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苓的回答让她惊讶。
“今日清晨我已全部撤下。”
友儿又是一惊,“真的?”
“自然,既然你我达成了共识,我自然要助你一臂之力,只不过之前竟没想到你能这么快便手握我想要的信息。”他指的是真银试毒一事。
路友儿点了点头,垂下眼帘,面部也不再有任何表情。拿起筷子便专心致志用起这已经凉透了的早膳,心中别又他想。
蓝苓等了半天也未等到友儿有何多言,看来…她是真没什么问题了。
蓝苓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的女子,觉得此人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对未来这王府正妃之位没有兴趣,连那王府中的美男们也丝毫未入她眼,如今还轻易解答出他疑惑多年的谜团,而此时她的神色…仿佛在深深计划什么。
收回视线,深入纤细手指拿起那精致银筷,那筷子顿时在他手中显得笨拙,只因那手白皙灵巧如美玉所雕之珍品,不过谁能想象到这秀美的素手下是多少条无辜的人命?
随便夹起菜肴放入口中,蓝苓再次眯起双眸扫了友儿一眼。
女人,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
兰陵王府偏僻的宅院,友儿将小竹凳搬到树荫处,双手支腮,双眼直直望向前方一点,并非那有什么新奇东西,而是友儿正一遍一遍将自己心中计划之事虑过头脑,将事情一次一次重新考量,以求真正做到万无一失。
因为她要去段府,就在今夜。
上午回府途中她已暗暗将京城路线稍微记忆了一下,这里毕竟是古代,京城再大也与现代的北京市没法比,见识了现代的大都市后再见这古代城市就如同到了县城一般。
京城的路笔直无鲜少有岔路,分区分明,出了根据各区功能有细分外,那民与官定然不在一处居住,而穷人与富人也定然不在一区,就此分析,那段府应该便是在京城西北方向。
刚刚友儿状似散步地在林中走了一遭,果然未察觉到任何人气息,看来那蓝苓所言不假,已将暗卫全部撤走,但是他做这些到底有何目的?
甩了甩头,友儿决定不再考虑这些,重新反复思索今夜计划之事。
迷迷糊糊,友儿仿佛做了很长一个梦,梦到了段修尧,梦到了蔡天鹤,却突然感到一种犀利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那视线盯得她十分不舒服,一个激灵便醒来。
原来不知不觉她竟然睡去…还好此时为夏季,那太阳虽已偏西却未完全落山,不然她定要感冒不成。
抬眼,吓了一跳,因为她发现那不是梦,果然有人一直盯着她。
“不知蓝管家来我这偏僻小院有何事?”
蓝苓收回那审视的犀利视线,“你…能告诉我如何提纯砒霜吗?”这仿佛是他第一次求人,虽然还是那么高傲,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多么低声下气了。
友儿轻轻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他,“抱歉,我真的不知。”
蓝苓又深深看了友儿一眼,见她目光坦然并无虚假,面色柔和下来,“那就算了,王爷通知你去用晚膳。”
友儿一惊,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又去?”
蓝苓点点头,“王爷的吩咐。”
“你知道为什么吗?”友儿十分诧异。
“因为你是未来正妃,宫羽落认定了的。”
“…”友儿无语,她不会桃花泛滥到将断袖王爷掰直了吧?“别告诉我宫羽落开始喜欢女人了。”
“哈哈哈哈…”蓝苓突然没有丝毫形象的大笑,“路…路友儿,你实在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皇上与太后三番五次送来女人,哪个女人不比你漂亮,你不会以为宫羽落见了你便开始转性了吧?”
路友儿突地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怎么那么好笑吗?”面色羞红,不再理他,转身回了院子,刚刚她睡了会此时形象凌乱,需要稍微打理一下,不过…她再次暗暗发誓——要美!要变成美女!要变成天下第一美女!
…
膳食还是在之前的偏厅,友儿还是无奈地坐在宫羽落的右手边,从头到尾都深深埋头,叹息。
这样别扭,能吃饱饭就怪了。
今日宫羽落一身淡蓝色衣袍,那蓝色浅浅,而宫羽落肤色白皙,那他人穿不出气质的淡蓝色竟然在宫羽落修长的身材上显得无比耀眼。
路友儿抬眼看了一眼满桌的男子,其实说句公道话,整个府里除了管家蓝苓外,没有第二个人从外表上可与宫羽落相媲美,这满桌子的男子解释柔弱型如病西施,在友儿看来没有丝毫美感。而蓝苓的气质也并非全然男子气概,那杏眼樱唇有些女气,但胜在他周身气质清爽,所以不会引起友儿反感。
反之这宫羽落,友儿深深表示惋惜。
即便是友儿见识了蔡天鹤的绝色,逍遥子的飘逸,但偶然看这宫羽落还是被他深深惊艳。
宫羽落是美!真正的美!他的美不是靠周身的气质,不是靠衣着,不是靠睿智,不是靠与他人相区别的天赋,而是五官的美、身材的美,这种美咄咄逼人无丝毫收敛,这种美就如同绝对般存在,真可惜了…
即便是友儿对宫羽落不动心还是深感遗憾,这样的绝世美男竟然是…断袖。
而且就算是友儿真的尊重了这世间的同性之爱,不过怎么看这宫羽落也是个受啊!绝对和攻无半点关系,不过事实如此,他好像真是个攻。
食如嚼蜡字塞口中青菜,友儿不自觉又扫了宫羽落一眼,这一眼与之前那客观的审美不同,带着深深鄙夷,不过这鄙夷藏于眼底。因为她想起那蓝苓说所之事,这宫羽落将不喜欢玩的男子送给蓝苓试毒,此人的心肠与他的皮相截然相反——丑恶无比。
低下头,友儿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不过理智告诉她,不能杀了这宫羽落,最起码暂时不行,但是她定要给他一个教训!深深的教训!
宫羽落左手边是多年媳妇熬成婆的一个男姬,没了白易和他那五人党,此时他们都有机会受到宫羽落的宠爱,不禁沾沾自喜,出了身边那新晋受宠的男姬,其他男子也如打了鸡血一般说着笑话,夸赞宫羽落的话,把宫羽落哄得哈哈自笑。
友儿最终还是没忍住,鄙夷的目光一扫宫羽落,却不巧那宫羽落也回眸看了友儿一眼。
大叫不好,友儿赶忙低下头去,又是那副唯唯诺诺惊吓胆怯的样子,她用自己的表现直白白地告诉宫羽落——我很好控制,让我当正妃!
而宫羽落那一条筋的头脑也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条信息,瞬时大为赞赏。
不错不错,他宫羽落需要就是就是这样一个活招牌正妃,没事别色迷迷地盯着他好像要脱他衣服一般,也别总邀什么宠,他这辈子对女人都没什么兴趣,就这样的女人最好,总是与他保持的距离,也不干涉他的私生活,如无思想的玩偶一般,不错不错。
突然心情大好,将左侧那最为名贵的五珍参一伸手便拿起端到友儿面前放下,“友儿,这道菜最为美味,你多吃写。”
“…”友儿一个不注意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这是什么意思?
随后,那满桌的二十多道目光都赤裸裸地直视到她的身上,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鄙夷的,有好奇的…各种各样的目光参杂一起,另友儿更加食不下咽了,她突发奇想了两件事。
一,看来一会又多了几个男姬过去送死,自然,最后蓝苓会揽下来。
二,必须要将宅院里的小厨房重新修缮,必须自己开伙,这天天食不下咽可怎么行,晚上的行动吃不饱可如何是好?
友儿两个预感都正确了,果然一到晚上三名男姬自动跑去送死,而友儿痛下杀手之后,轻车熟路操起屋后那锄头几下便在树下挖了一坑,将三具纤细瘦弱不男不女的尸体团吧团吧地塞进去,填了土又不解恨地在上面蹦了几下。而另一件事便是自从今晚过后,只要宫羽落在府中,那午膳晚膳定然叫上友儿,一次比一次热情,而且更是在饭桌上直白白地告诉友儿,只要她乖乖的,荣华富贵少不了她。而每天友儿则是自己下厨又做些小吃以祭自己可怜的五脏庙。友儿本就不会做饭,在现代之时便是饭来张口,而如今绝对是从零开始,一次一次失败,令一旁观摩的蓝苓哈哈大笑。
这些,自然是后话了…
此时他们还在饭桌上,而友儿无奈地一边接受着众多男子的各色目光,一边拼命的咀嚼着宫羽落端来的五珍参。这参其实便是海参,在这古代尤为珍贵,只因这海参本就生长在深海,都是那些水性尤佳的水民下海打捞。从前友儿在林府的书中便读到过,用羊肠做的气囊盘绕在水民身上,而那一点点空气便是水民在水下能否存活的关键。
气囊易破不说,就算是气囊没破,那水民如若控制不好下潜时间也容易窒息而死,就算是没有窒息,但是如若没控制好上浮速度也容易造成气血倒流,就算是没有气血倒流,这种长时间无任何措施的高压强工作下,这些水民也是注定无法长寿。
这海参在现代便是昂贵之物,在这古代更是千金难得。而宫羽落竟然自己都不吃,将这一小蝶海参都送到友儿面前,怎么能不引起他人的嫉妒?
其实…友儿真心不喜欢吃,在现代真的吃够了!
“对了,友儿,明日与我进宫,至于你穿着的衣服已经让蓝苓为你准备好了,明日早膳你便在偏厅用就行。”宫羽落语气还算温和。
“是。”友儿没抬眼看他,唯唯诺诺的声音响起,让本就心情愉悦的宫羽落更加心满意足。在饭后竟然又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友儿低着头心中暗笑不已,这些珠宝不拿白不拿,自从离了扬州便深深知道这金钱的万能及宝贵,自然又引来了无数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是夜。
友儿从林中慢慢踱步回来,望向明媚月光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一切事情都按照计划发展,接下来便是出府了。
至于她为什么大半夜去林中散步,那自然是去埋人去了。一回生二回熟,第二回埋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害怕了。
拿出白天偷跑出去买的黑衣裤,一张黑色面筋抱住头和脸,友儿京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兴奋,这事一种在暗影中潜行的感觉,就如同偷窥一般刺激得人欲罢不能。
吹熄了灯烛,友儿顺着窗户向外仔细查看,看看周围有无人影。
翻身上房,确认了周围觉悟外人后,便运足内力如飞燕般飞跃而去,几个纵身便跳出围墙。
这南秦国毕竟是生产水平落后的古代,几乎无夜生活,一过亥时便灯火俱熄、万籁无声,偶尔有官府雇佣的打更人敲着竹棒在街道上行走,一边报着整点时刻,一边提醒着防盗防火,再来便是三三两两巡逻的守城官兵了,避开他们最好的方法便是在房顶上行走,为此,友儿一直如梁上君子一般踩梁踏瓦一路向西北方便飞奔。
轻功与武功不同,武功出了讲究内力招式,更重要的是经验,而轻功正好相反,只要内力深厚,便踏雪无痕,这一点正是友儿的专长。她赶路速度飞快,一起一落之间却无半点声响,这轻功较之一般武林高手都要更甚。
南清国以东、以左、以正为尊,皇宫因其地势坐落与京城正被,居于城中,而以皇宫为界,东北便是为官之人所居之处,西北便是富甲商人的安乐之所。
那段家为京城首富,定然是在西北。
友儿一路向西北赶路,不消一会便借助明亮皎洁的月光看到前方连绵不绝的华贵琉璃瓦顶。南秦国有一点是路友儿大大惊叹的,便是,与中国古代的重农抑商不同,南清国虽并未刻意抬高商人身价,却也并未刻意压低其身价,更无那欺上瞒下的皇商一说,为此,友儿还是对宫羽翰及其祖先大为赞赏的。
想着想着,便看到在众多豪宅最西北角,有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院子,那门前之路比以往见到的路要宽,只比皇宫门前之路要窄一些,说明这来往车马之多,之豪华。
那硕大的朱门少说一丈半宽两张高,实在是太过夸张了,在者那门前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那狮子身长加底座便足足接近一丈…让友儿不自觉眉头皱了皱,这家人实在是…太过招摇了吧。
这好像是在与皇宫挑衅一般,这等规模的府宅怕是出了皇宫再也找不到第二处,就算是那被宠溺得无法无天的宫羽落的兰陵王府也比不上这气派的一半,到底是谁家这么找死?这不是赤裸裸地告诉宫羽翰——“我家有钱,欢迎抄家”吗?
抬头看到那巨型朱门上的两个字,友儿差点从房梁上摔下来,只因那排便上鎏金两个大字在月光下灿灿生辉——段府!
友儿在房梁上犹豫了一会,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去,这段修尧如此招摇,自己别没被他救反倒惹祸上身惹一身骚。
在房梁上做了下来,友儿足足用了一盏茶时间才做通自己的思想工作,
进去吧,此时除了这里,也再无其他选择了!
…
“有刺客…有刺客…”
“抓刺客…”
“有刺客,抓刺客…”
瞬时锣鼓轰鸣,喊声震天。
躲避在偏僻的角落里,友儿欲哭无泪,这段府…真的是段府?难道真的不是皇宫?
这府中到处都是暗卫,那身手矫捷的家丁按时巡逻,更可恨的是这墙下满是陷阱,而这陷阱也不致命,只要不小心碰到便铜铃大作,友儿刚刚从这个陷阱险险避过,左脚刚起,那右脚又踏出一处陷阱。
而结果自然是引来暗卫们的一哄而上,也不知这段府到底有钱到何等程度,连守值的暗卫也成百上千…
段修尧,我路友儿和你没完!
此时手忙脚乱的路友儿哪还有刚刚那番从容,在段府各种房屋中如无头苍蝇般乱窜,但不知为何,只要她刚在一处屋子旁停下准备歇息,那屋子便随即灯火通明锣鼓震天,友儿无奈只能一提内力再次流传到一处黑暗的屋子,紧接着那屋子也瞬时光亮无比…
友儿已经不知这些房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她此时十分后悔为什么要来段府,为什么要找段修尧这个可恨的人商量,这嚣张跋扈的样子比那宫羽落更加夸张,到底是福还是祸?大口喘着粗气,友儿有种大脑缺氧欲昏倒的欲望。
刚想到这,旁边的屋子再次亮灯…
友儿在心里大骂了这亮灯之人的祖宗十八代后无奈又疲于奔命冲向下一个房屋。
那屋子很大,迟迟并未亮灯。
友儿突然有种预感,这间屋子怕是无人的空房,太好了!感谢上苍!
一边想着一边就翻身如屋,虽然预想是无人之屋,友儿行动还是轻盈无比,没办法,刚刚经历了那些可怕的陷阱,此时也不得不防。
轻轻推开房门,一股清香便扑入友儿鼻子,友儿不得不赞叹,这段府确实真是肥的流油,连这空闲的屋子都是香楠木,要知道,这香楠木异常名贵,即便是有钱人家也只是主屋中的雕花大床为香楠木,而这变态的段修尧…竟然连门都用香楠木,太过分了!
轻轻将门关上,友儿终于可以长长舒一口气了。
靠在门上缓缓放松,身子软软地跌坐在地上,头倚在门上。
外面的灯火通明,下人们叫喊声就在这房间一左一右喊着,听喊话内容应该是各个房间都搜查,但是…为何就是没搜这间屋?友儿淡淡小眉一皱,百思不得其解,会不会是…鬼屋?
一想到此,友儿面色有些苍白。
在现代友儿虽然怕鬼却流于表面,此时是真真的怕鬼,只因她亲手杀了人,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些鬼定然也回来找她,果然,屋内渐渐冰冷下来…
一阵阴风吹过,友儿几近崩溃。
怎么办,怎么办,是出去还是留下来,出去被人抓,留下来被鬼抓,难道天妒英才,老天想把我路友儿的小命收回去不成?
屋内冰冷之气越来越甚,友儿甚至觉得自己的发丝也被轻轻吹起。一咬牙下定了决心,出去!
出去即便是被抓也是送去给段修尧,虽然过程比较难看但好歹也达到了目的。而如果继续留在这里被鬼抓,可就不会给段修尧送去了,搞不好就是直接送给阎王爷了。
她路友儿还不想死!
说着便想转身开门而去,哪成想,她…腿软了。欲哭无泪!
那冷风越来越近,友儿深呼吸几口气,她路友儿豁出去了,就算这鬼前来她也要与之拼个你死我活!
凌厉的掌风袭来,本来腿软的路友儿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一下子蹿起来,随即回身便是一个飞踹,那“鬼”却如在黑暗中能看清一切一般一把抓住这飞来一脚,一个用力,友儿便觉得身子一轻,已被他甩了出去。
赶忙将内力灌注在双掌,双掌一击墙面,利用那强大的反弹力站定了身子,而那墙却一声闷响瞬时裂开一条缝,虽然因为此时屋内黑暗友儿并未发现。
连路友儿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反应如此迅速,而刚刚那如鬼使神差的跃起逃过了致命一击,回想自己反应,友儿惊讶,想必这便是传说中的求生欲吧。
对方并未停,那如影如魅的身子如蛟龙一般瞬时闪到友儿面前,凌厉掌风再次袭来,友儿根本不敢溜号,虽看不清,但隐约能看到对方是一人影,看身子高度应该是一男…鬼,身材鬼屋修长,长发披肩…挥舞间那发丝竟带清香,香气沁人友儿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有些可笑,难道鬼也能香?
算了,打来打去逃来逃去,目的也只是为了见到段修尧,被抓到更好,直接扭送给段修尧算了,想到这,友儿一个急转身高喊,“别打了,我认输!”
那身影猛的一震,在友儿看不到的黑影之中,那精致的唇角勾起,桃花眼有一丝狡黠。
路友儿快疯了,这东西到底是人是鬼啊,那掌心有温度她能感觉到,这发丝带香气也不像鬼,为什么听不懂人话?
对方根本不发出任何响声,无论一举一动还是一招一式,都是默默进行,如若不是因为这温度和香气,友儿会觉得这人就是个鬼,真真的鬼,不过随即便发现,此人应该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
刚刚那阴气应该就是杀气,之前因为她的先入为主竟然误会,而此时杀气瞬时消失,虽那人动作未停,不过却不再有肃杀之意,一招一式的目的皆是为了擒住自己。
既然知道这样,友儿便放弃了挣扎,“我说这位兄弟…或者姐妹,真是误会,我来找人,一会我不出招,你想拿下我就拿,但是手轻点,别误伤无辜。”
不知为何,友儿竟觉得那阴暗中的人隐隐一笑,虽然还是看不清那人的五官,不过友儿却真真感觉到他笑了。这念头一闪而逝,友儿并未在意,在这激烈的打斗中,任何想法都没时间追究。友儿不再出招,任由那人擒住自己,而她也则是将内力灌注与体内用于防御,谁知道对方是人是鬼是好人还是坏人,如果真碰到那种不知好歹的非给自己一掌,有些内力也能撑着些,断肋骨的事她友儿这辈子也不想再有一次了。
那人左手一把抓住友儿胳膊一个用力,友儿只觉得自己身子被强大漩涡吸住一般瞬时向前扑入那人怀中,因为没有任何防备,鼻子就这么硬生生地撞到此时的胸前,只觉得鼻子一酸,友儿心中大叫不好,难不成要出鼻血?
刚想将头伸出来,那人的右手便随即扣住友儿的头,又是一个猛力…友儿紧紧皱起眉头,准备迎接第二次的“扑鼻之撞”,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迎接她的竟然一个如暴风骤雨般的狂吻。
妈的,士可杀不可辱,杀了可以,抓了可以,想要非礼?门都没有!
友儿再次奋起抵抗,但还未等伸出手来便觉得身子猛然一飞,竟然被那人扔上了那张大得夸张的雕花大床上。
心中被吓得直突突,虽然这床非常柔软,不过这突然被扔上来还是很可怕。
友儿大怒,“我是来找段修尧的,你不能这么对我,我…”
还未等友儿说完,那人也直接扑上床直接压在友儿身上,而友儿的后半句话也被他用嘴堵上,友儿拼命咬紧牙关,无奈那人就是有方法撬开她的贝齿长驱而入,友儿只觉得自己头晕脑胀,有被刚刚摔的,也有因为此时的缺氧,“你…不…”
那人离开她,而友儿也借机大口喘气。
“你是来找我的,我不可以,还谁可以?”
99,吻痕
屋外人越来越多,有人拿着火把有人举着灯笼,有人提着棒子有人拿着大刀,叫着嚷着找刺客,本应寂静的夜晚,偌大的段府被这众多的家丁侍卫们弄得吵吵嚷嚷亮如白昼。
他们挨个房间里搜寻刺客,唯独不敢进其中一个偌大的屋子,这屋子也从始自终漆黑一片,仿佛根本无人,但家丁们都知道这屋子里此时有人,还是段府的主人,更是所有人得罪不起的人。那人武功高强奸诈狡猾,无论是商界还是武林黑白两道皆是叱咤风云,那人正是段府家主段修尧。
自从七岁的商界神童段修尧接手庞大的家族产业后,那段家老爷与老夫人便相携云游四海,这份从容和对自己幼子的出奇信任让所有人大跌眼镜,这段家的段修尧是一神话,这段家的段老夫妇更是一神话。
此时段老夫妇老就不知道跑到什么鲜有人迹之地云游探险了,这宅内只有段修尧这一位主人。
段府房屋众多,家丁侍卫丫鬟小厮也多如牛毛,而他们一拥而上搜遍各个房屋也是很快的事。
“没有。”
“这个房间也没有。”
“没有人。”
“也没有…”
随着搜寻的继续,一次次反馈回的汇报皆是未发现可疑人的踪迹,所有人越来越提心吊胆,这刺客到底在哪,这刺客到底是谁,他所来目的是什么?
段府管家前来,一群人围了过去,“管家大人,我们要不要报给少爷?”
所有人都聚集在那一直黑暗的大屋前,说是屋前却也离了很长距离,这屋子左右一丈决不允许外人出现哪怕是暗卫,这便是段修尧的怪脾气,他极重隐私,最痛恨的便是有人潜入他的宅院,如若发现则杀勿论。
段管家看了一眼那大屋,所有人都静下来等管家决定。想了许久,管家摇了摇头,“我们找过了就可以,少爷不喜别人打扰他安睡,如若真有刺客潜入少爷卧房,以少爷的武功也定能对付,其他人散去休息,所有轮值暗卫皆在少爷卧房一周丈余之地守着直到天亮,切不可放过一丝一毫。”
段管家的话在段府极有权威,少爷每年有多半时间不在府中,而老爷老夫人在府中的时间更是屈指可数,在没有主子的日子里便是这段管家掌权。
段管家几代都服务于段府,忠心耿耿,几代以前便被赋予段姓,可见其地位之高,在段家人眼中,其比心腹还心腹。他下了命令后众人无任何异议,皆快速散去,那轮值的三十余暗卫则是在段修尧屋外远远守着等待天明。
段管家的意思很明显,这刺客如若在外想杀谁,那只能怪死的人命薄,此时只要保护住段家少爷段修尧就可以了。
暗卫们潜了身形,提起十二分精神,紧紧盯着周围动静,那黑暗的大屋还是很安静。
屋子外面安静不代表里面也安静。
屋子墙体加厚接近一尺,里面就算是有何大的响动外面很难听到,而那木门则是用上好的名贵楠木制成,上百年的价值与黄金等量的名贵木材便这样被无情作为门窗使用,虽是人神共愤的浪费,却在隔音上有着出奇的效果。
屋内打斗不断,间歇着还有喊叫。
“你是段修尧?”路友儿尖叫,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她跑来跑去最后竟然不小心摸到他的老巢。“你放手…现在不是闹的时候,我有事来找你商量,大事!”
段修尧自是不会轻易放过她,开玩笑,这小人儿自己心心念念,怕是做梦都在想,如今好容易看到他怎可这么轻易就放开?“不能直呼夫君名字,来,称呼我为夫君,或者尧。”
听着两人对话一问一答状似平静,其实这问答之间已过五个回合。
段修尧一手欲碰友儿身体,但友儿凭借气流的声音一把抓住他的大手,运足内力将那手死死摁回原位不让他动手动脚,“真的…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