而你必须考虑清楚,如果到头来你无法给若珣幸福还是要结束这场没有开始的婚姻,因此而让我的女儿伤心痛苦,你们真家就要后继无人了。或者,你可惜选择就此在若珣面前消失,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真舒尔的身子微微一颤,若珣那双忽闪明亮的大眼睛似乎正对着自己弯弯笑起,那样一个纯洁如玉的女子,自己真的能不辜负她么?可是傅茜宇铿锵有力的每一个字…
“怎么…犹豫了?”赫臻的话才问出口,便见秦成骏从后而出,随即问:“什么事?”
“傅王爷送来书信。”
赫臻用扇子敲了敲手掌,对舒尔道:“你在这里好好想想,待我与秦大人从书房出来时,我要你给我答复。”语毕不等其回答,便大步与成骏往书房而去。
此时的馨祥宫里一批千金科太医陆续退了出去,章悠儿带着青娅和若珣赶了过来,她面色焦虑,一进门便问茜宇的身体是否安妥。
央德笑道:“方才我说太后面颊浮肿,缘亦也说这些日子她们主子不济饮食,所以就要太医们过来瞧瞧,四个太医都诊脉了,只说娘娘这是害喜,没什么大碍。”
茜宇面色微红,拉了悠儿坐下,口中道:“也不知如何,这次就是觉得身子很沉重,人也懒殆一并吃喝都不想。要你担心了。”
悠儿欲言又止,她心里明白的,茜宇肚子里并非什么遗腹子,那是她与爱人互系的纽带,这是父皇爱她的见证。若有任何闪失,即便将来天下大定,有情人有见面的一日,茜宇又要如何面对父皇呢?
“缘亦啊!母后这几日懒殆饮食你如何不告诉本宫?枉你是宫里第一谨慎之人,这关乎着什么你可知道的?”悠儿心中急切无处宣泄,便拉了缘亦来埋怨。
茜宇拉着她道:“你这是训哀家呢?她自然什么都听哀家的,何苦去埋怨她?”
若珣乖巧地凑到茜宇身边,甜甜道:“皇嫂不要担心,往后珣儿天天守着母后,看母后吃饭饮茶,把母后的身体和腹中的小孩儿养得好好的。”
一屋子人都笑了,茜宇将若珣搂在怀里,一壁嘴里笑道:“皇后该放心了,以后有这丫头看着哀家,比缘亦强吧!”一壁朝央德使了眼色,能不花心思把若珣留在宫里当真是好。
若珣本是一句打圆场的客气,孰料被顺水推舟了,留在宫里不是不好,只怕…
“时辰不早了,我带着青娅先出宫去吧!如今太后双身子需要照顾,不然就添乱住一晚了。”央德说着起身告辞。
茜宇淡淡一笑,对悠儿道:“皇后送了皇姑也回坤宁宫吧,这些日子够你忙的了。”
悠儿会意,一路将央德与青娅送出宫去,回坤宁宫的路上却遇见班君娆带着侍女匆匆而行,班氏一见自己便停下施礼。
“惠嫔这是往哪里去?”悠儿坐在肩舆上,俯视着这个有着细长眼眉的丰腴女子。
班君娆一贯的温和,微笑着答:“皇上口谕宣臣妾往涵心殿侍驾。”
章悠儿笑道:“那惠嫔快些去吧,不要耽误了。”她说着望了望其身后侍女手中端着的食盒。
班君娆似有察觉,柔声笑道:“臣妾幼年时学的手艺,今日拾了起来,不想做出来的东西还过的去,便想在皇上与娘娘面前献丑。臣妾方才已送往坤宁宫去了,恰巧您去了太后娘娘那儿。因太后娘娘怀着身孕,臣妾不敢混乱给娘娘吃些东西。端靖太妃那里臣妾也送去了。”
这样细密的心思不是寻常人有的,悠儿眉头一扬,笑道:“那本宫倒要赶回去尝一尝惠嫔的手艺了。只是啊…”悠儿笑得极其亲和,她低声道,“惠嫔要晓得,这些点心上的功夫了不起要御厨做就是了,你的心思不该在这里。皇嗣繁衍上…呵呵,惠嫔心里要明白。”
班君娆羞涩不已,却又煞是激动,福了身子道:“娘娘的教诲臣妾记下了。”
悠儿手指一动,内监们便抬着肩舆欲行,“惠嫔快些伺候皇上去吧。”她一边说着,肩舆已过了班君娆的身了。
“是!”班君娆面上欣欣然一片,总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该来了。
古嬷嬷扶着肩舆缓缓行进,许久才低声说一句:“若奴婢没记错,今日钱昭仪也在涵心殿。”
悠儿笑得明媚,嘴里闲闲道:“是啊,嬷嬷怎么不早说,我都忘了…”
馨祥宫内,璋瑢接了臻昕与臻璃从书房回来,如今她总是于此乐此不疲的,仿佛觉得这样的人生才是舒心。身为太妃的她似乎真有了弄孙为乐的心态,可她只有二十五岁,宫闱女人的悲哀可见一斑。
“长公主今日留下了?”璋瑢见了若珣便满目含笑,她自然不会忘记曾经带给这孩子的痛苦。虽然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但若自己不起那个杀心,这孩子就不会小小年纪要看着亲哥哥暴死在自己面前。
若珣甜甜笑道:“母妃叫儿臣珣儿便是了。”她说着领了两个弟弟去换衣裳,口中道,“母妃与母后说会儿话,儿臣一会儿就回来。”
璋瑢点头应允,过来问茜宇,“方才听说你宣太医了?我怕你这儿人多叫你恼了,所以没过来,太医说什么?”
茜宇摆手示意没事,嘴里却道:“姐姐可知道皇后的胞弟真家三公子?”
“听过大名,这一回不是顶了钱家公子的名儿应试么?”璋瑢笑道,“却没见过。”
茜宇一算,的确舒尔出宫后姐姐才回来的,不免有些失望,笑道,“本想姐姐若见过,也替我看看这孩子如何呢。”
璋瑢眼眸一转,笑问:“是想把若珣给了那真公子?”
茜宇默认,收了笑容道:“赫臻这样一走,留下的又岂是你我可怜,还不是那些孩子更可怜?男孩子们了不起将来为国效力,做个亲贵王爷。女孩儿们就不同了,赫臻又多女儿,一个个婚事都忙不过来啊!你我留着,这些事还不是我们来操心么?”
“就你这性子,自己还照顾不过来,操那么多心思。”璋瑢笑道,“若珣的生母还在呢,轮得到你来担心?”
“姐姐不知,赫臻生前有心思把若珣嫁去高丽,为央琳皇姑在高丽后宫谋个帮手。”茜宇面色很沉,“如今他这么去了,什么话也不留下,叫这孩子不上不下的。当初我既揽下了这件事,就得给这个孩子幸福才行。”
璋瑢一叹,“那如今又担心什么?”
茜宇的面色不好,揉着额头道:“只怕那真公子年少…”茜宇终究没把话说出来。然而仪门处立着的少女却一脸通红,一颗心“嘭嘭”跳着,红润的双唇微抿,垂首思忖了片刻,还是没有踏步进去。
“主子。”小春子进来时,面上带着一股忍俊不禁。
“你来就没什么好事儿,又怎么了?”自从茜宇让小春子盯住后宫行为举止,他总时不时带些事情回来,什么犄角旮旯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涵心殿里钱昭仪又闹了事来,听说一巴掌把惠嫔打得脸都肿了。”小春子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茜宇喝道,“该是你笑的?快出去。”
璋瑢摇着头叹道:“这个钱昭仪,当真是…我都看不惯了。这宫里头有着她还真实不怕不热闹的。”
“闹吧,闹到天边了,自然就有道理了。”茜宇一点也不着急,却拉着璋瑢道,“听说过几日金海真侯爷要带着儿子进宫给皇后请安,姐姐届时陪我一起列席,替我看看真舒尔这少年要如何引导才行。”
璋瑢眉头一皱,“宇儿,听你的口吻这件事情似乎不简单,你不怕强扭的瓜不甜么?”
仪门处的若珣大大一怔,舒尔他不是被皇兄放了外差吗?怎么又要进宫来了?是他回来了还是根本没有离开?若没有离开那皇兄和母后为什么要骗我,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他…
“长公主您怎么立在这儿。”白梨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如是朗声一问。
于是茜宇和璋瑢都应声发现了若珣的存在,她又羞又急,想起上一回茜宇恼自己在一旁“偷听”生了很大的气,唬得连忙赶到茜宇面前跪下,眼里含着泪请罪道:“母后恕罪。”
第三十一章 珣玉无瑕(三)
如今对于这个孩子哪里还有气恼可言?茜宇不愿责备她,这些事情她早晚都要面对,藏着掖着或有一天更招她的怨恨,起码把她当个大人来尊重,不会错。
“珣儿快起来,母后不怪你,有些话母后也当对你讲了。”茜宇酝酿着心中的词句,看着面前又羞又涩的女孩儿,心中暗念:当年我进宫时也不过这个年岁,可这个孩子虽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但缺双亲在身边教导,心智尚不成熟。或者…也可能若珣天生就是这个性子?是啊!当年我又沉稳道哪里去?
“太后和公主慢慢说着,裕乾宫里做了糕点,我把两个孩子先带过去了。”璋瑢借口离开,她晓得若珣只与茜宇亲厚,自己在眼前会让这孩子不自在。
“母妃慢走!”若珣起身相送,脸上悄悄露出释然。
此刻日沉西边,午后明媚的骄阳被漫天的红霞替代,秦尚书府中后院里一草一木都披上了红裳,本一身白袍的舒尔此刻仿佛也着了红衣,他依旧立在那里,不知赫臻是否与秦成骏谈得激烈忘记了外头的舒尔,或其有意为难他,便是秦夫人进出送了两回茶水,都没见有人来与他说话。
舒尔颔首望着天边那无状漫延的红霞,恍然间茜宇的淡定笑容出现在眼前,是那日坤宁宫的惊鸿一瞥,是那绝世的恬淡,是…那白齿红唇在浅浅一笑中淡去了,舒尔伸手,却是若珣那张甜美无邪的面颊,那双明亮忽闪的眼眸,她纯真而一副向往幸福的神态,当真…
“舒尔。”秦成骏那没有情感的语调忽然响起,他立在书房前,随即往自己挪了几步,“你进来。”
舒尔的神思顷刻被抽回,他理了理衣袂正欲抬步,却发现自己的双足都麻木了。
坤宁宫里,悠儿静静坐在丈夫的身旁,臻杰满面愁容,对于女人的争风吃醋,他很不适应。
“悠儿你明知道今日是招惠嫔于涵心殿侍驾,为何把钱昭仪又撺掇来?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最容不得惠嫔和宜嫔两个人,哎…”臻杰本想指责妻子,末了却以长叹替代。
悠儿微微一笑,“臣妾让皇上不悦,实在该死。可是皇上忘记了答应贞仪贵妃要给她一个公道,也答应了楚贵嫔、萧荣华她们要揪出残害她们腹中胎儿的凶手?”
臻杰一震,转头看着悠儿,低声问道:“难道你认为凶手就是她们两个之一?”
悠儿微微点了点头,“臣妾只能向您保证,钱昭仪不会有这样歹毒的心思,但惠嫔是否当真有这胆子还不能妄断。毕竟以她的出身背景,若做这些事着实显得可笑。”
臻杰捏一捏悠儿的手,“悠儿你要小心啊…朕不曾想后宫里也会有这样的文章要做。”
悠儿苦笑一声,“皇上不必焦虑,父皇当年在位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可后宫里的文章还不是一环套一环,母后皇太后一路走来几多坎坷,您也是看在眼里的。女人…有时候并不似看起来那样人比花娇,温善若水。”
第三十一章 珣玉无瑕(四)
臻杰无语,许久才问一句,“悠儿会怕么?”
眼眸里闪过一种莫名的情绪,悠儿的脸上绽开笑容,双手握着丈夫一只宽厚的手掌,“有您在臣妾什么都不怕。”
“只愿朕能给悠儿一生的幸福。”臻杰低语。
悠儿笑而不言。
“可涵心殿里那两个悠儿要如何对付?”臻杰说着面上又有些尴尬,“若非朕拦着,钱昭仪恐怕真的会打惠嫔,你说他卫国府的家教怎么教出个这样烈的女儿来。”
悠儿“噗嗤”一笑,一双美目笑得弯弯,“可是皇上不觉得便是这样的女子您才可与她随意玩笑,她不会把您说的话在心里过了两遍,完了断章取义做出另一番解释。性子纯一些,烈一些,也有她可爱的地方。”
“呵呵…”臻杰笑了,“你总是有道理里的,好,朕想在这里歇会儿,你往涵心殿去把两人打发了吧。只怕朕撂下她们这样一走,钱昭仪要活剥了惠嫔了。”
悠儿起身为丈夫倒了一杯茶,口里道:“古嬷嬷一早过去了,臣妾罚二人闭门思过两日,毕竟如今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两人都难辞其咎。如今各打五十大板,臣妾也不两头得罪,毕竟往后还长,这茧子里的丝要慢慢抽才行。”
“嗯!”臻杰只管喝茶,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母后皇太后身体不好吗?今天怎么请了这么多太医?朕听齐泰说宫里传太后面颊浮肿,身体疲倦不堪,当真如此么?”
“害喜吧!”悠儿道,“孕妇各有不同,这些女子之事,皇上很难明白。”
“皇上,八百里加急。”齐泰捧着一封密函匆匆进来。
“快呈!”臻杰立刻来了精神,从齐泰手里拿下信函拆开来看,面色时而释然,时而又蹙眉紧张。
“悠儿…”臻杰放下信件便急切唤了妻子一声。
悠儿心里一动,口中道:“皇上说吧,悠儿只当没听见的。”
“不妨事,这件事本来就与后宫有干系。”臻杰一对剑眉蹙在眉心,“钱宗聿急奏,忽仑王子带了十几个随侍入境了,恐怕仲夏便能进京。”
“王子?”
“是来和亲的。”臻杰眉头一动,“他们很狡猾,此刻若我朝推却和亲,便是我们的不是,毕竟他们这样富有诚意,而我们待嫁的公主也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