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柴缨也是一个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虽然面对的是自己心仪的人,但是还是忍不住会觉得紧张。
“你恨我吗?”确实是紧张的狠了,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煞风景的话来,柴缨暗恼。
任承夭没有依然紧抿着薄唇,手没有任何犹豫的伸过来,没有任何的话语,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裙子被扯掉,柴缨终于羞怯的闭上眼睛,撕裂的痛楚传来,柴缨忽然觉得脸上湿湿的一滴滚烫,倏地睁开眼睛。发现上方的男人依然抿着薄唇尔雅的笑,眼泪却从那醉人的桃花眼里一滴一滴的掉下来,悲凉而绝望。
柴缨忽然想要安抚他,猛的支起上身吻上他的唇,然后被狠狠的推开。
唇间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柴缨忽然想起窝在他心中的那只‘参’可是比莫浅浅心中的那只‘商’要凶狠的多,莫浅浅吐了那么多血,可是他却只是紧抿着唇,那么,那么多的血去哪里了?
柴缨忽然发了疯一般吻上他的唇,任承夭再一次狠狠的推开她。
“你干什么!”一开口就有鲜血沿着嘴角流下,整齐的白牙也隐在鲜红中若隐若现,看起来触目惊醒。
“她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柴缨忽然觉得愤怒,“现在你要的人是我!而且在今天之后,你再也没有资格拥有她了!你已经背叛她了!”
任承夭抬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起身整理好衣服静静的笑道,“没有第二次了。”
那个时候柴缨并不懂他为什么会说出那样一句答非所问的话,只是那个突然释然的眼神让她心底升起一丝不安。
皓月当空,任承夭看着对面的房间一动不动。
“娘说过,只要努力之后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放弃,”对面的窗户忽然打开,浅浅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真的可以放弃吗……”任承夭的声音静如死水,“夜深了,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浅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颓然的蹲在地上,蜷成一团。
“爱情是什么?背叛是什么,你真的明白吗?”清雅的声音传来,“你难道不觉得背叛自己比背叛别人更难过吗?”
浅浅看着映在地上摇曳的树影,良久,忽然起身往外跑去。
今晚的月光真的很好,清楚的照映着树下那人的悲伤,浅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妖精,微微震颤的肩膀,孩子一样压抑的抽噎,那脆弱的姿态……
她才发现,一直以来自己是多么自私,她只知道自己的爱情里容不进沙子,即使是身体上的背叛她也无法忍受,甚至忘了他的迫不得已,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五年来无忧无虑的生活,联盟大会上的九死一生,柴家宴会上的几近成魔,还有这一次,她只记得自己的无法容忍,却忘记了直接面对的他是用什么样绝望的心情完成那一切,所有所有堵上性命的一切,所有所有沉重到绝望的一切,真的是这一次所谓的背叛可以抹杀吗?
“妖精,对不起……”浅浅哽咽着出声。
任承夭一顿,猛的抬头,“丫头……”
浅浅款款走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说过,只要我不放弃,你就会娶我,对吧?”
“对,我会娶你。”任承夭慢慢的站起来,虽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仍旧下意识的回答。
终于在他面前站定,浅浅抚着他的胸口道,“很痛吧?那个时候比蛊虫噬咬还要疼痛千百倍吧?”
“丫头,你……”任承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对不起,妖精,”浅浅的脸因为胸口的绞痛显得苍白,轻轻的靠在任承夭的胸口道,“我忘记了你也会痛,忘记了你也会觉得绝望。”
“丫头,丫头,丫头……”任承夭忽然狠狠的抱住她,凑在耳边一遍一遍的呢喃,“只要你不放弃,我就不会觉得痛,不会觉得绝望……”
浅浅轻轻的推开他,伸手拂去他嘴角的血迹笑道,“即使痛,我们还可以在一起一个时辰,不是吗?为什么要绝望?”
任承夭俯身吻上她的唇,鼻间是浓浓的血腥味,口中是粘稠腥甜的触感,腥热的鲜血顺着两人胶合的缝隙蜿蜒而下。这个吻实在算不上甜蜜,可是两个人脸上却都带着释然的微笑。
不远处,一双碧色的眸子明灭闪烁……
婚礼筹备
第二天柴缨醒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任承夭说没有第二次的意思是什么了,那三个人撇下她离开了!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柴缨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任承夭,她一度以为他是一个冷静理智的男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和陆航是一种人,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是那样的任性决绝,竟然不顾性命的离开。
“啧啧,柴家小姐的遭遇还真是凄惨呢?”一声轻笑传来。
“主上!”柴缨脸色一变,循声望去,发现不远处的树下一身红色锦袍的陆航慵懒的坐在那里嘲讽的笑。
“我也没想到任承夭竟然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陆航慢慢的站起来款款向她走过来,凑在她耳边戏谑的轻笑,“被人抛弃了呢?自己珍贵无比的贞洁被人弃如敝屣的感觉怎么样?”
柴缨的脸色一瞬间变的相当难看,“主上,我……”
“女人啊……”陆航抬头看着天空温柔的笑,“真是没出息的东西呢?你说她那样的女人怎么可以忍受那样的背叛?”
柴缨看着陆航样子一愣,不由的握紧了拳头,又是那个女人!
柴缨能帮柴彰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甚至只手遮天,除了聪明之外还有敏锐的直觉,眼前这个人眼中即使努力掩藏也禁不住流露的痛苦疼惜却又憎恨的复杂眼神很清楚的告诉她,连这个残忍冷血的男人都爱着那个女人!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知道任承夭会恨她,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会那样一言不发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抛下她,她以为至少他是一个负责的男人,于是她赌上了一个少女最珍贵的身体,甚至更多,她的骄傲,她的尊严……
可是到头来怎样?就像陆航说的,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那个人弃如敝屣,全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连眼前的这个冷酷如斯的男人也是!为什么!那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
“说到底只是个女人而已,一旦动了情还不是像狗一样卑微,”柴缨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可能会触怒眼前的男人,可是还是忍不住勾了嘴角冷笑,“真要比的话还不如我,至少我不会用别人用过
的东西,男人也是一样。”
“啪”的一声,柴缨条件反射的捂住火辣辣的脸,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航,他竟然打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打她!
“不要把你这样的贱女人跟她比!你不配!”陆航很轻易的提着她的衣襟拽到跟前冷冷的道,
“说起来,你知道血刹门怎样处置违抗命令的人吗?”
下一刻一个紫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甲鱼对着陆航抱拳,“主上。”
“带走!”陆航狠狠的将她摔在地上,甩袖向外走去。
昏暗的石室里,待柴缨看清对面的那个女人时,不禁变了脸色。
本是一张美丽的脸,却露着森森的白牙,因为她没有唇,从还鲜红的伤口来看,像是刚刚被人割去的。这个人正是培养‘参商永隔’的媚娘,也正是她告诉柴缨,想要平息男子体内‘参’的暴躁,可以直接将‘救赎’植入男子体内,也可以植入女子体内与男子交合。”
“怎么?怕了吗?”陆航俯身看着她轻轻的笑,“这就是她随便说了不该说的话的惩罚,你擅自做主给自己种上‘救赎’,我该怎么罚你呢?”
“主上很想毁了那两个人,尤其是莫浅浅,不是吗?”柴缨虽然害怕,但确实是聪明人,她知道这个时候的求饶示弱只会让自己死的更惨,所以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盯着陆航道,“一个王者怎么可以有弱点?属下只不过是替主上除去自己下不了手的弱点而已!”
陆航一愣,半晌突然轻笑道,“弱点吗……”
“难道不是吗?”柴缨看陆航的眼神有些动摇,再接再厉,“要不然为什么只是不让他们互相靠近,只在第五天‘参’暴躁的时候再给任承夭种上‘救赎’来平息,既然要毁他们,为什么不彻底的毁掉!这是一个王者做的事情吗?”
甲鱼站出来替柴缨求情,“主上,属下也认为柴缨此举并无不……”
甲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航一掌打飞出去,“本座有让你说话吗?”
甲鱼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抱拳道,“属下知错!”
陆航没有再理会他,蹲下身子捏着柴缨的下巴意味深长道,“女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他真的怒了,在他将甲鱼打出去的时候柴缨就知道他真的生气了,现在他的话也是模棱两可,柴缨并不知道他是识破了自己的目的还是因为她的话触动了内心而觉得不爽,但是无论是什么,这个时候她更加不能示弱。
“不聪明的女人怎么可以将敌人击败,不能将敌人击败又怎么配当主上的属下!”柴缨紧紧的盯着陆航认真的道。
“呵呵……哈哈哈……”陆航看着柴缨轻笑,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然笑的直不起腰来。
他曾经对另一个女人说过同样的话,那个女人说,“知道的越多,受到的伤害越少,至少等到面对事实的时候能够更坦然。”
同样是聪明的女人,那个女人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让他哑口无言,而眼前这个是为了击垮别人,所以让他觉得荒唐可笑。
陆航拽起柴缨种蛊的那只胳膊笑道,“‘背叛’?种在你身上这个名字倒是也贴切。我不管你的动机是什么,没有听从主人的命令就是背叛,背叛了自然要承担后果。”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主上,怎么能叫背叛?”柴缨急道。
“甲鱼,她说她喜欢用别人没有用过的东西,男人也是一样,”陆航残忍的笑,“看在她是为了我的份上就挑几个别人没有用过的干净男人给她。”
“不!——”柴缨惊恐的叫道,“主上,我知道错了,请饶我这一次!”
陆航愣愣的瞥了甲鱼一眼,甲鱼立刻将柴缨拖了下去。
“为了我就不叫背叛吗?”看着被甲鱼拖走的柴缨,陆航有些失神的喃喃,“那么他也是为了她,是不是也不叫背叛?”
云雾峰高耸直立,整个山峰云雾缭绕,一条窄小的石径蜿蜒而上,清雅在眉骨处搭了个凉棚向上望了望,苦着脸道,“果然没有辜负这个名字……”
浅浅在马上将干粮扔个他道,“要不先休息一下吧,到了缥缈宫就更没有时间了。”
那天之后他们弃车骑马开始日夜不停的赶路,本来需要十天的路程硬是在四天之内赶到了。
“快点吃,时间不多了,陆航说不定很快就赶上来了。”任承夭仰头喝下一口水对着清雅道,
“今天中午之前必须赶到。”说着下马往小径走去。
“你要是没把柴缨扔下挑衅也许他还能来的慢一点,”清雅哀嚎,“我真是命苦啊!”嘴上虽然抱怨,还是飞快的将干粮塞进嘴里下马跟上。
“妖精向来喜欢明着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浅浅也笑着下马。
三人跟着伊瀚提气飞奔,用了大约两个时辰才到了峰顶。
“在哪里啊?”清雅喘着气问道,日夜不停的赶路和两个时辰的提起飞奔饶是他功力深厚也有些吃不消。
伊瀚指了指对面道,“那里。”
四人循着方向望过去,虽然云雾中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确实有各色光影的交织。
“看起来似乎战况激烈。”浅浅说道。
“你不觉得现在我们应该担心的是怎么从这里过去吗?”清雅看着那望不到底的悬崖说道。
“你最好还是在这里调息一下,”伊瀚对着清雅开口,“以你目前的状况可能跳不到对面。”
“喂,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从这里跳过去?”清雅指着对面的一团云雾惊讶的叫道,“这怎么也有几十丈吧?谁能跳过去啊!”
伊瀚没有理他,默默的蹲在一旁,任承夭和浅浅已经开始调息,清雅讪讪的的摸了摸鼻子盘腿坐下来内视丹田。
一刻钟后,三人调息完毕。
“请看清我跳跃的方向,稍有差池可就命丧黄泉了,”伊瀚严肃道,说罢纵身往前跃去,瞬间就淹没在云雾里。
任承夭对着浅浅点了点头,提起朝着伊瀚跳跃的方向飞跃,浅浅紧跟其后,伊瀚也绷着脸跟上。落地时三人才发现这是一个小小的平台,确切的说应该是另一座峰的峰顶,因为隐在云雾中,所以看不见。
又是几个纵跃,三人一兽终于落在了一个石洞前。
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者和一个满头银发却雍容华贵的慈蔼婆婆站在那里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
“浅浅!”团团兴奋的飞扑上来,“这个是缥缈宫宫主莫恒,这个是公主夫人水晴”
因为飞狐族有遁地之术,只需要一天就可以到达云雾峰,所以出发那天他们想让缥缈宫准备一些事情,就让团团先回来了。
“谢谢你,团团。”浅浅急忙抱住它,对着两人拜倒,“浅浅拜见外公,外婆。”
“浅浅,我的好孩子,”老婆婆急切的上前扶住浅浅道,“你受苦了……”
“你就是夭儿吧?”老者上前捏住任承夭的胳膊忽然用力。
“外公!”浅浅急道,水晴拽住浅浅笑道,“唉,还没拜堂就这样护着他可不行哦。”
“承夭拜见外公,外婆。”任承夭巧妙的挣开莫恒的手,对着两位老人拜道。
莫恒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满意的拍着任承夭的肩膀笑道,“好,好!你们的事情我已经听
沧澜说了,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两个新人拜堂了。”
“你个糟老头子,这几天是谁百般阻挠说是不同意来着!”水晴嗔道。
“呵呵,”莫恒干笑两声道,“当着孩子们的面说什么呢?浅浅和夭儿好不容易才到这里,吉时快到了,赶快进去吧。”
魔尊驾到
一行人穿过昏暗的石洞,眼前豁然开朗,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对面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白玉梁琉璃瓦,大大的匾额上红底黑子龙飞凤舞的写着“缥缈宫”三个大字,六根巨大的盘龙柱,六条金龙盘旋其上,宫殿的周围都是精致的亭台楼阁,这一切都隐在一层淡淡的云雾之中,宛如仙境。如果忽略掉琉璃瓦反射的各色光影的话。
清雅真的不得不佩服两位老人的好定力,前方战况如此激烈,他们还有心情试探孙女婿。
几人刚刚走到缥缈宫正殿的台阶旁,一行穿着粉色衣裙,披着嫩黄彩带的女子走下来,跪在两旁,“恭迎宫主,恭迎夫人。”
“好了,起来吧。”莫恒说道,“快带小姐和姑爷去准备。”
“是!”两旁的女子起身,分别引了浅浅和任承夭往两边走去。
“清门主请随我来。”水晴看着两人走远,拽着清雅道。
“要去哪里?”清雅问道。
“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我们也要穿的喜庆些才是。”水晴笑眯眯的回道。
坐在梳妆台前,浅浅才后知后觉的觉得事情发展成这样委实有些神奇。
四天前的那晚,妖精送她回屋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万分不舍,看着他的背影,她听见自己说,“我们马上就成婚吧?我不想等了。”
妖精微微一愣,扭过头来看着她,嘴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待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就在她窘的准备关门进屋的时候却听见他尔雅的笑,“好,我也等不及了。”
然后轮到她发愣,他想了想说道,“不过不能太过仓促,四天之后,就定在四天之后,四天之后的吉时我们拜堂成亲。”
“四天之后?”她有些疑惑。
“不要想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他嘴角的梨涡浅浅的荡漾开来,“都交给我吧。”
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仍然敌不过妖精这样温柔的笑意,受了蛊惑般点头,关门进屋睡觉,然后失眠。
直到第二天她没有见到团团,才知道他已经让团团先会缥缈宫打点准备,于是缥缈宫的降魔之行就这样变成了成婚之旅。
“小姐,好了,”给浅浅化妆的嬷嬷笑道,“是老身见过的最美的新娘子呢。”
看看镜中那张眉目含春的脸,低头看看大红的嫁衣,浅浅忽然意识到自己是新娘,是妖精的新娘……
之前一直不眠不休的赶路,婚礼的一切他们也都没有插手筹备,直到此时,浅浅才陡然有了真实感,然后不知为何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浅丫头!”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
一个身穿铠甲的中年男子进来,一身的烟火味,像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快步走到浅浅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笑道,“哈哈,一看就是我们九娘的孩子。”
“老七,你不要吓着浅浅,”另一个男子走进来,对着浅浅笑道,“浅丫头,他是你七舅舅,鲁莽了些,没吓着你吧。”
陆续又走进来五个人,浅浅跪下拜道,“浅浅见过众位舅舅。”
“好孩子,起来吧。”看起来年纪最长的男子急忙将她扶起来和蔼的道,“你的事情我们都听老八说了,这些年苦了你了。”
浅浅左右看了看问道,“铭舅舅呢?”
老七嘴快道,“现在妖魔猖獗,灵境那里总要有人守着,我们先回来看看你。”
怪不得他们全都是一身的铠甲,原来真的是刚刚从战场上赶回来的,浅浅不禁心生愧疚,“对不起,浅浅不孝,缥缈宫如此危急还让舅舅们操心准备婚礼。”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老二上前摸了摸浅浅的头道,“别说准备婚礼,就是你要天上的星星,舅舅们也给你摘去。”
“二舅舅……”浅浅不禁红了眼眶,未曾谋面的亲人们毫无嫌隙的表达着对她的宠爱,仿佛这一切真的理所当然,她的心一瞬间被这甜蜜浸的酥软。
“可千万别哭啊,”老三上前轻哄,“马上就要拜堂了,哭花脸可就不漂亮了。”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哄劝,这样浓厚的亲情最终成功的让浅浅哭了。
“你们这几个臭小子在这里干什么!”莫恒的声音传来。
“爹!”七人异口同声的喊道,看着浅浅梨花带雨的模样有些为难。
莫恒看见浅浅的样子怒道,“你们干了什么?怎么把丫头弄哭了?”
“外公……”浅浅急忙上前,“您不要怪舅舅,我没事,只是,只是……”只是感动,不由自主就哭了,这样的理由又说不出来,浅浅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直在旁看着的嬷嬷笑道,“宫主您就别追究了,小姐怕是太紧张了,出嫁的姑娘哪有不哭的。”
“呵呵,也是。”莫恒想了想摸着浅浅的头笑道,“乖孩子,快擦干眼泪,吉时快到了,好好准备一下。”扭头对着他的七个儿子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不需要准备吗?”
“是!”七人异口同声的抱拳,鱼贯而出。落在最后的老七还抽扭头对着浅浅做了个鬼脸,浅浅不禁破涕为笑,心下觉得异常温暖。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司仪高唱。
浅浅掩在红色的盖头下什么都看不见,任由嬷嬷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想到自己将要走向的那个人,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又开始加快,手心里竟然泌出一层薄汗来。
“呵呵,”嬷嬷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轻笑,“小姐莫怕,姑爷就在前面。”
胸口传来微微的痛感,浅浅的心却在这一瞬间踏实起来,那个人就在前面等她……
随着胸口越来越痛,她的手被交到一个大手里,那只手和她的一样冰冷,手心里也微微泌着薄汗,不知道是因为心口的绞痛还是因为紧张。一时间浅浅的心跳似乎盖过了疼痛。
耳边传来熟悉的轻笑,“原来你也会紧张。”
浅浅一窘,轻声嗔道,“还说我,我都能听见你的心跳!”
本来浅浅是因为羞窘随口乱说的,却觉得握着她的大手一紧,拉着她往前走去,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浅浅一愣,随即轻笑起来,原来他真的在紧张。
远处突然传来震天的诡异嚎叫声,本来喜庆的缥缈宫正殿突然安静下来,众人脸上都是凝重的神色,浅浅虽然还没来得及去灵境但是也能够听出来那是群魔的欢呼声。
浅浅握紧任承夭的手,几乎是在同时,任承夭也握紧了她的手往前走去。
两人均是一愣,随即盖头下传出浅浅的轻笑声,“今天非要嫁给你呢。”
“魔尊都因为我们的婚礼千里迢迢的赶来了,没道理你不嫁给我。”任承夭笑道,坚定的握着浅浅的手走到蒲团上跪下。
司仪反应过来,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浅浅和妖精认真的拜下去,对越来越近的厮杀声充耳不闻。
莫家七兄弟很有默契的站在殿堂门口,形成一种守护的姿势。
“二拜高堂——”
一声巨大的轰鸣传来,似乎就在殿前,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高笑道,“哈哈,莫恒老儿,飞狐族已经被我们灭了!你缥缈宫是不是也怕了?我们尊主到了,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大胆妖魔,竟然敢口出狂言!”老大莫伊沉声道,“识趣的就赶紧退回魔界,否则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众妖魔鬼哭乱号,似乎是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浅浅和任承夭在这嘈杂声里没有犹豫的拜下去。
“外公,外婆,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浅浅掩在盖头底下抱歉道。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赶快行礼吧。”水晴慈蔼的笑道。
“夫妻对拜——”难为司仪竟然也还能镇定的履行他的职责。
一阵黑色的云雾咋起,大殿上忽然变的什么都看不见,厮杀声就近在耳边,任承夭捏诀,手上出现了一团亮光,浅浅也掀开盖头,同他一样捏诀,银色的光团慢慢扩大,所到之处妖魔尽退。
待恢复清明之时,大殿中中央出现了另一个人,也是一身大红的锦袍,精致的五官,淡碧色的眸子妖冶而霸气,而他的旁边,蹲着一直金色的狐狸。
“你们修成了《月渊鸣》!”莫恒忽的站起来,脸上尽是惊喜,看来团团似乎还没来得及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来人呐,把我寝宫里那把瑶琴拿来!”莫恒高兴的吩咐。
水晴却看着那只金色的狐狸皱眉道,“达穹?”
清雅和伊瀚,团团迅速上前将那一人一狐围在中间。
浅浅和任承夭没有理会殿上嘈杂的众人,相视一笑,他们的脸色因为长时间靠近而显得苍白,任承夭抬手拂去浅浅嘴边的血迹,笑道,“拜吧,拜下去你就如愿以偿了。”
浅浅一窘,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道,“你才如愿以偿!”
“呵呵……”任承夭看着她宠溺的笑,“是,是我如愿以偿。”
两人低头准备拜下去,一阵黑风扫过,两人齐齐摔了出去。
“浅浅!”
“丫头!”
“夭儿!”
……
莫恒起身挡在二人身前,看着陆航道,“想杀他们就先从我这把老骨头上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