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亲事
白文山此次来访声势浩大,完全不同与上次以商界晚辈之名来拜访,由他的老爹陪他带着各色名贵礼品,郑重地登门拜访,送礼的队伍快赶上下聘的。该日红袖照例和长风外出,自她回来,家人不怎么约束,采取的是放牛吃草态度,可能是怕她象上次那样离家出走,虽有心替她做主寻门亲事,毕竟还是怕逼她太甚,只敢悄悄地进行。所以当白家父子如此郑重上门拜访,赵老爷子一下便看穿他们来意,这是冲着红袖而来。
白文山自然是知道红袖的动向,她日日和那个长风出门游玩,都在他监视之下,虽查不出那黑衣男子的来历,但只要派人盯着她,防止她与那个南王在一起就行,这个赵红袖,当初遇上她时可真没看出来,居然这么招人 ,刚离开南王身边就补上个这么出色的男人,这也更坚定他要得到她的心意。
白文山的父亲名叫白鸿青,是“左华”的东家,长年经营的生意使他沉迷酒色,与白文山看起来倒不象是父子,神采差得远了。他到了赵家开门见山提出来意,想要白赵两家联姻。
赵老爷子边让下人去通知赵梦山回来,边和白鸿青打哈哈,虽然白文山此人长得是相貌堂堂,可风评不太好,生意场上打的交道不多,“左华”做得再大,在他们这些正经生意人眼里,却总是上不了台面的。有人看中他的孙女儿,唔,说明他有眼光,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轻易把红袖许人,带的礼品多也无用,他赵家最不缺这些。
看着两位老人在那里你来我往,白文山面带微笑,适时插两句,他今天不求结果,只求效果,心里想象着红袖回来后脸上精彩的表情,期待着她能冲动地来找自己,他无比怀念当日她用簪子威胁他的距离。每日同许多又美又媚的女人在一起,想的却是对自己一点不上心的她,呵,人的本质就是没得到的都是好的,她越是反对,他越要得到。
待红袖回来已是晚饭时分,得知白日的事,饭也顾不上吃就去找爷爷,表明自己的立场:“白文山此人心怀叵测,我与他断无可能!”
又讲了如何认识此人,此人又如何无耻,又是如何逼迫她离开安少君,还想要对赵家不轨,总之对这样的人,见了就打。
赵老爷子趁机探她口风:“不是爷爷着急,而是我的孙女儿长大了,该谈婚论嫁,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你总得说说想找个什么样的,白文山那样的不行,谁行?”
成日由着她和那个长风恣意游玩,不代表他真的不在意着急。
“爷爷,我才十七,不算很老,没到了非得嫁人的地步,我希望这件事情由我自己做主,你觉得呢?”她根本不着急,爷爷又不是不知道她和安少君的事,持的是反对意见,自然是想立刻把她嫁给让他觉得安心的人。
赵老爷子看着她亭亭玉立的身形,想起自己早殁的儿子儿媳,一晃十多年过去,小小女孩儿已经长大,不知道是象谁多一些,若他们还在就好了……
他佯装无力地道:“我觉得?我觉得你根本没必要等苍宋那个什么南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和他才是真正不可能,红袖,咱们赤岩和苍宋、高唐的关系日益紧张,所以他们两国才会有联姻之举,年初的时候我为何要赶去苍宋?便是要将你带回来,未到定州,你便出了事,你二叔只看到商号眼前的利益,可没想过咱们的根基还是在赤岩,与别国皇家扯上关系并不是什么好事,最终受伤害的只能是你。唉,我老了,只想在死前能看到我的小红袖能披上嫁衣,开开心心地嫁个如意郎君,如此而已。”
爷爷真的是老了,这几年身体并不如初时好,还为了自己长途奔波,红袖心中好生愧疚,可她还是任性道:“爷爷,我并不是为了什么南王之类的虚荣,也没有刻意等他,以前与他在一起是情之所钟,唉呀,这么说吧,我的如意郎君并不需要是什么显贵,也不要是什么巨富,他只要全心全意待我好,我又喜欢就成。您也别担心,我肯定会嫁人,你也会长寿!”
笑话,她当然会嫁人,总不至于把不婚主义带到这个世界,她最怕孤单寂寞,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福气找个如意郎君。
“那爷爷该如何回应这上门求亲的人?”
“哦,看他们带的礼物贵不贵重,诚恳不诚恳喽,看着顺眼的就哈拉两句,看着不顺眼的就赶出去,嘻嘻。”末了又加上一句:“象白文山这样的,一定要严辞拒绝,你不知道,这人坏透了,一肚子坏水。”
和爷爷的谈话结束,她已没有了好胃口,在饭桌上苦着脸对长风道:“你说这长辈为何永远想要替你做主婚事,你姑母临死还要替你做媒,我爷爷现在是拿死来威胁我,说得好像我没赶快嫁人就是让他闭不了眼睛。”
她本来想冲到白文山家里去质问他到底想要怎样,但天色已晚,而且她不知道他家在哪,只得作罢。
长风想了想道:“你可以象我一样,当他们说的不存在。”
“不行,你姑母死了,你不理会她也不会找你麻烦,我不一样,爷爷这人执拗的很,做生意的人都这样,想尽办法也会烦得我同意,想那时带着我各个商号里转,非得逼着我学做生意,足足两三年啊!前段时间我就发现他不太对劲,原来是在捣鼓这事,今天把话挑明了之后,不定有什么事呢。”她太了解这位老爷子,现在生意上的事交给二叔,平日里没什么消遣,要是把精明劲都用在对付她的事上来,定会让人颇吃不消。“都怪那个白文山,我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消停,可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招,听说今天还送礼来着,真把自己当根葱了!长风,你是男人,你来分析分析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坏主意,他的来历咱们都也不全都清楚,会不会是他背后有什么人指使?会不会对我赵家不利?”
他摇摇头道:“错,我是男人不假,可没有坏主意可以分析,不如我去替你杀了他,就没这些麻烦事了。”
他是说真的,白文山当日在安少君众人面前说的不完全是反话,极有可能是内心真正想法,也许他该出手结束白文山的臆想。
“杀人?不好吧,不如祈求老天爷能睁眼,让他来个天灾人祸什么的,就不用咱们出手,呵呵。”她到底没敢想犯法的事,下意识里觉得那是不对的。
“那你就等着老天爷睁眼吧。”这么荒谬的想法使得长风不再同她理论,她总是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有时候又表现得很硬气,象一个相互矛盾的集合体,比如练功,明明是求着他,对着他却又很无赖,累的喘气却又不肯休息,又坚强又软弱,让他不知该如何对她。
又看到红袖独自对着屋顶念念有词,她该不会真的在祈祷吧,忽地从念念有词变成咧嘴嘿嘿的坏笑,仿佛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捂着肚子笑了半天终于憋不住告诉他:“你说要是老天爷惩罚他不能人道该多有趣?哈哈!罚他每天被女人包围住却不能碰,这个主意真是妙啊。”
长风彻底无语,他错了,这女人是恶魔,脑子里想的真的很邪恶!
到了第二天,红袖已彻底将白文山的来访抛在脑后,她觉得没必要同一个必遭天谴的人一般见识,白文山见自己的举动没有起到预期效果,很是不爽,在他看来,没有女人会对他的提亲无动于衷,既然她没反应,那么他就继续下猛药。
春宫戏
一夜之间,原城里男女老少都知道了左华的少东将要迎娶赵家才女赵红袖之事,传得是有鼻子有眼,呕得红袖心中发苦,对着长风道:“我后悔没听你的意见,直接杀了他多好,这人活着就是对我的侮辱,太恶心了,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和他相识简直是我人生的污点。”
长风道:“现在也不太晚。”
红袖沮丧道:“现在觉得杀了他也太便宜了。”
第一次有人上门求亲,却不是她中意的那个,最起码长风也比白文山强没样了,哀怨地看着长风,懊恼地道:“如今城中传言满天飞,该如何是好?”
总不至于真的去杀人,杀人也没那么简单,想了半天也无甚主意,外祖又派人过来问情况,爷爷传她过府去听训话,只得继续苦着脸去解释,她已经打算写篇声明,晚上贴在大街小巷,声明自己与白文山没有任何婚约,省得人人都来向她讨解释要说明。坐在轿子里她恨恨地想,白文山此举够狠,以后城中还会有人来向她提亲吗?不行,她要再次会会这个无耻之徒,杀不了他还打不了他,出出气也行啊。
打定主意,到了晚上,她收拾好行装,不知道白文山在家哪,不要紧,左华少东是干什么的?肯定晚晚泡青楼,找个地方打听一下,一准知道!
青楼这种地方,红袖非万不得已,不愿意来,谁知道一来就碰上活春宫。
多情楼,里面的姑娘一如多情楼之名,温柔多情,走的是高端路线,没有野娼那般露骨的勾引,楼里布置得很有特色,处处见其匠心,只可惜这么好的环境居然只是用来让男人消费,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今晚白文山心情正好,城中传言是他的杰作,打听红袖的动向,得知她去冷家接受盘问,神情懊恼,别提他心中有多痛快,这下不怕她不来找他。晚上一众人等约他出来,想打听此消息是真是假,便是约在这多情楼,席间美女相陪,大家拿白日的话题出来取笑,均不信风流公子要娶妻,岂料白文山正色道:“这倒是真的,不过我刚上门提亲,赵家还没同意。”
众人哗然,在座的女子也不依,白公子与她们情谊深厚,从不责骂她们,多情楼哪个女子不盼着能入了白公子的眼,一朝得跃龙门,现下他要娶妻,那么妾室可有位置?今晚陪在白文山身边的是云娘,她是白文山自密云收伏招来京城的名妓,早先在密云也是有产业的,可任她再有心机,再能干,还不是乖乖地从了白文山,而且还死心塌地的爱上他。她跟多情楼其他卖笑女子不同,一来就接手了楼中事务,并不接客,只听白文山的话,结束密云的事业,她只想依靠着白文山过活,白文山若来多情楼,便只会是她作陪。今晚忽听这个男子要成亲,心中五味陈杂,说不出来的滋味。
阅人无数,终是会有那么一丝企盼缠绕心头,心中越涩,面上越是笑意盈盈,越发小意的伺候着白文山喝酒。外面虽是严寒,屋内接了暖龙,加上酒香肉香脂粉香,却显得春意融融,待众人酒已喝足,各自搂着个女人下去享乐,她也扶着白文山回到自己的房间,打散了发髻,拉下外衫,露出大片肌肤,刻意勾引白文山与她交欢,此时正是红袖找到多情楼之际,恰恰看到她二人回屋的身影,准备上前打探一二。
屋内的声音有古怪,红袖屏息靠近后不听人语,但听得喘息之声,间或女子的咿唔,立马明白过来,这是在青楼,里面还能是什么声音?这两人不是刚进屋嘛,太过急色,灯也没熄见面就搞,真真太不要脸。不过难得有此机会观摩,看?还是不看?她立在屋外寒风中正不住做思想斗争,里面男子一声轻笑,微哑着嗓音道:“云娘,离到天明还早得很,别这么着急,慢点,让外面那位看得清楚点!”
红袖听了牙根痒痒,这可不正是白文山那厮的声音,不但发现了她,还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云娘惊得低呼一声,象是要起身,却不知被白文山如何手段一施,又紧接着娇喘连连,再也说不出话来。
红袖索性把窗户一把拉开,让冷风全部灌进去,烛火被吹得一闪一闪,照得屋内分明,不见二人身影,原来床还在一扇屏风后面。
白文山呵呵笑道:“阁下不如进来说话,外面太冷。云娘,这样会否更刺激,嗯?”
那云娘早软成一滩水,哪里还说出连贯的话来:“公……公子,啊,啊,别……嗯,不要……”
“不要什么?难得有人有如此雅兴,我倒不介意咱们三人共赴巫山,嗯,云娘你的滋味越来越好了。”他边吻着身下女子的肌肤边TIAODOU着她,只是这屋外的人好生奇怪,一直不出声,对他的胡言乱语也没反应,到底是何方神圣?
红袖听得脸红,看影碟到底没有看现场来得刺激,现在怎么办,是听下去还是转身走人?这可真不是她说话的场合,便道:“白文山,你还是穿好衣服出来一下吧。”
这下吓到的人是白文山,原来白日的消息效果这么大,她居然找到这里来,该死!毫不留恋地从云娘身上起来,就那样披着衣物跳出窗外,象是无事人般笑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快,快进来吧,里面暖和一点。”
云娘动也未动地躺在床上,瞬间无限空虚充满了身心,原来他只拿自己当玩物,不是不知道的,但也不能如此待她吧。
红袖当然不会进里面,只是冷着脸对他道:“白天的事情是不是你搞出来的?我警告你,别玩火自焚,小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可不是说狠话,长风的能力她还是相信的。
他毫不在乎地道:“是吗,你在威胁我?来,先进来再说,你可知道,这些天我一直想你。”
她头痛,哪有人这么无耻,边和别的女人乱来,边说思念另一个女子,果然是白文山才能做出的事,自从那次他派人来追击安少君,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后,索性面子功夫也不做,把所有形象都让她看到,仿佛在说,我就是个坏人,就这么无耻,怎地?
屋内的奢靡香味随风传出来,嗅起来怪怪的,她略一分神,白文山已欺身过来,抓向她手腕,红袖警醒,手指已一转反划向他的脖颈,不曾想他不躲不闪,任她手指戳下去,红袖只得以手扼住他的脖子,稍稍发力,使他动弹不得,喝道:“你想干嘛?”
他闭着眼道:“不干嘛,只是想离你近些,这样就好,还记不记得你那天拿簪子指我吗?就离我这般近呢,红袖,我怎会对你不利?我一向对你最好,你没觉察出来吗?”
他适才已衣裳半褪,现在露着大片肌肤,红袖手扼着他的脖子,离他太近,又听了他的话,只觉比无诡异,忙松了手去抚平自己的鸡皮疙瘩,叫道:“无耻,变态,下流,我跟你无话可说。”
说罢转身离去,丢下兀自发笑的白文山。半晌才复又进屋,拉上窗户,走到灯前吹熄烛火,对着床上半天没有出声的云娘道:“这媚香对我并不管用,以后别耍这种心眼,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云娘在黑暗中无声地流着眼泪,并不说话,她想要什么?当然是要眼前这个男人,不是肉体上的需要,而是想要他的人,他的心,看过方才的情形,她还能说想要什么嘛?
红袖不停步地跑回家,回到自己的院子马上去找水,她要好好洗洗眼睛耳朵,今晚真是倒霉,碰见这么恶心的事。躺下半天也睡不着,觉得怪怪的,从刚才在多情楼就有这种感觉,无奈去骚扰长风,她要汇报刚才的动向。
见到长风她怪怪的感觉更严重,严肃地看了长风半天,最后她下结论:“你今晚很怪,为什么一直在笑?不要笑了,你长得已经够妖孽,再这样笑下去,更让人受不了。”
长风听她讲自己去找白文山已不高兴,听了她的话更不高兴:“什么叫我长得妖孽?我也没有笑!”
“还说没有?你的眼睛都在笑,而且是YIN笑!”天哪,这样的长风看着太迷人,她想起刚才听到的春宫图,头脑发热,哦,长风一定是病了,居然这样子,这简直是□裸地勾引嘛。
他脸上发热,这女人越来越不靠谱,居然说他……她才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好不好?不对,她脸色潮红,似乎有些不正常,于是伸手去抓她脉门。
在红袖眼中,看到的便是长风从她的手先抚摸起来,嘴角含情,乌黑的眼眸直望到她的内心,她内心不停地对自己道:“不行,太荒唐了,我还爱着淮安,天哪……”
眼前忽地一黑,便不醒人事。
真恶梦
原城周边普降大雪,纷纷扬扬地连着下了好几日,都道瑞雪兆丰年,红袖却不这么想,在她看来,这是老天想用纯洁的白雪来洗涤她污秽的心灵,而且一洗好几日,足以明证那晚她有多邪恶,以至于此后的几日每见到长风,她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心里在猜测自己到底做到哪一步,是亲了他的唇,还是摸了他的胸?因为事后第二日她醒来是长风对她道可能中了媚香,才会有那种古怪的感觉,大窘之余拼命回想到底有没有把长风怎么样,却只能想到长风抚摸她手那一点,之后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一点点也想不出来。
应该没什么吧,不然依长风的性子早把她打趴下了。话又说回来,白文山真不愧是个祸害,只是和他说几句话就中了招,今后还是小心为妙。其实她这倒是冤枉了白文山,是那个云娘干的好事。
这是红袖成年后在家过的第一个新年,本该喜气洋洋地享受家庭温暖,年关一过,她却时不时闹起情绪,一是为了长风不声不响地告辞。他不能一直住在这里不走,本是护送红袖回家,怕白文山会对红袖不利,现在年也已经陪她过完,白文山除了年前来那一次也没有什么动静,再无理由留在她的身边。临走前他吩咐楼中在原城的据点留意赵家动静,若有事及时支援,才飘然离去。第二个因由韵韵猜测小姐是在一个地方呆得时间太长,有了去意,这次小姐会什么时候再出发,她很期待。
长风离去,红袖固然伤神,但她没有任何立场挽留长风,在家住的这段日子,每天都有爷爷等人嘘寒问暖,不能说不幸福,可为何她还会如此烦躁呢?
愁闷的午间悠然入梦,梦到自己寂寞地飞行,没错,她会飞了,低低地飞过田野,高山,直至飞到一处宫殿。梦中的事物都不很真实,只觉得那宫殿布置美仑美奂,有很多红色的绸巾,好象是喜堂,对,就是喜堂,她停下飞行,浑浑噩噩地走在空无一人的喜堂,喃喃问道:“这是谁要成亲啊?”
蓦地有女人娇笑道:“傻子,这是南王,哦不,未来苍宋王上迎娶王妃呢。”
“胡说,这里根本没人!”
“你看不到,是你心里不愿意相信,哈哈~”女人狂笑起来,似是在笑她没种,其中狂意使人如坠冰寒,猛地惊醒过来,手足冰冷地颤抖不已,韵韵看到,为她披上件裘衣,红袖忙拉紧,感觉特别凄清,忽地想起安少君已多日未有信来。
当下跌坐床头,惶惶然无措,最近日子过得太过安逸,不是和长风游玩,就是想着怎么找白文山的晦气,至于安少君,她总是觉得怨气犹存,总想着等他象以往那般着急寻找她,从没想过他也会放弃自己。
又急急地站起来去翻那些从未拆封过的信,十几封,从第一封看起,每封信的日期间隔不过七天,七天又七天,诉不尽相思意,但对他生活的环境只字未提,到底如何了呢?是出了意外?又或者自己没有回音,便冷了那份心意?
红袖叹一声气,这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原来恶梦不是无缘无故的。
这时前院有人来报,白家找了媒人来正式提亲,这媒人却是宫中贵人,此刻请了旨意凤驾亲临赵府,说要见一见赵家才女,唤她马上出去见客。
一时间如睛天霹雳,红袖茫然回忆刚才梦境,难道她记错了?难不成刚才的梦境预示着她要成亲?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不管如何,还是要先去外堂应付那宫中来的贵人,赵老爷子怕她身边的人不懂规矩,特地让她的两位婶娘来给她装扮,总之越是慎重越好。两位婶娘依着贵妇的审美观来打扮她,真是该红的地方血红,该白的地方惨白,当然这是红袖用不满的情绪进行抵触看到的结果,其实妆容一点也不夸张,浓淡得宜,头上的装饰一点也不多,衣服搭配得刚刚好,完全是个美少女,她看着镜子都想对自己吹声口哨。
一步三摇地跟着两位婶娘来到前厅,那位宫中贵人等了半天倒也不急,蛮享受出宫在外的时光,等红袖依礼向她叩拜完,才慢吞吞地起身拉着她的手,从头到脚仔细打量,挑剔地道:“王上怎么会把你许给白家少爷,这小模样实在不怎么拿得出手,不过,罢了,谁叫那白家少爷点了名的要你,算是你的造化。”
红袖不敢抬头正眼看这位贵人长相,是否美得有资格批评自己拿不出手。
放开红袖的手后,贵人又慢慢地回到座位上,对一旁的赵老爷子道:“看也看过了,今儿我来的意图你们也知道,就这样,准备准备,早些把喜事给办了,好叫王上放心,这可是王上亲自交待下来的事,您说是不是,赵老爷?”
红袖一时不知该笑还是怒,想笑不是为了受宠若惊,而是觉得荒谬,她什么时候对白文表露过这样的心思嘛,至于谈论婚嫁吗?这女人又以为她是谁?不对,是白文山以为他是谁,求亲不成,便拿上命来压人,怪不得他回来后没怎么拿她和苍宋人在一起的事做文章,真要追查起来,赵家就得遭殃,原来是存了更狠的心思!
她正待梗着脖子反对,赵老爷子已横过眼来,连声谢过王上恩典,毕恭毕敬地送走那位贵人,转回身脸带忧色,关上门全家齐聚商议对策。
赵梦山先发言:“早该给红袖定下门亲事,不然今天也不会面对这种局面。”
“只怪我平日太惯着红袖,不愿逼迫她,早知今日,说什么也得早点定下亲事,以前相中的几家哪一位不比那个白文山强。”赵老爷子无比后悔,已经追悔到不该让红袖去上什么怀玉学府,好好的呆在府里长大,估计也不会认识白文山这号人物。
没人来怪红袖,她倒很不好意思,这怨不得旁人,看着两位长辈不住自责,她不忍心,便出言安慰道:“爷爷,二叔,你们别这样,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她这样一说,二人都想不出来她会有什么办法能让王上收回成命,红袖又继续解释道:“白文山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能让王上替他出面,根源就在他身上,我只要让他改变主意,那么就不担心王上会说什么了。”
她说的容易,白文山如何会改变主意,她能有什么好办法?
面对二人不相信的眼光,红袖信心满满,怨天尤人有什么用,不住抱怨也没用,解决掉白文山是她目前真正的问题,她到今天才发现,讨厌一个人不会至讨厌,只会更讨厌!她要把这种憎恨转化为动力,继而找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解决掉他,让他不再纠缠与她,也不会为此为难她的家人。
接受上次教训,她不再半夜去找白文山,而是做足了准备功夫,在青天白日派人以冷少言的名义送了贴子约他在茶楼一聚,出门前换好男装,对韵韵调笑几句,她这个一穿男装就忍不住作怪的毛病一直改不了,带着七郎去赴约。
白文山如约而来,此人在白天看来不过眼神略微轻佻一点,其他的都好,人也俊秀,出入护卫相陪,神气的很,不失为青楼女子杀手。
红袖开门见山地问:“你怎会说得动宫中出面?到底你是做什么的?王上不会关注一个青楼赌坊的小开娶老婆的事,说说吧?”
他故作神秘:“等你嫁过来自然什么都会知道,你相公我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不比那个南王差。”
她又不是崇尚权贵的女人,瞧他一副保管你惊喜的样子,活似她一得知他的本钱有多足她会立马扑倒一样,切,世界之王也不会叫她动心。
情知道他不会听她劝告,她还是苦口婆心地晓他以大义:“白文山,你不觉得自己太无聊?自你回京,先是让你爹来提亲,又让王上出面,难道真是为了娶我过门?你有什么想法不重要,关键是我不想,一点都不想,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是任你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