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未停稳,不羁丹便一下子从马上跳了下来,冲到夏初萤身边,一把抓住初萤捏着缰绳的手腕。“行了行了,我服了你了行吗,我认输,小爷我认输!”
夏初萤却挑眉,伸手想甩开不羁丹的手,却发现他捏得很紧,好像只要他松开手,她便不顾一切跳上马背一般。
“不行,这云乌,激起本宫的兴趣了。”夏初萤低头盯着自己手腕,用眼神示意不羁丹拿开他的手。
两人皮肤贴近,一黑一白对比明显。
“唉!”不羁丹仰起头对着苍天长长叹了口气,那架势好像英雄末路一般,随后一咬牙,视死如归地对夏初萤说,“蠢公主,你这苦肉计用的好,小爷我真输了、也服了,心服口服。你说吧,你想怎么惩罚我,是让我脱光了绕部落跑,还是像乌龟似得绕部落爬,更或者脱光衣服学乌龟爬?”
初萤哭笑不得,用另一只手掰开不羁丹的手,“你脱光衣服乌龟爬,对我有什么好处,难道能给银子?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而后向左右扫视,面容严肃,“你们都后退,否则马匹发起疯来,本宫可保证不了你们的安全。”
众人向后退去。
不羁丹急着跑到秦诗语面前,“喂,我听说蠢公主很器重你,你为什么不去劝劝?”
秦诗语面上满是忧虑,却摇头,“四公大人您不懂,这便是命令。”
不羁丹惊讶。
与此同时,夏初萤突然抓住马鞍,身子如同一道闪电般跃上高大的马背,在跳上马背的瞬间,双脚准确踩入马镫,扣紧,身子呈弓形,双手紧抓马缰。
“开始了!”不羁丹忍不住低声道。
气氛仿佛瞬间僵持,众人都提着一颗心,睁大了双眼紧紧盯着人群中央的一马一人。
只听一声刺耳嘶吼,云乌双蹄上扬,后蹄着地,整个身子直立起来。而夏初萤上半身与马身平行,即便是姿势极为困难,但她依旧面容冷静无惧色,紧抓缰绳。
云乌狠狠地直立多次,却觉得那人好像长在它背上了一般,没有一丝晃动,更是愤怒。这一次不再直立,而开始在地上跳了起来。
别看马匹高大,其实跳跃起来很是灵活,一边跳一边扭着身子,好的骑手被颠得头晕眼花,实力稍弱的骑手怕会被直接颠下马来。而如果骑手下马,有些大脾气的马二话不说,举蹄便踩,而骑手定是有性命之忧。
所有人都捏了把汗,就连不羁丹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或者说根本不敢说话,生怕不小心分散了夏初萤的注意力,让其跌下吗。
不羁丹的内心是崩溃的,第一次真真正正后悔发起什么挑战,若夏初萤真有个三长两短,父亲非弄死他不可,他死不要紧,若鸾国皇帝因此事震怒发兵讨伐,北秦、鸾国两大国前后夹击齐兰国,齐兰国绝无半分取胜的可能。
不羁丹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如果此时此刻夏初萤不是在马上而是站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对其三拜九叩,哭着鼻子哀求,只要蠢公主不再作死,以后她就是他不羁丹的活祖宗。
可惜,一切都晚了,夏初萤已经在马背上了。
云乌愤怒了,因为晃了许久,这可恶的人依旧稳稳坐在它的背上,非但感觉不到挣扎的痕迹,甚至巧妙的用缰绳控制它!
云乌见甩不掉背上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浑身肌肉绷着,前蹄子在地上慢慢刨着土,眼中充血。
“不好!”不羁丹见到,大吃一惊,快速跑向自己的小红马,跳了上去。
就在不羁丹落在马背的瞬间,云乌已驮着夏初萤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其速度之快,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驾!”不羁丹也大喊一声,小红马立刻跟了去。
不羁丹的红马也为宝马良驹,但与云乌一比,便没了可比性。不大一会,便被云乌狠狠落下一段距离,很难追赶上。
马背之上,夏初萤面无表情,面颊微红,双唇惨白,虽然她用太极的原理化解了云乌的力气,但也耗费了自己不少体力。她双腿紧绷,身体悬在马鞍上,身子前倾几乎贴在马背。左手抓住缰绳,右手向前慢慢贴在云乌的脖子上,一动不动,只静静地放着。
千万别以为夏初萤在与畜生进行“心灵的沟通”,她是在颠簸中努力感受云乌的脉搏,通过云乌的体温、出汗的程度以及脉搏跳动的程度,来判断云乌剩余体力。
夏初萤并非是莽撞之人,云乌确实是一匹难以驯服的悍马,但却并非是不可驯服。
首先,云乌并非是野马,见其四肢以及头的形状,便知是精心培养的品种,也许从前并非发现其潜力,便未从小驯服;其次,虽然二公不羁猛未成功驯服云乌,但也曾努力过,加之不羁猛本就是草原第一勇士,实力自然不可忽视,也就是说,云乌的野性早已磨灭了一部分,只有一些残余;最后,便是云乌并非体力充沛,云乌的体力刚刚已被牧马人的放牧消耗了一部分,这也是她致胜的法宝。
当然,还有一点很重要,便是她夏初萤本就是驯马高手,只不过她的性格使然,即便不是在齐兰国而在鸾国,她也不喜将自己的实力全部暴露在外。
种种原因,夏初萤对驯服云乌有着六成的把握,当然,只有六成。
不羁丹真是急坏了,这一场比试不用看结果,他已经输了。如果蠢公主没驯服云乌,怕是凶多吉少,而他也就活不了了,搞不好就要为蠢公主陪葬;相反,如果蠢公主真的驯服的云乌,也就注定了胜局,不用看其他,只看此时,自己的爱马根本无法与云乌匹敌。
孟永等人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立刻翻身上马,齐齐向两人的方向赶去,但别说骑着云乌的夏初萤了,连不羁丹都追赶不上。
彩蝶等人急得在原地打转,她们都不太会骑马,而不羁卿则是有自尽的冲动,因为所有男子都追了去,剩下的除了女子便是他。此时此刻,他清清楚楚感受到了自己的无用。
牧马人也急了,对不羁卿道,“三公大人,我也去看看吧,这马群,就交给您了。”
“好…好。”不羁卿发现了自己的用处,惊喜非常,但牧马人策马离去,他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骑马和牧马,对这些马更是束手无策。
另一边。
夏初萤敛眉,面色凝重。她不能让云乌这般漫无目的的跑,毕竟齐兰国仍处于危险之中,更不知其危险在何处,若云乌带着她横冲直撞入北秦埋伏之处,那真是自投罗网。
想到这,她开始着手控制云乌。
这控制与操控不是大刀阔斧的,而是用缰绳慢慢改变云乌的奔跑方向,让其神不知鬼不觉地掉转头。其中,最难的是把握方位,若方位没调整好,一人一马迷了路,也很难办。
初萤抬头观察太阳的位置,判断时辰,而后结合时辰的变化、通过太阳所在方向定位。
云乌只是发疯地跑着,根本没发现自己正一点点着了那狡猾女子的道,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绕了一个大圈,重新回到了轨道上,只不过这方向却是正好相反。
夏初萤的唇慢慢勾起,用一种好笑的眼神盯着傻乎乎拼命跑的云乌,而云乌本为千里马,但到底是跟着牧马人跑了整整一天,饥渴难耐,又尥了好一会的蹶子,之后怀着愤怒的心情狂奔,体力加倍消耗,如今开始感觉到了疲倦。
云乌的步伐越来越小,速度越来越慢。从刚开始的狂奔到小跑,一直到如今的散步,最后干脆站着不动了。汗水顺着马背如同小溪一般蜿蜒而下,大鼻孔一张一合,拼命喘着气,而倔强的眼中也满是疲惫和不甘。
“呦,怎么不跑了?”夏初萤坐在马背上,悠闲道,也不管牲口能不能听懂人话,开始对其冷嘲热讽起来。“刚刚不是跑得欢实吗,现在怎么就不跑了?啧啧啧,还真是让本宫失望呢,金龙部落悍马就这点出息?本宫身为一名女子还没累,你就累了?哦哦,对了,本宫还没注意你是公马还是母马。”如果是母马,就少嘲讽几句,如果是公马,她就不客气了。
云乌再通人性也是牲口,自然听不懂夏初萤在说什么,但也知道,话没好话。跑不动了,也跳不动了,只能哼了几声。
初萤挑眉嘲笑了下,抽出马鞭子,对准云乌屁股便是狠狠一下,“跑啊,你倒是跑啊,有本事你继续跑,你跑多久,本宫就奉陪多久。”
云乌愤怒,用最后一丝力气跳了几下,可惜,这几下在骑术高超的夏初萤这里根本不算什么。
“呦,还有力气呢?行,有力气咱就继续跑。”夏初萤说着,又对着云乌的屁股狠狠抽了一下。
如果云乌是人,它非哭出来不可——这娘们也太过分了,认输也不行!?
等了好半晌,又抽了几下,虽然最后几下没用什么力气,但初萤知道,云乌这是不反抗了,打算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当滚刀肉了。
轻笑几声,而后翻身下马,直接站在乌云的对面,笑着瞧着,与云乌对视。
这是一人一马之间第二次对视,遥想一个多时辰前的对视,两人都瞪着彼此,僵持不下;而这一次,夏初萤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向云乌,而云乌则是眼神闪烁,不肯与初萤对视。
夏初萤突然伸手拽了缰绳,迫使云乌低了头,而她则是将手放在乌云的头上,歪着脖子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向它,“喂,有没有人说过,你和金龙部落中的某人很像啊?”
云乌自然听不懂。
“瞧瞧这浑身乌黑,还有倔强的眼神以及找死的脾气,不正和那个人很像吗?”那个人的名字,不言而喻。
云乌听不懂夏初萤的话,只当初萤在嘲笑它,眼神更是闪烁起来。
“噗嗤——”夏初萤突然笑了起来,紧接着咯咯地笑个不停,“不过你比那人乖多了,输了就是输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像他,屡次找死。”初萤发现,将云乌和某人对比下,云乌实在可爱许多,最起码比某人可爱。
想着,便伸手拍了拍云乌的头,这才松开了缰绳,可怜的云乌终于可以抬起头,脖子有些酸。
阳光照在云乌乌黑发亮的皮毛上,银光闪闪,是汗。
夏初萤从马靴中拽出匕首,找了快平地,开始挖了起来,不大一会,便将某种植物连根拔起,不是别的,正是牧兴草。
牧兴草中有水分,是牧民临时止渴的植物。
初萤掏出了帕子,将根茎上的土抹掉,而后慢悠悠走到云乌身前,“给。”递了过去。
云乌依旧听不懂人话。
最后还是初萤用马缰绳将云乌的头拽低,将牧兴草直接塞入云乌的口中。
这是云乌第一次吃牧兴草,毕竟牧马人一次就要赶上百匹马,自然无法一一照顾到,就算是挖了牧兴草,也是自己吃。而云乌从前从未拥有过主人的照顾,也就没福气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云乌意犹未尽,几口便将初萤辛辛苦苦挖的牧兴草吃光了,而后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夏初萤。
初萤噗嗤一笑,“云乌,你永远记住,你是这天底下鸾国金玉公主亲手伺候的第一匹马。”脑中却浮现出为不羁丹叠被时的情景,如果云乌真算是她伺候的第一匹马的话,那不羁丹就是她伺候的第一个人。
甩甩头,夏初萤觉得以后离不羁丹和云乌这种品种的动物远点,和他们打交道,虽然胜利却要干活,不值。
云乌看见夏初萤摇头,以为她拒绝帮自己挖,却又嘴馋得紧,低头用蹄子刨土。但事实证明,蹄子不如匕首灵活有用,刨了好一会也没刨出个什么结果,而后便不要脸地靠近夏初萤,用脖子轻轻蹭初萤的肩。
夏初萤按着云乌的鼻子一下子将其推出老远,“喂喂,你这畜生,你身上这么脏怎么蹭本宫的衣服?你知道本宫这身衣服多少钱吗?把你杀了卖肉都买不回来。”虽然是嫌弃,但心情却非常好,发觉这倔强的云乌也有可爱的一面。
却不知那个人,会不会也有可爱的一面呢?
夏初萤被自己一闪而逝的念头吓了一跳,她怎么又想到臭鸡蛋了?那个家伙才不会可爱,永远是又臭又硬。
说曹操曹操到,由远及近一串焦急的马蹄,紧接着是“吁”的一声勒马,不羁丹终于赶了过来。
他坐在马背,苍白着面颊,大口喘着气,表情却是十分复杂,一双乌黑双眼满是迷茫交错,若仔细看去,还有一些不易被人察觉的无助在其中。“夏…初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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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天时地利人和

匆忙赶来的不羁丹累坏了,也吓坏了!
当看到夏初萤和云乌好好地站在原地时,只觉得腿一软,噗通一声跌下了马,趴在地上,好半晌才翻了个身,张着大嘴,喘着粗气。
夏初萤只瞥了他一眼便没再看,继续挖牧兴草。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四周一片宁静,只有风吹草沙沙响,还有刺目的阳光。草地如同地毯一般,踩在脚下软绵绵的,抬眼便能见到一望无际的绿色,蓝色的天空交接,慢慢消失于人的视线极限。
挖了一会牧兴草,初萤也不顾身上衣服的昂贵,直接坐在了地上,这一次未用帕子擦,直接将牧兴草连根带叶扔到云乌面前,自己则是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出神。
“喂,蠢公主,你在想什么?”不羁丹翻身,侧卧在草地上,头枕着胳膊,惬意得好像是躺在自家床上一般。
夏初萤没会,依旧是静静看着天空。
不羁丹皱眉,“你怎么不说话?”
一片安静。
不羁丹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并没什么稀奇可看,一骨碌坐了起来,“喂喂,你平时不是能说会道的吗,怎么突然不会说话了?”
夏初萤纹丝未动,好像周围没有不羁丹这个人一般。
不羁丹正要说什么,却发现,夏初萤的双眼迷茫无焦距,他能看出迷茫与无助,但心中却无法相信。这狡猾如狐、实力强悍的夏初萤会迷茫无助?那还不如干脆相信三哥会骑马来得容易。
虽然心里在否定,但不羁丹却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是惊讶还是怜悯,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喂,蠢公主,你在这里不会挨欺负了吧?如果谁给你小鞋穿,一定要告诉我,看小爷我不扒了他的皮!”他却没意识到,一直为难夏初萤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不羁丹。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夏初萤动上一动。
“你…该不会是不想嫁给我父亲吧?你俩的年龄…确实差距大了些。”不羁丹绞尽脑汁,想猜透夏初萤在想什么,“但和亲不进行又实在不现实,三哥单身,但你嫁给三哥自降身价,也不妥。要不然,你先和亲,等大婚完了后,我给你物色个年纪相当的,让你改嫁,行不?”
不羁丹就这么自顾自的说着,他试图说中夏初萤的心事,但得来的却是无视。“…这样也不行,你都和离过一次了,如果再改嫁,这名声怕是好不了。”
“你想家吗?”不羁丹爬了过去,在离初萤一尺的距离重新坐下,好像想充当“知心大哥哥”一般探视初萤的心事。“我没离过家,不过我估计如果我离开齐兰国再也不回来,也会想家的。”
夏初萤幽幽地收回视线,又深深地看了不羁丹一眼。
不羁丹以为是说中她心事,赶忙积极道,“其实这个人吧,在哪活都是活,虽然你再也见不到你亲人了,但齐兰国也有不少好人啊,你不知道,夏草可喜欢你了,因为你都直接叛变小爷我了,你可以结识新朋友…”
“够了!”夏初萤狠狠打断他的话,“不羁丹,你会不会说话?”
不羁丹一头雾水,“我…小爷我怎么不会说话了?如果不会说话,你现在听见的是什么,是屁吗?”
初萤冷哼,“连屁都不如。”
不羁丹一下子火了,指着夏初萤的鼻子便大叫道,“喂,你这个姓夏的,小爷我一百年能安慰人一次,今天破天荒绞尽脑汁的安慰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说小爷我说的是屁!?好,以后小爷我就算是放屁,都不管你的闲事。”
夏初萤也火了,“你刚刚是在安慰我,还是戳我心窝子?我是否愿意嫁给你父亲,还用我说?全天下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你今年十八也可以找女人了,你愿意找个七十多岁的老妪吗?”
不羁丹面色一僵,摇头。
夏初萤歇斯底里,“你都不想,难道我想?就算我和离,你以为真没人肯要我了?在鸾国,只要我说话,什么青年什么俊杰,即便是抛弃妻子也得娶我,你知道吗?”
不羁丹大睁着眼睛,赶忙点头如捣蒜。
“还有,你问我是不是想家。”夏初萤对着天空大大翻了个白眼,“如果你想体会一下,我一会就写信回鸾国,要求我皇兄下令把你接去当质子,你知道什么叫质子吗?”
不羁丹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呵,”夏初萤冷哼,“你们金龙部落怕我们鸾国倒戈帮助其他部落,便逼着本宫前来嫁给盟主以示诚意。同样,鸾国派兵十万,谁又能保证你们金龙部落不会坑害我们十万大军,所以将盟主之子接去当人质,这个不过分。”
不羁丹脸一白,眨巴几下眼睛,不得不说,真的怕了。因为只要夏初萤真写信让鸾国要什么什么质子,父亲怕是毫不犹豫地将他送去,而送去后,什么时候回来就不一定了。好好的四公不当,去当阶下囚,这可不行。
“那你说我想不想家?你是不是也想体验下想家的感觉?”夏初萤皮笑肉不笑,精致的面容隐现狰狞。
不羁丹赶忙摇头如拨浪鼓,“不去不去,我不去,你想家我知道,我没说你不想…”
没等不羁丹说完,夏初萤打断他继续道,“还有,嫁给你三哥的主意,呵呵,我告诉你,我和离后就没想过再嫁人,你记住了吗?无论是爱情还是姻缘,都与我无缘了,我只想平静过一生,你听懂了吗?”
不羁丹使劲点头,除了点头他什么都不敢干,如果夏初萤发起疯来,他潜意识知道自己招架不住。如今别说夏初萤没骂他,就算问他是不是猪,他也会毫不犹豫回答肯定。
“所以,就不劳烦你四公不羁丹操心本宫我的婚事,告诉你,我!永!远!不!再!爱!人!”每一个字都从夏初萤的牙缝中挤出,掷地有声。
“但…”不羁丹想说的是,但夏初萤还年轻,后来想想,年轻不年轻的也不关他的事,还是少说一句话保证自己安全吧。于是,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继续点头,使劲点头。
一顿喊叫后,夏初萤心情好了一些,这些话,闷在她心中许久,压得她心中苦闷难受却不知对谁述说,她找不到一个合适身份的人来倾述,今日却…向不羁丹发泄了。
初萤重新看向蓝天,“知道我为什么看着蓝天发呆吗?”呼喊过后的声音,略带嘶哑,却别有一种忧郁的魅力。
不羁丹赶忙摇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初萤勾起唇,“因为在看蓝天的时候,我大脑一片空白,可以暂时抛开这些烦恼、这些伤心事。”
不羁丹也学着看向蓝天,但却不知为何看天可以忘烦恼,换句话说,他也没什么烦恼可忘记。
重新安静。
一切仿佛回到了起点,依旧是风吹草响,依旧是蓝天骄阳,两个人依旧是看着天际各怀心事。
不羁丹心中酸酸的,有种感觉蔓延,无法压抑,即便是用大石压住,也仿佛能绕过大石的缝隙渗透而出,让他不舒服,那就是——委屈!
是的,不羁丹十分委屈。
不羁丹坐在地上两只胳膊搭在两条长腿上,头低低的,声音也是闷闷的,“刚刚…我真不是故意戳你心窝子,我…我真是一片好心想安慰你。”
情感宣泄过后,夏初萤心情竟平静了下来,那种常时间压抑痛楚竟然缓释,就连呼吸也顺畅许多。无人能想到,从前的她,每一时每一刻都心头剧痛,连呼吸都疼痛无比。
长叹一口气,夏初萤收回视线,看着身旁委屈得如同小媳妇一样的不羁丹,有种想笑的冲动。是啊,不羁丹确实四肢发达大脑平滑不太会说话,但心意却是好的。
“我原谅你了。”初萤憋着笑。
但不羁丹却没马上开心起来,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刚刚我伤害到你了,对不?”
“…”夏初萤挑眉,伤害她?他不是一直在刁难她吗?“恩,怎么?”
“对不起。”不羁丹虽没抬头正视夏初萤,却非常郑重其事地说道。
初萤一愣,没想过不羁丹能道歉,“没…什么,算了,其实我也不对,刚刚不应该趁机和你发脾气,也许我压抑久了,想找个宣泄口,而你这倒霉的家伙碰到了刀口罢了。”
不羁丹抬起头,扭头看向夏初萤,那双本痞气十足的眼满是认真,“不,我刚刚反思了,我确实做错了,你的烦恼无法解决,如今能做的只是选择性忘却。我也应该如同你身边人一般,装作看不出、记不住,而不应该直言安慰,揭你的伤疤。”
不羁丹认真的神情令初萤十分不习惯,而后便是对刚刚那咆哮心虚。“其实…也没什么了。”还是平日里找茬的臭鸡蛋看起来习惯一些。
不羁丹垂下眼,一双浓眉皱起,而后抬起眼,眼神依旧灼灼真诚。“蠢公主,你说吧,你希望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都会帮你做。”
“哦,”夏初萤一指旁边新挖出来的坑,“那你帮我挖牧兴草吧。”
不羁丹一愣,“就是挖牧兴草?”
“是啊。”初萤点头,表情无辜。
不羁丹指着自己鼻子,难以置信。“小爷我第一次主动提出帮你,你就让神通广大的小爷我挖牧兴草?”
夏初萤失笑,“神通广大?风大也不怕你闪了舌头,我怎么总觉得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对不羁丹,初萤毫不留情面,说出的话也恶毒得很。
“好,好,好你个夏初萤,你可记住了,有本事以后别求到小爷我头上,否则…哼哼。”不羁丹愤怒地指着夏初萤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放心,就是全天下的人都死了就剩你一个,我也不会求你的,不过这挖牧兴草,你不会要赖账吧。”夏初萤语调轻快,声音悦耳,每一个字却足以将不羁丹气得半死。
不羁丹从靴子里狠狠拔出匕首,“小爷我会赖账?小爷我是那种赖账的人吗?”说着,便认命的在地上挖了起来。
不知为何,夏初萤大骂了不羁丹一顿后,却突然对不羁丹改了观。不羁丹虽然是个小痞子,但其实心地还算善良。因为有了这个改观,夏初萤再看向不羁丹那赌气挖牧兴草的身影,却觉得可爱了起来。
初萤也没闲着,也用匕首挖了起来,两人就这么在距离不远处的两个地方各挖各的。
“喂,蠢公主。”不羁丹一边挖,一边试探性地叫了下。
“嗯?”初萤淡淡答应了声。
不羁丹嘴唇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没忍住地问了出来。“你到底是怎么驯服云乌的?”这个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
初萤挑眉,“这个有什么好疑问的,齐兰国人可是马背上的民族,说起套马、驯马,齐兰国人说是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但如今你问我如何驯马,会不会太怪异了?”
不羁丹将一株很大的牧兴草连根拔起,“别说这些没用的,什么马背上的民族,成王败寇,如今的事实是——二哥都驯不了云乌,被你驯服了,这就是能耐!你愿意给我讲就讲讲,若是不想透露独门绝活,我也不会勉强。”
“独门绝活?”初萤噗地一下笑了出来,“驯马有什么独门绝活?其实是一个心理战术罢了,只要在心理上压过了马,让其折服,便驯马成功。难道你们不是这么驯马?”
不羁丹继续挖,“我们自然也这么驯马,但问题是,用同样的方法,为何二哥没驯服却被你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