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安却眯起了眼睛。
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原来坑是挖在这里。
相较于五老爷和三老爷的激动,卫安显得平静许多,她甚至还拦住了想要开口的二老爷,眼睛定定的看着武指挥使,哦了一声,问:“然后呢?武指挥使是想说什么?”
武指挥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早就听说这位小郡主不同寻常,平时还并未有什么感觉,今天一见才知道是真的不寻常。
遇上这么大的事,别人早就已经慌的六神无主了,可是她不,这种无异于晴天霹雳的事落在她身上,她只是轻轻巧巧的哦了一声,而后就立即问他,是想表明什么。
武指挥使垂下头,盯着自己的靴子,轻声道:“我们五城兵马司早前接到匿名信,说是永州府逃出的山贼已经进了京城,怀着行刺的主意,这些山贼们恶贯满盈,这会子又被永州府剿匪的举动逼得无路可走,已经成了亡命之徒。锦衣卫和我们五城兵马司都收到了通知,城门戒严,开启宵禁,并增加街道巡查…”
三老爷听的右眼皮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那帮山贼们是想要进京城来行刺的?!
行刺的山贼,若是出现在了卫家的别业里…
他眼前一黑。
----第四更,照常来啦。继续求订阅求订阅,爱你们,么么哒。

 

第533章 解围
原来是这样。
卫安恍然大悟。
三老爷却实在控制不住的又呵斥了一声荒唐:“您的意思,难不成是我们藏匿了这群大逆不道的山贼吗?!”
二老爷也厌恶的皱起眉头,忍无可忍的说:“简直是无稽之谈!我们卫家一家忠肝义胆,对圣上忠心耿耿,且跟永州府从来无交集,谈何窝藏之事?!”
五老爷最冷静,他上前一步将卫安挡在身后,坚定不移的看着面前的武指挥使,问他:“武大人说那三具尸体是山贼头匪,可有凭证?”
武指挥使拍了拍手,身后的小旗捧着一个托盘出来,掀开来,里头放着一只已经被熏得有些发黑的戒指。
武指挥使拿起来给他们看,还细心的告诉他们:“这戒指便是他们彼此之间证明身份的信物,这戒指上头是注明了名字的。”
在戒指上刻名,向来是很顶级的工匠才能做到-----戒指太小,在内圈里头刻上这样跟蚂蚁一样大的小字,是很考验工艺的。由此都能看得出拥有这个戒指的山贼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了。
卫五老爷冷淡的哦了一声,仍旧寸步不让:“这又能证明什么?说不得这戒指只是被谁捡到了落在了家里。”
武指挥使抿了抿唇,对着他们还算是克制有礼:“回您的话,我们已经让顺天府的仵作验尸,证明三具尸体都是壮年男子,并不是您府上管家所言的,一对老夫妻并他们的孙儿。”
这是铁证,无可辩驳。
五老爷皱起眉头:“那也有可能是这三个穷凶极恶的匪徒随意挑选了目标下手,觉得这宅子只住着老弱,因此想要寻地方藏身,而躲在了我们的宅子里。”
武指挥使顺着他的话诚恳的点了点头:“您说的也不无道理,最近我们一直在搜捕这群匪徒,却一直无所获,他们能进城,是伪造了身份和路引,显见得是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提供帮助。所以他们既然死在了贵府别业,我们为了圣上安危,也为了百姓们安危,更为了您府上的清白,不得不请郡主去一趟衙门,查证事实真相。”
“放肆!”三老爷冷哼了一声:“你说查就查的吗?!寿宁是郡主,又是一介女流,纵然这宅子是在她名下,刚才我也说过了,这宅子都是我们大人在管,她知道什么?!要找也该找我们,她怎么能跟你们去衙门?!”
到时候传出去,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卫安窝藏了呢!
简直笑话!
武指挥使也急了,宅子搜到的尸体不是假的,证实尸体的身份也不是假的,而且,他咬牙忍不住脱口一声冷笑:“大人!”
他打断了三老爷和二老爷的话,看了他们一眼,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今天晚上碰巧隔壁有人未睡,说是曾经亲眼看见过寿宁郡主身边的一个亲近护卫到过那座宅子!”
五老爷也寸步不让:“笑话,这又能说明什么?!那本来就是我们卫家的宅子,我们就算去了,莫非还有什么不对不成?”
武指挥使忍不住便笑了:“早不去晚不去,偏那个时候去,难不成没有不对?”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看着他们:“我们怀疑是郡主窝藏了逃犯…”
这个怀疑真是要了人命了,三老爷冷哼一声:“我们又不是傻,若是真要窝藏逃犯,为何会窝藏在这样显眼的地方?”
武指挥使眉头都未动一下:“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也最安全。”
二老爷便紧随其后逼问:“若真是我们窝藏的逃犯,我们又烧了他们干什么?!莫不是我们傻了不成?!”
他笑了一声:“武指挥使说的话前后矛盾,前言不搭后语,分明就站不住脚,可笑至极。莫不是故意寻衅找我们卫家的麻烦吧?!”
这一家子!
还以为郑王不在,带走寿宁郡主就能更顺利一点。武指挥使有些无奈。
他收到了密报,的确也证实了密报的内容是可信的,因此坚信卫安就是跟永州府逃犯有关,见三老爷和二老爷五老爷护短,忍不住就有些急了:“你们这是阻挠五城兵马司办事!”
“什么时候追查逃犯这样重要的事,竟要交给五城兵马司来办了?”屋外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响,林三少清俊中带着几分冷淡的脸乍然出现,将房里的众人都扫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武指挥使,加重了语气重新问了一遍:“我竟不知,保护天子这等大事,竟也要越过我们锦衣卫,而落在了五城兵马司头上了。”
林三少向来是不笑的,武指挥使曾经还跟人打赌林三少到底何时会笑,笑起来又会不会比如今显得更好亲近些,可是等到如今乍然看见林三少笑了,又忍不住头皮发麻。
他后退了一步,弯下了腰朝林三少虚虚的拱了拱手:“三少言重了…”他说:“我们之前收到密报说是城中混进了贼匪,而后今晚卫家别业又起了大火,我们进去搜查便发觉这三具尸体乃是逃犯,因此才想请寿宁郡主过去一问。”
林三少没有看卫安一眼,一副公事公办,只不过不爽被五城兵马司抢了先的模样,坐在旁边椅子上,单手支头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的弯了弯嘴角:“原来如此,可寿宁郡主毕竟是女流之辈,又是千金之体,你们除了查出那三人是逃犯,还有所谓人证证明郡主身边亲信去过起火的宅子之外,还查到了什么?值得深夜带人来卫家,要将郡主带去五城兵马司衙门?”
武指挥使挠了挠头,他原本是想审出些东西,好立功的。
可是跟立功比起来,得罪林三少,这买卖好像又有点不划算了。
得罪了这个杀神,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抓了小辫子一命呜呼了,锦衣卫要是想抓你的不是,你就算没不是也有不是。
他老老实实的告诉林三少:“除此之外,我们还生擒了一个活口…”
----更新啦,还是四更的分界线。继续求订阅啦~~我如此勤奋,过一阵子还有大爆更…各种求,爱你们,么么哒。

 

第534章 最狠
有点意思了。
林三少挑了挑眉,示意武指挥使接着说下去。
武指挥使便犹豫了一瞬,压低了声音小声的道:“我们生擒了一个活口,那活口招认说自己姓谢…是谢家的下人,曾经是荆西谢家三房三老爷的嫡长子的长随,后来是跟三房的大少爷谢良成去永州府的时候救弟弟,不小心落在了山贼手里,跟着山贼落了草的…”
卫安在背后动了动眉毛。
林三少面不改色的喝了口茶,示意武指挥使继续说下去。
武指挥使点了点头,不敢卖关子,连忙又道:“这个姓谢的仆从交代,谢家大少爷落了草之后,成了那帮山贼的军师,很是厉害聪明,帮着山贼们杀了好几个朝廷派去围剿他们的官员,而后却在这回的围剿之下失败了。山贼们四处逃窜,而永州知府得了严命,因此紧追不舍,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谢大少爷因此决定脱离这群山贼重归正道。”
故事编的倒是还算合乎逻辑。
什么都考虑到了。
武指挥使又紧跟着道:“可是山贼们却不肯,谢大少爷只好跟山贼们起了争执,山贼头子决意来京城刺杀圣上,谢大少爷不肯跟他们来做这灭九族之事,因此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他说了一半,挠了挠头,看看林三少再看看在座的几个人,忽然又住了嘴。
林三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继续垂下眼睛,轻描淡写的笑了一声:“怎么不说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不笑的时候还要吓人多了,武指挥使不免想到前几天刚被抄家的易家一家,;连带着背后的冷汗都渗出来了,忙道:“那个下人说,后来,后来谢良成就托了郡主帮忙,让郡主先给那三哥山贼做几份路引,先稳住他们,再把他们先安顿在京城,而后就写信给郡主定下了这个计谋,烧死这三个贼匪,谎称他们是府中下人,毫无痕迹的抹过这件事。”
卫安不得不再感叹一声谢二老爷的聪明。
这人真是什么都想到了。
故事编的当真合情合理。
谢良成的确是为了救弟弟才去的永州府,也的确是被山贼掳去过,更重要的是,永州府那边也的确还有一个谢良成身边的下人,指证谢良成是从了山贼,做了不法之事。
武指挥使听到并且告诉他们的这个版本,真假掺半,又解释清楚了每个细节,恐怕让谢三老爷和谢三夫人自己来听,都会误以为儿子是真的迫于无奈所以被迫落了草,而后又不想一错再错,所以想杀人灭口。
原来谢二老爷不止是在永州府下功夫,而且在京城也布下了这样一个局,想要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并且一网打尽。
林三少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一下,两下,点的武指挥使心里都快发毛了,才叹了口气:“说的倒是挺合乎情理的。”
武指挥使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来林三少也觉得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样就好了,虽然案子肯定是林三少要拿过去办了,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的…怎么说他也是第一个发现的呢,而且他又把案子让给林三少办了,到时候林三少总得记着他的这个情分吧?
就当是跟林三少交个朋友好了。
他自我安慰的想。
林三少就笑了一声:“不过我听着却只觉得可笑。”
武指挥使不解又茫然的看向林三少,目光渐渐变了。
徐百户也跟着附和赞同自家上司的意见:“这故事乍听之下有几分道理,可是仔细想想却毫无逻辑。谢大少爷若是真的要求援,为什么找寿宁郡主?寿宁郡主跟谢家又无亲无故的,谢大少爷可还有父母在京郊,他怎么放着父母不找,来冒险找郡主帮忙?再好的交情也不会帮这样的忙吧?”
武指挥使忍不住自辩:“那下人说,郡主跟谢大少爷私交甚好,之前郡主还替谢大少爷救过谢大少爷的弟弟,两人…”
他瞄了卫安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卫安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神,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不只是卫安的眼神逼得人无形之中喘不过气,连林三少好像也忽然从之前的闲适状态中转换过来了,嘴角那一抹笑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顿时有些慌:“那下人说的…”
谢三老爷冲五老爷和二老爷摇摇头,示意他们不必插话。
现在林三少显然是没有恶意,跟武指挥使打擂台来的,他们当然不必插什么话。
徐百户就叹了口气:“武大人真是立功心切了,您也不想想,这案子这么多疑点呢。别说寿宁郡主只要是没疯就不会做这样的事,就算是她真的要做,为什么要选自家的地点,就算是说什么想用自家下人顶替身份,好瞒天过海,可是…那她也该事先先换三个服侍的下人,说是下人其实是三个壮年男子啊,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总知道朝廷要验尸的吧?”
其实,一个想帮忙的千金小姐想不到这些纰漏也是有的。
哪里都能跟锦衣卫似地考虑的这么清楚?
不过既然徐百户都说没有,那当然就没有了,武指挥使垂头丧气的应是。
林三少便一锤定音,冷然道:“这个案子我们锦衣卫负责,你将那个下人交给我,既然一切都是靠他说,我倒是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些别的什么来。”
武指挥使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颤,什么也不敢再说,立即应了是。
林三少便看了他一眼:“眼见着天也不早了,宵禁了,您不是还该巡街去吗?就不要耽误了。”
意思是让他不要再在这里碍事了,武指挥使连忙哦了一声,转身朝卫家几个老爷拱了拱手,又向卫安赔了个不是,一溜烟的出了门。
林三少便转头去看卫安,虽然仍旧面容冷峻,可是声音却放缓了很多,问她:“没事吧?”
武指挥使走到门外听见这句话,忍不住又挠了挠头,他是不是刚才听错了?
这块冰山刚刚是不是关心人了?对象竟然还是寿宁郡主?!

 

第535章 撑腰
折腾了这么久,天边都已经透出微微的白了,林三少说话间还往外头看了一眼,见状便皱了皱眉头。
现实在凤凰台说了那么久的话才赶回来,随即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折腾了大半宿,今天一晚上卫安恐怕都不能睡了。
三老爷便松了口气,跟二老爷对视了一眼。
林三少及时赶到,省了他们不少事,否则武指挥使说的那些有鼻子有眼的,他要是想带走卫安,今晚又宵禁,不能去给郑王报信,说不得卫安还就真要被带走。
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真的去什么衙门?
卫阳清也松开了紧皱着的眉头咳嗽了一声,上前朝林三少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林三少淡淡的颔首,单刀直入的道:“我有些事想跟寿宁郡主单独谈谈,不知道方不方便?”
本来自然是不该方便的。
可是现在林三少显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这件事也还另有隐情,不方便也只能方便了,二老爷怔忡的点了点头,轻轻朝三老爷和五老爷使了个眼色,出了门又让人奉茶,而后才急着赶去合安院告诉卫老太太前头发生的事。
屋子里静了下来,徐百户领着人亲自在外头守着,不怕有耳目,卫安便冷笑了一声:“也真是看得起我。”
布下这么天衣无缝的局,可不就是谢二老爷足够看得起她的缘故么。
林三少向来就有冰霜凝结的眉眼显得越发的冷硬,他面无表情的顺着卫安的话扯了扯嘴角:“看来我们都低估了这位谢二老爷了。”
他坐在玫瑰椅上,身上的飞鱼服将他衬得愈发的挺拔,停了片刻才道:“谢良成和谢良清不是侥幸被赵期救走的,应该是他故意放他们走的。”
这个猜测着实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卫安一时并没有开口说话。
若是这样说,也说的过去。
谢二老爷或许早就知道了赵期想要营救谢良成和谢良清,或者甚至后头赶去的谭喜,他都已经发现了。
谭喜和赵期都是他们谢家之前的旧人,现在又都为她所用。
谢二老爷因此就想出了这样的主意。
他故意让谢良成和谢良清逃走,而后一路跟踪监视,就是为了等待如今这样的时机,为了把这个局做的天衣无缝,他还得放走几个山贼头子,这几个山贼头子会被他们引诱到她的宅子里
然后就是如今正在发生的这样,死在她的宅子里。
谢良成和谢良清原本就在山贼窝里呆了那么久,又曾经被当地知府怀疑过跟山贼勾结,这样原本就发生过的事,再真假掺半的说出来,是很有说服力的。
谢二老爷让那个下人编造的证词也合情合理。
那接下来呢?
谢二老爷会怎么做?
之前都是在编故事,在给她栽赃。
可是这个故事编的再完美,也是有漏洞的,就像是林三少和徐百户反驳武指挥使时说的那样,就算是那三个人是山贼且又死在了她的宅子里,也不能证明那三个人就是她想帮林三少所以先给他们提供住所和庇佑,而后又杀人灭口啊。
除非
卫安眼皮突突的跳,忽然转头吩咐已经呆住了的玉清:“连夜去找何胜和和兴,让他们去找孙兴,看看有谁今晚不在的。把名单记下来,立即去找老太太。”
武指挥使说有邻居看到了她身边的亲信出现过在宅子附近。
未必真的就要亲信,可是只要能证明是跟在她身边亲近些的下人,甚至是给她驾车的马夫,都能往她头上扣屎盆子!
而收买那些人又不会很难。
林三少眉眼间蕴藏着巨大的风暴,等卫安说完了,才冲她轻轻笑了笑:“让卫老太太先往顺天府知会一声,让他们帮忙找逃奴。”
先把人定性成逃奴,那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都不会再牵连到卫安这个主子的头上。
卫安也是这样想的,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林三少嗯了一声,有心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停顿了片刻才简短的让她放心:“我会在全城设关卡拦人,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也等明天再说。”
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关心她睡不睡,卫安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却还是笑着应了一声。
转身就吩咐汪嬷嬷去找二夫人和三夫人:“跟二夫人三夫人说一声,咱们府里最近几天进出府里的下人全都登记造册,谁进来找人也一样,若有不肯的,记下名字来。”
汪嬷嬷连忙又惊又怕的应了一声,顾不得这么晚了会吵着二夫人和三夫人,拔腿便飞快跑了。
将近过年了,可是京城却似乎并没多少喜气,徐百户跟在林三少背后出了门,还来不及出口说什么,就听见林三少下了吩咐:“带人去五城兵马司要人,我亲自审。”
近些年来,林三少亲自审的人屈指可数了,现在这个案子,他却要亲自审犯人,徐百户有些吃惊,却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促狭的笑了一声,想起林三少的脾气连忙又忍住,飞快的应了一声是,带了几个人上马飞奔往五城兵马司衙门去了。
林三少便领着剩下的人往出了事的庙街那里去。
房子已经被烧的一片狼藉,厚重的大门已经焦黑一片,一踹开便扑簌簌的往下落灰,四处粉尘乱飞,有五城兵马司的人还在搜捕问讯,也有还聚集在这里看热闹不肯走的百姓,见了锦衣卫不约而同都噤了声。
林三少淡淡的往人群里扫了一眼,冷静的招手让跟在最前的丁银上前,轻声交代了几句话,便越过人群往前。
尸体还未被五城兵马司运走,林三少站在尸体旁边扫了一眼,平静的问一旁的仵作:“年纪如何?”
仵作愣了片刻,没料到林三少会亲自审这个案子,更加不敢耽误,连忙低头回话:“两名死者大约三十四五,还另有一个死者年轻些,大约二十五六之间。”
林三少淡淡的嗯了一声。
还好,情形不算太坏。

 

第536章 畏缩
谢二老爷还没有把谢家兄弟其中一个人的尸体扔在卫安宅子里,说明谢家兄弟他也的确是还没抓到。
不过这个人很辣且聪明的呃地方也在这里-----这个人是清楚的知道卫安跟谢良成和谢良清的关系,也因为这个,他故意要先把这件事定性成卫安窝藏逃犯,想要帮谢良成和谢良清洗刷罪名,就是为了引谢家兄弟出来。
谢家兄弟要是不出来,那到时候落在谢二老爷手里,谢二老爷大可直接把他们杀了,反正卫安的罪名一定,这两个人也就是真的山贼了,活着也就没必要了,死了还正好带着恶名,好恶心谢三老爷和谢三夫人一辈子。
而如果谢家兄弟出来-----他们既然会为了卫安的事站出来,还说这件事跟卫安无关,可是在证据却都指明他们认识的情形之下,这话还会有人信吗?
真是把什么都算计进去了。
估计这么多年以来也真是被他的父亲给压制的快要发疯了的结果。
林三少丝毫不同情谢二老爷。
在他看来,之前的谢二老爷还值得同情,可是拉上无关人等疯狂报复这一点,却没什么好同情了,这是每个人的选择,而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是成王败寇的事。
谢二老爷的棋子落完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了。
他嗯了一声,让人把尸体处理好,转身回了镇抚司。
镇抚司向来是人间炼狱,林三少来了以后,虽然放了许多无辜的人,可抓进来的有罪的也不少,这里仍旧跟炼狱没什么区别,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和时不时的哀嚎,林三少面不改色的穿梭而过,在刑房停了脚,转头对上了一双惊恐的眼睛。
徐百户连忙迎上来告诉他:“大人,这就是那个告状的小子,他说叫谢云,是谢家的家生子,父亲是谢良成奶娘的丈夫。”
也就是说,算得上是谢良成的奶兄了。
林三少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让人将人带到面前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他一眼。
他很少这样看人去,漆黑的瞳孔盯着谢云不放,险些把谢云吓得尿了裤子。
谢云不傻,听见林三少三个字就知道自己是落入虎口了,浑身抖得跟筛糠似地,瘫在地上像是一团烂泥,上牙磕下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三少盯着他看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直到盯得谢云真的失禁,刑房充斥了难以言喻的味道,才轻笑了一声:“原来也不是个不怕死的,既然不怕死,怎么敢做些要命的事?”
徐百户适时的咳嗽了一声,弯下腰跟林三少说:“大人,丁银已经把今天聚在外头看热闹不肯散的可疑人都跟了一遍了,也查问了附近人家,,有人看见过这个家伙今天出现过,傍晚的时候还在宅子附近鬼鬼祟祟的装成个送柴火的。”
林三少挑了挑眉,伸出脚踢了踢谢云,冷然问他:“你说是不说?”
谢云用胳膊挡着脸,吓得战战兢兢的,连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哆哆嗦嗦的摇头:“我…我都说了…我是替我们家少爷去的…”
林三少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瞬间消失,重重的飞起一脚将他踹到了墙根上,痛的他整个人的都蜷缩起来,龇牙咧嘴的叫唤了一声。
“我没什么耐性。”林三少眼风也没往他那里扫一眼,垂头看着徐百户拿上来的不知什么名册,还不忘一心二用的警告装傻的谢云:“你若是再不说实话,我就剐了你。”
他说到做到,话音才落,旁边的徐百户已经冲着几个锦衣卫经历点了点头,那几个锦衣卫经历飞快的就把刑具准备好了
那一把把小刀似乎还有血腥气,看着就让人慎得慌。
谢云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那发着寒光的小刀离自己越来越近,瞳孔放大,忍着痛爬起来就往后退。
可是身后已经是墙壁了,再退也退无可退,他汗如雨下,视线都被低落的汗给弄得模糊了,心里对这个年轻的锦衣卫指挥使更起了几分畏惧-----他简直就是个杀神!
一句多余的劝告都没有,犯人不说他就准备活活把人给剐了!
他心里是做好了要死的准备的,可是要死,也不是像这么死,他缩了缩脚,惊恐欲绝的瞪大了眼睛,挣扎了没一会儿就大喊了一声:“我说!我说!”
林三少轻轻朝徐百户点了点头,徐百户便喝住了人,泛起一个嘲笑来:“说就是了,否则死不死活不活的,不是比死要难过的多么?”
谢云满头是汗的趴伏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打着抖摇头。
徐百户便踢了他一脚:“说罢,到底是不是寿宁郡主给你和山贼的路引?”
旁边已经有个温和些的读书人开始拿起簿子记录了,谢云有些恍惚,想说是,触及林三少的眉眼,又差点儿咬住舌头------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是林三少来管这个案子,又为什么非得让他承认他说的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