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阳摇摇头,冲赵氏说,“你们带着她先走,我还有事。对了,刚才她抓了这个欧阳姑娘,一并带回府。”
其实她是想,先把欧阳玲玲带到府内,有什么事情,在家里关上门解决,可别在大街上了,她虽是贵为公主,却不在乎这点名声,反正她现在的装扮不像是公主,但是,衣晚清在临安城的大街上,出了这般丢人的事。
丢的是衣家的脸,丢的是她娘锦妃娘娘的脸,宋暖阳想的还是很全面的,看着小公主的性子,其实也挺会为人着想。
她说完,看着前面走掉的阿楚与唐言倾,小步子跑着跟着了过去。
“刚才真是对不起啊,那个、她是真的疯了才这样的,倾哥儿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抓伤啊?”宋暖阳一直往唐言倾这边靠。
唐言倾却冷脸相对,“既然是疯子,就应该好好的关着,被出来害人。”
他看到阿楚的手腕都抓的青紫打带着红痕,十分心疼。
“没注意到她就出来了。”宋暖阳轻声说着,接着又放轻声音,带着几分卑微的问他,“倾哥儿,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说要嫁给你?”
从刚才听到衣晚清说的话,宋暖阳心中一阵不舒服,对衣晚清也只称呼她,表姨这两个字她才不想说。
唐言倾虽是不清楚宋暖阳为何要这样问,还是回答了,“没什么关系,我和你也没什么关系,麻烦你不要跟着我。”
衣家之人,都是祸害,唐言倾心中想着。
宋暖阳听到唐言倾冷淡疏离不想搭理她的话,当下跟着他们走的步子,就小了下来。
阿楚外头侧目看了下她,“怎么停下了,不嫌弃的话,与我们一起回将军府吧。”
阿楚是瞧的透彻,这长平公主在外面,两个公主的样子都没有,她索性也就不与她说什么规矩了。这次让宋暖阳跟着回将军府,阿楚是有事情要问她。
唐言倾虽是不喜,奈何是阿楚的要求,他也没说什么。
只是到了将军府,他直接回房,留下宋暖阳在课客堂。
阿楚简单的给胳膊擦了药,这个时候,宋临辞没在家,胡显出去拉马车去了,芍药还在外面安抚那匹受惊的马,百合跟着阿楚跟前,忙前忙后。
“成了,就这个样子,不用管了。”只等百合帮她擦了药,阿楚便让百合去小桦那里把孩子抱来。
百合离开,阿楚出来,与宋暖阳坐在一起。
她瞧着宋暖阳,笑意盈盈的说,“你紧张什么,我就问你急个问题,你这身份装扮私出皇宫,不怕皇上知道又要惩罚你了。”
“那你可千万别让宋将军在我父皇面前乱说话,我知道宋将军是最听你的话了。你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我,我答应你,全都告诉你就是了。”
宋暖阳对阿楚很尊敬,当然是因为,她爱慕唐言倾,不然,她也犯不着如此温柔细致的在阿楚跟前说话。她可不是这个小家碧玉的样子,这全是装的。
“我不管公主的事情,我就是想知道,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大师?是谁?在哪里能找到?他怎么知道玉镯镇魂的事。还有,欧阳玲玲?你们能在街上遇到,这不是偶然吧?”
阿楚一串的问题问出,宋暖阳当下愣住。
阿楚这才笑着又说,“是不是问题太多了?那你先说说给衣晚清算命的大师?”
宋暖阳摇摇头,满脸懵意,“什么算命大师,我不知道。我这次出宫是母妃说,让我出来给外公送消息,关于衣家小公子的身份,不好被外人知道。”
主要是怕静妃知道。静妃与锦妃一直不对头,但凡锦妃能有一点的动静,静妃都能抓到把柄,时时刻刻的打压着她。当然,这种宫闱秘事,宋暖阳是不会多嘴告诉阿楚的。
“你不知道?”阿楚皱眉。
她带宋暖阳回来,就是想打探到关于那个给衣晚清算命的大师,想问一些事情,谁料,却问错人了,宋暖阳根本不知道。
要是被她找到那个大师,肯定给他抹了脖子,造谣生事。
她这玉镯哪里有特殊功能,就是有,那自然也不能说。
宋暖阳看着面色带笑的阿楚,轻声问道,“你不要相信那个算命的话,一般市井算命的人都是骗子。我就是有些好奇,你的玉镯上面中心点带紫色,那算命的怎么会知道?他之前认识你吗?”
阿楚皱眉,“不认识,我们才从洛阳城到临安城多久,除了几个熟悉的人,倒没什么认识的人了。”
但是,她想到一人,云权曾说,有人想害死他们姐弟四人,难道…是有人想从她开始下手?
她觉着从洛阳城来到临安城后,本来简单的生活,变的复杂起来,像是突然被人用薄纱蒙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楚。
对于眼前的情况,阿楚也不好胡乱猜测。
就与宋暖阳胡扯了一些有用没用的。
宋暖阳像是很喜欢和阿楚说这种平日里说的话,阿楚听着宋暖阳的问题,都是关于倾哥儿的,倒是没多说。
倾哥儿和衣家不对头,对于这个公主,他是没那份心思,更被说男女之情的心思,他根本就没有。
之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有,倾哥儿多不喜欢衣家,阿楚是知道的。
她们在客堂了会儿话,宋暖阳没瞧见唐言倾,觉着着实无趣,就离开了。
…
而这边大街上,阿楚走后,赵氏看着欧阳玲玲,震惊之外又带着伤感。
他们衣家三房,只有大房生了两个儿子,偏偏都死在了下放之路上,唯一活下来的衣泠亦,却被指出是女儿身,二房的那边都不打算出来找了。
赵氏瞧着欧阳玲玲,还是道了句,“既然是衣家的人,就先回家,你爹知道你是女儿身,正发怒呢。泠亦啊,你是不知道,你爹当初多看重你,现在…突然说你是女儿身,咱们衣家一时之间都难以接受。”
“都难以接受,我还回去干嘛,反正我在外面过的挺好,就不回去了。”欧阳玲玲冷笑,看着眼前的妇人。
只是没想到,她会是衣家之人,还是一个女扮男装的隐瞒大家的女人,看样子,衣家的人知道她是女儿身,对她也没那么喜欢。
反正回去不受待见,倒不如不回去。
衣晚清被两个婢女带到了轿子中,还没走,正好听到赵氏喊欧阳玲玲为衣泠亦,当下怒气攻心,推开婢女,从轿子上下来。
蹭的一下,跑到欧阳玲玲跟前,眼神阴狠的盯着她,“你不是衣泠亦,我才是,我才是衣泠亦,你夺走了我的身体,还给我,你还给我…。”
欧阳玲玲本不打算跟着赵氏回去,但是,看到发狂的衣晚清之后…
她轻笑起来,“好,我跟着你们回衣家,既然我是衣泠亦,回衣家是最好不过的事。”她说完,看向衣晚清,轻斥而说,“我是衣泠亦,而是、不过是个连自己是谁都认不清的疯女人。”
“泠亦别这样说晚清,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当初你们姐妹俩的关系可是很好的,怎么现在突然成了这个样子。”赵氏语气服怯懦软弱,对于衣泠亦她根本硬气不起来。
听到衣泠亦说晚清,她也只是嘴上这么一说。
衣晚清被刺激的更是暴怒,看到自己的脸对着自己说,你就是个疯女人。
是个正常的人都无法接受,更别说,苦苦找自己身体,找了好几年的衣泠亦,她在无尽的找寻中,已经迷失了自己。现在看到了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体,却被别人用着,她心中根本无法安静,只想去夺过来,那一切,本该都是属于自己的。
她也是个姑娘,也曾想过穿上女儿新衣,偏生这一切,她都只能看着,被另一个人取代,另一个人在她面前,做着她最想做的事情。
若是衣泠亦真的成疯子,那也是被气疯的。
而欧阳玲玲好像很喜欢看衣晚清发疯,她盯着衣晚清那张生怒到扭曲的脸,心中得意的笑着。
“生气吧,发怒吧,你越是怒气大,才能把事情做成了,才能听我的话。”
…
赵氏与两个奴婢,架着衣晚清离开,欧阳玲玲既然知道了她是衣家之人,肯定是要回去的。
好像,那个玉镯她也想得到,若是能借用衣晚清的手,倒是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目前看来,她显然是处于优势。
阿楚…唐家嫡女,宋将军的嫡妻,也是身份高贵的人,越是容易成灰炮灰。
阿楚正在屋里好生研究玉镯上的那一抹紫色,突然打了个喷嚏,抬头,看到宋临辞正巧站在门口。
“你想我了啊。”她轻声说了句。
宋临辞咧嘴大笑,“你想我就说,还说我想你了,阿楚,这几日在庄子上没再搭理云权吧。”
“他倒是来找我了几次,被拒绝了,连着那孩子都没让进庄子。”阿楚瞧瞧的把手镯收了起来,这次抬头直视宋临辞。
宋临辞顺势坐在她身边床沿,双手抓着她的手腕,在她皓腕之处,细细摩擦,眼神深沉,盯着她…
“别这样看我,你让我回来,不是说有紧急的事情,道是真的假的?”阿楚想抽出手腕,因为刚巧,玉镯就在这只手上。
“是真有事,当初我母亲病逝,最后都对你说了什么话?”宋临辞语气轻松的问她,没多严肃。
阿楚沉吟想了下,说道,“当初,婆母拉着我的手,给了我这个玉镯,也就说了你并未她亲生的,对了,像是提起过一个宋将军,我当时没记得太清楚。”
当年,她压根就没记住了,脑子里只想着,宋临辞他娘死了,要是被他知道了,会不会诬陷是她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害死的。
毕竟当年,他们姐弟四人,等宋母去世之后,拿着剩下的钱,完全可以过上一段逍遥自在的好日子。
她是傻的,却想着,用宋母给的钱,帮她好生操办了丧事,又带着四个人去渝州城找宋临辞,当初,也的确是够傻的。
“玉镯…。”宋临辞轻声说了句,低首看着她手腕上带着的玉镯,被她带的时间长了,这玉石上面锃亮发光。
阿楚也跟着看了下,的确,这是一块上好的宝玉,老话说,人养玉,玉养人,而阿楚与这块玉石,就是如此,彼此养着。
阿楚本体是契机,玉石是空间,两个相应在一起,才能开启,但凡换个人,是没有作用的。
但是,玉镯里面的那一撮紫色,代表的又是什么?
阿楚动了下手腕,伸手碰了下玉镯,竟然…
被宋临辞亲自拿了下来。
“你能拿下来啊?”阿楚好奇的看着宋临辞。
宋临辞也甚是不解,“能拿下来,我记得你说,这个玉镯是拿不下来的。”
“是啊,我自己就是拿不掉的,只是不清楚,为何你就能拿的走。”
这、如何解释?阿楚当真是着急了,玉镯在她手上的时候,她根本拿不下来,但是到了宋临辞手中,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拿下来了。
宋临辞皱眉,阿楚有些着急的说,“我真的没骗你,这东西…它好生奇怪啊。”
“不是它奇怪,是你奇怪吧,阿楚。”
“我…。”
阿楚张口欲说,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是唐言桦抱着擎之。
宋临辞说道,“进来。”
唐言桦抱着孩子走到里屋,“宋姐夫也在,外面李赫找你。”他说完看向阿楚,“阿姐,擎之在哭,抱不住了,才找阿姐来的。”
“嗯,给我吧。”阿楚伸手却接擎之。
宋临辞抓着玉镯戴在她手腕上,轻声说道,“回头再找你说,把隐瞒我的事情全都说了,不许再瞒着。”
他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坐在床上的阿楚,送了口气,宋临辞没发现玉镯里的秘密才好。
擎之被抱到阿楚怀中,小脑袋靠着她,嘴里喊着:凉、凉。
“笨小子,你啥时候能喊声娘,也不枉我白生养你了。”
“阿姐别着急,擎之还小,长大一些就会好的。倒是方才,宋姐夫问的话是什么意思?阿姐有事情隐瞒他吗?”
他们姐弟四人一起住在一起,几乎没什么秘密可隐藏。
那宋姐夫刚才说的隐瞒的事,到底是什么是?唐言桦是那种有事必须解决,不然心里不痛快的主儿,这才一直追着阿楚问。
“我倒是没什么隐瞒他的事,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个小孩子就别掺和了,快回去看你的医书,不是还想着在临安城弄一个医馆,过几天让胡管事帮你找见铺子看看。”
怀里的擎之,一直动来动去的,阿楚抱着胳膊酸痛,她来回换着胳膊。
唐言桦点头,很听话的说,“好,那小桦就不打扰阿姐了。”
等他走开,阿楚喊了百合进来,说晚饭的时间再来喊她,她现在要哄着擎之睡玩一会儿,旁人不要过来打扰。
百合应着,关门走了下去。
阿楚这才抱着擎之,低首亲了下,“臭小子,你真是太笨了,娘等你说话都着急了,这次再带你进去。”
原来,阿楚是想带着擎之进入空间,才不许人进来打扰。
之前带擎之进去过一次,这次带他进来,是担心擎之太笨到现在都不会说话,这才带着进了空间好好开化一下脑袋。
说来也是奇怪,这个空间竟然能允许擎之进来,阿楚想着,肯定是因为她怀孕的时候,带着玉镯空间,而擎之又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肯定能跟着她进去。
倒是没多想,带着孩子再里面玩了下,用泉水帮擎之洗了小胖身子,又弄了一些果子给他吃,阿楚去萝卜地里拔了红萝卜,自己啃了两个。
这一回头,看到擎之怀中抱着个兔子,正玩的乐呵,口水落了那兔子一身。
阿楚回头看着他问,“好玩吗?”
“玩…。”擎之回答。
“那你自己玩吧。”她笑着说,就坐在萝地头旁边。
擎之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娘、娘…。”
惊喜的阿楚立刻跑了过去,“终于会喊娘了,你这笨小子,聪明一次了。”
“娘…。”
擎之像是喊上瘾了,从阿楚带着擎之从空间里面出来,他还缠着她喊娘。
…
宋临辞出去之后,回来,赫然发现,这笨蛋小子竟然会喊娘了。
他双手抱过擎之,问他,“儿子,会喊爹不?”
“娘。”擎之笑眯眯的说。
“笨蛋。”
被宋临辞好生嫌弃了一番。
阿楚瞧着宋临辞,见他出去没多久就回来,“李赫找你是什么事?那么早就回来了。”
“孔鲤生骑马街口撞死了个人,像是个算命的,大家都说是算命的先跑出来的,我过去处理了一下。”宋临辞随意说着。
这事好处理,算命的不是本地人,没家人没亲戚,被撞死之后,直接找了地方埋葬了。
“算命的?死了?”阿楚好奇,这刚死的算命的莫不是给衣晚清看过命格的吧。
宋临辞回头看了下她,“你对算命的好奇?”
“不好奇,我才不相信,那算命的都是胡说八道,肯定是个骗吃骗喝的骗子。”阿楚解释。
“倒不是真骗子。”宋临辞眼眸死沉,像是在回想某事。
前世,他刚从渝州城回来的时候,遇到过这个算命的,他曾说,他有两世命,他没相信。
可惜的是,这次重生的第二世,他还没遇到这个算命的,就被孔鲤生给撞死了。
203 算计,命丧黄泉
管他是不是骗子,反正人是已经死了,阿楚只觉着浑身一轻松,刚想着怎么去找那算命的,现在就知道他被孔鲤生在大街上撞死。
她想着,下次瞧见孔鲤生,定要好生做一顿饭菜来感谢他。
…
晚饭之后,宋临辞与阿楚回到屋内。
两人重拾之前被孔鲤生撞死人打断的话题。
“这次让你回来,宫里有个事,得你去一趟。”宋临辞边把衣服脱下放到衣架子上,边说着。
阿楚收腿坐在床上,瞧着他问,“你可知道是什么事?”
“不是太厚的旨意,是圣上的意思,让你秘密进宫一趟,给圣上检查身体。”
“你怎么知道是让我过去给圣上检查身体,我医术可不好。”
圣上没有下旨,她就不想过去,这三天两头的让她进宫,忒招惹瞩目,她受不住这个风头。
宋临辞轻笑,“你医术好不好,自己心里清楚。不过,好在圣上没说具体时间,暂且拖一下,兴许就忘了。”宋临辞说着,放开床幔,坐在阿楚的对面,伸手帮她脱下里衫。
衣衫落尽,雪白的肌肤的在昏暗的灯光下莹莹发亮,他才不管其他世俗利益,伸手拥着她,起身往下。
“阿楚,擎之长大了…。”
阿楚伸手,细长的手指封住他的唇瓣,“我知道,只是想要生姑娘,也得你努力才是。”
闻言,宋临辞一个激灵,随即欺身微微往下,抬起她的双腿…
“这可是你说的,我努力了,你别说不要。”
“嗯…”她轻声低吟,娇羞满面。
虽是成婚多年,但二人之间总是她最是羞涩,但是在被他引领之下,也能享受其中。
…
次日,中午
阿楚正坐在绿荫遍布的凉亭下,玩弄那盆从庄子上带来的金色牡丹,三月花季,牡丹含苞待放,尤其是金色的花骨朵显得比旁边几种普通的花朵金贵,又好看呢。
“夫人,外面又来一波人,说是来与夫人解闷聊天的。”百合急促的脚步声,走的着急,打乱了这会子的安静。
阿楚抬头,素雅的面庞带着几分无奈,张口吐出两个字,“不见。”
她才懒得见什么大家夫人,上来就是一通酸话,说来听的点是来给她说话姐解闷,其实呢,语气里满是对她的酸楚。
她嫁了宋临辞不对?生下擎之不对?得了太后的眼不对?现在宋临辞为了她,公然不说纳妾,也成了自己的不对?
想到那些夫人们要说的话,阿楚顿时没了兴趣,倒不如在家里插插花,弄弄草。
这才刚把手中一直郁金香摘下,还未放到搪瓷白漆的花瓶中,闻言,芍药又过来喊了一嗓子。
芍药声音大,声音震耳欲聋的,阿楚掏了下耳朵,皱眉问她。
“又是什么事情让你跟着着急匆忙了起来?”
“夫人,是静妃娘娘抬轿来了,指名让您过去,这不,轿子都到门外了。”芍药可比百合紧张急促多了,到了阿楚跟前,也站不稳当。
阿楚皱眉,秀气的柳叶眉微微上挑,纤细的手指捏着那束花朵,左右瞧不出,静妃让她进宫是几个意思?
她和静妃没有利益纠葛?没有情感纠缠,太后能找她进宫,是瞧着她厨艺好,想吃个农家小菜。皇上召见她进宫,是瞧着她医术好,帮他瞧了下身体。
这静妃娘娘,状似健康的生龙活虎,瞧着身体健康状况,再给皇上生个子嗣都不成问题。没病没灾的找她作何?想吃她做的农家菜?
肯定不是了,静妃娘娘是什么人呢,高高在上的仙子一般的人物,用的是琉璃盏,喝的是琼浆露,她如此嫌弃自己做的菜,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进宫给她做菜。
难道是处于其他的目的?
说实话,阿楚是有些害怕的。
但是轿子都抬到跟前了,若是自己不去的话,静妃在唐明皇而耳边吹个什么冷风热语的,再把宋临辞给办了,阿楚思忖之后,回屋换一身体面的衣服,带着百合与芍药进宫。
胡显一直在家里候着,自然知道这静妃找阿楚进宫的事情。
“夫人你先进宫,这事,我会立刻禀告将军。”
阿楚听闻,轻笑说道,“不必着急,等晚上我还回不来,再让将军去皇宫要人。”
胡显本是不担心的,听到阿楚的话,反而跟着提心吊胆起来,静妃娘娘不知是否真的如外界传言那般,吃人不吐骨头。
坊间传言,是静妃娘娘是那苏妲己、妹喜的化身,勾引了皇上的魂儿,还用秘术控制了太后。
不然,区区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静妃,如何让唐明皇死心塌地的守着她,还听从她的意见,让她入朝管理政权,连后宫权利最大的女人,太后都不反对静妃的参权。
阿楚当然不知道胡显脑海里在想什么,随着百合与芍药,上了轿子,抬向皇宫内院。
许是前几次都是走的正门,这次走了偏门,阿楚瞧着陌生,撩起料子,问想那个前来接她进宫的嬷嬷。
“怎生走的与之前的道儿不相同?”别是真的想抬她进去,杀刮随便,在无生还离开皇宫吧。
想到之前看的话本子,上面写过很多宫内神秘刑法,像一些最常用的,秘密把人带到皇宫中,封住嘴巴,找了枯井投到里面,怕是一辈子休想出来,空落得一身白骨森森。
还有各种拷打和鞭打、残暴宫刑。
阿楚想着,后脊背只发凉。
随即对那沉默不语的婆子又道,“我身份虽是不高,可到底是宋将军明媒正娶的嫡妻,倒是不知静妃娘娘,让我进宫是所谓何事?我已经告诉管家,若是我傍晚彩霞出不归,定是要让他来皇宫找静妃娘娘寻人的。”
“静妃娘娘只是想接将军夫人过去说会儿话,听闻将军夫人当姑娘的时候,擅长雕版,相比静妃娘娘是因为这事,才让将军夫人您过来。”那面色冷淡的婆子,粗粝着嗓音,终是说了两句话。
阿楚闷哼,语气不善,追着她问,“那为何不走正道,要走偏门?”
“正门是正经主子走的,再者言语,偏门人少走的快,还离静妃娘娘的流光宫比较近。将军夫人也别问了,奴婢总归不是害你就是,犯不着一直担心着。”
那婆子不想让阿楚再问,随即给打算了,连说话的路都给断的死死的。
阿楚愤愤放下帘子,这婆子好生可恶,压根就没把她当成将军夫人,这是**裸的瞧不上她。
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主子,奴才都看不上她,可想而知,静妃还不知道如何嫌弃她呢。
走了许久,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间点,只等轿子停下,外面的婆子喊了声落轿。
“将军夫人送老奴进来。”
闻言,阿楚抬腿跟着走上去,瞧见眼前一所宫殿,上面赫然写着金光闪闪三个大字:流光宫。
这便是静妃娘娘的住处了,阿楚随着那婆子进去,也就过了一个门,转手被另一个看着较为和善的嬷嬷带着了。
“老奴姓崔,将军夫人就暂且称呼老奴为崔嬷嬷吧。”
阿楚看着崔嬷嬷,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阿楚也跟着和气的多那崔嬷嬷笑了下,“那就麻烦崔嬷嬷了。阿楚是头次来到这流光宫,多有什么不懂之处,还望崔嬷嬷指出。”
“静妃娘娘性情温和,从不轻易挑人毛病,夫人不必如此担心。”崔嬷嬷说完后,瞧着到了静妃的寝宫内院,便对阿楚说,“夫人您自己进去吧,静妃娘娘说了,只允许您一人进去。”
阿楚虽是不能理解,却也听懂了崔嬷嬷的话,只是好奇静妃娘娘单独召见她,有什么目的?
百合与芍药想跟着进去,去被崔嬷嬷拦下,“这两个小丫头,就跟着崔嬷嬷我呆会儿,等将军夫人出来,你们两个再去找主子。”
“夫人,您一个人奴婢不放心。”
百合担心的看着阿楚,他们家夫人看着和善,容易被人欺负,尤其是这深宫内院的主子们,个个都是人精,心思单纯的夫人怎么可能斗的过她们。
阿楚回眸轻笑,“成了,你们跟着崔嬷嬷等我出来,一同回去。我这光明正大的来到静妃娘娘这流光宫,怎么可能会有事呢。”
她说完,自己走了进去。
百合与芍药见阿楚进了里面,也不敢在崔嬷嬷跟前说话,随即被带着去了厨房,干杂事。
这边阿楚入到里面内室,瞧见坐在正堂之中,正襟危坐的女人,三四十岁的样子,面庞白皙,肤色红润,除了眼角带着细微的皱纹,丝毫看不出来老态。
一身淡黄色绣着牡丹的衣袍,同色系的头饰,十只丹寇,妖娆艳丽。
阿楚看向静妃之后,立刻跪下,恭敬的喊道,“阿楚拜见静妃娘娘,娘娘您万福金安。”
阿楚进来的时候,静妃就已经在观察她了,倒是长的一张艳绝天下的脸,只是,她不喜欢的人,就是长得像天仙,都入不了自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