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蔡天鹤追随苑锺程便又解决了一大难题,这蔡家世代忠良,是皇上十分信任了,由蔡天鹤来做苑锺程的衣钵承袭之人再好不过,于是,便有了如今的局面。
蔡府不大,院子虽不简陋也与那奢华无关,院子是祖上留下来的,只不过每一代蔡家人简单修缮罢了,下人也不是很多,也就二十余人。整个府宅平静安逸,处处透出那百年的沉稳雅致的气息。
“儿啊…儿啊…你可回来了。”蔡老夫人在丫鬟的服侍下匆忙从屋中出来,蔡天鹤是老来子,如今蔡天鹤虽二十余岁,不过母亲却五十有余,与太后不同,蔡老妇人外表非但不年轻,还比实际年龄衰老很多,光看外貌会让人觉得老妇人已过花甲。
蔡天鹤看到日日夜夜思念的母亲也禁不住动容,“母亲大人您慢些,天鹤这不是回来了吗,再说我们母子分开才几个月。”轻柔扶住母亲,将母亲慢慢搀扶回大厅内。
蔡老爷已辞官,此时正坐在厅堂主位上,虽未冲动得起身相迎,其实内心里也十分激动。就算是男人也受不得这种父子分离之苦,自从蔡天鹤到了东北大营轩辕城,一家三口一年才能勉强见上几面,如若碰到那边关战事紧张,甚至一年也见不到一次,想到此,蔡老爷便深深叹息。
他们蔡家,向来踏踏实实做人做事,怎就如此不幸招惹了那无人敢招惹的小霸王,最终逼得儿子远走他乡呢。
“父亲在上,受儿子一拜。”进了大厅见到蔡老爷,蔡天鹤便行了大礼。
蔡老爷终于是憋不住了,赶忙起身扶起儿子,看到自己这仪表当当知书达理的儿子,他只觉得一片心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只是…这也不是年关,怎么就如此突然回来?”
一句话惹怒了蔡老夫人,“你这个老糊涂,难道儿子回来了你不高兴?”
蔡天鹤笑笑,将母亲扶到椅子上,亲自为父母双亲倒茶,而后便优雅从容走到客位坐下。“是皇上急招儿子回京,却不知何事,今早刚进城门便回到家中,明日便进宫面圣。”
蔡天鹤衣衫虽整洁,其实面容却稍显疲惫,这几日确实在匆忙赶路。
蔡老爷听后点了点头,“也好,在家先休息一日,明日沐浴更衣才可面圣,一会我便差人送信去宫中,禀告皇上你已回京。”
“有劳父亲了。”一回到家,蔡天鹤心情也十分放松,他也想常年陪伴父母,无奈却因为那个变态…
一家人欢聚又聊了一些琐事,蔡天鹤给二老将了很多边关的趣闻,三口人合乐融融直到傍晚。
用过晚膳,蔡天鹤进入自己的书房。
书房整洁如初,看得出是蔡老夫人时常派人打扫。
“见过少爷。”蔡府管家王忠康随后跟了进来。
蔡天鹤笑笑,态度十分随和,完全没有架子,在他的眼中蔡府下人也是他的家人,而同样,下人们也是对这个少爷极为爱戴。
“康叔坐,怎么我这才几个月没回来就生分了?”蔡天鹤微笑着坐在椅子上,伸手示意管家坐在他一旁的椅子上。“康叔,这几个月京城里可有什么变动?”他在轩辕城莫名其妙便接到急召的圣旨,虽也能得到京城的消息,但毕竟路途遥远,而且并无像安插在北方沿线诸多军事大营那样的“鹰使”,自然这消息得到的也不是很及时。
管家坐了下来,“回少爷的话,这几个月朝中只有些许细微变动,已于上次的信件写了,您在轩辕城收到了吗?”
“收到了。”蔡天鹤微笑的点点头,声音轻柔,随即双眉微微一皱。皇上到底找他何事,虽然马上就能见到皇上,但是还必须要知道才是,一来是早有准备,二来皇上未必能说真话,他必须要知道真实情况才能做出做好对策。
京城到轩辕城快把加鞭要六日,这一个来回便要十二天左右,那定然是半个月前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才促使皇上召他回京。“康叔,请您回想一下半个月前京城发生什么事。”
“半个月前?”管家自然了解自己家少爷的脾气秉性,既然他指出了半个月前发生的事,那此事定然对少爷至关重要,于是,管家就仔细回忆筛选半个月前所发生之事,突然,他想到了。“回少爷,半个月前正南王宇文怒涛回京述职,后来没过几天又匆匆赶回阿达城,北漠国骚扰西北边境,您想要的会不会是这件事?”
蔡天鹤双眼一亮,猛地点头,“我觉得皇上急召我回京,应该与此事有关,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管家想了一想,“没了,正南王回了阿达城。”
蔡天鹤沉思起来,宇文怒涛来京城之事他听鹰使汇报了,却一时间没将两件事联系起来,全因那皇上突然让轩辕城发兵北漠国弄得慌乱,此时回想起来应该也定然有联系。
皇上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让轩辕城骚扰北漠国,而后那北漠国又骚扰北城,最终去往阿达城,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
不过转念一想又不对,北漠国之前刚刚参与苍穹国发起的攻打阿达城之战大败,此时与南秦国关系紧张,定不会与皇上联合起来做什么事,那到底是因为何事呢?
鹰使只提了宇文怒涛回京述职,同行的还有清和公主,但是却没提友儿,那友儿会不会同来?这件事暂时先不考虑,还是回到皇上召他回京的目的,到底目的何在?
“哦对了,还有一事,只不过是最近发生的。”管家突然一拍额头想起来。
蔡天鹤打断了自己思路,事情有些复杂,他必须找时间捋顺下思路,“康叔,您说。”
“是,少爷。两日前皇上将一女子送到兰陵王府,听说是要赐婚给兰陵王,而那女子竟然在王府安全度过两日,听说兰陵王并未像以往一样将女子卖掉,应该是接受了这桩婚事。”
蔡天鹤突然心情大好,那一向淡然的面孔突然绽放出无比璀璨的笑容,“康叔,这消息是真的吗?”
管家自然知道其中之事,也替自家少爷高兴,“少爷,是真的。”
蔡天鹤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恨不得跳起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管家也随着站了起来,看着自家少爷一改往日那沉稳老成的样子,像真正少年那样雀跃,由衷地高兴,这件事对于少爷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只要那兰陵王转了性,不好男色,便不会再纠缠了少爷了,少爷便能留在京城与老爷夫人一家团聚了。
“启禀少爷,管家。”礼貌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是府中下人。
“进,何事?”蔡天鹤礼貌的声音响起,他对府中下人都是如此亲切。
那名新来的下人腼腆一笑,“回少爷,是宫中下旨,让您明日进宫。”
“好,我知道了,下去吧。”
“少爷,如果没什么事我也下去了。”说话的是管家。
“好,我知道了。”管家也离开书房,只余蔡天鹤自己,他缓缓坐下身来陷入沉思,皇上到底急召他回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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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尼玛这么多事怎么起名?
随着太阳的逐渐升起,空气中已无清晨的湿露,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燥热,六月,已是夏季。
路友儿今日一袭粉色装扮,没错,就是从宫中带回来宫女所穿的衣服,因为她发现这衣服低调不显眼,却又不失体面,大为喜爱,因这身衣着,让一旁的蓝苓翻了几次白眼。
“女人,宫女衣服穿起来这么舒服?”
蓝苓还是一袭翠绿色锦衣,无丝毫花纹暗样,只在领口袖口有着黑颜色的滚边,一条黑色腰带与滚边颜色相称,让着单色衣着凭空添了光彩。
“恩,舒服的很。”
路友儿回头看了他那杏眼樱唇,那恨不得及地的长发,不由得深深怀疑这蓝苓到底是何方神圣。这蓝苓一派从容,气质优雅高贵,无论何时仿佛都尽在他掌握一般,永远的老谋深算,说出的话也滴水不漏,刚刚几次交锋自己都没占到便宜。
他会不会也是什么不得已原因才留在宫羽落身边的吗?友儿不自觉想到了雪姿。雪姿是因为自己师父打赌输了被迫辅佐宫羽翰五年,难道这蓝苓也是因为师父输了?
这些倒霉师父们!
两人说话的功夫便到了蓝苓提议的早膳店,友儿头晕了一下。
尼玛,这里是早膳店?难道早膳店不应该是路边小摊?难道早膳店不是淳朴的老板与老板娘热情递上汤汤水水?这穿着比自己身上衣物还要高档的店小二是什么意思?这巍峨的四层楼是干什么的?这硕大牌匾上的鎏金三个大字真是浪费,只因那三个字是——早膳店。
“蓝公子您来了,里面请。”有着大爷风范的店小二看见蓝苓到来,一下子冲出门两尺远迎接蓝苓,仿佛蓝苓是多了不起的人物似的,全然没了刚刚那淡定。且从始自终也没正眼瞧友儿一眼,虽然中间看了过她一眼,那一眼却满是怀疑。
友儿愣了一下,遂愤怒,原来这店小二竟然以为她是跟随蓝苓而来的丫鬟,那怀疑的一眼估计是在纳闷兰陵王府何时出了丫鬟…算了,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刚刚蓝苓问她衣服之事了,这家伙真是每枪不落空,这一路上要么不言语,一说便说道点子上,例如刚刚质问她来何时逃走…都被他猜中了。
想到之前在路上的三言两语,友儿只觉得后背有薄薄一层冷汗,本来还想趁这机会套这蓝苓的话,话没套出来,反而却差点被他绕进去,把自己的底子交出来。
跟随着蓝苓上了二楼,虽然一楼也豪华无比,但友儿直觉知道二楼更是别有洞天,果然,二楼皆是雅间。
友儿迷糊,这真是早膳店?
两人刚刚坐定,立刻有人送上早膳餐点,足足有二十多道,每道餐点形状各异,颜色新鲜,看起来便让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友儿虽然惊讶却也没将这惊讶流于表明,这等掉链子的事她可不干。想她在现代也吃过棒子国的餐饮不是?大大一张餐桌各种小碟子小碗满满的也全是小菜,虽然…都是泡菜,不过这种架势还吓不倒她。
蓝苓未看友儿半眼,随即便拿起银筷子很优雅地夹起面前小碟中的精致菜肴,放入口中,慢慢咀嚼,那姿态从容的仿佛贵族一般,谁能想到他之时一个王府的管事。
不过蓝苓为管事这事,路友儿打死也不信,就算是那兰陵王多得圣宠,甚至被宠溺得无法无天,就算兰陵王宠爱这管家蓝苓宠爱得无法无天,也不会将一管事培养出这等气质。
这蓝苓的身份定有文章!
不说别的,友儿也听闻清朝第一管家,大贪官和珅的管家刘全的事迹,那等管家也没像蓝苓这般啊,话说…北京郊外有一度假山庄便传说是刘全传下来的设计图纸,当年乾隆爷想出资兴建却被百官反对,最终这图纸周转到刘全之手,最后留给他的后人。当然这也是传说,也许是那商家的宣传口号呢…
蓝苓慢条斯理地咽下一口佳肴,将银筷轻轻搁在上等白瓷筷枕上,执起同色系茶碗轻咽一口清茶,“路姑娘怎么不用,难道是这家早膳店的吃食不如你眼?还是…怕我下毒?”
本来友儿还想解释敷衍一下,不过听到他如此挑衅的话,不由得想和他对付起来,“我还真是怕你下毒。”那化尸粉她可没忘,其实这话只是她随便说说,如若他想下毒,在府内有的是机会,何必还要领她到这高档的地方破费完再杀?
蓝苓轻笑,纤细白皙的手指执起那银筷,“你不会不知这银筷可以试毒吧?如今你银筷在手,怎能怕我下毒?”
友儿一挑淡眉,也拿起了那双精致的银筷…很重,“如果我说这银筷并不是所有毒能试出来,你信否?当然,我好像说废话呢,你这常年玩毒的人肯定早就知道了。”
果然,蓝苓的双眼为不可见地眯紧一下,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常态,“但闻其详。”
友儿用银筷夹起面前一道精致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并未马上答话,她在享受这种吊人胃口的快感,真是太爽了,终于报了刚刚一路上那被人拿捏之仇。
就在蓝苓眸子欲染怒色之时,友儿赶忙放下筷子,做人就要这样,定要拿捏好度,如若玩过了便要适得其反了。“因为这银只能验出那砒霜之毒,或者说其实它并不是对砒霜有感,而是与砒霜中的一种物质能瞬间起反应,出了砒霜之外,对很多毒物便无能为力了。”那种物质便是——硫。
蓝苓微微一笑,垂下眼帘,丝毫无任何惊讶的样子,不过他内心的惊讶只有自己知道。这世人都以为银针可试百毒,他也是偶然才知原来这银针并非是万能的,但这路友儿又是如何得知的?
“路姑娘,在下无法理解你所说的话,你能告诉我为何这银能对砒霜有反应吗?”这问题一直深深困扰着他。
“解释起来太麻烦,说了你也不懂。”难道要给你讲化学反应?
友儿说着又夹起了一道菜肴兴冲冲地放入口中,很爽!不是口中的爽,而是心中的爽。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玩深沉,原来这深沉是如此好玩。
蓝苓一眯眼,硬是将那又大又圆的杏眼变成了奸诈狡猾的凤眼,晶莹的眸子微微一闪,“路姑娘觉得你未来在兰陵王府,能少了我蓝苓的帮忙?未来很多事怕是还要用到我吧。”
得了,路友儿蔫,小辫子又让人抓住了,为毛自己就永远占不了上风?
赶忙伸出白嫩的小手执起银筷,将面前的菜肴夹起一堆狗腿地站起身来递了过去,也不管蓝苓愿不愿意硬塞入他的碗中,那面容更是狗腿,“别,蓝管家大人大量原谅小女子,以后小女子在王府混还有劳蓝管家提携。”
蓝苓看着满脸堆笑的路友儿突然心中暗爽,莫名其妙地觉得这小小的吵嘴竟然比胜过一场生死搏斗还开心,看到对面女子那狗腿的样子非但不反感,还觉得心花怒放。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面前餐碟中的菜肴,潜意识眉头微微一皱,这…互相夹菜是非常不礼貌之事,那筷子她既然已用,就已脏,如今却给自己夹菜…
抬眼看了路友儿一眼,但见她还是满面堆笑地对这自己,眸子低扫面前菜色,挣扎了一下,他想将换一个盘子,因为隐隐心头又丝反感。不过却又不太忍心看到面前的女子失望…在犹豫矛盾之时,他的手已经做了决定——夹起菜肴放入口中。
路友儿突然绽放出明媚笑容,没错,只要他吃了这菜便代表他接受了他们的交易,未来自己在兰陵王府算是找到了靠山,而对面的蓝苓则是面色不好,该死的竟然吃了…虽然并未有特别强烈的反感不过也是有些不舒服。
“你来说说这银为何能试砒霜吧。”蓝苓面色微白,不过却没忘了大事。
友儿想了一下,在思考如何用最通俗的话解释这种化学反应,“砒霜的制作蓝管家应该知道吧,就是将砒石燃烧放出砒烟,而后得到结晶,这个方法我们可以称之为提纯。而古代,哦,不是,是现在这种方法冰不是能高纯度提炼出砒霜,如今这砒霜里带有一种可以称之为硫的东西,而银针实质上是对这个硫有反应,遇硫变黑。”
蓝苓听后眉头微锁,“那你怎知是这银验硫而非验砒霜?”
“是总结而来,首先这银并非对所有毒物都有反应,例如蛇毒。蛇毒致命这个不用我多说,而银却试不出蛇毒,再来便是草药毒,草药的毒性虽远远比不上那砒霜之毒,不过如若精心提纯还是能见血封喉的,就这样剧烈的毒性那银针也是试不出的,这个,蓝苓管家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蓝苓点了点头,确实,这些他早就知道,“继续。”
“在南秦国西南部有一座城名为颠城,在颠城的得名有赖于距它五百里外的一座有名的山——颠山。蓝管家可知?”路友儿慢慢说着,抬眼看了蓝苓。
蓝苓又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那颠山为火口山,相传在两百年前发作之时,昼夜火燃,得暴风不猛,猛雨不灭。这个与砒霜有什么关系?”
友儿一笑,“蓝管家问到点子上了,那火山与砒霜无任何关系,就是因为如此才奇怪,因为那银遇到火口山喷出之物也会变黑,而那喷出之物却无毒性,以此得到银真正能验的是硫而非砒霜,真正让银变色的不是砒霜,而是砒霜中掺杂的硫物质罢了。”
蓝苓心中有了怀疑,“你试过那活口山之物?”
“没试过。”只知道原理,她还没无聊到去做那实验。
“那你是如何得知银遇此物变色?”蓝苓追问。
“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何书?”
“没记住名字。”
“何人所作?”
“忘了。”
“此书在哪?”
“烧了。”
“…”
真没想到这蓝苓竟然如此孜孜不倦的追求真理,弄得信口雌黄的友儿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真正与银子起反应的是硫而非三氧化二砷的砒霜,而那火山口喷出来的都是硫,于是便开始了想当然尔的慈宁口雌黄。“其实如若你能去颠山便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银与硫反应是现代的基本常识,自然真金不怕火来炼。
蓝苓眉头抖了一下,“我就那么无聊?”
“哦…”友儿低下头又想了一下,沉思许久,突然一拍手差点将蓝苓吓了一跳,“硫磺酒你知道吧,那银子碰硫磺酒也会变黑!”
“真的?”蓝苓有些不信。
友儿信心满满,“自然,不信你找来硫磺酒试上一试?”
蓝苓的眸子低垂了下,在衡量要不要试,觉得自己被一个女人三言两语便折腾得做这等傻事实在有违自己的原则,不过若不试又实在好奇得紧张。
最终挣扎了片刻还是服从了自己的好奇心,伸手将桌子一旁的红色小绳拽了一拽,悦耳铃音渐渐由近及远传去,不消一会,便有人轻轻敲门后入内,“蓝公子,请问有何吩咐?”
“取硫磺酒。”蓝苓语气淡淡。
“是。”
路友儿见那入人毫不犹豫便转身而去,不由得暗暗称赞,真是遇事不惊啊,这客人突然点了莫名其妙的东西,那侍者竟然毫无疑问,连那眼神都未变,可见这店绝非等闲。
硫磺酒送到,侍者无声退下,临走将门扉轻轻关好。
蓝苓迫不及待掏出自己随身银针放入酒中,果然,银针变黑。“果真如此?”
路友儿点点头,“果真如此!”2Ag+SAg2S这化学式在现代已成真理,哪能出现半点差错?那筷子明明是银的,而这蓝苓却弃之不用反而用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看来此人谨慎非常,丝毫不信任他人。
蓝苓终于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了,那杏眼睁得圆圆的,不可思议地盯着那根银针。
看到蓝苓的反应,友儿突觉得很得意,原来当“先知”的感觉如此好,不过还有一事她必须要言明。“蓝管家,我路友儿所承诺之事已经得到,蓝管家定要好好照顾小女子哦。”那声音哪有半丝求人办事的态度,明明是洋洋得意。
蓝苓将银针重新揣入怀中,非但没丝毫恼怒,反而樱唇勾起淡淡微笑,仿佛刚刚之事未发生一般,执起银筷夹起面前小蝶剩余的菜肴,慢慢咀嚼。而这些菜,正是刚刚路友儿夹来的菜。“自然。”
路友儿心中大笑,“好,那我第一个问题,你跑这兰陵王府做什么?”
蓝苓眉头一挑,“你来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此问题回答完了,不再补充,下一个。”素手执起晶莹白瓷茶碗递于嘴边。
吃了颗软钉子,友儿心中有了一丝恼怒,不过又很快压下,此人现在得罪不得。“好吧下一个问题,兰陵王宫羽落上了你吗?”
“噗,咳咳…”还好蓝苓的反应快,迅速将头转到一边,这满桌的菜肴算是保住了。
“你…没事吧?”见他猛咳很久,友儿的声音小小的,怯怯的。好吧,她故意的。
回转头来,那双目竟带有一丝邪,“你觉得呢?”
隐隐杀气逼近,友儿赶忙将头摇成拨楞鼓,“没有没有,蓝管家英明神武,绝对没有。”
“哼。”一声轻哼,表示主人的不快。
路友儿低下头,恶作剧也做了,该说些正事了,这思绪一转,那声音便再无半丝胆怯,“不知蓝管家为何要帮助小女子,别说上回真是因为谢我不杀之恩才帮我,哄小孩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说完,路友儿再次抬眼,一双大眼咄咄逼人,哪还有往日的胆怯,面容清冷沉静,双唇勾起一个弧度,那弧度若有若无,好像是什么都知道,却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那是一种让对方十分摸不透的诡异之笑。
蓝苓看到友儿的面色突然,笑笑,看向友儿的眼神也满是玩味。“路姑娘,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前几日那胆怯懦弱,怕是你装的吧?”
路友儿突然一个鬼脸,与刚刚那严肃截然相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浅显的道理蓝管家怎会不知?刚刚我认真回答你的问题,此时你也应该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蓝苓突然来了兴致,他倒想看看这路友儿能有什么问题。一挑眉头,“你问。”
“你为什么要帮我?”这问题她很好奇。
“好玩吧,这王府多无聊,每个对手,你知道那白易之事我是如何解决的吗?”
白易?友儿稍微想了一下。“是那白公子?那穿白衣之人?”
“正是,那是宫羽落最为宠爱的男姬,他突然消失,你猜为何宫羽落却无任何反应?”
路友儿想了一下,瞧了瞧桌上的菜肴,又看了看那高深莫测的蓝苓。摇了摇头,“猜不到。”
蓝苓掩嘴轻笑,清冷的声音让人毛孔悚然,“简单的很,我只告诉宫羽落一句话。”
“什么话?”
“那白易被我试毒了。”那语气淡淡,仿佛就如同踩坏一根草一样轻松。
路友儿大惊失色,“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难道你经常用活人试毒?”友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再次看向这翠衣少年,不知为何竟然从他身后仿佛看到无数黑影,那仿佛是冤魂,是他手下而是的冤魂。
“恩,宫羽落每月都要从外买很多小倌回来,加之那些官员们送来的小倌,这样几年过去,如若都不及时处理,这王府早就人满为患了,那些玩腻的小倌自然送到我手中试毒,当时…也有犯了错误的。”蓝苓再次将杏眼半眯,那眸中有了嗜血。
路友儿心中猛然一惊,如若…如若她不是这么莫名其妙被这蓝管家注意,怕是稍有不慎便也要被拿去试药吧。
这宫羽落…真不是人,这蓝苓更加不是人!
“这也是你留在王府的原因?”友儿垂下眼,掩住心中的恐慌,看来自己未来不要轻易得罪这蓝管家,并且要时刻防备他。
“只是其一,另一点不要不要听?”蓝苓突然将身子向前探了几许,双眸紧紧盯着友儿的面孔,唇角勾起,带着玩味,一种猫捉老鼠的玩味。
叹一口气,路友儿面色有些苍白,暗暗谴责自己之前还口无遮拦,“不想知道了。”
“为何?”
“没什么突然没了兴致。”并非完全不想知道,而是友儿此时所经历的一切告诉,知道的越多,是非便越多,她不愿与这蓝苓有过多的牵扯,既然各得所需,便就这样罢,如若有朝一日出了王府,真心希望自己与此人再无瓜葛。
“最后一个问题。”时间过去好久,就在蓝苓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之时,友儿再次开口,“你安排了多少双眼睛盯着我?”那院子一旁是树林,树林之外是府强,根据她在林府的经验,这林中定然有暗卫,而这蓝苓…不知安排了多少暗卫。