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丫头,能分得清楚孰轻孰重,看样子嘴巴也不是个会到处去乱说的。宋楚宜笑着从案上随手取了个赤金的镯子,连同一个竹筒一道递过去给她:“镯子是给你的,竹筒交给我舅母就是。”
等碧莲接了东西出去,宋楚宜就吩咐紫云绿衣:“你们俩也准备准备出门,去舅舅那里,替我送几盒糕点过去。出门的时候多带几个人。”
韩止的人也不是万能的,盯得久了总有松懈的时候,这眼看着已经十几天没动静了,警觉性相比之前也会下降很多,这个时候再让绿衣和紫云去添添乱引开他们的视线,他们就顾不上貌不惊人的碧莲了----毕竟长宁伯府一天天出门的下人不说四五十也有二三十,要是每个出去的下人他们都要跟一遍,恐怕韩止那里付不起这个工钱。


第一百三十三章 添乱
何氏坐在宋老太太下首,见宋老太太拿了老花眼镜看聘礼单子,略带了一丝局促的出声:“他们家虽然也有些祖产,可是要是同您家比起来可就差的太远了......虽说这些东西您可能也瞧不上眼,但对他们家来说,说倾其所有四个字,也不算夸张。”
一个举人家里,虽说还算是殷实,可那也只是相对那些村里的村户们来说,若真正要比他们这些簪缨望族,又怎么能比得上?就是这些东西,里头也有一多半是这个举人老母的嫁妆,连何氏也觉得太简薄了些,添了些东西上去。
宋老太太将老花眼镜放置在一旁,闻言倒是笑开了:“哪里说的上嫌弃不嫌弃的话?他们家里的条件当初也没藏着遮着,都实实在在告诉了我们的,我们心里头也都有数。现如今看看这单子,竟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些。看这样子亲家母是个再实诚不过的人,有其母必有其子,亲家母都这样实诚,孩子又能坏到哪儿去?我们嫁女儿又不是非要图个门第出身,只要她能和婆母丈夫合得来,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一辈子也就是了。”
这话真是说到了宋三太太的心里,她见宋老太太朝她看过来,立即就点了点头出声应和:“可不正是我们老太太说的这话。要是真要死盯着聘礼,那当初我们也不会点头了。我这个当母亲的也真是没什么好求,只希望他们能夫妻和乐,平安到老也就罢了。”
何况这些聘礼也的确是比她预想当中的还要丰富了许多,更难得的是竟真的还有一对活的大雁,虽然说这都是古礼了,可遵守的人又能有几个?冯家能做到这一点,足以证明是真心实意的求娶宋楚蜜的,有了这一点诚心,其他的也就都不重要了。
何氏放开了手脚,在手心里绞着的手帕也放松了些许,笑了起来:“天下当父母的,哪个不为着自己子女的?我也是瞧着我那远房亲戚打了包票,说冯夫人虽然年少守寡,却不像其他个掐尖要强、刻薄寡恩的寡妇那么难缠,以前祖上也是当过县官的小户人家的千金,知书识礼又温柔大方好相处,才敢动了念头。否则又怎么敢介绍给咱们玉瓶一般金贵的四小姐?”
三太太正待再说,就见玉书在旁边朝自己使眼色,忙笑了笑托词要去厨房那边瞧瞧今日的菜谱起身出门。
米分衣已经在廊下候着她了,一见她出来就忙凑上前有些为难的禀报说是宋楚蜜那边在闹性子,连这回冯夫人送过来的两箱子绸缎布匹也都嚷嚷着要给剪碎。
三太太心里念了声佛,连忙四处去看有没有旁人听见,一面扶了米分衣的手疾步朝三房去,才进正院,就听见了三老爷的呵斥声,她脚下一软,加快步子进了屋,果然就见宋楚蜜哭着跪在地上,宋三老爷气的连脸都青白了。
“这是怎么了?”三太太勉强笑了笑,绕过宋楚蜜上前扶了三老爷:“怎么跟孩子发这么大的火?”
三老爷没理她,疾步上前一把将宋楚蜜提起来,沉声问道:“你果真不愿嫁?要是真不愿嫁,也没有人逼你,你现在跟着我去跟老太太说清楚。别叫你祖母和你大伯母累死累活的替你这个白眼狼操持,你还回了别庄去,这辈子别再出来了!”
宋楚蜜吓得腿都软了,挣扎着落在地上,拿了帕子捂着脸,哭的撕心裂肺。
米分衣早就知机的掩上了门,一面又出去告诫小丫头们。
三太太上前几步气的狠狠地锤了宋楚蜜几下,一面自己却又忍不住哭了:“怎么好说歹说的你就是听不进去?是不是真的要等我死了,你才肯老老实实的听我们一次?!我和你父亲为了你的事已经面上无光了,你再这样,你这是在逼我们死啊!”
宋楚蜜觉得自己呛得慌,明明没喝水也想咳嗽作呕,倚在三太太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彻底下定了决心:“好,我嫁!”
三房这边的热闹并没传到二房去,宋毅有些惊喜的看着从前总在眼前晃的沈清让,摸着他留得极好的山羊胡笑了几声:“不过几年的时间,瞧着整个人都长进了,果然不错。”
沈清让神情恭敬的坐在他对面收棋,谦逊的连说不敢:“我父亲说世伯您的棋艺才能当上一个好字,我要跟您学的还多着呢。”
他向来不是个喜欢认命的人,也向来不是受到点挫折就往后退的人------从前宋楚宜粘着他的时候他看不上,如今宋楚宜冷冷淡淡的了,他反而却被激起了决心。
宋毅想起他从前和宋楚宜宋楚宁的关系都极好,一时有些出神,半日后才沉沉的叹了口气。当初小儿女们青梅竹马一片温馨,可如今宋楚宁死了,宋楚宜又始终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再也和他回不到从前的亲近,他心里始终有些难过。
这么一想,他忽然就想起来宋楚宜如今出了孝也十三岁了,按理来说该是相看人家的时候,心中就一动。
自从宋楚宁陷害他,而反而是宋楚宜出手帮了他之后,他就一直对宋楚宜抱着几分愧疚和不安,总想着能在什么地方补偿她。
这几年他也曾做过努力,按照季节送衣裳首饰和女孩子喜欢的小糕点小玩物,可总不见什么效果,宋楚宜仍旧对他不冷不热的,对着他还不如对宋仁亲近。
如今想来,他这个做父亲的,真正该替她想的,倒应该是人生大事才是-----宋楚宜毕竟没了母亲,这些事就该由他这个父亲来操心-----何况其他的事情他根本就插不上手去,宋老太太那里早就安排好了。
而眼下看来沈清让就是合适的人选嘛-----门当户对,从前又青梅竹马玩到大的,总有几分情分在,又知根知底,日后两家也算是亲上加亲,就更加合适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惊心
宋楚宜去的晚了,恰好碰见大少奶奶带着小仁一出来,小仁一被裹在厚厚的毯子里,只露个带了虎头帽的小脑袋,睁着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朝宋楚宜笑。
“大嫂嫂怎么这个时候出来?”宋楚宜伸手去戳仁一的小酒窝,见他眼珠子一转嘴巴一张笑起来,也跟着笑了。
黎清姿将孩子往上抱了抱,觉得有些压手,只好递给一旁的奶娘,一边捶肩一边替仁一裹紧了毯子:“仁一在里头坐不住,闹腾的厉害,把他带回去哄睡了再出来。”
她说完又大有深意的瞧了一眼宋楚宜,轻声和她咬耳朵:“里头世子夫人正问起你呢,可巧你就来了。”
何氏一趟一趟的往长宁伯府跑,时不时的还要带上沈清让,抱着什么目的可谓是人尽皆知了。偏偏她如今又是名正言顺的媒人,就算是烦她时不时的非要和宋楚宜表示亲近,宋老太太和宋大夫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黎清姿见宋楚宜意料之中的露出不耐的表情,抿唇笑了笑:“原本这回老太太是替你推了的,说你身体不适。可偏偏二叔说你不过是着了风冷着了,并没什么大事,坚持要你过来。”
宋楚宜挑了挑眉毛,目送黎清姿带着仁一走远了,才迈步进了院子。
宋老太太不待她行礼就喊住了,看了宋毅一眼,又不动声色的看看满脸笑意的何氏,冲她笑道:“你姐妹们都在后头暖阁里玩呢,你也一同过去,你沈家姐姐刚好也在。”
宋毅还异想天开的觉得能和英国公府成一门亲事,宋老太太心里摇头叹息------这两年她也看在眼里,宋毅的确是想补偿的,可偏偏实在太不了解这个女儿的性子了。宋楚宜也因为崔氏和宋琰的事和宋毅有了隔阂,更不愿意和他倾吐什么心事。
如今宋毅竟然还想着要撮合沈清让和宋楚宜,这哪里是在和宋楚宜缓和关系?在宋楚宜看来,这简直是宋毅故意推了她去死。
韩家的事情皇后起了个头就没了下文了,宋老太太正一口气梗在心头不上不下憋得慌,连带着宋老太爷最近都有些惴惴的,宋毅这个时候却还搀和进来添乱,宋老太太看着宋楚宜都忍不住打个冷颤,生怕她对宋毅的厌恶又添上一层。
偏偏宋毅自己还毫无所觉,听宋老太太说进暖阁去玩,就咳嗽了两声插起了话:“这个天气还窝在暖阁里有什么意思?也该多疏通疏通筋骨,湖边扎着的秋千这么久了也只是个摆设,论理也该多出去玩玩走走。今日恰好小七也在,他们也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没得长大了反而生分了,不如就叫玥哥儿和小七一同陪她们姐妹去园子里逛逛。”
何氏带着满面的笑意看了宋楚宜一眼,见她默不作声的垂着头,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些发沉,可她到底反应是快的,立即就笑着接了话:“以前也常听小七说带着妹妹们放风筝,小宜还最喜欢放嫦娥奔月样式的是不是?既然得了空,出去走动走动也好。”
宋老太太嗔怪的看了宋二老爷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倒是知道使唤人,人家来咱们家里是做客的还是陪孩子们玩的?这么大的人了怎的还是一点儿规矩没有?”
一面说,心里却忍不住发沉------以前宋楚宜还小,要担心的事远没有现在这么多。可是自从韩家的事情起,她已经察觉,如今宋楚宜已经到了可以拿婚事做文章的年纪了。
因为她的身份惦记她的英国公府和锦乡侯府,哪一盏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这仅仅只是刚刚开始,她看着长开了越发耀眼的宋楚宜,忽然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宋毅到底不敢违逆宋老太太的意思,虽然有些不解宋老太太的态度,可还是不再提放风筝出去玩的事,见宋楚宜说身体不适出了门,也紧跟着她出去,隔着几步路咳嗽了几声喊住她,带着几分尴尬和疏离走到她旁边,先问了宋琰的事,得知宋琰不日就动身嗯了一声,紧跟着就问她:“你最近怎么不爱和你沈家哥哥玩了?我记得小时候你最爱跟着他。”
大周虽讲究男女大防,可通家之好之间的小儿女们却少有避嫌的,青梅竹马最后走到一起的也不在少数。
“也不知道父亲记不记得小时候沈家哥哥最讨厌我。”宋楚宜莫名笑了一声,一管声音又脆又冷:“为了缠着他的事,父亲还没少教训过我。女孩儿家要矜持自爱,我到如今也一直记着的。”
小时候宋楚宜喜欢缠着沈清让到处跑,偏偏沈清让不爱带着她,为了这件事儿没少闹到长辈跟前,宋毅恍惚能记得起来,那时候的宋楚宜似乎确实惹人嫌,府里从上到下除了他和老太爷老太太,就没一个喜欢她的。为了沈清让的事儿确实也曾呵斥过她不知礼数没有教养。可现在却又巴巴的让他们亲近了,这样一想的确很突然也太刻意了。
宋毅住了脚,脸上颇有些过不去,红着脸看着宋楚宜行了礼退下去,半响也没能呼出一口气。
回了房碧莲已经候着了,她少能进宋楚宜的书房,此刻陡然间进了从前宋楚宜贴身大丫头才能进的地方,再机灵也不由有些忐忑,握着双手瞪大眼睛听宋楚宜说话,生怕错过一个字。
“没人跟着?”宋楚宜先看了她一眼才落座,拆开封好的信瞧了一遍,脸色有些发沉:“舅夫人有什么别的话交代吗?”
碧莲忙摇手:“并没有人跟着的,我出门的时候说是帮花园里管花的姐姐买桂花油,还特意绕了三条巷子才敢雇车。舅夫人那边说最近什么都好,就是家里太安静了些,让您常想着过去陪陪她。”
多谢伺茗师太、尧要、也许很多年以后、芫姜、g057、阿六1995的平安符,也多谢卫凤娘之彼岸花、秦津赠送的香囊,芫姜同学你的心意我收到啦,真的非常非常感动。今天开始放假了,大家假期快乐,玩的开心。我从前天开始就能吃饭啦哈哈哈哈哈,等我再养一两天就恢复三更,多谢大家的不离不弃,么么哒。


第一百三十五章 算计
崔府那边有人监视去不得,可是余氏那边的宅院韩止应该是顾不上的,马永福他们也应该知道这一点才是,竟然连这个地方也没去,恐怕真是韩止的人盯得太紧了的缘故。
宋楚宜莫名觉得有些不安心,想了想自己身边此刻也只有青莺一个可用,可偏偏青莺如今已经太引人注目,根本不能露面。
她定定的坐了半响,她去崔绍庭那里要了人的事情虽然和宋老太太交过底,可是除了宋毅的事情用上了人跟宋老太太提过,其他时候都只当这些人已经还给崔家了,如今自然更不可能冒险去和他们求助-----因为章家的事儿,宋老太爷最近也忙的焦头烂额,他毕竟是在扬州就处理过这事的主审官,如今建章帝下了命令要他继续当这个主审官,他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手里握着那只精美异常的小匣子,再看看笔架上的笔筒,宋楚宜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如今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可想。
韩止一步步把她逼到这个份上,总不可能真的就只是为了宋楚宁的事兴师问罪来的,日子一长,狐狸尾巴总要露出来。
紫云和绿衣才指挥着婆子抬了一筐子水蜜桃进门,就见宋楚宜立在窗前看着,不由都笑开了:“姑娘,郡主说她庄子上的水蜜桃都有收成了,如今送些过来给老太太和府里的主子们尝尝鲜。”
四月的阳光透过大榕树的枝叶缝隙斑斑点点的倾泻一地,给微寒的清晨添了些暖意,宋楚宜也就笑了,手里的匣子握的紧紧地,吩咐紫云:“拿上回二哥哥送的竹篮子分装了,给大伯母、三婶婶、五叔那里都送去。老太太那里的我自去送。”
宋老太太正为了昨天宋毅说的那些话心忧,见了宋楚宜的样子先放了一半的心,笑着让玉书接了篮子:“这竹篮子倒是别致,亏你想的出来。”
“都是二哥哥送的,听说是和叶二少爷一同去外头街市上搜罗来的,我看着新奇有趣,就拿来哄祖母您笑一笑。”宋楚宜又从竹篮里拿出两个白底描仙鹤展翅的细瓷瓶来:“这是舅母送来的蜜桃露,祖母也尝尝鲜。”
宋老太太就又不免想起昨日的烦心事来-----如今宋楚宜眼看着也到了要说亲相看的年纪,的确该为婚事发愁了。否则韩家和沈家这么闹下去,日后损了她的名声才真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个,她就又顺理成章的想起向来对宋楚宜很上心的叶景川来,心内就是一动:“说起来,叶二公子也许久没来咱们府上走动了。他如今可长进了,听说今年还要下场考武举。倒也省了王妃替他担心了。”
她说着就回头去问黄嬷嬷:“我记得日前咱们庄子上也送了许多草莓和樱桃上来?你到时候去告诉老大媳妇一声,让她给舅夫人和镇南王府英国公府都送些去。”
等黄嬷嬷笑着应了是出去了,宋老太太就抓着宋楚宜的手,略含了忧色告诉她:“昨日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你父亲他也是和你太生疏了,只记得你从前的喜好......”
这父女俩的关系一直都是疏离尴尬多过于亲近,这两年她担心也担心的,调解也没少调解过,可是全然没有用。
宋楚宜抿了抿唇,这几年她对宋老太太和宋老太爷都很顺从,唯独在宋毅这件事上,她没办法装出顺从的样子来。
宋毅的确是她父亲,最好是好好的活着没病没灾的当个官,可是在知道了崔氏的事情之后还要她能一如既往的和他亲近,她是真的做不到。
宋老太太瞧她表情就大致知道她心中所想,长叹一声,想说些什么,到底又没有再说。横竖她和宋老太爷的婶子还算康健,总要撑到宋楚宜成家立业的那一天。一切都安排好了,宋楚宜和宋毅就这么面上能过得去也就罢了。
宋玘接到消息却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挠了挠头跑到后院里来找宋楚宜:“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我去送东西?莫不是叶景川那小子又出了什么鬼主意吧?”
宋玘如今已经在礼部领了个主簿的闲职做着,却还是怕叶景川怕的紧,他和宋珏又不一样,宋珏毕竟是学武的,还能弹压得住叶景川,他到了叶景川跟前,却只有吃亏的份。
这回宋大夫人特意叫他去送什么庄子上的时鲜水果,他震惊之余不由得有些惶恐-----派个婆子直接送到后院去不就得了,为什么偏偏要他去?除了叶景川时常借着送水果送特产的名目往别人家里跑,他还没见过谁家送东西还特意让少爷们去的。
宋楚宜正给向明姿养的猫儿顺毛,闻言就笑着道:“我倒的确是听祖母提过原因,似乎叶二公子说跟你在通州一见如故,祖母觉得你们年纪相仿,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既然祖母都这么说了,你去送一趟也没什么坏处呀。”
宋玘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挠挠头一脸茫然的出门去了。
紫云就忍不住一边笑一边埋怨宋楚宜:“其实仍旧叫碧莲去也就是了,她是个面生的,又还是个小丫头,外头的人注意不到她。何必要这么费事的撺掇老太太叫二少爷亲自去一趟呢?”
宋楚宜忍不住叹气:“不这么费事,叶景川怎么会跑上门来?过阵子就是春猎了,恐怕他天天都往京郊跑,叫二哥去一趟他才能反应过来是我找他。至于碧莲,我有更重要的事吩咐她。”
紫云说得对,碧莲年纪小又面生,根本不惹人注目,所以她才要碧莲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可是周唯昭那边,除了叶景川之外不管是求崔氏还是求余氏,动静都太大了些,不免要惊动韩止。还是叫向来和周唯昭玩的好叶景川去,还显得不那么突兀,毕竟在韩止眼里叶景川恐怕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二世祖,他也不会把心思太放在叶景川身上。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结盟
叶景川收到长宁伯府送礼来的消息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他撩起袍子飞快的跑到镇南王妃齐氏的房里,微微喘着气问镇南王妃:“听说长宁伯府今儿来人了?”
齐氏冷眼看了这么两年,大概也能猜得出自家儿子抱着什么样的心思,闻言忍不住就笑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刚还说你若是听见消息肯定迫不及待的要往我这儿跑,你就来了,真是经不住人念叨。”
叶景川知道齐氏是在打趣他,也不恼,看了看水晶盘里摆着的红艳艳的樱桃,皱了皱眉问齐氏:“宋玘没带话给我?”
齐氏说他是因为宋家送了东西来就着急忙慌还真是有些冤枉他,实际上他是听说宋玘亲自来送的东西,才觉得或许是宋楚宜那边有事----否则好端端的,送这些东西哪回不是得力的婆子?根本用不到堂堂长宁伯府的二少爷。
齐氏有些诧异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嗔道:“你倒是能掐会算似地,怎么就知道二少爷留了话给你?莫不成你们约好了的?”
等叶景川再出正院门的时候已经是满天繁星了,他也不回后头的院子,径直去了前院书房,寻了齐氏派给他的小厮,急急的吩咐他往西大街上的重音坊去一趟:“把这信给那里的掌柜,就说是我叫人送的。再告诉他明日我会亲自过去一趟。”
小厮长安跟着他的日子不算短了,一听这话就知道是顶要紧的事,也不敢耽搁,弯腰应了个是,飞快的把信塞进怀里就去寻马出门。
叶景川有些想皱眉头-----宋楚宜要找太孙殿下,按理来说多的是办法,怎么非得要拐弯抹角的找到自己这里来?难不成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事不成?连崔家都暂时去不得了?
他又想起来上次听父亲提过一声,说是崔绍庭临走之前还特意关照过他,有一批人的户籍文书要他帮忙去给落实了,日后就交到宋楚宜手里,隐约觉得这件事跟宋楚宜如今的处境脱不了干系。
这么一想他就再也坐不住,干脆领了长胜趁夜出了门。他先往宋家那里走了一圈,却在大街上发现许多眼生的摊子-----宋家的西角门过了长巷就是大街,角门旁边的摊子向来摆的不多,此刻却从吃食到头巾手帕算命的都一应俱全了......
他在福建这两年也曾经当过细作混进海盗群里去打探消息,认真盯一会儿就知道这帮子小贩根本就不是来卖东西的,而是来盯人的,不由把眉头皱的更紧。
圣上让宋老太爷任主审官之一主审章渊的案子,固然惹眼,可是宋老太爷推拒的态度有眼睛的也都是看得见的,根本没必要派人来盯他的哨。
宋楚宜连送个消息都要寻送水果的名目特意让宋玘出面,难不成这些人竟都是冲着她去的?
可宋楚宜说到底不过是个闺阁女子,到底是谁要花费这么多心力非得盯着她不可?
他好不容易挨到第二日,吃了早饭就一路飞奔到重音坊。
掌柜的见到他还吃了一惊,顿了半响才忙拦住他:“公子里头有客人呢,此刻怕是不方便见您,您要不稍微等等?”
叶景川忍着性子在二楼雅座瞧了半天戏,什么也没看进去,大半个时辰之后才瞧见一个伙计领着个小帽打扮穿着短打的男人从对面出来。
他觉得有些眼熟,睁着眼睛看了又看,可一时就是想不起这人究竟曾经在哪里见过,只好悻悻作罢,回头跟着掌柜的进了对面的包间。
青卓和含锋都守在三重珍珠水晶帘外头,见了他拱拱手,他摆了摆手撩开帘子坐在叶景川对面:“昨天我叫掌柜的给你送信,你收到了没有?”
他总隐约觉得宋楚宜和周唯昭之间有一种默契,虽然平时不见他们怎么来往,可每到关键时候,帮对方忙的往往却都是彼此。这一点发现叫他很不舒服,这种只能当局外人的感觉也是一样,说话就不由带了几分意气。
周唯昭挑了挑眉,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然:“收到了,所以你刚才见到的那个人,就是这次宋六求我办的事。”
刚才那个人影在叶景川脑海里再过了一遍,可他仍旧没想出来这人究竟曾在哪儿见过,不由就着急的把身子往前探了探:“那人到底谁啊?宋六这回求你办事不同往常,连端慧郡主都不去求......昨天我去她家门口转了一圈,还发现了许多眼生的人盯梢......”
盯梢?那就难怪最近宋楚宜没派青莺出来了,恐怕是被韩止的人盯死了不能动弹、
韩止这条毒蛇倒是也沉得住气下的了决心,看准了猎物就不撒手,分明是死盯着宋楚宜不肯放了。疑心重的人就是这样,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目标。
他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忽的抬头问他:“你真想知道宋六得罪了谁?”
叶景川下意识挺了挺胸膛:“那当然,有些忙我也帮得上的,哪儿能叫你一个人做好人?”
“你记不记得两年前京郊发生的命案?就是后来锦衣卫和顺天府都跑到锦乡侯府去了的那一次?”周唯昭见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就道:“那次死的不止韩止说的什么府里的奶娘的女儿和他的随从,还有一个人是宋八。现在你猜到为什么韩止盯着宋楚宜不放了吗?”
叶景川呆愣当场,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那个时候他还没去福建,知道过完年宋八就病死了,根本不知道宋八竟然还和韩止有联系,还被韩止偷偷运出了京郊。
这么说,当初截杀那批人的,竟然是宋楚宜?!
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这个玩笑有点开大了吧?虽然他知道宋楚宜很能干,可是她哪里来的这么多能替她杀人的人?!
国庆快乐,大家有没有出去玩啊,今天去看了王牌逗王牌2,肉疼,看的尴尬......
另外多谢卫凤娘之彼岸花的香囊和没名字吗?的平安符。


第一百三十七章 暗战
叶景川在脑子里绕了好几个弯才算是绕了出来,怔怔的出了一会儿神,思路渐渐的清晰起来,面上神情也恢复如初:“那你的意思,现在韩止是知道事情是宋六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